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丛温） 新欢（丛温） 第10章
作者：丛温
南识的体检是在嘉城一院做的，拿到结果后就给了徐樊汇总南识的身体状况。
梁北迟快速扫视往下，目光顿了顿，随后打给徐樊：“他做过胃切除手术是什么意思？”
徐樊道：“字面意思，因为胃切除后病人很可能得反流性食管炎，倾倒综合征，低血糖综合征……”
梁北迟听徐樊科普着那一堆他根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很容易体力不济，免疫力低下，必须少食多餐……”
梁北迟捻着报告的指腹开始渗汗：“什么情况需要把胃切除？是……是胃癌？”
“不一定，有很多原因，看片子手术已经有几年了，具体我需要看南先生完整的病例报告。”
梁北迟看向陈停。
陈停道：“徐医生提过，但嘉一那边不肯透露患者隐私，我本来是想让夏博士走一趟的，毕竟他也是嘉大医学院毕业的，但夏博士说……说嘉一不可能披露患者隐私，更不必说小南先生还是他们自己人。我怕追的急，小南先生那边会得到风声，知道您借体检之名窥探他的隐私，所以……”
梁北迟的呼吸有些沉，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徐樊说南识是知道的。
南识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却在他面前只字不提。
梁北迟让陈停出去，他收线给南识打了通电话。
南识刚收拾完行李，出去得几个月，他把该洗的都洗了，此刻说话带着轻喘。
“你怎么了？”梁北迟问，“哪里不舒服？”
南识解释在收拾东西，问梁北迟有什么事。
梁北迟沉默片刻：“明天出发？”
南识应声。
他总觉得今天的梁北迟有些奇怪，隔着手机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情绪。
虽然不该问，但他还是没忍住：“出什么事了？”
良久，梁北迟才道：“这些年，你过的很辛苦吧？”
南识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说这个，便说还好。
那头又沉默许久。
南识想找机会挂电话，梁北迟突然说：“出发前，我们见一面吧。”
第9章
南识的手不由得搭上桌沿：“不用了。”
梁北迟试图说服南识，南识以还有许多事要准备为由再次拒绝了他。南识觉得或许是上次京城之行他服软的那句“北迟哥”让梁北迟心软了，他又开始拿他当弟弟。
但南识真的不需要，每次见梁北迟都在提醒他和梁北迟早已回不去的事实。
不爱让人无所顾忌，爱的人却有无尽折磨。
出发这天，新辉那边派了辆车送他们去机场，南识没想到宋��起了个大早来送他。
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又问南识常用药有没有备上。
南识笑笑都说带齐了。
宋��还是一脸担忧，以前南识出去做项目都有小组，这次是他一个人的项目，老教授很担心他的身体，怕进山有事不好找医生。
南识宽慰他：“我和师弟们都不一样，虽然没有医师资格证，但临床的东西我一样没少学，您忘了，我研究生才转的基础医学。不是我夸口，就是给我支个诊所我都能开起来。”
宋��被逗笑，正逢新辉的车到了，宋��又嘱咐南识有任何需要都记得给他打电话。
“嗯，谢谢老师。”
南识上车才发现新辉那边来了三个人。
助理唐其之前和南识联系过，另一个叫俞恩博，说是给南识带的助理。
南识受宠若惊，怎么他还有助理？
“我用不着助理……”
南识的话没说完，夏斯辰就俯身凑过去，小声说俞恩博的父亲是新辉生物的股东，言外之意是关系户少爷镀金来了。
南识不是新辉生物的人，说白了就是领了新辉一笔研究资金，这种事上没什么发言权。
“不过小俞个人还是很上进的，让他跟着你学学。”夏斯辰拍拍南识的肩膀，“实在不行，你当白得一个帮忙拎包的。”
俞恩博倒还真是个合格的跟班儿，南识下车后就没碰到过自己的行李箱。
他一口一个“南博士”，相当热忱。
南识无奈，纠正说他博士还没毕业。
俞恩博就笑眯眯喊“南老师”，取登机牌时还特意和南识挨着坐，行李箱托运后，俞恩博连南识的书包都不让他拿了。
南识莫名觉得他有点像老师新收的师弟，对他这个大师兄鞍前马后。
刚进机舱坐下，南识就收到了梁北迟的信息，问他是不是登机了。
南识告诉他很顺利。
梁北迟又回：我今天飞欧洲，有个产品会。
南识看着这条信息读了两遍，他认识梁北迟的这十几年里很少对他生气。
印象很深的那次是他大四那年梁北迟的生日，南识特意调班，提前预定了礼物飞到京城想给他惊喜，去了才知道梁北迟这天早上去国外出差了。
南识当时气的不行，发给梁北迟的那条语音信息满是情绪：“你不知道我会来给你过生日吗？明明昨天还联系过，你要出差你和我说啊！你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你上次说很好看的袖扣！我现在要把它去喂猪！”
梁北迟在飞机上，所以南识是在十七小时后收到的回复。
他说：你是回家，我以前也总是不在。
他又说：袖扣喂不了猪，等我回来送也一样。
彼时南识和老宅的人一起吃了蛋糕，又得了白惜苑的安慰他早就不气了。
但看见梁北迟的回复还是被气笑了。
怎么会一样啊，梁北迟？
生日礼物就应该在生日当天送才有意义，如同有些交代报备必须在两人还存在于恋人关系时才暖心。
梁北迟如今和南识的这种普普通通的互动，让南识期待又很想逃离。
他知道梁北迟对他没有别的心思，正因为他知道结果是没有结果，才更觉得难受。
因为他还爱。
他想，梁北迟永远都不可能懂。
空乘提醒关闭电子产品，手机开启飞行模式。
“南老师睡觉吗？”俞恩博贴心拆了毯子盖在南识腿上。
南识道谢，其实他出行很少睡觉，他在交通工具上睡眠很浅，一般他都会选择看些资料。
整个行程，俞恩博倒是睡了一路。
他们要去的山区没有机场，所以只能先飞云贵省的省会再转车。
飞机落地，南识才发现梁北迟后来又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我大概去三天。
俞恩博凑过来：“南老师和对象聊天吗？”
南识的心脏猛然跳动，他下意识扣下屏幕否认。
若是从前有人问，南识恨不得把他和梁北迟的聊天记录贴出来。
现在的南识，大概也觉得自己急于否认的嘴脸偷感实在太重，心情顿时糟糕起来，他忍不住就回了梁北迟的信息：你跟家人……（你爱人）也这样报备行程？
梁北迟秒回：偶尔。
南识快嫉妒死了，他们交往的时候，他连这个“偶尔”都没享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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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广播已经播报好几遍了，陈停看老板还在捧着手机等信息，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
他上前催促，再晚点他俩该满机场被广播点名了。
梁北迟跟着往登机口走去，似乎不太明白：“我是没怎么跟我妈报备行程，难道我连我妈也得时时报备？”顿了顿，他又似乎在解释，“但我觉得她并不需要，可能还会厌烦，陈秘书你觉得呢？”
陈停云里雾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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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识一行人从省城上高铁前往两百多公里外的盘市，再转汽车去位于盘市西南的静川县城。
彼时已经折腾到晚上了，夏斯辰说明天再去大凉村，山里赶夜路也不安全。
南识没什么意见。
两个助理很快忙前忙后定下了旅馆。
中西部的发展依然落后于沿海，县城的旅馆条件很一般，加上回南天刚过不久，床被都有一股子霉味。
南识刚坐下打开电脑，俞恩博跑来说要给他去买一套新的床单被套。
“这味儿根本睡不了啊。”看起来少爷的确有点无法忍受。
南识笑了笑：“可以的，不要紧。”
这两年外出考察研究，他住过比这更糟糕的。
他顺道想起来给宋��报个平安，又见方硕言也给自己发过信息，就一起回复了，顺带还有师弟们，一路回下去，很自然给梁北迟也发了句“顺利到静川”。
那时候南识不管做什么去哪里都会第一时间给梁北迟报备。
北迟哥我今天中午把五花肉的肥肉都吃掉了！
北迟哥我到教室啦。
北迟哥我们今天去参观了尸体农场！
……
梁北迟很少回复，他的理论报备的目的是让他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回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