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难愈 旧疾难愈 第95章
作者:泉起
二人对峙似的僵持了几秒钟,杨如晤收起唇角那抹笑,刚走一步,宣赢厉声威胁:“你敢关我,我就敢跳楼!”
“行啊。”杨如晤连头都没回,“那你跳,你前脚跳我后脚跟着你跳,我们到阎王殿继续纠缠。”
宣赢脚下一软,齐怀湘眼疾手快地扶过去。
“你信不信?”杨如晤回头,轻描淡写地说,“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第104章
宣赢气的想砸东西,奈何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摆件,在客厅踱步片刻,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酸痛难忍,他回身瞪一眼胳膊肘往外拐了十万八千里的徒弟,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没多久,齐怀湘听到一阵抓狂的喊声从卧室方向飘了出来。
待叫骂声停息,齐怀湘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缝,看见宣赢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央,杯子枕头扔的满地都是。
他想起杨如晤的交代:“我走之后,他肯定会发脾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
杨如晤说:“不用理他,让他随便折腾。”
齐怀湘拍了拍胸口,心道杨如晤猜的还挺准。
或许是骂痛快了,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宣赢这场觉睡的极好,再睁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拿起手机时下意识地就要联系杨如晤。
电话拨出去的那刻他及时摁断,随手把手机塞回枕头下。
才不要主动联系他。
出了卧室,宣赢再次愣住。
客厅在几个小时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导致变化的东西很眼熟,全都是他熟悉的。
落地窗前原本非常空旷,现而今一张巨宽巨长的木桌占了一大半的地方,木桌后面又放了一个木架及书柜,上面摆着许多以前做到一半就放弃的半成品,有手串也有不起眼的摆件,大致看过去,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天星地下室与天星工作室的部分物品,
“宣宣起来了?”钟姐不知何时从天星过来了,笑吟吟地解释,“今早杨律师来过一趟,交代我把这些收拾一下送过来,沈总也同意了。”
宣赢继而看向齐怀湘:“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些弄过来的?”
“额....上午,,,你睡觉的时候。”
想必整理时动静小不了,宣赢自己都不敢信息,他睡眠质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过杨如晤的方法很有用,宣赢坐在窗前,手里拿着磨砂条认真地给一块玉石进行手搓抛光,随着玉石表面变得光滑平整,他的心也逐渐归于安定。
齐怀湘原本坐在他对面,偶尔会抬头看看宣赢,不久后,他起身去卫生间,偷偷给杨如晤发去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这一周就在玲珑阁安定的氛围里渡过,虽然那天清晨与杨如晤发生了争执,但杨如晤这个人好像不知道何为冷战期,晚上回来照样与他聊天。
宣赢故意不理会,专心地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每当这时杨如晤会走过来,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宣赢不回他便保持着动作一直问,渐渐地,他学会了要及时回答杨如晤的问题。
表面上他们很和谐,聊天有来有往,但等回了房间,杨如晤扔下眼睛,会真刀真枪地干他,宣赢气都喘不上来,求饶撒泼的办法用了个遍,杨如晤没对他有一丝手软。
每每濒临窒息间,宣赢享受着极致的快感,好似灵魂被抽干,脑子里除了杨如晤,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钟姐一直没走,在玲珑阁的客房住下了,跟在天星一样照顾他日常起居,齐怀湘则跟上班打卡似的,白天来晚上回,二人配合的非常默契,经常无视宣赢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们统一口径:我们就想陪着你。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也是杨如晤安排的,宣赢很想问问,是不是姓杨给的他们发的工资。
周末两天杨如晤也没得空,去外地出了趟差,头一天凌晨走,第二天凌晨回来,宣赢看着杨如晤略带疲累的面容,没出息地又心疼了。
“你可以休息一晚再回来的。”宣赢说。
杨如晤看过来,唇角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怕你想我。”
宣赢转过身:“我才没有。”
杨如晤沉默几秒,忽然翻身上来,抓住他狠狠往自己身下撞,宣赢喉咙发出呃呃的声音,杨如晤一手扣着他的腿根,一手托起他脖颈。
“没想我?”
宣赢脖颈弯起,脚趾紧紧绷住,在杨如晤的逼问之下,含糊地喊出一个想字。
在快感的包围下,宣赢看着杨如晤因情欲弥漫而发红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他们刚认识时的场景。
那时的杨如晤一本正经又对他很刻薄,而他不知危险为何物,放肆地挑衅。
他们本该针锋相对,却因杨如晤的那份包容,让锋利里带了几分暧昧的纠缠。
待偃旗息鼓,杨如晤又伺候他一通,宣赢浑身舒爽地躺在他身边,手指从他胸口攀到他下巴处,开口问:“她怎么样了?”
杨如晤一怔,宣赢突然在他左脸上拍了一下,似是重抚又似轻抽,他眯眼笑着,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嘲讽意味:“我能闻见味道。”
杨如晤从来没有夜不归宿,即便再晚也会回家,但宣赢出入过无数次医院,每次与他靠近,都能闻到他身上带着医院里特有的味道,他知道,杨如晤每天回来前都会去医院探望赵林雁。
“你累不累啊?”
这个问题应该不会有回答,宣赢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几声,把手收回去,塞进他指缝,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宣赢。”
“嗯?”
杨如晤摸出床头处的香烟,随着烟雾缭绕,他说:“明天陪我见一个人。”
“肯让我出门了?”宣赢轻阖双眼,“我现在还不想出去呢。”
“是我想让你出去,”杨如晤半分道理都不讲,“跟我去趟律所。”
困意很强烈,宣赢迷迷糊糊地嗯一声,撑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宣赢被人晃醒,在杨如晤的目光下迷迷瞪瞪地起身洗漱。
餐厅早就备好了早饭,钟姐照顾他多年,拿捏宣赢喜好手到擒来,饱餐一顿,直到出发,宣赢还在蒙着。
路边的叶子比前两天多了,汽车驶过宽敞的马路,两边行人的脸是那么真切,宣赢打开车窗,呼吸几口清冽的空气,后知后觉地问:“你真带我出门了?”
杨如晤失笑:“是你自己不愿意出来,我没真关着你。”
这话没错,的确是宣赢自己不乐意出门,原先肯去天星,完全是逼着自己去的。
“那我们去哪里?”宣赢又问,“逛街好不好?”
杨如晤看他一眼:“好啊,不过得先去律所一趟,我昨天跟你说了,要见个人。”
宣赢只听了前半句,想着能跟杨如晤单独约会了,高兴的不顾危险,凑过去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杨如晤唇角轻轻地翘起,忽而僵住,又一丝一丝放了下去。
一路上宣赢异常兴奋,说着要买什么要吃什么,杨如晤开着车,偶尔应他一声,遇到红灯时,他停下车,就会专注地去看宣赢。
除去参加正经场合,宣赢大多穿着以舒适为主,今天也一样,下身一条简单的仔裤,上身一件白色毛衣,两侧发丝挡在额角,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后方响起催促的笛鸣声,杨如晤抬头看,绿灯亮了,车身缓缓启动,光影随之流转,杨如晤侧目又看他一眼,入目一片亮眼的姿色,
宣赢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纵合律所独占二十九层,路过之处无人不恭敬问候,杨如晤不苟言笑,气场很大,宣赢跟在他身后,只觉这人脸变的可真快。
明明在车里还一副谦谦君子,这会儿那脸挂的好像有人欠了他八百万不还。
“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宣赢问他,“去你办公室吗?”
杨如晤脚步微顿,伸手搭上他的肩,目的地并非他的办公室,而是将他带进了一间会议室。
门一开,视线极好,窗外蓝天白云,室内阳光普照,而且会议室内部空间极大,约莫能容下四五十人。
进去之后,杨如晤直接坐在主位那把老板椅上,随意往后一靠,示意下身旁的位置:“坐这边。”
“这是你办公室?跟家里一样空,”宣赢误会了,坐下后下意识地想去抓杨如晤的手,考虑到场合,他又收回去,左右看看,又夸道,“地方不错。”
杨如晤一身深灰色西装,同色系领带,袖扣在透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点,他没说话,反而掏出一支烟,在指腹中捏了几下。
“对了,要见谁?”宣赢看向他,敏锐地从他的神色里察觉出一抹不同寻常的味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话音落,会议室的门响了两声,宣赢循声望过去,祝词推门进来,他先看了眼宣赢,而后对杨如晤说,“师父,周决明到了。”
心底某个地方轰然崩塌,应激之下宣赢脸上血色尽褪,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猛然站起,没等开口,杨如晤伸手过来,将他重重摁了回去。
“杨如晤!”宣赢扣住他手腕,想要挣脱。
杨如晤紧盯着他,对祝词挥了下手,对宣赢试图龟缩的行为视而不见:“让他进来。”
男人的眼神格外冰冷,言辞不容置疑,无尽的恐慌令宣赢浑身发抖,他打开杨如晤的手,奋力挣脱。
几番来回,杨如晤眼镜差点再次葬于宣赢之手,最后他似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双手攥在宣赢领口处,拎起来往自己跟前一拖。
“宣赢,你属耗子的?”杨如晤声音低沉,拇指摁在他喉管一侧,“就敢在家里跟我横?”
一句话,令宣赢忘记了呼吸,然而那颗心脏还在剧烈地跳着,它撞击着胸膛,回响在耳朵里,震的浑身无法动弹。
杨如晤说的没错,他好像只会在他面前耍性子发脾气。
“你说你会信我,”杨如晤手指绕去他后颈摩挲,既在循循善诱又有几分强制,“现在我把刀抵在了你胸口,让我看看你的信任,只说随便说说,还是真的能做到。”
宣赢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回视他,杨如晤不为所动:“能做到吗?”
宣赢猛地眨了下眼,吓坏了似的,他嘴唇紧抿,鼻翼翕动,就是不开口。
“说话,”杨如晤手指持续用力,语气却柔和了几人,“别怕,我就在这里,能做到吗?告诉我。”
每一次左右为难,每一次濒临崩溃,总是杨如晤在身边,引导他应该如何去做,就像现在,宣赢感觉自己心底的那根刺被杨如晤抓住了,他一边查看伤口,一边微微晃动,等待某个时刻,伺机挖出。
宣赢抬起双手,虚虚地抓住他手腕:“可以,我可以。”
“好,我看着你呢,别躲更不用怕,”杨如晤说完,又冷血无情地补充,“把你的眼泪擦掉。”
宣赢听从了指令,抹干自己的脸,杨如晤把手放下去,下一刻,随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杨如晤所说的那把刀好像渐渐抵到了咽喉处。
宣赢向前看,周决明推门而入。
第105章
现实情况与想象的大相径庭,宣赢本以为自己会恶心难忍亦或惊恐连连,可实际上并没有,他只是麻木地坐在杨如晤的身侧,安静地听着两个人彷佛老友般和谐叙话。
对,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