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立海的毛利前辈不靠谱 第270章

两道重叠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那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的边博利，和从始至终都相信着前者的浮里奥的合奏。

第277章

黑色的世界是安静的。

对于现在的边博利来说， 这种感觉无比清晰。

他就像是被拽入了某个梦境，还是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清醒的梦境。

双眼被遮掩， 四肢也像是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唯一剩下的能够感知外界存在的能力， 似乎就只有听觉。

而在边博利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却突然就有了无数的嘈杂声音。

那声音混乱， 但好似又在十足清晰着呢喃着什么。

边博利认真去听， 听见并不是什么一连串的话语，而是一个又一个数字。

“79、78、77……”

这是什么？

还没等边博利具体想明白， 那串数字又产生了变化。

“45、44、43……”

像是倒计时？

边博利猜测到。

但如果是倒计时的话， 那这又是什么的倒计时？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答案。

接着，等待边博利的， 是更为冗长的沉默。

这种感觉对于边博利来说很是陌生。

因为他那甚至可以进行“跑酷网球”的极强身体素质，往往在进行特别训练的时候， 教练也好， 负责安排他训练的浮里奥也好，他们不约而同地都会在训练还未开始之前，提前给他的手脚绑上不同程度的负重， 说是这样才能限制他的行动。

与之相对的，是缠绕在浮里奥脸上的、用来遮挡他目光的绝对不透光绑带。

道理也是相同， 那是为了限制浮里奥的超感情判断能力。

也因如此，一般在训练结束了以后， 浮里奥会忍不住感叹他终于又恢复了光明，而边博利则会习惯性地多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哪怕他全身的力气都已在训练过程中消耗得大差不差。

但是身体重新恢复自由的感觉很好，身体也轻盈得就像是刚刚战胜了艰难困苦那般轻松， 也让人心情愉悦。

所以，原来浮里奥失去视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但一想到这儿，边博利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摇没摇头。

主要是边博利突然想到，如果是浮里奥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被“失去视觉”这一条件所限制束缚才对。

这是因为就算被称作“浮里奥视野”，但超感情判断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一种能力，一种能让浮里奥分辨真实和谎言的能力。

就算失去除了听觉以外的身体一切感官，浮里奥也一定能够挣脱离开眼下这个黑色的世界。

边博利确信。

——所以，那是比赛的倒计时吗？

U-17世界杯第二盘比赛，属于西班牙代表队、也属于他的发球局的倒计时。

边博利终于反应了过来。

而与之一同出现在边博利脑海里的，则是另一道与这场比赛息息相关的记忆。

那是U-17世界杯准决赛正式开始以前的某次训练刚刚结束的时候。

浮里奥还没来得及解开自己脸上的不透光绑带，边博利也还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手刚想去解开自己身上的负重，另一端的网球场上，越前南次郎背着光出现，并突然开了口：“——你们知道‘五体融合’吗？”

边博利顿了顿，和浮里奥近乎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后者也不解脸上的绑带了，随意地扯了扯，便将目光投向了自家总教练。

“‘五体融合’？”浮里奥先反问道，“那是什么？”

“那是你们想要打败日本代表队的唯一可能，”越前南次郎并没有多买关子，“将彼此的能力合二为一，即是‘五体融合’。”

最后，没等浮里奥和边博利回应，越前南次郎便选择结束了这个话题：“怎么样，能办到‘五体融合’吗，浮里奥、边博利？”

但边博利的回忆并未随着越前南次郎结束的话题而结束。

因为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就在第一盘比赛时候结束时候，自家幼驯染所说的话。

——“要是我和边博利的能力能合二为一的话，一定能赢吧？”

要是他和浮里奥的能力能合二为一的话，一定能赢吧？

边博利想到，然后，边博利确信。

因为，如果是浮里奥的话，凭借前者的“直觉”，他一定，能够从这片黑暗中挣脱！

最后，在这片无边的黑暗里，边博利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两道略显稚嫩的童声。

那是劳尔和雷纳多的呐喊：“浮里奥哥哥、边博利哥哥，一定要加油啊！”

那虚无缥缈的光芒终于在边博利眼前汇聚，并成功将他从那片黑暗中带离。

在睁眼的那一瞬间，边博利听见了来自马尔斯的感叹：“真的是，有这么可爱的啦啦队，可不能输啊”

“——那当然不会不会输了。”

他下意识地应道。

但这是一道双重音。

因此，边博利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刚好和自家转过了头的幼驯染对上了目光。

“欢迎回来，边博。”浮里奥对他笑了笑，倒是只字不提为了拖延时间，他这几局的狼狈。

越前南次郎的特训在此时似乎终于有了效果。

感同身受的困境在此时也终于成为了浮里奥和边博利进一步成长的阶梯。

“五体融合”作为能将双打搭档彼此间的能力合二为一的奇迹，其想要达成的要求自然苛刻。

苛刻到即使作为“深情双打组合”，在未被逼入绝境以前，浮里奥和边博利也好、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也好，他们都未能成功摸索到和“五体融合”相关的门扉。

但是现在，在浮里奥突破身体极限、边博利掌握超感情判断能力的现在，他们确实成功实现了“五体融合”，在绝对的困境之中。

不同于双打同调的无暇白色，也并不是发动“四重能力共鸣 ”时候的点点星光，这时候出现在浮里奥和边博利身上的，是温暖、却不耀眼的光环光芒。

——就像是太阳一样。

“……‘五体融合’，”不止何时已经重新睁开了眼、且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光芒的毛利寿三郎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并呢喃出了声。

他侧过脑袋，看向越知月光，两只棕色的猫猫瞳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后者：“他们办到了呢，月光さん。”

越知月光先是点了点头用作回应，然后才一边扯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沉声道：“那么，你准备好了吗，寿三郎？”

——准备好，在绝境中，学会“五体融合”了吗？

猫猫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月光さん。”

紧接着，在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之间的交流结束之后，趁着最后的发球时间，边博利终于发球！

浮里奥的超感情判断能力和边博利绝对身体素质在“五体融合”的双重加持下，一时半会，就算是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也难以直接拿下，最终，属于日本代表队的这一局赛点，被西班牙代表队拿下，比分1比5。

比赛第七局，日本代表队毛利寿三郎发球。

但在发球前，猫猫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因为他正在回顾这一场比赛。

这是因为对于毛利寿三郎来说，这一场双打比赛，确实是一种有些新奇的体验。

就算在猫猫肩负U-17日本代表队领队的那两年时间，他也很少完全以领导者的身份自居。

因为随着立海大网球部的大家升入高等部，毛利寿三郎怎么说也算有了可以帮他分担压力的后辈搭把手，虽然最后的决定多半是他做出来的，但其中过程，一定是大家共同讨论过的。

更不用说他和越知月光在一起的时间。

明明只年长了他两岁，这点年龄差距出了校园更是微乎其乎，但毛利寿三郎却总感觉自家恋人要比自己靠谱许多。

他习惯了跟在越知月光身后行动，除了告白，最大的一次逾矩大概就是那年的U-17世界杯总决赛，说出的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超过月光さん、带领日本代表队继续前进的豪言壮志。

那虽然是为了迷惑浮里奥和边博利，但也是实话。

但当毛利寿三郎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以后，他反倒又习惯性地躲回了越知月光的影子里。

倒也不是在逃避什么，只是从国中时候开始蹿了身高的小孩，长大以后好不容易才遇上了能够藏匿自己身形的影子，单纯的喜欢这么做罢了。

只是现在，越知月光将这一场比赛的主导权交给了毛利寿三郎。

没有原因和理由，仅仅只是询问了毛利寿三郎一句，“想试试吗？”，然后毛利寿三郎点了点头，便顺理成章地完成了交接。

因为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明确的从属关系。

虽然在不少人眼里，时常赖在一块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就是标准的前者负责决定，后者负责交涉的组合。

可实际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都拥有相同的权利。

看起来总喜欢躲在越知月光影子里的毛利寿三郎，其实也是能带领日本代表队征战世界的靠谱前辈；看起来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越知月光，也曾因为被对手看穿了发球意图而犹豫不决，最后在自家恋人的鼓励下才重新振作。

所以，越知月光会选择在这场比赛的开始，将比赛的主导权交给毛利寿三郎，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例如想要迷惑对手他们这对双打搭档真正的主导者是谁这样的原因。

只是因为猫猫想要，所以猫猫得到。

——无论毛利寿三郎想要尝试什么，他都会陪着，仅此而已。

毛利寿三郎当然明白这一点。

虽然月光さん嘴上说着什么，询问他想不想成为一名“傲慢”的职业选手，但是，猫到底傲慢不傲慢，越知月光可是从一开始就给出了他的答案。

重点不在职业选手也不在傲慢，重点仅仅是，越知月光询问毛利寿三郎，想不想试着主导这一场，曾经由他主导的比赛。

再然后，他们就这样站到了彼此曾经所在的位置上。

也如曾经，被浮里奥和边博利逼上了绝路。

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越知月光和毛利寿三郎的实力，可要比当初的他们强上不少！

毛利寿三郎坚定地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