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又咋了 徐总又咋了 第12章
作者:二蛋
小刘说:“什么啊,哥你多大就你们年轻人你们年轻人的了。哎呀,仪式感这不是为了让我们更享受生活嘛,虽然圣诞限定款咖啡贵两块,我也会掏啦!”
徐培因说:“好啊,明白了,你又暗示我请客喝咖啡。”
小刘直呼冤枉,不过事已至此,大家也就都谢谢徐总慷慨了。到咖啡店,显然是很多人都需要这份仪式感,排单排到二十几杯,店员都手忙脚乱的,不断冒出来的小票垂到地上。
梁璋看看表,示意同事们先回去:“我跟培因哥抽根烟,抽完烟差不多,我们拿上去就得了。”
小年轻们嘴甜地叫着“谢谢哥”,然后小张说他也来一根,一起等吧。
梁璋其实想和培因哥独处,但这办公室确实不是只有他俩抽烟,小张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有眼力劲了一回,还这么没眼力劲,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张从兜里拿出一包炫赫门,拿出一根给梁璋,梁璋接了,又拿一根给徐培因。梁璋赶在徐培因作反应前插了一嘴:“他不爱抽这个,嫌冲。”
“是吗?”小张愣愣的,“我觉得烟就挺甜的了,那哥你抽什么?”他显然没和徐培因一起抽过烟。
这也正常,徐培因在抽烟八卦的社交场合出现很少,更别提散烟了。他偶尔被拉着下去抽烟,也都是接别人的烟。别人给的他能抽完一整支,梁璋给的话就只抽半支。
眼看小张的烟递到一半,徐培因还是从烟盒里拿了一支咬在嘴里,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更喜欢爆珠而已,我跟你换一根,你试试。”说着摸出自己的烟盒,拆了一支递给小张。“我老觉得有薄荷爆珠会更提神。”
梁璋把火递到他嘴边,他便侧着头等烟尾亮起火星,唇间的烟恰到好处咬着,露出一小截蓝色的烟纸。烟点燃了,他还是小口吸,两指夹着烟,大部分喂给风。
虽然他抽得极美,但不止梁璋,小张也能看出来他抽很慢。小张是直肠子,观察到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你要是抽不习惯就算了,扔垃圾桶嘛。”
梁璋帮着解释:“他抽自己的烟也这么慢啦。”
“不爱抽烟吗?”
徐培因在垃圾桶上掸了掸烟灰,摇头:“哪有什么爱不爱抽烟,都在楼下抽了……我是怕瘾太大,戒又戒不掉,只好尽量少抽一点。”
“确实很容易上瘾。”小张深以为然点点头,憋出一句,“哥你是真自律。”
梁璋实在忍不住:“要是真自律不就戒掉了?你要是烟瘾不重趁早戒烟吧。”
小张又是听不懂,但两个领导都要捧,再次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人家说抽烟损害性能力,如果我跟对象要孩子,就要戒烟了。”
“……”梁璋抽烟最快,他都抽到剩烟屁股了,干脆把烟头摁灭,“那行,从今天开始大家都自律吧,都戒烟!小张,我来监督你,再看到你用抽烟的接口下去溜达二十分钟我就抽你。”
小张赶紧讨饶,说自己要一点一点慢慢来。徐培因突然问他:“你也要孩子吗?”
梁璋一下被问呆住,盯着培因哥的脸看,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有什么内涵。他们还是炮友,怎么问这种问题?不说上班不聊私事吗?
“我要什么孩子!”他脱口而出差点破音,但培因哥的表情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倒是他反应大了,耳根子隐隐发热,咳了两声,“……我对象都没有一个。”
徐培因问得突然,听完答复笑得也很突然,肩膀都耸动起来。梁璋的回答好像比食堂里的任何谈话都更能逗他开心,他笑得眉眼都起了笑纹,难得开怀,手里烟都要拿不住。
“开你个玩笑,”培因哥笑着偏过头,没拿烟的那只手背掩过半张脸,可声音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笑意,“把你吓成这样。”
平时他也总笑,可今天午后的阳光格外明亮,冬日少有这种不吝啬的光。梁璋本来因为失态羞恼地耳根子开始为别的事情发烫,涌上来的一点气势也软下去,让酒窝压服了。
小张还在那里配合地傻乐:“梁哥,你是不是恐婚啊?”
“……”梁璋踹他一脚,“你,去看一下咖啡到咱了没有。”
小张去了,徐培因还在笑,梁璋板着脸:“有那么好笑吗?”
培因哥掐掉烟,摁在垃圾桶上的灭烟缸,又抓他胸口的工牌玩:“好笑啊。梁璋,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梁璋记得不是很清楚,朝上盯着屋檐认真回想:“三年前……四年前?不记得了,应该是四年前吧。”
“怎么分手的?”徐培因边跟他闲聊边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工牌,指节白净,让冷风冻红了些,摩挲着他工牌的硅胶边缘。
梁璋也低一点头,不是很能动脑子地说:“很普通的分手……她要回老家考公务员,就分手了。”
徐培因点点头,还在端详他的工卡照片。千合的工卡照片每年允许更换一次,梁璋很懒,一直用的还是入职头两年拍的。照相馆拍的,深蓝西服白衬衫领,P得不大,笑容灿烂标准地露出八颗牙。
梁璋被看得紧张,舔舔嘴唇:“这都好久之前拍的了……”他应该更新一下,这照片刚拍的时候觉得挺帅,现在看又有点傻。
他还想解释点什么,被徐培因打断了。培因哥轻轻说:“普通挺好的,好聚好散。”
梁璋登时噤了声,他不是很忍心再看培因哥,于是抬眼望天。此时风又刮起来,天上无云,晨起时天蓝,现在是一片铅灰。午休的人流从四面八方经过、停留,交谈声、车鸣声混在一起,阳光不知道去哪儿了,又显得压抑起来。
说是不看,梁璋又忍不住低头,那风越刮越冷,吹得人发颤。徐培因的手仍垂在自己胸口,不知道那么小一张工牌有什么好看。人来人往不便牵手,他不好直接伸手去护,只好装作漫不经心抬起手,挡到风吹来的方向。
“梁哥,咖啡好了!”小张腕上挂着几个袋子匆匆走过来,梁璋有点紧张,又庆幸刚刚没做多余的亲密动作。
徐培因倒是很淡定,放开他的工牌看小张:“还挺快啊。”
“不快了,”小张抱怨,“店里杯套送完了,亏我还想拿个圣诞限定的……你们干嘛呢?”
“在看他工牌上的照片,拍得很帅。”
听徐总这么说,小张也凑过来看,给予了应届生的肯定:“确实,我那张就拍得眼歪嘴斜的,你看。”他手上的咖啡袋子多,很勉强地举起自己的工牌展示。
徐培因很配合地也看了看他的工牌:“你这个拍的是丑。”他也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工牌,很新,是入职时拍的,离现在不过几个月,和本人没什么差别。照片上的徐培因没什么表情,十分冷漠的样子,很多人面对镜头都这样,但梁璋知道,他没表情也许是其他原因导致。
也差不多时间,梁璋去接小张手上的纸袋,小张却突然把手一抬,指着天。
“下雪了!”小张大声叫。
梁璋让他一嗓子吼得哆嗦:“那么大声干嘛,没见过下雪啊!”
小张说:“见过,可一年才下几次,也很难得的!我上去叫他们下来看!”说罢他风风火火自己拎着一堆咖啡冲回办公楼了。
“这火急火燎的……”梁璋嘟囔着,手背上已经落了几点冰凉。他回头看,徐培因的目光已经放向远方,似乎在看景色了。风里已经让白絮填满,细细密密落下来,飘在他肩头袖口。
小雪易化,在空气里旋转着落在发间,一会儿便在乌浓的鬓角消失了。培因哥今天的头发没怎么做造型,让风吹乱了,露出一片光洁的额头。雪落到皮肤都融了,在眉间、鼻梁、嘴唇留下点点水光,本就冷清的面容似乎要让雪染得透明了。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梁璋顺着他的目光望,只有楼,还不如看人。
“我留学的时候很喜欢圣诞节,因为国外圣诞会有假期。”徐培因呼出一团白气,原来是在怀念从前,“还有圣诞集市,特别热闹。”
梁璋默默离他近一点,问:“圣诞集市都有啥啊?”
“跟庙会差不多吧,有很多小吃,我经常排可丽饼……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是高中出的国吗?”
徐培因摇头:“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妈妈一起过去了,大概四岁前是在国内吧,印象不深。”
梁璋很惊讶:“那你普通话也太好了吧……”
培因哥有些无奈地看他:“我们家里都讲普通话的,我也是中国籍,过年都是过春节……不过现在应该也不会回去住了。”
“那现在国内只有你自己吗?以后都不回去了吗?”梁璋着急地问了一串问题。
“回去什么?我到北京她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徐培因白他一眼,“我都在北京买房了,你是让我把这个房子租出去自己再回法国住吗?”
什么叫“她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梁璋胸口觉得堵。徐培因这句话倒是说得随意,难怪他每个周末都有空闲,不像梁璋除了爬山徒步还偶尔回去陪妈妈。
“那,你妈是不接受……同性恋吗?”他小心翼翼开口。
“不至于。”徐培因看他,又笑,往后靠在墙柱上,“是不接受我前任,他年纪太小了,那时候不是才成年吗?然后她也不想我离开法国,所以吵架。我妈脾气很大,现在还拉黑着我呢。”
就这么自然提到了这个话题,梁璋还以为不能说,于是追问:“怎么不能是他留法国?”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只是权衡利弊,明显是徐培因回国更亏。不谈家人都在那边,他是已经有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说什么在北京有裕景的offer,如果徐培因不离开法国,根本就不会投简历过去吧。
徐培因只是说:“他家里破产了,得回去。”
“……”
梁璋想问,那你一个人在北京会不会觉得很孤独,家人不在身边,读书时的朋友又大都在法国,现在前任也进去了,过年的时候要一个人吗?还是问不出口,半晌,他低声说:“北京的冬天是不是更冷啊?”
徐培因点头:“是哦。”
雪渐渐下大了,那些落在头上的雪花不再化了,莹白的雪色和呼出的哈气都让徐培因看起来十分遥远。他睫毛上开始落一些细雪,随着眨动融进眼眶,湿漉漉的,雪天替他落眼泪。
梁璋目眩神迷,他一直很想看培因哥流泪,想看灯下过呼吸的红晕,但没想到他连雪里冻红的鼻尖都觉得不忍。
“培因哥,”他动动嘴唇,听到自己问,“晚上要不要看电影,如果能买到票的话……”
背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嘁嘁嚓嚓地笑声,小张叫来几个同事,都是年轻的姑娘小伙愿意下来看雪,欢呼雀跃地扑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终于下雪了!!”“是初雪,帮我拍条抖音!”“下午雪下大点就可以夹鸭子雪球了……”
人群里培因哥的眼睛像扇半掩的窗,偶然敞开,轻轻摇晃。
徐培因摇头,将目光移开了。
第18章
圣诞那晚大家都没有加班,到点陆续收拾东西。梁璋也收拾桌面,把桌上的小物件都拿起来湿纸巾擦一遍,光洁如新,和他的大脑保持一致。
他要是走的太早,刻意与徐培因避开可能会显得很气急败坏。收拾好后梁璋打开手机看周围影院,位置早都满了,即使培因哥答应,他们也未必能看上这场电影。可这样一想,他又会钻进“反正大概率不能看这都不能嘴上答应一下吗”的牛角尖。
他们是炮友关系,实在没什么立场要这种过亲密的陪伴。何况他提的毫无征兆,徐培因也许有别的打算,不肯答应也很正常。
“梁哥,不会背着我们想偷偷一个人加班吧?”同事路过看他显示器还没关掉出声调侃,“就算没对象,也不能老死在公司呀!”
“就你会说话!”梁璋卷起桌上的文件作势要打,小姑娘立刻咯咯笑着跑开了。
一打岔的工夫,徐培因已经从办公室出来,戴好帽子围巾手套。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表情如常,对着还在穿外套的几个同事催促,说他们动作太慢,下班还是不够积极。
梁璋拉上外套拉锁匆匆跟上,两人进了同一班电梯。有同事在聊桌上放什么绿植旺财,徐培因很自然加入了对话,梁璋不懂风水,闭嘴听着。
到地下车库,他们的车位也不在一边,要分别的时候徐培因和他说话。
“走了,明天见。”
梁璋点头,脸上应该没带情绪:“明儿见。”
他站在车门前时徐培因还有一段路,皮鞋在车库光滑的地板上踩出不轻不重的回响,梁璋不急着上车,回头看他的大衣角,摆动很轻微。
培因哥的腿是长而笔直的,鲜少见他翘二郎腿,梁璋有时会可惜他爱穿长款外套露不出腿。
他再多看两眼,手扶着车把手一点点往外扣,心里生出种奇异的紧张。他怕徐培因回头,抓个现行,他这副嘴脸让人看低。
可徐培因始终没回头,脚步稳稳地向前走,直到隐入拐角。梁璋这时候才拉开自己的车门,又有些不满他没回头,怎么都是不高兴,实在有点为难人。
他开着半拉车窗一路回家,脸上都是冰的,冲进房门打开电视。他自己有家庭影院,看电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是坐在沙发上,他意识到邀请培因哥看电影很难,邀请培因哥来自己家看电影更是难上加难。
播到二十分钟,梁璋关掉电视,他也并不是真的想看电影。
上班还好,到这一周末才是难熬,梁璋这下不知道该怎么问培因哥晚上还要不要做。他从前都是鼻子底下就是嘴,张口就问,这回只是被拒绝一次看电影就变成哑巴了。
他还是订了花,如果再被拒绝,没开车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带回家。
周五晚稍微加了一会儿班,八点半梁璋关机,跟着一起走的同事坐电梯下去时徐培因还没出来。他走到那家花店,已经提前和店主打招呼要加班,那束花就被放在门口台阶上,让报纸盖住,很遗憾并没有被谁偷走。
梁璋并不是很懂花,大多提个颜色就让店主自己发挥。圣诞周就兴大红大绿,他掀开报纸,万年青和雪松中难免插了两朵红玫瑰。
梁璋低头嗅了嗅,玫瑰的香气太有存在感。看电影都过分,玫瑰岂不更越界?
正发着呆,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竟然是徐培因。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