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的沉沦 自由意志的沉沦 第17章
作者：睡芒
他沉下脸色大步过去：“今天就到这里。”
教练抬头看了眼陈��，意识到不妙，连忙退到一边。
陈��直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顾思意肩膀。顾思意也忙攥住西服下摆，陈��身材高，外套隐约能遮住他那不自然的反应。
陈��低头瞄了眼，声音沉：“要去卫生间？”
顾思意难堪低头，眼泪好像都快冒出来：“嗯……我不知道在哪。”
“那边。”陈��牵着他过去，顾思意抬头望向他穿着马甲的宽阔后背线条，稳定的、牵着自己的手掌……这下整的他反应愈发强烈了，腿软得几乎走不动，满脑子都是旁边健身猛男们的喘息声……要是陈��在他身上这样喘……
顾思意想想简直要炸了！
他没遇到过这么难堪的事。
陈��带他进了卫生间，可刚推门就看见两个男的在墙上压着接吻，旁若无人地互相抚摸，发出糟糕的声响，听见开门声甚至没停。陈��一愣，马上转头看顾思意，顾思意也十分无助地拉着他的手，局促地摇摇头。
陈��当机立断：“回车上，能坚持到回家吗？”
顾思意小幅度地点头，又突然想到回家要半小时，平时忍忍也就算了，现在陈��在旁边他还怎么忍，他不想在车上当着司机的面那么丢那么大的脸，感觉会被当成别人茶余饭后的奇葩谈资。
顾思意忙摇头拒绝：“不要！我不要在车上……我坚持不了。”
陈��看他脸红得像熟苹果，眼睛里满是水光，知道他不好受。也不免后悔起自己糟糕的决定。
因为他不知道顾思意定力居然这么差。他看了监控，那健身教练起初还好，后面做得有点擦边，已经超过了他一开始的要求。
陈��右手攥着他汗湿的手心，左手推开浴室门，找了个没人的单间，侧头：“自己解决？”
“嗯。”顾思意点点头就钻进去了，隔着一扇磨砂玻璃，陈��很快听见花洒声，夹杂着不明显的……近乎听不见的轻喘声。
陈��的喉结轻轻地动了一下，下颌绷紧。
然后他听见，顾思意喊了他的名字，一声压抑的：“陈��……”
水流似乎蔓延出来，流到了陈��的皮鞋底下，湿淋淋的水渍蜿蜒。
隔间里的顾思意有点不安，关了花洒，一瞬寂静中出声：“你还在吗？”
陈��斜靠在黑色大理石的墙边，西裤也不知为何绷了起来：“……在。”
第14章
陈��说：“我去抽根烟，你弄完出来找我。”
“好……”顾思意没告诉他自己已经完了，就快的有点太快了……因为他太紧张了。
“那你抽完烟能不能帮我去取下我衣服？”他拉开磨砂门，把手腕伸出去给陈��，“我身上全湿了，你帮我取下手环。”
他衣服弄湿了，还好是特意带的健身服，干衣在柜子里。
陈��低头看见顾思意露出一截湿润白皙的手腕，指节都是发粉的，给他取手环的时候，顾思意手指微微蜷缩，隔着门缝隐约可见一片干净的皮肤。
随即顾思意很快把手缩了回去，门再次关上。
等两人都调整好，回到车上，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陈��打开车窗抽烟，顾思意没吹两分钟头发，黑色发丝还有点湿润地贴着脸颊。
他瞥向身侧的陈��：“你烟瘾是不是有点重？”
“难闻吗？”他直接掐灭了。
顾思意摇头，说不在意，陈��上高中时在外面抽烟就经常被他逮住，陈��会叮嘱他让他别告状，顾思意有样学样，结果被呛得不行，再也不敢碰。
又过了几分钟，顾思意开口：“哥，那个健身房不正经吧。”
陈��：“不清楚。”
顾思意憋了憋，碍于车上还有个懂中文的司机，他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打开手机，在车上一直狂搜那家健身房，顺便思考陈��的目的。
一回家，顾思意就问他了：“我搜了，这家健身房是个著名的同性恋聚集场所。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陈��解开马甲：“我以为你需要。”
“……我需要什么？”顾思意把背包丢在地毯上。
陈��抬眸对上他睁圆的眼睛，启唇道：“你的青春期荷尔蒙有点太旺盛了。”
顾思意嘴角一抽：“你想暗示我什么？我没听懂。我哪里旺盛，我在你家住这么久，没悄悄撸过吧？”
其实是有过的，但是是陈��不在家的时候，他确定陈��不知道。
陈��沉默了两秒，抬手按压眉心：“思意，你希望我怎么说？让你承认一些你不愿意承认的事吗？”陈��脱下马甲丢在沙发上，条纹衬衫的后背心有汗，“这没必要。”
“我没有不愿意承认。”顾思意跟了上去，“哥，你的动机太奇怪了，那种地方和鸭店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带我过去，你之前去过吗？”
“当然没有。”陈��现在思想也已经够乱了，听见顾思意在浴室的声音让他一瞬间起反应这种事，让他觉得坏了，他自己的荷尔蒙也有点失控了。
所以陈��径直走上楼梯，却听顾思意还在背后追问：“为什么带我去你一次都没去过的健身房，还给我找了私教，你的目的是什么？”
陈��不堪其扰，停下脚步：“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顾思意板着脸说，“我不喜欢试探。”
陈��转过身，因为台阶比他高两级，睫毛阴影长长的影子落在脸上，神态完全是居高临下的：“我也不喜欢。”
两人对视，顾思意的视线近乎执拗。
陈��说：“你搞清楚是谁先开始试探的。”
顾思意有点退缩了，但还嘴硬：“不是你吗？我……你说试探你什么了？”
陈��回答：“试探我能不能接受你的毛病。”
“我能有什么毛病……”顾思意声音都弱下去了，他望着陈��站在黑色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像审判一样。顾思意的嘴唇抿紧了，低声说：“你不要搞歧视那一套。”
陈��声音很平：“我没有歧视你，”说完就没再看他，继续上楼梯。陈��单手解开衬衫纽扣，嗓音透着沙哑：“太累了，我去冲个澡，有什么晚上再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望见他背影消失，顾思意沮丧地倒在沙发上抓自己头发。这很明显，陈��对他性取向的事有定论了，但始终没有开诚布公地说。他好像没有讨厌自己的样子……这很好，但，这什么态度也太莫名其妙了。
恐同直男发现弟弟性取向不对，不是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居然是带他去基佬健身房？？
顾思意都想发帖问问了。
他想破脑袋都想不通陈��是什么目的，准备刺激他让他瞒不住然后自己说出来吗？还是想找人给他开荤？？还是打算让他看见一群恐怖的Gay从而产生恐同心理？
陈��什么脑回路啊！顾思意瞬间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了解这个男的了。
楼上，陈��站在淋浴间冲澡，把手机放在一旁，调低音量看了一会儿常规片，确认自己绝对正常方才把心放下。
一定是最近工作多，没时间纾解才造成了健身房的事。
他其实想跟顾思意谈谈的，却找不到好的由头。
每次质疑顾思意的性取向，顾思意要么否认，要么顾左而言他，逃避意图相当明显。
还是委婉点提醒他吧，陈��打算给这小孩留点颜面。
睡了一觉起来天已经快黑了，陈��是被一阵尖锐刺耳的“Beep! Beep! Beep!”声吵醒的，像是火警演习在他脑壳里炸开。
他穿着睡衣下楼。看见顾思意手忙脚乱地开窗通风，手里举着锅铲在挥舞厨房里的油烟。
陈��捏着眉心，刚睡醒的嗓音低沉：“你在干什么？”
顾思意转头：“我炒菜……你快来帮忙啊别愣着，你像个年代文里没事干的窝囊前夫。”
厨房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发了疯似的叫：“Emergency! Smoke detected! Please evacuate!”
陈��叹了口气，走过去一边关掉火，一边打开厨房吊顶上的烟雾报警器控制盖，用手指长按了一下那颗红色按钮。报警器发出“滴����”一声后终于安静下来。
“你炒的是煤吗？“陈��侧头看着他，“连报警器都要报警求救。”
顾思意举着锅铲，还试图挽回点尊严：“我只是……油放多了点，火大了点，我本来想吃油泼面的……”他做饭技术没那么糟糕，完全是因为心不在焉才造成的。
陈��弯腰把黑乎乎的锅丢进洗碗机：“下次你炒菜，先通知我好躲起来。”
顾思意神经依旧紧绷，耳朵一跳一跳的，被警报声刺激得有点痛，说：“消防员不会来吧？”
“不会，家里是独立报警器，”陈��打开冰箱，“饿了？那我给你做三明治。”
顾思意大喊：“我不要！”
陈��关上冰箱洗手：“那出去吃，油泼面？你搜搜附近有没有。”
顾思意搜了，说：“有家近的，评分3.1……算了吧，我不吃了，还是吃Pho吧。”
陈��掏出手机：“我点外卖了，去坐着。”
等外卖的时间相当漫长，顾思意穿着家居服在沙发上吃零食看书，陈��在书房看了会儿文件，两人看起来都把下午的事儿给忘了，没有人提。
吃完外卖，陈��看见顾思意在投屏看辩论视频，才想起辩论赛的事，说：“你明晚要回去上课了，我现在有空，要陪你练习吗？”
“练啊。”顾思意把视频暂停，“什么题目？”
“你想打什么？”
顾思意说：“我都可以。”
陈��想和他谈谈性取向，或者不成熟爱情观的事，于是打开程序告诉他随机，然后顺理成章地抽取到了一个提前设置好的辩题。
顾思意在舔手指上的薯片渣，屏幕上那一行辩题跳了出来：
“本院认为，真爱是选择，而非命中注定。”
嗯……
顾思意的眉头轻轻一拧……爱情题。
是他很少会练习的类型。
因为考的场合不多。
他望向面无表情的陈��：“你设置的？”
陈��说：“随机的，你要正方还是反方？”
顾思意：“我认为真爱既是选择，又是命中注定。”
陈��说：“这是比赛。”
顾思意：“好吧，那你先选。我让你。”
陈��：“我让你吧，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