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也冲刷不净。

  直到借着浴室冷白的灯光,楚松砚才看清顾予岑背后的纹身。

  那一刻楚松砚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滋味。

  又酸又麻。

  因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与自己有关的印迹,就像是盖在卖身契上的红章,顾予岑把与他有关的图案永远地留在了身上,还是如此让人无法忽视的大面积纹身。

  水顺着身体落下,一遍遍地洗刷着顾予岑的后背,楚松砚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后背看。

  顾予岑却按耐不住,皱着眉头扭头看他,哑声叫:“哥,你到底准不准备动,不想动就过来靠着墙。”

  楚松砚抬眼看他,缓缓将脑袋凑近,在他唇边轻轻地亲了下。顾予岑却不满足于这样的浅尝辄止,眉头皱得愈发得紧,一手直接抓着楚松砚的头发往自己的方向摁。

  舌尖磨得已经疼得麻木。

  亲吻也成了燥热感愈发深入的触发点。

  顾予岑转过身,背靠着墙壁,不再给楚松砚看自己后背的机会,闭上眼睛,闷闷地说:“继续,先别关注其他的。”

  楚松砚也慢慢闭上眼。

  浴室里的镜子也被压上了两道手印。

  之后是更大面积的压动。

  一切画面都被镜子反射出来。

  楚松砚透过镜子看见顾予岑的后背。

  那棵松树随着两人的动作也在微微颤动。

  扎根,生长,永不枯谢。

  最后两个人躺到床上时,天已经彻底大亮。

  顾予岑裹着被子,整个人蜷缩着,连支烟都没来得及抽,便沉沉地睡去。而楚松砚则裹着浴巾,坐在床边,点了根细支香烟,慢慢地抽着。

  半晌,他吐出烟雾,伸手去拉顾予岑身上的被子,直到顾予岑的后背裸露出来,他才收回手。

  楚松砚就那样沉默无言地盯着那片纹身看。

  顾予岑的感情总是带有竞争性的,譬如说楚松砚对他好一点儿,他就要十倍百倍地对楚松砚好,楚松砚对他坏一点儿,他又要翻上几倍地对楚松砚坏,生怕自己给的感情不够浓烈,而被楚松砚忽视掉。

  而现在,楚松砚纹了个小的,他就偷跑出去纹个大的。

  在这段感情里,他总是怕落到下风。

  就像是个在考试前偷偷打小抄的孩子。

  他现在给的感情多点儿,等最后算总分的时候,能给他高点儿分吗。

  楚松砚弹了弹烟灰,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流到嘴唇上,浸湿香烟首端的棉花。

  楚松砚用手擦了下嘴唇。

  指腹蹭上的却不仅有水,还有血。

  舌头的疼痛感太过强烈,导致他忽视了嘴唇上的疼。

  嘴唇上估计也被顾予岑咬出来不少伤口。

  楚松砚又伸手拉了下被子,露出顾予岑的肩膀、胳膊。

  顾予岑身上也全是楚松砚咬出来的痕迹。

  楚松砚原本不想咬他,但待到濒临极限的时候,顾予岑却叫着他,“哥,你也咬我。”

  顾予岑用咬的方式表达占有。

  也希望楚松砚能够直白主动地占有自己。

  这就像是一种特殊的标记方式。

  显眼瞩目,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直白干脆地宣布主权。

  楚松砚掐灭了烟,上了床,他挤进被子里,从背后抱住顾予岑,或许是贴得太近,压到了纹身,顾予岑闷哼了一声。

  楚松砚撑起上半身去看他的脸。

  顾予岑没睁眼,应该是没醒。

  但离得太近,又弄得他疼。

  想了会儿,楚松砚去楼下客房抱上来个小薄毯,折叠了几次,放在两人身体中间隔着,而后再动作轻缓地抱上去,虚虚地搂着。

  楚松砚刚闭上眼,顾予岑的眼睛就睁开了。

  原因没别的。

  疼。

  后背疼。

  干得太激烈,早就数不清扯着后背伤口几十次,此刻安静下来,疼得他浑身难受。火辣辣的,又酥麻麻的。

  再看下半身。

  顾予岑挪动了下大腿。

  草。

  没完没了。

  烧得慌。

  顾予岑深吸了口气。

  “醒了?”

  楚松砚此刻睁开眼,低声问。

  他的手还隔着被子轻轻地拍了拍顾予岑的小腹。

  草。

  更没完没了。

  更烧得慌。

  顾予岑往前挪了挪身体。

  楚松砚抓着他的侧腰,不让他动。

  “它又有感觉了。”顾予岑哑着嗓子说。

  空气寂静几秒。

  燥热的气息翻滚。

  “想……..动一下?”楚松砚问。

  “不想。”顾予岑闭着眼睛,忍无可忍道:“没戴… ..弄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都感觉不着屁股的存在了。”

  刚开始是磨得疼,又疼得爽,酸爽加倍。

  后来是磨得麻,屁股落泪。

  楚松砚叹了口气,坐起身说:“家里有凡士林,给你抹一点儿,润一润,能不那么疼。”

  “用啥抹?”顾予岑问。

  “手啊。”楚松砚说。

  “直接涂进去?”顾予岑问。

  几秒后。

  他没忍住说:“算了,别真做起来了,睡一会儿要去公司搞合作的事了。”

  楚松砚面色奇怪,好半晌,才开口说:“我说的是给你后背的纹身上抹凡士林。”

  顾予岑:“……..”

  “不抹。”顾予岑说。

  说完,他把脸往被子里一埋,就准备睡觉。

  但这一觉显然已经睡不成了,没多大一会儿,顾予岑就自己爬起来,套上衣服抽了两根烟,倒吸着凉气缓了缓,就准备出门去公司。

  楚松砚原本准备跟他一起去,但顾予岑看了眼他脖子上的痕迹,就开口说:“下次吧。”

  楚松砚也没多想,毕竟现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牙印和草莓叠在一起,确实有些惨不忍睹,真和顾予岑一起去了,被别人看见,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小道消息来。

  顾予岑的西装昨晚就已扯得零碎,楚松砚给他找了套自己的西装穿。

  顾予岑原本想随便找身休闲装来穿,但楚松砚已经找出来了,他也不想扫兴。

  楚松砚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有些紧,尤其是腰腹处。

  顾予岑盯着楚松砚的腰看了几秒,才温吞地开口道:“昨晚怎么没给你腰撞碎。”

  这么细,还能撞得那么…… ..

  猛。

  算了,反正也挺爽的。

  合作推进的过程并不顺利,尤其是公司董事会方面,对于他们来说,涉猎全新的领域未必与“未知”或“风险”挂钩,但一定与俯首作低挂钩。

  新的尝试意味着需要投入高注意力来探索,也需要寻找引路人,而这个在面对这个引路人时,一定要摆足低姿态。

  顾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了高姿态的位置上,再重新低下头,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挂不住面。

  尤其是在这个新领域内,顾予岑相当于半个引路人。谁让顾予岑在演艺圈混了十多年,对其再熟悉不过。

  他们可不想在顾予岑这个上任就燃三把火的小辈面前长期摆低姿态。

  但顾予岑根本不给他们选择的权利,直接带着拟定好的合同回了顾家。

  他要直接和顾兰宁谈。

  …… ..

  出顾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或许是因为前几天接连暴雨,今晚也没出月亮,只有厚重的阴云爬伏在天际,沉沉地俯瞰着土地。

  顾予岑拿着文件出了顾家,此刻的他明显与来时的浑身紧绷不同,难得多了两分松懈,领带也解开了些。

上一篇:有空来喝茶

下一篇:第四区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