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我 献我 第73章

作者:冷山就木 标签: HE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等这一觉再醒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沈祝山这一觉睡得太饱,睁开眼后,感觉自己精神恢复,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就感觉到脖子上有哪里刺挠。

  沈祝山手抚上自己脖颈,摸到了一条编织绳,顺着往下扯,他低头看见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平安福。

  大概是今天在寺庙里求来的。

  沈祝山没想到孔洵人活到这个年龄,突然迷信了起来,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把平安福又收到了衣服里,就这么带着了。

  沈祝山从二楼走廊上走下来,望了一眼后发现,孔洵不在,客厅里只见到杨老师。

  杨老师看到他下楼,很快迎上来:“睡醒了?晚餐准备了江浙菜……孔总晚上不回来吃,今晚有年中会议,大概会很晚回来,说让你早点休息不要等他。”

  “哦。”沈祝山眨了一下眼,然后说:“我又没有问他。”他清了清嗓子说:“孔睿呢?”

  杨老师知道,尽管整个庄园的工作人员都对沈祝山与孔洵的二人的关系已经心知肚明,甚至客厅的大厅就挂着他们的全家福,以及悬挂的天使吊灯与沈祝山都有七分相似,沈祝山却还是直男包袱很重,爱掩耳盗铃地表示自己并不关心孔洵。

  杨老师回答说:“孔睿在一个小时前已经用过餐,现在上绘画课。”

  又学上绘画课了,前天不是还在练习钢琴?沈祝山不知道孔睿一个小小一年级学生负担怎么总是这么重。

  好不容易放了暑假,不是学这就是学那,纯耽误玩。

  本来刚睡醒情绪不错的沈祝山,一个人来到餐桌前,吃了一些口味清淡的餐食,情绪突然地开始走下坡了。

  整个客厅空旷莫名空旷,沈祝山吃着吃着动作慢了下来,能走五步歇一步的沈祝山就要比能走五步歇三步的沈祝山,要多一些想法了。

  今年的七月,接连半个月都是大晴天,把地晒得发烫,空气里都是燥热的气息。

  到这天的后半夜,终于迎来一场雨。

  沈祝山因为傍晚补了一觉,到晚上十一点半之后,才听着窗外的雨声,逐渐又产生了些困意。

  半梦半醒间,不知道几点钟,孔洵终于回来了。

  沈祝山感觉到一双手摸到了自己身上,闭着眼翻过来身,脸颊上划过细碎的发,沈祝山觉得有些痒。

  刚一侧脸,他就被吻住了,先是试探性地轻吻,然后越发地急不可待。

  沈祝山闻到孔洵身上有一些潮湿的水汽,大概是刚冲完澡出来。

  察觉到沈祝山的反应,意识到沈祝山醒着的孔洵低声说:“弄醒你了?”

  他虽然这样说,却不见分毫打扰别人休息的愧疚,两人距离凑得极近,气息纠缠到一起,沈祝山感觉他的鼻尖凉凉的蹭过他的脸。

  “白天睡多了……”沈祝山迷迷糊糊这样说,听到窗外的雨声更加清晰。

  孔洵再次吻了上来,直到沈祝山喘不过来气,推了他两下,孔洵才好心地微微拉开了一些距离,让沈祝山喘息。

  孔洵今日却像是很高兴,兴致上头,他手伸向了沈祝山的腰,然后是睡裤。

  沈祝山猝然一惊,本来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清醒,他伸手按住了孔洵的手。

  孔洵似乎是很惊讶:“沈哥?”

  沈祝山清醒后,在黑暗中看着突然妄想得寸进尺的孔洵,神情看起来很严肃:“孔洵,你知道吗?”他说:“在经历了生死之后,我这个人就看破红尘了,我现在所有的已经是超脱世俗的欲望。”

  “不是说我不想配合你,之前我睡着时,你自己偷偷摸摸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但是我从来没有和你计较过是不是,有些事用还有个度,过火了就不好了。”

  “而且不是我说你,这样的事做多了本来就不好,你不要觉得你现在年轻就不珍惜,放纵自己,等到了……”

  孔洵看着沈祝山的神情,以及按住自己的手,他眼神微妙地盯着他,半晌儿后,他打断道:“你不行了?”

  沈祝山如遭重击,他脸上出现一瞬空白,几秒后,他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今天太累了,没办法满足你。”

  “啊。”孔洵轻轻出声,然后表现得像是已经迁就沈祝山很多了一样说:“那怎么办,我一直忍很久啊……”

  沈祝山几乎咬牙切齿:“你到底什么时候忍过了?”

  “我才二十五岁,你得理解。”孔洵不得不再次重申。

  沈祝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孔洵身体靠近,威胁感加深,也很怕孔洵不管不顾扒他的裤子,于是痛下决心地递了一只手过去:“行了,别说了,借你一只手吧。”

  沈祝山知道,孔洵此刻显然已经是箭在弦上,两人对视片刻,两人的呼吸还都未平稳。

  孔洵最后到底是顾及沈祝山是生过大病的人,他妥协一样说:“好吧。”

  沈祝山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发现这口气是松太早了。

  递过去的那只手从又麻又痒,到不知道多久过去,发木微痛。

  沈祝山人挺在那里,睁着眼看天花板,过了一会儿眼皮低垂了,结果一直到他睡着又醒来,孔洵这个偷吃惯犯竟然还没有放过沈祝山半的手。

  不知道是凌晨几点,沈祝山感觉手都快没什么知觉了,孔洵才偃旗息鼓。

  沈祝山收回来,看了一眼,差点儿晕过去,仿佛彻底要与自己的手恩断义绝。

  他生无可恋地说:“这手我不要了,送给你吧。”

  孔洵从浴室里走出来,完全没休息过却容光焕发,看起来像是完全不需要睡眠,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细致非常地为沈祝山那只手擦洗干净,又哄沈祝山一样说:“干干净净。”

  沈祝山看孔洵的样子,心头开始漫上难言的恼怒,孔洵一天到晚怎么就能有精力做这么多事,身体素质堪称变态,他心里发酸,嘴里又嘲讽:“你也不怎么样嘛。”

  甚至看起来毫无理由地开始攻击:“对了,我之前不是说你那玩意儿粉色的不好看,让你晒晒吗,你根本不听?什么意思,到底是你用还是我用?你以后再这样只顾自己,就别找我解决这事 ……”

  “好了,沈哥,别生气了。”

  孔洵好脾气的样子,对沈祝山情绪照单全收,又摸了摸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亲,表示虽然沈祝山半要与这只手一刀两断,可是孔洵随时等待再续前缘。

第86章

  远远的,徐承就看到沈祝山走来的身影,穿着长袖长裤,在这炎热的夏天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带着口罩,走过的时候身形透露着一丝鬼祟,塌着肩膀,气质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颓然。

  徐承看见他后,就把自己的手指间夹着的烟掐灭了,又朝前走了几步,确定空气中嗅不到烟味。

  沈祝山在医院的偏僻处约见了徐承,一双露在口罩之外未被遮挡的眼睛,有几分闪烁。

  “你还挺准时,今天不忙?”沈祝山客套地先问了一句。

  徐承不咸不淡地回答说:“忙,这是抽时间出来见你。”他皱眉看着沈祝山:“是身体哪里又不舒服了?”

  在沈祝山在手机上和徐承发消息的时候,徐承就询问过,可是沈祝山死活不愿意在电话手机里交待,非要面谈。

  沈祝山欲言又止,肩膀又塌了一点,苍蝇嗡嗡似的:“是……也不是……就是那个,哎我怎么跟你说呢,就我那有点儿不爽利,当然不是很严重……”

  徐承一是根本没听清,二是沈祝山表述得也很模糊,他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沈祝山看了徐承一眼,一咬牙,一鼓作气上前迈了一步,然后想要附耳告知徐承他那年纪轻轻就难以启齿的隐疾。

  却没想到徐承看到他上前,竟然如临大敌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用手一撑,推了沈祝山的肩膀一下:“沈哥!”徐承似嘲似讽地说:“我可不想死啊。”

  他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感觉下一秒就要被孔洵的人带走,抛尸荒野了。”

  沈祝山一时间面露尴尬,他知道孔洵一定是给徐承造成过不少的困扰。

  在徐承心里,对于沈祝山和孔洵在一起这件事,虽然接受,但是并不祝福,对孔洵的态度,也只能是这样背地里不痛不痒的嘲讽几句,因为真要细细掰扯起来,徐承有今天的下场全拜孔洵所赐,有今天的成就也没少孔洵在里面推波助澜。

  高三那一年,出身小县城徐承,父亲是厂里的技工,母亲县城医院护士,在他出国留学这件事上,可谓是举全家之力,将父母半辈子省吃俭用,连同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钱都拿出来。那时候整个一中高三去留学的都没几个,溪县对留学事宜的信息闭塞,他母亲望子成龙,求学心切,结果竟然被一个黑心中介给骗了,钱都掏空不说,徐承留学梦也就要泡汤。这时候,突然有好心人士上门,自称是资助贫困优秀学生圆留学梦。

  母亲欢喜雀跃,激动地握着上门商讨,资助留学事宜工作人员的双手,几欲落泪,是没想到徐承留学的事情上竟还能峰回路转。

  徐承当时看着走进来的工作人员的制服,左胸口的位置上是一个似浪花又似狐尾的标识,到很久以后徐承认识到那是博跃集团的品牌图标,又知道躺在重症监护里的集团董事长姓孔,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

  徐承是比赵临丰和苟袁聪明不少的人,知道天上不会那么莫名其妙掉馅饼,可是这条路他还是在父母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走了。在外留学期间,徐承经济紧张就算是孔洵不做手脚,机票往返一趟都快要几万块,徐承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回国,可是直到毕业,徐承想要回来还依旧屡屡受阻。

  没有孔洵,徐承可能压根儿出不去,从溪县那个小县城里根本走不出来,没有孔洵,徐承也不会好几年,连母亲生病都回不来。

  沈祝山这会儿气息弱了些:“真对不住。”

  下一秒,沈祝山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找人跟踪我,也不会再插手我朋友的事。”

  这样的话,估计也只有沈祝山这样的人会信。

  看徐承不为所动的样子,沈祝山犹豫万分,可是这事确实不宜大声喧哗,于是沈祝山抬起来双手,倏然紧握,两个拳头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超长话筒,既保持了距离又隐蔽了风声,确保将消息一字不漏的传递到了徐承耳中。

  片刻后,听完沈祝山所描述的病情,徐承不由开口:“是这毛病?我又不是男科大夫。”

  “那你多少懂些吧。”难道让沈祝山自己去挂男科门诊?此事事关男性尊严,直男包袱很重的沈祝山可是极难迈出来那一步的。

  徐承看着沈祝山,发现沈祝山脸上似乎是感到太难堪,连头都微微低了下去。

  徐承皱起来眉头:“你都这个样子了,孔洵还逼迫你做那事?”

  由此可见,孔洵为人。

  “你现在移植才半年多一点,身体有些地方没恢复完全,有些障碍也是正常的。”依照孔洵那种性格,和沈祝山的主治医生事无巨细地快要交流过八百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种事。

  徐承看沈祝山的样子,心里琢磨过味来,“他故意的吧,你也别太信他的了,被骗得还不够惨?”说着说着,徐承语气里都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了。

  沈祝山闻言,愣怔片刻,他说:“真的?”

  徐承说:“真的啊。”

  沈祝山不可控制地愤怒了,感觉孔洵这个人简直太坏了,那天把沈祝山的手搞得不能要了,后半夜还在那里假惺惺的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在那安慰沈祝山没关系什么的,不知道怎么有脸说得出来,故意让骄傲的沈祝山,在此事上变得自卑,实在是阴险。

  “等着吧,我晚上一定好好教训他!”

  徐承看着他的样子,在心底叹了口气,孔洵对沈祝山周边的人尚且摆布到这种程度,对沈祝山的摆布恐怕会更深,孔洵能演善言又狡猾,沈祝山又是惯会心软的,就算是发脾气,恐怕孔洵说几句又被带着走了。

  沈祝山的话说完,正要与徐承告别,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往他们这个方向走,还看着他们。

  沈祝山抬头,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又白又窄的一张脸,鼻梁挺翘,眼尾却上挑,凭空生出来几分媚态。

  男孩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全身上下的穿着能看得出非富即贵,先是看徐承,又看了沈祝山一眼,然后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他叫了一声:“徐承。”

  “谁让你来这儿的?”

  沈祝山听到徐承的语气有些不解风情的冰冷,这明显是来给他送饭的,沈祝山看着那个男孩,被徐承这一句话弄得不敢往前走了似的。

  沈祝山看着他,衣着看得出来出身不凡,非富即贵,不知怎么,沈祝山耳朵里突然回响起来,孔洵的那句“贵人相助”。

  沈祝山看到眼前这个疑似贵人的人,正在打量自己。

  徐承转头对沈祝山说:“沈哥,我有点事。”

  沈祝山其实是从在徐承脖子上看到草莓印之后,才感觉和徐承之间恢复从前了,甚至这一事上最先想到找徐承除了他是医生之外,也是觉得他们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忙。”沈祝山识趣地对徐承眨眨眼,表示不耽误徐承好事。

  临走,沈祝山撇过去一眼,看见徐承还是走向那个男孩。

  男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徐承拽着他胳膊走了。

  因为沈小山不支楞了这件事,搞得沈祝山这段时间,偶尔走路都是叹口气不说,再也没跳起来够过门框,也不虚空投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