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遗愿清单 真实遗愿清单 第45章
作者:卡比丘
月初举办婚礼仪式后,他们还没有进行实际的登记注册,是因为两人身在同一行业,且身份本便敏感。不论谁听见,大概都会觉得匪夷所思,封建者骂几句胡闹,新潮者先看一看日期,确认这不是愚人节玩笑。
李善情已在央求威尔替他先在各位董事面前说几句好话,免得届时在会议上遭受震惊的各人的怀疑和质问。至于打算在植入手术后再通报董事会,他不仅是觉得很麻烦、想多逃避几天,也是在心中担忧着一种不好的结果。
庄叙显然知道他的忧虑,没有戳破或勉强过他,只是和李善情不一样,庄叙将婚戒牢牢地戴在无名指,就像这本身便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至多是配合李善情保密,别人问他,他就礼貌点头,但是装聋作哑。
十二月中旬,李善情还在利城的某场会议上,当场见识了庄叙无视别人问题的能力,只觉得自愧不如,原来自己也有需要学习的地方。
天将亮未亮,李善情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他碰了碰庄叙的手背,又抚摸庄叙的无名指,将庄叙摸醒了,对他说:“小庄,你还是去客房睡吧。”
庄叙抬起头来,眼神还有些迷茫,低声问他“几点了”,李善情告诉他时间,他又摇了摇头,说“我再陪你一会儿”。庄叙的一会儿够久的,李善情实在是困,又睡了过去,一直到清晨六点,护士来了,推李善情去做术前准备,庄叙才离开李善情的病床。
与第一次的植入手术的大体顺利不同,李善情的多腔医疗舱植入出现了各种小意外。
他后来才听医生说起,术中他的皮肤突然因从前未过敏过的胶布变得红肿,好在及时更换,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由于身体太弱,术后也仍旧躺了许久才醒,迷迷糊糊觉得不舒服,喉口肿得无法发声,眼睛都难以睁开,是又对药物中的某种辅料出现迟发性的过敏。好在早有预案,团队的人员及时调整了药腔活性,排查出致敏物,又度过了这一场难关。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庄叙几乎寸步不离。由于对麻醉剂的反应极为强烈,再加上严重的术后反应,最起初的一周,李善情四肢都沉重得难以抬起,只知道有许多人在他的床边来去,听见许多熟悉的声音。
有时恍惚间,李善情觉得人生的十几年没有发生,记起自己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住在医院,常常病得爬不起来,有意识的时候,盼着有人能来看他,和他说话,然而人们真的来了,他又敏感地怀疑自己只是一个道德负担,发誓要再坚强和活泼一点,决不能不讨人喜欢。
唯独不同于从前的是,庄叙几乎是强势地挤进了李善情在医院生活的所有缝隙,不必说怀疑,连偶尔因康复过慢而可能产生负面的情绪,也很难有空产生。
当两周后,李善情可以起床后,他们时常在医院无人的地方闲逛,没过多久,李善情已比了解群英医院更了解这里。
李善情如今也已能把轮椅操作得像人腿一样,过上了能行动得很快的日子。李善情喜欢开快车,也喜欢开快轮椅,一度想要研究如何将轮椅的限速突破,不过刚连上程序,就被庄叙发现,严厉地制止。
随着身体缓慢的康复,手术完成的第三十五天,庄叙终于被李善情催促,回公司办了一天工。
那天下午,李善情做完检查,一切都好。他自己操纵着轮椅,心情很好地往前滑行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两年来几乎已经习惯的肌束震颤,似乎很少再出现,而虽然保持着最先进的治疗,手指仍旧正缓缓出现的无力、麻木和颤抖,好像不知何时正渐渐减轻。
他立刻给庄叙发消息,送去这一好消息,庄叙给他打来电话,打通却不说话。
李善情听到他那边似乎有声音,像什么会议在进行,和他开玩笑:“这么急?不会是高兴得不会说话了吧。”
庄叙莫名“嗯”了一声,李善情没想到,听见庄叙和对方说要出去打个电话,等了一会儿,听到庄叙说:“明天不来公司了。”
李善情说平时看不出他这么不务正业,开会开了一半都要打电话,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好好学学李总的工作为重,庄叙也不反驳。
“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二十五岁的,没想到现在已经过了,”李善情又感慨,“小庄,喜欢我你吃了好多苦。以后我会对你很好,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对我好可以,”庄叙的声音好像有些笑意,对他说,“……但我没有吃苦。”
第59章-第60章 黄昏与清晨(完)
-黄昏-
当一个健康的李善情重新降落在滨港时,北半球正式进入夏天。
庄叙的集团里有些事不能再拖,需要集中处理,比李善情早回滨港几日。从前他们确实聚少离多,但自庄叙搬到番城,很少有超过三天不见面的时候,因此庄叙对与李善情相处的需求也已无限扩大,再不能与从前相比。这天下午,他去机场接李善情,便到得有些过早,只好先待在休息室等。
半小时后,透过玻璃窗,庄叙见到那台李善情原想要留给自己的飞机接近,降落在跑道。从休息室的角度看不到夕阳,只看见长长的阴影压住草坪与跑道线,而后飞速地向前。庄叙便又一次确认,那封让自己时时刻刻在意着的遗嘱,终于因时间的流逝而出现纰漏,成为了一份不再具备正确性的失效文件。
而由于某位声名远扬的大人物的大驾光临,滨港也派遣出几天适宜的温度和一颗太阳,对他表示欢迎。
李善情从廊桥走出,步伐较从前盈不少,且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起跳感。半个月前,医生说或许明年开始,李善情可以尝试轻度的力量训练,让他十分期待。虽然还没有开始锻炼,但李善情现在遇见人便进行自己的健康宣传,频率相当之高。
庄叙都已经听不少熟或不熟的朋友,在不同场合旁敲侧击:Noah身体是不是好了许多?听说Noah可以开始运动。
三月底,李善情和庄叙各自通报过董事会,在番城注册结婚。两人结婚的事,该知晓的人已都知晓。但由于李善情个人的原因,鲜少有人会直接对他们两人问起。
庄叙以前只是有些怀疑,如今和李善情在一起形影不离地待了这么久,已经看得很清楚,这主要因为只要是涉及庄叙,李善情很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他对舆论的控制欲本便很强,似乎总觉得若有太多不相干的人了解他们的婚姻,会对庄叙造成不好的影响,明明自己阅读到某些反对他的论点,还常常发笑,却不愿庄叙被人评价,也不允许他们的关系在任何公开的网页被大量讨论,哪怕庄叙明确地表示“董事会都过了会就是能接受”、“我无所谓”,李善情全然不听,一意孤行,平白无故花了不少公关经费,塞给各家媒体封口。
若重新回溯过去,庄叙觉得自己算不上自作多情,因为李善情十九岁那年和他分手,应该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此。
当然,李善情自己是不可能承认的,他只会说当时突然谈恋爱,完全是他考虑不周、计划出错,如果现在回去重来一次,他必定能够将恋爱的时间点和节奏控制得更好,更不会在庄叙到番城找他的时候,在同间酒店开两间房。
除了极累的时刻,李善情永远非常要强,仿佛誓要做两人间占据主动权的那个人,小时候在庄叙的办公室里他要做李总,此刻从廊桥出口靠近庄叙,他也要伸出手和庄叙并没有什么力气地拥抱,而后得意洋洋地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逼问庄叙:“几点到的,想老公没有?”
这是李善情在注册结婚后十分喜爱的自称,庄叙听他说了两个月,从听到后感觉震惊、微妙、欲言又止,变为如今的觉得好笑但不方便笑,只能选择置若罔闻。
李善情有时候只把这问题当情趣,有时候却是真的在问,这次属于需要回答的那一种,因为他问了第二次:“到底想不想我啊?”
庄叙说“想”,李善情才满意,说老公也想你,说完自己也笑了,挨在庄叙身上,又说:“奇怪,以前几个月一年不见面,我到底是怎么忍住不来你家门口敲门的啊?”
李善情怕闷怕干怕冷也怕热,穿着很薄的白色棉质长袖,大概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袖子有些皱,身上也透着一股肉体的暖意,不再有难以掩盖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闻上去几乎没有气味,却很健康。
他现在在外已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表情常常十分冷淡,和庄叙独处才重返活泼,又有说不尽的奇奇怪怪的话题。
这次李善情回滨港,是应卫生署的赵署长邀请,参加一场健康倡导的公益活动。因虽说李善情公司的主营业务,入住滨港的希望仍然不大,但两人公司合作的新多腔药物舱,已经进入流程。
李善情隔日要在公益倡导活动讲话,自称是准备修复自己在老家的个人形象,为往后在老家大捞一笔做准备。不过庄叙现在对李善情过于了解,看穿此人的社会责任感,掩藏在他热衷于胡说八道的表象之下。
从李善情书房柜子里胡乱塞着的感谢纸与各类捐赠书来看,李善情其实喜欢做慈善。从前名声不好时,一些地方不愿接受他本人的捐赠,李善情便改出各种化名去捐,像个反派似的将自己名字的字母打乱、复制再重组。庄叙粗略翻到看见的,就有七八个个只比张三李四稍好一些的奇形怪状的名字。
这次来滨港前,说是因为庄叙也会参加活动,必须要好好发挥,李善情还特地写了份稿子,谈到自己的肺病和幼年。
第二天下午,李善情因要先另一位官员会面,虽未迟到,来得比其他人稍晚了些,不过他讲得很真挚动人,且现场有学生,他便难得没有摆出平时爱摆的蔑视他人的表情,讲话结束,反响也不错。只有庄叙察觉后方有两名方才想与自己攀谈的高龄保守人士并没有鼓掌。
虽然庄叙多次澄清,婚姻也已成现实,但或许是在旁人看来这段情感实在没有预兆,也多亏李善情努力帮的倒忙、从不戴上手的婚戒,仍有人不愿相信他们的关系亲密。
活动上人很多,两人的位置在同一排,但分隔两段,距离不近。散场后,庄叙站起来,看见李善情被几个学生和年轻人围住。其中一名高大的男孩庄叙曾见过,是周思岚的同学。
李善情对比他年纪小的人一直较为友善,还算耐心地和几人聊天。
庄叙考虑到李善情对他的多次警告,便没有贸然靠近,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也和一名朋友聊了几句,虽然全然没记住聊了什么。
等待对庄叙来说并不算什么,直到他看见那男孩拿出手机,像想和李善情添加联系方式,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不过李善情立刻摆摆手,不知说句了什么,迅速地对身旁的保镖使了个颜色,被护着脱离了围住他的人群,朝庄叙走来。
庄叙看他走近,李善情并没有解释什么,双手插在口袋里,几乎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但挨到庄叙身边,李善情把手抽出来了,庄叙垂下眼,又看到他大概自知理亏,表情很乖地对庄叙笑了笑,左手已经戴好了戒指。
虽然款式简单普通,也显然和庄叙手上的那枚是一对。
活动后有一场人数不多的晚宴,在场的人应该都注意到两人的戒指,但仍无人敢问,让庄叙甚至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年平日里是否有些太难接近。否则为何连一个回答“是,结婚了”的机会都没有。
从晚宴现场离开,已近深夜。轿车沿着海湾行驶,即将靠近隧道时,李善情忽然说“开慢一点”,面向车窗外,看了几秒,让司机停到路边,把他和庄叙放下,他说他要运动一会儿。
一起下了车,李善情拉住庄叙的手,在海边的长道走路。
路灯明亮,李善情轻飘飘又自信地对庄叙说:“我昨天去复查,医生说了,有肺病的人,散步是一项很好的运动。我们走几圈。”
他的手很柔软,手指细长,眼神含有笑意,睫毛在眨眼时微微抖动。庄叙对他说“好”。走了一会儿,李善情突然说“夏天牵手好热啊”,“不过反正我就是要牵”,语气任性幼稚而自我,好像两人已经在滨港顺利地恋爱结婚,度过整整十年,没有一天分开过。
四周已空无一人,他们装作自己是夜晚的国王。李善情左手无名指的戒圈外侧原本还有些凉意,庄叙将它彻底地焐暖。
他想或许李善情是怕热,又偏要靠近热,但他不一样,他从未不喜欢热。
-清晨-
李善情为庄叙作出过第无数次不理智的决定,多一次也无妨。
戴上了婚戒的次日早上,李善情醒得很早,不知是时差作用,还是想到庄叙答应要带他去喝早茶,太过兴奋。
他上个月开始用新的缓释器进行过敏的通路靶向治疗,对他来说,效果堪称卓越,因为已有一些常见的食物可以入口。李善情体会到忽然被再造成人的感受,觉得很新鲜,什么新食物,放进嘴里都咀嚼很久,玛丽劝他不要这样吃:“减肥的人才这么做,你这样会更瘦。”
爸妈看到他嚼东西,也会露出有些心疼的眼神,这不是李善情所希望的,他便只好像以前吃胡萝卜一样,尽量随意吞下。
庄叙对他嚼食物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会耐心等待,李善情便比较放心在庄叙面前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进食。今天的早茶又是巨大的挑战,李善情觉得自己大概只能吃些糕点类的食物,但体会到食物的氛围也是好的。
李善情难得回滨港,自己住回家里,他怀疑庄叙是脸皮薄,怕擦枪走火,坚决不住过来,两人这几晚只能分居。洗漱后,李善情给庄叙发了个消息,问他醒了没有,庄叙便告诉他,五分钟后可以下楼。
早晨七点的滨港,路上很热闹了,天空已经是白色的,不知太阳会不会出现。应李善情的要求,庄叙带他去刚来滨港时,常和父母去的那间老字号。许元霜和李善情提过好几次,称很美味,让李善情十分好奇。
来到老字号,恰好有最后一桌位置给他们坐下,有年长的姐姐推点心车来来去去,庄叙问了问,要了几样,桌上便摆起一桌。
习惯使然,李善情挑选得很慎重,咬得少量,也十分小心。庄叙几乎没动筷子,坐在对面看他,偶尔替他倒些茶水。
这些点心着实美味,李善情试吃几样,有些饱了,在食物的热气,空调冷气,和白瓷杯装着的茶水香气里,李善情撞上庄叙的眼睛。
庄叙的眼神与他本人一样安静,常常让人琢磨不透,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怕自己多想,也怕自己想错。李善情和他对视,忍不住问出想问很久的问题:“小庄,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庄叙对他说:“我不知道。”李善情不满这个答案,庄叙大概看出来了,顿了顿,补充:“大概很早。”
李善情追问:“很早是多早?”谨慎思考后推测:“不会是你第一次来番城看我,突然被我的成熟吸引了,才发现原来李善情和以前讨厌的高中生已经不一样了吧?”
这是电视剧中常有的情节。
不知为何,庄叙看起来有些无语:“……不是。”
“好吧,”李善情很少猜错,胜负欲上来了,“那一定就是看到我路演失败后,荨麻疹住院的样子,发现自己很心疼我。”
“……”庄叙表情更奇怪了,他好像本来不想说,但最终还是提示了李善情:“你至少该问我是之前还是之后。”
李善情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看了庄叙一小会,说:“那不就是之前。”
“庄叙,你暗恋我啊?”他问庄叙,实在惊讶,疑问接连不断,“你喜欢我什么,我那时脾气那么差。”
庄叙嘴唇动了动,干巴巴地说“还好吧”。
“二十岁吗?”李善情不是很确定地往前推,“因为我给你过生日?”
庄叙没说话,李善情沉默了,没说出“十九岁”三个字,抱着不大确定的心情,开始回忆自己十几岁的一举一动,揣摩自己大约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庄叙的。虽然在他们分手之后,李善情就已经想过很多遍,从来没有找到过答案。
那时候只觉得想得很苦涩,因为如果他有确切的喜欢庄叙的时间,可能恋爱也不会谈得那么差劲。
最初是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庄叙。
本来下午莫名和同学打了架,脑袋总是聪明,身体总是抱恙,李善情觉得自己好比古代怀才不遇的穷困书生,在这座湿漉漉的城市里憋了十几年,盼不到家里的除湿机抽掉四周的潮气。
那天医生正在替他消毒嘴角,他痛得要命,但要逞强,硬是瘫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直到看见庄叙的脸,李善情全身的肌肉与能量突然被成功地调动,大脑和心跳灵敏得仿佛体内出现一种不需从外界摄入的兴奋剂。
此后,长达九年多的时间里,想到庄叙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时,这种兴奋从未完全消退。兴奋是在哪一刻转化成喜欢的?
离开滨港去番城后,对庄叙的思念。因为庄叙在电话中的失落,他便冲动地决定买机票回滨港。紧接着是玩笑似的告白,和绝对认真的占有欲。究竟从以上的哪一瞬间开始,李善情真的喜欢上了庄叙?
还有为了庄叙修改过四十多次的遗嘱,会是从哪一次开始,他因为喜欢才修改。
十六岁他在遗嘱里给庄叙留下了自己的影集,让庄叙记得想他这个好朋友。
“庄叙,如果遇上亡灵节,记得默念李善情的名字。”
十七岁得知不能植入SyncPulse,他气得直接把庄叙从遗嘱里删掉。过了两个月又把庄叙加了回来。这次只酷酷地留给庄叙一张照片。
后来,他又给庄叙留过一个番城的纪念玩偶,留过大学的T恤,留了他比赛的奖牌,他的电脑。
恋爱时大手一挥,李善情承诺要留一半未来(如果有)的公司股份给庄叙。分手后留了庄叙送给他的那件外套,公司成功了给庄叙留了不少钱,要自己的遗产处理负责人每年都送庄叙一束玫瑰花,让庄叙不许忘记他。
维持身体关系那一年,李善情给庄叙留下了利城的那套房子,以及他们曾经住过的每一间酒店房间的长住权。
生病后李善情继续改遗嘱,最后挑选出他认为最贵重的物品,一并赠予庄叙,但因为觉得庄叙毕竟还要活许多年,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所以决定不分什么太有纪念意义的遗物给他。
会不会第一次将庄叙放入遗嘱中,已经预示李善情不想离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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