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野 驯野 第72章

作者:时三七 标签: 强强 HE 近代现代

  路擎森笑起来,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愉悦:“我和他说,说你是个不要脸的烂货,给我带绿帽子,自轻自贱出去勾搭男人,他又不是没见过你声色犬马的放纵样子,你说,他信谁的?”

  “还有啊,”路擎森温情脉脉地抚摸宋孝远的黑发,像是再平常不过般含笑说道:“计划偷拍你的人,已经死了,你想报复也报复不了了。”

第88章

  “难过不难过?报仇都找不到人,那半年里受的罪都只能这样咽下去!”

  路擎森忽然扯下口罩,露出那张满是淤青和擦伤的脸,狰狞无比的朝宋孝远低吼:“天天睡那么多男人,装风流做海王,换了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以前那副舔狗样子有多见不得人……可我没想到你这么蠢,居然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

  “怎么办呢小远?”

  路擎森又忽变脸色,作出怜惜的语气,心疼地说:“好不容易装的人模人样,让旁人只当你性情大变,抛弃过往,也不会再去揭你的伤心事,但只有我知道,你内心深处一直在害怕,你因为那些事情丧失了对所有感情的信心,你甚至因噎废食,再也不敢去尝试,要不然怎么会急急忙忙过来朝我打听林慎停的事情呢?不就是担心他因为这事儿抛弃你?”

  “小远,承认吧,你根本就没有走出来,从你开始习惯在校园里低着头走路后,你就再也没抬起过头……”

  话还没说完,宋孝远倏然起身,抬手就朝路擎森的脖子掐去,路擎森不料宋孝远下了死劲,身上有伤又躲闪不及,推斗片刻,最后路擎森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被宋孝远一把推倒在长椅角落,死死捏住脖颈。

  路擎森无力反抗,他手臂脱臼,膝盖上也有伤,今晚撑着过来已是强弩之末,瞬间就被压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宋孝远掐的眼前发黑。

  但他还是恶毒笑着,眼里有疯狂刻毒的神采,对上宋孝远那双破败又愤怒的眼睛,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现在被我点破,装不下去了,便恼羞成怒,恨的要掐死我,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咳嗽几声又哈哈大笑,呼哧呼哧卡着痰的声音像老破的抽风箱,眼镜挂在耳朵上,口水沿着嘴角成丝流下,配上他那张缤纷的脸,恶心无比令人作呕。

  宋孝远压在路擎森身上,呼吸急促,指尖颤抖,“我是不是上辈子杀人放火猪狗不如,这辈子才会遇上你们这群烂人!”

  情绪激荡带来的红从宋孝远的脖颈一直延伸到眼角,悠悠眼底似深秋腐烂枯叶,只余一点几近泯灭的火星,整个人显出脆弱又疯癫的颓相。

  “我就是恨,我这几年一直恨得要死!我恨我一时识人不清,一步误步步误!我恨我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结果你,还有那个偷拍我的死人!非要将我作践到如今这步田地!你告诉我路擎森,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何要帮着别人陷害我?为什么?!”

  路擎森翻着白眼,双耳发鸣,隐约间只捕捉到宋孝远的只言驭艳微片语,下意识问:“死人?你知道是谁偷拍你……”

  他没能把话说完整,因为宋孝远又加大了劲。

  脖颈处发出咔咔的响声,路擎森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恐惧,再这样下去,他或许真的要被掐死在这里了!

  他也顾不上手臂脱臼的疼痛,挣扎着要把宋孝远掀起来,“放手,宋孝远,你真的要……杀了我,放手……”

  宋孝远的瞳孔一片漆黑,没有一点神采,空洞又怖人,哑声道:“杀了你,我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

  气管里的空气在一点点流失,路擎森几欲作呕,求生的欲望让他忽视了痛苦,挣扎着去掰宋孝远的手:“我错了小远,我烂命一条,不值得你这样……”

  “你放了我,我就和林慎停说实话,我错了……我亲自去跟他说,你放开我……小远,小远,小远,你想想林慎停……”

  脖上的劲忽然一松。

  宋孝远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从他身上起来,放开了他。

  路擎森迅速蜷缩成一团咳嗽,他死里逃生,稍稍缓过一口气,就扶着椅子颤巍起身,猛地就冲着宋孝远扑过去,结果没挨到宋孝远,一个巴掌就迎面扇来,路擎森被扇翻在长椅上,捂着右脸眼冒金星,看宋孝远转身离开,身影快速消失在湖边。

  夜风吹动叶响,听起来怅惘又寂寥。

  半晌,路擎森瘫在那儿,终于怔怔地眨了眨眼,忽而出声狂笑了起来。

  身上四肢百骸的疼痛都好似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他笑得发抖,连眼镜摔落在地都毫无察觉,小声念道:“为什么,为什么害你……宋孝远,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他想起前几年,那人问他,是不是已经玩厌宋孝远,不知道该怎么分手?他那时好像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第一次生出了不确定,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宋孝远是个什么态度。

  分,该分了,但又好像不是那么想分,好像,还很舍不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瞬间就慌了,因为但凡对和宋孝远分手这件事有上一点点的犹豫,都说明他有可能被掰弯了。

  那人应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马上不屑地笑着嘲他,说他还是被掰了性向,亏他还阅人无数,真让人失望。

  路擎森忿忿不平,激将之下,为了证明他没把宋孝远放在心上,就答应帮那人的忙,反正只是偷拍一张照片而已,玩玩嘛,这又没什么,事后给他道个歉,就宋孝远那好拿捏的脾气,很快就没事的……

  但结果,他也没想到,偷拍的照片居然是那样的用途。

  之后的之后,一切都按照既定的顺序发展下去,路擎森顺理成章和宋孝远分了手,重新过上从前那种风流的生活,还交了漂亮的院花女朋友。

  他一边冷眼看着宋孝远狠狠跌落谷底,听别人讽他刺他,还纵容自己不明真相的女朋友痛骂他小三,一边又留下宋孝远之前送他的那些情侣物件,还鬼使神差地找那人要了照片原件。

  更过分的是,只要宿舍一没人,路擎森就会拿出来看,一手指尖触着宋孝远的脸庞,另一只手在身下干着难以描述的羞耻事情。

  他还躲着宋孝远,在路上迎面看他戴着口罩走来,就马上移开视线,装做自己与他从未认识,躲瘟神一般绕道而行。谁也不知道,在所有人都在把宋孝远当成个笑话来看时,只有路擎森一个人怕他,甚至怕到不敢与他对视。

  路擎森还在笑,他今天已经笑了很多次,但这回是头一次笑到泪眼模糊,连下午涂在脸侧的褐色药水都被泪水给冲淡,带着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看上去斑驳又恐怖。

  宋孝远脚步匆匆地走出校门,还没走多远,他突然停住,蹲下来捂着嘴剧烈干呕。

  他吐的撕心裂肺,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但又因为今天吃的东西太少,硬是没能吐出什么东西来。脚下发软,他半跪在地上,衣角和膝盖上沾上浮灰,脸色惨白,身影薄削,显出一种灯枯油尽的病气和疲累。

  周围有学生听见动静,想来关心他的情况,却都被宋孝远轻轻摆手给拒绝了。

  忽然,他外套的口袋里突兀地传来一句人声。

  “你还……好吗?”

  宋孝远对这人声没有丝毫惊讶,他右手撑地,脑袋发晕,缓了半晌后才声音嘶哑地说道:“没事,我只是太恶心了,死不了。”

  他连和路擎森说话都不愿,刚才却用手掐他脖颈,一回想此事,宋孝远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搓揉千万遍,再在消毒水里泡上几个小时。

  他把手机掏出来,无力地摔在地砖上,手机屏幕亮起,露出一直处于通话中的界面。宋孝远双手捂脸,又喘了片刻,才问她:“都听清楚了吧?”

  姜虞愉低声道:“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宋孝远,对不起,我如果知道真相,之前肯定不会……”

  宋孝远打断她:“别说了,你录音了没?”

  “录了,我一直在录,还备份了。”

  宋孝远闭眼,摇摇晃晃站起来,“发我一份。”

  “好。”姜虞愉忍了一下,欲言又止,“你,偷拍你的人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孝远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难受地抵在树上,抖着手点了支烟,垂眼深吸一口后才稍觉平静,哑声回道:“就是字面上那回事,死了,罕见病来得急,没两年就走了。”

  姜虞愉讶异,又问他:“你一直都知道是谁害你的?”

  宋孝远的头还很晕,他捂着肚子难受弯腰,抑制住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的作呕冲动,嗯了一声,指尖的烟灰因为颤抖而在慢慢掉落:“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是谁害的,我去年病情稳定之后立马就去查了,结果刚开始查,那个人就得病死了。”

  他说的轻巧,平平淡淡好像一点情绪的波澜都没有,但电话那头的姜虞愉听着,却心一揪,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换了她,好不容易熬出头要去算账,结果仇人却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崩溃。

  “路擎森一直在国外,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现在他回来了,顺道解决算了,”宋孝远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姜虞愉:“当然。录音已经发你了,你准备怎么跟林慎停说?”

  宋孝远沉默了。

  他这回和路擎森见面,一是为套话,二也是真的为打探林慎停到底对这件事情了解到什么程度,让姜虞愉录音,也是为了如果林慎停不信他,他就对他坦白一切,将录音放给林慎停听。

  可在刚才那番与路擎森的争执中,即使话里话间路擎森都在跟着他的钩子走,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路擎森看人很毒,有些东西只需聊上几句,他就能一针见血地戳他软肋,让他鲜血淋漓还不知如何反抗。

  宋孝远捂着头蹲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快要痛炸了。

  若林慎停真的信了,或者有一分犹豫……

  宋孝远的眼前下了一场只有他自己才能见到的雨,如烟似雾,淅淅沥沥笼罩的全是过往种种,他眼眸低垂,瞳孔像黑曜石一般圆润透亮,但眼底却早已经没有了几年前初尝情爱时的大胆和莽撞。

  也可以说,不顾一切,不怕受伤害的天真。

  他知道,林慎停对他的好怎么数都数不过来,他不是不信林慎停,他是没有勇气去信,也无法再忍受感情中存在一丝一毫的不信任与动摇。

  宋孝远一个人蹲在树的阴影下,周身昏沉没有任何光亮,只有嘴边与指缝中那一点烟火忽熄忽闪,他一双眼望着树影在地面上摇晃,一张脸在黑暗中难辨神情,好像刚才在路擎森面前那个无比忿怒睚眦欲裂的疯人真的只是他演的一场戏,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

  他一点也不怨,一点也不恨。

  若姜虞愉此刻在场,也不用离宋孝远很近,只需远远看着他,看着他的身影,就能感受到他漠然壳子下的精疲力竭与惶惶不安,还有难以自抑的悲伤,孤独,和矛盾。

  半晌,橙色的烟火停在身侧,宋孝远背影模糊,在挂掉滚烫的电话前,轻声又坚决地说道:“他若是信了,就算只有半分,我也不要他了。”

第89章

  林慎停一开门,家里的狗和猫就都围上来扒拉他的裤管,但他没理,直接拖儿带女的往卧室里走,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在嘟囔着收拾人的法子。

  “宋孝远,宋孝远,”一声比一声威胁的意味要浓,“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这是又活活睡死过去了?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

  话没能说完,只见卧室窗帘大开,床铺收拾整齐。

  林慎停怔愣一下,脸上那些硬装出来的责怪瞬间消失,他皱眉上前摸了摸,床单上没有一点热气,宋孝远应该是很早就出门了。

  叹了口气,他闭了下眼,忽然如释重负般靠在墙上缓了几秒,压下心中翻涌情绪后,才重新去客厅给狗和猫添了吃食换了水,

  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七点十五。

  宋孝远自从在他家住下,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的情况,若是学校或实习有事耽搁,也会提前和林慎停讲。林慎停眼眸微沉,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他起身去卧室转了一圈,看见宋孝远所有衣物都没有拿走。其实这也是多此一举,因为猫还在他家,如果宋孝远有一天真要离开,他什么都可以不用拿走,也一定会带上猫。

  既然不是不辞而别,林慎停稍稍安心,回家路上一直在不断起伏的心绪也慢慢平稳下来,他神思松懈,这才发觉嘴角处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碰了一下,更觉刺痛,去洗手池前照镜子,发现右嘴角上有一道红肿,估计是下午和路擎森打架时不小心留下的。

  还是许久没动手,那些招式都生疏了,居然能让路擎森在他脸上留伤。林慎停找来医药箱,沉着脸对镜子上药,药水涂着涂着,心里又忽觉庆幸,要是宋孝远在家,见他有伤,即使根本算不上什么大碍,可能也会追问不止,他免不了要费心思找借口搪塞过去。

  放好药箱,他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掏出口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又抬手握拳在眼前,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下午那种拳拳到肉的触觉。他闭上眼睛,一阵浓浓的郁闷从心头涌起,一直在默念宋孝远,宋孝远,宋孝远……

  你在哪里,我好想见你。

  再一睁眼,窗外屋内已经全部黑透了。林慎停对着虚空怔了几秒,从沙发上猛然起身,下一秒就朝屋内大喊:“宋孝远!”

  无人应答,宋孝远还是没有回来。

  林慎停打开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可宋孝远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林慎停站在沉沉黑暗中握紧拳头,马上一边给宋孝远打电话,一边拿起车钥匙朝门外走去。

  坐进车内,宋孝远还是不接电话,林慎停的胸膛突然开始急促起伏,又忍耐吸气,如此反复几下,最后他一拳锤向方向盘,车鸣声倏然响彻整个停车场。

  林慎停冷着脸,给罗云明打了过去。

  刚一接通,林慎停就直接开门见山道:“宋孝远在哪?”

  罗云明今晚睡得早,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了眼来电人,耐着脾气模糊答道:“什么?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林慎停:“没有,从下午五点开始,他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但他还没有回来。”

  罗云明疲累地点了点头:“哦,还没回来,还没回来……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半小时后,罗云明套着衣服匆忙下楼,看见林慎停的车从路尽头驶来,连忙跑过去坐进副驾驶。

  “到底怎么回事!”他慌乱问道,“是突然失联吗?你是这几天跟他吵架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上一篇:和影帝结婚的第七年

下一篇: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