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时分 谷雨时分 第74章

　　但他知道现在的秦毓很累很难受，还是强忍着没宣泄出来。

　　秦毓还没完全清醒，冲了个澡简单洗漱后一头栽回床上，语气有些含糊，张开双手对周漾说：“来，睡觉吧。”

　　周漾咬了咬嘴唇，愤愤道：“你身上一股味道，我才不和你一起睡，你自己睡吧。”

　　秦毓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起身作势要再去洗澡。

　　周漾立刻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没由来地想发脾气，但秦毓偏偏不给他机会，不论他说什么都顺着他，这样周漾心里酸酸软软的，不情不愿躺回床上，伸出手抱住秦毓。

　　秦毓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宝宝。”

　　紧紧贴着秦毓的身体，周漾小声念叨了一句：“晚安。”

第69章 69、一辈子在一起

　　周漾憋了一肚子怨气，可算等到第二天秦毓睡醒了。

　　秦毓心里还记得周漾昨晚说他身上有酒气，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冲澡，从浴室出来后，果然看到周漾蹲在客厅正给秦橘子倒猫粮。

　　秦橘子吃饱饭，乖乖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周漾抚摸。

　　天气渐渐转凉，秦橘子也没之前那么掉毛了，周漾一边帮它梳毛，一边耿耿于怀昨晚的事。

　　秦毓站在他身后，挡住了一部分日光，投下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

　　“你别挡我的光线。”周漾没好气地说。

　　秦毓察觉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耐心地蹲在他身边，“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还能是谁。”

　　“我吗？”秦毓问，“是不是昨晚回来晚了，不高兴了？”

　　秦毓的语气依旧温柔，可听得周漾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没有。”周漾否认，本来也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秦毓苦恼地求饶，还不忘亲一亲他的额头。

　　秦橘子大概是觉得被摸够了，站起身慢慢悠悠跳到了猫爬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两个人主人闹别扭。

　　“你昨天，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周漾深吸一口气，把昨晚罗列出来的秦毓的“罪行”一一呈现出来。

　　秦毓一愣，显然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在闹脾气，轻笑一声说：“昨天太晚了，你都睡觉了，我不想打扰你。”

　　“可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说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就让我去接你的。”周漾继续说：“而且，你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叫醒我的，总比半夜被你回来吵醒要好。”

　　“昨晚吵醒你了？抱歉。”

　　“我不是要你道歉，我也没怪你吵醒我。”周漾低下头，未加修饰的刘海挡住了他黯淡的双眼：“我只是不高兴，你没有说到做到。”

　　“昨天太晚，路程又很远，我不想你来，是为你的安全考虑。”

　　“所以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咯？”周漾倔强地问。

　　“我不觉得我为你考虑是错的。”秦毓的语气很平淡，他或许可以为了哄周漾开心而承认自己有错误，但他还是更像周漾明辨是非。

　　“那难道是我的错吗？”周漾抬高了嗓音，眼睛也瞪大，满眼都是破碎的情绪。

　　“我也没有说是你的错……”

　　“可你现在这样就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我担心你也有错吗？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周漾委屈地说。

　　秦毓沉默良久，叹息道：“对不起宝宝，让你担心了，但你也要理解我。”

　　粗粝的指腹蹭掉了他眼尾的泪水，周漾吸了吸鼻子道：“那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有女士香水的味道？”

　　秦毓怔了怔，这才是周漾最想问的吧。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说：“昨天确实有一位女客户，晚上我是先让陈泽送她回家的，出门的时候她说有点冷，我就把外套借给她穿了一会儿，她下车后就把衣服还给我了。”

　　周漾扁着嘴“哦”了一声。

　　“吃醋了？”秦毓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该不会生了一晚上的气吧？”

　　周漾没吭声。

　　秦毓从鼻腔中溢出一声轻笑，还真让他猜对了：“昨晚怎么不问我？一个人生闷气，觉都没睡好吧。”

　　他碰了碰周漾眼下的乌青，“瞧把你委屈的。”

　　“那还不是我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好好休息。”

　　“嗯，我知道，我们羊羊最善解人意了。”秦毓站起身，把周漾也扶起来抱进怀里，“别气了好不好？”

　　周漾就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狗，什么怨气都没有了，恨不得立刻把尾巴摇起来，果然，他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留在秦毓的身边。

　　气消了，小狗就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对不起毓哥，我刚才有点不讲道理。”周漾可怜兮兮地看着秦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怪罪他的。

　　“你也知道自己不讲道理啊？”秦毓笑道：“不过还挺好哄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很乱。突然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其实我脾气好像一只都不好，想要无时无刻……粘着你，受不了你看其他人一眼，更不想你的衣服上沾上别人的味道，反正就是想成为你的全世界。会因为你的理性而感到委屈难过，被你忽视更是要气死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男朋友，好想发脾气，可是，你只要亲亲我抱抱我，我就立刻消气了，你也立刻在我心里刑满释放了……”

　　秦毓嘴角含着笑，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自从在一起后，这样温柔缱绻的目光，周漾看到过无数次。

　　“你的所有脾气我都可以接受，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你讲过，但是事实就是，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选择了我。我会包容你，爱护你不仅仅是因为比你年长，更因为我爱你。”

　　周漾就是秦毓漫长岁月里，秩序之中的唯一允许发生、存在的凌乱。

　　秦毓向他坦诚，自己的控制欲绝不比周漾少半分，“你可以随意向我发脾气，我愿意哄你，但是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底线，首先，就是不许随便提分手。”

　　周漾张了张嘴，正要反驳说他才不会提分手，就被秦毓捂住了嘴巴。

　　“其次，是不允许拿自己的生命和健康开玩笑。”秦毓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你要记住，现在你的生命不仅仅是自己的，也属于我。”

　　周漾心脏重重一跳，沉甸甸地往下坠，坠进了名为“秦毓”的深海之中。

　　“好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吧？”

　　秦毓的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周漾的思考，原来他能看出来……

　　周漾犹豫地说：“我就是突然觉得很迷茫，不知道以后该做什么。我报名了一个交换生的考试，不一定能被选上，同龄人都在为以后做打算了，只有我每天浑浑噩噩……”

　　“谁说你每天浑浑噩噩了，你不是考试都过了吗？还参加了各种比赛，还有实习经历，这都是你的履历，至于交换生……你想去吗？”

　　周漾透过秦毓的双眼看到了懵懂的自己，他在这双眼中忽然坚定了想法：“想。一年时间，正好，不长也不短。”

　　太长了会想家，太短了又学不到什么东西。

　　“那就去试试吧，我觉得你可以。”这么优秀的周漾，怎么会不可以呢？

　　“但是……”

　　秦毓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堵住了他的犹豫，“现在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先做了再说。”

　　周漾嘴唇红艳艳的，他重重点了一下头，“好。”

　　周漾又进入了备考阶段。

　　虽然他不知道会笔试会考什么，但无非就是听力、语法、阅读和作文这几样，对于考过N1的周漾来说，复习起来并不算难事。

　　只是当他真正坐下开始答题的时候，周漾傻眼了。

　　简答题的内容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1、说说你所了解的日本文化

　　2、如果你获得了这次交换生的名额，你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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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漾咬着笔尖低头认真写，他莫名觉得简答题的出题风格很像全教授的风格。

　　虽然报名了三十多个人，但实际来参加考试的也就二十多个，剩下的都弃权了。笔试难度并不大，只是有点偏，陈卫东交完卷站在他身边吐槽了几句，周漾左耳进右耳朵出。

　　面试在一周之后，日语系所有的老师都会在现场，抽签回答问题，主要考察的就是临场应变能力和听力口语水平。

　　周漾虽然站在台上的时候有些紧张，但发挥得还算不错，至少问题都回答上来的，没听懂的问题老师们没没太为难，反而还会主动再重复一遍。

　　又过了一周，笔试和面试的成绩公示，周漾看着自己综合排名后面的数字“5”时，心里既轻松又惆怅。

　　就差一名。

　　不过也没什么，本来想的就是试试而已。

　　可当天下午周漾就被拉进了一个交换生群，里面有主要负责这次交换生活动的于老师，以及其他三名同学。

　　周漾这才得知，原本的第四名因为个人原因放弃这次机会，名额自动顺延。

　　而周漾就这么……“捡漏”成功了。

　　得知周漾要出国，陈卫东比谁都高兴，还嚷嚷着要他帮忙带动漫周边，甚至给他出主意，说可以做代购赚点钱。

　　也是陈卫东告诉他，原本第四名的那个女生是贫困生，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一直都是勤工俭学。虽然交换生包学费和住宿费，但也正因如此，获得名额的交换生是不能在日本打工的，再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以及去日本之前银行卡里的存款证明……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她多方考虑后只能放弃这次机会。

　　周漾捡了便宜，还没来得及开心，才想起他从头到尾都没和父母提过这件事！

　　当天晚上周漾就回家了一趟，还把周潜也喊回去了，一副说大事的表情，宣布了这件事。

　　周漾的爸妈都比较支持，尤其是周父，觉得他正是闯荡的年纪，多出去见见世面是好事，而沈春艳虽然知道是好事，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儿子在异国会不会过不习惯。

　　周潜咬了一口手里的苹果，“去吧，好好学，我还没去日本呢，到时候别忘了给我们多发点照片。”

　　周漾欣喜若狂，“就是……生活费……”

　　“平时给你钱少了？”周潜挑眉，故意埋汰他：“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不用爸妈掏钱，这一年你的生活费我包了，但是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日本无法无天的话……”

　　周潜眯起眼睛，眼神很是危险。

　　饭后周潜还把周漾拉到一旁，悄悄问他这件事有没有告诉秦毓。

　　“当然说了！就是毓哥鼓励我试试的。”

　　周潜应了一声，“他肯定会给你转钱，你别收，听到没！咱家又不是没钱，用得着他出钱？”

　　周漾心想你这话说晚了，他送我的车我都收了。但还是装乖地点头。

　　“出息了啊，”周潜挑眉，语气戏谑：“真舍得？”

　　周漾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义正言辞道：“我们感情好着呢，才不会因为这点距离就出现问题。”

　　周潜觉得他还是太单纯，摸了摸下巴：“也是，阿毓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你……花花世界迷人眼，该担心的应该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