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身边的人是谁,惦记的又是谁。

如今将要而立之年,曾经珍贵的人早就老死不相往来,珍贵之物已然面目全非。

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往事纷纷上心头,感慨万千。

这一夜大家一首新歌都不想唱,也不太会唱了,将华语经典歌单调出来,从头唱到尾,一首比一首伤感。

唱到后半段,沈绒有点困了,林枳点了首《匆匆那年》。

林枳声音清甜,这首歌唱得很好听。

沈绒靠在沙发上,听得有点难受。

KTV糜沸的环境看什么都看不清透。

和那间弥漫着巧克力蛋糕香甜味的卧室有些相似。

沈绒低头看着盛明盏撑在沙发上的手。

盛明盏的皮肤比一般人都要白上一个色号,在暗处更是显眼。

此时此刻,沈绒只想握住这双曾经紧密拥抱过她无数次的手。

只要握住了,她俩就能往前走一步。

往前走一步,她们就能多一点可能,对不对?

沈绒心上摇摆着,犹豫了一下,目光往上行。

盛明盏完美的侧颜被一圈冷光勾勒,似乎在看着周遭的一切,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什么都进不了她的心底。

盛明盏和这世界之间一直有层壁,这层厚厚的墙壁,保护着她的自尊。

盛明盏看似强大,却有颗敏感的心。

二十六岁之前,沈绒的愿望除了演好音乐剧之外,就是保护盛明盏。

不曾想过,最后她做了那个伤害盛明盏最深的人。

如果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如果盛明盏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们会不会有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盛明盏成为别人的伴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度过余生。

她不能。

沈绒不愿再多想,立即握向盛明盏的手。

与此同时,盛明盏的手机震了起来,接电话,手正好挪开。

绒扑了个空。

沈绒:“……”

盛明盏听了两句,起身到外面安静的地方接听。

沈绒紧闭着双眼,懊悔不已。

就应该再快点的,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犹犹豫豫人当然跑了!

沈绒喝口冰饮提提神,从门上的玻璃往外张望,见盛明盏就在走廊打电话。

她要打多久啊?

沈绒探头探脑的时候,有个老同学坐过来跟她感叹,说没想到还能听到你俩再一次合唱《你最珍贵》,以前学生时代多好啊,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去想。现在呢,成天灰头土脸,为了家庭为了事业累得狗看了都摇头。

沈绒听对方感慨,也有种成人式的疲倦。

不过母亲病情暂时的好转,《皇后》以及盛明盏的回归,带给她新的希望。

特别是这几日,她想走到盛明盏更近的位置,每次都挺顺利的。

她想巧遇,就能巧遇。

沈绒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老同学还在自顾自说着,沈绒渐渐有些走神。

直到对方说了一句话,让她在诧异中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沈绒问。

老同学说:“啊?我说,今天这个局是盛明盏攒的……”

“你是说,这聚会是盛明盏组织的?”

“对呀。”老同学说,“盛明盏亲自发微信给我的,我还想说她这大忙人怎么突然有空,原来……”

老同学挑眉满满滴看了沈绒一眼,一副不想点破的样子。

沈绒:“……”

这和直接点破有什么区别?

居然是这样。

沈绒回忆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她和盛明盏独处的机会的确挺多的。

她这头拙笨地想方设法让盛明盏开心,那头盛明盏什么都知道,甚至提供机会、创造机会给她。

就想看我主动,手足无措的样子是吧?

原来帮我的不是老天,是你盛明盏本人啊?

沈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想起自己这几天装腔作势就怕被盛明盏嫌弃的蠢样子,结果人家早就看在眼里,在一旁看戏呢。

气得头痛。

盛明盏溜达到走廊尽头,再溜达回来,和海默团队的工作人员打完电话回包厢,发现沙发上没人了。

“沈绒呢?”盛明盏问林枳。

林枳手里拎着瓶酒,脸色微红,靠在秦允的肩膀上指了一下门口,“走啦。”

“走了?”盛明盏有些疑惑。

林枳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有人多嘴,泄露天机。”

盛明盏扫了眼在场众人,那位多嘴的老同学被她看个正着,立即心虚地移开目光。

盛明盏坐下,打开手机,沈绒没有给她任何消息。

沈绒一路风驰电掣快步走到自己车里。

期间帽子被刮飞了三次,都被她狼狈地捡了回来。

盛明盏,你行啊。

沈绒坐在车里,羞愤之下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

你可真行。

沈绒打开微信。

盛明盏无心再唱歌,去小阳台抽烟的时候,手机震了起来。

沈绒发微信来了,不过不是给盛明盏发,而是发给“1女士”。

一点都不好吃:【晚上好啊1女士】

一点都不好吃:【最近怎么都不联系?天气要回暖了,什么时候有机会再穿那件睡衣呀?】

一点都不好吃:【可爱猫猫表情包】

盛明盏:“……”!

第61章 061

沈绒知道盛明盏嫉妒心强,爆棚的占有欲碰上感情上的事儿,立即就会发作。

说她“小心眼”可一点都没说错。

甭管她承不承认自己是1女士,只要不戳破这层窗户纸,一旦沈绒和1女士联系,盛明盏浑身的毛都会被她炸起来。

沈绒就想看看继续这样下去,盛明盏会不会憋不住,自己跳出来认了这马甲。

如果还不承认,那就被堵着吧。

就跟她这几天被盛明盏折腾的一样。

一直到沈绒哄着沈黛睡着,1女士也没回复她的微信。

第二天开始,沈绒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的生活跟工作报告给1女士。

就算1女士不回复也没关系,反正1女士承包了她往后二十年,还得随叫随到,这关系亲密得很。

沈绒现在的所有商业演出必然在1女士的掌控之中,她主动报备合情合理。

上午排舞的时候,沈绒让人录了一段她跳舞的视频,休息的间隙发给1女士。

下午排歌她也拍了一段,再次发出去。

每发出一条微信,沈绒就在暗中观察和制作人一块儿坐在角落沙发上的盛明盏。

盛明盏又换回了那副衣冠禽兽才喜欢戴的金丝边眼镜。

一身职业装举止优雅从容,一股子斯文败类的精英范儿活灵活现。

她始终没有拿出手机来看微信,仿佛这两个小时压根没人找她。

与平时随时随地都在接打电话的繁忙模样大相径庭。

反而不自然。

沈绒心里“哼”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排练。

中午惦记着沈黛又腹泻的事儿,沈绒回医院了一趟,没在排练厅这儿吃饭。

少了一双眼睛盯梢,盛明盏正好明目张胆拿出手机来看。

看沈绒居然发了这么多私人视频给1女士,盛明盏胸口不受控制地深深起伏。

为什么要给一个和你有金钱、利益挂钩的人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