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做下面那个! 我才不做下面那个! 第7章
作者:远鹤不追
【非玄学不算命】:敢情我昨天守在微博一线时刻关注热搜动态的时候,您老正在酒吧风流潇洒?
【非玄学不算命】:祁砚知,你太!过!分!了!
【非玄学不算命】:这事儿没得商量,必须加钱!
【Q】:加钱可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次谊莱集团是不是找人跟你要过我微信?
看到这条消息,段远忽然愣了愣。
【非玄学不算命】:谊莱集团?好像是有这事儿,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Q】:给我那边的联系方式,我要找人。
【非玄学不算命】:找人?找谁?
【Q】:找你未来嫂子,准确地说,找你未来男嫂子。
第9章
蒋昭南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不过似乎也不能称之为怪事,因为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将会给他所在的这家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然而之所以把它称之为怪事也是这个原因,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任何砸脑门上的好事大概率都会付出些别的东西。
蒋昭南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但同时他又不得不想办法把这个掉脑门儿上的馅饼拿下来尝尝好坏,原因既简单又直接,实在是这馅饼离他太近且太诱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他也奉为圭臬。
“蒋总,下午五点梧桐路那家法国餐厅的vip包间已经为您定好了,您只需要赶在四点半从公司出发就能按时到达餐厅门口。”
“嗯。”
蒋昭南刚领手下几个最需要熟悉业务的部门开完这个月的总结会,与其说是总结会,倒不如说是蒋昭南单方面的骂人会。
一场会开下来几个刚招的部门主管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提案被推翻项目被整改,怎么拿着成果高高兴兴进去的,就怎么垂着脑袋丧着眼睛灰溜溜离开的。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就只有蒋昭南的秘书是蒋令节那老头发善心塞给他的,名叫饶朔,蒋昭南一般喊他“饶秘”,年龄才仅仅三十六岁,工龄就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年,也就是说人刚满16岁的时候就已经当上了秘书,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倒不是说蒋昭南看不起饶朔,甚至恰恰相反,就这么一个月接触下来他是真对这位“饶秘”肃然起敬啊。
随便举个例子,就他刚回国倒时差那会儿,白天没精神就把工作留到晚上做,那会儿他刚改完不知道哪个部门交上来的策划想看看总公司那边有没有相似的项目做个参考,于是就给饶朔发了消息。
那会儿大概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半,不是周末,第二天还得到公司打早上九点钟的卡,一般来说,那个点儿大家基本都睡了,所以蒋昭南发那消息也根本没想过他会按时回。
结果也就过了半小时吧,就连蒋昭南这个倒时差的都有点困了,放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哐哐震了半天,拿起来一看才发现备注为“饶朔”的微信头像在短短一分钟内给他发了不下八个内存不低于2GB的压缩文件。
刚洗完澡正准备关灯睡觉的蒋昭南:“……”
得,这觉算是睡不成了。
就在蒋昭南忍着困意打开电脑苦逼地等着文件压缩完开始一份份看时,那个全黑的微信头像又突然给他弹了一条,“早点睡(微笑黄脸.jpg)”
蒋昭南:“……”
这下是真睡不着了。
行了,有饶朔这么一个工作能力完全可以进公司管理层的秘书,蒋昭南估计这未来几年差不多是得活在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督下了。
“蒋总,对于待会儿吃的法餐您有什么建议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随便点几道他们推荐的特色菜了。”饶朔跟在蒋昭南身后靠右的位置帮他拿着刚刚开会用的文件。
“我没什么建议,就看Q那边怎么说。”蒋昭南刚走回办公室就坐上他那张花大价钱买的老板椅,长期久坐容易腰疼,他又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甭管价钱,只要坐得舒服就买。
饶朔站他对面随意瞄了一眼,刚刚开会的时候还像个正经领导有板有眼地训人,现在放松下来又多了点儿年轻人不着调的痞气,只能说这演技还真该让公司手下那些艺人好好学学,争取早日混个影帝影后当当。
蒋昭南刚还在看手机,微博热搜挂了某明星塌房事件,名字他有点眼熟,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开会pass掉的几个新人之一,幸好那回背调做得还挺充分,不然这次搁谁签这家伙都得自认倒霉。
蒋昭南稍微看了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反正不是睡就是税,娱乐圈塌房就这么回事儿,对他们这种经纪公司来讲,给艺人包装找资源固然重要,但如果想走得再长远点的话,艺德或许得放在首位。
“饶秘,Q的资料给我一份。”蒋昭南放下手机转回电脑边开机边跟饶朔说话。
饶朔闻言放下手里的资料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说,“蒋总,传你微信了。”
“好。”
趁现在还早,蒋昭南登录微信点开跟饶朔的聊天框找到他刚发的文件看了下去。
Q这人蒋昭南在国外都有所耳闻,当时有一部科幻题材的好莱坞大片正在找人制作并演唱它的片尾曲,正巧那段时间蒋昭南参加了一个朋友组织的聚餐,这片子的制片人也在其中。
酒过三巡这制片人顺带把这事儿提了一嘴,本来只是简单发发牢骚抱怨歌手难找,结果席间有人给他推荐了这么一个华人歌手,据说唱作一流,不仅作词作曲一手包揽,甚至就连唱功在国内一众顶尖歌手里都能排得上号。
当然,其实席间推荐的歌手也不只有Q一个人,但至少在那次的聚餐上蒋昭南唯一感兴趣的就只有他,如果问起具体原因的话,蒋昭南当下就能列出好几条。
比如做音乐从不露脸却能吸粉无数,从民谣到摇滚,从情歌到rap,风格跨度之大,创作类型之多,实在是让他瞠目结舌。然而这都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这人在保持高产高质创作出无数能拿奖的作品的同时,归来仍只有二十五岁。
马上二十七还在想办法管好现在这个草台班子的蒋昭南:“……”
人比人还真特么能气死人。
“饶秘啊,”蒋昭南越往下翻Q的履历越觉得不可思议,“你说Q为什么会表达出跟我们公司签约的意向呢?”
蒋昭南边问饶朔边关上了这份越看越打击人的资料,深沉而略显幽怨的声音悠悠地传入饶朔耳边,“他现在这个公司的背景我也查过了,虽然的确不入流,但也胜在创立时间久,积累了那么点儿资源。”
“更何况那是他刚出道那会儿签的约,当时没什么名气也就只能签在这种小公司。可他现在不一样了,就算不露脸,日常出首歌的影响力随随便便就能干过一众露脸的大牌歌手。”
说到这儿,蒋昭南撑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盯着饶朔不解道,“实力一线,人气也直逼一线,他为什么放着国内那么多家顶尖经纪公司不要,非得跟我们这家新成立没多久的分公司签约?”
“甚至哪怕他是看中了谊莱的资质也应该直接联系总部,可为什么……?”
饶朔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无奈道,“如果蒋总您有这些疑问可以当面问他,毕竟这次只是谈条件而不是正式签约,您对他本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当面提出。”
“话是这么说没错,”蒋昭南显得有点郁闷,“总部那边先知道的消息,开会前老头已经给我下了指令,意思就是务必要把Q给签到手,借着他的人气,公司以后拓宽音乐领域的市场既能更方便,也能更顺利。”
饶朔听到这话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很快他又看向蒋昭南问了一句,“总部那边已经敲定了吗?”
蒋昭南应了一个“嗯”字,随后神色略微有些沉重地回答道,“这事儿应该没得商量,算是总部给我的一个考验,老头现在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如果这几年我把公司带不出成绩,估计过两年接班的人选就该没我的名字了。”
听起来事态还挺严重,饶朔轻轻皱了皱眉头问蒋昭南,“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蒋昭南却觉得无语,“这能怎么想?”
“当然是不顾一切办法把Q这种级别的歌手给签下来。”
不顾一切办法?
饶朔这时心下微微一动,“无论他提什么条件?”
“无论他提什么条件。”
蒋昭南答得坚定,可说完他又趴桌上撑着头没好气道,“说实话,待会儿要跟Q见面我这心里还真没底。”
“没底?”饶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蒋总这么年轻有为,还怕心里没底?”
蒋昭南见状撑着脑袋瞥了饶朔一眼瞬间气得牙痒痒,“跟Q比年轻有为,恐怕放眼整个国内都找不到一个能跟他相提并论的吧。”
“人18岁刚出道就能写歌拿奖,换现在跟他同年龄段的歌手,好多都还在拿公司的资源吃老本。”
饶朔的眉眼还在笑,等过了会儿终于笑够了才勉强冷静道,“蒋总如果再努把力的话,或许能做下一个Q,只是年龄方面确实无法超越也就算了。”
“不过说到这儿我还是得纠正一下蒋总您,Q的确是18岁出道,但他早在14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人写歌赚钱了,16岁的时候更是获得了那年的“年度最佳作词奖”。”
暴露了自己只是简单瞟了一眼资料的蒋昭南:“……”
谢谢啊,现在是彻底超不过了。
“行了行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真得让我找个地缝给自己埋起来。”
蒋昭南边说边顺道从桌上端了杯已经冷下来的咖啡喝了两口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不会这后面真有什么事儿等着我吧?”
第10章
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这个点儿还在市区绕城高速上晃悠的车实在不多,Q从没在公众场合露过脸,哪怕是谈签约条件也只让蒋昭南一个人来。
蒋昭南本人对此表示理解,毕竟人咖位大地位高,跟他们这种刚创立没多久的分公司谈条件,事事都得谨慎些。
毕竟这年头哪个行业都不乏恶心人的下作手段,来的人太多万一遇上谁恶意偷拍,回去再把这些照片发微博到处乱传,到时候可就够Q公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下高速的时候蒋昭南用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大概还剩十几分钟的车程,等红绿灯的时候,蒋昭南划拉两下手机随机播放了一首纯音乐,作曲家不详,是一首旋律既宏达又浪漫的弦乐,歌颂的估计是命运一类的较为深刻的主题。
蒋昭南是个俗人,没兴趣管它的创作背景或是创作目的,在他眼里,歌只分两种,好听的歌和不好听的歌。
当然,人也一样,只分有救的烂人和没救的烂人。
最近这几天的天气刚赶上入秋,还没到五点,澄澈的蓝天从前方单行道与地平线交汇的尽头开始,慢慢地,没什么所谓地挂上了一层层蒙着雾的黄晕。
看样子应该是要下雨了,蒋昭南按下车窗将胳膊支在窗口感受着车外丝丝缕缕的凉风,音乐被他换成了单曲循环,清脆通透的小提琴声越过驾驶座的方向盘一点点向外逸出。
斑马线路过的行人是孤独的你来我往,前后挤在一起的车头车尾勉勉强强多了点儿按喇叭的喧闹,绿灯磨磨蹭蹭亮起的时候,规整笔直的单行道蓦地给脚踩油门的车主让了让路,一个无名无姓的岔路口就这么悄悄隔开了通向挨家挨户的蜿蜒大道。
蒋昭南关上车窗,同样的一脚油门,趁着雨点还没正式不加宣告地落下,黑色宾利重新沿着当前的单行道拐进一个车辆更显拥堵的主干道。
到餐厅的时候稍微迟了一点,蒋昭南看了下时间,离他们定的五点晚了三分钟,饶朔定的包间在二楼,看牌号估计是在最尽头。
这家餐厅蒋昭南来过一次,不过是好几年前他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场子办得挺大,气氛也挺不错,食物好不好吃他不记得了,唯一还算比较清晰的印象不过就是二楼靠窗的地方摆了一架钢琴。
当时他朋友专门请钢琴师给他们弹奏了一些曲目,都是些经典的钢琴曲,蒋昭南他哥出国留学前在家给他爸养的那条狗弹过。
哦对,他哥觉得他家那狗的艺术细胞都比蒋昭南多。
进门的服务生把蒋昭南领上了二楼,跟他想的一样,靠窗的地方是有一架钢琴,不过钢琴被锁在了玻璃房里。不过说它是玻璃房倒也不太贴切,因为那也算不上是个小房间,顶多就是个几面玻璃围起来的密闭空间。
除了正对着窗户那面,左右以及进入这个空间的玻璃统统都是单向玻璃,只能从里面望外面,而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这里面应该是有人在弹钢琴,蒋昭南路过这个颇具设计感的玻璃空间稍稍放缓了脚步,琴声悠扬动听,外围坐着一众品着红酒用着法餐的食客,交谈的声音不大,至少没盖过钢琴声。
二楼落地窗的设计让人很清楚地看见了底下川行的车流,室内灯光一面明亮一面又在鹅黄里带着几分暖意。
雨开始娑娑地下了起来,蒋昭南站在靠墙的一边默默听完了钢琴变调前的最后几个音符,直到负责带他上来的服务生礼貌地催促一下才意犹未尽地走向了二楼最里侧的包间。
意外的是,Q还没到。
蒋昭南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还一片漆黑,开灯坐下四周是法式餐厅一贯的复古风格,桌上摆了瓶红酒,标准的大牌,估摸一瓶怎么也得要个两三千。
服务生把蒋昭南领到包间就离开了,期间蒋昭南坐着无聊打开手机才发现自己没加Q的微信,当然,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谁叫公司最近接洽的资方一个个都指名让他亲自去谈,事关手下艺人未来的工作发展,蒋昭南当然不可能推辞。
于是经历连赶两场饭局三轮酒会的蒋昭南终于在今天成功跟Q约上了时间。
然而,这中间的对接方是事事都能安排好于是事事就用不着蒋昭南安排的饶秘,所以很自然地,心安理得享受着饶朔安排的蒋昭南直到此时此刻才想起他特么的还没加Q微信!
正当蒋昭南犹豫是该给饶朔发微信还是打电话找他要Q联系方式时,那扇沉重的实木制成的门被人从外向里,一寸寸地推开了。
室外的钢琴声消失得很彻底,室内打的光是蒋昭南在三种能选择的光强里最柔和的一种,当这种飘洒的亮色滴落在来人深蓝色的头发上时,蓬松带着卷的长发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斜斜的光。
祁砚知来得有点急,右手手腕上的袖口没来得及扣,倚在门边的时候露出了半边蝴蝶翅膀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