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 污秽 第24章
作者:苏二两
“我找人堵的他,今晚非弄死他不可。”
任宇数了一下视频里的人头,表示忧虑:“这几个人能行吗?”
视频短,又乱糟糟,周若安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起身穿上大衣:“我在外市找了三批人,一波一波与他车轮战,蔺逸再牛逼也是肉骨凡胎,一人一拳都足够弄死他了。”
周若安走到门口拉开门,听到身后的任宇问:“一会儿还有个会,四少你现在要出去?”
周若安头都没回,只摆了摆手:“开会哪有弄死蔺逸有趣,帮我请假吧。”
第31章
蔺逸被人围在了深巷,三面环墙,是个死胡同。
他脸上挂了彩,拳峰上一片红痕,挨了揍,也揍了人。
松松懒懒地靠在墙上,蔺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眸子一抬,撩了一眼站在身前的人:“怎么还一拨一拨的上,大冬天的你们在旁边看着不冷吗?”
有人应声:“雇主就是这么交代的,拖长战线,你挨揍的时间越长,”他回头看了一眼举着手机录像的人,“他看得越爽。”
“行。”蔺逸表示认可,“第一拨我撂倒五个,这拨你们上几个人?”
应声的人有些不爽:“白爷手下的得力干将确实厉害,这回我们就上七个人跟蔺哥玩玩吧,实在不行,我们还有第三拨人,雇主说了,用车轮战耗死你。”
蔺逸忽的一笑,他看向那台录像的手机,悠悠荡荡地开口:“周公子挺上心,肯为我花这么多心思。”
说完,转视身前众人,目光转凉,淡淡嘲讽:“来吧,既然收钱办事,就应该让人家看得精彩点,别他妈一个个像软脚虾似的。”
对面人瞬间黑脸,向旁边人打了个眼色:“听到没有,好好招呼,拳头都别软了。”
话音未落,余光已见一片拳影,男人“草”了一声:“你偷袭!”
拳头在门面上重重一击,随着一声闷哼,那人向后踉跄了一步,脸颊上的肉似乎失去了所有支撑,顺着力道与骨骼分离,像沙皮狗颊边的赘肉一样甩了出去。
蔺逸又将他薅着头发拽了回来,猛一提膝,直捣腹部:“想当君子就不他妈来干这行了。”
将人一转,蔺逸的手指扣着那人脆弱的喉咙挡在自己身前,“车轮战我架不住,那你就多帮我挡几拳吧。”
随后将手里的那张脸一扳,对上了迎面而来的拳头。
……
周若安赶到时,两方已经分出了高下。蔺逸寡不敌众,一身是伤,单手撑膝靠墙坐着。
对面虽胜,却也胜得狼狈,几乎人人脸上都挂了彩,有的甚至比蔺逸的伤情还要严重,靠墙蜷着,呼吸沉重。
周若安分开众人,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瞧了一会儿蔺逸,才蹲下笑了出来:“喜欢吗,我送你的回礼。”
“喜欢。”蔺逸后脑顶着老墙,下颌微扬,脸上青紫交加,嘴角有血。
男人形容虽然狼狈,却看不出落了下乘,眼中幽幽暗暗锋芒更甚,细品,桀骜到了极点。
他的一条手臂放在撑起的膝上,手指勾了勾,“周公子,赏一根烟。”
周若安在那张精彩的脸上寻了一遍,才从大衣口袋翻出烟,扔了一根过去。
香烟落在凌乱的衣怀中,蔺逸捡不起来:“手指麻了,伸不直,麻烦周公子帮我点一根。”
这时,周若安才看向蔺逸的手,手背一片红肿,拳峰的皮肉翻着,渗着丝丝的鲜血,应是因为力竭,架在膝上,微微抖着。
周若安收回目光,拾起那支烟,放入自己口中,用打火机点了烟。
他深吸了一口,然后极不温柔地怼进蔺逸的嘴里:“这才是开胃菜,周公子还会请你吃大餐的。”
蔺逸艰难地吞吐香烟,轻笑:“你雇他们花了多少钱,嗯?”
见人不回,他又说:“超过十个就贵了,他们不值。”
“你他妈……”不远处蜷着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骂,他此前曾被蔺逸偷袭,又被拉来挡拳,如今外伤看起来比蔺逸还重。
蔺逸没理喋喋不休的骂声,仍缓声慢语的向周若安证明他做了亏本买卖:“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攻击我要害部位,该避的都避开了,没下死手。”
旁边的咒骂声断然一顿,那人看向了周若安。后者垂着眸,冷声问:“蔺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香烟一磕,烟灰簌簌而落,低哑的声音小范围的荡开,“不下死手是你交代的吧?”
对面人眉峰一敛:“我怎么可能……”
蔺逸的眸中溢出了一点笑意,撑着力气抬手一把将人勾住,向身前一带,狠狠吻了上去。
“卧槽!”围观的十几人整齐划一地爆了粗口,连身上疼的直哼哼的,都跟上了拍子。
被偷袭的那人扶墙站了起来,恍然大悟:“这他妈讨的是情债呀。”
吻很短,亲出了响就分开了。蔺逸离开那片柔软时,没忘嘴贱:“谢谢周公子心疼我。”
周若安眼里掀起一片寒光,带着戾气,将人用力一推:“没下死手是吗?”站起身,他一脚踩在了蔺逸撑着地面的手上,慢慢拧转,“蔺哥不是说踩手指最疼吗,可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这是最疼的?实践才能出阿团睡不醒真知,今天我帮你弄明白。”
脚下用足了力气,周若安抬手要了一根木棒,他躬身看着微微蹙眉的蔺逸,拾起抖落到地上的香烟,送到男人嘴中:“抽一口,好忍着疼。”
说完,他直起身体,高扬木棍,狠狠地向蔺逸的脊背砸了下去。
牙齿咬着烟蒂,蔺逸闷哼了一声,踩在手上的那只皮鞋终于离开,周若安声音冷冷地砸下来:“蔺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以后再别让我见到你。”
扔了棍子,周若安转身离开。被蔺逸偷袭的人,抿着大衣撞了撞身边的小弟,低声蛐蛐:“看到了吗,不能跟男的处对象,闹掰了是真揍啊。”
“周若安。”还是那处老墙,蔺逸慢慢靠了上去,因为碰到了背上的新伤,他脸颊上的肌肉一紧,“晶硅电子厂你要不要了?”
已经走出了人群的周若安骤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你什么意思?”
蔺逸将短短的一截香烟放在嘴里,过了一口,压了压身上痛意才说:“气也让你出了,现在该聊聊正事了。”他轻轻偏头,“过来谈。”
周若安与蔺逸虽说现在水火不容,但多年的相处让他们养成了绝对的默契,一个眼神,周若安就懂了蔺逸话中的意思。
人多眼杂,不好声张。
他看向身边十几个打手,沉吟了片刻,返身再次走到了蔺逸的身边。
蔺逸仰着头,小声道:“你想收购晶硅电子厂,那你想没想过电子厂的老板为什么要卖厂?”
“因为设备迭代,资金链断裂,无力偿还银行贷款,所以破产倒闭。”
“这些是摆在台面上的话,不抓住真正的主因,怎么蛇打七寸?”
周若安站着不说话,便是让蔺逸有屁快放的意思。
“晶硅的老板是招了人的道,被骗得倾家荡产,不得已才宣告破产的,而这个害他不浅的人是我们会馆的常客,我手里有点东西,相信能帮晶硅的老板解气。”
周若安眼中燃起了一把火焰,像深陷死路,却突然看见了一把带锁的门。
蔺逸适时加了一把柴:“我们睡都睡了,难道你不想从我这儿捞点好处回去?”
老墙压下一片暗影,周若安似乎融了进去,他的眸色深沉近墨,却藏不住暗潮汹涌。
“蔺逸,你又在打我的主意。”
那只被踩得血肉模糊的手放在了膝盖上,蔺逸从伤口中挑出了几颗小石子:“路摆在你面前了,要么像刚刚一样潇洒走人,要么留下来看看我手里的筹码,就看周公子怎么选了。”
周若安最善权衡利弊得失,这回却犹豫了很久,夜里的冷风吹进巷子,遇到老墙又转身向回吹,循环往复,直到周若安的身体从里到外冷透了,他才用冻得冰凉的语气说:“是啊,我总不能给你白睡,是该讨回点什么。”
第32章
“邵晨峰,晶硅电子的董事长,四十二岁,两个月前与老婆离婚,净身出户,然后宣布公司破产,目前晶硅电子已经完成了破产清算,邵晨峰正在与各收购企业接洽转让事宜。”
任宇合上文件,问蔺逸:“蔺先生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新开张的咖啡厅,只有一桌客人。三个人,最高大的男人独坐在桌子的另一侧。
在蔺逸开口之前,先动的是周若安。
他放下咖啡杯,歪头凑近任宇,耳语:“你一晚上没敢看蔺逸,再他妈这么丢人,我就去人力中心把傅春深调过来给我当助理,然后再问问他当年给你造的什么黄谣。”
撂完狠话,周若安将任宇的脑袋向右掰了30度,对上了蔺逸的眼睛。
四目一撞,眼见着刚刚还是一副精英做派,金丝眼镜下掩着几分疏淡,话音都拖着傲气的任助理,轻轻打了个哆嗦。
在心里将人骂了个底儿掉,只能换周若安开口:“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就有五家企业想要收购晶硅电子,蔺哥说有办法帮我,说说吧,怎么帮?”
蔺逸的左手有伤,缠着纱布。伤是几天前周若安用鞋底碾的,如今好的大差不差,却依旧包得严实,明晃晃地放在桌上。
蔺逸用伤手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微微皱眉,又补了口凉白开,才问:“信得过他?”
周若安瞧了一眼任宇:“没办法,身边能用的人只有他,不过目前看还算忠诚,没出什么幺蛾子。”
任宇在蔺逸强大的威压下脑子转得不灵,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两人说的是自己。
他轻啧,腹诽:你俩蛐蛐别人的时候就不能背着点正主?
可任宇的这点怨念,在被蔺逸点了名字后,立时烟消云散,他下意识挺直腰板,正襟危坐。
“任宇,27岁,浙江人,父母已经退休,家中还有个弟弟在上高中。”蔺逸将咖啡杯一推,平静的声音随着杯中的水纹缓缓漾开,“父亲任佳笙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过度刺激;母亲张晴退休后在老年大学做公益教师,喜欢紫色雏菊,总会顺路买一束回家。”
蔺逸调子一压,“我说的对吗,任助理?”
放在资料上的手骤然握拳,任宇第一次怒视蔺逸:“你调查我?你想干什么?”
蔺逸的脊背靠进椅子,声线中藏着淡淡的掌控感:“不用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周若安听到这儿,自然明白这是蔺逸在帮自己敲打任宇。蔺逸唱了白脸,又将收买人心的机会留给了自己,周若安不想领情,又不愿错过这个机会,只能顺坡下驴,心情复杂地拍了拍任宇的肩膀,目光真诚:“用人不疑,我相信你。”
安抚了人心,周若安转视蔺逸:“别兜圈子了,说说你要怎么帮我拿下晶硅。”
蔺逸这回开门见山:“晶硅电子的董事长邵晨峰半年前被人做局骗了,对方拉他入伙了利润极高的灰色产业,说是大家一起赚钱,其实就一个为他精心设计的杀猪盘。邵晨峰被骗得倾家荡产不说,还因为他参与的项目压了红线,所以不敢报警,只能自吞苦果。”
周若安将蔺逸的话思量了一遍,摆弄着硬币淡声问:“这事既然邵晨峰都不敢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做我们这行的,消息总会比别人灵通一点。”
以蔺逸说话的风格,到此便已言尽,但对面坐的是周若安,他又多解释了一句,“酒局中有人喝醉说漏了嘴,不过信息没给全,后来我又查了查。”
周若安喝了口咖啡,话音浅浅的:“即便他真的是被人骗得只能卖厂抵债,那这和我收购工厂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被人骗得负债累累、妻离子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一句话,周若安醍醐灌顶:“你能帮邵晨峰把钱追回来?”
“邵晨峰的钱要是追回来了,他就不会卖厂了。”
“那你想怎么办?”
蔺逸的那只伤手摊在了桌上,手指蜷了蜷,轻声道:“纱布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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