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校草竹马的崽后跑路了 怀了校草竹马的崽后跑路了 第54章

作者:欲买桂花酒 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谢阮看着他清俊温柔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迟漾的影子。

  “谢阮,你现在好点了吧,我是不是可以问你问题了。”

  谢阮还在出神,突然听到陶苏白这么说,偏过头,看到陶苏白已经坐在床边,正一脸严肃望着他。

  他平时跟陶苏白之间的相处是最融洽自在的,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胡闹玩笑,从来没见他有过这样一本正经的神色,所以一时也有些被震住,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

  在陶苏白说之前,谢阮注意到旁边的程煜似乎有想要拦他一下的动作,但被陶苏白直接无视了,双眸直直盯着谢阮,目光灼灼逼人。

  “你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发烧住院,差点小命都没了吗。”

  面对着他的气势,谢阮先是被震住须臾,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话中所指的意思,面色瞬间一变,腰背也不自觉紧绷。

  陶苏白瞅着他明显变得苍白的神色,还有躲闪不安的眼神,压下心中的不忍,继续说:“医生说你是因为身体消耗过度,还有伤口感染才会生这场大病,还说让你注意下做那种事时的分寸,不要仗着年轻肆意纵情,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谢阮,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虽然一开始就预感到了陶苏白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体经历过什么,但真正听到他一句句这样说出来,还是让谢阮有一种极度社死的难堪感,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扒开衣服,赤.裸裸的展示出一切。

  他想说些什么,但张开嘴时又意识到此刻所有的解释和说明都很无力和苍白,最终还是全都咽了下去,咬住没有血色的嘴唇,安静垂下头。

  看他这副模样,陶苏白胸口莫名的就窜起一阵怒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情绪激动道:“谢阮你哑巴了,跟我说啊,你什么时候跟,跟男的,是你自己自愿的吗?还是因为意外?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谢阮压抑地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瓷青的眼睑投下一圈阴影:“是我自愿的。”

  陶苏白轻吸一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喜欢男的?”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虽然以前总是开谢阮的玩笑,前段时间论坛上有谢阮跟迟漾的帖子时他自己也会跟着瞎嗑,但网络归网络,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自己身边的好朋友、好兄弟真的会是同性恋。

  谢阮摇摇头:“我不是同性恋,也不喜欢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任何男性。”

  他这么说,无异于是亲口承认他心中真的有一个喜欢的男人。

  这样一来陶苏白就算不想相信也只能面对这个事实,他内心震撼,语塞了好一会,松开抓着他肩膀的双手,低头认真看着面前的人。

  才不过两天不见而已,谢阮好像就瘦了一大圈,单薄的身体被宽大的病号服罩着,清清瘦瘦的,锁骨雪白嶙峋,小脸更是只有巴掌大,没有镜框遮挡的双瞳乌黑分明,嘴唇的颜色淡白,整个人像一缕安静的风,好像随时都会被吹散,苍白易碎。

  陶苏白过热的大脑一下就冷静下来了,也是在这一刻才慢慢意识到,除了气愤和不可思议,他内心更多的还是对谢阮的心疼。

  重新坐回椅子上,沉沉叹了口气。

  “那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也是你自愿的?那个男人呢?他是谁,也是我们学校的人吗?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你?”

  陶苏白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了,但显然谢阮此刻并不想回答他,他只是微垂着头,侧脸苍白沉默。

  “谢……!”

  一只手捏住他的肩膀摁摁,打断了他再一次的情绪爆发,陶苏白转过身,看到程煜对着他轻轻摇头。

  他忍了忍,用力握着拳头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直接扭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门被“砰”一声甩上,谢阮眼皮也跟着重重一颤,他干脆闭上眼,苍白的神色透出一些厌倦。

  “是迟漾吗。”

  低沉温柔的男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打破一室的沉默。

  谢阮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等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后,才吓得蓦地睁开眼睛。

  程煜依然站在刚才的位置,高大的身形瘦削挺拔,面容微冷沉静,一双黑眸直直望着他,像是能将他彻底看穿。

  谢阮脑子嗡嗡作响,双手下意识紧攥住身下的被子,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否定,可嘴巴张开后,喉咙却像是被什么黏住了,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喜欢他了,所以你不用再想借口隐瞒我,也不用再压抑自己,谢阮,这么久以来,很辛苦吧。”

  程煜语气平静,表情也是淡然的,让人根本无法去怀疑和拒绝他的任何话语。

  谢阮愣了几秒,因为他的一句“辛苦”,竟直接委屈的红了眼眶。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样不对,立刻撇过脸,抬手用力抹了把眼睛。

  程煜微叹口气,俯身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我不知道你们俩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打算探究,但下午看你病成这样时,还是觉得不忍,一时冲动就联系了迟漾,他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后也很着急,估计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如果说刚才初听到程煜的话时还只是淡淡的委屈,此刻已经全然是情绪的爆发,谢阮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顺着脸颊往下滚。

  释放后又是一阵身心都无法阻挡的疲惫,谢阮重新躺回床上休息,临睡前听到程煜好像又安慰了他一些话,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满脑子都是迟漾要过来看他这个念头。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谢阮这一觉睡得也香沉许多,醒来时外面天色都暗了,病房里的窗户开着,能看到天空涂着一层粉紫色的晚霞,蔓延到看不见的天际,有种很瑰丽的梦幻感。

  迟漾就站在这片梦幻的景色里,白色的纱幔被风吹开,半掩着他修长挺拔的高大背影。

第39章 39

  或许是这个场景过于梦幻且不真实了, 谢阮一度以为他可能还在梦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痴痴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 目光渐渐被水气模糊。

  直到嗓子突然一阵干痒, 压抑不住的用力咳了两声。

  窗边的身影霎时一顿, 立刻转过身朝他快步走来。

  “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烧退了吗,要不要现在就叫医生!”

  谢阮咳得有些耳鸣,听到迟漾一连串焦急的询问,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摇头回应:“不, 不用叫,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睡太久, 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谢阮的嗓子很沙哑,像往绵密的沙子里掺进了温水, 声线低沉无力, 有种过度使用后的疲惫和虚弱感。

  谢阮自己知道之所以会这样, 除了生病外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心中浮起一抹尴尬和羞赧,悄悄抬眼去看迟漾的神色。

  跟他比起来, 迟漾的反应就简单直接许多, 面容上还有没化开的焦急之色, 眉心紧锁着,目光还在谢阮全身上下不住担忧扫视查看着。

  似乎只是单纯的在关心紧张谢阮的身体, 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深想。

  谢阮内心不禁闪过一抹失望, 不过很快就消散无踪

  毕竟迟漾还是像往日那般对自己的身体格外过度保护, 这可能也意味着昨晚的事并没有让他太过不能接受, 谢阮心下微微松了口气,抬起一只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

  “我真的没事,你先坐下来吧。”

  迟漾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默了两秒,轻轻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帮谢阮把被子往胸口拉了拉。

  谢阮注意到这个微弱的动作,心中微微一沉,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看着眼前人憔悴沉默的侧脸,软声说:“哥哥,我想坐起来跟你说话,你给我拿个枕头好不好。”

  一句“哥哥”让迟漾冷硬的表情瞬间软化许多,他眸中掠过一丝挣扎和不忍,从旁边拿过抱枕,扶着谢阮让他小心靠在上面。

  睡得时间太久,身体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谢阮此刻还是有点眩晕和难受的,不过比起这些,此刻看到迟漾的喜悦还是足以冲淡一切,他强忍着压抑下身体不适的感受,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男生。

  虽然生病的是他,但此刻迟漾的状态看起来却也并没有比他好几分,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侧脸瘦削苍白,眼下也有一圈明显的乌青色,身上穿的还是昨天聚餐时的冲锋衣外套,微弓着身,紧绷的衣料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愈发劲瘦,浑身游走着一种低沉的灰色气息,有种压抑的张力。

  谢阮知道他从昨晚到现在肯定也承受了很多的精神压力,所以也不忍心再继续逼他,但现实和时机已经把他们都推到了这里,即使再不想面对,也不可能永远一直逃避下去。

  尤其这一整天里他给自己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如果不一鼓作气说出他的心里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和勇气了。

  所以他想试一试,就像简时年告诉他的那样勇敢一次。

  哪怕等待他的是必然的失败和拒绝,他也要孤注一掷。

  “哥哥。”

  无人说话的病房里,谢阮沙哑的嗓子再次打破这阵沉默,他用手指轻轻捏住迟漾的一片衣角,撒娇似的扯了扯。

  “你怎么不看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迟漾的身子有一瞬不明显的僵硬,须臾过后,他还是慢慢侧过身,目光与谢阮对视。

  这是他今天踏进这间病房后,第一次如此清晰郑重的正视谢阮的脸。

  谢阮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也仰起脸,朝他轻轻露出一个笑容,苍白的面颊像山顶落下的新雪,干净得仿佛随时会变得透明:“哥哥。”

  迟漾微微一怔,胸口霎时浮起被锋利的绳索勒住般窒息的揪痛感,仿佛被他这个犹如孩童般柔软纯真的笑容狠狠刺到了。

  他的小竹马,自己从幼儿时期就想将他捧在手心爱惜呵护,成年重逢后更是恨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和时间都系在他一人身上,除了父母外婆,也只有他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视最想要守护陪伴的人。

  可他对这个最重要的人做了什么,不过是喝了些被下药的酒而已,即使真的被药物控制,他也不该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

  甚至直至此刻,他还能回忆出昨晚在酒店时他欺负谢阮的一些细节。

  迟漾胸口沉痛,别过头,下颚紧绷成一条锋利的线,压抑地阖了阖眼。

  谢阮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扶着床慢慢坐起来。

  不知为什么,明明迟漾就坐在他身边,他却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所以他想靠近迟漾一点,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点接触。

  迟漾注意到他艰难起身的动作,下意识想要去帮他,可在手快要碰到他的肩膀时,还是蓦地停了下来,目光盯着那幅单薄瘦窄的肩膀看了须臾,用力握拳把手收了回去。

  从刚才开始,他每一次不自然的躲避都被谢阮清晰收在眼底,他微垂下头,眸中闪过受伤和失落,却只能强装不在意的扯起嘴角轻笑。

  “哥哥,我还以为这几天可能都见不到你了,有些话虽然可以通过微信消息告诉你,但我还是想像现在这样当面亲口跟你说。”

  谢阮说完微顿了几秒,不等他再继续酝酿情绪说下去,就看到迟漾突然抬起头,目光如鹰隼,锋利地盯着他,瞳仁漆黑幽暗,隐隐带着红血丝,竟有一些仓惶。

  “谢阮。”

  谢阮愣愣,他已经记不得迟漾有多久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了,一时还有些陌生,更让他陌生的,还有迟漾此刻的表情。

  即使憔悴苍白,这张脸也还是一如往常的俊美清冷,自有一种矜贵,深邃漂亮的五官,此刻却像是凝了一层冰霜,双眸冷漠异常,不带一丝感情的望着他。

  谢阮被这双眼睛里的冷意吓到,几秒的惊诧过后,心中随即便浮起另一种不安和惶恐的情绪,他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打断迟漾后面的话,急迫地挺起身体:“迟漾,你听我说完,我只是……”

  “够了。”

  迟漾却仿佛看不到他的害怕和惊惶,还是漠然的打断他,声音也比刚才少了很多温度,他垂着眼,睫毛挡住眸中的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模样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和无情:“谢阮,昨晚的事,就当是一场意外吧。”

  谢阮僵在原地,大脑在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状态,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彻骨的凉意,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冷,是一种在数九寒天被丢在冰天雪地里的那种酷寒。

  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好像也不会跳了,从一开始的热切滚烫,激烈兴奋的期待,再到后来的慌乱急迫,直至此刻逐渐平静下来的麻木绝望,还有,疼痛。

  疼,像针刺,又像捶打,密密麻麻又剧烈难忍的疼痛,谢阮伶仃单薄的身体梗直着,几秒后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突然卸力软倒下来,他无声大口喘息着,脸颊上的血色逐渐褪去,苍白如纸,他竭力想控制住自己不要被这种痛苦影响,双手死死攥紧身上的被褥,瘦削的脊背弯下来,不受控的一直在发抖,像只被困在陷阱里濒死又在极力挣扎的脆弱小兽。

  迟漾看着谢阮此刻的状态,神色间有不忍和浓烈的心疼,好几次都想伸手将他纤细又可怜的小竹马抱到怀里,但他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在这时心软。

  他已经犯了一次错,不能再继续任由错误愈演愈烈。

  现在再痛苦也只是一时的,只要眼前的一切过去了,他们就还是会回到以前,回到他们纯粹的日常时光。

  他的软软,永远都会是他的软软。

  迟漾在心里默默念着,仿佛也真的被这些话安慰到,微俯下身,握住谢阮放在被子上的手,声音也不像刚才那般冷漠,磁性沙哑,有种诱哄般的温柔。

  “软软,先什么都别想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之后,什么都会跟原来一样,不会有变化的。”

  谢阮默默听着,耳边时不时会响起一阵嗡嗡的鸣声,他不知道是身体情况引起的,还是只是单纯的幻觉,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他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和分辨。

  他已经得到了迟漾的回复,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撕裂的疼痛好似也完全没了,什么都消失了,变成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