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室友 第47章
作者:一枚松花蛋
“喊老二回来,喊老二帮你去存起。”
田全宝无力的沉默着。
田母红着眼抚摸着田全宝的头。
“妈跟你老汉儿找大师看过哦,大师讲你结了婚这病就会好,只要冲哈喜你就对劲儿哦。”
“这个大师算的才准哦,张进他幺叔就是找他算嘞,才把张进抓回来,你信妈嘞话,你马上就好哦。”
原来张进被抓回来了。
田全宝冷哼一声,嗤笑道:“他这么准,为什么张进结婚之后还会跑?”
“因为这不是病,不是中邪了,我们是正常人。”
“不是!”田母大喊一声,打断田全宝的话:“你就是遭谢迷倒哦,冲哈喜就对咯。张进是因为他爹妈都过世哦,怨气重才恼火。大师讲咯,你马上就要好哦,你莫再讲哦。”
田全宝不想再看他们自欺欺人的样子,将人赶了出去。
第45章
这半个月,田全宝用了无数的手段,想了无数的计策,和小草演了无数场戏,通通没用。
什么三十六计,什么排兵布阵,什么推演类比,在固执的父母面前都是一坨屎。
最终逼得他们用下下策。
趁着田母送饭的功夫,田全宝抓住田母的手,神情激动,眼含热泪。
“妈!小草怀孕了!”
小草在一旁抚摸着肚子,瘦削的脸庞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澄亮的眼睛蓄满喜悦的泪水。
“婆婆,你要当奶奶咯!”
田母的目光从田全宝的脸上移到小草的脸上,又从小草脸上移回田全宝的脸上,把筷子往下一摔:“你们两个好生吃饭嘛,不要搞那些没用嘞!”
“怎么是没用的嘞?你要抱孙子了。”
田母气恼的白了他们两个一眼:“你几个才认得到几天就怀得起孕?晚上点声音都没得,那娃儿是从石头缝缝头蹦出来嘞啊?”
田全宝沉默了,他俩认识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不能怀孕吗?
小草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以为结婚了就能怀孕。
“我们两个都结婚咯,肯定怀得起孕嘛。这有哪样不能相信嘞?”
“这是好事情嘛,婆婆,你朗个不高兴嘞?”
田母白了小草一眼,这大傻丫头什么都不懂,自己的儿子又那个样子,她气呼呼的嘟囔着:“怀孕怀孕,你两个在一坨能怀个铲铲孕。你要是真嘞怀得起孕,把祖宗挖出来给你炖嘎嘎喝都要得!”
小草以为田母怨她吃得多,连忙解释:“不得事不得事,我就算怀起孕也不得吃太多嘞。”
田全宝看了小草一眼,扶额叹气。
田母不再理会他俩,锁上门出去了。
小草小心翼翼的拿起碗,语气委屈又略带疑惑:“哥,婆婆好像不喜欢我怀起孕嘞。”
田全宝没来由的心累,对手太老辣可怕,遇到猪队友更可怕,最可怕的是队里一共两个人,两人都是猪。
这得猴年马月能出去,别等他出去的时候林潮都毕业了。
林潮收到了田全宝一万块的转账,并且发消息说要和他一刀两断。
林潮不知道田全宝又怎么了,发了好多条消息过去没人回,又打视频过去没人接。他告诉田全宝自己一定会等他,但是田全宝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了,等到他再想发消息质问,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电话也一样,甚至连支付宝好友都没了。
田全宝怎么可能结婚呢?他是同性恋,以林潮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干出骗婚的事,就算田全宝实在拗不过家里,可是他才二十岁,法定结婚年龄还没到。
林潮陷入了低潮,他去找导员,让导员做田全宝父母的工作,但是导员说田全宝是因为家里人生病请假了,不是父母拦着不让来学校,这件事不归他管。他想去田全宝家找他,导员让王皓盯着他,他根本离不开,一会不见人影,导员就会立刻给林潮父母打电话。
忙来忙去一点效果都没有,林潮实在受不了了,把陈林打了一顿,都是因为他告密他和田全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林潮被叫了家长,记了过,陈林家还跟他家要了两万块钱医药费。
林父走出办公楼,抓着林潮的领子走到没人的树林里,一个巴掌将林潮扇的侧过了头。
“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林潮的嘴里蔓延出血腥味,口腔内壁被牙齿硌破了。
林母站在一旁,板着脸,不发一言。
“学习学习不行,做人做人不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林父嫌恶的看着林潮。
“我这是随根,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林父的巴掌再度扇了下来:“老子堂堂正正,你随的是哪门子的烂根?再敢说随老子,打死你。”
林潮弯下腰,在树根下吐出一口血水。
林母走了过来,林潮以为她是要看自己的伤势,抬起脸刚要说没事,却不曾想到林母没看他一眼,反而和林父对峙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不好的地方都随我呗?”
林父不耐烦:“我没这么说,你自己多想。”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不就是觉得跟我生的孩子不好吗,你有能耐出去找别人生啊!”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生孩子?要不是为了影响我早不和你过了。”林父一脸厌恶的看着田母。
田母气得浑身颤抖,又委屈又羞愤,竟然哭了出来:“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想的,你有本事跟我离婚啊?”说完用力的在林父身上拍打着。
林父甩开他,又瞪了林潮一眼,转身走了。
林母追在后面,不依不饶:“你说话呀!有本事回去离婚。”
“离!回去就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林潮靠着树干无力的滑座在地,咸腥味布满整个口腔,十几年来这样的场景像小品一样隔三差五的在他家里上演,他早就锻炼出置身事外的本领。
只是他没想到,比起在一旁吐血的儿子,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可有可无的态度更让他妈在意。
是他贪心了。
他不应该去肖想那些本不存在的东西。
父母有什么用,拿钱就够了,剩下的只会让他觉得丢脸。
雪花沿着树梢落下,飘飘扬扬,就像湖面飘荡的小舟,前后荡漾着一点一点沉落湖底。
你看,田全宝,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
你还要我吗?
田全宝被关在屋里,每天沿着窗缝看着日升日落,到最后连日子也不记得了,只能分得清白天黑夜。
小草从来没被圈禁过这么久,渐渐耐不住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电视都没得看,再这样下去就要抑郁了。
“哥,他们打算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嘛?”
田全宝答不上来,他估计田父田母也不知道,只是头脑一热把人关在家里,后面的部分没仔细想过。
他们只做他们认为对的事,或者说他们只做能让他们表演慈父慈母为了孩子呕心沥血的事,至于这件事对不对,是不是真的的为了孩子好,他们并不在乎,只要有一个舞台供他们表演,并且观众都看过他们的表演就够了。
每个人都在表演,表演长大,表演成熟,表演责任,表演爱。
窗外突然哭天抢地,村里的人一窝蜂的跑了出来,田父田母也像听到了什么消息,换上衣服出门去了。
“哥,他们搞哪样去哦?”小草趴在窗前问。
“不知道,可能有唱戏的。”
田父田母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睡着了,田全宝半梦半醒中听见有人打开了他们房间的门。
第二天早上没人来送饭,田全宝和小草都饿了,等到十点,还是没人进来。
田全宝索性去敲门,敲了两声,他听出异样,门外并没有锁头和锁链敲动时的哗啦声。
田全宝试探性的转了一下把手。
门开了。
他回去叫醒了小草,小草正在睡觉抵抗饥饿。
两个人像探索丛林的动物幼崽一样踏出房门,屋外没有人,静悄悄的。
大门也没锁,田全宝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像是怕惊扰了别人,整个村里都是静悄悄的,左邻右舍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像美国的恐怖片,好像进入了平行世界。
小草饿的厉害,田全宝先给她弄了点饭,吃完开始翻找田全宝的手机,屋里屋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没有手机寸步难行,田全宝只能在家等人回来。
一直快到晚上田父田母才回来,二人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田母在厨房做饭,田父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叠金元宝。
田全宝开门走出去,田父田母看见他出来表情并无异样。
“叠这个干嘛?又不是上坟的日子。”
田父叹了一口气,没吭声,继续着手上的活计。
田母掀开锅盖,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喊草出来吃饭。”
这是小草来到这个家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坐在桌子上吃饭,有些紧张,不敢夹菜。
田全宝自然而然的把肉菜夹到她的碗里:“多吃点。”
“谢谢哥。”
听到称呼,田父田母的筷子一顿,眼神复杂的看了对付一眼,而后又沉默着继续吃饭。
田全宝发现父母一瞬间老了很多,尤其是田母,昨天给他们送饭的时候还不这样,现在双眼红肿,脸色蜡黄,眼角凭空多了几道皱纹。
他放下筷子,试探着说:“我想要我的手机。”
“我放到柜子底哈咯,一哈哈给你翻出来。”田母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
“我要去首都。”田全宝继续道。
“马上就过元旦哦,在家头过完元旦再走嘛,妈和你老汉这回不拦你咯。”
“元旦的时候二宝和小娟也回来,咱家一家人好生在一坨过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