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丛温) 新欢(丛温) 第3章
作者:丛温
梁北迟走到门口的身影微顿,他回头看来:“你还有东西在我这。”
他的东西?
南识想起来了,当初走的匆忙,他只来得及收拾了几件衣服,他大部分东西都没带。
可那些东西不是应该在京城那套房子里的吗?
梁北迟不远千里把他的东西搬来嘉城了?
为什么呢?
那些东西不应该直接丢掉吗?
他不会觉得很碍眼吗?
铺天盖地的雨声里,南识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其实那些都没什么重要的,可南识还是鬼使神差走进别墅。
他,太久没见梁北迟了。
真的很想念。
陈停正和家里保姆在楼梯口说着话,保姆点头上楼。
南识看着保姆手里拿的像是酒:“他这么晚了还喝酒?”南识不记得梁北迟有晚上喝酒的习惯。
陈停有些无奈:“是梁总的旧伤,从前是吃药,后来说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他就不吃了,疼的厉害就喝几杯烈酒让自己睡。”
南识心口一紧:“没找理疗师?”
陈停:“梁总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小南先生不用担心,梁总不太能喝烈酒,喝了很快能睡着,您还是先上楼冲个澡,别着凉。”
南识没跟上:“我……我拿了东西就走。”
陈停有些为难:“您的东西在梁总那,现下梁总喝了酒大概是睡了,得明天再拿了。”
南识没料到会这样:“那我明天再来。”
陈停拦着说是这里不好打车,又说雨大,非推南识上楼。
正逢保姆下楼,她看着陈停就说:“我看先生疼的厉害,真就那样让他睡着?”
“没事,向来都是如此。”陈停回话。
什么叫向来如此?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会给梁北迟按摩,为了这,他特意找一个老中医学了三个月。
阴雨天的晚上,梁北迟的房门总是虚掩,南识有时候会很自恋地想,尽管梁北迟嘴上说不用,但其实他也有那么一丝希望他去给他按摩吧。
陈停说梁北迟不喜欢被人碰,可那些年梁北迟从来没拒绝过他。
冲了澡出来,干净衣物已经被整齐放在床上,居然是南识的尺寸。
他拎着衣服看了须臾,拿捏不准是不是他从前的旧物,毕竟这种白T短裤每年都在卖,他也确实有很多。
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很陌生,从装修风格到家具,没有一点和京城那栋别墅像的地方。
方方面面仿佛都在告诉南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就算拿放大镜也再找不到他和梁北迟共同生活过的痕迹。
可是,主卧的房门却是虚掩的,和那时候一样。
南识站在过道这头盯住那条缝隙看。
陈停抱了一堆文件从书房出来,见南识在过道站着,朝他道:“没事小南先生,梁总就算疼的厉害,喝了酒也醒不过来。”
南识错愕:“就让他疼着睡一晚?”
陈停有些歉意:“这不是也没什么办法,您早点睡,我得走了,还有几份文件要看。”
不多时,楼下传来陈停和保姆的说话声。
南识听不清楚,鬼使神差走上前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第3章
东南角落里留了盏落地灯,只是亮度调的低,泛了一片暖黄的光。
床上的人平躺陷入床垫,头侧向右边,将脖颈拉伸到极致,果然是还疼。
南识蹑手蹑脚上前,小心将床上的人朝右侧扳过来,指腹顺着轻薄睡衣精准找到了穴位,他蓄力下压,床上之人蹙眉轻哼了声。
“对不起。”他低声道。
梁北迟这伤是为他受的。
南识去京大附中报道的第一天就翻了学校的围墙,原因无他,和京大附中一墙之隔的就是梁北迟就读的京大。
南识本来就想看看京大是什么样的,没想到他刚爬到围墙上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梁北迟。
彼时梁北迟正和几个同学去图书馆的路上。
南识激动趴在围墙上挥手大喊:“北迟哥!”
梁北迟闻声抬头。
夏日阳光下的少年笑容纯净。
周围同学好奇问那是谁。
“是北迟的弟弟吧?”
围墙上的少年突然急了,努力爬上围墙大喊:“我才不是他弟弟,我是……”
“小心!”
梁北迟百米冲刺跑过去,伸手接住被爬墙虎勾住脚摔下来的少年。
他护住了少年的头,却听到重重撞击落地的自己的右肩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剧痛瞬间弥漫全身。
梁北迟霍地睁开眼。
周围安安静静,角落那盏灯依旧亮着,只是透过窗帘缝隙悄入的金色阳光提醒他已经是早上了,他抬手贴着额头,没想居然梦到了从前的事。
梁北迟翻身坐起,肩膀的疼痛已经消散,就是喝了烈酒头还有些疼。
他低头撑着额角,复健那段时间他止痛药吃的频繁,后来每逢阴雨天发作,药更是成倍吃。
南识心疼地说吃药对身体不好,说以后疼了他给他按,梁北迟就真把药戒了。
南识走后的每个阴雨天,梁北迟固执地没吃过一次药,他无数次地幻想南识会突然回来,和从前每次红着眼睛给他按摩时一样,委委屈屈问他,北迟哥,还疼不疼。
但南识再没回来过。
等等,南识!
梁北迟跳下床,出门打开了别墅所有的房门。
没有南识,哪里都没有南识。每个房间的床单被套都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难道昨晚他疼迷糊,出现了幻觉?
“梁总。”陈停听到动静上楼,他犹豫了下,“抱歉,我没想到小南先生会连夜走。”
梁北迟抬头:“什么?”
所以,昨晚南识真的来过。
-
南识此刻正裹着被子坐在宿舍床上看着方硕言在他面前忙碌。
“要不是我给你送行李过来,都不知道你快烧死在床上了!”方硕言发狠地把行李箱里的书抱出来往书桌上摞,“看我干什么?吃了药就睡觉。”
南识昏昏沉沉道谢。
“谢屁。”方硕言斜眼看他,“你昨晚是打了个敞篷车吗?还能淋感冒!”
南识失笑:“不是。”
陈停没骗他,那地方的确不好打车,加上已是凌晨两点,他冒雨走了两条街才叫到车。
到宿舍南识就知道自己病了,身上冷热交织,难受得想死,明明赶路累了一天了,却根本睡不着。
闭眼就看到他爬到梁北迟床上给他按摩的画面,某个瞬间,他甚至还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们回到了从前在京城那栋别墅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梁北迟无名指上泛着冷光的戒指让南识清醒过来。
梁北迟有爱人了,他还有什么脸趁他睡着进他的房间,上他的床?
巨大的羞耻和内疚让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仓皇逃出那栋别墅。
“还坐着?”方硕言大步过去,按头要让南识躺下,“表演什么打坐!”
南识身上没力气,一推就倒,他也没挣扎,有气无力道:“行了,你回去吧,不是还要去实验室?”
方硕言骂骂咧咧,给南识倒了杯水放床头,这才出门。
“有事给我电话。”
“好。”
宿舍门刚关上,南识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是陈停打来的。
和梁北迟分手后,陈停也有三年没和他联系过了。
铃声响了快十秒,南识才接:“陈秘书。”
陈停好似松了口气,也不问南识昨晚为什么离开:“小南先生醒了吧,梁总等您过来拿东西。”
南识满脑子都是梁北迟手上的戒指,头也越发疼:“东西我就不拿了,都不是要紧的,麻烦陈秘书帮我处理了吧。”
“啊?”陈停这会儿有点急了,“东西是老梁总给您的,我怎么好处理?”
南识猝不及防:“梁叔叔……给我留了东西?”
“是啊,本来三年前就应该给你的,但……”陈停转了口,“总之,我过来接您吧,您是在学校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