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室友 第38章
作者:一枚松花蛋
自从那天两人出去住后,林潮就总想着出去,田全宝不愿意,第一是当时林潮表现不太好,第二是出去住实在是太贵了。
他现在手里攒了一点钱,兼职只要忙的开就去做,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林潮总抱怨田全宝不陪他了,田全宝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时间更多,干脆把林潮也带去了那个机构,机构老师对林潮很满意,直接让他去教托付单词,比田全宝赚得多一倍。
田全宝起初还有点嫉妒,后面一想他俩谁赚都是赚,没区别。
田全宝最近迷上了给林潮买东西,都不贵,一些小物件,比如买个杯子,买几双袜子,偶尔给他点个外卖加个餐。
他喜欢投喂的感觉,当你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的对他好,看见什么好东西第一反应都是买给他,每次田全宝幸福的看着林潮吃他买的东西的时候,心里都在想,林潮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他们两个谁更早动心?
学期过半,田全宝还是耐不住林潮央求,两个人在校外租了个公寓,位置很偏僻,学校过去并不方便,但是那里隐蔽,不会被打扰,价钱也不贵。
周五他们会一起去那个公寓,一起做饭,吃饭,抱着倚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洗澡,做他们喜欢的事。
周六周日白天各自去兼职,兼职的地方距离公寓路程和学校差不多,倒是没有浪费时间,就这样在那里度过甜蜜的两天,周一早上如果有早八,再起个大早赶回去上课。
日子平淡却幸福,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迎来了暑假。
他们的房子是整租一年,暑假都没回家,留在首都打工赚钱,两个人约好了,赚一个月的钱,然后出去旅游,看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田全宝每天工作都特别努力,暑假是机构的工作高峰,只要你不累,就有排不完的课,田全宝每天干9个小时,上午,下午,晚上各带一个学生,每节课到最后,他和学生都筋疲力竭。
林潮也同样辛苦,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挑单子,只接贵的,不接合适的,他不再去田全宝的机构,那里赚的少,一天三个上门家教,晚上去辅导机构上大班课,晚上回到家,嗓子都哑了。
两个人基本上在外面吃饭,很少做菜,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洗漱完闭上眼,一睁眼又是第二天的奔波。
一个月下来,两人都瘦了十几斤,最后看着拿命奋斗出来的四万多块钱,田全宝高兴得合不住嘴。
“这么多钱啊!”田全宝用计算器算着这一个月两人总共的进账。
“我家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
林潮躺在田全宝腿上,伸手抚摩他的耳廓:“想没想好去哪里?”
田全宝脸颊轻蹭林潮的手腕:“我想去北疆。”
林潮也没去过,那里有广袤的草原,奔腾的骏马,成群的牛羊,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觉得田全宝的提议非常好。
“但是我更想去东北,我想去你长大的地方看看。”
田全宝轻吻着林潮的手心,温暖的痒意沿着动脉传递到心里。
林潮拇指描画着田全宝的唇形:“那就都去,先去北疆,再去东北。”
田全宝扑进林潮怀里,幸福的点了点头。
整理好行李,办好边防证,两人登上了去乌市的飞机。
田全宝一路上兴奋的拉着林潮的手,在此之前,他离新疆最近的就是吃过新疆炒米粉。
乌市很发达,和田全宝之前想的不一样,汉族人多得很。街上并不是五步一娜扎十步一热巴,但是帅哥美女的确不少,高眉深目异域风情。
第一天他们就吃了大盘鸡和烤包子,脸盆大的盘子,俩人吃得一口不剩。
回酒店的路上,田全宝的手皮起了倒刺,两人就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一个指甲刀,田全宝拿了一个最基础的款式,两块钱的那种。扫码时,店员扫了十块钱,田全宝一愣,紧忙问店员是不是扫多了,一个指甲刀不可能收他十块钱。
店员是一个维族小姑娘,年纪不大,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您是游客吧?”
田全宝点点头。
“这里的物价就是这样,很多东西需要从别人城市运过来,一些小物件就会偏贵,过两天您就习惯了。”
田全宝尴尬的笑了笑:“这样啊,哈哈。”
走出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田全宝看着大亮的天光和不知疲倦的太阳,又低头看看天价指甲刀,感叹祖国幅员辽阔。
乌市空气干燥,田全宝第一晚就流了鼻血,林潮嗓子也哑了,两个人抱着两升的矿泉水一顿喝,然后躺在床上摸着对方鼓成西瓜的肚子,弹出响,比较谁的更熟一点。
他们准备在新疆玩半个月,然后再去东北一周。
新疆很大,南北气候差异巨大,北面水草丰美,南边戈壁雄壮,田全宝刚开始只想去北疆,林潮说来都来了,就多玩几个地方,他们努力赚了那么多钱,该花就花,不用心疼。
先去北疆,转一圈,再往南走,最终目的地定在塔县,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发生地,与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哈萨克斯坦相连,在那里,可以看到昆仑山脉。
两人走走停停,在各处都留下共同的回忆,他们去了很多奇奇怪怪名字的城市,莎车,哈密,若羌,且末,楼兰,见到了教科书里的小河公主。
曾经那张在书本上的图片,只存在于文字中的描述,全凭记忆构建不起体系的知识,在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田全宝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哭的时什么,哭的是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是大好河山践于足下的人生经历,还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终于找到了除苦难以外的人生意义。
他们租了一个车,田全宝没有驾照,全程都是林潮开,他坐在副驾,拿起手机,记录车窗外的风景。
他们驶过天池,驶过高原,驶过沙漠,两个将将二十岁的少年在祖国的西北遍布青春的回忆。
他们一起吃了刚出炉的馕,休息区油腻管饱的抓饭,老乡刚泡好的清甜的茶水,举着氧气罐相互依偎着在盛夏的清晨穿着厚重的冲锋衣拍下纪念照。
拍好之后,老乡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他十分喜欢这两个勇敢帅气的汉族男孩。
林潮笑了笑,请求老乡再给他们拍一张,太阳在山的那端缓缓升起,迎着晨光,站在晨曦之中,林潮轻轻吻在田全宝的额头。
蓄满胡须的汉子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点下快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已经先他一步保留下这珍贵的一刻。
照片上,逆着晨光而站的两个人模糊了轮廓,看不清眉眼,只有巍峨的雪山能见证他们。
田全宝忐忑的看着帮忙拍照的老乡,他知道不同的信仰有不同的禁忌。
反而老乡大方的将手机递到他们手上:“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在田全宝惊讶的目光中,魁梧的汉子留下一句我在内地上过大学,然后骑着拉风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在去塔县之前,他们先去了喀什古城,不到喀什就不能说到过新疆,不到古城,不算到喀什。他们饶了一圈最后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在这留下最深刻的回忆。与外面城市的现代化不同,穿梭在古城的巷子里,感觉一千年前的中亚时光都悄然无声的浓缩于这一方天地。
他们相拥在无花果树下,看着巴依老爷的宅子。
“你说以前新疆的有钱人都吃什么?”田全宝窥探着宅子里面,林潮说买票进去看看,田全宝嫌花钱,硬说在外面看也一样。
林潮下巴蹭着田全宝的肩膀:“吃肉吧,或者手抓饭,反正那个时代应该没有炒米粉和大盘鸡。”
田全宝噗嗤笑了出来:“看来我比巴依老爷吃的好。”
“但是他应该能每天吃羊肉和马奶葡萄。”
“我也能吃!”田全宝骄傲道。
“对对对,你能吃。”林潮想起昨天晚上田全宝一个人吃了两公斤羊肉一公斤葡萄就想笑,一遇到好吃的就变成大胃王,他上辈子可能是一只骆驼。
第36章
田全宝傲然的点点头,惬意的倚在林潮身上,路过的人不断向他们侧目,田全宝毫不在乎,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他们,他可以尽情享受他的爱情。
最后他们还是进了巴依老爷的家,林潮趁田全宝去厕所的时候偷偷买的票。田全宝嘴上抱怨,但是心里欢喜,玩的很开心,他让林潮给他拍了很多照片,等以后有机会了拿给二宝和小宝看。
田全宝并没有告诉父母他出来旅游的事,只说他整个暑假都要打工,攒来年的学费。一旦告诉父母,享乐就变成了愧疚,田全宝也有了私心。
塔县是一个城市规模不大的县城,街道人很少,很安静。这里有中国唯一的白色人种欧罗巴人种,但是勤劳的当地白人都被晒得黑黑的,根本看不出来是白色人种,田全宝举起疏于防晒黑了几个度的手:“看来白色人种也抵不过紫外线。”
他们在塔县的时间很短,两天一夜,住的民宿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女,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姐姐六岁,妹妹三岁。
田全宝看着她们就想起自己小时候带二宝的样子。
这家的男主人一直没露面,田全宝和林潮有些好奇,但也没敢问,左不过就是出去打工了或者是离婚了,但看民宿的规模,有没有男主人并不会对娘仨的生活质量产生影响。
林潮和田全宝下午一直在民宿逗两个小孩玩,姐姐普通话说的很好,妹妹太小,说不来太多。姐姐一直照顾着妹妹,两个孩子就像长在一块一样,从不分开。
他们给孩子拿了点零食,小朋友没一会就对陌生人放下了戒备心。
“你们是从喀什来吗?”姐姐忽闪着大眼睛,吃着雪饼。
“我们是来旅游的,刚从喀什过来。”田全宝擦了擦妹妹脸上的雪饼渣。
“喀什是大城市,特别大,我姐姐就在那,在那工作。”小朋友眼里全是对大城市的向往。
和田全宝小时候一样,总是站在大门口,望向远方,省会在哪里?魔都在哪里?首都在哪里?
“我长大了也要去喀什。”小女孩骄傲的仰起头,在心里种下了梦。
田全宝微笑的看着她:“加油!”
“你们在哪学的普通话?”林潮问道。
“幼儿园老师会教我们,游客也说普通话。”
“原来是双语教学,真高级。”林潮逗她玩。
姐姐歪了一下头,没听懂双语教学的意思。
“你妹妹也会说普通话吗?”
姐姐看了妹妹一眼,见她手里的雪饼已经吃完了,就把自己剩下的给她。
“她是宝宝,不会说太多,只会你好再见之类的。”
妹妹是个小光头,一边吃一边看着林潮和田全宝笑。笑着笑着,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姐姐想扶没来得及,只能看着妹妹摔了个屁墩。
小宝宝脾气不小,一看就是被家人娇惯,一直也是姐姐让着她,这下在外人面前出了丑,立刻耍上了脾气,小手鼓足了劲打了姐姐一巴掌。
“傻逼!”
林潮:“……”
田全宝:“……”
姐姐有些尴尬的笑了:“她平常看手机,所以……。”
林潮和田全宝瞬间会意点了点头,短视频害人不浅。
晚上在民宿老板娘推荐的餐馆吃的晚饭,与其说是餐馆,不如说是老乡家里,普通的房子,普通的院子,房间和院里摆了几张桌子,院子上空拉着彩灯,来吃饭的都是游客。
能歌善舞的民族喜欢展示和分享,饭吃到一半,院子里就响起了音乐,老板的女儿穿上民族服饰,在院中跳舞,气氛逐渐活跃起来,不少游客也加入其中。
田全宝没有这方面的特长,在热闹的场面里总是显得内向,。
老板的女儿跳着跳着,眼神逐渐瞟向他们这桌,田全宝放下吃抓饭的勺子,腼腆的朝她笑了笑。
女孩越跳越近,最后直接来到他们面前,拉起田全宝和林潮的手,带着他们走向人群中。
田全宝非常局促,他没有任何音乐细胞,没有灵动的舞姿也没有灵活的脖子,尴尬的挥舞着手脚,像一只呆笨的鹅。
林潮那边也没好到哪去,高大的个子人群中分外扎眼,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胡乱挥舞手脚,远处看去,就像一个偷袈裟的黑瞎子。
看完林潮,田全宝顿时自信起来,甚至生出了自己有当舞蹈家天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