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小少爷今日回心转意了吗? 落难小少爷今日回心转意了吗? 第25章

作者:Sep岁安 标签: 近代现代

  “嘭!”

  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这来自身后的声音太大,太突然,瞬间刺激了站着的人的心脏。

  蒋言明害怕,转身推门的动作迅速又粗暴。可刚一开门,他的脚步就停下了,只是恐惧又急切的表情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消失。

  在这里看着,几步前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的人的头发湿了。他没有坐直,整个头和眼睛都是低着的,不难看出,那侧面的眼中满是无奈和气恼。

  顾倾之的唇角紧闭着,齿间深入,不顾疼痛地咬着皮肉,借此狠狠发泄着。椅子上的他,很小的一个人,大口吸着气,是陷入了困境但只能无奈地拿不相关的东西发脾气的可怜的人。很清楚,带着水珠的雪白肩膀微微颤抖着,头发被完全打湿,只能无力地搭在他的脑袋上,显得他这个人更加让人心疼。

  刚被他用力甩出去,砸在地板上的淋浴头还在向外冒着一点点的水。

  周边的水雾像是将他困住的屏障,此刻的顾倾之,感受着最讨厌的感觉在心中极速蔓延,已经就快完全将他笼罩。

  可是,有人脚步声轻慢,闯入了这片阴霾,走到了他的身边。

  很快,蒋言明走到了顾倾之的前面,看见了那双无光的眼睛。他蹲下身子,在他的视线之下开口,声音温柔,却比什么都有力量。

  “头发还没洗?”

  蒋言明说完后就自己起身,走去了前面,捡起了被他丢掉的淋浴头。他走了回去,在他的面前调着水温,然后,走去他的身后,碰上已经湿答答的头发。

  这个过程,蒋言明没再说话。

  直到,洗完头后走去顾倾之身前,再次蹲在地上的时候,他轻声说,带着劝导:“只是暂时的,几周后就会好了。你再忍忍,等好了之后就和平常一样了,不是永远的。”

  说着,温热的水淋在了顾倾之的身体上。

  坐着的人的表情还是没变,倔强却又是在强撑着自己什么都不值的脸面。

  “好了。”

  水声消失,他又蹲下,静了两秒后才说:“觉得这样很麻烦的话下次再碰上那种情况的时候就小心点。”

  等蒋言明站起来,要去推轮椅的时候,顾倾之开口了。

  声音已经失去了一切,只是冷漠。他抬眼看着那个身影,眼中空无一物,问了句:“你不觉得麻烦?”

  蒋言明的动作全部停了,好像,在这一刻,就连心脏都忘记了跳动。

  他转身,低头看着,声音轻慢:“不麻烦。”随后,唇角再次微微张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好了之后,就都好了。”

第20章 N.20

  回到床上之后,顾倾之独自躺在这里,屋内没有一点杂音,只有隐隐约约的滴水声。

  说真的,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很想放弃。从前,不管怎样艰难,如何刺痛,他都走过来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就像是怎么都走不出去了一样……

  其实并没什么,只是暂时不能大动,很多事情不能自己动手,需要别人的帮忙,身体被困在了这一方小小屋子。说起来,好像真的都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但就是这种感觉让顾倾之接受不了。

  在这煎熬的每一分钟,或许,他在某一刻是第一次感到庆幸。

  原来,身体完完整整的就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了。

  虽然时常难过,但是,就像蒋言明说的那样,眼前的困难不是永久的,等一切好了之后,就都会变好的。

  顾倾之半坐着,想起了他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画面。因为太过烦躁郁闷,刚刚的很多他都没有看清,只知道他不止一次地蹲在自己的面前,用那样耐心温柔的语气安慰自己。

  就和从前一样,不管自己如何无理取闹,对他发脾气,他都能忍受,还总是要反过来哄自己。

  大亮的房间中,顾倾之处于的空间似乎也渐渐有了光。

  如果,蒋言明今天没有在这里,顾倾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度过这么多个白天和夜晚。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来人是敲过门的,只是顾倾之没听见。

  身穿黑色夹克的楚寒在敲了门之后就直接走了进来,在这个紧接着的对视中,面无表情躺在床上的人给他一种清冷感,也有让人心怜的若干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顾倾之很呆滞地侧头望去,还没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楚寒的表情有些微僵,在原地看了几秒后才越走越近。他的脚步声并不轻,一边走着一边说:“你好点了吗?”

  “嗯,你来干什么?”

  这些天,除了几乎寸步不离的蒋言明外,也就秦遇天天来,剩下的那些员工来过一次也就算了。

  顾倾之自知和楚寒也就是比陌生人好一点的关系,所以,他的第二次深夜到访让他觉得没那么简单,或许是,有事要求他这个老板。

  现在的顾倾之并不想见外人,所以说话也没什么好语气。

  楚寒在听到这样冷漠的话后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他抬手,将刚买的热奶茶放在了桌上:“这次,我没买椰奶的。”

  他看了眼后就直接问了:“你有事找我?”

  “没事。”这人垂眼看着,那一双桃花眼带着莫名其妙的诱惑,微微上挑,声音压低,“我就是来看看你。”

  “你……”

  “嘭!”

  这突然的一声打断了顾倾之的话,将两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那边。

  蒋言明单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滴滴水珠顺着黑发向下,在脸侧滑动,滚落喉结,打湿了白色短袖的衣领。他抬起双眼,毫不客气,深邃又压迫的目光只看向楚寒一人,瞬间让被看着的人变了脸色。

  刚刚,蒋言明帮顾倾之洗了头发,打了护发素,为他擦干身体,换上衣服,然后再用热风细心地吹干他的黑发,每一个动作都被他刻意拖长。可就在两分钟前,顶着一头泡沫的他用最大的水流冲了自己的头发,迅速又胡乱地擦身体,套衣服,做好一切必须的之后就大步走了出来。

  楚寒的嘴角仍然上扬,只是少了引诱,多了些挑衅:“你还在啊?我不知道,这次,又只买了一杯。”

  脚步声响起,蒋言明走到了这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要休息了。”

  “嗯?”楚寒转头,“你要休息了?”

  顾倾之没听见楚寒说什么,注意力一直在蒋言明的脸上。

  他从来没用这种表情看过他。

  所以,他才会觉得很陌生。

  蒋言明压着气:“有事明天再来,我们要休息了。”他反手指了下门,“门在那。”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楚寒的身前,没再看他,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严肃。

  楚寒转身,本是还要说什么的,但是,躺着的顾倾之开口了,声音很轻:“你走吧,没事的话也不用来了,我好了之后会去店里的。”

  被两个人赶,即使楚寒并不想走,也只能在留了一句“你记得喝”之后走出了病房。

  这人前脚刚走,站在床边的蒋言明就说:“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走出病房的楚寒刻意放慢了脚步,因为他觉得很快就会有人来追自己,当想法被印证的那刻,他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头。

  “有事?”

  蒋言明走到了他的对面,盯着他:“别再来这里。”

  “凭什么?”他嘴角的笑容没消失,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是可笑,话中带着讽刺,“你能来,我不能来吗?你想追的人,我就不能追了?”

  两个直白的人的对话十分简单。

  蒋言明的脸上只有些细微的变化,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只是压抑着:“你没可能。”

  “这话说的,我没可能,你在这儿赖着不走就有可能了?”楚寒很轻松地说,“我这人吧,就喜欢没那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和人。如果,这个人还是我讨厌的人喜欢的,那我,就更喜欢了。”

  蒋言明不是一个能在口舌上得到什么优势的人,让他做汇报什么的倒是一套一套的,但只要是这样类似的情况,他能说的并没有什么。

  换了从前,几个字便能解决了,可现在,他却也没那个身份说出口了。

  楚寒嗤笑了下:“你以为你是什么?我来不来,追不追,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占了上风后转身就走了,留下一个很潇洒的背影。

  压抑的环境中,蒋言明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好几分钟,再次转身回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刚一进门,顾倾之的声音就传来了。

  “你和他说什么?”

  “没什么。”他说,“只是和他说别再过来。”

  没再有下文。

  十多分钟后,蒋言明看着那杯奶茶,轻声问:“你不喝?”

  正在看手机的顾倾之没抬头:“不想喝。”

  现在不想喝,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那个已经彻底凉下来的奶茶顾倾之也还是没碰一下。第二天早上,这杯奶茶被刚起来的蒋言明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在卫生间里的顾倾之忽然探出头,亮亮的眼睛转了转,犹豫地问:“你,你洗的,我的内裤?”

  “嗯。”蒋言明淡定地说,“昨天一起洗了。”

  “你……”他立刻将头转了回去,人没了,但声音传来,“下次别管,我自己洗。”

  都怪昨天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不然,顾倾之也不会忘记那个被他抛弃在马桶盖上的内裤……

  这之后的几天,他们每天做的事情都和昨天差不多。早饭要么是蒋言明下楼去买,要么就是点一些健康的外卖。吃完早饭,也算得上是午饭之后,蒋言明就会推着顾倾之下楼转转,让他的心情好一些。随着住院的天数增加,腿上的伤渐渐好转,他们在楼下待着的时间也自然会变长。

  回到房间后,蒋言明会处理工作上的事情,顾倾之就在那边看电影或者是动漫,各自戴着耳机,互不打扰。

  因为得到了允许,可以洗澡之后,这些个晚上,都是蒋言明帮顾倾之洗的。

  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但在第一次洗澡之后,顾倾之也没什么想再扭捏的了。又不是没看过,曾经这具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属于过对方,他也是真的没什么可以藏的。

  他解开很多次他的衣服,为他脱下身上的所有,动作总是温柔的,可也仅仅停留于这里。

  在蒋言明帮自己洗澡的时候,顾倾之安静地,偷偷地观察过很多次。

  他的手几乎没有直接碰到过他的身体,只是用那些水流为他洗去疲惫,烦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带罩子,而他整个人也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那双低着的眼睛淡然极了,没有任何情欲,平静自然,完全不像是在看着一具裸露的身体。

  顾倾之忽然想起来,却忘了是在哪里听过的这样一句话,好像是大学时,一个被甩了的男生说的。

  如果一个人对一具身体失去了原本的性趣,那不用怀疑,他或者她,就是不爱了。这是诚实的身体给出的最准确的答案。

  如同现在。

  明明在做着很亲密的动作,可是,两个人,两颗心都好像是相距甚远的,唯独只有各自的身体是温热发红的。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

  正在为顾倾之吹头发的蒋言明终究是没能忍住,问出了那个早就在很多天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能问你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