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光 窥天光 第74章

作者:骨色弯刀 标签: 青梅竹马 年代文 近代现代

  “周应川,你走路怎么老没声音的!”

  周应川还是担心他,许塘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伤,他又给许塘的屁股上了回药。

  “在家乖乖的,趴多了也侧着躺会,不然腰和腿要麻,屁股别压,要什么让阿姨给你拿,要是疼的厉害就给我打电话。”

  许塘点头,周应川又伸手探他的额头。

  “干嘛…”

  许塘的眼睛都让他的手掌盖住了,他忽闪着眼睫毛挠周应川的掌心。

  “我摸摸,怕你发烧。”

  周应川心里自然是千百倍的心疼,昨晚他真是气极了,现在又担心许塘吓到了会发烧,摸了一会,确定许塘浑身上下除了屁股疼没别的地方难受了,他才出门。

  许塘和周应川是没什么隔夜仇的,他做错事,周应川教训过他了,这事儿就过了,许塘让阿姨给他榨了一杯果汁,在家里在完善他的毕业设计。

  他的设计主题围绕“建筑的音律”,灵感雏形来自于十九世纪后期到二十世纪初期兴起的工艺美术运动,作品着眼于轻型建筑,利用特殊的薄膜材料,构建出一种可以迎合音波频率变化的、极具未来感的概念建筑展品。

  这是一种对全新材料大胆的尝试,对设计师的数学、物理和美学水平的要求都非常高,有句通俗的话讲,世间万物的变化本质都是“数学”。

  许塘前期的手稿推算已经画了无数张,现在处在将它繁杂的结构空间数据上传到电脑进行变形模拟的阶段,搞了一下午,效果还不错,他猜罗伯托教授肯定会大吃一惊。

  他知道罗伯托教授很看好的那个得意学生,叫傅什么来着,不就是得了什么金奖?不出两年,那尊奖杯准会在他手中。

  许塘做到差不多七点钟,没做完,但他就合上电脑,拿着周应川上次在东京给他买的游戏机,打游戏去了。

  他做事习惯劳逸结合,当日的任务他完成了,他就会去玩了,他不会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晚上周应川回来,在客厅和卧室都没看到他的影子,阿姨说许塘在阁楼,周应川摘掉领带,上楼推开门。

  一进去就是极大的游戏音响声,阁楼又不同于许塘的工作间,是他自己布置的小窝,里面有他从世界各地买来的有特色的纪念品,角落的衣架上随手挂着一件卡地亚标志性的猎豹满钻吊坠,两只眼睛镶嵌的是菱形祖母绿,许塘爱臭美,前段时间挺爱戴的,还被彭英群骂骚包。

  墙上贴着他建筑偶像获奖的手稿图,地毯上有袜子、积木、专业书籍,游戏卡带,还有拼了一半没完成的涂然送他的拼图,之所以没完成,估计是因为剩下好多图块儿找不到了。

  都快没处下脚,周应川一边走一边捡,给他规整,许塘跪坐在地毯上打游戏:“你回来的这么早呀,才八点半呢。”

  “结束了,白天有没有痛?”

  周应川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就提早走了,他怕许塘疼,怕他哭。

  “有痛…真的好痛,你给我揉揉吧,我白天都趴着做毕业设计呢…”

  许塘丢开游戏机就抱上他了,周应川托着他的两条大腿,小心地扒下他的睡裤看,肿还没消,估计得几天休养。

  “我不好,打重了。”

  许塘跟着很同意的点头:“那能抵消下次吗?”

  “抵消?”

  “我的意思是下次如果我再犯了很严重的错误的话…能抵消一次吗?”

  许塘见周应川没说话,还以为他不同意:“唔…不全部抵消的话,能抵消一半也行,毕竟我挨了两顿…”

  周应川心里真叫他气的又逗的没话说。

  “脑子里整天想点什么?嗯?一码归一码,该揍的会揍,不会多,也不会少。”

  许塘目的没达成,撇撇嘴:“你好狠心…”

  周应川抱着他在书房处理纽约的工作,许塘手里被塞了一本沈瑞买来的某中国作家的游记,沈瑞上次一口气寄来许多,这本有不少建筑元素,周应川想着许塘会感兴趣些。

  “乖,遇到看不懂的问我。”

  许塘就窝在他怀里看书,看了一会,他想吃苹果,周应川就拿了水果刀给他削。

  “你怎么削的苹果皮这么长的…?”

  许塘伸手去碰,周应川“啧”了一声,他的刀刃还在苹果上:“不许乱碰,划到手怎么办?”

  “不碰就不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你给我削一下。”

  许塘要试,周应川就握着他的手教他拿刀,许塘削了两下,觉得没劲,又丢给周应川了。

  他闲不住,想起来他上次画图是在周应川这儿画的,有个二楼平面图的草稿好像落在这儿了。

  他在周应川的书桌上翻,他翻东西一向是兵荒马乱的,周应川要削苹果,又要看着他,一个没看住,许塘翻翻找找就掀了桌上放水果的盘子,整一盘刚切好的苹果块儿掉下来,全扣在周应川的睡裤上。

  许塘一看搞翻了,立刻很乖觉地把手放回膝盖:“我就动了一下,它自己掉的…”

  “闹吧你…”

  周应川拾起盘子,站起来,碎苹果块儿跟着往下落:“洒身上了没有?”

  许塘摇摇头,他身上没有,全倒周应川身上了,周应川又抱着他冲了个澡,冲完澡,看许塘又要去打游戏,估计他最近学校没什么急事,至少没什么压力,就拎着他的后脖子,让他写份检讨,顺带练练字。

  “啊?”许塘当然不愿意了:“能不能不写啊,我屁股还疼呢…!”

  周应川显然也想到了,他将椅子掉了个儿,上面垫上抱枕,伸手试了试。

  “乖,试试,比你打游戏垫的还软。”

  许塘真无语了,问题是垫子软硬吗,那写检讨和打游戏的心情能一样吗。

  可不写吧,他又不敢,许塘觉得人真是有奴性的,就像从小到大周应川让他写检讨他都得写,习惯了,就很难再反抗。

  写就写吧,反正检讨这东西他写了不少,属于信手拈来。

  许塘就跪在椅子上,上半身塌着,趴在桌面上写检讨,周应川坐在他旁边,伸着一只手给他揉屁股,揉了一会儿,看许塘写的挺认真的,他一看,皱眉说:“塘塘,用中文写。”

  “英文也一样的…”

  “中文。”

  许塘只好又重写,用中文说检讨容易,写下来就困难了,不说别的,就说彭英群的群吧,提笔他真的忘了群旁边那个是羊还是牛。

  周应川就翻看着一些欧洲债券市场有价值的信息,等着他,他让许塘写检讨一方面是让他记忆这次错误更深刻,一方面也有检查许塘这段时间中文学习成果的意思。

  过了四十多分钟,许塘甩了甩酸软的手腕:“周应川,我写完了。”

  “我看看。”

  周应川拿到检讨的那一刻就额角一跳,这一份检讨书可以说混合了四种语言,中文,英文,盲文,还有周应川不认识的符号,有单独的圈,还有连在一起的圈,飞的像要马上飘出这张纸。

  许塘跟他解释:“最开始习惯写英文了,就写了一些,还有这几个词,用盲文表示更方便,我知道你懂的…”

  “我刚才让你写什么?”

  许塘本来还想混一下,但看周应川的表情不像是与他玩闹。

  “中文…”

  “宝宝,是不是我现在说话在你眼里没有一点威慑力了?”

  “有的…!有的有的有的…”

  怎么可能没有?许塘的屁股还疼着呢!

  他赶紧给他指:“哥,后面真的没有乱用英文了,后面我保证我每一句话都是用中文写的,我不会的字都有画了圈,你教我的,不会可以先画圈。”

  他态度诚恳,周应川暂时没跟他计较,翻到后面,果然,后面确实都用中文了,但几乎满纸都是圈,圈里找字都得认真看。

  周应川端起咖啡压了一口。

  “这一串圈什么意思?一个字都不会写?”

  “不是…我写不了那么快,就想着先占一些格子,这段我有好多反省的话要说,我本来是打算说…”

  许塘指着他的那几行圈:“‘我一定深刻反省这次错误,以后每次开车前都在心里默念安全准则,绝不再犯类似错误’…呐,周应川,刚好到这儿,刚好两行,我本来打算写这个的。”

  “本来打算…”

  周应川气的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许塘吃痛,委屈地拿着笔:“那我补上去嘛…!”

  他又拿着笔写,那两句他真不是随口胡扯的,他脑子好,能一个字不差的记得这堆鬼画符要表示的意思。

  又过了二十分钟,许塘把他会的基本上都补完了,瞧着比刚才好了很多,至少在观感上字比圈多。

  “那这句呢?…我现在正是‘圈圈圈每’的年纪,圈圈圈是什么?”

  “就是稻光养每啊。”

  许塘就等着他问这句呢,脸上笑眯眯的得意极了:“我厉害吧?我现在都会用成语了,这是在小沈哥买的那些书里看的,‘君子养每,用其发光’,还有那个诗人,白居易,注释里也说他最懂得稻光养每,所以活得心胸开阔,哥,你真的要心胸开阔一点,尤其在我犯错的时候…周应川,我用的对不对?”

  他一副等着被表扬的样儿,周应川闭了下眼…其实许塘的优点还是很明显的,比如他做事从不会瞻前顾后、畏手畏脚,他很敢于去大胆启用新事物,在不断的实践中消化,这比那些在理论阶段就停驻太多,困住自己的人要进步快得多,这是一种很难得品质。

  过了一会儿,周应川睁开眼,神情仍旧温和:“乖,这个词用在这里可以,很棒,但是字不是这么念的,是‘韬光养晦’,我教你怎么写。”

  周应川拿起钢笔,在纸上认真地写下这四个字,让许塘比着练习。

  许塘比着写完了,周应川去看,脸上又微微裂开些:“宝宝,这个韬字你是怎么写的?”

  “就比着你的写的啊。”

  “我是这样写的吗,你中间画的一团乱糟糟的是什么?之前练习的笔画呢?”

  “我不想按照练习的写,我想跟你写的一样,你就是这样写的。”

  许塘在桌上翻着周应川之前的笔记本,他练字一直都在比着周应川的字迹和风格,可周应川自从离开榆溪不用再亲自做账之后,这些年笔锋也历练的更加从容潇洒,偏行草,难免有多处连笔。

  许塘写的字能看出他在一撇一捺上都在尽力追求和周应川相似,但就像盖房子,基础打的不牢,神和型都跟着有些垮。

  “练字首先要静心,要从最基础的笔画和框架开始,先写正,才能有风格。”

  周应川想起上次念诗之后,他就给许塘布置了最基础的描红作业,买了国内硬笔书法大家的字帖,从笔画开始递进。

  “你之前练的字呢,拿来我看看。”

  许塘一听周应川要检查,就心虚,磨蹭着不肯去。

  “没写?”

  “写了…”

  “那还不去?”

  周应川伸手给他揉着屁股:“宝宝,快去。”

  许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犯太岁,太倒霉了…!干什么都撞枪口上,他把这段时间描的字帖找出来,递给周应川,周应川要拿走的时候,拿不动,许塘还薅着不肯松手。

  “哥,那先说好了,不许因为这个事再揍我了啊…”

  周应川说:“你先松手。”

  许塘又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写字不熟练而已…我有乖乖学习的,我每天都有写,而且我的屁股真的已经很疼很疼了。”

  周应川捏着字帖就感觉厚度不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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