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在 第39章

作者:夏正年轻 标签: 近代现代

陆晟初拉开他刚开过来的跑车副驾驶,被他问得不耐烦,皱眉啧了声。

陆珩听到这一声似乎才松了口气,走开两步给自己朋友打了个电话,回头陆晟初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陆珩启动车子,问陆晟初回哪,是陆家还是他自己的住处。

“明天通勤不方便。”

陆珩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送他回去,一路上都忍不住好奇,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扭头看他。

“你看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笑什么吧?”陆珩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冷颤,跟见鬼似的,“哥,你笑得我害怕。”

陆晟初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笑了?”

“......”陆珩放慢车速,反复看他脸上的神情,无比确认他现在嘴角是扬起的幅度,于是抬手调整后视镜角度,让陆晟初的脸出现在其中,然后怀疑自我般反问,“你没笑吗?”

后视镜里的陆晟初其实谈不上在笑,只是硬朗凌厉的五官线条,因为眼底浮现的温柔而变得平易近人,看起来和平时不苟言笑的时候判若两人。

也不怪陆珩反应大,恐怕连陆晟初自己都预料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温和的一面。

“笑了。”陆晟初失笑,抬手冲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专心开车。”

“哥,你笑得好奇怪。”

陆珩有点起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身体,绞尽脑汁想找个形象的例子,半响,他哎哟一声,自信地说:“我知道你笑得像谁了。”

“像谁?”

“像姐夫看小美姐的那种笑。”陆珩说完又补了句看似反驳的话,“那就更奇怪了啊,你又没结婚,关键你还有洁癖,大半夜对着一辆被吐得乱七八糟的车笑成这样,有点瘆人...”

“胡言乱语。”

陆珩后脑勺又挨一下,他嘿嘿笑着缩起脖子,露出最下面那一小块不长头发的地方。

陆晟初瞥见,没来得及放下的手停在半空,他望着那条伤痕出神,接着揉了揉陆珩的脑袋,动作间满是心疼和愧疚。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又相差十几岁,没有共同话语的旁人看来更多的应该是不对付。

慈父加慈母的成长环境,让陆珩从小性格乖软,但唯独黏严厉又排斥他的哥哥——陆晟初。

陆晟初六岁的时候,母亲甄意过世,几年后,陆父再婚,当时因为这件事,父子俩关系一度降到冰点,以至于陆晟初整个初中都在舅舅家住着。

后来陆珩出生,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青春期的男孩子叛逆,无论是说话还是动手,都没轻没重。

刚记事大的陆珩,因为不小心碰倒了母亲留下的摆件,陆晟初气急败坏,动手推了他一下,没注意身后的楼梯,还站不稳的陆珩就这么滚下去。

他后脑勺的那道疤就是这么留下来的。

明明是家里的长子,陆晟初却成了所有人包容的对象,继母程姨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也没冷过一次脸,某种程度上来说,即便是对陆晟初,她也是位非常美好的母亲。

等陆珩到了读书的年纪,程姨没和其他人商量,直接把他送去了国外。

在不能见面的日子里,陆晟初年纪渐长,似乎突然理解了其他人的良苦用心。

他后来问陆珩在国外上学想不想家,陆珩一开始说不想,还说一个人在外面没人管,不知道多潇洒。

再大一些,陆珩学会了避重就轻,说这是为了培养他独立生活的能力,还是不说想家。

唯有一次,陆珩成年那天喝完酒,跑到他房间耍赖皮,眼泪鼻涕一起流,说他根本就不想离家那么远。

陆晟初当时工作刚有起色,心气傲得不行,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回来读。”

那晚很多话,陆晟初都已经忘记,只有陆珩趴在他腿上,烫着一头卷发,跟只大金毛似的,边哭变控诉:“可是我妈不许,他说怕你觉得我抢走了爸的爱,但是那也是我爸啊,爸不能同时爱我们两个吗?”

陆晟初找机会问过程姨,他旁敲侧击问她想不想陆珩,程姨是家中老幺,受尽家族宠爱,性格单纯不懂拐歪抹角,几十岁了还跟小姑娘似的,笑着说一点也不想。

她倒也不全是安慰陆晟初,只是当时她有自己的工作室,虽然陆珩在国外读书,但她基本每个月都去国外住一周,一半时间陪陆父,一半时间陪儿子陆珩。

任何关系都讲究距离产生美,可能也正如此,陆珩几乎也没有叛逆期,很顺利地就长成了大人。

“这么晚了,在这睡吧。”陆晟初没让他在楼下停车,扬了扬下巴,让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好嘞。”

陆珩求之不得,停好车后给母亲程鑫发了条语音,“妈,我不回去了,我在哥家里住。”

他松开手指,显示语音发送成功,又抬手拍了张走在前面的陆晟初背影,然后装起手机,屁颠屁颠地跟人上楼。

陆晟初又倦又乏,洗完澡就回房间睡下,而另一边,陆珩因为最近卡被限额,在他家开启土匪式搜刮,把所有想要的东西全部打包。

......

高度白酒的威力,林知行算是见识到了,他昨天回家吐到后半夜,胆汁都差点吐出来,天蒙蒙亮躺下,没睡一会儿又起来上班。

司机把林知行送到支行楼下,紧赶慢赶,晨会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他顶着一张苍白虚脱的脸,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莫名其妙收获了齐刷刷的同情目光。

直到晨会结束,小组的同事偷着告诉他:“陆行今天晨会说,以后谁再迟到,谁就搬他办公室去,站着办一天工。”

“什么?”林知行细思不对劲,追问了句,“今天还有谁迟到?”

“存恩。”

“......”林知行抿了抿唇,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无所谓地说,“没事,反正我不会有下次。”

姜存恩心里也冤,他就迟到一分钟,进会议室还被陆晟初当众训斥。

“知行,你脸色好差。”姜存恩抬头,不免担心对面的林知行,“还没缓过来?”

“你怎么那么能喝?”

林知行趴在工位上,百思不得其解,昨晚姜存恩简直海量,今天看他也跟没事人一样。

“天赋。”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上午陆晟初不在办公室,大家能喘口气,下午三点左右,他从外面回来,半小时后,把姜存恩叫进行长办公室。

“陆行。”姜存恩目光躲闪,面对他有一丝丝尴尬。

“嗯。”陆晟初能看出他的不自在,开门见山,“昨晚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有...有一些...”

“具体是哪些?”

“呃...”

姜存恩在脑海里过昨晚的画面,试图找一些无关紧要的复述,陆晟初兴致盎然,似笑非笑地等他回答。

“对不起陆行,我昨天喝多了,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下次肯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辞和行为,不给您添麻烦。”

“你还是没说具体的。”

“太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姜存恩也不是和他打太极,主要是回顾完昨晚,发现没有一件能拎出来,在清醒的时候和陆晟初说。

陆晟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发票,放在桌面上推向对面,手指强调似地敲了敲。

“洗车的费用。”

“没问题。”姜存恩答应干脆,他不想追究任何细节,只想尽快让这件事翻篇。

他拿过发票看了眼金额,神色骤变,“怎么这么贵?”

陆晟初眉尾下拉,一副深感遗憾的表情。

“洗车这么贵?”

“当然不是只有洗车的费用。”

“可是你昨晚说...”

“我说什么?”

陆晟初精准捕捉他的字眼,乘胜追击,姜存恩突然咬住下唇,忍了又忍,最后选择吃哑巴亏。

姜存恩捏着发票,再三看了看上面的金额,还是不相信地问:“你在哪洗的车呀?”

“洗车没有这么贵。”陆晟初解释,“但是你抽烟烫坏了车里的座椅,修复保养起来贵。”

“我...”姜存恩有种被讹后的无能为力,他弱弱地问,“烫哪里了?”

陆晟初拿出手机,点开和姜存恩的聊天框,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口袋手机震动,姜存恩按捺不住,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后排的真皮座椅上,的确是有两处烫坏的痕迹。

“......”

“不认账?”陆晟初不像和他开玩笑,公事公办的态度,有几分压人的气势。

“认...”

姜存恩心想,就算认也是自认倒霉,窝囊地装起那张发票,轻轻关上行长办公室的门。

傍晚夕会前,姜存恩正和客户打电话,电脑屏幕的微信在闪,他点开,是付明哲的消息,问他在不在行里,方不方便一起吃个便饭。

上次五一的事情,姜存恩一直没找机会谢他,所以回了条方便。

付明哲直接发了个餐厅位置过来,是云雅府,那实离得不算远。

姜存恩去找秦然请假,说家里有点急事,夕会可能参加不了,对方听完说行,但是让他别忘记和邓菁也说一声,免得找不到他,又开会训人。

打完卡,姜存恩直奔云雅府,付明哲已经在二楼坐下,服务员斟好茶出去。

“一会儿不用再回去吧?”付明哲看他在对面坐下,有所顾虑地问了句。

“不用,我和主管说了。”姜存恩拿过菜单,豪气地递给他,“你点,今天我买单。”

“好啊。”

付明哲失笑,口味适中地点了几道招牌菜,他喝了口茶,坐在对面的姜存恩突然想起什么,他问:“明哲哥,你到附近来办事吗?”

“嗯,刚好见个客户。”付明哲说得真诚,“真不是特地来找你的。”

姜存恩知道他有所误会,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付明哲宽慰他,“是我想告诉你,我怕你有心理负担。”

姜存恩不知道怎么接下文,干脆岔开话题,“对了,上次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去酒吧帮我招待我那个同事,你还有印象吧。”

“......”

付明哲不太想有印象,但实在印象深刻,他掩饰性地咳了声,放下茶杯模棱两可地回答,“你说。”

“知行这个人就在说话比较直接,但其实人很好。”姜存恩担心他们那天喝醉后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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