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病弱男企业家的垂青 得到病弱男企业家的垂青 第7章
作者:海沉珠
尚思游目光下视,正想看的再清楚些,那只漂亮纤韧的手就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哥?”成生不大自在的叫他。
尚思游扫过他的手,复又把顷刻间敛的正派干净的目光投向成生,不经意地应道:“嗯。”
成生见他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袖病服,苍俊面容上本来恢复了几分的气色莫名又开始发暗,不由得开始担心:“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尚思游侧身放他进来,随手带上门,回说:“还行。”
成生有些摸不准,还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VIP病房挺宽敞的,他进来后不先坐下,而是找柜上放的口杯,还是那个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杯,成生看见它就能想起来自己也用过。连共用都算不上,成生愣是能记起那天噙着那窄口玻璃的触感,是裹挟着几分温度的凉,就像尚思游的手指。
含着会化开。
瞎想!成生背着尚思游咬下唇,齿牙抵着软颚发了狠,疼意自口腔蔓延,驱散他的胡思乱想。他端着水壶往杯里添水,不冒热气儿了,是凉白开,添了个七八分满,递给尚思游,监督道:“先喝一杯。”
尚思游接过,端着杯子没喝,要说话。成生突然认真道:“快喝。”
管的怪严,尚思游眼尾追着他,默不作声的把水饮尽了。
水喝了,成生不敢唬他了,操心的到窗边合上窗户。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医院,什么病不能看医生,要成生来端茶倒水合窗检被的。
“哥,我知道生病很难受,病久了什么想法都生出来了。好的坏的,坚持下去的一了百了的,你都别想。该医生操心的你不要去操心,你就…配合他们,会慢慢好起来的。”成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违心,甚至觉得自己很残忍,他跟尚思游说会好的,那不是去戳人血淋淋的伤疤吗?盛夏过完,秋末冬初,又有多少时间是留给尚思游的呢。可他只会说这句话,因为这话他爸常说,他相信,他爸能撑过来,尚思游也能撑过来。
尚思游没被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说教过,成生一脸真挚,劝的,好像他活不长了似的。
“嗯,知道。”尚思游坐在沙发上,朝成生勾手,要他也坐过来。
成生跟着坐过去,尚思游从茶几下拿了盒巧克力出来,剥开金箔纸,塞了颗实心的巧克力到他嘴里。凉软的指腹抿过他嘴角,带出几分麻意,成生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瞎操心。”尚思游声音极轻,轻到落在成生耳朵里,原有的嗔怪都化作缱绻的呢喃,叫成生搓了搓耳廓,茫然的,连口腔里化开的浓厚的黑巧都不知是什么味道了。
尚思游端坐着,仰了仰头,成熟男人分明的喉结随他抻开的脖颈愈发明显,他耸着一边的肩膀,低低的叹了口气。
成生的呆滞还没褪去,直不愣登的问:“哥你肩膀又疼了?”
尚思游摇头,嘴角牵扯出丝丝无奈,有些认命道:“过敏了,后背痒。”
“怎么过敏了?我看看。”成生担心他,没听说过敏了,只觉这人金贵,忒不食人间烟火。
尚思游眼神登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稠到只消一个短暂的瞬间,就能叫成生品出些不同来。他是要给成生看的,只是不能白叫成生看。
“傍晚才过敏,开了药还没来得及涂。”尚思游说着,单手解开病服的扣子,白色塑料扣在他指尖变得无比听话,流畅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在成生眼前进行着。
成生有些傻眼,倒不是第一次见尚思游在他面前解扣子脱衣裳,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却是哪哪都不对。好像是夜更深了,空气里的消毒水儿的味道更重了,不听使唤的眼睛也更加放肆的敢去看那微敞病服下紧致的肌肉了。
尚思游是瘦,胜在肩宽,恰如其分的一层肌肉附着在骨骼之上,劲瘦,又不失力量。
他褪去病服,露出后背殷红的斑斑点点,过敏有些严重,看的成生心惊。
“我给你擦点药吧。”成生拿他放在茶几上的药膏,米白的膏体,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嗯。”
成生巡视一周都没发现一根棉棒,于是问道:“哥,你把棉棒放哪了?”
“忘记问医生要了,你用手,可以吗?”
第15章 晚安
用手。
成生堂皇的拿着药膏,搁下,急匆匆道:“那我要洗个手,你等我一下。”怕尚思游嫌他手不干净,手上确实细菌多,这么直接挖进罐装的药膏,能卫生吗?
洗手液被成生来回按压,指缝,甲盖,骨关节,掌心细纹,用得到用不到的地方都被成生搓洗到位,太当回事儿了,洗到手都泡白了。
尚思游端详着小几上的药膏,眼前兀地浮现出成生那双手,白净匀长,手掌偏薄,一曲一动无不充斥着骨感的漂亮,浮在手背的筋络乍现,像带着毛边儿的鞭子,倏然挞落在他心坎上。麻痒到他克制不住,想发疯。
成生擦干手,出来看到他沉思的模样,以为让他等久了,抱歉道:“哥,我手洗干净了,可以开始了。”
白生生的手摊在尚思游眼前,水汽浸润的,莹白干净。来回翻面儿,拨清波似的搅荡一池春水,看的尚思游阖了阖眼,声线发紧道:“嗯。”
固体的膏状在盛夏也没化开,成生指尖点在红涨的疙瘩上,一触即离。
尚思游僵直了后背,成生洗了那么久的手,手指温度依旧高于他皮肤的温度。如初迸的火苗,还没让人感觉到烫,就熄灭了。停留的太短暂,不够人回味,心理上远远得不到满足。
成生涂了两三个疙瘩后,尚思游突然开口,正色的,带着斟酌过后的平静,淡淡道:“医生说药膏不好吸收,要揉开。”
“哦哦。”成生重又点在他后背,打着圈儿,滑开药膏,感觉到他后背的紧绷,成生用手背轻贴他的肩,说:“放松,很快就好。”
平常推拿也是这套说辞,尚思游半垂下眼,脑海中闪过离谱的想法,过敏在前就好了,后背让他看不到成生的手,只能凭感觉臆想。
很想把他捞到身前,让他对自己‘施以援手’。
成生看着他过敏严重的后背,边涂边问:“这是什么过敏了?”
话音落了有一会儿,尚思游才回说:“不清楚。”
成生顿了下,一想也是,要是清楚是什么过敏,早防着了,怎么还会让自己过敏。他是容不得空气安静的,问完这个,又要问那个,“那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周六。”尚思游答话越来越简短。
成生听不出来,自顾自道:“没几天了,你出院后可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工作了,身体最重要,回去了好好养着,得对自己好一点。”
他喋喋不休的,听的尚思游心烦意乱,突然转身,攥住了他的手。不软,硬的都是骨头,却很滑,攥牢了,拇指指腹如愿以偿的压过他手背,带着几分力道的触碰,最终落在虎口处,抵住了。
“涂完了吗?”尚思游问。
成生忙着抽手,不好意思道:“快啦,你别碰,我手上都是药。”
尚思游再度转回去,默不作声的摩挲手指。
成生怕他不耐烦,后面药就上的快了,药要晾着等吸收,成生去洗手。洗漱台放的抽纸被他用完了,只能扯着嗓子喊:“哥,屋里还有纸吗?”
“柜台打开看看。”
成生开柜台,拿出崭新的抽纸,开口的时候猛然间看见角落里躺着的医用棉棒,心说怎么现在才找到。他拿了棉棒出去,道:“找到了,可以下次用。”
尚思游看着他手上那盒棉棒,眼也不眨的接过,说:“过期了。”随后径直抛进了垃圾桶,铛的一声,干脆利落。
成生立在原地,才拿出来的东西,就这么被丢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坐。”尚思游叫他。
成生想了想道:“我该回去了,有点晚了。”
这不是他待过最晚的时间,尚思游不知道是自己随手抛棉棒的动作刺激到成生了,只认为他有事要回,所以拿过上衣套好,道:“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下楼就行。”成生看他穿上衣服,还想说药不知道吸收了没,可他穿都穿上了,再问又显得多余。
尚思游拿起巧克力,塞进成生怀里,笑道:“是送你回家。”
成生掂量着不轻的巧克力,想到只有女生才送过这种东西给他,看尚思游的眼神就变得软了些,腻了些。
要外出的缘故,尚思游戴上了口罩,病服没换,只是在车上,用不着顾及那点形象了,成生该看的早看过了。不是那台宾利,是新车,天太黑成生没看清是什么车,就这么坐上了副驾驶。
“地址。”尚思游开导航,边问他。
成生报上了巷子的位置,正要摸手机,尚思游看向他,提醒道:“安全带。”
“嗯!”成生侧头去找,扣上了尚思游才驱车。第一次坐他的车,以前都是司机送,他的司机全程是不说话的,很冷漠的一个中年大叔,成生在车上都是玩手机。现在尚思游送,再不能就那么玩手机了。
“哥你回去了记得多喝水,当然睡前就不要喝了。”成生叮嘱他。
“好。”尚思游直视着前方没看成生,话里的音却是全偏向了他。
“过敏的地方不要挠,忍一忍,吃过药就好了。”
“不挠。”
他车开的不快,一路吹着夜风,把成生送到了巷口。巷子太窄,车不好开进去,成生下车后跟他挥手,要他路上慢一点。
尚思游走前看了眼他摆手的样儿,殷切的比这季节还要热烈。车窗被降下,尚思游定定的看向成生,成生有些意外,靠近了问:“咋了哥?”
“没什么,今晚谢谢你。”尚思游补上这句迟来的谢谢。
成生抿唇笑了笑,为他郑重的道谢感到不好意思,不觉腼腆道:“没事儿,你别跟我客气。”
尚思游点头,无意看到矮墙开出来的石榴花,探出的枝节错映在成生身后,点缀着夜色,化作除成生外唯二的色彩。
相得益彰的漂亮。
“晚安。”掷响在闷热潮湿夜里的问候,散在风中,贴近细微毫发间,听的成生灵魂发颤。
“晚安!”
第16章 路过
尚思游出院手续办的快,走之前医生难免叮嘱几句,身体要靠养。他自己心里门儿清,谁会没事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还不是处在社会之中,身不由己。当然这一遭下来,也算是给他敲了警钟,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胡来了。
院不白住,真的。他还没上车,成生就在问他出院了没,到家了没,好好吃饭了没。尚思游现在会挨个回他的问题,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没,也比前几天故意吊着他不回好得多。
成生周六临时有班儿,不然还想捧花束来的,算是庆祝他康复出院。人到不了,花不能少,想亲手给,特意没叫跑腿,而是拍了张照片。
尚思游看见油纸包起绚烂的海棠花,很漂亮,不算大的一捧花束,被右手举着。花惹眼,那只手比花还要惹眼,堪比花娇的手,呈握起的姿态,半拢着,指尖沁出浅粉色。
‘我拍的还行吧?’成生问。
尚思游回说:‘嗯。’
‘那下次见面,我给你送束新鲜的。’
尚思游存下图,极快的回他:‘好。’
复工的缘故,还要调养,尚思游又忙了起来。有些事不能拖,病了才后悔没早点上市,干脆趁着今年冲一冲,拿下海外项目,更上层楼。
成生也要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忙,一个是为自己打工,一个是为别人打工。为自己打工就不必要看人眼色,为别人打工却不行。
陈师傅这人就那样,他后来再说成生,成生都没搭理了。有时候想想工作跟生活又不是剥离不开,全天下工作都他妈一个样,只要打工,就得看人脸色。除非不打工。
凭成生自己还悟不出来这点,这是他爸告诉他的,他爸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开始变得什么话都跟他说了。父子处成哥俩,也没什么不好的。
成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上班的,谁知最近陈师傅上班跟换了个人似的,过道碰见他,居然开始笑盈盈的跟他打招呼了。
陈师傅视弱的严重,走近了才能看到大致轮廓,他看人就跟看色块儿似的。平日里工作服一换上,识人全凭身形,大色块儿中等色块儿小色块儿。馆里盲人也多,大家识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不盲的都会大老远主动打招呼,让你知道他是谁。陈师傅对成生就是,不想搭理就装作没看见,想搭理的时候认人那是一认一个准。
“生生啊,我带了马齿笕饼,在休息室,等下去吃哈。”
成生本来都侧身给他让道了,一听这话,颇觉受宠若惊,没反应过来的应说:“好的。”
太阳打东边儿落下了这是,成生纳闷,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