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妄 逐妄 第24章
作者：依个芸
“我不是在意方��吸我的血。”梁海有些郁闷，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虽把方��当朋友，也愿意在有限范围内帮一帮方��，可并不代表他会喜欢这种捆绑合作的模式。
方��大概能懂梁海的顾虑。
如果他俩是直男，纯卖腐也就算了，可偏偏两人都喜欢男的，把私生活与工作混为一团，还是假的，难免会有别扭和不方便的时候。
“能隐晦地炒吗？”方��小声地提议道，“就不明确说是情侣，只互相在作品里出境，偶尔评论区或直播间互动一下。反正大家嗑cp，嗑的都是联想，真直白地说了出来，效果还不见得好。”
“我赞成这种方案。”云姐站在梁海的立场，自然不希望自己辛苦带出来的人，纯给Niko手下的人做嫁衣。
毕竟网络上，受方一向比攻方吸粉快，凭着方��的外在条件，很有可能要不了多久，热度就会反超梁海。
“我不同意。”Niko责怪地睨了方��一眼，强势输出，“网上隐晦卖腐的人还少吗？缺你俩？人家粉丝想嗑隐晦的，不知道嗑明星？网红的优势就在于可以公开性向，不如你们自己去查查，公开以情侣身份活动的那些，颜值没你俩高的都能商务不断。”
“那梁海也没必要拉着你们一个新人炒。”云姐不太客气地回怼。
方��见双方各自有理，僵持不下，很怕她们会吵起架来，“那个……能不能先隐晦地炒三个月，看看数据反馈再说？主要之前就一个共创视频，数据不见得全面、客观。”
“你真是……”
方案一开始就是Niko提的，她肯定是想在最短时间内拔高方��的人气，也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主管，却没想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那么在意和梁海的友谊。
“行吧，先就这样推进，我下午去汇报。”Niko最终不得不妥协。
察觉到Niko情绪的变化，出了会议室，方��立刻追上了她。
“Niko，是不是我那提议并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很难大火。”Niko稍显无奈地叹气，将方��带到无人的角落，“梁海的合约还有不到两年，我估计他也不打算续约。我原本是想让你俩先假装情侣，等你的粉丝和商务都提升一个量级后，再分手解绑，卖惨提纯，时间正正好。”
“啊？”
“啊什么？嫌我手段脏？别那么天真，弟弟。只说我们公司内部，博主间撕逼的事就不少，大家都是卯着头为自己，不用太真情实意。而且就算是真情侣，最后闹翻，互相抢商务的情况也很常见。没利益冲突的时候，大家关系都好，有利益冲突了，你才能见人心。”
“我懂，Niko，人都利己嘛，我又不是圣母，也有私心的。”方��没说得太直白，一双水盈盈的眼似是想到了什么，落寞地垂下半耷。
Niko也随之记起了方��那个不是明星胜似明星的前男友，“行，明白了，你这还幻想着旧情复燃呢。但我说一句不怕你伤心的话，我有做狗仔的朋友，蹲拍到了许景屿和他的新欢，所以我才敢提议你和梁海炒cp的方案。毕竟签都签你了，公司和我都想赚钱。”
“嗯，懂了，Niko。”方��敷衍地笑笑。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推着方��翻篇，尽管他极度不情愿，可生活就是如此，总得向前看。
不过也有值得他开心的事，面霜的商务让方��获得了做博主后的第一笔收入，尽管还比不上许景屿给他买的一件衣服，但这好歹是方��成功迈向新生活的标志。
他把钱转给家里一半，当作交代。
杨汐立马打来电话，问方��找的什么工作，方��说是视频博主，又详细解释了一番工作内容，结果只换来杨汐的一句“不稳定、不靠谱”，搞得方��高兴洋溢的心情，又瞬间往下回落。
算了，早该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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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嘛呢？”梁海给方��打电话。
方��无聊地等着自己的训练轮次，“在学车。”
“怎么还在学？我怎么记得咱俩刚认识没多久，你就已经准备考科目一了。”
“对啊，下周考科三科四，正常进度，我没报VIP班。”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北京的天气，长时间待在室外的话，还是冷得很具体。
“那晚上直播连线，你赶得上吧？”
这段时间，他俩故意互动得频繁，一个长得硬朗健气，一个五官精致貌美，加之公司安排的视频合拍，cp粉比他们预计中涨得还要快。
所以Niko同意让方��开直播了，不用带货，就是和粉丝们聊点日常，主要是再暗戳戳地撒一些糖。
“嗯，来得及，我开播了给你发消息。”
晚上，方��准时准点地开了直播，看着直播间人数一个个地增加，难得有些激动。
“大家晚上好，我是小鱼，第一次开直播，还不太熟悉，我先调下设备。”
小鱼是方��的id，他取这个id是存了小心思的，因为“鱼”和“屿”不仅同音，“屿”是海上的岛，而“鱼”是海里的鱼。
其实方��也不是有意想要表现得像个痴汉，很多时候，他其实是想远离和许景屿相关的任何事物的。
比如，他知道某某软件的背后是众合集团，方��会气鼓鼓地把它给卸载了，可是隔没几天，他又会下载回来，因为毕竟是用惯了的软件，故意较劲会显得他特别幼稚。甚至后来，方��还心安理得地开了会员，反正钱给别人赚也是赚，还不如给许景屿家贡献一点。
梁海发现方��直播上线，主动地邀请他连线。
“你画面怎么那么暗？我不是给你调了灯光吗？是不是哪个灯忘开了？”
“嗯？”方��微微仰起脑袋，漂亮的脸蛋凑近了镜头，“对，柔光和辅灯忘开了。”
他急忙去调整，然后重新坐下时，便看到屏幕上飘满了“老婆”“漂亮”“磕到了”等字眼。
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直白的夸赞，方��懵懵的，不知该干些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念着打赏，表达感谢。
好在梁海很有经验，主动地开始引导话题，问方��学车的事，又好奇他什么时候买了几盆绿植。
“昨天刚买的。”方��自己都没意识到镜头会拍到房间的哪些地方，忙扭过头去检查。
“我就说前天帮你搬家时，没见到有。”梁海现在卖腐卖得极其自然，转眼间就抛了两三个嗑点。
不过方��搬家这事本来就是梁海帮忙的，反正两人关系好，随随便便讲一些真实的交集，都能让cp粉嗑得上头。
“养点植物，看着心情好嘛，之前是因为房间太小了，也不方便直播。”
“那你怎么不来我这一带租？同样的户型，要便宜一千多。”
梁海刚说完，屏幕上就有“快住一起，快同居”的弹幕飘过，但这些都属于不能直接回应的话题。
“这边我住习惯了。”
方��用手整理了下已经过耳的头发，又把画了全妆的脸凑近屏幕，去拿柜子上的发圈。
果然，直播间里又开始刷“老婆”了，还有让他把领口再拉低一些的。
“再低会被封的。”方��眨着眼浅笑。
这样的直播其实挺轻松，打赏虽然不多，但加上每月一两个的商务，随随便便赚够生活费，甚至还有闲钱去参加一些聚会。
况且，方��的脸足够好看，人也还算年轻，在北京这个遍地富二代官二代的城市里，不至于说找不到攀爬的机会。
“你这酒量不错啊。”方��今晚刚认识的帅哥，叫Leo，是个家里做医疗器械的富二代。
他和方��摇骰子，灌了方��好几杯酒，可都不见方��变一点脸色。
方��用单手撑着桌，托腮，晃了晃面前的骰盅，“我只是不上脸，其实已经醉了。”他说话说得慢，一个字一个字的，懵懂的神情透着些妩媚。
Leo被方��勾得心神荡漾，朝着在舞池里蹦��的梁海示意，“你俩不是情侣？我好像刷到过视频。”
“不是啦。”方��摇头轻笑，主动地凑到Leo耳边，“我单身。”
“单身？那我下次单独约你出来玩？”Leo不缺伴侣，看出方��对自己有意，他不介意把暧昧拉扯得再长一些。
“好啊。”方��没拒绝。
但过了一会儿，他就跑到厕所里吐酒，然后又熟练地从兜里掏出解酒药，给自己喂了一片。
这段时间，方��不是没遇见过条件还不错的，可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能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发现大多数人都和Leo一样，只是想玩玩而已，方��说服不了自己接受。
他要真能接受，当初也没必要和许景屿闹脾气。
怎么又想到许景屿了呢？似乎每遇见一个人，方��都忍不住地拿来和许景屿作对比，然后再开心的场景，胸口也都会突然闷得难受。
方��气馁地拿凉水扑脸，强迫自己清醒，又盯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容发呆。
或许是他还没遇见更好的，比许景屿还要有钱，还要帅的。
所以在一周后，在Leo邀请方��陪同他参加一场婚礼时，方��想到以Leo的条件，需要亲自出席的婚宴，在场肯定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没怎么犹豫地就欣然前往。
第27章 婚礼
方��不得不承认，Leo是在他与许景屿分手之后，认识的人里最有钱且大方的，只是性格稍微张扬了一点，愣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他隔天就给方��送花，红玫瑰，装了一跑车的那种，也不管方��有没有地方存放，直接送到方��正在拍视频的摄影棚里，还请了全场的工作人员喝饮料。
方��发消息给Leo道谢，Leo隔了好几个小时才回，语音里还带着明显醉醺醺的酒意，他问方��要不要出来蹦迪，方��婉拒，说自己今天工作太累了，下次再约。
结果不到两天，Leo又寄礼物到方��的住处，是几件LP的睡裙，价格虽昂贵，但这礼物本身带着冒犯的含义，搞得方��很不自在。
【你是不是送错人了？我给你寄回去吧。】
【没送错，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只接受当面退回。】
Leo这鱼钩给得太直，花钱却不花心思，从头到尾连人都没出现过，坐等着爱钱的鱼儿自己跳进桶里。
可能我也没有那么贪财？方��不禁产生怀疑。
他是真想走出许景屿所赋予的困境，却没能找到真正的钥匙在哪里，迷迷茫茫地闭眼摸索半天，劝解自己这个不对，或许下个就可以。
所以在Leo邀请方��同去参加婚礼时，方��也不是对Leo有兴趣，只是想要借着他，再认识更多的人而已。
当然，Leo不这么想，他在情场上鲜少碰壁，特别是方��这种没什么后台的小网红，所以料定了方��前两次的拒绝只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你参加婚宴，带个男伴，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爸妈常年在国外，思想开放，没人管我。”
“哦。”
“打扮得好看点，礼服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别给我丢人就行。”
挂了电话，方��的脑海里闪过几秒退缩的念头，他明知Leo对自己是什么心思，还故意钓着，试图骑驴找马，简直不要脸至极。
可后来，方��又非常庆幸自己当时去了这场婚礼，因为如果没去的话，他大概很难有机会再和许景屿相遇，亦或者，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才能触碰到许景屿身处的交际圈，毕竟阶级的差距，并非只靠努力就能突破。
但那样的后果，方��不是自主地堕落，就是早被玩烂了，许景屿怎么可能还瞧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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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是在北京郊外的一处庄园举行，入场还需要出示检查邀请函，严格得不行。
“怎么还有媒体？”方��看见一大帮扛着专业相机和录像的人，忍不住产生好奇。
“商界联姻，必然要报道的。”Leo在签到处送上礼金和礼物，又从旁边的服务生那儿拿了两杯酒，递给方��。
“这么夸张。”
方��接过酒杯，感觉到杯梗略硌手，微微垂下眼一看，才发现上面竟镶嵌着碎钻，从细节处尽显这场婚宴的奢华。
“谁的婚礼啊？这么土豪。”他环视张望不远处的仪式区和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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