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野 驯野 第76章

作者:时三七 标签: 强强 HE 近代现代

  声音太大,把整个咖啡厅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端着杯咖啡,气愤地往她对面的男生脸上泼去,男生也是被打蒙了,咖啡泼到身上不躲不避,就那么被当头浇下,混着脸上斑驳的青紫,看上去异常狼狈。

  “王八蛋你恶不恶心!”女生愤怒地喊叫,“你还不承认这些好事都是你做的?你可真不是个人啊!”

  男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抽出纸巾去擦咖啡,大声驳斥道:“你疯了!你干什么?!”

  “我疯了?你要不要先瞧瞧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风流成性没有担当的混蛋,你如果是gay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啊,还来勾搭我,你有没有良心?”女生在手机里点开个链接,看了几眼瞬间笑出声来,“你不承认也没事啊,学校论坛上可有帖子,一五一十的把你做的那些好事全都给抖了出来,还有,我刚刚点进去那个帖子,你猜怎么着,帖子现在都要转疯了路擎森!”

  路擎森快要气死了,眼前的女生是他最近一直在追的人,明明这几天都还好好的,眼瞧着就快要答应了,今天上午忽然约他出来,一见面先是莫名其妙地问他之前有没有和男人谈过恋爱,他刚否认,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又被泼了咖啡,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乱骂一通,路擎森又丢脸又不想把事情闹大,强忍怒火指着女生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冷静一些,你到底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帖子什么gay,把话说清楚!”

  女生冷笑一声,把手机差点怼到路擎森脸上,“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帖子里还附的有录音,你是不是要我当场给你放出来啊,丢不丢人?”

  一听到录音这两个字,路擎森开始有些紧张,他抓住女生的手机,颤抖着将帖子快速浏览了一遍,再打开自己的手机,满屏的微信消息提示已经占领屏幕,路擎森嘴唇煞白,在那一瞬间里脸庞迅速失去所有血色。

  他不再辩驳,也不再动作,随咖啡在他身上留下斑驳杂乱的痕迹,嘴唇向外翻动着,不时蠕动几下,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神情阴沉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去杀人。

  女生瞧他这反应,知道自己确实没骂错人,她瞪着路擎森,声音一字一顿,像刀在磨:“做直男做gay都精彩啊,路擎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复杂呢,要不是昨天有人提前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还被你这王八蛋蒙在鼓内呢,怎么,取向为男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录音里的你可真丑陋,让人恶心。”

  在咖啡厅里的人大多数都是S大来自习的学生,一听清楚两个人吵架的内容,什么也不做了,连忙登上校园论坛去刷帖子,一时间都对着路擎森议论纷纷,有人还拿手机悄悄对着两人录像。

  “我去,我好像听说过这事儿,还是我上本科的时候呢,当时事儿闹的可大了。”

  “这帖子里的另一个男生好惨啊,要是那时候这个叫路擎森的人能出来说两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谁知道呢……天呐,男生还被导师压力退学了,这导师是不是恐同啊?”

  “不清楚,但这个姓路的确实不是人啊,你听录音了没,简直就是恶毒的威胁啊,人的恶意怎么能这么大呢?”

  咖啡厅里的店员已经看见两人争吵,过来劝阻,那女生也没有再继续对峙下去,最后狠狠敲着桌子,指着路擎森道:“路擎森,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这事儿没完。”

  说完,她提着包离去,留下路擎森呆坐在那里,两眼空洞,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咖啡渍在他衣服上沾染的到处都是,再配着脸上尚未痊愈的伤痕,活脱脱一只可悲的丧家之犬。

  忽然,他手中手机亮起,有人给他打了微信电话,路擎森失神地瞥了一眼,马上和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一样赶紧接起。

  “是,是,是,老师,我在,现在去见您吗?我……好,我知道了,您别生气,我马上去找您。”路擎森挂了电话,肩膀剧烈起伏,整个人像即将爆炸的屈辱的火药桶,他随便擦了一下身上的咖啡,起身时注意到旁边的人都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他想发作但又不敢,最终从背包里拿出口罩带上,灰溜溜的从咖啡厅溜走。

  他走后,咖啡厅里的议论还是没有停止,有骂路擎森的,有开始扒之前的瓜的,还有同情帖子里最惨的那个男生。宋孝远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开心,应该舒畅地大笑,因为仇人得报,恨了许久的人终于有了他的报应,但在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做什么都会被侧目的时光,那些隐入大雾中的痛苦又重新明晰轮廓,他的掌心开始渗出冷汗。

  迷茫没有退去,反而更深地纠缠上了他。

  “回神。”

  宋孝远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倏然一惊,转头对上林慎停沉静的双眼。

  “不一样,宋孝远。”

  林慎停用力握住宋孝远汗津津的掌心,“完全不一样,这次是加害者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这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不要怀疑,我们应该大笑庆祝。”

  他牵着宋孝远的手出了咖啡厅,离开了那个聒噪的地方。不远处的百年古树下,姜虞愉站在树荫里等着他们,她见到宋孝远和林慎停出来,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又看到宋孝远脸色不太好,赶紧关心道:“没事吧?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宋孝远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摇头道:“没事,很感谢你发了那个帖子,后续如果路擎森想找你麻烦,请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帮你处理的。”

  他这样回复,姜虞愉一口气被憋在胸中,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低头看古树的叶影在他们的脚尖晃动,其实真算起来,她和宋孝远还只是第二次见面,姜虞愉也没有料到,为什么两次见面宋孝远的身上都在下雪,姜虞愉可以窥见一片雪花,却永远无法理解那雪花从何而来。

  “这本来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我之前联系过你,但可能你最近太忙,没有注意到,所以我只能先联系了小林总。”

  姜虞愉声音轻柔,微微战栗,但语调却是异常坚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可能是伤害从来都不会因为补偿而彻底消弭,那如果这样,我也不清楚今天这声当面道出的对不起是否能成为你的一些慰藉……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为当初我失去理智说出的那些话,为我或许成为了压垮你的某一根稻草,对不起。”

  话音落地,许久,许久,姜虞愉没有听到宋孝远的反应,她抬头去看他,却只见到一双眼,见到一池枯荷,颓败积淤在那些枯涸的身躯中,所有凋零的弧度都是难过的曲线。

  为什么还会难过呢?姜虞愉只是偶然路过,萍水相逢,却还是下意识地说,不要不开心了,宋孝远。

  宋孝远愣住,反应了几秒后忽然笑出了声,他好像没有听见那句不要不开心,或者说选择性略过了,只是认真地看着姜虞愉,一字一句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如果你要我凭心而论,我还是觉得这并不怪你,虽然我的状态时常很差,可谁该恨,谁又是被无辜牵扯进来,我一直分的都很清。”

  姜虞愉眨了眨眼,踌躇半晌,最终只憋出来了一句话:“就这么……算了?”

  宋孝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嘴角有一丝笑意:“那你还想做些什么呢?”

  姜虞愉走了,带着释怀与欢欣走的,好看俏皮的碎花裙在夏天的热风中被轻飘吹起。林慎停目送那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又回头看与他坐在一起的宋孝远,片刻后叹了口气。

  “你还是不开心,”他说,“连路擎森那么惨的样子都没能让你开心起来,我预想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宋孝远垂眼,人群的嘈杂声路过他们,阳光和色彩也在无处不及的燃烧,寂静却重又沉地落在他身上。

  “我知道你一直在为伯父伯母的车祸内疚,你觉得如果没有自己设计去报复宋凛,你的父母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多么可恶,也不会在盛怒中开车,最后落得三个人都躺在病床上,”林慎停把宋孝远耳旁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本来以为给你一段时间,你应该就能想通,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对你本身而言就是一场灭顶的无妄之灾,但你好像越走越深,越走越远,我怕我再不拉住你,就找不见你了。”

  宋孝远把自己活成了一座监狱,所有的痛苦被关在那具漂亮的肉体里,记忆成为里面的烛火,不分白天黑夜的燃烧,摇曳着向身体的主人展示黑暗的过往,又因为每一桩每一件过往都值得被判无期徒刑,所以痛苦无法被放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到有一天主人再也承受不住,或许会在某个时刻彻底毁掉那座监狱。

  宋孝远自己其实也意识到了,他有着令人惊叹的生命力,不仅努力着从那些过往中挣扎出来,还试图去报复曾经给予他痛苦的人,这是他的生命底色,不断地向上,向上,可这本就是一场艰难的斗争,原本的痛苦早已快要决堤,他又在反抗中伤害到了他最爱的人,所以他开始迷茫,无法理解自己抗争是为了什么。

  “你怀疑你所做一切的意义,也因为痛苦太久,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快乐,甚至无法再从那些已经胜利的斗争中汲取养料,比如今天。”

  “可是宋孝远,不能因为无法预料到的意外而开始怀疑你斗争的意义,”林慎停凝视着他,“放弃斗争,才真正失去意义了。”

  眼睛是支点,是漂泊许久的船只在茫茫大雾中再见蔚蓝大海的方向,也是被午后阳光筛选出来的亮光。宋孝远望着林慎停,慢慢用额头抵上他的肩膀,他闻见林慎停衣服上的温柔的香气,还有他手臂上的汗痕,绒毛与皮肤在阳光下波光粼动,这是温热的血肉之躯,触手可及。

  他捂住脸,颤抖着长舒了一口气。林慎停吻了吻他的发顶,轻声说道:“和妈妈聊聊吧,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太久,总是会忘记,其实我们都在爱你。”

第95章

  医院的走廊很长,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层层堆叠,好像能听到遥远的回声,倒显得走廊更长更幽深。宋孝远站在冷色灯光下,手放在病房的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

  实话实说,宋孝远确实考虑过退缩,不过只要往后退上一步,他就会想起对林慎停的承诺。可是自己连进门第一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真的算是做好准备了吗?

  但……那是我的父母,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又想。

  宋孝远深吸一口气,揉了下脸,重新调整脸上的表情,不过还没等他再次纠结要不要进去,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孝远一惊,回头看去,竟然见到应缇被阿姨扶着胳膊,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干嘛呢,想给我当门神吗?”应缇松开阿姨的手,又把手往宋孝远那边伸了伸,“快扶着你妈妈,没人扶着我可站不稳。”

  宋孝远连忙牵住应缇的手,帮她推门,重新把她扶回床上。应缇冲阿姨使了个眼色,阿姨心领神会,点点头关上门离开了,只剩病房里应缇和宋孝远两个人。

  “刚刚在走廊上走了一圈,这才重新感觉到这副身体是属于我自己的……宝宝,帮我把窗户推开一点,傍晚凉快,稍稍让我吹些晚风吧。”应缇微笑着说。

  宋孝远听话起身,刚一把窗帘拉开,夕阳就带着橙黄的光毫不客气地落进窗内。

  遥远天际绽放出一束束蓝粉的光束,几粒星子在温软寂静的天空中闪烁,往下瞧,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黄昏映照的灿烂。宋孝远屏气怔愣的瞬间,身后传来应缇的笑声,“托了宝宝的福,如果你今天不来,我还真没什么心情要看黄昏呢。”

  宋孝远回头,看见应缇还带着病气的脸被日落照亮,她继续说道:“宝宝是我的福星,对不对?”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宋孝远便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猛地侧脸,装作去看窗外的夕阳,遮掩自己失态的模样。

  应缇的眼神开始变得心疼,她轻声叹了口气,冲宋孝远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妈妈上次打的巴掌……应该很疼吧?”

  宋孝远本来不是很想过去,他还不愿让应缇那么早的看见自己崩溃的样子,但应缇的手好像有什么说不出的魔力,宋孝远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她走去,半蹲在病床前,任凭应缇温柔抚摸过他的发顶与脸颊。

  半晌,应缇的手停留在掌印曾经存在过的地方,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溢满了自责与愧疚。

  “又瘦了,脸颊上都没肉了……不好意思,妈妈好像每次见你,都只能说你又瘦了、你又不认真吃饭、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但妈妈关心你,又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和你聊,只能说这些……孝远,我这两天反思了很多,也只得出一个结论,我和你爸爸确实是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也确实错过了你最珍贵的成长。”

  “我们真的很不负责任,在你的成长中缺位,忽略了你的病情,在你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们不在你的身边,就连你所受的那些苦难,我们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了解的更是不详细。”

  话音刚落,没有预料的,应缇的泪珠忽然如同断了线一般扑簌落下,宋孝远一惊,慌忙拿纸巾去擦,可是泪无法擦干,甚至越擦越多,最后湿了宋孝远满掌,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应缇,退化成一个从未见过父母眼泪的小孩,无助又难过。

  应缇紧紧握住宋孝远的手掌,潮湿的泪水融化了掌心与掌心之间的距离。她还在流泪,犹豫片刻,又慢慢抚向宋孝远后脑勺上的那道疤。宋孝远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应缇注意到,马上将手缩回。

  但下一秒,宋孝远还是低下头,完全向母亲袒露那道时日已久的伤疤。

  应缇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流的更凶了,她失声数回,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像是对待世间最脆弱的珍宝一般轻碰那些狰狞的组织,她甚至不敢拿带茧的手指去触碰宋孝远的疤痕,即使她知道这是一道已经经过数年的伤疤,疤痕下的伤口早已愈合,她还是会担心宋孝远会痛,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容易受伤的孩子怕疼,摔倒一下就要眼泪汪汪,非要应缇抱在怀里哄上好久才能停止哭泣。

  稚嫩的,小小的,柔弱的,快乐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对父母的亲密与依赖。

  宋孝远闭着眼,紧握双拳,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只能从他微微颤抖的眼睫中窥得一丝动容。

  “小林和我说,你这道伤口是被宋凛打的,他之后还把你送到了岛上的疗养院,”应缇调整呼吸,压制住一位母亲的怒火,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当时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宋孝远转过身,沉默片刻后,垂眼捏住应缇的指尖,轻声道:“是奶奶。”

  “当时你们被宋凛的借口给蒙骗过去,但奶奶长期联系不到我,心里已经生疑,又正好遇到我跳海自杀,宋凛把我送回海市治疗,她这才有机会找到我,把我带离了宋凛身边。”

  在那个时候,除了况毓昀,没有人知道宋凛到底是个多么恶劣的人,应缇他们只觉得宋孝远在宋凛身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有况毓昀知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应缇被跳海、自杀这几个字眼激的眼眶更红,她感到无穷的后怕,下意识又用了些力气去握紧宋孝远的手。

  “奶奶那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没有办法天天陪着我,便送给我一只小猫,就是你们在我家里看到的那只,我能挺过来,奶奶和泡芙帮了我很多,也是她支持我继续完成学业,但我……”

  宋孝远的声音已经开始出现颤音,他闭眼几次,努力想要压制失控的情绪:“我没能注意到奶奶的心结,因为我自顾不暇,一直到奶奶去世,我才明白她的痛楚,可是,为时已晚了。”

  应缇当然知道况毓昀是个多么好的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想起车祸前她和宋惊早与宋凛的争吵,一时间也是心绪激荡,难忍愤怒道:“所以,你奶奶是早就察觉宋凛和顾庆滇之间的事,所以当时即使已经躺在病床上,也要和宋凛离婚,对吗?”

  “或许,奶奶忍了一辈子,也许到了临终前,不想自己再和宋凛有任何牵连,”宋孝远摇头,“毕竟奶奶走后,宋凛还在拿奶奶当作自己深情的证明,这怎么能让人不恶心呢?”

  说到这里,宋孝远实在忍不住,扭头过去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应缇看的难受,再次摸了摸宋孝远后脑勺的伤痕,温声叫他:“宝宝。”

  “妈妈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现在心里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妈妈只想和你道歉,不仅为那个巴掌,也为我和你爸爸对你的不信任与不理解,”应缇用手指将宋孝远后脑勺的发丝梳齐,又轻轻压了压,“不管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喜欢女生或者是男生,还是说……”

  应缇忽然笑了一下,“还是说昨天陪我聊天的小林。”

  宋孝远一怔,随即又不好意思地垂眼,生涩地避开母亲的调侃。直到现在,直到提及林慎停,他才露出了一些专属于少年人爱恋的羞涩与纯真,像月亮在花开的田野上升起,萤火虫飞在五月的树丛。

  很可爱。可爱又可爱。

  应缇微笑,她捏捏宋孝远发红的耳垂,继续说道:“宝宝,还有那些你想做的,或者说已经做过的事情,我们都不会怪你,我们的缺位让你难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舍得怪你呢?”

  “相反,我的小远从那样的过往中挣扎出来,甚至还想着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保护我们,是我和爸爸欠你太多,”应缇看着已经完全怔住的宋孝远,又有些无法抑制眼泪,“宝宝,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公司那边的事情,交给我和你爸爸,我的宝宝不要再那么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你一直在为我们骄傲,其实,我们也在为你骄傲。”

  在黄昏光线下,宋孝远看见自己的手指被镶了层透明金黄的光边,他红着眼低头,听到自己的骨骼在淙淙作响,那是什么?久违,却又万分熟悉。

  病房外忽然传来一声关门的声响,宋孝远回头,看见拄着拐杖的宋惊早一瘸一拐走进病房,看着他和应缇,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沉默被拉的足够长,开始弥漫开一种名叫尴尬的氛围时,他们一家又开始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宋孝远脸庞上带着红晕,笑着叫了声爸。

  飞机马上要降落时,宋孝远被林慎停强制穿上一件厚外套,他有些不解,把自己已经上身的厚卫衣扯给林慎停看:“我又不是没去过澳大利亚,虽然现在是南半球的冬天,但也应该没那么冷?”

  林慎停不认同:“我妈说今年冬天格外冷,她前些天还穿着羽绒服,嗯……多穿点总没错的。”

  一听这话,宋孝远立马警惕起来,“你,你不是说叔叔阿姨现在不在澳洲吗?怎么还有前些天的事情?”

  他有些紧张,已经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我们不会下飞机就能见到他们吧,我什么都没准备呢,头发没整理,衣服也是随便扯的一件,第一次见面就要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吗,你怎么还笑呢,不早说……”

  话音未落,话尾突然被淹没在亲吻中,林慎停抵着宋孝远的额头,一边亲他,一边强忍住笑意安抚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我没说谎,真的只是前些天在,他们现在在加拿大陪着我哥呢,哎你别打我呀,马上就要落地了,禁止打闹啊……”

  两人到达悉尼时正是中午,是林慎停的朋友到机场接的他们。林慎停的父母已经提前让人把他们要住的房子打扫了出来,林慎停和宋孝远一进院子,行李都还没放下,一只和milkey长得很像的柯基就已经欢快地朝他们跑来。

  milkey和泡芙都没能和他们一起,国内的宠物带到澳洲需要在第三国待满180天,流程有些太过麻烦,不过林慎停的父母因为要去加拿大,便把他们养着的小狗留给了林慎停,照顾好这只叫rocky的小狗便是他们要收的房租。

  “啊,好rocky,居然还认得我!”

  rocky一直在拱林慎停的掌心,把林慎停乐的不停,他使劲撸了一会儿小狗,又笑着对一旁弯腰想摸小狗的宋孝远说:“待会收拾好后我们一起去遛狗,这附近有一块可以让狗狗奔跑的草坪,rocky说不定还能遇见它认识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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