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40章

作者:羊未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校园 近代现代

  池雨愣了愣,直言:“何奕宁,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何奕宁说:“因为想和你做朋友。”

  “你对每个朋友都这么好么?”池雨一笑,“那我可得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按照常理说,若是长期经受一个人的好意,那接受好意的那人,自然会对施善者感恩戴德。

  从小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骨子里流淌着的都是“知恩图报”的高风亮节。

  可他并没有这种想法,因为他不是什么君子。

  东野圭吾的《恶意》中,主角野野口修是一个因嫉妒自卑懦弱贪婪而对多次帮助自己的好友恩将仇报的人。

  但池雨觉得自己和野野口修不能沦为一谈。

  毕竟他还没有对何奕宁作过恶,而何奕宁也的的确确伤害过了他。有时候伤害并不是主观意愿的,就算何奕宁并非故意,但那种伤害的确存在。

  因为何奕宁,池雨开始讨厌学校了,唯一可以称之为避风港的地方,也因为何奕宁的存在逐渐崩塌。

  这么一个人,在别人眼中优秀完美,好似无暇洁白的玉,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却在无意间影响了池雨正常的人生轨道。

  这让池雨怎么能忍受?

  两人看完电影又去吃了晚饭,何奕宁骑着小电把池雨送到上次的小区门口,两人挥手说了再见。

  等到何奕宁的背影消失,池雨从衣服里捞出咽炎片,往家走的路上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接受何奕宁的好,那他就不用遭受恩将仇报的道德谴责了吧?

  回到家中,池雨收拾了家务,写完作业后,他打开手机,音音主动给他发了消息。

  【音音:池雨哥哥,你和何奕宁之后去干什么了?】

  【池雨:看电影。】

  【音音:你们看的什么?】

  池雨想了想,打字:【小黄人。】

  【音音:你们两个就去看了小黄人?】

  【音音:(惊讶jpg)】

  【池雨:嗯。】

  两人站在电影院中选了又选,筛除了爱情片和动作片,挑了一部最合适的电影。

  【音音:池雨哥哥,感觉你和何奕宁关系很好的样子啊,他有女朋友吗?】

  【池雨:他没有女朋友,但有喜欢的人了。】

  看在和音音认识了很久的份上,他还是劝一下吧。

  【音音:别误会,他虽然优秀,我可不喜欢他,我只是喜欢他这类的人。】

  【音音:他喜欢的人男的女的?】

  【“音音”撤回了一条消息。】

  【音音:好吧。】

  池雨没追究音音为什么要撤回那个问句,发了条【记得做练习题】的消息后,他主动找何奕宁a钱。

  【何奕宁:还没睡?】

  【池雨:睡了,梦游给你转钱。】

  何奕宁回了个表情包,安静了会儿,又发:【那你早点睡吧。】

  【何奕宁:晚安。】

  【池雨:晚安。】

  要想了解何奕宁,现在的关系还不够,至少得像许厉和何奕宁那样吧?

  想起许厉,池雨皱眉,何奕宁既如此白玉无瑕,又是如何有个许厉那般让人咬牙切齿的亲戚的?

  周日,池雨找了杜莲,好久没来的理发店仍然生意火热。

  杜莲从里屋出来,手往围腰上擦了两下,笑脸送走了上一位顾客,看向坐在里边的池雨时,身子一顿,快速收了笑,“你怎么在这?”

  “阿姨,”池雨温温笑着,“我想剪个头发。”

  杜莲看不惯池雨笑着的样子。

  女肖父儿肖母,池雨这张脸自然像她更多,明明一个男生,眉眼柔得像水一样,笑起来更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别的孩子笑起来都是干净明媚的,但池雨不是。骨肉毕竟相连,知子莫若母,杜莲总能从池雨的眼中看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冷。

  估计是和池国林待一起呆久了吧。

  杜莲在心里问候了遍池家的祖宗,皱眉对池雨说了句“等着”,又熟稔地堆起笑来迎接其他客户,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店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杜莲没好气地问:“又来找我要钱了?”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剪头发的。”池雨四顾,“你女儿不在吗?”

  杜莲静了会儿,“你陈叔叔带她去游乐园玩了。”

  “哦。”池雨拖出椅子坐下,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杜莲,抬指掀开刘海,藏在额角右方的疤痕丑陋又明显。

  他歪了歪头,“阿姨,你帮我剪头需要收钱吗?”

  杜莲抿唇,用围布兜在池雨身上,粗糙的手指在撩起池雨头发时触碰到了他的皮肤,“不是有个疤吗?不藏了?”

  池雨说:“反正也没人关注我,刘海太长了扎眼,不舒服。”

  “……”杜莲伸手摘了池雨的眼镜,在池雨头发外喷了水,提着剪刀咔嚓就剪,“好好学习啊,以后考个离宁希远的大学,别回来了。”

  池雨盯着镜子中模糊的自己,“为什么,因为你不想看见我?不想让你老公知道你还有个儿子?”

  明明知道杜莲的话并非此意,他还是专挑难听的话说。

  杜莲提手往池雨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真是我欠你们池家的。”

  头发剪完,池雨戴好眼镜。

  露出前额的他比之前清秀不好,就算那副黑款眼镜仍然碍眼,但总比之前呆呆的样子好了很多。

  杜莲去屋子里翻了东西,出来时扔过一个装了东西的袋子,“羽绒服。”

  池雨接住,盯着袋子,“给我?”

  “本来是买给你叔叔的,买小了。”杜莲眼神飘忽,又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生病了?嗓子听着哑了,去买点药。”

  池雨接过,嘴甜道:“谢谢阿姨。”

  杜莲不是滋味地皱了皱脸,“多给你一百,剩下几个月别来找我,你陈叔叔休假在家。”

  池雨离开理发店,提着东西走向公交车站,路过垃圾桶时,他拎着羽绒服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把东西扔了。

  家里的厚衣服不多……而且这本来就是杜莲欠他的。

  池雨没回宿舍,直接走回教室,教室里的人不多,坐着的几个人抬头,震惊地眨了眨眼,交头接耳地说了几句话,又低下头继续补作业了。

  池雨坐回位置,抽出练习题,提笔就做,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池雨再抬起头时,外边的天已经黑了,教室里的光像蒙了一层雾,昏昏的,他恰好和进来的何奕宁对上了视。

  何奕宁右手挎着校服外套,上身一件白色的宽松毛衣,黑色牛仔裤显得他的腿越发长。

  何奕宁的浅色衣服真多。

  池雨不由得想起那件在体育课上被他弄脏的白色衬衫,视线避开了会儿,由远及近的脚步到他旁边就停下来了。

  何奕宁坐到刘颖的位置上,“池雨,你剪头发了。”

  池雨停下写字的动作,额头上的疤好似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的身子轻轻绷紧,心里做了会儿斗争,转过头来,“是啊。”

  何奕宁的目光在他额头上的疤痕停留了几秒,移开后,他放在桌面的手捏紧,“你今天来得真早。”

  池雨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工整装进袋子的棒球服,还给了何奕宁,“谢谢。”

  何奕宁接住衣服,坐回位置上。

  他转着笔,盯着面前的书,并没聚焦的视线软软地落在桌面。

  班长按时打开了新闻周刊,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安静,很多人抬起了脑袋看向大屏幕。

  池雨低着头做题,后来的张采文找池雨借了作业狂抄起来,铃响前,刘颖安静地走进教室……好似一切如常。

  何奕宁停止了转笔,把笔搁在桌上。

  池雨一直留刘海是因为额头上那个疤吗?

  第一节自习下课后,池雨要去操场跑步,他起身时,何奕宁从桌后拉住了他的衣角,抬头看着池雨,祈求的语气:“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池雨停顿片刻,“走吧。”

  操场上跑步的人不少,但好在灯少景暗,池雨免受了一场因和何奕宁待在一起的视线攻击。

  他简单地拉伸了下,要跑前对何奕宁说:“我的速度很慢,你先跑,不用等我。”

  何奕宁说:“我也慢。”

  池雨:“……”

  和何奕宁在一起时,很容易激起他的胜负欲。但他又知道自己的体力太弱,在跑步上争强好胜,苦的是自己。

  今天他没找跟跑的目标,以自己乌龟挪步的速度跑完三圈,两个人站在操场边缘。

  何奕宁说:“池雨,你额头上有个疤。”

  池雨:“……很丑吗?”

  他早就预料到了,就算被其他人忽视,何奕宁总会发现的。

  “不丑。”何奕宁突然逼近池雨,跑完后的他不喘也不流汗,身上仍是一股清香,“是怎么留下的疤?”

  这个问题太冒昧了,可是他很想知道。

  他隐隐约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驶向错误的方向。

  池雨拿起何奕宁的手放在额头上,凸起的瘢痕摸着有些硌手,但新生的皮肉是光滑的。

  何奕宁没想到池雨会突然这么做,僵硬地低头看着池雨。

  池雨说:“被打了,去医院缝了几针。”他抬眼,眸子清亮,“你猜猜谁打的我?”

  被父母打的?

  还是经历过校园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