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光 窥天光 第109章
作者:骨色弯刀
但这些年无论是念顶级名校,还是创办的事务所仅仅几年就跻身全球前十的战绩,他就像没有走过半点弯路,一直都像玩游戏一般,玩着玩着就轻而易举的站上了别人或许奋斗几辈子都摸不到边的位置。
怎么形容呢,就像这些路都有人在前面为他踏过一遍了,所以他天生就知晓方法、知晓捷径,知晓权力该如何掌控、运用,知晓每一步关键节点该如何选择,利益才会最大化。
对此,佟杭云倒是一点不意外:“这不废话么,许塘那是周应川从小捧着手心里一点点教出来的,放古代就是独一份的太子啊,人家天天学的能是怎么去当一只咩咩叫的小绵羊吗。”
涂然觉得真挺有道理的,又想起他被老板压榨的痛苦:“呜!那为什么我就是一只小绵羊!”
佟杭云笑:“早跟你说了我帮你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你又不干…”
“可我又没有许塘那样大的名气…!”
看涂然红着眼圈,真跟一只受欺负的小绵羊一样,佟杭云忍不住亲吻他:“像许塘那两口子的变态一百年才有几个,难道其他老公就不优秀,其他建筑师就不吃饭了?
“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行…!”
佟杭云笑了:“宝贝,名气嘛,几个案子炒一番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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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许塘在跟周应川说话,他们说的是圣诞节去哪儿过,纽约有时实在太吵了。
后座的张月跟着许塘有大半年了,她大学实习时就在这里,早就听前辈里说过老板有一位同性爱人,今天一见,她真的没想到老板那张俊脸已经够颠倒众生了,老板的老公竟然也这么帅…!
实在太般配了…!她简直太有素材了!
她掏出手绘小本,拿着笔悄悄地、拼命地画,很快到了公寓楼下,是许塘给那些暂时在纽约还没找到住处的员工宿舍,他也没注意到她的画本,不过等后面有一次开会,许塘不小心看到,他差点被里头面红耳赤,不,不堪入目的插画惊的手下的签名都划出一道去…
后来许塘高价从她手里买走,回去和周应川一同研究,咳…不过这是后话了。
回到家,许塘就在翻吴经理给他的季度汇报,他晚上有时会饿,阿姨不会留宿,晚间就走了,周应川在厨房里给他蒸蛋羹,蒸的不多,也好消化。
忽地听见外面喊:“周应川!你快来!”
周应川鸡蛋都没打完就赶紧出去了:“塘塘?怎么了?”
许塘坐在客厅的地毯,他看着那本汇报,急忙地跟他招手:“哥,你快来你快来,你看,这个照片里是不是有莫小翔?!”
看到他从头到脚的没受伤,周应川松了口气,说着“马上来…”男人回身将蛋羹装好,放进蒸箱定时,才出去。
“这个吴经理,这本册子搞这么重,这张照片又印这么小…!周应川,你看这个下头的名字是不是莫小翔?”
他指着刚才正巧翻过的那页,是基金会上个月组织志愿者去孤儿院送慰问品的合影。
他说的人是合影第二排最左边的男人,男人皮肤黝黑,带着“蓉基金”统一发的帽子,咧着嘴笑,脖子上坐着一个瞧着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关键是,他垂落的一侧手臂袖管空空。
影片下面是照相馆随附洗出的合影人,印着按照照片排位的红色人名,不过这张照片放的不大,名字里都看不清,只能勉强分辨出前头的“莫小”,后面那个字就是一团红色了。
周应川帮他辨认,说真挺像的。
算起来,他跟莫小翔真得有差不多十多年没见了,莫小翔是当初他在培江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那个独臂男孩勤工俭学,还拉着他参加学校朗诵,许塘他们出国前,莫小翔跟他说他要去找被卖掉的妹妹,后来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国内那边正好是白天,许塘当即给吴经理打去电话,吴经理叫人送来那天志愿者的名单,果然有一个叫莫小翔的。
接下来就是给莫小翔打电话,电话里,最开始听到许塘声音的男人都没听出来是谁,直到许塘说:“莫小翔,我是许塘啊!你不记得我了?!”
莫小翔哪里会忘记他,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竟然是许塘!
他们那天抓着电话说了很多,说到莫小翔那年离开果园之后就去了川南找妹妹,这些年他的足迹几乎遍布川南和川北,登过不少报纸,也“高价“买了许多所谓知情人的信息,但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幸运地是他也“阴差阳错”解救出了两个被拐卖到山里的女孩,虽然不是他妹妹,但莫小翔也挺开心的。
因为许塘刚从瑞士飞过来的原因,就没有再进行长途飞行,而是邀请莫小翔来纽约,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
莫小翔也没有推拒,许塘在侨平是第一个愿意跟他做朋友的人,他也十分想念许塘。
国际航班落地时,是许塘和周应川一块儿去接的,在距离培江一万多公里外的纽约,在距离当年侨平宿舍十二年后的今天,许塘和莫小翔再度拥抱在一起。
不过这时他已经不用担心许塘不知晓楼的高度,而去“跳楼”了。
“莫小翔!说好了当初给我新地址,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给我来过信?”
莫小翔拥抱许塘的时候没哭,但看着许塘眼睛能看到他,那样帅气澄澈的眼神,三十岁的男人也有些红了眼圈。
“别提了,我当时一下川南火车站行李就全被偷了,别说地址,什么都没了,我差点被人骗去黑煤窑…”
两个人聊着,莫小翔又咧着嘴问候了周应川。
“周哥!”
许塘一低头,才发现莫小翔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大抵是他现在真的比过去那小瘦黑猴子的样子变化了太多,现在的莫小翔得有快一米八,虽然独臂,但挺壮硕的,那个小男孩藏在他身后,还不到莫小翔的膝盖,一开始许塘都没看到。
“莫小翔,这是你儿子啊?你都结婚了?!”
“没有,哪有姑娘看上我啊,我现在整天骑个摩托居无定所的,这是五一那会儿我回申州,在康复医院里捡的,你们那个基金下面不是有个福利院吗,我听大夫说你们那儿待遇好,就带去了。”
许塘蹲下来,看着男孩无神的眼睛,好像只知道面前有人,但根本不知道在哪儿。
许塘的心头微微一跳,伸手在前头晃了一下。
“他的眼睛…”
“看不到,不然好好的孩子能让爸妈扔在医院吗,问也不说话,但是大夫检查了,嗓子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爱说。”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面前多了一个陌生人,他怯生生地抓着莫小翔的衣摆,往男人身后躲。
莫小翔干脆一只手提溜着他抱起来了。
吃饭间,莫小翔说他这些年一直在川南那边,一开始年纪小,就四处打零工,赚了钱就去找妹妹,没钱了继续打工,后来有报纸报道了他的事,别人要给他捐款,他也没要。
“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要别人捐钱干什么,那也是别人赚的血汗钱,前年我在康平开了一个小超市,现在雇人打理着,每月也有收入。我就还是骑着我那辆摩托,上面印着好多小孩照片,是这些年我认识的兄弟里小孩也被人贩子拐卖的,我们几个凑钱印出来,有时候也会遇上好心人帮着找,现在哪儿有我妹妹的消息,我就过去,要是帮别人找到了,也是好事。”
许塘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莫小翔的脸颊和下颚比少年时粗糙多了,细看还有不少伤疤,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常年累月的风沙磨砺。
“这儿啊,没事儿,有些村子里的人太特么坏了,你不动手都抢不出孩子。”
莫小翔摸着下颚的疤,他倒没什么,他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他自小就是个知足常乐的性格。
“你呢,你跟周哥过的好吧,都到美国了,我就说,我当时就觉得周哥跟你都是做大事的人…!”
周应川在外面接电话,许塘咳了一声,伸了下手指,他的无名指套着一个白金色的铂金戒圈。
“许塘,你结婚了?恭喜啊!弟妹呢?不会是个外国人吧!”
“什么弟妹啊,就是周应川,我俩结婚了。”
“噗”的一声,莫小翔把嘴里的什么茶叶都给喷出来了,服务员刚才介绍说这是国内什么地方的园里采摘的,每年最多就产一两,极为稀贵。
“莫小翔!你怎么还这么爱到处喷水啊!”
“对不起对不起,你说你跟周哥?!你们两个结婚了?”
许塘一边擦,一边说:“是啊,刚在瑞士结的,我要是早看见你,还要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啊?周哥,周哥,他不是你哥吗?他不是结婚了吗?”
莫小翔觉得他的脑子就跟被轰炸了似的。
“他没结,那会儿我什么都不懂,跟你开玩笑的…反正我俩在一块儿那就是地义天经,那个什么…水到渠成、理所当然,本该如此…我和周应川相爱,结婚,这不很正常吗。”
他一通往外冒的词儿,就好像他跟周应川在一块儿这件事就跟树上的苹果会往下落一样是不用多加思考的定理,莫小翔听了,反应了一会儿,竟然也觉得好像真是这样。
毕竟在培江时,周哥那恨不得把饭嚼碎了哄着喂许塘吃的样子,那可比照顾亲媳妇还亲…!
没一会儿,小男孩伸手拉莫小翔的袖子。
“他想上厕所了,这儿厕所在哪儿?”
他们的包间每个都有专属陪候的侍应生,许塘招了下手,一个侍应生就过来牵着小男孩的手去了。
“不远,没事,他叫什么名字?眼睛怎么回事啊?”
“福利院先给取名上的户口,叫陶安,带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是角膜病变,我也没听懂,想复明只能换眼角膜,但得等捐献,等配型,不知道几年呢。不过你们基金会的福利可真好,吴经理跟我说了,医药费基金会全出,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还得回康平去…”
这些话莫小翔只敢等陶安不在才说,他这次回申州是听朋友说这儿有个大夫做假肢很出名,没想到会遇到陶安。
其实他也想过把陶安收养了,但他还没找到妹妹,那是他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抱在怀里养到会说话的小妹妹,他妹开口会说话的第一个字就是喊哥,这些多年,他有时候一闭眼还是他妹问他的缺掉一个手臂疼不疼。
而且他看过基金会下面的福利院,窗明几净,老师还会教小孩英文和画画,要知道,现在就是在川南那边也没几所小学会教英文,陶安在这儿,怎么看都比跟着他强多了。
许塘听了,拿出手机给吴经理打了个电话,问他陶安的事,医院怎么说的,吴经理当即叫来了福利院负责有残疾孩子后续治疗的老师,老师说医院说得等,已经排上了。
老师很负责任,抽屉里用文件夹夹好的都是孩子的检查单,医生说陶安的眼部环境很差,而且因为像他这么小的孩子免疫系统活跃,后续移植的排斥反应也比成人更强烈,所以对捐献的角膜各项指标的要求都很高,合适的配型具体要等多久,这个医生真不好说。
挂了电话,许塘说:“要不在这儿先看看吧,签证的事,医院的事我来搞,我在波士顿有相熟的医生,当时给我做手术的,先给他看看,能做就在这儿做。”
吃完饭,许塘就没让莫小翔和陶安他们去住酒店,而是直接让他们住在了家里,反正家里空房间多,莫小翔在他这儿也不是外人。
莫小翔一进门就傻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的房子,光那楼梯他觉得换成大通铺,都得能睡一百多个人。
“许塘,这房子得多少钱啊?!”
外面还能看见那么高的楼。
许塘说:“两千多万吧。”
这儿在他和周应川那些资产里估计连前三都排不进去,但住习惯了,他和周应川去公司也方便。
莫小翔脚下一个踉跄:“多、多少?!”
许塘还没跟他说是美金,揽着他的脖子:“怎么样,你晚上想睡哪儿?随便选,还有你那个小超市,回头给我看看,现在搞连锁可是个好时机…”
“我靠,这么贵!那你这儿有没有那什么…浴缸!对,大浴缸,我老早就想泡一下一个人的池子了!我听有些老板说有一个人就能泡的浴缸!”
莫小翔一听房子这么贵,就要选房间,他还是那个质朴的性子,知道许塘现在过得好,他高兴还来不及,许塘正带着他上楼,突然听见后面“砰”的一声,不知什么被打碎了!
“哎呦,陶安!陶安还在楼下呢!”
莫小翔猛地一拍脑门,赶紧和许塘下去。
这俩人一个是激动过头的糙汉子,一个自小是被宠惯的那一个,下楼了,看见是柜子上的一盆周应川打理的兰花打碎了。
男孩站在满地碎片里,他似乎知道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他不知所措,张了张嘴,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小安你别动啊。”
莫小翔去找扫帚,娘咧,这儿哪里有?
许塘去叫阿姨,才想起来阿姨晚上不在,他这个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这么多年连家里的吸尘器在哪儿都不知道,刚好周应川也回来了。
“塘塘,站那儿别动…!”
他刚才工作上有些事,回来的时候特意带了许塘爱吃的那家手工糖果,男人看着一地的狼藉,先是喊住许塘,叫莫小翔把陶安抱去沙发上,就带着手套把碎渣收拾了。
作者有话说:
莫小翔!感觉这孩子也是好久不见了。
在收尾啦,下章差不多就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