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入魂 一发入魂 第48章
作者:火棘子
黎未舒很难受,血脉里麻麻的像有蚂蚁在咬噬。
他坐窗台上,点了一支烟,「他于我有恩,我永远感激他」孙明的话在脑海里回荡,让血也郁躁起来。
笃、笃、笃。
有人敲门。
季容夕衣着齐整:”未舒,你还好吧?”
黎未舒反问:“你还没睡?”
孙明虽然认罪了,还有很多疑点,季容夕和陆洲查阅了相关的案件,一不小心就二半夜了。他注意到,隔壁的黎未舒还坐在窗台上,出于关心,就来问一问。
黎未舒勾起笑:“你偷窥我?”
这位不撩人就不舒服,季容夕避开:“你还在想孙明的事?”
“很难过,我理解他。”
“哦?”
“我也曾深陷泥沼,被人拯救出来,我也有一颗回报提携之恩的炽热之心。”黎未舒倒了一杯葡萄酒,一口灌下去,被呛了一下,猛的咳嗽起来,咳得睡衣都滑下去了,锁骨纤瘦。
季容夕拍了拍他的后背,温热的掌心透过棉绸直抵心口。
黎未舒扬起头,望向自己思念很久的人。
第043章 第4发子弹 | 黎未舒12
【43】
“可是我不仅没有回报他,还在做背叛他的事。”黎未舒的笑像哭。
“你喝醉了吧?”
“我很清醒,我记得跟你的每一次对话。SLK时,我提过3次相见,你为什么都拒绝了!当时哪怕见上一面都不会成为现在这样!”
怎么又是这种话,季容夕尴尬。
“阿夕,我恨你!你让我一次次想背叛不能背叛的人,为什么当初不见面!”
比醉还可怕,季容夕转身要走。
黎未舒一伸手撑在墙上,挡住了他的去向。
季容夕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别开视线:“Levi,你跟我的联络不需要见面,见面只会暴露,抱歉。”
“我不要抱歉,我要重新开始。”
“怎么可能。”
“阿夕,我们相处的四年抵不上你们在一起的十几天吗?”黎未舒眼圈红了,眸光闪动,轻轻靠在季容夕的肩上,“阿夕,可不可以……”
季容夕忽然推开黎未舒,神情尴尬。
门口,陆洲脸绿了。
拂袖而去。
季容夕顾不上黎未舒,追进陆洲的房间急切地说「听我解释,未舒醉了,刚才……」哐的一声,门紧紧合上了,那两人的声音消失。
黎未舒倒了一杯红葡萄酒,一饮而尽。
明知会这样啊。
可还是忍不住越雷池。
他眼睛发花,药烟和酒在血管里发酵,桌子上的象牙观音像,双目悲悯,仿佛在可怜他这个被遗弃在原地的落败者。
黎未舒拿过来握在手心,与她对视,手心的温度漫到象牙上像起雾了 。
这一幕,似曾相识。
……
就说季容夕追进陆洲的房间,急忙解释:“我跟未舒没什么!”
“都抱一起还没什么!当我瞎还是傻!”陆洲非常生气,“一个是我的朋友,说什么记得我的恩!一个是我的下属,说什么命是我的!结果呢,你们就这样吗!”
下属?季容夕也生气了:“既然我是下属,凭什么不能跟你的朋友在一起?”
陆洲从头冷到脚:“行!我成全你们!季容夕你给我滚!”
哐当。
门声巨响。
季容夕站在门外,气得发蒙,都忘了是自己滚出来的?还是被陆洲推出来的?这特么的,当初谁跟全世界明示暗示,自己是他的人;结果等自己都被洗脑成功了,得,又成下属了!
难道陆洲只把他当成下属?
细细想来,陆洲是个很直接的人,这么久都没有明说过,也许,自己自作多情了……
各种心情一同炸开。
不行,必须说清楚!
当情人,可以兼职当下属;但是当下属,绝对不兼职当情人!
季容夕刚抬手要捶门,门豁然开了。
门里是陆洲。
陆洲一把将他拽进来,瞬间紧紧抱住。
季容夕又惊又喜,所有的郁闷烟消云散。明明吵架只分开了两分钟,却像阔别已久差点永失对方一样。两人什么都没说,越抱越紧,几乎要融在一起。
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好几个警卫奔进隔壁黎未舒的房间,一个警卫焦急地喊:“黎部长真的不见了!”
拥抱的两个人:“……”
原来,门卫看见黎未舒仓促出去了,身边没带人,赶紧通知贴身警卫员。几个警卫过来一看,果然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这可是凌晨一两点啊,他一个人出什么门。
“我是不是太过了?可我也没有冲他发火啊!”陆洲有点委屈。
季容夕又好笑又无奈,心说两军对决,寸土必争,你可千万别心软别后退。
在黎未舒房间环视一圈,季容夕发现异样:
象牙观音不见了。
莲花座处洒落细细的烟灰,旁边,葡萄酒杯有余温。
看来,一边抽烟一边喝酒的黎未舒观察观音像,然后带走了?这尊像来源于宁哲,那么黎未舒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化工厂!
可怜的专案组刚审讯完孙明,又马不停蹄地带人去化工厂搜查。这两人也兵分两路,季容夕跟着专案组去化工厂,陆洲留在这里机动应变,以防突发事件。
陆洲警告:“见到未舒你要有分寸。”
季容夕无奈:“刚才都那么明白了还没有分寸?”
化工厂跟兵临城下似的,围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执勤武警说没见人来过。
季容夕转了一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轮弯月。
残照废墟上的员工宿舍。
季容夕踩在坍塌的水泥钢筋上,所有的信息在脑海飞过:宁哲、宁天华、孙明、贾家、记忆模糊的相关人。
「宁天华?不太熟悉。」「原来是同事,但不太来往,没什么印象。」「宁家大儿子不太回来,记不得了。」「这么多老师,我记不太清了。」宁天华的同事、邻居和学生们都这么说。
所有人都模糊了他的记忆。
季容夕梳理了一下那宁天华得过的奖:先进教师奖、园丁奖、青年教师奖……十年很长,但不至于完全遗忘一个优秀的老师。
只有父母和孙明深深地记得他。
「我永远不会忘记宁老师,他救了我!」「我家天华出手大方,经常捐款的。」「天华性格有点冷,不太理人。」「天华本来能留在大学教书的,得罪了教授。」「实验室很穷,他就自己花钱买试剂,几十万一克的那种。」
瞬间灵光乍现。
季容夕急促地打电话:“陆洲,宁天华研究什么?”
陆洲想到一块去了:“我刚查完,教书时没有记录,大学时倒有一些重要痕迹。”
宁天华和他的导师共同署名过一篇论文,叫「杏仁体多巴胺D1和D2受体对间歇性记忆形成的影响」,引起了业界轰动。
之后,宁天华的名字再没出现过。
倒是他的导师相继发表了「中枢胆碱能系统参与记忆过程的突触可塑性」、「杏仁复合体β受体参与间歇性恐惧记忆」等几篇论文,短短三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教授一跃成为该领域的领袖级人物。不过之后,又江郎才尽,再没有发表过什么震撼的研究。
记忆。
宁天华研究的是记忆。
隔着手机,两人不约而同地喊道:“我知道未舒在哪里了!”竟然忽视了这么明显的漏洞:黎未舒说过好几次,不记得抓捕大BOSS时怎么受伤的,也不记得天鹅徽章。
陆洲说:“容夕你别乱动,我带人去看!”
季容夕:“不行,你一定要等我!”
季容夕火急火燎地赶到灯子院,一路催促司机踩油门。飚到目的地时,门口停了三辆警车,没人。陆洲已经进去了,没接电话。
灯子院异常阴森。
异常安静。
季容夕又气又急又担心,恨不能揪住陆洲的领子:让你等!你先进去干什么!你一开宇宙战舰的又不会开枪,你这么进去是找死啊?
树高,风吹过,簌簌摇曳,季容夕快步靠近南端的指挥部。
今天格外阴森。
才到门口,他就惊了一惊:几个警|察躺在地上,探一探气息,还好,没死,只是晕了。
季容夕刚到二楼就听见一句:“杀了他!”
这个人要杀谁?
季容夕压住躁乱的心,全身神经紧绷,贴墙往里一瞥:黎未舒拿着枪,直直地指着半跪在地的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