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丛温) 新欢(丛温) 第18章
作者:丛温
南识替他高兴:恭喜啊。
方硕言又开始装:都没见上家长呢,八字没一撇。
南识忍不住笑出声。
梁北迟扭头看来:“笑什么?”
南识忙收了收情绪:“我朋友恋爱了,我恭喜他。”
梁北迟突然问:“方硕言?”
南识怔住:“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得知真是方硕言,梁北迟寻常神色里难得染了笑:“这是好事。”
不是觉得是方硕言,而是梁北迟希望是方硕言,有段日子,他总担心南识和方硕言过分聊得多,怕南识喜欢上方硕言,现在好了。
他又道:“等回嘉城,我们请他们吃饭吧。”
南识觉得梁北迟有些莫名其妙,问了句为什么。
梁北迟说:“我还没请过你朋友吃饭。”
南识大一下学期两人才正式交往,因为当时长辈们还不知道,南识就很希望学校的同学们能知道,想把梁北迟带去嘉大昭告天下,但梁北迟总是忙,他的大学他一次都没去过。
南识在他面前提过许多次。
被他缠的烦了,梁北迟也只是淡淡说:“这些都没什么重要,你是和我交往,又不是和他们交往。”
话是这么说,但南识觉得很重要啊,他就是想被人祝福,想有人见证。
车子正好下高速。
南识回了方硕言的信息,轻声说:“不用麻烦,我朋友他也很忙。”
他只是想介绍对象给朋友认识,不想介绍什么哥哥。
“陈秘书麻烦停一下。”南识拍拍驾驶座椅背。
陈停从后视镜看南识不大好的脸色:“小南先生晕车了?”
南识说:“有点。”
车子迅速靠边停下,南识推开门走到路边扶着路灯杆。
“没事吧?”梁北迟追过来。
他伸手想扶南识,南识干脆松手蹲在路边。
梁北迟给他拿水,南识摇头,他只好在他身边给他顺背。
南识蹲了会儿觉得好受些,回头发现梁北迟和陈停都在边上看着他,他顿时有些尴尬,说了声抱歉。
“我不该带你来。”梁北迟自责说。
南识勉强笑了笑:“不要紧,工作嘛。”
研讨会在下午两点,梁北迟在附近找了酒店,南识小憩片刻,午饭也一并在酒店解决了。
两人是卡点过去与会的。
梁北迟时不时观察南识,看他精神不错才放心。
两个多小时的研讨会进行得很顺利,会后有个晚宴,南识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没想到在会上遇到多年不见的一个学长,想趁机和他叙旧,南识没理由拒绝。
梁北迟给南识准备了全套正装,还特意准备了一对翡翠袖扣,帝王绿的成色,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南识换了衣服出来,见梁北迟也重新换了套普鲁士蓝西装,和南识身上的克莱因蓝有点配。
南识走过去,见梁北迟正在戴袖扣。
他一眼就认出是他大四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纯金的方形古法印刻袖扣,光泽度不减当年。
南识不明白梁北迟为什么会把它带来。
“左手不好扣。”梁北迟说着,把袖扣递过来,“你帮我。”
袖扣落在掌心有些沉甸甸,南识低头给他戴上,下意识瞥了眼自己袖口的翡翠扣。
翡翠金镶玉,好巧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晚梁北迟是携伴出席的晚宴。
明知道不可能,和梁北迟在一起,南识总会无端生出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顿时觉得梁北迟无名指上的戒指越发刺目。
南识几乎是无意识的:“今晚把戒指摘了吧。”
梁北迟低头看了眼,却问:“你要不要也戴上?”
南识错愕抬头,随即觉得可笑:“我戴算什么?”
和你假装伴侣吗?
“你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南识面露愠色。
梁北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南识果然还是没打算重新接纳他,是他太心急了。
“抱歉。”梁北迟道歉,他想了想,将戒指摘下来。
南识没想到他真的要摘,梁北迟的肤色本来就白,戒圈遮挡处的皮肤却还是比周围白出了一个度,戒指应该是自戴上那日起一直没摘下来过。
意识到梁北迟很在意那个人后,南识几乎急切按住他的手:“别摘了!”
正好学长佟潜打来电话问南识什么时候到,他借着接电话的机会夺门而出。
佟潜早早在晚会门口等南识,两人多年不见,滔滔不绝从校园生活聊到彼此的现在。
梁北迟自是一到会场就被簇拥围住,梁兴集团在华国和京城的地位,他注定走到哪里都是主角。
“先恭喜你,新辉研究所可不好进。”佟潜知道南识不喝酒,便以茶代酒。
南识本想说他不会去新辉,但又觉得实在没必要在这里费力解释。
“看起来你和新辉的梁总关系不错。”佟潜也不避讳,直说想认识认识梁北迟。
在场每个人都想认识梁北迟,自己学长的请求南识不好推辞。
等梁北迟那边人少了些,南识带佟潜过去。
梁北迟接了佟潜的名片,他平时不拘言笑,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今天难得好亲近的样子,回应时也带着笑意。
“我不是南识的上司,是……朋友。”梁北迟回了张名片给对方。
第17章
佟潜若有深意看了看两人,仿佛咂摸出什么,但他没捅破。
中途难得空暇,南识有时间和梁北迟独处。
晚宴上不断见人交谈,无数的工作信息交换和堆积,让先前的不快淡化。
“抱歉,我之前情绪不太好。”南识冷静下来。
梁北迟应付应酬的神色消散,转而换上几分温柔:“我没放心上,南识。”
南识知道,梁北迟向来如此,是他狭隘,弄得公私不分。
晚宴结束已经十点多,赶回盘市得凌晨了,梁北迟打算在省城住一晚。
他晚上喝的有点多,脸颊带着微醺的红,说话时安静中带了几分慵懒,他突然又跟南识提及新辉股份的事。
南识再次表明了不要股份的想法。
梁北迟却说:“新辉的收购在你考上大学那年我爸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是为你收购的新辉生物,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学医。”
南识不敢将自己归于是梁家人,他唯一想要的梁家人身份是梁北迟的伴侣,除此之外的任何身份与他而言都是负担。
他努力克制着不该有的情绪:“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要给我股份吗?”
徐徐上头的酒精醉意几乎在梁北迟浑身血液弥漫奔腾,他快要被酒意淹没,在听到南识明显高了几个分贝的语调时,努力抬起头。
南识脸上透着想要逃避的迷茫。
梁北迟本想说他知道,父亲是为了江阿姨,但看南识不想戳破的神色,最终还是选择避而不谈。
南识不想他知道的事,他就当做不知道。
股份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回房冲澡出来,南识不可抑制想到了梁云阶。
梁云阶死后,南识其实很少想起他,尽管住在老宅那些年,整个梁家跟南识最亲的就是梁云阶。
南识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认识梁云阶后,他记忆中父亲的样子就一点点被梁云阶填补。
“我们几个同学说家里的事,问我和爸爸在一起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说有一次我明明把作业本落下了,结果翻书包发现居然就在里面,我那是故意落下的,因为我压根儿没做。我同学笑疯了,评价说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南识趴在书桌上,下巴抵着手背,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面前的笔套,说的漫不经心,“后来我才意识到,我说的是你,我好像早就不记得我爸是什么样的了。”
梁云阶那声“嗯”拉的很长,然后笑着问:“小识,你要不要当我的儿子?”
南识诧异扭头。
正在窗口浇花的梁云阶提着水壶认真看着南识,他的目光灼热殷切,看了南识许久才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南识醒了。
他反手从床头柜摸到了手机,才凌晨四点多,但南识全然没了睡意。
他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这些年只有学习工作的时候才能全神贯注地不去想和梁北迟和梁家有关的事。
快八点的时候梁北迟发来信息说他准备起床了,让南识醒来给他发个信息,又问南识早餐想吃什么。
南识回:都可以。
五分钟后,梁北迟来敲门。
他进来就问:“怎么醒的那么早?”
南识下意识想说没有很早,梁北迟说:“我记得你手机八点前有勿扰模式。”
南识噎住,他的确是看手机屏幕亮了才看到信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