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是在今天 我爱你是在今天 第39章

作者:绯色分析 标签: 穿越重生 破镜重圆 近代现代

  张裕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的理智在疯狂地后退,他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咬牙切齿:“那你他妈是谁?”

  林惊昼反而笑起来,他的表情如此惨淡,今天一整晚酝酿的低气压在这一刻爆发,他抓住了张裕舒的手腕,直视他的眼睛。

  “我也想知道我他妈的为什么在这里!”

  “我特么早就死了!”

  张裕舒从未见过林惊昼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目光如同烧红的铁钳。

  张裕舒松开了手,林惊昼的指甲划过他的手背,带来一阵刺痛。

  林惊昼开始控制不住地咳嗽,他歪着身子半躺在沙发上,咳得惊天动地,那样子,仿佛要把身体里错位的灵魂呕出来。

  张裕舒感到一阵无措,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脑脖子上升起一种热辣辣的感觉。

  他不明白,一个永远对着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人,为什么现在脸色灰败得如同一个死人。

  林惊昼趴在那里,垂着头,但弓着肩膀,如同一只困兽。

  他开始笑起来,笑声中惨杂着哽咽,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他压垮了。

  林惊昼缓慢地爬起来,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重复了一遍:“林惊昼已经死了。”

  张裕舒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前,在挥出拳头之前又突然找回理智,他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变得无比冰冷。

  最后,张裕舒一言不发地转过身,离开了。

  林惊昼的感觉变得很迟钝,他隔了好久才听到门关上发出的那一声响。他花了很久的时间站起来,步伐摇摇晃晃。

  他几乎是循着本能在行动,林惊昼走进书房,用颤抖的指尖,打开那个暗格,取出密码箱。

  八音盒和发夹还好好地放在里面,林惊昼捏住那个发夹,眼泪突然就滑了下来。

  他伸手把眼泪擦掉,然后打开八音盒,扶起摔倒的跳舞小人。

  发条拧起来有些费劲,林惊昼的手又有些抖,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拧到了头。

  接着他平躺下来,书房里的地毯有一股冷冽的味道,因为年头久了,变得有些扎人。林惊昼觉得自己好像躺在冬日干枯的草场之上。

  八音盒开始旋转,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回旋,林惊昼把双手放到胸前,握着发夹的手势如同握着一支花。

  张裕舒大概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八音盒,所以他不知道,这个八音盒的音乐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八音盒是林惊昼在旧货市场买的,他拆了原来的机芯,花了很久的时间,重新做了一个。

  谱子用的是《日后常相见》。

  可惜这是一个尴尬的礼物,送礼的人不知道如何递出去,收礼物的人拿到也并不开心。

  发条很快就转完了,林惊昼闭着眼睛,眼角有一些湿润。

  黑暗从窗外流淌进来,林惊昼躺了很久,才有力气坐起来,他把八音盒放回保险箱,发夹放到口袋里。

  卫生间里的镜子还在,林惊昼走过去洗了把脸,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真像个孤魂野鬼。

  那不是他的脸,身体也不是他的身体,但关于林惊昼的一切仍然在纠缠着他。

  林惊昼捻掉脸上的水珠,开门下楼,他正要打电话叫车,却被车灯晃了一下。

  张裕舒的车停在他面前,后座却空无一人,司机师傅摇下车窗,对他说:“张总让我送您回家。”

  林惊昼抿了下嘴唇,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安叔。”

  到家已经是后半夜,杨逢安已经睡了,林惊昼把衣服一脱,就倒在了床上。

  他实在太过疲惫,但脑子里又像是有虫子筑了巢,在不停地嗡嗡作响。

  林惊昼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中间杨逢安喊他吃饭,他也只是含糊应了一声,又再次昏睡。

  真正睁开眼,是因为他蹬掉了被子,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林惊昼觉得喉咙巨疼无比,他有点费力地抬手摸额头,只觉得手心一片滚烫。

  他依稀记得,明天还有通告,于是他走到客厅里,试图寻找药箱。

  杨逢安今天没出门,听到动静走出来:“你醒啦,我今天做了饭,你热一下再吃。”

  林惊昼“嗯”了一声,问他:“家里的退烧药还有吗?”

  杨逢安凑过来,用手摸他的额头,碰到的那一刻立马又缩了回去:“我去,这么烫。”

  杨逢安找出柜子里的温度计,递给他:“你先测测体温。”

  这是最老式的那种水银温度计,林惊昼小时候老是用,他甩了甩温度计,把它夹到腋下。

  “哦对了,刚刚你经纪人给我打电话来着。”杨逢安说。

  林惊昼觉得头晕,就坐下来,他有点奇怪:“王颂还有你的联系方式吗?”

  杨逢安给他倒水,说:“王颂没有,但我有你大老板的微信,他先给我发的消息,说你不接电话,又问你在哪里。”

  林惊昼“啊”了一声,表情空白。

  “我跟他说你在家里睡觉,他就问我要了我的号码,说让你经纪人联系我。”杨逢安解释道。

  林惊昼喝了水,嗓子好受了一点,但头还是很晕,他感觉呼吸都是烫的。

  “所以王颂跟你说什么了?”

  杨逢安说:“王颂说明天的活动取消了,让你在家里休息。另外就是快过年了,公司也要放假了,他说你年前也没有别的工作了,可以早点回家。”

  林惊昼沉默一阵,他拿出温度计看了一眼,说:“完了。”

  杨逢安伸手接过温度计,“呀”了一声:“都39度了,你还是先去医院吧。”

  林惊昼摆了摆手,说:“没事,我很快就好了。”

  杨逢安都觉得他在说胡话了,他有点担心地说:“穿个衣服,我们去医院。”

  林惊昼摇了摇头:“昨天我得罪了大老板,张裕舒看来是要把我雪藏了。”

  “这个降温效果应该很好。”林惊昼抬起脸,弯起眼睛笑了。

第45章

  杨逢安确信他真的烧傻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林惊昼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地拒绝:“我不去。”

  杨逢安满头问号,他有点无奈:“许来,你是小屁孩吗?只有我妹妹才会闹着不去医院。”

  “我最讨厌医院。”林惊昼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我吃点药就行了。”

  杨逢安服了他了,他转身去柜子里找药箱,把退烧药翻出来给他:“如果不退烧,肯定要去医院的。”

  林惊昼这下老实了,点了点头,把药一股脑咽了下去。

  年轻的身体恢复得确实快,他稍微吃了点东西,又睡了一觉,第二天就退烧了。

  虽然退烧了,林惊昼还是被杨逢安看着,喝维C泡腾片。

  今天没有工作了,林惊昼也没打电话再去问王颂,他拿出手机,看回家的高铁票。

  买之前,他又有些犹豫,界面切换到通讯录,想着还是要先给谢兰打个电话。

  他当许惊洲大半年了,很少给谢兰打电话,节日的时候会寄点东西,也是微信上发个消息就完事。偶尔谢兰会给他打电话,但也只是聊些琐事,说不了几句,谢兰就会说让他去忙。

  其实他没什么好忙的,但面对母亲这种角色的时候,总是嘴笨。

  电话接通很快,林惊昼深呼吸一下,生硬地先喊了句“妈”,然后说:“公司放假了,要不要我带点什么回来?”

  谢兰笑了:“啥也不用带,你放假了没事就早点回家,现在车票不好买,我让你爸去车站接你。”

  “没事啦,我自己打车回来。”林惊昼说。

  “怕你爸说你啊。”谢兰压低了声音,“老许还偷偷看你的比赛呢。”

  林惊昼想笑,但一笑就咳嗽,赶紧拿远了手机,闷着嗓子咳了好几声。

  谢兰还是听到了:“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过药没有?”

  林惊昼感到一阵心虚:“我吃过了。”

  “肯定又是不穿秋裤。”谢兰开始数落他,“着凉了知道保暖了,生病了知道后悔了………”

  林惊昼微微把手机拿远一点,等谢兰说完了,他才去卖乖:“知道了妈,我错了,我现在就去买车票,明天当面接受你的批评。”

  听他说明天就回家,谢兰相当高兴,注意力立马转移:“那明天想吃什么?我让老许去买菜。”

  挂了电话,林惊昼才意识到他的嘴角一直是往上提的。

  谢兰和邓衍云拥有同样的,能让人放松下来的魔力。

  林惊昼确实也不怎么想待在北京了,张裕舒说得没错,他这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跑得远远的,这样可以当做问题不存在。

  林惊昼飞快订了票,又点了外卖买了特产,最后给自己定上了一整排的闹钟。

  他太久没有独自坐过车,提前好久就来车站等待。春运已经开始,高铁站仿佛成了北京的景点,熙熙攘攘全是人。

  服务台附近还安排了好几张桌子,有几个看上去已经退休的大爷站在那里,正在用毛笔现场写“福”字。

  林惊昼时间充裕,也过去凑热闹,看了半天,美滋滋地挑了张最喜欢的“福”带走。

  林惊昼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红纸卷起来,找了个检票口的位置坐下,他看着忙碌的返乡人从他眼前不停走过,心里诸多感慨。

  以前过年,他总是回重庆。名气响了以后,就可以任性一点,推掉一整个春节假期的工作,用来陪林兰。

  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他总带着林兰去江津,四牌坊小学附近有他最爱吃的豆花饭,老板从不当他是什么名人,总是小林小林地喊他,还嘲笑他吃不了特辣。

  后来江津没有了亲人,林惊昼就没再去过,过年常带着林兰去爱兰中心,陪那些没有亲人的孩子一起玩。

  邓衍云总跟他讲,这么恋家,又这么爱照顾孩子,早点成家才好。

  林惊昼每次都是摇头,开个玩笑应付过去。

  他性向的事没跟邓衍云讲过,现在想起来有点后悔。他明明知道邓衍云一定能够给他包容和理解,却不敢把挣扎和苦闷倾诉给她。

  林惊昼到了太原之后,打了个车,司机把他放在小区门口,林惊昼张望一番,直接问门卫大爷:“师傅,8幢往哪走啊?”

  门卫大爷看他好几眼,来了一句:“老不回家,把家都忘了。”

  林惊昼感觉额头上出现硕大一滴汗,他干笑两声:“我不认路。”

  大爷给他指了方向,林惊昼拖着行李箱上了四楼,谢兰正在家里等他呢,听到动静就打开门,笑容满面地说:“儿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