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想杀死我 直到他想杀死我 第34章
作者:久陆
白鸽的身上都是青,是他掐出来的。
白鸽肚子上腿上都是两个人的脏东西,平时那么洁癖的他,那时候却什么都不管了,只想把白鸽弄得更脏一点儿。
那些脏东西还发邪,连带着照进来的阳光都染了邪气,往他的身体里渗。
顾维知道,他得离白鸽远一点儿才行,白鸽有毒,白鸽还在他身体里下了毒。
顾维告诉自己,只要把那两个月的事忘了就好,忘了那个夏天,忘了白鸽就好了。
白鸽是冬天找到顾维的,顾维正在跟同学聚餐,白鸽敲开包厢门,他穿得很厚,身上的羽绒服鼓鼓囊囊,但那张脸却轻薄得很,还被风吹得通红。
“顾维,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其实白鸽当时心里想的是,可算是逮到顾维了。
白鸽忽略包厢里的其他人,直接走到顾维身边,拉了拉他衣服:“好久不见啊。”
“顾维,这是你朋友?”有人问。
“嗯,我是他朋友。”顾维没应声,说话的还是白鸽,白鸽在外面冻得不轻,说出口的话也是黏黏糊糊的,很容易让人多想。
有人就开始起哄:“顾维,不会是男朋友吧,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顾维不想在包厢里跟白鸽拉拉扯扯,也不想在外面闹笑话,拎着衣服站起来,跟同学说了声之后就跟着白鸽走了。
白鸽一直拽着顾维胳膊,生怕他跑了。
一出包厢门,顾维的脸就拉了下去,立马甩开白鸽的手:“撒手,别拽我。”
“你为什么躲着我?马上过年了,我去你家,你爸妈说你还没放假,我就过来了。”
“你说我为什么躲着你?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咱俩就当不认识。”
“睡了两个月,”白鸽声音一下拔高,“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
顾维太阳穴都在跳:“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白鸽四处看了看,走廊上有人听见了,扭头在看他俩,白鸽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顾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夏天的时候……”
“不要再提夏天,”顾维打断他,“我讨厌夏天。”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
“对不起有用吗?你能把时间倒回来?”
白鸽想都没想就说:“如果时间能倒回来,我就早点儿去找你,顾维,我只是跟你道歉,但我不后悔。”
顾维听着白鸽又无赖又疯的话,眼睛都快裂开了,声音也是裂的:“白鸽,你个疯子,别再说了。”
白鸽控制不住自己,声音又高了:“不是你不提就不存在的,我们做了一整个夏天。”
又来了又来了。
顾维不想跟白鸽说话,扭头就走。
“你等等我,”白鸽追上去,“我其实还想来问问你,你腿好了没有?”
顾维怪声怪调:“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夏天的‘照顾’。”
白鸽也不管顾维的阴阳怪气:“好了就行。”
他说完,从自己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顾维,我刚刚在路上看到有卖地瓜的,特别香特别甜,我给你买了几个,刚刚你饭还没吃完呢,你尝尝,很好吃。”
顾维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出了餐厅大门就顺着马路往前走,白鸽就一直小跑着跟着他,手里还举着包着地瓜的油纸包。
前一天晚上刚下过大雪,晚上温度太低,路面有的地方结了冰,白鸽一直盯着顾维,也不看路走。
白鸽踩到结冰的路面上,脚下打滑就要摔,一辆摩托车蹭一声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当时顾维正好回了下头,拽了白鸽一把,白鸽一定会被摩托车撞飞出去。
“你是要死吗,要死别死在我眼前。”摩托车飞远了,顾维又一把甩开白鸽。
白鸽也被那辆摩托车给吓到了,半天没说话,油纸包里的两个地瓜掉在地上碎了,他手里还举着最后一个地瓜傻在那。
只不过他一直揣在怀里捂了一路的地瓜,早就被风吹得凉透了。
顾维原地转了好几圈,往台阶上站了站,他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也不知道怎么把白鸽打发走。
白鸽也站上台阶,又问了一遍顾维吃不吃,顾维说不吃,他自己一口一口吃已经凉透的地瓜。
“地瓜凉了不好吃,还是热的香,又甜又糯,刚刚买的时候就剩下四个了,我全要了,去找你的路上就吃了一个。”
“其实我还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但我的行李箱落在出租车上了,给你带的东西都丢了,我不记得出租车牌。”
“你手机号换了,我找不到你。”
“这半年,我经常想你,醒着想,做梦也想,干什么都想。”
“晚上我也不知道该睡哪里。”
“真冷啊,顾维,我想做,我现在就想跟你做,特别想,怎么办?”
白鸽一口地瓜一句话,把吃地瓜还有自己吃没吃饭跟上床的话并列在一起,好像上床这件事儿跟吃地瓜没什么区别,都是白鸽这一刻无聊了想说的而已。
晚上9点,当时顾维看了眼手机,要过年了,不远处的江边还有情侣在放烟花。
白鸽最后那句话,连带着烟花一起冲进顾维的耳朵里,也跟那束烟花一起,砰一声在他小腹上炸开了花。
顾维当时看着还在吃地瓜的白鸽,身体的魔鬼突然开口说话:“顾维,别再逞强了,你就是欲望的奴隶,就这样吧,拽着白鸽一起堕落,反正是他先起的头,是他主动找上你的。”
顾维把身体里的声音压下去,又问了一遍:“白鸽,你说什么?”
白鸽又吃了一口地瓜,抬头看着顾维,路灯下的那双眼睛发昏,语气倒是很坚定,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跟你做,我想跟你睡觉,再睡两个月。”
顾维没等身体里的魔鬼再说话,一把抓住白鸽还举着地瓜的胳膊,拖着他就往旁边最近的酒店大楼跑。
跑过去用了五分钟。
开房,刷卡,进门,又用了五分钟。
那十分钟,两个人什么都没说,顾维抓着白鸽胳膊的手背上都是青筋,白鸽眼睛里有茫然也有兴奋的火。
一进门,白鸽转头就开始撕顾维衣服,两个人是从门口一路撕一路砸到床上去的。
跟夏天一样,白鸽坐在顾维身上上下颠,仰着脖子,嘴里也是癫话。
“顾维,你那两个月,身寸进我身体的东西是不是蛊虫,我想了你半年,这半年我的身体里像有虫子在爬,我难受,我就要跟你做,我要你再身寸蛊虫,给我解解渴,我自己用指头弄过,但不舒服,你再快一点儿。”
白鸽的疯话,也把顾维弄疯了。
顾维心里说,白鸽你才是那只蛊虫,你才是那个会让人上瘾的蛊虫。
这半年,他的身体才真像是有虫子在爬,虫子快把他咬疯了,快把他的身体吃干了。
已经疯了的顾维,手心扣着白鸽脖子把他摁下来,咬着白鸽的耳朵说:“白鸽,我有洁癖,生理有,心理也有,你要把我折磨疯了,现在只能是你了,你开心吗?”
白鸽突然不动了,睁开眼看顾维,想明白顾维的话后就咧着嘴笑:“开心,那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了,你说我是疯子,顾维,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儿,你也是疯子,我们俩疯子在一起,一辈子过疯日子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行不行?”
白鸽说完,身体都绷紧了,顾维也绷着。
第二次的时候,中间白鸽又停了,他猛地想到一个问题:“你有洁癖我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你生理心理都有洁癖的?你是不是,找别人试过啦?”
顾维不说话,白鸽听不到答案不甘心,一直问。
“你是不是找别人了?说,你是不是去找别人试过了?”
白鸽越想知道,顾维就越不告诉他,还讽刺他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要跟你说。”
“你不许去找别人,你不许找别人,你敢找别人,我就杀了你们。”白鸽又哭又喊,贴着顾维耳朵,让他不许去找别人,还用力夹顾维。
顾维难受,一直掐白鸽。
白鸽头一低,眼泪就往下掉,滴在顾维的眼皮上,顾维一眨眼,白鸽的眼泪进了他的眼睛里,又把他的眼泪勾了出来,一起往下淌。
其实顾维没去找别人,可是他看着白鸽痛苦又扭曲的脸,心里竟然升起很隐秘的快感,这半年他这么痛苦,在看见白鸽现在这么难过的时候,他有了一点儿痛快感。
凭什么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凭什么?
魔鬼说得没错,是白鸽先起的头,他痛苦,也要白鸽跟他一样痛苦,他难过,也要白鸽跟他一起难过。
白鸽最后哭出了声,张开嘴一口咬住顾维的嘴唇,狗牙太尖,顾维的舌头跟嘴唇一下子就被白鸽咬破了。
顾维疼得使劲儿掐白鸽,想把他的骨头掐断,白鸽还是不松口,顾维也开始反击,反过来咬白鸽,两个人弄了一嘴的血。
白鸽还坐在他身上,一边喊疼一边发抖,白鸽身体在发抖,里面也发抖,顾维也跟着他一起发抖。
两个人是连在一起的,连带着魂儿都扯在一起,要疼一起疼,要爽一起爽。
那天晚上,是那个夏天结束后,两个人再一次痛到了极致,也畅快到了极致。
后来,他们的日子真像当时白鸽说的那样,两个人一起过着疯日子。
……
白鸽平时睡姿不好,总是会翻来翻去,但是现在侧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直背对着陪护床上的顾维。
顾维不知道白鸽到底有没有睡着,他想起以前的事,慢慢开口说话。
“白鸽,是你说的,我们要过一辈子,等手术完了,我们也不能分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晚上还是12:05更新宝子们……
第32章 我一直都挺怕疼的
顾维不知道白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到底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白鸽很久之后才翻了个身,腿一抬,把身上的被子给蹬了。
顾维下床,把白鸽的被子给他盖好,最后把陪护床拖到白鸽床边,白鸽一动,他就能感觉到。
走廊上太吵,早上不到六点白鸽就醒了,顾维走的时候,白鸽没再提分开还是分手的话。
白鸽看见隔壁病房的大爷被人带去手术室了,给大爷做手术的是徐主任,白鸽还跟大爷说了两句话。
午饭时间还没到,白鸽就听见隔壁病房里有家属在哭,大爷手术失败了,术中大出血,人没了。
白鸽当时还在挂吊水,一个人盘腿坐在病床上,手边是大爷给他的那兜橘子,白鸽一个一个剥着吃。
顾维回病房的时候,白鸽吊瓶刚打完,坐在床上还在剥橘子吃,垃圾桶里都是橘子皮,大爷给白鸽的那兜橘子只剩下几个。
白鸽一直低着头剥手里的橘子,橘子瓣儿上面的白丝丝一条一条摘得很干净,剥完就一瓣儿一瓣儿吃,双眼无神。
“别吃了。”顾维从白鸽手里拿走橘子,直接把那袋橘子拎走,塞到柜子底下。
白鸽剥橘子手指头发黄,拍了拍手上粘的白丝儿,抬头看着顾维:“大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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