因你而在 第41章

作者:夏正年轻 标签: 近代现代

“姜经理。”

姜存恩一惊,对上人温润的笑容,略显冒失地摸了摸鼻尖,解释道:“陆行还在和方总聊天,他说让我出来转转。”

“要我陪你吗?”

“不、不用了。”姜存恩腼腆地摇摇头,他递出手里捏皱的名片,“岑助,这是我的名片。”

“好的。”岑沛安接下放在掌心,当着他的面念出‘姜存恩’三个字,接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由衷地评价,“好名字。”

“谢谢。”

“那你先转转,我去安排晚上的餐厅。”

岑沛安收起名片,颔首转身,半响又转过来,快速打量过他,没报太大希望地问:“你们陆行长有什么忌口吗?”

“忌口?”姜存恩仔细回想,“他不吃辣,也不吃膻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商务用餐多是那几道菜,不冷不热的,谈不上好不好吃,姜存恩魂不守舍,时不时望一眼陆晟初。

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林知行他们和陆晟初出去见客户,很少会有应酬餐,属他和陆晟初一起应酬最频繁。

的确是应该注意一下陆晟初的口味偏好,以免下次客户助理问,他答不上来。

姜存恩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陆晟初挑得可真不少,不碰葱姜蒜,这点和小朋友挺像。

毕竟大人虽然不吃,顶多是拨弄到一边,他却是要完完全全挑拣到餐盘以外。

姜存恩总是能比别人先发现,陆晟初成熟稳重中偶尔的幼稚行为。

席间没开酒,回去是陆晟初自己开车,他把姜存恩送到小区楼下。

姜存恩道谢,侧身开门,结果听见‘咔’一声,车门全部上锁。

姜存恩拉不开车门,他不解地回头看着驾驶位置上的人。

“你认识方总的助理?”陆晟初一晚上都好好的,这会儿语气谈不上好坏,就是带点让人不舒服的质问。

“不认识。”

“不认识你老盯着他?”

“他不高兴了吗?”

“姜存恩。”陆晟初攥着方向盘,眉心紧拧,别扭地看着挡风玻璃提醒,“现在不高兴的不是他,是另有其人。”

“谁?”姜存恩问得格外认真,“方总吗?”

陆晟初耐不住心底的燥意,他深呼胸腔浊气,一言不发,火全窝在心里,没理由,更没资格发。

“姜存恩。”

“嗯。”

姜存恩听出他话里情绪,也尽量顺着他,拉动车门的手放下,等着他的后半句。

“你究竟是真不知道我的...”陆晟初说到一半,捏了捏方向盘,垂下视线斟酌用词,“我的想法,还是你不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存恩转开视线,打断他直白的话,“陆行长,谢谢你送我回来。”

“姜存恩。”

“我要下车。”

陆晟初看着他的侧脸,也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冷淡,半响,他放弃似地解锁车门。

车门又是‘咔’的一声,姜存恩拉开车门,接着怦地关上,不轻不重,陆晟初目不斜视,板着清高的脸,嗓音透着不知所措的无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39章 受伤

姜存恩冲着车窗弯了下腰,然后转身往回走,发动机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深吸一口气,忍住转头目送的冲动,抬脚迈进楼道的台阶。

电梯到达楼层,姜存恩心烦意乱地走出去,低头找钥匙的时候,家门口两双有些陌生的鞋子映入眼帘。

屋内收拾得整洁干净,空气里充斥着清新的香味,姜存恩抬头,阳台悬挂的衣物在夜风里吹动摇曳。

沙发上坐着的姜民一脸严肃,调换电视频道,问出口的话也带着质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和行长去应酬吃饭。”姜存恩习以为常,不管对方什么语气,他都是有问必答。

他换好鞋子,拐进卫生间洗手,甚至没有精力问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刘兰珍切好西瓜,她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放他姜存恩平时居家加班的书桌上,看着他一脸疲惫,心疼地问:“怎么天天加班呀?”

“不然怎么办?”姜存恩倚在书桌旁,情绪无波动,扎了块西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他看着姜民,笑着反问,“我不加班,谁挣钱给你们养老?”

姜民这段时间,对他早有不满,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就炸了,摔下手里的遥控器,指着他说:“谁要你养了?”

“你不要我养老,你准备让谁给你养老。”姜存恩这话说得极具针对性,他放下水果叉,满不在乎嗤笑一声。

姜民气得胸口疼,刘兰珍走到他身边,抬手顺抚他的心口,皱着眉冲姜存恩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

姜存恩冷若冰霜,进卧室找手机充电器,准备出去找个酒店过夜。

客厅里,姜民絮絮叨叨,看他不打招呼地要走,一脚踢开刘兰珍洗干净的烟灰缸。

厚重的玻璃容器砸在木地板上,他几乎怒吼,“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试试。”

姜存恩不为所动,低头换鞋。

“我白吃白喝供你这么多年,把你供有本事了,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白吃白喝?”姜存恩听笑话似的。

“你不是白吃白喝你是什么?”姜民破口大骂,又踹翻酒柜旁的酒杯,“成天学抽烟,学喝酒,不学无术,你没有老子管着,早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

“是啊,我都替你冤。”姜存恩故意顺着他的话,父子俩都有火气,谁也不肯示弱退让,“你养的要是姜见川,你都不知道你现在会有多享福。”

提起姜见川,姜民的肩膀顿时颓废弯下去,硬朗的气焰全无,他愣住许久。

深夜。

摔砸的声音刺耳巨响,姜民看明白他的挑衅,抄起手边的东西猛砸向酒柜。

他手劲大,几下就让玻璃碎了一地,刘兰珍躲开迸过来的玻璃碴子,言语上劝他,“老姜,你干什么呢?!”

姜民充耳不闻,砸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东西,边砸边用指着鞋柜旁冷眼旁观的姜存恩,“你这个白眼儿狼,畜生,白养你这么多年。”

姜存恩点头承认,“对,我就是。”

刘兰珍听不下去,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失控地晃了晃,痛心疾首地劝:“存恩,你为什么非要惹你爸生气?你就不能好好和爸爸妈妈说话吗?”

姜存恩被他晃得站不稳,他形同木偶,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就这么低头看着她。

“存恩,你别这样,明明能好好说话,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呢?”

“我每次什么样?”姜存恩气得发笑,“难道不是他每次非要跟我吵吗?”

话音刚落,一个金属物件飞过来,不偏不倚砸在姜存恩下颌,锋利的边沿割破皮肤,顿时鲜血淋漓。

可能是事发突然,姜存恩都没感觉疼,刘兰珍吓得瞪大眼睛,她忙不择路地拽过毛巾,捂住他的下巴,“姓姜的,你疯了,你拿什么东西砸儿子?!”

砸东西的巨响也随之停止,姜民看着冲动失手造成的后果,颤抖着嘴唇靠近。

“儿子,咱们先去附近医院看看。”刘兰珍心力交瘁,她死死摁着,看着血浸透浅色的毛巾。

“我自己来。”

姜存恩反应平淡,他扔开全是血的湿毛巾,随手扯了件衣服捂住。

他开门出去,刘兰珍跟出去,一层楼的邻居听见噪音,开门查看情况,在门缝里撞见他满脸血,惊得脱口询问:“兄弟,你、你没事吧?”

“没事。”姜存恩摇摇头,抱歉地说,“大晚上打扰你们休息了。”

“不要紧不要紧。”对方没了脾气,摆摆手,“兄弟,你这个要赶紧去医院,看看要不要缝针,别拖着。”

“谢谢。”

姜存恩进了电梯,把跟进去的刘兰珍推出去,整个过程平静但不容商量。

夜越深风也越凉,姜存恩捂着下巴,疼得浑身发抖,他走进最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值班的工作人员正码放药品,背对着他问,“您好,需要什么?”

“帮我拿点纱布。”

对方转过身,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走进药柜里,手忙脚乱地拿出消毒的药水和纱布。

姜存恩松开手,拿下擦血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有几厘米长,看着也深。

“您这个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我看伤口有点深。”

姜存恩没法开口说话,甚至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伤口疼,还是心疼。

不管对方说什么,姜存恩都是摇摇头,他现在克制着崩溃痛苦,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付完钱,姜存恩拿着东西找了个公共卫生间,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姜存恩用纱布块贴好伤口,他洗去手上血渍,注视着水池里污红的水,打着旋流入下水道。

也不是没反应,或者不疼,只是姜存恩对这种家庭关系已经麻木了,所以就算是这种场面,他也见怪不怪。

......

姜存恩办理完酒店入住,回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拿着脏衣服去洗衣房。

伤口钝痛得厉害,姜存恩一直忍着,眼框泛红,充盈着零星泪花,挺引人注意。

周中最后一个工作日,姜存恩到的特别早。

他疼得一夜没睡,现在身体不管哪动,都会牵动下颌侧面的伤口,连张嘴都疼。

“你怎么来这么早?”主管秦然放下包,看他无精打采地趴在工位上,“接车?”

姜存恩摇摇头。

“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秦然笑了下,在他工位放了盒现烤的曲奇。

姜存恩双眼无神,木讷地盯着前方,过了会儿,他蹙眉抬头,下巴那块厚厚的纱布醒目。

秦然紧张地问,“你下巴怎么了?”

她声音不禁提高,周围的同事闻声看过来,有几个凑过来,“存恩,你受伤了?”

“没事。”姜存恩象征地扯了下嘴角,宽慰担心的同事,“不小心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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