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婚约的 我有婚约的 第20章

作者:椰木耶 标签: 年下 业界精英 马甲文 近代现代

  “值不值不是这样算的,”符确跟着迈开长腿,校园里没人也没车,静得只听见他们两人错落的脚步声,“我不是一时冲动,今晚的事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您别有负担,后果我知道,开除就开除,遣返就遣返,多大点事。”

  符确双手枕在脑后,像是想宽慰江在寒,神色和姿态都十分放松。

  满不在乎的样子是真的,不是装洒脱。

  江在寒想起来,福南的总裁同样姓符。

  想起符确说出来留学就是混个文凭。

  为了不让张亚把事情闹大,江在寒慌张去挽救周旋谈条件,对符确来说似乎根本不是事。

  张亚原本只是个徒有嫉妒之心、只会逞口舌之快的讨人厌的同门,对江在寒毫无威胁。现在,江在寒主动暴露自己会参与宏远的项目,保证为张亚提供机会。

  张亚的眼神有怀疑有好奇,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明里暗里的打听。

  迟早会探究江在寒与宏远总裁徐徽言的关系。

  到时候江在寒还要分心应对张亚。

  想想就头痛。

  而符确根本不在意。

  他有无数条路可以走,条条都是康庄大道。

  看他的态度,或许有过经验也不一定。不论犯下多大错闯下多大祸,都会顺利解决的。

  就像徐劲松。

  江在寒忽而生出极度的疲惫感,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说了句:“是了,对你这样的人来说,的确不是大事。”

  符确霎时僵在原地。

  他听过不少类似的话。

  富二代很容易成为同学的谈资,何况他还是个成绩很差的富二代。他得到任何成绩,都会有人质疑,“老爸花钱买通评委了吧”,“这比赛没准他们家赞助的”,“对手拿了多少钱放水了吧”。

  不过符确不在乎,有钱又不是他的错。这些酸葡萄言辞根本影响不了他。

  但他没料到,江在寒也会讲这种话。

  “我这样的人?”

  符确双手放下来,偏头望着江在寒。

  其实江在寒那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竟然对帮助自己的人讲出这么尖酸的话。

  符确看着他的双眼满是震惊。

  江在寒想说对不起,但他脑子迟钝了一下,便听到符确不悦的回话。

  “江老师,是,我这样的人,头脑简单家里有钱,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反正我这样的人图个痛快不吃亏,您呢?今天晚上我不来,您打算怎么处理?忍气吞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忍气吞声有什么不对?

  他曾经试图反抗,只引来更剧烈的殴打和辱骂。

  老师不愿得罪徐家,报警也是徒劳。

  徐劲松就算杀了他,也有人替他把事情摆平。

  “对,”江在寒迎着符确的目光,眼底一丝情绪都不剩,“是这么打算的。”

  我就是畏缩怕事逆来顺受的人。

  ***

  符确在床上翻身,怀疑空调坏掉了。

  一脚踢了薄毯,起身调温度。

  怎么变成这样,符确去厨房接水,自己明明是去向江在寒示好的,结果不欢而散,想问的事也没问成。

  冰块噼里啪啦落在玻璃杯里,气泡水冰凉过喉,让符确从闷热中清醒。

  符确嚼着冰块点进相册。

  符咏发来的信息表是倒数第二张,最后一张是符确放大江在寒照片后的截屏。

  江在寒从前不是这样。

  同学讽刺符确娇生惯养大少爷输不起耍赖,他会站出来指责。裁判表示证据不足,他会据理力争费心费力替符确找录像。他才不是怯懦软弱的人。

  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符确视线描摹照片中的江在寒,不可避免看到眼尾那像素不高的红点。

  符确放下水杯开始懊悔。

  他为什么要讲那些话。

  他不了解江在寒的经历,凭什么要求江在寒和他一样处理冲突。

  ***

  “确崽,”符确次日一大早出现在工程楼,恰好撞见赶着上课的周明远,“你是不是背着我转专业了?”

  符确懒得搭理,心里暗想:他出现在工程楼的频率确实比商学院高。

  海洋工程的课表他都快背下来了。

  今天要去的还是本科生的课。

  周明远看了眼教室门口的电子屏,屏幕上显示这节课的课程名和教授。

  善于观察的周明远露出秒懂的表情,竖起大拇指:“为了追助教,连本科生的课都不放过,深情。”

  符确这才看见和江在寒同事走进教室的陈沉。

  ……

  江在寒今天也戴了口罩。

  衬衫是灰青色的,银灰领带。

  他为学生介绍了陈沉,本科生比较活泼,热情欢迎了一番,玩笑着请助教大人高抬贵手。

  又关切地询问:“教授是不是感冒了?又到流感季了。”

  江在寒回答:“不是病毒。但这节课我会戴着口罩,以防万一。”

  “教授不舒服还要给我们上课,我们很过意不去啊,”前排的学生冲江在寒眨眼,“让我们自习吧教授。我们会好好学习的,保证!”

  “好,”江在寒露在口罩外的眉眼轻轻弯了一下,像是在笑。

  那学生是顽皮地开玩笑,江在寒这么一应,他们反倒跟受惊的鹌鹑似的,呆呆说“啊?”。

  江在寒接着说,“如果下课的时候,你们可以解出这个钢架的弯矩剪力图。”

  惊讶的“啊”变成丧气的“啊”。

  “太难了教授。”

  “弯矩分配法,我的一生之敌。”

  ……

  江在寒鼻音比昨天似乎重了些。

  但不影响他内容精彩讲解细致。

  和概述课不一样,这是专业基础的力学课,符确一点没概念。江在寒讲故事一般,不紧不慢一点一点将知识点讲述出来,清晰易懂。

  他那么优雅从容,符确忍不住想,昨晚的事江在寒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受到影响。他像打发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打发了符确,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只有符确辗转难眠。

  他靠听到的几个词摸索着查到江在寒和张亚提到的协会官网,确认江在寒依旧是申请者,没有撤销,放了一半心。

  又斟酌字句,还在备忘录里打草稿,为了今天跟江在寒道歉。

  符确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江在寒从头到尾没有往这边看过。

  下课不到两分钟,教室里的学生就走光了。陈沉在前面整理收上来的作业,江在寒退出投屏收好电脑。

  符确没什么动静地出了教室,在后门边靠墙等着。

  符咏给他发的资料中还有江在寒历年的成绩单。每年都第一的人,唯独中考,差2分错过初阳的分数线。

  小小年纪,蛮有手段。

  就这么不喜欢初阳吗。

  符确收起手机,走道上来往学生偶尔有人同他打招呼,符确应着,忽然听见陈沉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

  “老师?!”

  声音不大,但符确听见了,那一声非常慌张。

  符确转头跑进教室。

  江在寒垂着头,被陈沉架着胳膊往椅子上扶。

  符确疾步往讲台走:“怎么回事?”

  “老师说有点头晕,就,就栽倒了。”陈沉怕江在寒闷着,手忙脚乱地帮他摘了口罩,看看符确又看回江在寒,焦急地说,“怎么办啊?是低血糖吗?”

  符确看清江在寒的脸。

  白得像纸。

  眼下的青黑那么明显。

  江在寒眉头紧皱,有意识,但看得出很不舒服。

  “去医院。”符确走到近前,“别抓他左手。”

  陈沉没什么思考能力,闻言机械地松开江在寒的手臂。

  江在寒眉心舒展开了一点。

  符确背对他蹲下来,示意陈沉把江在寒扶到他背上。

  “不用。”江在寒微微睁眼,“坐一会就好。”

  “江老师,”符确依旧蹲着,回过头看他,“身体要紧,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