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养人类啊!》作者:识旧   文案:   不明陨石坠落,全球物种异化。   白摆,   3S级变异生物,巨型白光水母,S253特危区域主。   末世117年,他的巢穴闯进一只人类幼崽。   小小的,脏脏的。   白摆的触手蠢蠢欲动。   扔出去,脏死了。   第二天,   人类幼崽又出现了。   白摆:我再扔。   第三天,   白摆看着又又又出现的人类幼崽,触手张牙舞爪,“你走不走?!!”   幼崽嘴巴一瘪,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白摆张牙舞爪的触手一滞。   然后,   他被这只小人类赖上了。   牧时野,   人体实验改造出来的异能实验体,一只研究所指哪咬哪的疯狗。   末世110年,凭一己之力捣毁研究所总部。   再睁眼,发现重生到了一个脆弱,他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的人类幼崽身上。   为了活命,他不得已闯进了白光水母的领地。   一只3S异化……不,是一只蠢得要死的水母。   没有大脑的白摆养啊养养啊养,终于把他的小人类养……残了。   他看着外出回来又把自己搞的臭烘烘,脏兮兮,跟个漏棉花破布娃娃一样的牧时野,愁的触手一根根的掉。   白摆揪触手:又要修(划掉)养好久。   ————   某次给研究所捣完乱的牧时野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等待水母过来把捡他回家。   白摆出现。   牧时野无视从嘴里溢出来的鲜血,伸手,“白摆…”   白摆弯下腰抱起人类,板着脸严肃纠正人类错误的称呼:“我喂养你长大,按照你们人类的习俗,你应该称我为母亲或者妈妈。”   牧时野:……   #关于我觊觎的雄水母热衷于让我喊妈的那些年#   白摆X牧时野   努力养人类的笨蛋水母攻×生命力顽强的脏脏包人类受   文案20241207,20250102补充。   内容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末世 甜文 日常 HE   主角视角:白摆 牧时野   一句话简介:水母:人类好难养啊QAQ   立意:爱意抽丝剥茧,逆境之中自强不息。 第1章 可爱的人类幼崽。   末世117年,东区某废弃海洋馆内。   一栋完好无损的水母馆屹立在一片废墟之中,漆黑一片。   白光骤然亮起,温和的光芒瞬间蔓延至斑驳的墙壁,照亮这间幸存的水母馆。   馆内中央,一根粗壮深幽的巨大水柱,霸道的占据馆内大部分面积、拔地而起,没入顶层天花板支撑着岌岌可危的楼层。   水柱中,细长的触手丝丝缕缕,在海水中若隐若现。   噗通——   尘土四起,纷纷扬扬。   浮在水柱中的水母泛着白光慢悠悠穿过水膜飘在空中,睨视着再次出现在自己巢穴里的入侵者。   入侵者白摆见过,是一个脏兮兮的黑煤球人类幼崽,小小的,还没有触手打结团起来的线球大。   这是这个肮脏的人类幼崽第三次入侵白摆的巢穴了。   细长的触手“嗖”的竖起,张牙舞爪的威胁入侵者。   入侵者依旧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一颗黏在地上的黑煤球。   白摆:?   入侵者没有像前两次那样从地上爬起来,狂舞的触手一顿,悄咪咪的伸长,戳戳小黑煤球,入侵者没动,白摆的触手尖尖却变的灰扑扑。   白摆缓缓飘近,染脏的触手翘起,不情不愿的穿过幼崽的腰身卷起来,丢出去。   黏……黏住了。   白摆甩甩脏兮兮的触手,甩不掉,白摆探头,发现自己看不见。   充斥满水族馆的水母体型实在是太大,飘的太高,自上往下俯视,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白摆看看自己长长的触手和口腕,缩小再缩小,巨型水母缩小到车子般大小。   白摆再次探头,这次他看见了。   人类幼崽手脚并用,紧紧抱住他的触手,水光透亮的触手大面积的染脏,他静静地盯着染脏的触手沉思,突然,触手一阵瘙痒,白摆目光偏移,只见黑球人类幼崽抬起头。   一双乌黑淡漠的眼睛对上白摆的视线。   对峙几秒后,白摆动了,他毫不犹豫的扯掉来脏兮兮的触手。   细长的触手落地霎那间化作了水流,泼洒在地,牧时野摔落在地的同时被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海水冲掉了身上的黑泥,煤炭色渐渐褪去,牧时野像是一个洗掉色的玩偶,变得斑驳模糊。   白摆一愣,触手倾泻而出,推搡着坐在地上的掉色幼崽往前面大门的方向走去,碰瓷的,赶走,赶走。   几根触手托住人类幼崽的胳肢窝“嗖”的提起来又猛的放下,突然就从地上站起来的牧时野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数不清的触手前推后拽着朝门驱赶。   触手黏腻湿滑,牧时野扯开一根,又有新的贴上,大片的触手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手印,白摆忍无可忍,牧时野周身的触手如潮水般退去,张牙舞爪的聚在他的身前,一道冷冽的嗓音自牧时野身后传来。   “你走不走?”   牧时野闻声回头。   是一个自腰间长满细长触手的银发男人。男人样貌冷峻,眉眼昳丽的极具攻击性。一双非人的淡紫色眼眸清冷锐利,冷漠无尘,此时自上而下的凝视着牧时野,如临冰窟。   白摆腰间的的触手嚣张的威胁摆动,驱赶恐吓着不知死活的人类幼崽。   白摆预料中的狼狈逃窜没有出现,视线中,只见人类幼崽转身迈步,一脚踩上了一某根不知名的触手“啪”的摔倒在地。   被踩中的触手飞快收回抱在怀里,白摆冷着脸细细检查,确定触手无碍。他重新抬头望向脏脏的幼崽,抱着触手挠痒的手一滞,馆内张牙舞爪的触手顿在了半空中。   啪嗒——   白摆在漆黑的深海中依旧能够精准捕捉到猎物的超强视力清晰的看见了溢出眼眶的泪水滴落,在脸颊留下一片崎岖的水渍。   触手潮涌般退回,乖巧的的笼在白摆身下。   白摆微愣,飘飘荡荡的靠近人类幼崽,身下的触手化为双腿,他不是很熟练的控制着双腿蹲下,苍白修长的指腹碰上牧时野的眼尾。   红润的舌头舔舐指尖,咸的?白摆歪歪头,有点少,不是很确定。   “你继续哭。”   牧时野沉默片刻,没有回话。他拿起脏的看不出原来布料颜色的袖子蹭蹭眼睛,刚刚只是被空中飘扬的灰尘迷了眼睛。   见人不哭,白摆身后窜出一根触手钻进牧时野的后衣领把人勾起来,拎着往门外走。   门外守着一只变异的五彩斑斓的体型庞大的鳄鱼。   鳄鱼后背延伸到尾末是绵延的脊刺,又细又长。双眼猩红,黑色的瞳孔缩成针尖,粘稠的唾液溢出尖锐的牙齿滴在干裂的地面。   鳄鱼已经许久未进食,好不容易碰见个塞牙缝的小东西,却被他溜进了水母的领地,饥饿的他想冲进,却又忌惮里面传出的强大气息,最后只能不甘的徘徊在门口,被里面食物的香气馋的口水直流。   见白摆出来,鳄鱼惧怕的后退几步,眼睛继续贪婪得盯着白摆身后触手里的牧时野。   牧时野伸直双手,挣扎着掰扯着后领上的触手,可不管牧时野怎么挣扎衣领后的触手纹丝不动,完全不像之前那堆触手一样好扯开,白光水母这次好像动真格的了。   白摆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只幼崽频频闯入他的巢穴了。   他看看外面五彩斑斓的鳄鱼,又看看脏兮兮的人类幼崽,荡着触手,无声的威胁,哭还是被臭鳄鱼吃掉?   牧时野:……   “我哭。”牧时野平静出声。   白摆赏识的看了眼幼崽。   触手放下牧时野,拍拍牧时野脏兮兮的脑袋,然后被白摆无情的扯断。   脏了。   又被淋了一身海水的牧时野:……   白摆无视一旁虎视眈眈的鳄鱼蹲下,与牧时野视线持平。   他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认真盯着牧时野的眼睛看。   牧时野眨眨眼,再眨眨眼,抬起赃手用力揉搓,一滴眼泪也没有。   牧时野眨巴眨巴眼睛,白摆跟着眨巴眨巴,一人一水母无声的对视。   就在这时,变异鳄鱼张大倾盆血口徒然出现在白摆身后,不自量力的准备吞掉多出来的食物,   然后被触手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变异鳄鱼眼冒凶光:“吼——”   又一大嘴巴子。   “嗷呜呜……”   鳄鱼委屈巴巴低吼几声,狼狈逃窜。   牧时野望向眼睛眨都不眨耐心盯着他等着看他哭的水母,莫名的脸颊疼。   牧时野进退维谷,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白摆姿势动都没动,看着幼崽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他习以为常的起身回到馆内,扇鳄鱼大嘴巴子的触手关上水母馆的大门。   透进水母馆的光线越来越少,就在馆内即将再次陷入黑暗之时,一枚黑色的小炮弹砰的轰开大门,射进白摆怀里。   轰隆——   水母馆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空气瞬间凝固。   白摆眼底一颤,淡紫色眼眸颜色加深,浑身刹那间散发出冷气,死死环着白摆腰身的牧时野脑子里骤然间警铃大响,他快速撒开手,还是慢了一步。   牧时野被触手抽飞,在地面滑出老远,直至撞上墙壁。   牧时野咬紧牙根,小手撑地想爬起来,却狼狈倒地,失去意识。   无数条触手同时喷出水流,哗啦啦的浇在白摆身上。   白摆崩溃的搓着腰间污泥,   他不干净了!!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白摆细细的将自己清洗了个遍,确定自己再次干干净净后,触手的水停了。   白摆拍拍自己的衣角,想起了被自己一触手抽飞的人类幼崽。   触手伸长,拎起角落里死物般的牧时野递到白摆身前,白摆有些心虚,晃晃一动不动的幼崽,牧时野下垂的四肢和脑袋随着触手的动作左右晃晃。   白摆:!!!   死……死了?!   白摆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在没有发现其他生物后暗松一口气。   他拎起死掉的人类幼崽出门,准备找个地方毁尸灭迹。   下一秒,他对上了门前睁着猩红大眼的五只变异鳄鱼。   为首的是先前逃跑的那只耀眼的五彩斑斓。   白摆回头,发现大门口正好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收入眼底,眨眼间,五只触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自白摆身后冲出,瞬间贯穿成头部贯穿五只变异鳄鱼。   消灭目击鳄鱼,毁尸灭迹,就没有生物知道他打死了一只人类幼崽。   白摆再次晃一晃死掉的人类幼崽,还是决定找个坑埋了。   于是,一只干净的触手卷着死掉的人类幼崽,五只沾满黄绿色黏稠液体的触手卷起杀死鳄鱼的尸体,随着白摆走出了水母馆的大门。   水母馆位于海洋馆的东南角边缘,位置偏僻,背靠一片桃树林。   只要是白摆杀死的生物,不管大小,他都会将他们带到桃树林,挖坑,埋起来。   白摆喜静,自从他将海洋馆内的各个生物抽了个遍后,就很少有不长眼的生物过来,所以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   白摆操控着五只脏脏的触手将五只巨大的鳄鱼尸体一个叠一个的摞在一起,然后开始刨坑。   告诉他的尸体要入土为安的人类,健忘的白摆已经不记得是不是饲养员老刘告诉他的了,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有践行。   枝繁叶茂的桃树交错排列,树枝簇簇桃花娇艳如滴,白摆移动触手,将死掉的人类幼崽吊到自己面前。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人类呢。   小小的,白摆比量了一下人形的自己,连他小腿高都没有,黑黑的,脏脏的,还往下滴水,好像有点可爱。   白摆纠结,是不是要先沥干水再埋进坑里?   他看看湿漉漉的牧时野,感觉沥干要在这里举着幼崽等好久,烈日烘烤着白摆,他不想举着,他想快点埋完回到巢穴泡进水里。   可是不沥干就埋进土里,好像会臭掉,白摆没见过人类幼崽,他还想时不时挖出来欣赏一下可爱的人类幼崽,他不想幼崽臭掉。   白摆冷着脸苦恼,刨坑的触手不停。   微风起,相互拥簇的桃花发出莎莎的声响,一朵正对着白摆的桃花抖了抖,自花心出现一条白色的细缝,紧接着花蕊颤抖,一只血粉色的眼睛悄然睁开,贪婪的盯着白摆。   树枝与树枝诡异的相连,似羊圈的栅栏将中间的羊羔团团围住。   “啊啊啊——” 第2章 心爱的玩具   “啊啊啊——”   白摆发出尖锐的惊叫,蠢蠢欲动的桃树被吓了回去,数不清的触手和又扁又宽的口腕聚拢,将白摆包裹起来。   牧时野睁开眼,面前是一颗巨无霸的透明蛋,圆润,水光,泛着淡淡白光,有些刺眼。   活了!   活了!!   死掉的人类幼崽又活了!!!   他见到鬼了。   白摆平复了下兴奋的心情,悄悄的从一众触手间扒开一道缝隙,鬼鬼祟祟的凑过去一只眼睛。   依旧被触手稳稳吊在空中的牧时野:……   牧时野淡淡道:“放我下来。”   “不放。”   他拎在手里的鬼就是他的。   白摆收起自己的触手大军,想伸手摸摸变成鬼的幼崽,可是他真的好脏。   白摆需要思考了一下。   咔嚓,桃枝断裂处流出黑色的汁液,白摆掰下树枝,将黑色汁液在地上剐蹭干净,他重新起身,顶端的尖尖的枝条一下一下戳着牧时野。   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桃花一下一下扫过牧时野的皮肤,有时是花瓣,有时是眼睛,有时是睫毛花蕊,诡异的很。   戳戳肚子,戳戳手,然后是脸颊。   只要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摆都戳了个遍。   牧时野惊恐的瞪大双眼,整个人被镇在原地,眼底倒映出白摆身后无限逼近的大片粉色浪潮。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白摆无聊的扔下桃枝。   牧时野不甘的望着毫无察觉的水母:“蠢水母——”   在巨浪面前如蜉蝣般渺小的人类瞬间被吞噬。   桃林静谧如初。   “你骂我?”   突然,一声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拥簇桃树从枝端潮涌般枯萎,浓墨重彩的桃花迅速染上黑白,死气沉沉。   牧时野重新被触手拎到白摆面前,与那双非人的淡紫色眼眸对视,“你骂我。”   这次变成了陈述句。   “没有。”牧时野强装淡定的扭头否认,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但再听到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牧时野心里还是一阵不适。   “你有。”触手张牙舞爪的快速爬行,卷住树干连根拔起,横扫一片,腺体分泌毒素,凡是接触白摆触手即刻化为枯枝烂叶。   除了被吊在白摆面前的牧时野。   白摆站狼藉之间,目光不移的盯着牧时野,压迫感强烈。   口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引起一阵刺痛,牧时野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白摆徒然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牧时野因为紧张快速快速起伏的胸口,歪歪头,“你没死?”   触手贴近牧时野的胸口,   噗通——   噗通——   鲜活的心脏在胸腔跳动。   真的没有死,白摆收回触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的放下牧时野。   牧时野现在的身体是个营养不良的五岁孩童,被蜥蜴追赶,又被挨了白摆一触手,本就没多少的力气所无几。   猛的被放下,牧时野一时不备跌倒在地上,触手困惑的摇了摇,上手提溜起倒地的幼崽,强行让他站在地上。   触手松开,牧时野再次倒地。   触手作势又要拎他,牧时野赶紧抬头望向始作俑者。   “我自己起。”   白摆讪讪的收回触手。   幼崽没事白摆便不准备埋他了,少刨一个坑,真好。   白摆指挥着触手卷起鳄鱼扔进每一个专属于他们自己的坑里,开始埋坑。   牧时野趴在地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看着白摆辛苦劳作。   埋好,白摆过去踩了踩,检查了一遍。   嗯,非常结实。   又扯掉五根脏掉的触手。   牧时野安静的看看颜色明显比别处深的泥土。   真的……不会断没吗?   埋完,白摆转身打算离开,他今天失水有点多,他需要赶紧回到水里补补才行。   想着,白摆快速的向来的方向移动。   *   “不要跟着我。”回你自己的巢穴去。   白摆回头看着跌跌撞撞跟了自己一路的牧时野,脏幼崽,会把他的巢穴弄脏的,说完,白摆不再理会牧时野,原地消失,瞬移回巢穴。   白摆回到水母馆,怕牧时野再次进来,还专门从桃林里顺了棵桃树堵在没了大门的门口。   拍拍触手,白摆环视再次恢复黑暗的巢穴,安心的走进水柱之中。   巢穴恢复安静,熟悉的水流轻柔的按摩着躯体,轻飘飘,软绵绵,白摆惬意的喟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一阵断断续续的“沙沙”声打破了静谧。   有东西进来了。   白摆睁开眼,眼前空无一物,白摆静静的盯着声源处,触手蓄势待发,耐心等待着猎物上钩。   墙边的柜子窸窸窣窣的移动,刺啦一声,柜子不动了。   牧时野闷头钻进来,抬头,尖锐的触手堪堪停在他的眼球前方。   再晚一秒触手就要从牧时野的眼刺穿球穿,将他整个人钉在墙壁上。   牧时野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绕开触手,将柜子推回原位盖住墙后面的洞口,找了个角落靠墙坐下。   触手跟在牧时野身后,烦躁拍拍地面,灰尘四起,“这是我的巢穴。”   牧时野抬眸望了眼巨大的水柱,他知道水母在里面,“写你名字了?”   “……”   ……没有写他的名字。   白摆晃荡晃荡全是海水的大脑卡住了。   这里很安全,牧时野脑子里紧绷了好多天的弦一松,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牧时野蜷缩在角落,闭上眼睛。   “这就是我的巢穴。”   眼见这只人类小幼崽就要在他的巢穴里安家,白摆急了,他忽地从水里出来,飘到牧时野面前,一脸警惕。   “证据。”牧时野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没有!”白摆眼神凶狠,“你是不是想打架!?”   牧时野:“打不过。”   白摆指着被柜子盖住的洞口,“那你走。”   牧时野:“不。”   “你快走,我不许你待在这里。”白摆面露严峻,他要生气了。   牧时野睁开眼,平静的与气的触手都炸了的白摆对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待在这里?”   白摆:“不待。”   牧时野望向躺在地上的半扇门,“我会修门。”   “我自己堵住了。”白摆油盐不进。   “我会哭。”   白摆万恶的心动了,“你很脏。”   牧时野知道白摆这是答应了,“我洗干净。”   白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可牧时野说完,却没有再动,触手戳戳他,“你洗。”   牧时野放赖:“我没力气。”   白摆震惊的瞪大双眼,他这是被骗了吗?   白摆生气的拎起角落的牧时野,想扔出去,可是他又心心念念想看幼崽哭。   一时间,白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终,还是想看幼崽哭的念头战胜了被糊弄的恼怒,他放下幼崽。   等他哭完了,我再把他赶出去。   白摆操控着触手,移动着馆内废弃的小型水箱,围着牧时野摆了一圈,“你不许越过这个圈子。”   牧时野被白摆触手抽到的腹部隐隐作痛,手脚酸痛无力,他胡乱的点点头应付完白摆,便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   黄昏退去,夜幕笼罩大地,呼啸的冷风透过桃树枝之间的空隙,发出呜呜的呐喊。   黑暗中,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一圈小型水族箱之间。   牧时野双眼紧闭,蜷缩在地面上,仿佛感受到了那道如影相随的视线,不安的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低声的呓语。   白摆蹲在将牧时野围在起来的小型水族箱上,托腮低头观察着睡着的人类幼崽。   他睡不着,已经在这里蹲着看了幼崽好久。   一根触手试探的伸出,轻轻的碰碰牧时野,   ?   比白天碰到的热。   白摆瞳孔微缩,有些惊奇,再碰一下。   好烫,好烫,白摆迅速收回触手。   过了会儿,白摆没忍住又碰了一下,更烫了。   啊啊啊!   白摆摇摆着触手无声呐喊,幼崽冒烟了。   和他站在太阳底下一样,幼崽要被蒸发掉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还没见到幼崽哭呢。   咕噜咕噜咕噜——   腥咸的海水涌进气管,压迫五脏六腑引起撕裂样的灼痛,极致的窒息感直逼大脑,牧时野骤地睁开眼睛,眼球酸痛,视线昏暗模糊不清。   他抬起手紧紧捂住直冒气泡的口鼻,拼命的挣扎。   哗啦——   牧时野被一双手夹住胳肢窝拉出水。   “咳咳咳——”他疯狂咳嗽,仿佛要将心肺从口中咳出体外。   白摆双手举起被水流冲刷干净的幼崽,上下甩了甩水,眼前一亮,是白的,不是黑的。   白摆好像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兴奋的举着牧时野转了个圈圈,可是很快,脱离海水的幼崽又开始发烫。   白摆眉心蹙起,抬手又要将幼崽塞进水柱内降温,手里的幼崽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白摆一个没有留意被幼崽从手里逃走。   牧时野落地,迅速拉开与白摆之间的距离。   背靠墙壁,浑身肌肉绷紧,像是炸毛的猫咪,弓身呲牙警惕的看着白摆。   “你烫。”白摆好像没有看到牧时野的紧绷,走近。   经过白摆这么一提,牧时野才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你看。”   触手突然凑近,牧时野警惕的后退,可他后背就是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你看。”白摆触手碰碰牧时野的脸颊,给他看看自己被烫的微红的触手尖。   凉凉的触感让浑身滚烫的牧时野不自觉的倾过脸颊追随。   白摆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看他出手的的幼崽,着急的又从身后钻出几根触手。   “你看。”白摆说了三遍才唤回牧时野反应有些迟钝的大脑,“你进水里,水里凉。”   我怀疑你是想淹死我。   牧时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试不太出来,但应该是发烧了,“发烧了。”   这具身体太弱了,他记得他来海洋馆的路上看到过药店。   白摆突然意识到幼崽这是生病了,他有些慌张,他的饲养员好像就是被他这么养死的。   怎么办?   幼崽还没哭给他看呢。   白摆脑袋乱成一团,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幼崽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3章 药店   月光映照前路,投下一片狂舞的阴影,牧时野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出海洋馆。   白摆偷偷摸摸的跟在幼崽身后。   一团黑影慢慢靠近他视线中的牧时野,   白摆呲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黑影退却。   白摆继续跟在幼崽身后,看着幼崽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白摆耐心耗尽,他快步走到坐在地上休息的牧时野面前,凶巴巴的威胁,“你快给我哭。”哭完他好回家睡觉。   白摆身上自带的水汽扑面而来,牧时野仰头,热成浆糊的脑子有些不太清醒,慢吞吞的伸手,一把抱住自投罗网的清凉。   好凉快。   好小一团。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叹慰一声。   夜晚,凉风狂舞,牧时野湿漉漉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干。黑发蓬松柔顺,小巧可爱的发旋在黑发之间白皙的显眼,白摆遭受引诱办,不由自主的把手放了上去。   蓬松柔软的黑发瞬间充斥满指尖。   软软的。   手感好好。   白摆两只手都放上去,粗鲁的揉搓。   渐渐地,白摆觉得两只手不够,他伸出触手,即将要碰到幼崽毛绒绒的脑袋时,抱住他双腿的幼崽突然抬头,白摆双手没有收住,啪的夹住他的两个腮帮子。   也好舒服。   白摆眯眯眼。手上的动作不停,挤压搓揉,牧时野抬头被迫嘟起的嘴巴嗫嚅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冰冷的晚风吹过,牧时野的烧迷糊的大脑清醒了,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悔。   幼崽实在是太矮了,白摆想要摸毛绒绒,就要一直弯着腰,姿势有些不舒服,   可恶,幼崽的头为什么不能拆下来。   白摆遗憾的打量着牧时野的头下的脖颈,思考拆下来的可能。   试试。   手背青筋乍现。   最终白摆还是作罢。   幼崽会死掉的,索性现在的幼崽很乖巧,一直安静的让他摸摸,白摆心情颇好的抱起幼崽放到手臂上,没有注意到牧时野坐地上搞的脏兮兮的屁股。   白摆还在心心念念着幼崽的眼泪,“你什么时候哭给我看?”   幼崽垂下眼眸,又长又密的睫毛微颤,“我生病了。”   白摆点点头,他知道。   “我需要药,不然我会死的。”牧时野强忍着羞涩说完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   “那你死之前先哭给我看。”白摆思考片刻,板着脸严肃到,语气之中带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牧时野:……   你是对哭有什么很深的执念吗?   白摆低头,望着幼崽吃瘪的表情,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白摆托起幼崽的胳肢窝举到面前,“你是不是……”   白摆拖长语调,突然古怪的“嘻嘻”两声,“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   牧时野低低的“嗯”了声,音量近似没有。   “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去死、嗯?”白摆补全没说完的话,话音一转,他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牧时野:……   “放我下来。”   这句话白摆听清楚了,“不,我还没抱够。”   “我死不了。”白摆认真的跟幼崽普及,可怀里的幼崽不再乖巧,白摆搂住怀里的娃娃般的幼崽,试图和幼崽谈条件让他乖一点。   “我可以陪你去干别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你再让我抱一会。”   对话偏来偏去,好像最后又回来了。   “前面左拐。”   白摆双手抱着幼崽,触手一根根的出现,又一根根的消失,轮流捏着幼崽身上的各个部位,新奇的很。   这根触手掐掐鼻子,那根触手戳戳腮帮子,再来一根触手揉揉小耳朵,然后是小手,小脚。   还没等白摆轮完所有的触手,废弃的药店到了。   药店的透明玻璃门被人破开,玻璃向内碎了一地,明显已经被人搜刮过了。   冷风呼呼的吹进,白摆抱着牧时野跨了进去,前台落了一层灰,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和手掌印,厚薄不一。   药架东倒西歪,药品掉落的满地都是,牧时野拍拍白摆的手让白摆把他放,走进柜台。   搜刮的人太过匆忙,只拿走了些简单的常用药物。   牧时野从柜台上抽了几个塑料袋,从地上捡了盒九九九感冒灵扔进去,然后是消炎药,止痛药,碘伏,酒精。   白摆跟在牧时野屁股后,左歪歪身子,右歪歪头,看着勤奋的幼崽捡方盒子,有些好奇地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盒子。   上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脖子上挂着黑色链子牵着自己的小黄花。   小*花   小儿******   好多字,白摆就认识四个,但他喜欢画在上面奇奇怪怪的小黄花,他拍拍幼崽,将这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过去,示意幼崽装进去。   小葵花   小儿柴桂退热颗粒。   年少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已经干咽下去一片强效退烧药的牧时野突然意识到,他是不是该吃儿童药物。   牧时野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包撕开倒进嘴里,嚼了两口囫囵咽下去,有点甜。   白摆趁牧时野吃药的空隙,好奇的打量着药店,视线就被一面别具一格的药架黏住视。   “这上面的好看。”拿上面的,白摆指着药架,触手拍拍牧时野。   身高不够,只能捡地上的和拿底层药架上物品的牧时野抬头,顺着白摆指的方向望去。   计生药品类。   卖一送一,一架子被蓝色拉花绑在一起的byt。   相较于朴素的药架,确实很花里胡哨,很好看。   牧时野瞥了眼,淡淡的丢下句“没用”,接着挑拣有用的药物。   白摆不甘心的望着好看的蓝色拉花,触手无声蔓延进柜台,卷起牧时野拿过的一打塑料袋,分给一众触手。   牧时野身后,触手充斥满药店,四处游动,在地面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黑影,只要是他拿起丢下的,触手全部重新卷起来放进去挂在触手上的塑料袋。   吃过退烧药,牧时野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快速的挑拣完药物,回头却不见了白摆的身影,就在牧时野四处张望,寻找白摆时,一道黑影闪过。   牧时野视线不移,盯着黑影消失的位置默默蹲下身子,从架子底下拆下来一块挡板握在手中,缓缓向黑影处移动。   挡板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将黑影……   砸扁、   是一根拎着塑料袋的触手。   塑料袋落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牧时野赶紧抬起挡板,不见的白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面前,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你打我?”   众多拎着塑料袋子的触手一拥而上,像给挨打的触手扎架子似得围住牧时野。   而中间的便是这群出触手小弟的大哥白摆。   打错触手的牧时野压力倍增,他伸出自己短短的短短的胳膊,“你打回来。”   咕叽咕叽——   触手绞在一起,发出咕叽咕叽的摩擦声,   牧时野一愣。   他伸出的胳膊被白摆捏在手里按了按。   嗯,白摆捏捏,他原谅打触手的人类幼崽了。   突然,白摆好像发现了什么,震惊的瞪圆眼睛,被牧时野砸扁的触手从地上翘起来,摸上幼崽的脸庞。   温度降低了。   白摆:会变温的人类幼崽,捏一捏。   牧时野安静的等着白摆捏完,可贪婪的水母却一直捏个不停。   “走吧。”牧时野抽回手。   “去哪?”白摆依依不舍的望着幼崽的小胳膊,他还想捏。   “回水母馆。”   牧时野的语气太过自然,听的领地意识极强的白摆眉头一皱。   “那是我的巢穴。”   白摆带着一群挂着塑料袋的触手小弟,拦在转身就要走的牧时野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是他的巢穴,不是幼崽的。   “你回你自己的巢穴去。”不要赖在他的巢穴不走。   白摆不喜欢不属于他的东西呆在他的巢穴,就算是可爱的人类幼崽也不可以。   “我没有巢穴。”牧时野抬头望想水母,白摆银白的发丝在黑暗中流动着银白的光芒。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自己长大。   牧时野抬头,“我能和你住吗?”   “不能。”白摆果断拒绝。   几年前,白摆被自己最想养的人类拒绝后,从此封心绝爱,他就发过誓不会再养人类了。   牧时野盯着白摆,沉默了片刻,伸出了胳膊。   白摆身后的触手瞬间沸腾,他抵制住诱惑,偏头。   他看出来了,这只人类幼崽这是赖上他了。   他!不!养!人!类!   白摆转身就跑,却被牧时野拽住触手,白摆跑路的身形一顿,飞快断开触手。   牧时野抱着硕大的触手,望着落荒而逃的白摆,呆在了原地。   跑……跑了?   他摸摸手里的触手。   这只断开的触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像之前断开的触手那样化成水流,而是在牧时野的手中不停缩小,直至缩小到手掌大小,耷拉在牧时野的手里。   而另一边,白摆慌张的跑回巢穴,将触手上挂着的药袋子全部堆到水母馆门口,填住水母馆大门仅有的空隙后,快速躲进水柱。   怎么办?   怎么办?   白摆纠结着绞着触手,口腕化作的双手从触手中接过被毒素麻痹的小鱼,塞进嘴里。   居然有人类主动让他养唉……   不行,白摆疯狂摇摇头,他不能养,会养死的。   咚咚咚。   牧时野礼貌的敲敲白摆的水柱。   白摆大吼:“我是不会养你的,你死心吧!”   “你的触手。”   牧时野一只手拎起缺水焉巴了的断触手。   触手已经变黑了。   牧时野在回水母馆的时候,再次路过鳄鱼地,遇见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兄弟,然后断掉的触手飞起来抽了鳄鱼一巴掌,再然后就变黑了。   “没用了。”   白摆突然从水柱里钻出脑袋,鼻尖顶上牧时野的鼻尖,“你从哪里进来的?我明明把柜子后面的那个洞堵上了。”   牧时野后退几步,避而不答,“我今晚住这里。”   “不行。”白摆从水里出来,站在白牧时野面前,无声的拦住他。   牧时野定定地望向白摆,“你之前答应我让我呆在这里的。”   白摆一滞,他好像是答应了……   “我反悔了。”白摆默默挺直身子,理不直气也壮,冷声道。   沉默蔓延。   “就一晚上。”   最后白摆还是同意让牧时野在他的巢穴里住了一晚上。   白摆重新蹲到小水箱上,低头看着被水箱圈起来的幼崽,他记得小人类说过,他没有巢穴,为了以防万一,白摆戳戳他,   “我明天带你去找你自己的巢穴,你不许赖在我这里。” 第4章 找巢穴   第二天一早,白摆是被一阵鲜美的鱼香味勾醒的。   馆内,布满玻璃碎片的地面被人清扫出一片空地,架起了一小堆篝火,地面被火焰烤黑,旁边是被拆的只剩半个的木柜和一把腐烂的发黑的笤帚。   尘土和玻璃渣在篝火前堆成一个小土坡,被拆卸下来的木柜门压在底下。牧时野手里拿着串着鱼的树枝坐在上面,火里燃烧的是木柜的另一半。   鱼是牧时野趁白摆还没醒的时候,从白摆触手上顺的。   白摆栖身的圆形水柱,并不是海洋馆里玻璃制的水族箱,而是连通海洋的活水,外面是一层水膜舒束缚。   白摆隐藏在水柱之中,偷偷窥视着小幼崽的行为,转转树枝,抬起来,咬一口,发现没熟,再放回火里。   好香,白摆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破水而出,飘荡到幼崽头顶上方。   黑影吞噬小小的幼崽和火苗,巨型水珠沿着触手滚落,噗的一声,   火灭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牧时野:……   睡觉喜欢变回原体型的白摆心虚的缩小,再缩小,缩小到巴掌大小又感觉不对劲,直接换成了人形。   树枝戳戳熄灭的火堆,浇透了,彻底没救了,他辛辛苦苦钻了一早晨才点起来的火……   牧时野平淡的瞥了眼白摆,白摆紧张的掐着触手,默默偏过头。   算了,牧时野伸手掐了掐穿在树枝上的鱼,一口咬上去,他也不管熟不熟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白摆见此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又退回原地,他也想吃……   半生不熟的鱼肉掺杂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牧时野面不改色的咽下肚,期间,白摆就顶着一张冷峻如神祇,拒人千里之外的脸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牧时野吃的更快了。   “好吃吗?”宛如神谕的声音响起。   “难吃。”牧时野吐出口中的鱼刺,刺多,肉少,腥气十足,真的很难吃,但架不住牧时野饿 。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很快就被他啃得只剩一个鱼头。   白摆馋的不行,但又有种莫名不能和幼崽抢食物吃的坚持,他只好伸长触手从水柱里抓出一条和牧时野手中一模一样却大了很多倍的鱼,咬住,仿佛这样他就不会馋了一样。   鱼鳞闪烁,脱离海水,鱼两侧鱼鳃拼命闭合,张开,挣扎翻腾。   苍白的手紧紧抓住挣扎不停的鱼,一口吞掉鱼头,留在外面的鱼尾还在扑通。   只见白摆喉咙滚动,挣扎的鱼被整只吞下。   海水被鱼尾甩到了脸上,牧时野呆住了。   白摆舔舔嘴唇,确实难吃,然后继续盯着牧时野手里只剩鱼头的鱼,他还是觉得幼崽手里的会很好吃。   眼前视线实在炽热,牧时野看看手里的鱼,犹豫片刻,大方的抠下一只鱼眼递过去。   “谢谢。”   白摆伸出两只手指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捏起豆粒大小的鱼眼,矜持的道谢,放进嘴里,然后一个没留神,鱼眼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   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   白摆不死心的接着注视牧时野。   牧时野快速抠出另一只鱼眼塞进自己嘴巴,手里只剩了什么肉也没有的鱼头,没地方可吃了,可白摆还盯着他。   牧时野试探的把鱼头递过去,再次获得了白摆的一声道谢。   这次有了前车之鉴,白摆一个小小的鱼头,吃的巨慢,一小口一小口,慢条斯理,不知道的还以他在品尝什么美食。   不能这样,牧时野盯着白摆出神,他需要食物,衣物,以及干净的水源,他必须要活下去……   白摆吃完鱼头回味了一下,没尝试过的味道,感觉好像……还不错,下次他也要试试这样吃鱼,海虾也可以。   柜子,树枝。   白摆默默记下材料,“走吧。”   牧时野:?   “我带你去找巢穴。”   并不打算找巢穴,但打算出去碰碰运气找点生活物资的牧时野顺势应下来。   白摆其实是有些私心的,他不想养幼崽,但又想让幼崽离他近一些,方便他摸幼崽,所以他决定帮幼崽从海洋馆里怪物们的手中抢一个。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巢穴?”   白摆带着牧时野从水母馆走到海洋馆的入口出,看着海洋馆入口旁的镶嵌在巨石上的全馆地图询问幼崽。   牧时野努力踮起脚,触手熟练的卷起幼崽。   海豚剧场,极地馆,海象山,鳄鱼馆,鲸鲨馆……   牧时野还是感觉水母馆好,“安全,能住人。”   安全,能住人。   白摆默念幼崽的要求,然后无视,盯着地图按照自己的想法选了几个水母馆周围的展馆。   等会带幼崽去一遍让幼崽自己挑,然后他去抢。   海豚剧场。   一座占地比水母馆大三倍的球状镭射建筑物,上面是一只皮肤光滑呈跳跃姿的蓝白色海豚。   “这个怎么样?”   白摆看向坐在自己触手上的牧时野,这个就在他的巢穴旁边,离他近。   白摆只是随口问一句,并不是真的要幼崽回答,所以他只扔下句询问,便抬脚打算带幼崽进去看看。   白摆刚迈出半步,下一秒,原本大开门“砰”的关上。   白摆眉头紧皱,早上吃到烤鱼的好心情瞬间消失,触手把牧时野找了个小角落放下,在地上画了个圈,拍拍头,示意幼崽不要出这个圈。   白摆双手抱臂站在大门前,十几根触手从身后钻出齐齐砸向剧院大门,触手与包裹在剧院表面的透明蓝色屏障碰撞,震得地面不不停颤动。   太阳高挂,耳边“敲”门声不断。   趁着白摆忙于“敲门”,牧时野细细打量着周围,这家海洋馆在末世前坐落于海市,是国内面积最大,收纳物种最多的展馆。   馆内分多个分馆,在末世爆发后,生物异化纷纷抢占生存空间,发生激烈战乱。   乱战惊天动地,飓风,赤潮,海啸,一致严重影响人类生存。   就在各区负责人聚集各地异能者前往东区前夕,乱战却一夜之间莫名偃旗息鼓,仿佛引起天地异象的激战只是一个错觉。   但却没有人被它的平静的表面所迷惑,经过探测,这家海洋馆内的异化生物众多,起码存在多个B级以上的变异海洋生物,为高危地区。   各区基地负责人紧急派人将海市的幸存者转移,海市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彻底沦为海洋变异生物的领地。   海市,末世降临后国内首个高危险区,亦是全球列为高危地区的第253例,故编号为S253特危区。   但奇怪的是,S253虽为特危区,生还率却不低,甚至看起来比许多B级危险区还无害。   后续几年,国内陆续添列三片特危地区,各地暴乱不断,就S253依旧如此。   有专家分析是因为区内全是海水生物的原因,陆地和淡水对他们没有吸引力。   近些年,全球异化科研组织(WTF)公布的最新消息表明。   每个危险区其实是由一个级别最高的变异生物统治,是这片区域的“king”,国内意译过来为“域主”。   全球危险区资料因此重新整理,地区负责人一一派人深入危险区探索落实,各个特危区域主资料入库。   目前就只剩S253特危区域主的依旧不明。   有人怀疑S253根本没有“域主”。   所以,近几年的危险系数评级S253永远是危险系数最低的特危区。   看着看着,牧时野的视线被远处处四个掉漆的大字吸引,思绪回笼。   那是——海底餐厅。   触手紧急卷起一个人类幼崽,视线没有离开过幼崽的白摆一脸严肃,“不要乱跑。”   “我去那看看。”牧时野指指海底餐厅。   “那个地方脏,不适合当你的巢穴。”触手依旧坚持不懈的在砸门,白摆指指海豚剧场,“这个干净,还大。”最主要的是离他的巢穴近,幼崽指的那个有点远。   “去看看。”牧时野举起胳膊。   白摆伸手,捏一捏,但他更想捏幼崽的脸,   “脸。”   牧时野抬头,白摆毫不客气的掐住肉嘟嘟的脸颊,抱起幼崽过去。   到了海底餐厅门口,刺鼻的食物腐烂味直冲味蕾,白摆被熏得眉头紧皱,停在门口放下幼崽,不愿再往前一步。   “你自己去,我不去。”   牧时野点点头,也不非要白摆跟着,他从旁边抽出根铁棍拿在手里身姿灵活的进了餐厅。   白摆淡淡的瞥了眼牧时野的动作,没有说话。   目送着幼崽进去,白摆转身离开,再次出现在海豚剧场门口。   这次他直接化身为水母。   透明巨型水母飘游空中,伞状体鼓动,蓄力,猛的撞击。   “停!”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响起,白摆仿佛没有听到般直直撞了上去。   砰——   蓝色屏障碎裂,化为星点般的亮片消失在空中。   “我的屏障!”   白摆化为人形从空中落下,少年愤怒朝白摆冲过来,然后被触手卷起鱼尾巴掉掉在空中。   少年蓝发,人身,鱼尾,是一只异化海豚。   白摆无视海豚少年愤怒,倒吊着海豚,将海豚的巢穴逛了个遍。   “臭水母,你要干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隔壁白鲸打架了,你凭什么又吊着我,放我下来。”   鱼尾动个不停,听见有鱼骂他,白摆也不废话,触手上的刺细胞猛的扎进少年的鱼尾,血流哗的流下。   鱼尾麻了的少年不动了,憋憋屈屈的认怂,“我不骂了。”   白摆认真发问,“你这里人类幼崽可以住吗?”   “人类?!你有人类?”海豚听见人类二字,双眼兴奋冒光,完全忽视了后面的幼崽二字,已经好久没有人类来喂他,看他表演了。   “不告诉你。”白摆骄傲,他不光有,还是幼崽主动来找他的让他养。   “那人类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白摆不耐的甩甩触手,“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住,我这里可以住,你快让人类住进来。”海豚迫不及待。   海豚急切的表情白摆看在眼里,一阵不爽,他不要让幼崽住这里。   想着,白摆扔下海豚,转身离开。   幼崽应该要从臭屋子里出来了,他要去接他再去看看别的巢穴。   有怪海豚,幼崽住在这里不好。 第5章 臭烘烘(捉)   “人类人类人类……”   海豚兴奋的游在空中跟着白摆,一想到等会就能见到人类,海豚的尾巴便兴奋的摆个不停。   “闭嘴。”,白摆烦躁的回头,“回你的巢穴去。”   海豚拒绝:“不,我要去看人类。”   “不看,回去。”   海豚装作没听见。   白摆见此,不再废话,身后的触手不给海豚反应时间快速的把鱼卷起来,动作粗鲁的团吧团吧,扔回海豚剧场。   聒噪的鱼。   白摆回到海底餐厅,牧时野还没有从里面出来。   他嫌弃里面臭,不想进去,只好在附近找了个太阳晒不到的树荫站好,开始放空大脑神游。   这是白摆平时最喜欢的娱乐项目。   放空着,放空着,不知过了多久,白摆想起了幼崽。   怎么还没有出来,白摆走过去。   餐厅门口依旧臭烘烘的熏水母,白摆犹豫的抬脚,收回,再抬脚,再收回……   吱嘎——   一只手按在门框上,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像是骨头咔咔的磨损声。   是幼崽。   白摆看过去。   牧时野单手扶着门框,踢走门前一块不明布料探出头,“我还要再呆在这里一会。”   里面有一间上了锁的储藏室,应该会有食物,他需要再看看。   !   白摆听成了幼崽要住在这里。   “这里臭。”离他远,不适合当巢穴。   白摆不赞同的皱眉。   “我觉得还行吧。”牧时野动动鼻子,更臭的地方他都呆过,他拍拍门,“你要进来看看吗?”   白摆不想进去,他也不想让幼崽进去,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幼崽又开口了,“那我先进去了。”   牧时野心心念念着里面的物资,等了半天也没见白摆出声,感觉白摆应该是拒绝了。   但他出来就是为了告诉白摆一声。   白摆不死心地盯着门口,还想说点什么,可幼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白摆又在门口等了会,也没见到幼崽出来,只好自己回了巢穴。   巢穴门口,被白摆连根拔起的桃树枝干枯萎,可点缀在树枝上的桃花依旧鲜艳夺目,一众粉嫩中徒然冒出一抹蓝色。   是头顶桃花尾巴吊在树枝上倒挂着荡秋千自娱自乐的海豚。   “人类呢?”海豚见到白摆,一个蹦跳下树枝,游到白摆面前左瞧瞧,右看看。   “离开了。”白摆面不改色。   游在空中的海豚沮丧的“啊”了,还想说点什么,眼睛却突然瞄到水母身后的耷拉的触手,突然意识到心情不好,他迅速变脸,“好的,我走了,水母再见!”   莫名奇妙的哺乳动物。   白摆挥动身后耷拉的触手,移开充当半扇门的桃树,进到水母馆。   巢穴宽敞空荡,半天过去,人类幼崽的气息已经寡淡的若不可闻了,白摆恍恍惚惚的变回水母飘进水柱里,无聊的数着游过的一条条海鱼。   那个地方那么臭,幼崽住里面会不会生病?晚上没有他盯着睡觉能睡好吗?虽然他没有在里面感受到生物热量,但会不会有不长眼的趁他不在闯进去进去欺负幼崽?   “唉——”   白摆边想边叹了口气。   触手搅动着海水,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吸入无辜路过的小鱼。   他还是明天去把幼崽带回来吧。   想着,白摆在水里翻了个人眼看不出正反面的身,卷起一条鱼,塞进嘴里学着今天早上幼崽吃鱼的样子嚼吧嚼吧,从外面看,就是一大坨透明果冻在上下摆动。   明天就去把幼崽带回来,嚼吧嚼吧,还是幼崽给的鱼头好吃。   突然,白摆的视线掠过水柱外的余烬和木柜。   触手迅速的抓住几只路过的海鱼,随着白摆出了水柱。   离开了动力的漩涡慢慢消失,几只小鱼晕乎乎的游出来,噗地撞到一起。   啪——   仅剩的另一半柜子被触手拍碎,触手卷起木板相互配合飞快的转动,学着幼崽今天早上样子生火。   白摆慢吞吞的从自己触手卷着的鱼里面选了条最爱吃的,在树枝串好。   触手呼哧呼哧转啊转,火却迟迟没有燃起。   他记得幼崽是这样做的啊,白摆皱眉,对了,白摆灵光一闪,他好像还看到过其他人类点火。   要用一个小黑盒子。   白摆指挥着触手,飞快的爬上二楼。   二楼是白摆的宝物室,里面全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宝贝。   找到了,就是这个背包。   触手拎着墨绿色的背包来到白摆面前,白摆打开翻找,不是,不是,这也不是……   找到了。   就是这个黑色小盒子。   白摆努力回想当初看到的场景,打开盖子,按住滑轮,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在空荡的馆内。   怎么没有,白摆摇摇黑盒子,坏掉了?   白摆随手丢到身后,不死心的再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白色的。   按住滑轮,咔呲。   这次有了。   白摆护住小小的火焰,小心翼翼的把着着火的盒子放在地上,将剩下的半个木柜子全部堆上去,自己到幼崽曾经做坐过的小土坡上坐好,举起串好鱼的树枝,等待着火焰烧起。   怎么还没烧起来,白摆拿着树枝戳戳木堆,   空气流通,火势蹭的烧上来。   烧起来了,白摆心下一喜,开心的晃晃脑袋,开始转转动手里的树枝。   视线扫过被他扔到一边点不起火的黑盒子,白摆冷哼一声,卷起来扔进火里。   火焰的温度直升,白摆默默坐远,别扭的伸长胳膊转动树枝。   突然,视线里冒出一团丝丝缕缕黑烟,不等白摆疑惑,紧接着,“砰”的一声,木屑和残片横飞。   尖锐的碎片划破皮肤,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触手一拥而上护住白摆,慌乱间,一根触手拍到了火堆上,霎那间,灰烬四起,拍在火焰上的触手被火烤的迅速微缩。   白摆一惊,立马断掉触手,闪身后退。   “咳咳咳——”   白摆警惕回头。   幼崽站在洞口,鼻尖眼尾被被呛的通红,抬手扇动着面前灰尘肆意的空气,可依旧止不住的咳嗽危险。   白摆瞳孔骤缩,猛的扑过去抱住徒然出现的幼崽,快速躲到水柱之中。   牧时野瞪大眼睛,屏住呼吸,迅速往水柱外游去,无数触手上前,缠住他的手脚阻止牧时野出水。   牧时野没办法,回头朝水母指指自己的口鼻,白摆这才想起来人类在水里好像不能呼吸,眼见的幼崽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白摆慌乱的松开触手上前横着抱住牧时野,将他的头插出水外。   牧时野头在水柱外,脖子以下在水里被白摆抱着,大口大口呼吸。   “好了吗?快进来,外面危险。”白摆担忧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幼崽,声音从水柱内传出。   牧时野踢踢腿,示意白摆将自己松开,他要出去。   “别闹。”白摆抱的更紧了,这幼崽一点都不省心,外边那么危险,还要出去。   牧时野怕白摆再把自己在拖进去,更加奋力的挣扎。   幼崽挣扎的就想要有人要谋杀他似得,最后白摆没办法,拎着幼崽走出水柱。   他将幼崽塞到身后,触手警惕的护在身边,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触手越来越多,席卷馆内的各个角落。   确定巢穴安全落后,白摆渐渐将触手收回,说:“刚刚有敌人。”   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幼崽的身影。   !   “这个?”   幼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摆又转回身子,幼崽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残骸。   从花纹来看,是他扔进火里的黑盒子。   “没见到敌人。”他不知道,白摆靠近牧时野。   “你刚刚在干什么?”   “烤鱼。”   牧时野看看手里的打火机,心里了然。   “打火机不要扔进火里,会爆炸。”   白摆揣手手记下。   “你怎么回来了?”是发现那个臭房子不适合当巢穴回来了吗?   “回来睡觉。”   天快黑了,牧时野猜测海洋馆里的变异生物应该更喜欢的夜间出没,呆在外面不安全。   说完,牧时野转身爬进自己睡觉的圈子,这一圈水族箱晚上能挡点风。   “你不是找到巢穴了吗?”白摆跟在幼崽身后。   “嗯?”   “那个臭烘烘的地方。”   “没有,不是。”牧时野没打算离开白光水母的身边,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出去随便个怪物都不够塞牙缝的。   虽然目前来看白光水母身边也不是很安全……   白摆点头,他就知道,那个臭烘烘的地方不会有人喜欢的。   “那我明天再带你去找别的巢穴。”   “随便。”反正他就赖在这里了。   残阳被夜色吞噬,海洋馆内的生物开始出没,月光照耀,在地上投射出道道游荡黑影。   嘈杂,喧闹,唯有东边角落的水母馆内依旧静谧无声。   咕噜——   安静被打破。   牧时野捂着叫不停的肚子从地上坐起来,忽然,一团白光亮起,牧时野吓了一跳。   是白摆。   一直趴在水族箱上却突然亮光的白摆盯着幼崽一直叫个不停地肚子,意识到一件事。   幼崽饿了。   “你能不能别发光?”牧时野被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   白摆稍微暗了暗光亮,他知道人类视力不行,在黑暗中没有光看不见的。   但在一片漆黑中,一个发光的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带你去找吃的。”说完也不管幼崽作何反应,卷起幼崽。   白摆回想着人类能吃的东西,水柱里抓出一只鱼,凑到牧时野眼前,“吃鱼吗?”   被鱼甩了一脸水的牧时野张张嘴,刚要开口,再次被白摆打断。   “活的,人类不吃。”白摆猛的想起来扔回水柱。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白摆突地放下幼崽,又从水柱里掏出一只亮光的海月水母,在水母周身套上一层薄薄的水膜,塞进牧时野手里。   “给你。”   水母小夜灯。   防止幼崽看不清东西摔倒。   白摆决定去二楼的一众宝贝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人类幼崽能吃的东西。   但二楼是白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不喜欢其他的生物进去,而且里面的东西是他给别人准备的。   白摆看看抱着水母的幼崽,小幼崽可爱,分给幼崽一点也可以。   “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马上下来。”   水母馆外观就是一个半圆的水母脑袋形状,内部两层,由中间的一根擎天水柱贯穿。   电梯早就已经停用,白摆自己飘上去很快就拎着两个背包下来。   此时,牧时野正抱着水母,坐在水族箱上,水母散发的柔和的光线驱散周围的黑暗,轻柔的照进深色的眼眸,宛如撒入银河的星光,流转生辉,看得白摆一愣。   好……好乖的人类小崽。 第6章 变凉   乖得白摆触手蠢蠢欲动。   白摆克制住自己,矜持的走过去,伸手从背包里摸出一根火腿肠。   幼崽没动。   这个不是吃的吗?白摆狐疑的收回,他明明看见那一群人类里面有人吃的,想着,他又从包里面掏掏,这次掏出一包压缩饼干。   幼崽还没动。   还不吃吗?   挑食的幼崽。   就在白摆想要再换一个的时候,幼崽伸手了。   牧时野实在是没有想到他走个神的功夫,伙食质量就从火腿肠倒退到了压缩饼干。   白摆坏心眼的举高,牧时野跟着伸手,够不着。   牧时野:……   牧时野放下手,白摆跟着放低,牧时野再次抬手,白摆又举高。   牧时野眼神平静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白摆。   见幼崽放下手,白摆又举着压缩饼干凑过来。   谁知道幼崽这次不来拿了。   白摆晃晃压缩饼干,牧时野看着凑到鼻尖上的压缩饼干,不为所动。   怎么不要了,白摆拿着压缩饼干凑到幼崽的鼻尖上。   闻闻,好吃的食物,真的不要吗?   生气了?小气的幼崽。   “给你。”   白摆把手上的压缩饼干塞到幼崽手里。   牧时野低头,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他想把它甩到这只水母脸上。   于是,牧时野拿起压缩饼干,   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   白摆欣慰的继续摸着幼崽毛绒绒的脑袋,会吃饭的小气崽。   白摆单手拎包,坐到幼崽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幼崽进食,嘴巴鼓起来了一点,白摆伸出手指,新奇的戳戳,他好像隔着幼崽的皮肤摸到了食物。   换成触手摸摸。   再换一根。   ……   牧时野无视旁边动手动脚的水母,几口把压缩饼干啃完,白摆一愣,触手戳了个空,幼崽翻身回到圈子里背对着他准备睡觉了。   白摆看看幼崽,又低头看看怀里的自己挑了了好久才挑满背包的东西。   吃饱了?吃的好少。   白摆跳下水族箱,转到幼崽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午餐肉罐头,伸长触手放进幼崽的圈子里,牧时野睁开眼,然后自热米饭,泡面,肉干,榨菜,老干妈,矿泉水……   牧时野躺不住了,蹭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来。   白摆见有用,继续掏,一个一个的摆出水族箱的圈子摆一排。   像是拐卖儿童的怪叔叔。   “我要睡觉了。”牧时野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盖喝了口,注视着白摆,把离他最近的肉干划进怀里。   白摆回视,牧时野装摸做样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白摆默默的把摆好的食物装回背包,塞进圈里的幼崽怀里。   还有这个,白摆从触手上拿下来另一个背包也递过去,“都给你。”   牧时野看了眼白摆,打开,里面是一个粉色睡袋,和一些五颜六色的T恤。   牧时野心下惊讶,面上纹丝不漏,道谢:“谢谢。”   “不客气。”白摆认真回复,幼崽怎么不问他哪来的?白摆看看幼崽,他以为幼崽会问他都准备好答案了。   不过就算幼崽不问,白摆也要说,“我捡的。”   这次牧时野问了。   “从哪捡的?”他也要去捡。   白摆的倾诉欲满足了,高冷的微微颔首,“秘密。”   牧时野点点头。   不问了?   白摆目视着幼崽经睡袋拿出来,铺平躺进去,补充说,“下次带你一起去。”   “啊?”牧时野抬头,“好。”   睡袋撑起,紧紧裹住牧时野,捂热他冰冷的四肢,让好久没有在人该睡的地方睡过觉的牧时野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牧时野困得眼睛马上就要闭上的时候,白摆突然出声。   “舒服吗?”   ?   牧时野睁开眼,静静地盯着白摆,不知道想什么去了,沉默了好久才闷闷的“嗯”了声。   比睡地板舒服多了。   白摆嗯了声。   有点眼馋,他也想试试,看起来就很舒服样子,他有点不想回水里睡觉了。   这么想的,白摆也就这么做了。   只见他收好触手,跨进水族箱划定的幼崽圈,拉开幼崽刚刚拉上的拉链,钻进去。   !   牧时野震惊,“你干什么?”   “我也想睡这个。”   于是,睡袋最边凸起了一块,是被白摆挤到边上的牧时野。   “你是个水母。”牧时野提醒,水母睡觉就应该去水里睡。   白摆拉上拉链认同地点头,他知道他是水母,   睡袋蹭上了牧时野的温暖的体温,让常年待在水里适应了冰凉的白摆不安的动来动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蒸发,“热。”   本来非常温暖的书袋,被冰凉的白摆进来,成功散了热气不说,罪魁祸首还在嫌热。   牧时野累了,不是很想说话的敷衍着,“等会就凉了。”   “我要睡觉,你不要动。”   “好。”   被牧时野放在箱子上的水母小夜灯飘起,圆滚滚的伞状体吭哧吭哧的摆动,游回水柱。   小水母周身的水膜与水柱上的融为一体。   咕噜——   小水母回到了海里。   月亮躲进黑云,白摆谨记幼崽的话,一动不动,无聊的数着耳边牧时野轻缓绵长的呼吸声。   睡袋对于常年泡在冰冷海水里的白摆来说太热了,更别提身旁还躺着一个新陈代谢旺盛,产热量极高的小孩。   白摆感觉自己比站在太阳底下还难受,讨厌热乎乎的幼崽。   想让他变凉……   白摆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着盯箱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属于野兽看见猎物的兴奋。   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棒极了……   白摆蠢蠢欲动,伸手。   视线暮地对上幼崽瞪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白摆默默地把伸出睡袋的手缩回去。   “别乱动。”冷风都进来了。   白摆点点头。   说完,牧时野翻了个身,背对白摆。   狭隘的空间再次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   白摆盯着幼崽小小的毛绒脑袋,看了会,实在是受不了没有水的干燥睡袋,悄悄的拉开拉链,变回水母飘回他的水柱里去了。   夜色笼罩大地,两三颗微亮的星星顽强的挂在夜空,却蓦地被飘过的云朵遮挡,牧时野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望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翌日一早。   白摆迫不及待地蹲到水族箱上,将还在睡袋中熟睡的幼崽摇醒。   牧时野睁开眼,睡眼朦胧,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我想吃烤鱼。”   白摆拉开睡袋的拉链,用触手将幼崽卷出来。   他给了幼崽食物,幼崽也要给他食物。   他是不会承认他昨晚临时起意给幼崽找食物就是为了让幼崽给他烤鱼吃的。   “打火机还有吗?”   一根卷起来的触手探过来,伸开露出触手中央的绿色塑料打火机。   牧时野沉思了片刻,“我需要去昨天的地方拿点东西。”   存储室牧时野没能打开,但他记得他在里面见到了一些基本的锅碗瓢盆和调料。   今天他得想个办法让水母和他一起去。   “能烤的比昨天的鱼头好吃。”牧时野拆开一根火腿肠,随口道。   白摆一听能更好吃,卷起幼崽就走。   白摆边走边瞥向牧时野手里的火腿,幼崽手里的东西感觉好好吃。   早有准备的牧时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扣扣搜搜的把手里吃剩一半的递给白摆,“给。”   少吃了半个火腿肠还不知道的白摆礼貌的道谢。   今天也是礼貌的三好水母。   白摆咬了口火腿肠,味道有点怪,感觉没有鱼好吃。   而多吃了半个火腿的牧时野默默的又掏出了包压缩饼干,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你去。”   到了地方,白摆和昨天一样,放下幼崽,打算在门口等着。   “你和我一起去。”牧时野现在这具小孩身体啥也不是,储藏室的门他根本打不开。   “臭,不去。”白摆把牧时野推进去,“快去拿。”   牧时野一个趔趄,抱住推自己的触手。   白摆:“松开。”   牧时野:“我怕。”   白摆:“它臭。”   白摆与幼崽对峙,谁也不让。   白摆:“你昨天不怕。”   牧时野:“所以我今天怕。”   想吃鱼的白摆:……   白摆捂着鼻子,一脸不情愿的被幼崽牵着触手拉进臭烘烘的海底餐厅。   餐厅如名,建在海底下的餐厅,不难想象在末世前是多么浪漫的地方。   可如今,原本湛蓝色的隧道,干涸泛灰,裂从中央破了个大,洞布满蜘蛛网般的皲。   微弱的阳光透过一滴水都没有的隧道投射下来,照亮的狼藉的餐厅。餐椅东倒西歪,腐烂的看不出原样的食物残留的到处都是,细看还能看见上面的蜘蛛网和蠕动的白色蛆虫。   腐烂的味道,嫌恶的臭水沟,白摆一进来,差点被送走。   白摆转头就走,被拽着触手的牧时野拉住。   白摆忍住反胃,迅速断掉触手,拔腿就走。   触手都不要了。   可好不容易把水母骗进来的牧时野怎么可能就让白摆跑了。   “啊——”   牧时野发出一声毫无起伏的惨叫,白摆脚步一顿,皱眉回头,牧时野趁机拽着白摆往用餐区后面的后厨跑去。   关上门,身后的酸臭味隔绝在外。   后厨的气味比外面用餐区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牧时野关上门,转头。   白摆正背对着他,半死不活的蹲在地上,身体慢慢透明。   牧时野一惊,赶紧跑过去,手指触碰到的瞬间,白摆化为了拳头大的水母,晶莹剔透,飘飘落地,扑棱着触手。   快到地面,白摆翘起触手,伞装体有气无力的鼓动一下往上窜了一点,防止自己掉到肮脏的地面上。   牧时野急忙伸手接住,白摆死不恹的摊在幼崽的小手上。   牧时野突然想起来,水母好像对水质求极高,这……   空气质量也一样吗? 第7章 洗澡(捉)   牧时野走的时候顺手带了瓶昨天没有喝完的矿泉水,现在派上用场了。   牧时野拧开瓶盖,倒在白摆身上。   水流哗啦啦的冲上透明的伞状体,Q.Q弹弹,像荔枝味的果冻,牧时野摸摸,感觉差不多了,停下倒水的动作。   “好点了吗?”   白摆气愤地挥着细小的触手抽了两下不听话的幼崽,“不好。”他感觉他都臭了。   他不活了,让他去死吧。   白摆装死了一小会,道:“继续。”   牧时野看看手里的还剩半瓶的矿泉水,“要没水了。”他还想喝呢。   触手啪啪啪的拍到牧时野胳膊上,:“还有。”   牧时野:“那你等会怎么办?”   “出去。”   牧时野语塞,白摆烦躁的抬起触手,刚要做点什么就被牧时野团吧团吧塞进宽大的袖子里。   袖子被牧时野用水打湿,“是不是能好点?”   “你也是臭的!!!”幼崽都被这里腌入味了!   好久没有洗过澡,但被白摆拖进水里差点淹死过两次的牧时野重复:“和外边比是不是能好点?”   是好一点。   细长的触手伸出袖子,报复性的抽打了两下牧时野的手背又缩回去。   袖口里,白摆缩紧触手自己抱住自己,怀疑水母。   这几天他抱的捏的团的居然都是这么脏的幼崽,他还一直没有发现。   脏死了,臭死了,白摆甩甩触手,他要回去把臭幼崽洗干净!   此时的牧时野还不知道自己回去将要面临着什么,他怕水母从他袖子里掉出来,从地上找了根绳子将袖口束紧,然后开始翻找调味料。   盐,胡椒,孜然……   牧时野从旁边找了个麻袋拿走,还有筷子,勺子,碗,洗洗应该还能用,都拿走。   袖口里的白摆随着牧时野装取物品的动作,上下左右摇晃翻滚,一会撞上粗糙的布料,一会撞上幼崽嫩滑的皮肤,白摆感觉自己要吐水了。   最后白摆实在受不了只能伸出触手抱住幼崽的胳膊,固定住自己。   但现在在白摆心里,牧时野是一个脏的腌入味的臭幼崽。   他更想吐水了。   “还没拿完?”他真的要臭干了…   “马上。”   说着,牧时野带着袖子里的白摆来到储藏室门前。   一扇巨大的铝合金紧闭,中间挂着一把大锁。   昨天牧时野已经找铁丝把锁撬开了,但推不开,牧时野怀疑门应该是从里面被卡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现在力气不是很大的原因。   牧时野再次尝试了一下,还是推不开。   他松开系在袖口的绳子,把白摆从里面拿出来。   “帮忙打开。”   以为出去了的白摆与光滑的铝合金大门面面相觑。   白摆试探的伸出细小的触手放上去,一推,没推动,他被臭的都没有力气了。   “你也不行?”   牧时野收手,把白摆重新塞回袖子里,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行!   他行!   白摆一听,这还了得,直接闷头从牧时野袖子里钻出来。   小小的水母飘在巨大的铝合金门前,冷酷道:   “你让开。”   牧时野默默让开。   白摆后退蓄势。   牧时野:“左边,这是拉门。”   白摆鼓动着游到左边,找准位置,“嗖”的冲出去。   圆润Q弹的头撞上大门,砰的一声,门开了。   冷气倾泻而下。   白摆有些头晕,找不到方向的原地转了两圈。   牧时野急忙上前接住晕乎乎的白摆。   门内是一个小型的冷藏室。   太阳能电板的冷库压缩机轰隆轰隆的顽强工作着,牧时野猜到了这是个冷库,但没想它保存完好。   应该是海洋馆为了方便自建的。   进门,里面是三排货架,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海鲜。   只有一少部分是蔬菜猪肉,大多数的还是鱼啊,蟹啊,扇贝什么的。   牧时野走过去,看了看,蔬菜已经冻烂了,估计应该大概还能吃吧……   牧时野不是很确定,拿点,等会回去尝尝。   海鲜……水母能抓,新鲜的,口感应该会比这冻了不知道几年的死鱼肉好吃的多。   牧时野感觉自己来亏了。   进了冷库,白摆满血复活,虽然里面的味道还不是很好闻,但比幼崽身上和外面的臭味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白摆飘到空中,四处游荡,指指点点,   这里的鱼一点也不好,硬硬的,也不新鲜,白摆伸出触手碰碰冻的跟板砖似的鱼。   哪里有他抓的好,真不知道幼崽非要进来干什、   O_o   黏……   黏住了。   !   !!   !!!   白摆用力的一拔,没拔下来。   另一边,牧时野挑完东西准备离开,一摸袖子,发现水母不见了。   牧时野环视一周,冷气白茫茫的一片,白摆一只透明还缩水的水母的根本就不好找。   受不了出去了?   牧时野狐疑,就当他打算喊两声的时候。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牧时野循着声音过去,   小小一只的白摆正奋力拖着一条比它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冻鱼艰难移动。   见到找来的幼崽,白摆一愣,快速反应过来,“触手黏住了。”   白摆语气冷淡,不苟言笑的仿佛在和牧时野说他今天吃了几条鱼。   牧时野过去,蹲下一看,白摆细小的触手前段都已经结冰了,牧时野敲敲,硬邦邦。   牧时野默默的把比他手臂还要长出一节的冻鱼抱起来。   既然幼崽帮他抱住了,就不用他自己拖了,白摆利落的扯断触手。   脱离白摆,触手便迅速化为了水流,还没等来的及落下,水流就被冻鱼身上的低温冻住,一块细直的小冰柱竖在了鱼身上。   牧时野见白摆解决好触手问题,将冻鱼扔下。   白摆飘在一旁:“拿着。”   牧时野:?   一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鱼都敢偷袭他,白摆要把他拖回去鞭尸。   见幼崽不动,白摆又打算把自己的触手黏上去,幼崽不帮他拿,他就自己拿,这条死鱼必须要为今天惹怒他付出尸体代价。   牧时野反应过来,抢先一步次重新抱起冻鱼,指望一只小小的水母拖,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重新回到水母馆吃上饭。   走到冷库门口,牧时野放下冻鱼,让白摆钻进袖子绑好,将矿泉水里仅剩的一点水撒上去,又费劲的关上冷库的门。   牧时野小小的躯体,抱着冻鱼,扛着麻袋,哼哧哼哧闷头就是往前外走。   出了餐厅的大门,牧时野扔下麻袋和鱼,直直的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粗喘着气。   “人?!”   陌生的声音,牧时野看过去,   是一只海豚。   一只半拟态的A级变异海豚。   S253内的变异生物大多和白摆一样是深海动物,喜水不喜阳光,昼伏夜出,这个时间很少会见到出没的变异生物。   确实,以往这个时候海豚都会在巢穴补觉。   但昨天晚上,它和虎鲸干架干输了,回到自己巢穴后越想越气的,越想越睡不着,于是一大清早气势汹汹的准备去找虎鲸再干一场,结果,没想到在半路上会看见一个人。   海豚双眼冒光,兴奋的扑上去。   霹雳乓啷,丁零当啷。   海豚双手抱着冻鱼,尾巴拖着麻袋,背上背着一只人类幼崽,鼻青脸肿的向着水母馆游去。   “到辣。”海豚口齿不清。   飘在旁边的白摆指挥着海豚放下东西。   “等等。”海豚摆尾的动作一滞,白摆恶狠狠的看着背上背着幼崽转身就要跑的海豚,“幼崽给我放下。”   什么东西都敢偷。   目送着海豚身影消失,白摆顾不得幼崽迅速的从树枝间隙钻回巢穴埋进水里。   白摆舒服地躺在水里,感受着水流冲刷着身体,舒服的泛起白光,有一下没一下的鼓动着巨大的伞状体,细长的触手灵动舞动,仿佛水中乍开的花朵,优雅游戈。   活过来了。   摆过来,摆过去,白摆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幼崽!   白摆猛的从水里出来。   他移开挡在门口的桃树,幼崽摊着腿坐在地上,半垂着脑袋,衣摆上是拿调料时蹭上的泔黄油污,两只袖子被水打湿,洇到肩膀,混杂着打湿的泥土。   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白摆紧皱的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触手嫌弃的卷起幼崽拖进巢穴。   麻袋和冻鱼扔在地上,白摆捂着鼻子站在牧时野面前,面色非常严肃:“你需要洗澡。”   正在自己给自己设计训练计划的牧时野:“?”   “你要臭死了。”   听见白摆的话,牧时野抬起胳膊闻闻自己,好像是该洗洗了,“我去找个、”盆   牧时野话都没说完,五六根触手喷着水就次了上来,水劲大的差点把牧时野冲倒。   几十根触手一拥而上,缠住幼崽,三两下扒干净,四根套着搓澡巾的触手从四肢开始,白摆指挥着触手从二楼拿出沐浴露,洗发水,毛巾,身体乳。   “等等……”牧时野刚要张嘴,一根触手塞了进来,迅速的给他洗了洗嘴,紧接着,沐浴露,洗发水,牧时野整个人被泡泡淹没。   这只没有分寸感的水母…… 第8章 认真养   牧时野被搓的全身通红,生无可恋,像一个被操控的娃娃,任由触手给他套上衣服。   白摆凑近,嗅嗅幼崽。   嗯,香香的。   确定一点异味都没有了,白摆这才放心的伸手摸摸幼崽湿漉漉的脑袋,说教道:“要做个干净的崽,脏的地方不要去。”这次他就原谅他了。   触手一勾,作势要将从牧时野身上扒下来的脏衣物丢掉,浑身上下就套了一件成人外套的牧时野,急忙出声,“别丢。”   “嗯?”   牧时野:你看我有的穿吗?   “洗洗还能穿。”   白摆瞧瞧牧时野身上的衣服,“你有干净的,脏的,不要。”   “裤子呢,鞋子呢?”还有内裤,牧时野他只是外□□是个小孩,“有吗?”   白摆看看拎在触手上的臭鞋子,再看看牧时野身上宽大的外套,他捡的一屋子背包里好像真的没有这么小的衣服,“没有。”   牧时野光着脚从铺着毛巾的睡袋上下去,从白摆触手上夺过来。   !!!   白摆瞳孔放大,眼睛紧紧盯着牧时野变脏的脚丫,他刚给幼崽洗干净的。   触手蹭的把幼崽拎起来,重新打了遍泡泡,洗干净幼崽的脚底。   “你一点也不听话!”白摆生气了,又脏了,不听话的幼崽。   牧时野晃悠脚丫,控控水,拿着手里的衣服,“我去洗衣服。”   白摆:“我给你洗,你不许动。”   牧时野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水母不会,“你不会。”   白摆嘴硬:“我会。”   ……   于是就有了,牧时野冷脸教一只水母洗衣服的一幕,   牧时野:“用水打湿,洗衣粉有吗?算了,沐浴露也行,挤上去,揉搓。”   白摆手忙搅乱的指挥着触手,中途,他还怕幼崽不听话,用一根触手卷着幼崽不放。   别说,手多洗的就是快。   “好了,拧干,然后挂门口外的树枝上晒干。”   白摆甩甩触手,他刚从中得到一点乐趣,幼崽就告诉他结束了。   触手一个个将衣物挂上去,包括一块小小的布料。   牧时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好奇,这只水母是从哪里搞来的搓澡巾这些沐浴用品,又是捡的,牧时野疑惑的望了眼水母,问了出来。   白摆撒谎:“捡的。”   其实是很久很久之前,白摆在水里发现了一个企图混进鱼群但装鱼装的一点都不像的男性人类,好奇的跟了上去,人类从水里出来,脱下尾巴进了一个隔子里。   他那时候不知道知道人类那是在洗澡,但妨碍不到白摆觉得人类洗澡用的那些瓶瓶罐罐好看。   然后他就趁人类洗澡的时候偷走了、   还偷了不止一次。   “我要吃鱼。”白摆没有忘记他们最初是因为什么忙碌了一早上。   牧时野看看自己光溜溜没有鞋的脚。   “还没好吗?”白摆光着脚浮在半空中,视线紧紧盯着牧时野手里的鱼。   好香,白摆喉结滚动。   牧时野趿着白摆的大鞋,翻了下手里的烤鱼,撒上的孜然,递过去。   “谢谢。”   白摆双手捧着烤鱼,小鸡啄米似的一口一口吃着,其实他是想要一口吞掉的,但实在是太烫了。   白摆是吃到了好吃的鱼,牧时野是遭殃了,水母馆内,一根根透明触手卷着各式各样的鱼在牧时野面前排好队,等着被烤。   牧时野扭头。   白摆低头吃鱼: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是触手想吃。   牧时野接过第一排第一位触手先生的鱼架在火上。   又一条鱼烤熟了,细长圆润的触手弯弯,牧时野撒上辣椒,拿下来,自己咬了口。   勾个不停地触手一顿。   啃完一条鱼的白摆飘过来,牧时野认命的把手里吃了一口的鱼头递过去给白摆。   “谢谢。”   “帮我拿一下麻袋。”   白摆指挥着触手拿过来,牧时野从里面摸出一把菜刀,挥挥手,排队的触手递过来一条鱼。刀背一挥敲昏乱蹦的鱼。   白摆吞下鱼,好奇的凑过去,只见牧时野一刀下去,豁开鱼腹,掏出内脏,利落的刮着鱼鳞,一套流利的连招看着白摆一愣一愣的。   “水。”   牧时野抓住最近的一只触手,拿水管似的对准处理好的鱼。   牧时野早就发现了,这只水母好像有净化能力,放出来的水比纯净水的水质还好。   白摆听话的放水。   牧时野快速的把鱼还有刚刚从麻袋里拿出来的锅碗瓢盆冲干净,架到火上,处理好的鱼扔进去,倒上水,盖上锅盖。   全能的人类幼崽。   很厉害。   这一锅鱼汤是牧时野给自己做的,所以做好后,白摆再怎么眼馋最后还是和喝了半锅。   白摆双手捧着锅,悠闲的坐在水族箱上看着牧时野坐仰卧起坐,触手帮牧时野压着双腿,一时间,馆内除了牧时野的刻意调节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白摆时不时出溜鱼汤的声音。   一根触手悄悄的爬牧时野背后,轻轻托了他一下,白摆被幼崽瞪了一眼,悻悻的拿开出手。   白摆伸出舌头,将锅舔干净,幼崽已经来回这样做了好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有点无聊。   “好了,触手可以拿开了。”   白摆拿开触手,从水族箱上跳下来,指挥着触手把锅刷干净,顺便把牧时野处理鱼的内脏鱼鳞从树枝上拿了个袋子装起来,扔出去。   看看幼崽,半干的裤子已经被穿上,牧时野换了个姿势平板支撑,根本没有注意白摆。   触手悄悄移开桃树,出去,再关上。   白摆仔细的绕着巢穴检查了一遍,确定幼崽不会跑,放心的转身离开。   他要出去找个人类问问,人类幼崽要怎么养,这只小幼崽实在是太瘦了,要养胖点,捏起来的手才能更好。   没错,发誓不会再养人类的白摆被一锅鱼汤收买了。   他准备重操他的养人类大业,这次他认真养,肯定能把小小的幼崽养到老刘那么大的。   老刘,白摆末世前的饲养员,白摆养的第一个人类,也是迄今为止他养的最好的一个人类。   *   S253区外围,一辆越野车飞驰而过。   “前面就要路过危区海洋馆,注意警惕。”   这是一支不久前刚注册成为冒险队的新队伍,车内四男一女,说话的人正是他们的队长,林乐,B级土系异能者,一个身材魁梧健壮,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   “是。”   越野车安全远海洋馆的大门,林□□过后视镜望着缩成黑点的海洋馆,吐出一口长气。   “队长,放松,别紧张,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咱们肯定能出海市的。”队内唯一的女生看着一路上紧张兮兮的林乐,笑哈哈的缓解气氛,这次他们任务完成的不错,悬赏应该不少。   女生话音刚落,开车的队员默默举手,“队长,车要没油了……”   女生:……   “小缇姐。”   “哈哈,”被全体队员注视的林缇尬笑两声,“当我没说,我闭嘴。”   林乐手指划着手腕上的导航地图,“前面左拐有个加油站,去那里,正好下车休整一下。”   其他人围在车子附近,林乐拿了瓶水走向角落的林缇把水递过去,“姐,你这个嘴也是神了,这都这一路第几次了。”   林缇一把夺过水,拧开,翻了个白眼。   “怪谁,还不都是你,好不容易出息次从那狗眼看人低的黑队里出来,自己组队当个队长,你紧张个毛线啊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紧张我就跟着紧张,我一紧张,嘴就闲不住,一闲不住,就容易口出真言。”   “我怕出个意外,还是小心点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乐这话说的也没错,但架不住林缇就是想骂他,“你个没出息的玩意,白长那么大个了……”   跟着林乐提心吊胆了一路,又碍于林乐队长的威严憋了一路,好不容易逮着个独处的机会,林缇的嘴跟机关枪似得突突突的一顿输出,“这S253生还率多高你不知道啊,还意外,能出多大的、”意外。   砰——   “意……意外……”   林缇默默闭了嘴。   乌鸦嘴是林缇的,但真遇到啥事,还是风系异能的她第一个冲过去,“怎么了?”   眼镜队员:“加油站内发现两只偷油吃的变异老鼠。”   林缇:“弄死啊。”   “两只B级。”他们整队就林乐一个B异能者,更别提异能者和变异生物的二比一的换算比,打一只可以,两只就有点危险了。   林乐大叫:“那跑啊!”   “跑不了,它们偷吃的是我们的油,而且健哥他们已经上了。”   “那跑个毛线,干它。”   眼镜队员话刚说完,林缇瞬间消失在原地。   林乐紧随其后,土墙拔地而起,林乐牵制住一只,林缇带着其他三个人围攻另一只。   “妈的,这年代,连耗子都长这么大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林缇骂骂咧咧,几道风刃下去,只留下几道划伤。   变异鼠被激怒,怒吼一声,尾巴一扫,将林缇从空中抽落在地。   林缇摸了把嘴边的血液,看了眼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健哥他们,以及分身乏术的林乐,再次消失。   “小缇姐,攻击它肚子。”   眼镜队员拿着扫描仪对准老鼠,看着上面分析的数据,   “健哥,小一,帮我牵制住它!”   “好!”   林缇隐身在风中,手上的异能积聚,就是现在,风刃刺进鼠腹。   “吼——”   变异鼠痛苦的怒吼,众人被甩了出去。   随着这声吼叫,另一只变异鼠撞开林乐的土墙,朝林缇他们这边冲了过去。   眼镜队员拿着探测仪,慌张的不知道给对准哪只。   B级变异鼠,雄性,B级变异鼠,雌性,已孕三周。   只见倒地的母鼠肚皮凹凸顶起,一只黑色的利爪顺着林缇刺开的伤口,划开肚皮,母鼠发出尖锐的鸣叫,尾巴狠厉的抽打着肚皮,企图将肚子里的即将破腹的孩子碾碎,可是已经晚了。   第一只新生变异鼠已经从母鼠的肚子里爬了出来,紧接着,一只接着一只,婴儿般大小的黑鼠密密麻麻,一涌而出。   “叽叽叽叽——”   找到了。   白摆站在高楼之上,俯视着加油站。 第9章 奶糖   白摆拍拍衣摆,整理整理头发,确定自己将身后的触手全部藏好,找准方向,跳下高楼。   不计其数的幼鼠扑到母鼠的伤口上,贪婪的啃食血肉,母鼠原地打滚,发疯撕咬着自己的孩子,甩开几只,上来一群。   挣扎越来越小,母鼠轰然倒地。   “砰。”公鼠赶来,几只幼鼠被踩在脚底瞬间碾成肉泥。   鼠群瞬间逃窜。   紧随其后的林乐快速拖着两位重伤的队友后退到林缇身边。   不愿舍弃母鼠的幼鼠被公鼠一同吞下入腹。   “哕——”   这令人作呕的吃相看得林缇心犯恶心。   不等林缇干呕完,被公鼠驱赶的鼠群居然退而求其次,双眼冒着诡异又贪婪的红光冲向他们。   “跑!”   林乐一声令下,众人转身。   白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林乐他们的身后,堵住他们逃命的道路。   林乐:哥们,你在干什么。   白摆礼貌打招呼:“你们好,我、”   “跑啊,哥们!!”白摆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镜队员和林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跑路。   白摆抬起拖在地上的脚,侧头看向林乐,“我想请教个问题。”   “一会再问,先逃命啊!”   白摆认真脸:“好的。”   林乐:“前面有家旅馆,去那。”   众人进到旅馆,快速找了个房间进去。   关上门,林乐用泥土将门口封死瘫坐在地上。   “这老鼠多的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健哥龇牙咧嘴的躺在地板上,眼镜队员双手亮起白光,放在他的胸口上给他疗伤,“这加油站其他小队也没少来,也没听其他探险队提过还有偷油的变异鼠啊。”   “外来的。”白摆盯着眼镜队员手上的白光,他也会亮光。   “啊?”健哥抬头看了眼半路上顺手救的小白脸,“你怎么知道?”   “之前没见过。”身上的味道也不对,臭烘烘的,一闻就不是本地老鼠。   林乐缓过劲来,这才有空打量着顺手救的路人,“你怎么一个人在危险区?”林乐先入为主,“冒险队的吗?”   能在基地以外遇见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冒险队的异能队员,而且还都是成队的,很少见到孤身一人。   一个人,要不是一整个队伍牺牲的只剩下了自己,要不是强的可怕的大佬,但那大佬,那一般都在中央,他们这偏僻的小地方是见不到的。   “嗯。”人都不是的白摆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异能者?”   林乐话还没问完,就被林缇狠狠拧了下,推到一边去,她这个榆木脑袋弟弟,净问废话,人家说是冒险队的了,不是异能者还是什么,变异的怪物吗?“我来问,你一边去。”   “你队友呢?”林缇问。   白摆睁眼说瞎话,“死了。”   林缇:“啊,对不起,我……”   白摆:“没关系。”   “那我方便问一下,你是什么异能吗?”   白摆隐秘的瞟了眼眼镜队友,举起双手,亮光。   治愈系啊,林缇点点头。   白观察着林缇的神情,默默将全身都想亮起来的欲望压下去。   “治愈系异能者。”林缇看了眼林乐,见他点了点头,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你这是要去哪?”   “东边。”只知道越往东越容易碰到人类的白摆实话实说。   “朝阳基地?正好我们要回基地交任务,捎你一程?”林缇热心道,一个人在基地外没有队友是很危险的。   没等白摆回答,林缇突然他们的采集的稀有矿石还在车里。大叫一声,“我们的任务!”   林乐看着终于想起任务的亲姐,淡定的说:“老鼠又不吃矿石,等会鼠群散了我们再回去拿,大家先休息疗伤,恢复一下异能。”   “是。”   经历一场乱战,众人早已疲惫不堪。   林缇找了个角落坐下,她摸摸自己的疼的要命的小腹,看了眼还在给健哥疗伤的眼镜队员,以及躺在地上的小一,没有说话   突然,林缇想到了什么,视线望向安静站在角落里的高冷酷哥,眼珠狡黠的转了一圈,走过去厚脸皮的套近乎,“林缇。”   嗯顺嘴了的“高冷酷哥”差点脱口而出,他低头,是一个身材小巧的女性人类。   冷淡的视线看得林缇有点想打退堂鼓,心底给自己打气:“我叫林缇,你叫什么?”   “白摆。”老刘给他起的名字。   林缇委婉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奶糖递过去,“你能帮我疗一下伤吗?”   ?   白摆视线瞥向眼镜队员,内心慌得一批。   好冷一男的,林缇摸摸自己胳膊上的尬起鸡皮疙瘩,面带微笑,“不方便就算了。”   “可以。”   人帅心善,好人,大大的好人,林缇面上的微笑明显真挚了许多,“哥们,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林缇就地一躺,她准备好了。   白摆淡定的把手悬空放在林缇腹部,亮光,一本正经糊弄人。   怎么感觉和眼镜队员的不太一样呢?林缇狐疑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再抬头看看白摆,高冷,淡定,胜券在握,可能每个治愈系不一样吧。   白摆:“我想请教个事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林缇,“啊?你问。”   “你知道怎么养人类幼崽吗?”   前几年刚生完孩子,把孩子拉扯大送进学校林缇:“幼崽?养小孩吗?”   “嗯。”白摆这次和问对人了。   林乐这倒霉玩意,你看看人家,年纪都差不多,人家怎么就当爹了。   “小孩可不好养,吃的,喝的,住的,穿的,比大人费钱多了,你家孩子多大了?”林缇拆开块奶糖扔进嘴里,可算有个人能跟她唠点嗑了,“男孩女孩?”   白摆回想了下小小的牧时野,用手大体比划了一下,“男孩。”   林缇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两三岁,心里有了个底,从怀孕开始和白摆交流育儿经验,从怀孕吃什么,啰嗦到生产,又从生产讲到学校巴拉巴拉巴拉……   白摆越听眉头越皱,好麻烦,他又不是很想养了,还是把幼崽扔出去更快一点。   “不过正好,我之前怀孕的时候买过好多育儿的书,你要是不嫌弃等会回基地我给你收拾收拾,你拿回去看看,挺有用的。”   “好,谢谢你。”白摆认真的道谢。   “没事,这都小事,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了,在地下室放着也是放着。”林缇摆摆手,她就是稍微有点看脸,“哎,对了,这……”林缇指指自己,“还没好吗?”   “好了。”   林缇站起来,拍拍衣角,掀开自己的肚子。   皮肤光滑,完美如初,连她生孩子的刀口都治没了,林缇伸手摸摸,皮肤都变细腻了。   林缇狐疑的看了眼白摆。   “谢了,呐,糖给你,我儿子的最爱,小孩应该都挺喜欢吃的,你可以拿回去给你家的试试。”   “谢谢。”   短暂的休整好,一队人小心的出门,迅速的向加油站移动。   白摆不急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口袋里掏出林缇给的奶糖,数一下,挑出一块自己吃掉。   这五块给幼崽留。   过了一会,白摆又从口袋掏出了,数了下,挑出一块吃掉。   这四块给幼崽留着。   ……   白摆与仅剩的最后一块奶糖面面相觑,狠心放回了口袋。   这最后一块要给幼崽留着。   就在白摆跟奶糖这个馋水母的小妖精做斗争的时候,林乐小队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越野车。   鲜血浸湿水泥地面,母鼠尸体消失不见,只在原地剩下血淋淋的肉碎。   越野车周围围着几只零零散散的小老鼠,不远处的吃饱的B级变异鼠窝在距离越野车不远处的加油站口熟睡。   林乐几人围在一起商量着计划,“车不要了,等会小一掩护林缇去车里拿矿石,我和建哥想办法去困住B级变异鼠,眼镜白摆在原地待命,咱拿完就跑。”   白摆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抬起头,还有他的事。   林乐:“有补充吗?”   众人:“没有。”   然后齐刷刷的转头望向白摆。   白摆慢吞吞的摇头。   “行动。”   吼——   叽叽叽叽——   砰——   战斗一触即发,眼镜队员从林缇手里接过一袋袋矿石,忙成了陀螺。   白摆看看远处与变异鼠打斗的林乐和建哥,“要打输了。”   “什么?”眼镜队员抬头。   随着白摆的话音落下,变异鼠突破林乐的土墙,将林乐两人甩在地上,一脚踩上去。   林乐反应迅速,急忙建起土墙护住两人。   “队长——”眼镜队员急忙按住耳边的通讯器,“小缇姐,先去救队长他们。”   林缇他们顾快速的向林乐那边移动。   眼镜队员快速扫视着扫描仪,“这只变异鼠吃到母鼠后实力明显提高了不少,他趴在加油站……是在越级!”   “小缇姐,再快点。”   白摆手插在裤兜,指腹摩挲着唯一的一块奶糖,淡淡的道:“来不及了。”   冷汗顺着眼镜队员的鬓角滑落,说话的语气掩不住的慌乱,“那怎么办?”   白摆沉思录片刻,开口,“你有奶糖吗?”   他们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制糖厂,林缇的奶糖就是从那里拿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不少,“有。”   “你要干什么?”   眼镜队员回头,身后哪里还有白摆的身影。   砰——   土墙粉碎,倾盆大口袭来,紧要关头,林乐一把将建哥推出去,尖锐的獠牙刺穿他的腹部。   “林乐——”   砰——   紧接着,又一声巨响,一根粗壮的铁柱自上而下贯穿变异鼠的脖子,将它钉死在地上。   变异鼠不甘得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白摆站在变异鼠头上,懊恼地看着手上的铁锈。   弄脏了,早知道就挑个干净一点的了,白摆懊恼,偷偷将手背到身后,一根透明的触手出现,狗狗祟祟的对准白摆的手冲洗干净。   林缇随后赶来,掰开变异鼠的嘴,将林乐从变异鼠的嘴拖出来,双手按住林乐的鲜血直流的腹部。   其他队员紧随其后。   眼镜队员颤抖着双手,双眼发红,哽咽,“不行,我的异能级别太低了,我……我救不了……”   空气凝固。   林缇突然抬起头,急切的望向从老鼠头上慢吞吞爬下来的白摆。   不能用触手,又不能飘,真麻烦。   “你能不能救救他?”   正挑干净的地方落脚的白摆: ? 第10章 不对(捉虫)   白摆看着望向自己的林缇,拍拍衣摆,走过去。   “救救他。” 林缇红着眼眶,哀求着白摆。   “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他?”白摆面无表情的与林缇对视,内心慌张的要命,他被发现了?   林缇也说不清楚,她就是觉得白摆可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唬人的大佬气势,也许是她病急乱投医。   林缇低下头,“我不知道。”   白摆静静的盯着这个热心传授育崽知识的女性人类,沉默了片刻,道,“让开。”   林缇反应过来白摆的意思,急忙让开,“谢谢谢谢……”   白摆蹲下,单手覆上林乐的从胸口上的两个牙窟窿,手掌下,一根细小的触手从袖口摇头晃脑的出来,钻进林乐的伤口,慢慢消失,融入骨血。   血口迅速愈合,林乐惨白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   林缇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林林乐身上没有移开,她目视着这神奇的一幕发生,激动的眼泪直流。   白摆故意将手在早就恢复如初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会,淡定的起身,“好了。”   林缇上前,林乐迷茫的睁开眼,“姐……”   “臭小子,你命是真大。”林缇把人扶起来,对着林乐的脑袋来了一巴掌,喜极而泣。   “队长。”   几位队员急忙围上去。   白摆沉默的站在边上看着,自然下垂的左手忽地小幅度一颤,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刚刚好像忘记让手亮光了。   白摆望了眼林乐那边,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谁知道这一望正好对上林乐的视线。   他过来了,怎么办?   林乐:“谢谢。”   白摆淡淡的嗯了声。   林乐站在原地。   白摆:?   林缇真是服了她那榆木脑袋的弟弟,赶紧过去救场,“那啥,大佬,林缇,林乐,”林缇指指自己,和林乐,“队编D-1068,东区基层朝阳基地冒险队,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姐弟俩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摆高冷点头,没有被发现。   另一边,小队队员围在被一击致命的变异鼠周围。   “确定这是治愈系不是力量型?”小一跳上变异鼠的尸体,碰碰牢牢插在上面铁柱,“眼镜,你能吗?”   眼镜队员抿嘴一笑,“你猜。”   小一:“我猜你不能。”   “……”   白摆看着林乐姐弟俩,“没了?”   “没了……”白摆突然冷脸看得林缇一愣,“您是有什么要求吗?”   白摆点头。   “您说?”   白摆伸手指着眼镜队员,“他。”   林缇看看眼镜队员,试探问,“他惹到您了吗?”   白摆摇头。   没有就行,林缇松了口气,喊了声,“眼镜你过来!”   跟队友扯皮的眼睛抛过来,“咋了,小缇姐。”   林缇揪住眼镜耳朵,扭头小声道,“你还问我咋了,你捅什么篓子了?”   “大佬,人来了,你……”   白摆伸手:“糖。”   眼镜伸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包糖递过去,鞠躬,不仅是他的,健哥和小一的也全被他要了过来。“给,谢谢你救了队长。”   “不客气。”   林缇回过神来:“等等,我也有。”   后面,林乐一行人翻遍了周围,总算在路边找到了两辆破破烂烂但还能开的车,紧赶慢赶可算在天黑前赶回了基地。   林乐众人下车,排队,基因安检,确认身份,检查车辆物资。   “哎,大佬,过来,这边。”林缇站在安检门内,朝白摆招手。   白摆迈步走进安检门,任由射线扫描着自己。   【*#×+#】   扫描门短暂闪过一群乱码,基地守卫抬头警惕的看了眼白摆,白摆平静地与守卫对视,守卫再次低头。   【通过】   “下一位。”   过完安检,林乐带着队伍去交接任务,林缇被留下来陪白摆登记信息。   “大佬,填这个,最后一项了。”林缇将表格拿过来,“第一次进某个基地流程都比较繁琐。”   专注于剽窃旁边秃头大哥的白摆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等白摆填完表格进到基地,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试了。白摆跟在林缇身后,安静的打量着基地,楼房,车辆,人类。   “我们基地怎么样,好吧,”林缇自豪的跟白摆介绍着,“别看我们面的小,人口也不多,只是个基层基地,但我们可是用短短五年就建成这样。”   “你瞅瞅着地面,当初可是总基地那边派人专门建造的……”   白摆好多年前来过这里,那时候这里的已经没有人类生活了。   朝阳基地当初选址在S253隔壁,上边也是争议了好久,不过这不是林缇他们这些普通异能者插手的,反正最后还是批了下来。   但也因为靠近S253危区,朝阳基地的人口一直多不起来,大多数都是过路的流动人口。   有可能当初同意建朝阳基地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过路的异能者提供一个安全的处所,毕竟这周围方圆百里在朝阳基地之前,可是一个落脚的基地都没有。   林缇打开门。   “妈妈——”   林缇高兴的接住自家横竖一边宽的胖墩,“哎呀,宝贝大儿子。”   圆滚滚的人类幼崽……   白摆目瞪口呆。   “这我家胖墩,”林缇和白摆介绍到,“来,胖墩,叫叔叔。”   胖墩:“叔叔好。”   “你……你好。”   白摆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瞥向一旁趴在茶几上数着指头算数的胖墩,小幅度的点点头,林缇是个很会养幼崽的人类,他要向好好向她学习。   林缇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林乐要等会才能回来。”   “错了,五加六谁告诉你的是七,重新算。”林缇瞄了眼胖墩的作业,拍了下他的胳膊,小肥肉DuangDuang的荡。   白摆有些眼馋。   “大佬,你先坐会,我去地下室给你把东西拿出来。”   白摆“嗯”了声,继续盯着小胖墩看。   胖墩掰着手指头,怎么也不够,“叔叔,你能借我一根手指头用吗?”   “可以。”   白摆递过去一只手,触手偷偷手摸上胖墩胖成一截一截的莲藕胳膊,戳戳。   胖墩:“一,二,三……”   软乎乎。   他用幼崽偷偷换掉胖墩,林缇会发现吗?   白摆刚想完,林缇的怒吼就传了上来,白摆快速的收回手,心虚的看向门口。   林缇拿着一个旅行包推开门。   “林胖墩——”   “谁让你去地下室的!”   林缇一进地下室,前些日子刚理好的杂物东倒西歪,跟狗窝似得,她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林胖墩这个臭小子带着一群小屁孩进去造的。   “我有没有告说你不要带小朋友去地下人室,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林缇拎起胖墩压在腿上,扒下裤子对着屁股一顿抽,“我让你不听话,不听话。”   白摆眼睛眨也不眨,愣愣地盯着林胖墩白花花的肥屁股,若有所思。   白摆从朝阳基地离开,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急着回巢穴,而是循着记忆,围着海市巡视了一番,确定了几处地点,留下标记,才回到海洋馆。   也不知道人类幼崽自己待在巢穴里习不习惯。   他下次带着幼崽一起来,和林缇换。   他还是想要林缇的胖幼崽。   或许等林缇把幼崽养胖了,他再把幼崽换回来。   白摆猛的抬头。   不对。   眼前,桃花灼灼,树干却皱巴的同晚年弓背消瘦的老人,门前的桃树依旧是白摆离开时的样子,结实的挡在大门前,纹丝合缝。   幼崽的气味消失了。   白摆迅速返回巢穴。   睡袋,水族箱圈,背包,衣服,简陋烤架,短短几天,白摆的空荡荡的巢穴居然已经被一只人类幼崽留下了痕迹。   白摆掀开睡袋,里面空无一人。   幼崽不见了。   白摆意识到这点,脸色阴沉下来,紫瞳酝酿起危险的雷暴,闪烁着戾气。   白摆走出水母馆,身后的触手一涌而出,疯狂膨胀生长,变得巨大化为虚影,自白摆为中心的向周遭蔓延,空气被搅动的扭曲。   有不长眼的臭老鼠闯进了他的巢穴,带走了他的幼崽。   不在海洋馆。   触手粗暴的破每个展馆,拎出里面的怪们。   海豚回头看了眼身后疯狂的出手,拼命往馆外逃窜,却在冲出海豚剧场的大门前被触手无情的缴住尾巴,拖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谁又惹那个疯子水母了——”   一个个触手卷着猎物回到白摆身边,海豚看道一个个的倒吊着的老邻居,松了口气,不是只吊他一个就行。   海豚干笑两声,“晚上好,大家都在啊……”   “好你个虾米好,海小豚,你惹他了?”说话的是一个黑白双色阴阳染的长发女人。   海豚:“我没有,虎鲸,别乱讲!”   “你们谁惹他了!”虎鲸暴躁的扯着头发,“老娘还在造小崽子呢,就这么给我不管不顾的扯出来了!”   海豹:“我怎么知道,我没惹。”   “哟,鲸爷也被抓出来了。”   “死鲨鱼,你给我闭嘴,秃毛熊,你笑什么?”   “鱼片,你是不是打架!”   “来呀,我怕你!”   白摆一鱼给了一触手:“闭嘴。”   乱糟糟的场面即刻安静。 第11章 叠叠乐(捉虫)   “到底那个不长眼,你说他偷什么不好,跑去偷水母的幼崽。”虎鲸站在海洋馆入馆检票口前的拱门上,疯狂吐槽,“找到了吗?”   一旁的海豚挠挠头,“不行,相似味道太多,太分散了,不好找。”   海豚明显说了句废话,好找水母自己就能解决,还用的找把他们都叫出来,虎鲸瞥了眼清澈愚蠢的海豚,有些无语,“速战速决,你自己在这里磨叽吧。”   虎鲸脚步后移,迅速掠过海豚,身影化为闪电,穿梭在黑夜之下,   “哎,等等我啊——”   海豚手抓了个空,赶紧追上去。   月光之下,废弃空荡的的街道,密密麻麻的黑鼠到处游荡。   虎鲸的飘然落地,瞬间,音波荡开,黑鼠一个接一个的炸开,碎肉四溅。   海豚慢了一步,他望着一地的死老鼠,略微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进来的这么多老鼠,我们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真恶心。”虎鲸将甩到身前的长发撩到身后,拍拍留在腰间细线般触手,示意这边没有,“走,下一个。”   *   白摆下午路过的某加油站,一道黑影跌跌撞撞的跑进去,一不留神被地上的尸体绊倒。   遮在月前的黑云移动,月光洒下,照亮了黑影,正是被带走的牧时野。   “009。”   身后紧跟着一只放大版的实验室小白鼠。   这只变异鼠明明显比上午的黑鼠大了一倍,他的身体由不同鼠类强行拼凑而成,颜色斑驳,拼接处布满缝合后的针脚,狰狞怪异。   肉色的尾巴,粗壮,满是针刺样的刚毛,猛地抽到牧时野身上,钢筋似的刚毛刺进牧时野的身体,举起来,鲜血顺着身体滴落。   鼻孔凑近,恶心的斑点倒映在牧时野眼底,口臭扑面而来,“厌恶的味道,009,你居然没死?”   “找到了,虎鲸!”   随着海豚的话音,巨大的鱼尾朝着缝合鼠甩了过去。   “躲过去了,有点本事啊,小老鼠。”虎鲸捏碎手上的触手,笑嘻嘻的落地。   缝合鼠卷着牧时野后退,血红色的眼睛锁定眼前的生物,闪过一串串代码。   虎鲸视线扫过缝合鼠尾巴上的牧时野,划过一丝愠怒,她讨厌欺负幼崽的一切生物,虎鲸跃身消失,一头成年虎鲸凭空现世,   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缝合鼠尾巴上的幼崽。   缝合鼠轻身逃窜,接二连三的躲避开虎鲸的追堵,四不像的身体却在密集的声波攻击下裂开一道道血痕,针脚紧紧勒住翻皮的皮毛堪堪固定在身上,   试验品终究是试验品,牧时野讽刺的笑容深深的刺进缝合鼠的眼底,彻底激怒了它。   尾巴绞紧,血肉内的钢针陷的更深,穿透他的身体,针芒隐隐乍现,牧时野嘴角上扬的弧度却没有改变分毫。   虎鲸悄然出现在缝合鼠身后,张开血口,在强大的咬合力之下,鼠尾霎那间从根部断开。   虎鲸一尾巴将鼠尾拍向空中,海豚飞身上前,可断掉的鼠尾却如同受人遥控重新朝缝合鼠的方向飞去。   缝合鼠扭头攻击虎鲸,虎鲸快速后撤。   虚晃一枪,   不好。   虎鲸抬头,只见缝合鼠张嘴,鼠尾飞进,猩红的兽瞳闪过一丝快意,狠狠咬了下去。   咔嚓——   骨骼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缝合鼠咬合的动作一顿。   无数根细长的触手缠绕,勒住缝合鼠的上下两颚,缝合鼠用力,触手纹丝不动。   一双修长的手抓住断尾,无视断尾上的钢刺,猛的从鼠口整拽了出来。   幼崽鲜血淋淋,牧时野的意识已经模糊,白摆冷脸,手上的动作无情,一把将幼崽身上的臭烘烘的老鼠尾巴扯开,鲜血喷涌,溅到了白摆脸上。   剧烈的痛感袭来,牧时野骤地清醒,眼神开始涣散。   注视着这一切的虎鲸瞳孔缩小。   不是,水母这是救人还是杀人?   触手顺着牧时野身上千疮百孔钻进,断开,一根根断掉的触手使劲往里蛄蛹,留在外面的部分左右摇曳,如同啃食尸体的蛆虫。   触手钻进血肉消失,血管再生,组织重构,血窟渐渐被新的血肉填满。   眩晕传来,牧时野睁眼。   白摆双手抱着牧时野上下摇晃,牧时野感觉自己的脑浆要被晃出来了。   脏死了。   白摆见幼崽醒了,想抱抱,却又犹豫,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抱幼崽的想法,牧时野实在是太脏了,白摆现在能忍住没有把他丢出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还是先解决敢偷他幼崽的臭老鼠吧。   白摆意念一动,触手缠上,勒紧,就在触手要将缝合鼠捏爆之时,牧时野突然开口,“眼球留下。”   白摆低头看了眼幼崽   喜欢玩老鼠的眼球?   什么脏兮兮的爱好。   “不行,脏,不玩。”   牧时野:……   “眼球有录像功能。”会被传回实验室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891号实验鼠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现在还不能被发现。   “我一起捏碎。”   “不行,要先剥离传送体。”不然会在捏碎的瞬间传回去的。   牧时野说话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白摆仔细辨认,认真确定幼崽不是为了玩眼珠而哄骗他。   白摆盯着牧时野,哄没哄骗他没看出来,倒是被牧时野脸颊上的奶膘吸引去了全部的视线。   想捏。   白摆自顾自的点点头,指挥着触手将眼球剜出,捏碎,绞杀。   等会回巢穴洗干净就捏。   白摆翘着兰花指举着脏兮兮的幼崽,虎鲸化为人形落地。   白摆将幼崽递到虎鲸身前,“帮我抱着。”   稀罕幼崽的虎鲸受宠若惊。   海豚挤过来,“给我抱!”   白摆无视海豚,拍拍虎鲸怀里的牧时野,叮嘱道,“不要乱跑,乖乖的原地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白摆直勾勾得盯着幼崽,直至牧时野“嗯”了一声才拿开手。   说完,白摆绽放出剧烈的光芒,原地消失,水母降临。   中央基地内,卫星监测站发出红色警报。   整座海市还是被包绕进水母体内,光芒霸道的透过皮肤穿透每个机体。   窒息感席卷全身。   不能动了。   紧接着,一道直击灵魂内核的声音自每个生物的大脑中响起,“驱逐。”   周身的空气移动,牧时野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   瞬息间,牧时野剖离出了白摆的领地,扔到了……   一群变异鼠之中。   大片黑鼠涨潮似得被从S253扔出,密密麻麻的黑鼠围在周围,牧时野连个下脚跑路的地方都没有。   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牧时野全身紧绷。   乖乖等在原地?   牧时野深吸一口气,屏住,闷头找了方向就跑。   “吱吱吱——”   黑鼠一拥而上,批到牧时野身上,张嘴,细密的牙齿陷进,连皮带肉撕下,牧时野咬紧牙根,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与此同时,缩小的水母四处飘荡,寻觅,“幼崽——”   牧时野骨肉尽露,刚刚长好的血肉重新被脱掉,牧时野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被黑鼠淹没,压在底下:“这里……”   “幼崽——”   水母慢悠悠的飘过显眼的老鼠山。   奇怪,幼崽被扔哪去了。   一脚迈进地府废牧时野硬生生的被这只蠢水母气的脑袋一懵,怒吼:“蠢水母——”   一根触手袭来,扫翻堆成山的老鼠,精准的从底下卷出幼崽,“老鼠臭,不许和他们玩叠叠乐。”   贪玩的幼崽。   白摆冷言补充,“还有,不许骂我,我会生气。”   触手钻进伤口,白摆重新将幼崽修好,放在自己的Q.Q弹弹,水光润滑的水母脑袋上。   牧时野滑了下来。   触手捞起幼崽,重新放回去,“抓好,不要掉下去。”   牧时野:你光滑的脑袋有地方抓吗?   白摆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   于是,白摆用触手在圆滚滚的伞状体上给自己掏了个洞,然后跟种树一样,把幼崽插进了自己的脑袋里。   牧时野:!   损伤的组织快速再生,将牧时野的下半身牢牢的卡在里面。   触手拍拍牧时野,确定埋结实了,嫌弃的甩了甩。   真的好脏。   他不干净了。   但白摆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就先让幼崽在他的脑袋里面插一会,他要先把这下老鼠都鲨掉,扼杀掉幼崽喜欢跟不干净的东西玩叠叠乐的爱好。   想着,白摆提抬起触,巨大的水母幻影卷起黑鼠,大浪淘沙般绞碎。   一群又一群,白摆耐心的全部灭掉,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之后触手一挥,死掉的老鼠全部被白摆甩到上次被他毁了一半的桃树林里。   半死不活的桃树林在这场怪异的“雨水”中,重焕发出生机,娇艳如滴。   白摆欣赏了会桃花,眼见着肉碎被树根吸收,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头顶上的牧时野慢悠悠的飘回了巢穴。   目视一切发生的牧时野震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回到巢穴的白摆从头上拔下来,从头到脚重新洗涮干净。   血水顺着指尖滴落。   牧时野愣愣的望着专心给自己打泡泡的白摆,眼底闪过一丝掺杂着恐惧的迷茫。   白摆洗干净幼崽,从林缇给的背包里拿出给的两套全新的衣物和小内裤,给幼崽穿好,放进睡袋里,然后自己也进去,盘腿坐下,将幼崽抱紧怀里,猛吸一口。   香香的。   牧时野呆呆的被白摆抱进怀里,脸颊贴紧陌生的胸口,被挤扁。   他好像搞错了…… 第12章 粉色   乖乖的幼崽。   白摆松开幼崽,双手夹住牧时野的脸揉来揉去,揉来揉去。   揉够了,塞进睡袋里,“睡觉,睡醒明天带你出去。”   幼崽依旧狐疑的看着他。   白摆伸盖上牧时野的眼睛,手动闭眼,“快睡觉,不要看我。”   牧时野拿下白摆冰凉的手,张了张嘴,“你……”   算了,“我睡了。”   “嗯。”   半夜,牧时野早已熟睡。   暖白色的光芒被水族箱遮挡,阴影投在牧时野熟睡的侧脸。   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白摆放下手里的书,抬头望了眼牧时野的方向,确定人没有被自己吵醒后,重新拿起书。   暖光下,散了一地的书籍封面各异,书名更是千奇百怪。   《好妈妈就是你》   《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幼崽饲养指南》   《看帅哥,生帅崽》   ……   白摆自己给自己挑灯,夜读,一本本翻完,合上。   看不懂。   白摆伸出触手从门口的枯桃树上摘下几朵桃花,碾碎,沾一沾。   随手挑了本离自己最近的书,打开。   他还是自己写吧。   白摆挠挠头。   养崽第一步。   有一个人类幼崽。(打钩号)   养崽第二步。   给幼崽崽在巢穴建一个睡觉的地方。(打钩号)   划掉。   不行,和林缇在巢穴里给胖墩建的小窝一比,幼崽的太简陋了,白摆看看用水族箱砌起来的的小窝,他要给幼崽建一个更好的。   有了目标,白摆触手哗哗的一顿奋笔疾书,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   牧时野睁开眼,眼神茫然,睡太久,睡得有点懵圈。   躺在睡袋里醒了会神,准备起身。   咕叽——   牧时野起身的动作一滞。   一根透明的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睡袋里,牧时野刚刚起身,正好一手压在了上面。   这一压,趴在水族箱上写了一晚上养崽计划的白摆也醒了。   牧时野拎起睡袋里的触手,怎么看起来有点干巴呢。   水光感没了。   缺水了?   牧时野拿着朝白摆走过去,塞进白摆怀里。   白摆抱着触手表情呆滞。   在陆地上睡了一晚上,白摆大脑缺水,有点转不动了。   牧时野换了个触手,还是干巴巴的。“放点水。”   他要洗脸。   触手恹恹的放出牙签细小的水流。   牧时野默默低头看了眼,接了一小捧水,泼脸上,敷衍了事。   “你要不要回水里?”   经过牧时野这么一提,白摆才想起来自己要回水里。   牧时野看着幽魂飘荡的白摆,越发不确定了起来。   太阳高悬挂在空中,   白摆单手托腮,端坐在枯树上,咬了口幼崽给他烤的鱼,看着跑了一圈又一圈的幼崽,“你还没跑完吗?”   牧时野围着水母馆,“还有十圈。”   “哦。”   泡过水的白摆容光焕发,也不在意那点暴晒的阳光了,但就是有点无聊。   于是他白摆又掏出来了他昨天晚上没有写完养崽计划,开始霍霍本就为数不多的桃花,等牧时野跑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海洋馆外,白摆走在前面,牧时野落后几步跟在白摆的身后,他们两个这样一前一后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   走着走着,白摆突然停下,他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白摆转身,低头面容严肃的叫了声牧时野,“幼崽。”   “我要给你起名字。”   饲养员告诉过他,名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名字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白摆学着饲养员当初跟自己说的话,照葫芦画瓢,重复给幼崽,“就像我是一只叫白摆的水母,你一说白摆,我就知道你是在叫我,但如果你说水母,就说不一定是在叫我,有可能是在叫别的水母。”   白摆改变了一下饲养员的话,“但整个海洋里,叫白摆的水母就我一只,懂了吗?”   有名字的牧时野沉默。   和他当初听饲养员讲完后的表现一样,白摆成就感满满,接着说,“所以,你要有一个名字,证明你是一个有名字的人类,就像我,是一个有名字的水母。”整个海洋馆,就他一个有名字的生物,他要让幼崽成为第二个,饲养员不算,他都已经死掉了。   “我叫白摆,所以你就叫……”   “白摆的幼崽,怎么样?”   “……”   牧时野看着白摆一本正经的面孔,妄想从上面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   可是并没有,白摆是真的非常认真的在给他起名字。   “牧时野。”   “啊?”   “我有名字,我叫牧时野。”牧时野见白摆没有明白,怕这只没有常识的水母又给他搞点什么奇奇乖乖的东西,又特地主谓宾一个没漏的说了一遍。   幼崽这么小就有名字!   白摆上下扫视着牧时野,突然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他要去把饲养员从树底下挖出来质问他,为什么给他起名字起那么晚,太可恶了。   心里再怎么想,面上依旧一点表情没有,白摆开口叫了声牧时野:“牧时野。”   牧时野:“嗯。”   白摆:“你叫我一声。”   牧时野:“白摆。”   白摆轻轻的回“嗯”了声,心里美滋滋。   “你为什么叫牧时野?”其实是想给幼崽讲一下他为什么叫“白摆”,所以问出后,白摆停顿了半秒,便迫不及待的接着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叫‘白摆’吗?”   “你说。”   牧时野拽着白摆的衣角拉着他往前走,说话就说话,为什么不能边走边说,非要停下来,是停下来就不会说人话了吗?   “因为我是白色的,喜欢在水里摆来摆去的跳舞,所以叫白摆。”   牧时野:“你不是透明的吗?”   白摆张了张嘴,伸出一只触手看了看,好像确实是透明的。   牧时野耳边清净了。   过了会,牧时野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问,“往那边走?”   而被牵着的白摆还在纠结他不是白色,是不是不应该叫白摆这件事。   牧时野找补:“你亮的光是白色的,姓白没问题。”   白摆这次听见了,严峻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所以往哪边走?”   白摆抬头看看,“你走错了。”   牧时野:“……”   到了地方,白摆将臭着脸的幼崽放在地上,“挑吧。”   家具商城。   这家家居城位置偏僻,里面全是死物,很少有变异生物和异能者会特意过来,因此整个商场除了灰尘和当初人员撤离时留下的杂乱,保留的还算完好,   “随便挑,我搬。”白摆力大气粗。   说是让牧时野随便挑,但其实真正挑起来的却还白摆,而牧时野没得挑。   一进门,白摆的视线就被一楼展厅里的皇冠粉色少女公主床黏住走不到道,这个幼崽肯定喜欢,触手抬走。   前面还有个粉色兔子耳朵的,触手抬走。   触手举起两张粉嫩的不相上下的公主床,举到牧时野面前,“哪一个?”   “一定要是这两个吗,”牧时野指指白摆右边的极简风,试图反抗,“这个不行吗?”   白摆摇头,“那个不好看,要哪个?”   “右边。”   都要,幼崽一个,我一个,   白摆举着两个粉色沙发,“哪个?”   “右边。”   粉色桌子,粉色椅子,粉色,粉色,全是粉色……   被嫌弃走的慢和家具一起被触手举起来的牧时野,“你能换个颜色吗?”   “这个颜色好看。”白摆看着两个粉色抱枕,“适合你。”   牧时野:……   说着,白摆把手里的抱枕扔给触手拿着,空出手从触手上把牧时野抱下来,跟抱玩偶似的姿势勒的牧时野感觉胸口都要炸了。   “放我下去。”   白摆不为所动,“那你换个姿势?”   白摆另一只手托上了牧时野的屁股,还……捏了捏。   牧时野回头瞥了眼白摆,白摆眨眼,平淡的与幼崽对视。   之后,白摆就这个姿势抱着牧时野把家居商城从一楼开始全部逛了个遍,逛得牧时野眼睛都闭上眯了一小会。   牧时野睡醒,白摆已经带着他换了个场地。   而牧时野是被白摆叫醒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摆放到了堆满娃娃的柜子上坐着。   牧时野转过身,正对着他。   在看清白摆时,牧时野瞳孔缩小。   只见白摆的银色短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到了肩膀偏上方一点的位置,成了一个妹妹头,还自己给自己用一个粉色的小猪头绳在头顶扎了个歪歪扭扭的朝天揪,耳边别了个同样图案同样颜色的发夹。   而牧时野被叫醒的原因,正是因为朝天揪拆不下来了。   “幼崽。”   牧时野这才发现,这是一家粉色系的精致小店,店内空间不大,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粉色物品。   牧时野从柜子上站起来,示意白摆低头,然后发现根本拆不下来,白摆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一个个的发丝被绞紧了小猪和皮筋的衔接处。   “好了吗?”   牧时野一手按住发根用力一扯,硬生生把缠住的头发扯断,他把手背到身后,把绞着不少头发的头绳扔掉,“好了。”   白摆摸摸头,然后从牧时野身旁拿出一个木偶,指着它,面无表情,“我想要这个。” 第13章 水母公主   那是一个紫色眼睛,妹妹头,穿着粉色公主裙,和白摆很像的一个木偶娃娃。   但重点是这个娃娃的头顶是一个爱心形状的辫子。   “你不想。”   牧时野从柜子上跳下去,然后被白摆用触手抓住,放回去,白摆固执的拿着娃娃看着幼崽,大有不给他编,就别想下来的意思。   牧时野:“我不会。”   白摆感觉幼崽在骗他,“你会。”   于是牧时野就在刚刚扎朝天揪的地方给白摆编了个三股辫。   牧时野:“好了。”   他尽力了。   白摆举起一面不知道从从哪里拿的粉色镜子,看了看,说:“不一样。”   “我只会这个。”   白摆抬手照着镜子巴拉了两下辫子,算是勉强接受了牧时野的说辞。   牧时野:咱俩到底谁是幼崽?   白摆把这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娃娃塞给幼崽抱着,自己抱起幼崽,去了下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接一个地方,等到白摆带着牧时野满载而归回到巢穴,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水母馆前,白摆找了个地方将幼崽放下,让他背对着水母管的大门,“你站在这里和娃娃玩一会,不要乱跑,也不要偷看。”   “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见牧时野点头,白摆带着他举着无数物品的触手小弟们进了水母馆。   身后传来霹雳乓啷的一顿乱响,牧时野站在原地,无聊的玩着木偶娃娃。   手不自觉的开始拆东西,卸了娃娃的胳膊,按上,卸了头,按上。   卸着卸着,牧时野想起了缝合鼠。   缝合鼠会出现在肯定不是偶然。   可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吗,应该不是。   派那么多变异鼠过来探路,这里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是研究所想要的。   牧时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暗光,手上拆卸娃娃的动作越来越快。   到底是什么呢……   没等牧时野想明白,身体突然腾空。   是白摆。   白摆抱起幼崽,一低头看到了被拆分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沉默了。   “你不喜欢?”   白摆放下牧时野,不抱了,猛的从牧时野手里把分尸的娃娃抢回来。   他有点生气。   牧时野有种做坏事被发现后的不知所措,赶紧心虚的抢回来。   白摆盯着他。   牧时野快速的把娃娃拼回去,裙子,发型整理好,重新递过去。   白摆把娃娃拿回去,正了正娃娃头顶有些歪的爱心发型。   本来打算送给幼崽的,但现在他不想送了。   白摆高冷的指指巢穴,示意幼崽自己进去。   他都不抱他了,希望幼崽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见白摆将娃娃接了过去,牧时野松了口气,拍拍手,朝水母馆走去。   白摆看着幼崽冷酷的背影,就这么走了!?   白摆愣了片刻,木着脸跟上幼崽。   他跟在牧时野后面,眼看着黑暗中的幼崽即将被他刚刚摆好的家具撞到第三次,受不了的用触手卷着幼崽的腰把人放到床上,自己回水柱里抓出一个个发光的水母,附上一层水膜。   亮着白光的小水母,一个个的从水柱里扔出来,飘到空中,充当起了明灯,照亮了原本空旷的水母馆。   粉色的公主床被白摆放在了水柱旁边,和水柱紧挨着。   白摆对照着今天在家具商场里的样板,在水母馆入口铺上了层地毯,放上鞋柜,衣架,牧时野架起来的篝火旁被放上了餐桌,本来堆在地上的锅碗瓢盆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   沙发,衣柜……依次摆开,粉粉嫩嫩,但凡换成任意一套房子都会很温馨。   可水母馆残败破旧,碎玻璃满地,还有根巨大到瘆人的水柱杵在中央,粉嫩的家具在里面格格不入,再加上空中飘荡的鬼火水母……   场面诡异。   牧时野敲敲水柱,“别抓了。”再抓,水母就要把这里撑爆了。   从水柱里弹射的水母炮弹总算停了下来,可白摆却没有从水柱里出来。   他还在生气牧时野把他拆了。   牧时野没有注意到白摆在生气,他下床,环顾了一周,将白摆放反放错的家具全部正过来。   等到牧时野忙完,已经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   牧时野简单收拾了自己一下,重新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牧时野面朝水柱,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可紧紧锁在他身上的视线却始终如影相随,他沉默片刻,道,“可以让小水母们回去了。”   发着光的小水母排队回到水里,馆内重新陷入黑暗。   牧时野睁着眼,视线虚虚地落在漆黑一片的水柱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一道淡不可闻的呢喃在黑暗中响起。   “谢谢。”   幼崽跟他道歉了!   白摆猛的从水柱里伸出头,斗牛似得与幼崽鼻尖相对。   白摆半长的头发遮住脸面,惨白的光自脸上亮起,看得牧时野倒吸一口凉气,心悸的闭上眼睛。   怕幼崽看不清,体贴亮光的白摆听见幼崽的不自在的道谢,突然有些扭捏,他把自己从水里拔出来,爬上崭新的公主床,将牧时野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抱进怀里,蹭了蹭,柔软熟悉的触感让白摆瞬间忘记了生气。   行吧,看在幼崽跟他道歉的份上,他就大水母不计小人过,不和小幼崽计较了。   “没关系。”   牧时野:?   牧时野发现他和白摆跨物种沟通越来越困难了。   “你能不能别亮光了?”太瘆人了。   谁家好人脸冒光。   白摆怀里拔出幼崽,将脸凑近,对视,“我不亮,你看不见我。”   牧时野:合理。   白摆贴着牧时野,蹭了蹭他的脸颊,耳鬓厮磨。   软乎乎,是他喜欢的触感。   白摆摸头,“你要睡觉?”   “嗯。”   白摆闻言,掀开被子,把牧时野放进去,摆整齐,盖上被子,他看看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幼崽,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触手上接过来一本故事书。   开始讲据说人类幼崽都爱听的睡前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有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水母公主。”   牧时野看着封面上的人鱼公主四个大字,没有说话。   “这天,水母公主在海面上看见了一艘豪华游轮,上面有一只可爱的人类幼崽,水母公主心动了,他对可爱的人类幼崽一见钟情、”   牧时野听不下去了,急忙喊,“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摆看了眼幼崽,以为幼崽不喜欢听水母公主的故事,于是换了本,“水母公主与七个小幼崽……”   白摆放下书。   牧时野已经睡着了。   他就知道,幼崽会喜欢听水母的故事。   *   牧时野从噩梦中惊醒,天刚微亮,馆内昏暗,不见水母的踪影。   露在外面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梦中撕裂般的疼痛犹如在身,牧时野躺在床上缓了会。   从床上坐起。   少女心十足的被褥滑落,露出了枕旁的娃娃。   牧时野伸手拿起娃娃,不是收回去好久了吗,怎么又想起来塞到他枕头旁边了……   要是水母穿上公主裙,或许还真会有点像……   牧时野看了会,把娃娃放回枕边,起床。   白摆从外面探头,“幼崽。”   自从白摆出去逛过家具商场后,他就迷恋上了搜寻海市的各大废弃商场,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去朝阳基地去找林缇家的胖幼崽玩(背着幼崽去的)。   这次,白摆再次趁幼崽睡觉去了趟朝阳基地,林缇说明天要请他吃饭,他想要带幼崽一起去。   幼崽每天闷在巢穴里也不出门会闷坏的。   牧时野抬头朝叫了他声就不说话的白摆望过去。   白摆头上依旧是牧时野前几天新给他编的小辫子。   白摆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幼崽,牧时野习以为常的接过来,不用想就知道白摆又去人类基地了。   说实话,牧时野想不明白,白摆一只非人类的变异水母,为什么那么喜欢往人堆里钻,就那么喜欢人类吗?   牧时野吃完,“走吧。”   牧时野紧实劲瘦的腰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冲锋衣之下,随着弯腰的动作贴合腰线,额前细碎的刘海浅浅遮住深邃的眼眸。   袖子上窜,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   牧时野这几年身材快速抽条,已经差不多长到了白摆胸口的位置了。   身上的衣服又小了。   白摆开心的想,明天去给幼崽找新的。   牧时野面无表情拿起装着三把长刀粉色的兔耳朵背包背到肩上。   白摆手痒的捏捏幼崽脸上的奶膘,然后被幼崽拍开,幼崽越长越大,越来越不听话了,都不给捏了。可白摆是牧时野不给捏就不捏的水母吗。   触手飞快钻出,捆住牧时野的手脚,吊到适合白摆上下其手的高度,呼噜呼噜毛,掐掐奶膘,揉揉耳垂,团吧团吧腮帮子,手感依旧好的很。   去虎鲸馆的路上,   牧时野扒拉着自己被揉炸毛的头发,使劲压了压,发现压不下去,沉默的把连帽带上。   白摆走在前面,放慢脚步等着不知道在磨叽什么的幼崽,道,“明天和我一起去人类基地。”   “不去。”   白摆:“林缇请客吃饭。”   “不吃。”   牧时野从白摆嘴里听到“林缇”的次数不多,可也不算少,他只知道是一个家里小孩的女人。   白摆想不明白,幼崽怎么就那么喜欢每天窝在海洋馆里脏兮兮的跟海豚他们打架呢。   他明天一定要把幼崽拖出去呼吸呼吸海洋馆外面的空气,“巢穴里没有你的食物了。”   “你去。”海洋馆根本没有人类弄吃的食物,牧时野的食物都是白摆定期从朝阳基地里带出来的。   白摆站在牧时野面前,挡住路,“我不去。”   “那让我饿死好了。” 第14章 拆了。   牧时野一脸无所谓。   “你……”白摆语塞,他有点想把幼崽裤子扒了打屁股的冲动,但白摆不敢,因为他上次这样做了之后,牧时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   叛逆期的幼崽。“饿死你。”   说完,白摆不再等走个路都慢慢悠悠的幼崽,大步向前走去。   进入昏暗的海底隧道,水波纹投射在地面。细细的水流声入耳,白摆闻声抬头,一群虎鲸游过。   白摆静静地与带头的虎鲸对视。   只见虎鲸破水而出,从白摆头顶上的海底隧道跃下,化形为人,在白摆身前站定,故作惊讶,“呀,水母今天怎么来了?”   S级异化虎鲸,虎鲸一族族长。   白摆扫过虎鲸,视线忽地停留在两侧黑白交错的长发上辫子。   虎鲸察觉到白摆的视线落到了她新编的发型上,灿烂一笑,“新发型,好看吧?”   说着还专门拿起来跟凑到白摆身前显摆显摆。   还不等虎鲸说下一句话,白摆直接冲了上来,虎鲸赶紧一个格挡,后退几步。   生性好斗的虎鲸将辫子一甩,揉揉手腕,闪身冲了上去,“打架是吧。”她最喜欢了。   虎鲸侧身闪过白摆的密集的触手,流畅的身姿快速跑出馆外,打架还是要在外面打,别把她好不容易给后辈建好的训练水域给打塌了。   白摆抿紧嘴追出去。   落后的牧时野听见打斗声不以为意,海洋馆内的生物除了白摆这只奇怪的水母就没有不喜欢打架的。   视线随意的一瞥,看见从虎鲸馆里一前一后出来的虎鲸和白摆,牧时野一惊,赶紧往虎鲸馆跑,却还是晚了一步,两个异化生物已经打了起来,同时听见声响的小虎鲸幼仔也游了出来。   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焦急,“怎么打起来了?”   小虎鲸:“咕噜咕噜……”   牧时野根本听不懂虎鲸语。   触手上的刺细胞开始分泌毒素,飞速的刺出,会出残影,步步紧逼,虎鲸盈身闪躲,竟与白摆刺出触手的速度不相上下。   虎鲸一个闪身,跃身出现在白摆上方,双腿霎那间化为鱼尾,劈向白摆。   牧时野握紧背后的长刀,这种级别的异化生物之间的斗争不是他现在一个未觉醒异能的人类能参与的,但白摆这个不会打架只知道用触手乱抽的笨蛋水母……   锋利的鱼尾自白摆头顶劈到胸口,   停住了。   触手缠住虎鲸的鱼尾,让她动弹不得分毫。   触手猛地发力,拽着鱼尾朝地面甩去。   砰——   虎鲸砸进墙面。   本就塌了一半的矮墙轰然倒塌。   白摆缓缓抬起双手,一左一右扶起被劈成两半的脑袋拼到一起,从空中飘下,落到表情惊恐的牧时野面前,淡定的问,   “要哪边?”   牧时野嘴唇嗫嚅了半天,一个音都没有发出来。   行吧,白摆用被他劈成两半的脑袋想了想,道,“那就右边的。”   于是,牧时野眼睁睁的看着白摆把自己左边的头从身上撕下来,那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五十倍,以至于牧时野都看清楚了皮肤撕离时不规则裂隙。   呀,一不小心撕死过了。   白摆看着连腿都撕下来的左边,化为了水。   “幼崽。”   牧时野感觉自己全身血液倒流,剧烈跳动心脏的仿佛要将胸膛击穿。   白摆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牧时野,不敢再玩了,赶紧让左边重新长出来。   虎鲸拍拍胳膊,从废墟里走出来,接住飞奔过来的小虎鲸,骂骂咧咧,她最烦的就是水母这再生能力,打起来最没劲。   “幼崽,幼崽——”   ——009号实验融合失败,进行分离。   牧时野一口气喘过来,胸口剧烈起伏,。   “你……”   泪水无意识的溢出眼眶。   牧时野艰难的蹲下,双手紧紧攥着衣领,像是溺水复生的囚徒大口大口喘息着。   ——钝性分离58%,存活。   ——009   “幼崽。”   “牧时野!”   牧时野瞳孔骤缩,五官回笼,呼吸急促粗喘。   触手焦急的扭成了一个个透明麻花,围在挤在牧时野身边,白摆紧紧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幼崽,麻花触手这个一下,那个一下,乱七八糟的顺着牧时野的后背,   白摆笨拙道,“不怕啊不怕。”   “谁欺负你了?”白摆贴近幼崽耳朵,怕吓着幼崽似得小声询问,牧时野张了张嘴,喉咙紧缩,有些发不出声音。   这在白摆眼中就是他家幼崽被人欺负还不敢说,白摆揾怒,抱起幼崽球,凶神恶煞的去找虎鲸,呲牙,眼里闪烁着寒意,“你欺负他了?”   虎鲸:?   虎鲸警惕的把小虎鲸护在身后,周身鱼鳍隐隐若现。   “我没事。”牧时野声音嘶哑,   白摆低头,怀里的幼崽除了泛红的眼尾,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异样。   牧时野舒展开身体,拍拍白摆的手臂,从白摆怀里出去。   可白摆却觉得幼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强硬的把幼崽的脑袋按回肩膀,摸摸脑袋,“你有事。”再抱会。   自从幼崽长高了,他都好久没有抱过软软的幼崽了。   白摆光明正大的私藏祸心。   “不用。”牧时野小幅度挣扎。   “用。”白摆抱着人的手臂纹丝不动,“小孩子不要逞强,有大人在。”   白摆好久之前从胖墩和林缇那里学过来的话,今天就用上了。   牧时野睫毛微颤,闪躲的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汹涌。   白摆盯着牧时野的颤抖个不停的睫毛,有些新奇。   这还是白摆第一次留意幼崽的睫毛,短短的,忽闪忽闪。   白摆抬头碰了碰。   湿的。   !   是眼泪。   白摆放进嘴里尝尝。   苦的。   白摆蹙眉。   脆弱的幼崽,还是不要让他哭了,感觉会哭死。   白摆想着,默默开口补完他从林缇那里学来还没说完的话,“你老娘我还没死呢。”   牧时野看向白摆,冷酷道,“收回去。”   白摆:?   “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跟人类学。”   ……   空旷的表演场上,牧时野和化为人形的小虎鲸打的有来有往,白摆和虎鲸坐观众席上撇着头欧气,就是不看对方。   小虎鲸一个甩尾,把牧时野抛到空中,一直注意着的幼崽的白摆站起来,刚要下场就被虎鲸拦住。   两人之间瞬间针芒相对对   白摆沉着脸坐回去。   他在来之前答应过幼崽不会捣乱的。   虎鲸甩甩辫子。   “辫子拆了。”   虎鲸:“凭什么?”   “你输了。”   虎鲸瞪了眼水母,气愤的把自己编了一早上的辫子拆开,烦死了,死水母。   三个小时之后,白摆和虎鲸分别上去把自家的崽子接下来。   白摆伸着触手往牧时野伤口里钻,“咱以后不跟虎鲸崽子玩了,太暴力了。”   “嗯。”   虎鲸看着自家在水里翻着肚皮半死不活的仔子。   “……”   触手揪着白摆发丝间的辫子,牧时野实在受不了身后的阴森森的视线,回头,“我明天跟你出去。”   触手揪的更狠了。   牧时野注视着白摆的眼睛,白摆就是不说话,他怕这只水母没把自己憋死,把自己揪秃了,开始回想自己最近干了什么。   强大记忆力开始翻找。   最后得出结论:这只水母应该是又不知道学了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牧时野不再管他,转身。   “站住。”   牧时野脚步一顿。   “你为什么给虎鲸编辫子。”白摆冷冽的嗓音毫无波澜的质问,你是不是想起给虎鲸当幼崽?   白摆已经无暇关注幼崽明天跟不跟他去人类基地的事了,他现在连触手都被幼崽要去给虎鲸当幼崽的事刷屏。   ?   牧时野面无表情:“我没有。”   “那她为什么跟我的一样?”   白摆上前,冷着脸将脑袋杵到牧时野眼前,挺硬的笔直的戳进牧时野的眼睛,牧时野快速后退几步,捂住刺痛眼睛。   他就知道,跟在白摆身边比跟变异生物打架危险多了。   牧时野顶着单只赤红的眼睛,麻木的开口,“我怎么知道。”   白摆笃定:“肯定是你给她编的。”   “不是我。”   白摆怀疑的看着牧时野,牧时野跟这只水母讲不明白,也懒得再讲,直接转身离开。   行吧,望着幼崽的背影,白摆巴拉巴拉自己的小辫子,就暂时相信幼崽吧,大不了以后幼崽给虎鲸编一次他就去揍她一次,让她拆了。   “我出去给你找新衣服。”   牧时野一个转身,快步走回来。   天空被厚重的黑云前遮盖,狂风吹打着树枝剧烈摇晃,牧时野和白摆就近找了个建筑物躲进去,前脚迈进别墅,后脚豆粒大的雨滴砸了下来。   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闪电划破天空,白摆站在门口,雨水打湿了鞋子,未来的及阖上的大门被风吹的哐哐直响。   牧时野把要跃跃欲试想要冲出去的水母拽回来,关上门。   别墅陷进了昏暗。   “等雨停了再出去。”   难得幼崽跟着出来,白摆异常兴奋,跟个久久没有出过门,难得出来一次,撒了欢的狗子似得,拉着牧时野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   牧时野掏出白摆给他的水母小夜灯,打量着别墅内部。   窗外,闪电一闪而过。   “谁?” 第15章 蝙蝠   雨水沿着玻璃蜿蜒滑落,灯光照向复式楼梯,牧时野的视野有限,小水母的光亮照不了那么远,他只能透过楼梯扶手之间的空隙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白摆眯眯眼,“好像是个人,我去把他抓过来。”   牧时野扯了下白摆的衣摆,拦住不管不顾抬脚就要上前的白摆,小声提醒,“触手藏好。”   听到幼崽的话白摆才想起来触手,他检查了一遍,确定触手藏好了后又转过身让幼崽检查一遍。   牧时野看了眼,道:“好了。”   白摆不走寻常路,踩着楼梯扶手一个跃身,跳到了二楼的拐角处。   是一个瘦弱苍白青年男性,头发微长,脸上戴着个黑框眼镜遮住大半张脸,   瘦瘦巴巴的,白摆眼神带上了几分怜悯,比幼崽还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没人养的人类。   白摆摇摇头,不是个健康人。   青年蜷缩在二楼的楼梯口,看见白摆上来,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起来,撞上开白摆,往楼下跑。   还是他家幼崽好,想东想西的白摆一个没注意,被陌生青年撞了个正着,不过他也没有在意,抬手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下楼。   楼下,牧时野已经三两下将人按在地上。   白摆面无表情捧场鼓掌,小水母鼓动着伞状体,飘到白摆头顶上,细细的触手跟随白摆鼓掌节律的摇曳。   白摆:“幼崽真厉害。”   小水母:咕叽咕叽   牧时野:……   *   窗外雷声轰响,雨势不减。   白摆找了个绳子,主动把绑人的活揽在身上。   趁着白摆绑人的空隙,牧时野借着小水母地光亮,飞快的打量着四周。   别墅内的装修以木棕色为主,非常典型的美式复古风。   灰色的纤维地毯从沙发一直铺到墙面的壁炉前,壁炉下面悬空堆放着柴火,牧时野从壁炉旁的木质台柜上找到了酒精块和打火机。   火焰高高燃起,木柴被烧的噼里啪啦。   点完火,牧时野的目光终于有空落到了青年身上,白摆绑好人,走到牧时野身后站定,冷脸给幼崽扎架子。   “什么人?”   青年对上牧时野深邃的眼眸,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上来,这双眼睛无波无澜,看得青年打了个哆嗦,朝壁炉的方向移了移。   青年和其他几个人同样是不是异能者的普通人组团请了两个异能者护送他们来朝阳基地过来投奔亲戚,不料在路上遇见了一波变异蝙蝠,两个异能者垫后,让他们先跑,青年跑着跑着就跟队友跑散了。   他自己一个人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逗留了好几天,一直不敢出去。   “外面有只变异蝙蝠,我不敢出去。”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牧时野,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能把我送到这附近的基地吗?”   白摆伸手。   青年一愣。   白摆皱眉,这个人类怎么傻傻的,“钱。”   白摆给青年松绑,和青年一起去二楼拿包。   “给。”   白摆数了数,放进自己口袋。   明天拿去给幼崽买吃的。   白摆:“明天送。”   “好好好。”青年急忙点头。   牧时野看了一眼窗外,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看来今天晚上要在这里凑活一晚了。   壁炉里的火焰狂野舞动,牧时野打开壁炉的玻璃门添了点柴火。   青年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低着头,昏暗的火光照到沙发上,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黑影。   白摆把头上的小辫子松开,粉色的头绳递给牧时野,牧时野自然的接过来,重新给他编好。   “你答应明天去人类基地了。”   白摆怕幼崽反悔,再三跟牧时野确认,虽然说幼崽说话不算话他可以用触手把人绑过去,但他是一个三好家长,不能这么干,养崽研修班的老师讲过,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牧时野淡淡的“嗯”了声。   “明天穿我今天给你挑的那套衣服。”他要把幼崽装饰的漂漂亮亮的,羡慕死林缇。   “还有那个亮晶晶的项链,手链也要带上,鞋子穿那个黑粉色的。”白摆回想着今天在翻到的几件衣服。   人类基地里的衣服他买不起,但这并不碍事,他会从基地外给幼崽找。   比基地橱窗里的更好看,还不花钱。   “不穿,不戴,你别管。”牧时野不用想就知道白摆说的肯定是那身闪瞎眼的亮粉色。   “不行。”白摆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幼崽,一天天就知道穿黑乎乎的衣服,一点都不漂亮。   白摆双手按住牧时野的脸颊,挤压,他养的这么好看的幼崽,必须要打扮的漂漂亮亮,不能丢他的脸。   牧时野被挤的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白摆会反应这么大,。   牧时野波抬起头与白摆对视,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此刻盛满了严峻。   牧时野拿下白摆的手,固执的与他对视。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   牧时野:“不要粉色。”   白摆:“不要黑色。”   白摆欣慰的揉揉幼崽的头,乖乖崽。   白摆问:“饿不饿?”   “还行。”   出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会被大雨困在外面回不去海洋馆,不过白摆有随身带鱼的好习惯。   他看了眼侧面沙发上的青年,偷偷的伸出一个触手,从上面薅下来一条被麻痹的鱼,装模做样的从牧时野装刀的粉色兔子背包里掏出来。   “我有鱼。”   牧时野默默的拿着鱼和刀,另一只手捞起在空中乱飘的小水母去了一旁,快速的把鱼处理好,穿到长刀上,打开壁炉的玻璃门,伸进去。   牧时野招呼白摆过来,拿着勤翻着面,别烤糊了,别墅里应该有厨房,他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调料。   小水母飘在牧时野视线前方,拼命的散发的着光芒,厨房的窗户没有关,雨水被风吹的倾泻,进来不少。   牧时野伸手将窗户关上,窗户旁边就收纳调料的柜子。   牧时野拿起一个陶瓷罐,打开,闻了闻。   突然,窗外闪电划过,一双漆黑的眼睛贴在窗户上,紧紧的盯着牧时野。   牧时野抓起水母靠近窗户。   是一只倒挂在窗台上避雨的蝙蝠。   牧时野松开抓着水母的手,没有放在心上,拿着找到的调料出了厨房。   一回客厅,牧时野看见白摆手里正抓着一只乱扑棱的黑影,走近一看,又是一只蝙蝠。   白摆一只手抓着蝙蝠,另一只手还不忘了给壁炉里的鱼翻个面,他见牧时野过来,把手里的鱼递给他。   有了空出来的手,白摆咔嚓两下将蝙蝠的两根翅膀折断,蝙蝠的翅膀怪异的向后凸出,好似要刺破皮肤,白摆见手里的小玩意不扑棱了,放心的拿给幼崽瞅瞅,问,“这个能吃吗?”   “不能吃。”   牧时野见鱼烤的差不多了,把鱼拿出来。   白摆不死心,“我也不能吃吗?”   牧时野拎着蝙蝠断掉的翅膀从白摆手里拿过来,扔进火里,“野生动物,全是病毒。”   “好吧……”   牧时野在鱼上撒上调料,掰下一半递给白摆。   “你吃。”白摆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牧时野从喉结移开视线,幽深眼眸转向壁炉,壁炉里挣扎的蝙蝠面目全非,趴在柴火上一动不动。   牧时野:“鱼头。”   是鱼头,连着大片鱼腹的鱼头。   一条鱼,幼崽能吃的地方本来就没有多少,白摆看看牧时野只留给自己的鱼尾巴,不赞同道,“你先吃。”   爱吃鱼尾巴的挑食幼崽。   白摆视线不移,一直看着牧时野把整条鱼上面的鱼肉全部吃完才伸手接过来鱼尾和鱼头,转身背对着青年一口全部塞进嘴里,囫囵咽下去。   又没有尝出味道,   牧时野:“今天晚上在这里凑活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白摆:“好。”   在白摆答应送他去基地后就一直没有出声的青年突然开口:“二楼有房间。”   牧时野点点头,带着白摆上楼。   青年怯怯的看向白摆:“我能跟你一个房间吗?我有点害怕。”   白摆眼底划过一丝不解,还不等他开口,牧时野就先替他拒绝了,   “不行。”   说完,他打开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把白摆推进去,锐利的视线直直的刺进面前的青年。   青年:“好……好吧。”   目送青年打开对面的房门进去,牧时野打开身后的门进去,落锁。   房间里,白摆亮着光,已经把他的触手一根根的放了出来,清扫尘灰。   牧时野看了眼拉上的窗帘,道,“再暗点。”   白摆调暗亮度。   牧时野:“你刚刚那个蝙蝠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突然就出现在我身后,然后被我发现了。”   白摆见牧时野掀开被子上了床,自觉的把光灭了,顺便还拍了拍旁边的小水母,让它把光也关了。   半夜,雨势慢慢减小。   白摆躺在床上,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搭在旁边侧躺的牧时野身上。   轰隆一声闷雷,牧时野皱了下眉头,翻了个身。   黑暗的房间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   牧时野猛地睁眼。 第16章 蘑菇水母   小水母轰然亮起,照亮黑暗的房间。   “你站在这干什么?”   牧时野不久前刚目送回房间的青年此刻突兀的立在床前,低着头,半边身子位于明暗交界处,让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青年没有说话。   牧时野从床上坐起来,盯着青年,薄唇微动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我怎么记得我把门反锁了。”   牧时野话音还未落下,青年忽地冲了上来。   离开阴暗,牧时野看清了青年此时的模   青年眼白消失,漆黑的双目诡异的凸出眼眶,耳朵膨大耸立,长满密密麻麻的针毛,牙齿尖锐,嘴部向前突出。   手骨从腕部开始变得又细又长,指间连有皮膜,像是人与蝙蝠的诡异的结合体。   锋利的爪子倒映在牧时野的眼瞳之中迅速攻来,在距离眼球还有半米时突然停住。   透明细长的触手蔓延攀上,缠住蝙蝠人翅膀,勒紧,鹰爪似得手骨被迫绷直。   蝙蝠人侧头,瞳孔骤缩,床上少了个人。   白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床脚,触手尽出。   白摆动动鼻子,人味变淡了,“奇怪的……人?”   膨大的蝙蝠耳微动,蝙蝠人漆黑的双目望向白摆,声音沙哑怪异,“异化物?”   说完,蝙蝠人刹那间发力,连带着身后的触手猛的后退。   牧时野一刀劈空。   触手绷紧,将蝙蝠人甩出,砸向屋顶的天花板,甩出别墅,白摆脚步后撤,蓄力一跃,紧随其后,从天花板的洞冲出去。   牧时野快速闪躲,站到门口,却还是被淋了一头灰。   牧时野低头抖搂抖搂。   以后白摆打架他还是离远一点好。   他抬了个板凳,助跑,快速借力,登上屋顶。   蝙蝠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雨停了,月亮露出,青黛色的瓦片被雨水洇湿,时不时的有水流经。   白摆抱着触手背对着牧时野,蹲在潮湿的瓦片上,低着头,一根根翻找着触手,揪掉。   脏死了,都变黑了。   牧时野走近,白摆有部分触手已经染上了灰紫色。   牧时野面色一紧,快步过去。   白摆看见牧时野过来,面色一喜,急忙朝人招手,道,“帮我把黑掉的触手找出来。”   触手黑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的淤青,在皮下流淌,“你、”   “没事。”白摆知道幼崽要问什么,说完,还操控着触手还朝牧时野挥挥。   “奇怪的人跑了。”   牧时野现在的一心想着白摆的触手,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个疑似研究所的怪物,“要全部断掉吗?”数量太多了。   牧时野快速翻找着触手,怕毒素蔓延,把傻不拉几没脑子的水母毒死。   白摆点头,撤掉,“太丑了,断掉,我要长新的。”   牧时野挑触手的动作一顿,“丑?”   “嗯。”白摆边应边揪掉几根。   “没毒吗?”   有,但这点毒自带净化能力的白摆根本没有看到眼里 。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被他的刺细胞扎过的蝙蝠人。   “有一点点,一会就代谢掉了。”   白摆还在扒拉着触手,他受不了这么丑的触手在他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秒。   牧时野看着触手里的青紫色慢慢变淡,抬手阻止白摆扯触手的手,“别扯了。”   触手代谢毒素需要时间,没有他全部扯断再长新的快。   牧时野站起来,盯着固执的的白摆,开口,“秃了更丑。”   白摆瞪眼,“不会秃。”   说完,他还怕牧时野不信,扯断一根触手,在几秒整钟的时间里给他表演了个几百倍速的纪录片——触手短暂的一生。   牧时野:……   虚惊一场,牧时野不是很想理会半夜发神经的白摆,见实在劝不动,转身打算跳下屋顶回去睡觉,让水母自己在这找吧。   谁知牧时野没走两步,被白摆用触手缠住,硬生生拖回来。   牧时野回头。   白摆的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丝毫波澜:“陪我找触手。”   臭幼崽,还想跑。   牧时野挣扎无效。   “下去找。”   白摆想了想,同意了。   他卷着幼崽跳下屋檐,重新找了个屋顶完好的房间进去,如果半夜再下雨,可不能淋到幼崽,会生病,幼崽生病很麻烦。   白摆挥动触手,打扫着新房间,而另一根触手上,被卷着腰身吊在半空中的牧时野眼睛半闭不闭,显然已经半只脚踏入了梦乡,昏昏欲睡。   触手分工合作,快速将房间打扫干净,将幼崽放到大床中央。   牧时野直勾勾的倒在床上,非常自然的滚进被子里,顺势给自己盖上被子。   白摆看整个人消失在被褥之中的幼崽,掀开被子,把牧时野拽起来,松手,幼崽软绵绵的倒下。   白摆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目光如炬,看得躺在床上装死的牧时野装不下去了。   牧时野从床上坐起来。   ……   第二天   牧时野身着一身藏青色冲锋衣,任由白摆转悠。   白摆失算了,他没想到幼崽会背着他拿了那么多像黑色的衣服。   白摆不服气,“脱了。”   他指着床上他一大清早翻出来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衣服,“换掉。”   牧时野:“这不是黑色。”   白摆不跟耍小聪明的幼崽废话,触手“唰”举起来开始抓人,可是现在的牧时野已经不是以前可以让他为所欲为,抱抱摸摸,捏捏举高高的小幼崽了。   只见牧时野身姿灵活闪避,白摆抓了半天没抓到不说,触手还被气炸了。   真的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牧时野!”白摆愤怒的看向跳到柜子上的幼崽,却蓦地发现幼崽在偷笑。   眸弯,嘴角微扬,很浅很浅的笑容,笑的非常隐蔽。   白摆一愣,视线偏移,发现他的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牧时野绕打结了。   牧时野在笑他打结的触手。   !!!   白摆真的真的真的要炸了。   他趁牧时野偷笑,气冲冲的冲上去。   牧时野一时躲闪不及,被他眼疾手快的抓了个正着。   白摆拎着牧时野的衣领,把人从柜子上提溜下来,用打结的Q.Q弹弹的触手一顿胖揍。   牧时野不疼不痒。   白摆自闭了。   窗外,天微微亮。   白摆亮着生物光蹲在墙角,只露一堆触手对着牧时野,烦躁的抽打着地面。   白摆终于理解林缇被林胖墩气抓狂的感受了。   他不应该笑话林缇,更不应该和林缇显摆他的乖幼崽的。   乖幼崽被他显摆没了,现在剩下了个恶劣的坏幼崽。   牧时野掀开两只触手,挤进去一只手戳戳蘑菇水母,白摆往墙角蛄蛹蛄蛹,用触手把那只手扔出去,他现在不想理他。   牧时野这次连手都挤不进去了,“你出来。”   白摆不理。   牧时野:“白摆。”   白摆还不理。   幼崽要是再喊他一声他就出去……   ……   ……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白摆收起触手,沉着脸转身。   床边,牧时野藏蓝的冲锋衣脱掉,上身只剩下了一件修身黑色背心,常年包裹在以下的皮肤白的反光,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线条流畅。   只见牧时野背对着白摆,弯腰伸手拿起床上的冲锋衣,白摆措不及防,极佳的视力让它清楚的看见了肩头上的红痣,在一片白皙的肌肉线条之间,显眼性感。   随着牧时野穿衣的动作,红痣一闪而过,消失在白摆的视线里。   上浅下深的渐变粉色冲锋衣。   牧时野把拉链拉到颌下,转过身来看见白摆一愣,反应过来,脸悄悄的往衣领下埋了埋,默默的走过去,到白摆身边站好。   白摆惊喜的看着牧时野,兴奋的举起牧时野抱起来,转了个圈圈,“大宝贝幼崽。”   尾音加重,语气毫无起伏,却能有种诡异的,不伦不类的兴奋。   白摆表达情绪的奇怪语调。   白摆放下牧时野,牧时野酷酷的站着,没有说话,耳廓蔓延上了绯红。   触手快速将床上的衣服装回袋子。   去朝阳基地的路上,白摆难得没有和牧时野小声抱怨太阳晒,牧时野依旧慢吞吞坠在白摆的身后。   白摆冷酷的走在前面,面上依旧是平常的样子,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苟言笑的让人难以捉摸,内心里的,他已经化身成了一只小水母,欢快的在心脏的血液里游动了一圈又一圈。   经过海洋馆的时候,白摆回去放了个衣服就带着牧时野去了朝阳基地。   基地大门前,依旧是五六排长队,白摆熟练的排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   牧时野抬起乌黑的眼眸,瞥了眼长队前的基因检测门,一暗,没有跟在白摆身后排队。   随着身体的发育生长,牧时野渐渐发现这具身体居然和他原来的身体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他原本的身体一样……   这个基因检测门,还是不过为好。   白摆见幼崽没有跟在身后,狐疑的就要出队,被牧时野推回去,“你排,我一会自己想办法进去。”   虽然他不知道白摆一个非人类是怎么逃过基因检测的,但白摆能够安全出入了这么多年朝阳基地,没有被发现,还这么理所当的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排队过安检,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办法。   牧时野目送白摆从基因门进去,沿着基地的城墙向南走去。   每个基地在设计建造的时候都会在特意留出一个秘密入口,方便一些特殊人员进行隐蔽任务。   应该是在这里…… 第17章 装死   白摆排队进到基地,又找了个地方变成小水母,从基地里飘出来。   他浮在空中扫视一圈,循着气味找到幼崽的方向,鼓动伞状体游过去。   牧时野沿着城墙一路向南走到基地背靠的山林。   白摆追上去,自然的飘到牧时野头顶,落下。   牧时野一惊,条件反射,迅速抽出后背的长刀,挑起头顶上地异物,甩出去。   白摆直直地撞上木树干,反弹到地上,滚落几圈,透明的果冻水母裹上了一层“咖啡粉”。   泥土混杂着枯枝败叶黏了一身。   白摆呆呆木木,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牧时野没有认出白摆,他冷漠的看着滚落在脚边恶心的活物泥巴,毫不犹豫,一刀刺了下去。   “咕叽咕叽……”   牧时野拔出钉在地上的长刀,见黑鼻涕泥还活着,抬手准备再补一刀。   白摆眼见他给幼崽找的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赶紧把语言转换过来,大叫,“幼崽。”   刀刃碰到白摆的水母脑袋,紧急停了下来。   “白摆?”   牧时野身形一滞,急忙收起刀,他双手捧起白摆,拽拽白摆细小的触手,戳戳扁扁的口腕,认真辨认,发现还真是他家水母。   牧时野从白摆的光滑的水母顶上拿下一片枯树叶,拍打拍打,发现拍打不下来。   “你怎么脏成这样?”   白摆并不是很想说话。   捅了白摆一刀的牧时野见白摆没吭声,有些心虚,他知道白摆爱干净,赶紧找补:“前面有条河,我带你去洗洗。”   牧时野还记着他刺下去的一刀,问,“你没事吧?”   “有事。”   白摆摊在牧时野手上,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脏死了,“你把石子泥土和枯树枝戳进了我的身体里。”白摆伤口愈合的太快,直接被封进他果冻样的身体。   牧时野蹲下,双手捧着白摆放进河水里涮涮,拿出来搓搓。   泥土被水流冲走溜出了白摆原本剔透的身躯,里面还真镶嵌着砂砾和一根断掉的树枝。   牧时野难办的看着被弄脏就装死的白摆,他知道白摆身体自带排污净化的能力,问,“你能排出来吗?”   “不能。”白摆睁眼说瞎话,这些脏东西在他身体里多待一秒他都受不了,“你捅进去的,你快点给我掏出来。”   白摆有气无力,真的像是性命垂危的重患,可牧时野知道,这纯粹就是水母的心理作用。   白摆好比是一个机器人,而他自己给自己编写了一段脏了就会死掉的代码。   牧时野一开始真的以为是这样,直到有一次,他发现,这纯粹就是这只蠢水母活久了,自己给自己洗脑成这样的。   简而言之,就是闲的,装的。   牧时野下不去手,他给白摆放进水里,“你自己来。”   “不行。”白摆从水里露出脑袋,“我要死了,需要你救我。”   “你死不了。”   牧时野面无表情,不知道是谁当初和自己说的他死不了。   白摆见幼崽真的不救自己,也不挣扎了,触手一横,躺平装死,任由水流把自己冲走。   他现在是只死水母。   吓的牧时野急忙下水捞水母。   白摆一只透明水母,在水下人眼很难辨别出来他。   牧时野在水里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触手勾住水草,一直默默等者幼崽把自己捞起来的白摆,看着笨蛋幼崽忙乎了半天,离他越来越远,鼓动了一下伞状体,悄咪咪亮起了光,这下牧时野看到了。   白摆收回勾住水草的触手,心满意足的被幼崽从河里捞起来。   牧时野抱着白摆,湿漉漉从水里出来,狼狈的坐在岸边,沉着脸盯着依旧在手里装死的水母。   白摆伸出触手拍拍牧时野,示意他快点救自己,牧时野气愤的对着白摆水DuangDuang的身体啪啪两下。   白摆晃荡晃荡。   身体里的沙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排出去了。   牧时野咬紧牙根,不解气的又上去两巴掌。   白摆丝毫没有察觉,他还在闭着眼等幼崽救他。   白摆闭着眼等了半天,幼崽怎么还没有动静。   白摆睁开眼,发现周围的景物正在慢悠悠的往后移动,他被牧时野抱在怀里正在往回走。   白摆伸出触手缠住牧时野的无名指,打了个圈,敲敲。   幼崽没有理他。   白摆继续敲。   牧时野敷衍的戳了两下白摆作回应,道,“救回来了。”   白摆怀疑幼崽在敷衍他,他都没有试到幼崽的手伸进他的身体里搅动,白摆锲而不舍的继续敲。   “你自己起来看看,没有石砾了。”   牧时野停下,将白摆捧起来,撒手。   白摆自己飘在空中转了转,还真是,他怎么没有感觉?   牧时野没有告诉白摆真相,他怕下次白摆控制住代谢,真的让他伸手掏,不掏就一直装死。   这绝对是白摆这只水母能干得出来的事。   白摆原地变回人形,站在牧时野身前,拍拍衣角,看看湿漉漉的幼崽,眼神偏移,后知后觉的有些心虚,他伸手,抱住幼崽。   “干什么?”牧时野一愣。   “别动。”说着,触手一哄而上,将牧时野严实包住。   不一会,白摆撒开。   牧时野从头到脚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触手把他身上的河水吸走了。   牧时野:“你怎么出来了?”   白摆:“你来这干嘛?”   “来找你。”   “找入口。”牧时野听见白摆的话,顿了一秒,若无其事的蹲下,白摆好奇的跟着蹲下,探头,只见牧时野扒拉开一片草丛,露出底下的下水道盖。   识别成功。   井盖打开,露出了里面仅能容纳一人的通道。   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讽刺,淹没在乌瞳之中。   “走吧,”牧时野看了眼白摆,示意下去。   白摆知道下水道,排放废水的地方,臭烘烘,他不想进去,白摆嫌弃的皱起眉毛,牧时野无视白摆的龟毛,伸手把水母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井盖重新合上,恢复原状。   “啊啊啊啊——”   牧时野耳朵要聋了,手动捂住白摆乱叫的嘴,“你叫什么?”   “人掉进下水道要大叫。”   牧时野叹息,“谁跟你说的?”   “我看见的。”   牧时野:“……”   一路通到基地内。   识别成功。   牧时野推开门,沉默的拽着白摆从某个老旧的住宅区出来。   出了老旧侧住宅区,牧时野松开手,让白摆带路。   到了林缇家门口,停住,白摆转身,抬手顺顺牧时野的头发,整理整理衣领,确定非常帅气后,抬手敲门,把牧时野推到前面。   “你又不拿钥匙、”   林缇打开门,看见陌生的牧时野,紧急一转话音,“小帅哥,你找谁?”   “找你。”站在牧时野身后的白摆淡淡道。   “来这么早,我刚把林胖墩赶出去买菜,快进来。”   进屋,白摆熟练地进厨房,拿杯子,接水,不知道地还以为这是他家。   白摆把水递给牧时野,在他旁边坐下,等林缇问他。   林缇非常配合,“这位是?”   早就准备好的白摆,脱口而出,“我幼崽。”   林缇不可思议的看了牧时野一眼,不相信,再看一眼。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年纪应该和胖墩差不多,五官立体,面容冷漠而昳丽。   一副非人勿近的清冷酷哥长相,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口中乖乖软软香香糯糯,好捏又好摸的漂亮崽?!   “哈哈……”林缇尴尬笑笑,“你好。”   “你好。”牧时野点点头。   白摆继续矜持等着林缇夸他养的漂亮幼崽。   林缇:“多大了?”   牧时野:“十八。”   “比我家胖墩大一岁啊,真帅啊,”林缇羡慕。   白摆矜持的颔首点头。   “和我家胖墩一样帅。”   白摆点到一半的头停住,皱眉不认同:“胡说,比你家的帅!”   确实是比她家的帅,但林缇就是不服气,“是,你家的帅,但我家胖墩会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白摆:“幼崽也会,会穿衣服,吃饭,自己睡觉。”   林缇:“胖墩#*%¥……”   白摆:“幼崽%#*&……”   林缇一摔杯子,站起来,眼睛冒火:“我家胖墩小时候吃过屎!”   白摆也不嫌多让,紧跟着“嗖”的站起来,感觉下一秒被他藏起来的触手就要被冒出来了。   “幼崽小时候也、呜呜……”牧时野赶紧手动捂嘴。   林胖墩拎着菜一进门就听家他妈掀他老底,崩溃大叫:“林缇女士——”   林缇身形一顿,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的回头,嘴巴嗫嚅半天,心虚道,“大宝贝儿子回来了啊……”   牧时野:这称呼好耳熟……   白摆见林缇朝门口的胖墩迎上去,拿开牧时野捂在他嘴上的手,有样学样,伸手抱住牧时野,喊了声,“大宝贝幼崽。”   林缇暗骂一句,气不过的也跟着抱住从小胖墩变成健壮青年的胖墩,猛亲一口。   “妈!我都多大了!!!   胖墩伸手用力擦着被他亲妈亲的侧脸,一脸嫌恶的走远。   “林胖墩,你还敢嫌弃你老娘……”   牧时野后背发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牧时野慢慢侧过脸 ,视线中,白摆噘起嘴,缓缓靠近…… 第18章 骗子   “唔、”   牧时野一手按住白摆靠近的脸,推远。   “噗哈哈哈……”白摆的脸被按到扭曲,足以见得牧时野用的力气有多大,林缇没忍住,爽朗的笑出声,“人家不让你亲,哈哈哈……”   嘲笑声又大又刺耳,白摆面无表情瞪着牧时野。   牧时野表面淡定的撒开手,然后避之不及的快速撤远,估摸着距离够远,白摆没有办法偷袭了,牧时野才开口,“不行。”   被迫输给林缇的白摆望向林缇,林缇识趣的闭嘴。   林缇摆摆手,小声嘟囔,“真不经笑。”   一番闹腾,等到胖墩做好饭众人上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餐桌上,林缇时不时看一眼牧时野,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白摆带来的这个小帅哥,面熟但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小牧,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呢?”林缇夹了筷子菜,道。   白摆一只手吃饭,一只手戳着胖墩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牧时野视线一直停留白摆那只戳个不停地手上,听见林缇的话,视线移都没移一下,“没有。”   胖墩如芒在背,白哥带过来的这人眼神感觉都快要把他吃了,胖墩别扭的躲开白摆的手再次戳上来的手。   “白哥,快吃饭吧,别戳了。”   ?   低头吃饭的白摆闻言抬头,不解地瞥了眼胖墩。   林胖墩小小年纪,跟他舅林乐简直一样,疯狂迷恋健身,最喜欢的就是跟人展示自己一身的腱子肉。平时白摆眼馋摸摸,不仅无比配合,还会全方面展示他的腱子肉,有时候甚至会教一下白摆,邀请白摆一起练。   但那些健身器材,对于白摆来说就跟大人拿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轻松,轻松的不能再轻松。   胖墩搬着板凳远离白摆找妈妈。   白摆更摸不着头脑了。   吃完饭,白摆趁着林缇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拉着牧时野闪身到厨房。   厨房里,林胖墩正穿着小熊围裙站在洗碗池前,认真地洗碗,白摆突然进来,吓了他一跳。   胖墩问,“怎么了,白哥?”   白摆拉上厨房地拉门,郑重地拉起牧时野的手,走过去,按在胖墩地肱二头肌上。   白摆松开牧时野的手,看看他,看看胖墩。   这下不仅胖墩懵圈,牧时野也云里雾里。   白摆见幼崽摸够了松开手,自己快速摸了两下,拉着幼崽离开厨房。   林胖墩挠挠头,转身继续洗碗,白哥又在搞什么?   白摆带着牧时野摸完就跑,一直跑出林缇家一大段距离才拉着牧时野停下。   白摆:“怎么样?”   牧时野:?   “什么?”   白摆一本正经:“胖墩是不是很好摸,软乎乎的?”   牧时野抬手,默默试了试自己的胳膊,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没有说话。   白摆也没有在意,林胖墩肉乎乎的,好摸,他一直想让幼崽也摸摸,仅此而已。   他现在要去养崽研修班去请个假,然后到任务处,把前几天领的任务交了换钱,带幼崽去好吃的。   路上,白摆和牧时野与一对父子擦肩而过。   白摆不经意的扫了眼小男孩手里的冰激凌。   牧时野站在原地,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草莓味冰激凌,牧时野一愣。   片刻,人来人往的路上,牧时野戴着连帽,遮住大半张脸,低头吃着冰激凌,任由白摆拽着胳膊到处乱窜。   等牧时野吃完冰激凌,抬头,发现白摆带着他来到了基地里的混乱区。   破败不堪的房屋密集排列,不合理的排列让楼与楼之间充斥着昏暗和阴冷,地面坑坑洼洼,路边的路灯东倒西歪,闪烁着不定的灯光。   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苍蝇嗡嗡的乱飞,颓废,萎靡。   这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但占大多数还是一些孤苦无依的失去劳动能力的外来投奔者。   脏乱不堪,这根本就不像是白摆会来的地方。   只见白摆来到一扇铁锈斑驳的卷帘门前,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牧时野抬头看了眼二楼拉着密不透风的窗帘,躲在窗帘后的人一惊。   牧时野冷冷的移开视线,伸手了下住仍在敲门的白摆,问,“怎么了?”   得知白摆他拿自己做基地任务攒下的三千块钱报了一个二十节课的养崽研修班的牧时野:“……”   “前天和‘李老师’说好了,今天来上第八节课的。”   还想给“李老师”看看幼崽的,白摆有些遗憾的想。   看着白摆遗憾的眼神,牧时野嗫嚅了半天,到嘴的真相还是咽了回去,“应该是没在家。”   白摆点点头,他还想问问“李老师”为什么林缇可以亲胖墩,幼崽却不让他亲呢?   楼上的人目送着两人离开,松了一口气,骂骂咧咧。,   “妈的,没脑子的傻叉,白长着那么一张唬人的脸。”   虽然嘴上那么骂着,但李春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男人虽然傻不拉几的,却应该不好惹,更别提刚刚楼下那个和他一起来的那个人。   眼神冰冷刺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还是先跑,出去避避风头的好。   李春从床底翻出背包,迅速地收拾了几件衣服,下楼,趴在窗户上看了看,确定没人。   老旧的卷帘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李春熟练的穿梭在各个楼房之间。   这个时间点,大家一般都在自己家里窝着,很少有人会在街道出没。   周遭寂静无声,李春左转,进入昏暗的小巷,一道门窗往外打开,隐隐约约传出女人妩媚的欢愉声和男人沉重的呼吸。   李春面目狰狞的“呸”的吐了口痰,砰砰使劲砸了两下窗户,窗户被震的关上。   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和男人叫骂声,李春恶劣的咧起来嘴。   男人双目凸出,额头青筋暴,脸因愤怒涨得挺红,他提着裤子,气愤地打开窗户。   窗外空无一人。   模糊的闷哼声传进耳朵,男人臭骂两句,一双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手从身后摸来,男人关上窗户,转身与女人继续交缠。   牧时野拎着死狗似得李春扔到墙角。   李春鼻青脸肿,闭眼抱头,狼狈的窝在地上,大叫饶命,“大哥,大哥,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干好事了。”   牧时野冷眼看着地上的李春,“钱呢?”   “什么钱?”   李春试探的从地上抬起头,飞快的瞥了眼牧时野。   妈的,是那个傻叉的人。   好像听到地上的人在骂白摆,牧时野一脚上踹上去,“骗他的钱呢?”   白摆站在原地等着说是去上厕所的幼崽。   牧时野一把把李春成角落里推出去。   “家里狗生临产,我急着去给狗接生,养崽研修班暂停授课,学费退给你,别来找我了。”   李春大声的一口气说完,白摆没有出声,李春看了眼牧时野,见人点头,飞快的溜走。   白摆拿着退回的学费,看着李春的狼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手里的钱皱皱巴巴,还一股子酸臭味,不知道被李春藏了多久。   白摆蹙眉,有些嫌弃的数了数,递给牧时野。   好臭,他不想拿。   “走吧。”   牧时野接过钱,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白摆的面孔,见没什么异常,放心的跟上去。   “他是个骗子。”   牧时野倏地抬起头,望向前面的白摆。   白摆隐蔽地晃晃身子,有些开心。   牧时野闷闷的“嗯”了声,“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虽然没有脑子,但并不代表他傻,“李老师”被揍成那样,他又不是看不见。   而且就算要退学费,也不应该全退,应该退剩下的十二节课的。   他已经上过八节课了。   刚刚……   牧时野:……   他还以为、   牧时野想叹气,他果然还是高估了没头没脑的白摆。   白摆弯腰,宛如玻璃珠的淡紫色眸子亮晶晶的映入牧时野的眼底,像是落入黑色深渊的紫色星河。   “谢谢幼崽。”白摆尾音上扬。   幼崽帮他出气。   牧时野低头,下巴埋进衣领,低低的嗯了声。   *   基地悬赏任务处,政府为带动、鼓励民间异能者外出流动所设立的官方交易平台。   白摆和牧时野到的时候恰好前台没有多少人。   白摆从牧时野的兔子背包里拿出从水母馆后面桃树林里拔的小桃树,过去交任务。   “好了。”   白摆把钱递给牧时野,让他拿好。   难得幼崽跟他出来一次,白摆问牧时野,“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牧时野摇头。   白摆点点头,“好,带你买两把新刀。”   牧时野:?   随后,白摆拽着牧时野进了旁边的武器店铺,给幼崽挑了两把好看的刀。   上次他在外面面捡到三把刀,被幼崽和虎鲸家的小仔子打架的时候打坏了。   外面捡的不结实,花钱买的应该会比捡的好吧。   白摆想。   两人走出武器店铺,外面的天色不早了。   微风吹起他的发丝,白摆看了看泛红的夕阳,准备带幼崽回水母馆。   下一秒,一股奇怪的味道随风丝丝缕缕的飘白摆的鼻孔。   白摆偏头看去。   在人群看到了那只奇怪的蝙蝠人类。   没等牧时野反应过来,白摆把手里的东西往牧时野怀里一塞,迅速冲了出去。 第19章 白鸟(修)   斑驳的墙面布满霉斑,灰白色的墙壁掉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个死胡同。   白摆一路跟着蝙蝠人到这了里,却没有发现蝙蝠人的身影。   白摆动动鼻子,奇怪的味道还在这里,但是淡了。   白摆的视线掠过掉皮的墙面打量着周围。   墙,裂纹的地面,以及一个雨水篦子。   好像在这里。   白摆在雨水篦子旁边蹲下。   白摆犹犹豫豫伸出手,又放下……   好脏。   白摆回头想要喊幼崽过来,却又想起来牧时野不在。   墙边,一排蚂蚁有序的绕过刚刚掉落的墙皮,搬着粮食渣钻进蚂蚁窝。   白摆眼眸一亮,变回了水母。   他比量着篦子孔径的大小,缩小缩小,再缩小。   直至缩到豆粒大小,见差不多,白摆小心翼翼的收紧触手,穿过去。   下面是一个比地面上的雨水篦子宽了将近二十倍的排水管道。   管道笔直向前,不知通向哪里。   白摆原地转圈,检查了一下自己,触手骄傲拍拍。   非常干净,一点都没有碰到。   白摆循着蝙蝠人的气味向前,伞状体飞快鼓动,前进了一小点。   白摆停下重新变大,就在这时,旁边的管道壁突然打开,冲出一个方盒子。   白摆躲闪不及,被突如其来的强气流压扁,顶到方盒子上,呈摊饼样,动弹不得。   “……”   白摆挣扎,摆烂。   不知过了多久,方盒子减速,慢慢停了下来。   白摆从方盒子上掉下去,又飞快游来。   白摆被困在了方盒子和墙壁之间。   周围漆黑一片,白摆愤怒的亮起白光,白光忽闪忽闪,白摆气愤地甩着触手抽打突然劫持他的方盒子,然后,一不小心,某根触手穿了进去。   白摆一愣,反应过来踩着方盒子奋力拔出被卡住的触手。   啪——   白摆被弹到了墙上。   方盒子上留下了一个圆润的小圆孔,有光亮从里面透出来。   白摆见此愤怒摇晃的触手一滞。   白摆收起触手,飘过去,透过圆孔,他看见了里面一个又一个的身着白色实验服的人类行色匆匆。   白色合金材料的地板,简洁空旷。   有人。   白摆挥动触手疯狂戳弄,小圆孔越来越大。   白摆挤身钻进去,一名带着眼镜的研究员抱着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玻璃容器匆匆跑进电梯里。   电梯上升。   白摆飘飘然落在研究员的肩膀上,揣手坐好,透明状的果冻身体鱼研究院的被色实验服融为一体。   白摆看向研究员手里的玻璃容器,里面好像是条长虫,长长的,细线似得飘在液体中,扭曲缠绕。   研究员下了电梯,刷卡快步进了一间实验室。   “博士。”   被叫做博士的是一个油头大耳的秃顶大肚男。   研究员把手里的玻璃容器抬起来,好让博士看的更清晰。   博士被肥肉挤的近乎消失不见的豆豆眼一喜,“你干了什么?怎么让它活跃起来的?”   研究员也一脸惊喜,他推推脸上无框眼镜,“我也不清楚,就在刚刚它突然动了。”   在研究员和博士说话期间,白摆视线被他们面前的玻璃观察室吸引。   偌大的的玻璃里面,断臂残尾,血肉模糊,鲜血溅到玻璃上,白摆的视线对上里面一双瞪的极大地鼠眼,一颗仅剩与前腿相连,满面血污的鼠头。   像这样的残骸,里面数不胜数。   白摆一呆,是之前抓走幼崽的缝合鼠。   很多只。   此时正在彼此厮杀。   不仅仅是白摆看见了,研究员也看到了,“博士,你这是……?”   “之前的变异缝合鼠应所长的命令,投放进了S253,目前确定失踪,估计是太废物被里面的变异生物当做口粮了,“   博士兴奋的讲解着他的实验,“这不,我改进来一下方案,尝试给他缝合上黄胸鼠的前爪和鼯鼠的飞膜。”说着博士看着观察室里面的残肢,“不过,看来是失败了。”   研究员点点头,好像对博士的新实验有些感兴趣,提议:“下次可以试试土拨鼠的嘴。”   听见博士和研究员的话,白摆抬头,   眼前两个人类眼神冷漠,好似面前的并不是残忍血腥的场面,而是一桌日常饭菜。   白摆还没有见过的这样人类,歪头观察这两人,思考抓回去养一只的可能性。   “走吧,先不管这些老鼠了。”   博士双眼冒光的盯着研究员手里的玻璃容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看看这个好东西了。   研究员跟着博士出了缝合鼠的实验室,走到走廊尽头唯一的一间实验室,刷卡打开门,不待两人进去,又一名研究员匆忙跑来。   “博士,B084出了点问题。”   白摆在这个研究员上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蝙蝠人。   白摆看了眼交谈的三个人,偷偷从眼镜研究员身上下来,触手勾上博士的后方衣领。   博士对着抱着玻璃容器的眼镜研究员挥挥手,“你先进去。”   “带我去看看。”   研究所的某个角落,一名刚出实验室的研究员被捂住嘴巴拖入了昏暗的角落。   白摆挂在博士的衣领后面晃啊晃,晃啊晃。   终于到了。   实验室中央,蝙蝠人恢复成了青年的样子,躺在玻璃仓内。   青年周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捆绑过的淤青,诡异的的黑色自一圈圈的痕迹向周围蔓延,有些皮肤甚至开始腐烂,发臭。   “怎么回事?”   “不清楚,B084一回来就这样了,我们在他的血液发现了一种新的毒素,破坏性非常强,我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能让其陷入休眠降低身体的代谢,目前看来,仓内的抗毒血清剂作用近乎没有。”   白摆趁着博士和研究院说话的时候,松开触手,飘落在地,化为人形。   不等白摆下一步动作,说话的研研究员说,发现了他。   “你是什么人!”   刚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的白摆,反应慢半拍的张张嘴,刚要说话,只见视线中的博士突然跑向控制台,按下上面的警报按钮。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研究员快速跑向博士,地面下陷,两人消失在了白摆眼前。   实验室的所有出入口在瞬间被特殊材质的合金封住。   白摆不在意的巴拉巴拉小辫,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   监控后面的研究员一惊,紧接着,屏幕一黑,整个研究所断电了。   “蠢货,备用电源呢!?启用啊!”   “博士,啊啊啊——”   黑暗中,第一声惨叫响起。   “实验品跑出来了!”   “啊——”   被困在实验室的白摆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情况,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黑暗并不会对白摆造成什么影响。   白摆准确地定位到蝙蝠人地位置,触手挥动,粗暴的击破玻璃仓,仓内的蝙蝠人猛的睁眼,快速闪躲,可白摆的触手更快。   触手控制蝙蝠人飞速的剜下他的双眼。   偷拍狂。   幼崽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拍到。   眼球被触手捏碎。   蝙蝠人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黑紫色快速的从四肢蔓延到心口。   白摆撒开触手,任由无声无息的蝙蝠人倒回玻璃仓。   将脏掉的触手扯断,白摆朝实验室的门口走去,他该回去找幼崽了。   也不知道幼崽有没有乖乖在原地等他。   “砰——”   触手砸上去,特殊材质的铝合金门向内凹陷了一厘米。   白摆:?   “砰砰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平整光滑的门面已经被触手砸的凹凸不平,有的甚至延展性极好的印出了白摆触手的模样。   白摆后知后觉,他好像出不去了。   白摆执拗的继续砸门,视线忽然扫描控制台,他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人好像是在上面按了什么按钮离开的。   于是白摆走向控制台,红的,黄的,白的,黑的,白摆挥动着触手,从头开始每个都按了一遍。   滋啦滋啦。   实验室的灯光倏然亮起。   触手不知道按在了哪个按钮上,紧闭的大门开了。   牧时野拿着磁卡闪身进来。   牧时野身穿白色实验服,脸上戴着口罩,一身研究员的打扮,可白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出来。   焉巴巴乱按按钮的触手见到牧时野欢快的摇了起来,白摆惊喜:“幼崽!”   白摆快步走过去。   牧时野从头到大致扫了眼白摆,悬着的心落回实处,“变成小水母,我带你出去。”   面对幼崽,白摆异常地好说话。   白摆开口刚想要说蝙蝠人的事,就被牧时野一把捞进了口袋。   牧时野揣着白摆快速混进几个路过门口的研究员内。   “来电了。”   “走走走,快走。”   牧时野跟着研究员进到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关上,走廊,各个实验室,开始喷洒大量雾气麻醉。   雾气弥漫,出逃的两只实验品倒地。   排气扇工作,密室的门重新打开,几名研究员匆忙从密室出去。   片刻间,密室里只剩下白摆和牧时野两人。   白摆从牧时野的口袋里钻出来,落到他的肩膀上,伸手落到牧时野的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拍拍,安慰道,“我把那个奇怪人的眼球捏碎了,没有被拍到。”不要怕。   断电,放走试验品,最后又一间一间实验室找到白摆,牧时野的呼吸有些急促。   密室墙面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鸟,展翅翱翔在天空,傲慢的俯视着地上的众生。   牧时野看着门上熟悉的标志,深邃的黑眸浮现出让人心惊的戾气。   他没有想到,新建没多久的朝阳基地下会藏着一间这么大的白鸟研究所。   白摆见幼崽没有理他,就用触手又拍了几下,牧时野的脖子都被他抽红了,还是没有理他。   白摆触手卷起牧时野的头发,狠狠一拔。   “嘶——”   白摆松开触手,一小撮头发落地。   牧时野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看向白摆。   白摆窝在他的肩膀上装死。   牧时野摸摸白摆的圆润的脑袋,没有说话。   白摆用触手缠上牧时野的手指,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再去打断牧时野的思绪。   “走吧。”   牧时野休息过来,重新把白摆捞进口袋里,从密室出去。   眼镜研究员打开实验室的门,正好看到密室出来的牧时野。   牧时野低头。   研究员看了眼牧时野胸前的挂牌,叫了声,“哎,你。”   牧时野指指自己。   研究员招手:“对,就是你,你过来。”   牧时野跟着研究员进到实验室,利落的抬手将人劈晕,拖到一边。   冷白色灯光投下,牧时野搓愣的看着面前巨大的水族柜,柜内,一个个五彩斑斓的发光体映进眼底。   水……水母…… 第20章 触手   实验台上,一只透明水母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它的触手被分割成细条,伞状体与口腕分离。   白摆从口袋里出来,好奇的飘到实验台上瞅了瞅。   白摆有些羡慕。   被死了的水母唉   牧时野张了张嘴,“白……白摆……”   “嗯?”   白摆听见幼崽叫他,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牧时野垂在腿边的手微颤,“你过来。”   黏人精幼崽。   没头脑的白摆喜滋滋地游过来。   牧时野把白摆薅进怀里抱紧,紧绷的神经松了不少。   透明,白光,白摆这只水母长得实在是太大众了,整个实验室里的水母,除了极个别其他颜色,其他的简直就是和白摆一模一样,特别是实验台上的那只,让牧时野有些强烈的不安感。   白摆难受的从牧时野怀里把自己拔出来,他感觉自己要被幼崽挤出水来了。   牧时野伸手要把白摆抓回来,白摆晕乎乎的躲开。   牧时野抿紧嘴巴,伸手,“你别乱跑。”   “我没乱、”跑。   噗通——   牧时野眼睁睁的看着白摆一个翻滚掉进几乎养满水母的水缸里。   牧时野急忙伸手去捞。   牧时野捞起一只白色水母,“白摆。”   触手和别的水母缠在一起,白摆往上游,却被缠住的触手一个劲拽了回去。   然后,白摆睁大眼睛,看见他家幼崽捞起一只不认识的水母,抱进怀里,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那不是白摆。”   白摆拽断触手,挤走碍事的水母,使劲往上游,结果触手又和其他水母产成了结。   牧时野听见白摆的声音,把手里的水母扔回水里,重新打捞,他怕这水里掺上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剂,“你快点上来。”   白摆看着花心的幼崽,一个又一个水母的摸,声音阴沉了下来,“你放下。”   “不许摸别的水母。”   咔嚓。   玻璃蔓延出裂纹,紧接着,砰的一声 ,玻璃碎了一地。   一款巨大的白色水母泛着白光,浮在上空。   这下……不大众了……   白摆生气地卷走牧时野手里的野水母,“嗖”的投掷出去,挤过去妄想把自己塞进牧时野怀里。   白摆忘记了自己的体型。   这样一挤,牧时野整个人被白摆撞倒在地,后背敦敦实实的压在了刚刚碎了满地的混合着水母的玻璃渣上。   牧时野闷哼一声。   白摆扭扭。   玻璃渣刺进后背,慢慢溢出鲜血。   牧时野眼前一黑,伸手推着白摆。   白摆以为幼崽在在抱他,开心的晃晃触手。   “起开。”   “不起。”凭什么抱其他水母,不抱他,幼崽是他一个人的幼崽,不能抱别的水母。   白摆身上的光芒随着他的心理活动,忽明忽暗。   触手在被冲到地上不计其数的水母中,精准地找到被牧时野捞起来的那几只,捏爆。   鲜血流到白摆搭在地上的口腕   白摆捏水母的触手一滞,视线跟随着蜿蜒的血水游走,最后停在了他身下的幼崽身上。   ?   O_o   幼崽怎么流血了。   白摆赶紧起来,变成人,从地上把唇色惨白的幼崽拽起来,胳膊环到幼崽的后背,抱进怀里。   牧时野面目扭曲。   触手熟练的找到流血的部位,钻进去,顺便把嵌进血肉的玻璃渣拔出来。   “好了。”白摆拍拍幼崽湿漉漉的头发,夹住牧时野的胳肢窝,举起来,检查检查,确定幼崽修好了,出声道,“不流了。”   说完,还非常严肃的加了句,“不可以碰别的野水母。”   他生气很恐怖的。   牧时野面无表情。   白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讪讪地把幼崽放下。   “小心点。”   牧时野:我最该小心的就是你。   白摆被牧时野盯着有些无措地拿起地上一只小水母,套上一层水膜,放下,又拿起一只,再套,假装很忙。   水母们:咕叽咕叽咕叽……   白摆:弄坏了你们的家,赔给你们一个。   水母们:咕叽咕叽。   白摆呲牙:再吵把你们捏爆。   耳边吵吵闹的声音消失,白摆一边忙碌地给水母套水膜,一边看着在不知道在忙什么地幼崽。   水母,再生,S253危区。   牧时野快速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脸色越来越阴沉。   牧时野手指无意识的在控制台上敲打,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疯狂。   白摆给所有的水母套完水膜,视线无聊的扫过旁边奇怪的瓶瓶罐罐。   倏然,白摆的被一个泡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吸引。   是电梯上眼镜研究员拿在手里的“长虫”。   白摆挥开飘在空中当道的水母,走过去,拿起来,细细观察。   细细的,长长的,漂浮在液体之中,好像不是绿的,是透明状的。   有点像……   白摆看看自己的触手。   好像是他的触手……   白摆惊恐大叫:“啊啊啊——”   “幼崽——”   白摆仿佛见到了对水母来说非常恐怖的东西,飞快的躲到牧时野身后。   牧时野把白摆护在身后,警惕的地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   牧时野以防万一,还去门口给倒地的研究员补了一下。   牧时野疑惑地看向紧紧贴着自己的白摆,都快要蹦到自己背上的白摆。   白摆揪着牧时野的衣角,指着实验台上的绿色的玻璃瓶,“触手活了……”   牧时野走过去,拿起来,“这个?”   白摆不可思议地看着牧时野,害怕地躲远。   牧时野敲敲。   里面的触手晃悠晃悠。   好像还真是活的。   活的标本不至于让白摆露出表情,牧时野看向白摆惊恐地眼神,非常真实。   牧时野猛的抬头,脑电波突然对上白摆奇葩的脑回路。   你让一只学人类学的奇奇怪怪的水母露出这么真实的情绪表情……   牧时野不确定地开口:“你的触手?”   白摆疯狂点头,身后的触手害怕地紧紧绞在一起。   白摆经常断触手,牧时野见过,但白摆的触手断离本体就会化为水流,无一例外,除了、   在他重生后刚来水族馆那晚,白摆断了一根触手在他手里,后面在他遇见变异鳄的时候断触在把鳄鱼一触手抽死后就萎缩了。   尸体现在还在他水族馆的粉色枕头底下没有扔。   断掉的触手,除了白摆故意留下的,不然不可能会存活下来。   “你留下的?”   白摆摇头,他不记得了,不知道。   玻璃罐子里的触手朝白摆招了招手,好像在跟本体打招呼。   白摆躲的更远了。   不知道研究所从哪里搞来白摆的触手,但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看着幼崽走到哪里都抱着那个恐怖的触手,白摆感觉自己要疯了。   牧时野抱着个小臂大的玻璃瓶也确实不方便,他找了个黑色的袋子,包起来,朝快要从门缝里把自己挤出去的白摆走去。   玻璃罐被牧时野塞进白摆的怀里。   “我不要。”   这个断掉的触手对于白摆来说,就像是一个存活在世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一样恐怖。   “包起来了,看不见。”   白摆睁开闭着的眼。   牧时野:你手多“帮我拿一下。”   幼崽在跟他撒娇唉……   等白摆回过神来,装有自己的触手的玻璃罐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白摆赶紧丢给身后的触手,拿的远远的。   白摆警惕的与自己的断触手面面相觑只之时,牧时野正不知到在实验台前忙活什么,手都快出了残影。   *   各色光亮的水母无声无息的蔓延。   一只亮着光的水母跟在一名研究员身后,飘到了实验室。   监控室的人员见到这样奇怪的一幕,拿起对讲机,还没来的急报告,摄像头就被颜色各异的水母堵住。   整所研究所像是被水宝宝充斥满的水缸,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白摆抱牧时野从研究所离开。   这个时候,白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从朝阳基地住宅区的死胡同竟到了基地最外围的防御线附近,而整个研究所是建在防御墙与生活区之间。   朝阳基地整个地下管道四通八达,再配合上研究所的电梯,好像专门为修建的一样。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能量波以牧时野他们刚在的实验室微中心迅速扩散,参天的火焰冲天。   研究所之上的地面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塌陷。   “那些水母……”牧时野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本来就是要死的……”水母泡的水里被掺了东西。   白摆说完,一把扔下牧时野。   牧时野一愣。   白摆快速的把触手上的玻璃罐子塞回牧时野手里。   “你快点把它拿走!”   他怕!!!   故意装了那么一下的牧时野:…… 第21章 大表哥   某实验室内,控制台中央的屏幕无声播放着一段视频。   只有一只耳朵的大橘猫坐在控制台上,头埋进腿间,梳理着腿侧毛发。   “嘬嘬嘬……”   一只苍白的手朝橘猫的伸出来。   大橘猫抬头看见熟悉的身形,单耳抖动,轻巧的跳进男人的怀里。   男人抚摸着怀里的残耳猫,轻哼着欢快的小调。   摸着猫,男人的视线再次看向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青年置身于一片五彩梦幻的水母群中,一双黑眸无波无澜,隔着屏幕与男人对视。   “哈……”   男人突然开心的轻笑一声。   “哈哈哈……”   *   朝阳基地外围。   地面开裂,随着一声声巨响飞快塌陷,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停歇,尘土奚落,一张巨大的“蛛网”突兀横在了路面。   路面恢复最初的宁静。   咔嚓。   一根略微细小的章鱼触长手从废墟中探出,撑住地面,碎石滚落,一只半边大脑炸花的赤色章鱼晃了晃脑袋,拖着什么东西从废墟里爬出来。   随着章鱼的爬出,零星几只侥幸没有被炸死的实验品也跟着从碎石底下爬出来。   “砰”的一声,不大的章鱼一头撞上旁边的墙面,墙面轰然倒坍。   白摆寻声回头。   章鱼下面那是……人腿……   不等白摆疑惑,只见被炸烂的半个脑袋的章鱼头怪异的一个后翻,居然像卫衣衣帽似得挂在了后背,露出了章鱼头底下一张的布满鲜艳红纹的脸。   七根触手争先恐后地争夺打斗,胜利的触手盘到大腿,内侧的吸盘吸紧,腿环似得勒紧大腿。   剩余六根触手不甘地后退,盘卷成一团和章鱼头一起挂在了后背。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白摆碰碰幼崽,示意幼崽看。   牧时野循着白摆示意的向望去,在看清那张布满红纹妖艳的不似真人的脸庞时,目光一顿。   重获自由的试验品四处游荡,有几只甚至越过坍塌的围墙朝着人类居住的生活区走去。爆炸造成的巨大声响吸引力了附近一些好奇心旺盛的人凑近,吃瓜群众探头,猛的与试验品对上。   “啊——”   “有变异生物入侵——”   人群惊慌失措的逃窜,尖叫声,脚步声,场面纷乱一片。   白摆看着冲进人群的变异生物,微微皱眉。   “你待在这里等我。”白摆对牧时野说。   牧时野淡声道,“有人解决。”   意思是白摆不要多管闲事。   他们当初敢给白鸟研究所打掩护,默许白鸟研究所的所作所为,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摆侧头与牧时野对视,幼崽眼中的淡漠看得他眉心越蹙越紧。   幼崽在生气?   不,   确切的说牧时野是在迁怒。   他在因“他们”迁怒他们,迁怒朝阳基地。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默许研究所的存在,甚至是给见不得人的研究所打掩护。   他给过“他们”很多次机会……   白摆看看已经进入人群的试验品,有些着急,他好像看到了林胖墩。   白摆摸摸牧时野的头发,顺顺毛,“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牧时野突然出声。   白摆离开的身形一滞,回头看向莫名其妙的牧时野,有些摸不着头脑,“林缇他们家在这附近。”   牧时野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冷漠的抬头,“你救他们?”   “那你之前怎么不救那些要死了的水母。”它们还是你的同类,被人类残害的同类。   白摆:“我不认识它们。”   牧时野不说话了。   白摆的想法非常简单,他认识林缇,认识林胖墩,认识林乐,他们和他说话,允许他出入他们的巢穴,还会给他吃的。   而那些水母,他不认识。   白摆看着奇奇怪怪的又突然不说话了的牧时野,抬脚走回去。他抬手拍拍,顺顺毛,“你乖乖的,不要闹,我真的一会就回来,很快。”   牧时野躲开。   白摆伸手,强硬的掰回牧时野的头,摸摸揉揉脑袋瓜,不放心道:“你要乖。”   牧时野撇开脸不看他。   白摆再掰:“听见没有?”   牧时野垂下眼皮,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鲜红色花纹在茂密的树叶中隐动,凉风席卷起尘土吹动发梢。   牧时野猛的清醒,他搓愣的抬眼,白摆已经离开了。   他刚刚是在和白摆发脾气吗……   “09?”   “滚。”牧时野冷声。   白摆没有看错,那个被试验品追着到处乱窜的人就是林胖墩。   狂奔之余林胖墩还顺手捞起了两个在树底下玩耍的孩童。   健身房,从林胖墩身上消失不见的肥肉就能看的出来他没有白去的。   跑了那么久,林胖墩的速度依旧不减。   可是他害怕啊。   只见遛着实验品满场地跑的林胖墩一个胳膊夹着一个小孩,边狂奔边惨叫。   从他老妈,到他老舅队里的叔叔阿姨,他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叫的那是一个悲壮,“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妈,老舅、”   “白哥!”   粗长的钢筋从天而降,直直的贯穿试验品,钉进地里。   白摆木着脸拍拍手,配合地应了声,“来了。”   “啊啊啊——”   “白哥,后面,你前   后面。”   “不要吵!”触手偷摸地解决,白摆闪身,快速后退来到胖墩身边把人拎起来,带走。   胆小的胖墩。   军方派出的异能者队伍已经到位,数量不是很多的实验品被控制住。   白摆放下胖墩,胖墩放下手里的两个小孩子,“白哥,谢、”   林胖墩道谢地话还没说完,就猛地被白摆按着脖子转了一圈。   嗯,完好无损,还能在让他再摸个几十年。   “怎么了?”林胖墩不明所以。   白摆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白摆心里还惦记着莫名其妙闹脾气的幼崽,他看了眼被异能者控制住的试验品,估摸着应该没事了,对林胖墩道,“我走了。”   林胖墩点点头,他早就对白摆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谢谢白哥,白哥拜拜。”   “嗯,不客气。”   说很快回来,就很快回来,白摆是一只说话算话的水母。   可牧时野却不是一只乖巧的幼崽。   因为白摆回来发现,幼崽不见了。   不乖的幼崽,白摆忧愁的大大叹了口气,开始找崽。   这就是林缇嘴里的叛逆期吗?   好难搞。   幼崽,幼崽,幼崽,白摆动动鼻子,开始到处扒拉翻找。   还好幼崽没有跑远。   白摆爬上山坡,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幼崽,以及一只……章鱼。   “你是09吧?”   精致艳丽的少年绕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牧时野仔细打量辨认。   “是你吧?他们不是说你死了吗?”   说着少年动动牧时野的胳膊,“新胳膊,新腿,人的,你从哪里找的,能给我找七个人脑吗,我想把这几个换掉。”说着,少年指指自己后背和腿上的章鱼触手,每天都在打架,他真的要被烦死了。   白摆视线紧随着少年在牧时野身上乱摸的手移动。   怒气翻涌,白摆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抓住少年的手腕,反方向一折。   少年反应很快,顺着白摆的力道翻身后撤。   少年见到白摆的触手,愣了片刻,他拍拍身后的章鱼脑袋,问:“你亲戚?”   章鱼:……   你亲戚,你全家亲戚。   少年思摸着下巴,思索,好像真的像他唉。   “幼崽?”   白摆晃晃一动不动的牧时野。   少年贱兮兮的凑过来,骄傲的道:“他被我定住了,大!堂!哥!”   少年逐字逐句,这还是他第一次定住09呢。   白摆呲牙,   “谁是你大堂哥?”别乱叫。   少年:“那是大表哥?”   “都不是,放开他。”白摆不想理这只蠢章鱼,不是,蠢人类,也不是,跟蝙蝠人一样的味道,白摆这才正眼看了眼少年,找了个中性词。   蠢东西。   “你和认识09?”   白摆不管什么09不09,他现在只想让少年把幼崽放了。   白摆不再跟少年废话,直接出手。   少年:“你看,你看,咱俩多像,都喜欢用触手打架,你肯定是我大表哥。”   白摆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挥动触手。   一根,两根,三根……九根!!   眼睁睁地看着白摆的触手超过八根,少年急眼了,   “大表哥,你犯规,凭什么你有那么多触手。”而他只有八根,其中一根还让他扯掉了。   砰——   少年的七个触手被白摆一根根地刺穿,钉在地上。   触手卷上少年的脖子勒紧,毫不留情的压在地上。   白摆沉着脸,冷声威胁:“放不放?”   少年瘪瘪嘴,“我放,我放还不行。”   大表哥太厉害了,他打不过。   白摆松开捆在少年脖子上的触手,推过去,“快。”   少年不甘心地碰了碰牧时野。   “好、”了。   少年一个“了”字还没发出音,就又被恢复自由地牧时野按在地上捶了顿。   白摆准备拔出一半的触手又插回去,默默帮牧时野控制住少年。   少年委委屈屈的瘫坐在地上。   山坡上,牧时野配合着白左转转,抬抬胳膊,“我没事。”   白摆不是很相信牧时野的话,他一定要自己好好看看。   确定幼崽没事,白摆这才沉下脸,“幼崽,”   “你不乖。”   白摆的语气异常认真。   刚刚还对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说实话,白摆有些生气,但他是个大水母,要学着包容自己的幼崽。   牧时野眼珠一颤,垂在腿侧的食指无意识的抖动,“我……” 第22章 电“手”   牧时野:“对不起……”   章鱼少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牧时野。   白摆被牧时野突如其来的道歉噎住,他都打好腹稿准备对叛逆的幼崽狠狠一顿批评,怎么就突然认错了?   白摆呆愣。   牧时野低着头,白摆看不到幼崽的表情,于是他弯腰,抻头,把自己的脸杵到牧时野微低的脸下,仔细打量着幼崽。   一张俊脸毫无征兆的无限放大,牧时野不自在地后仰,一只手抚上牧时野的后脑勺,强硬的按回来。   冰凉的鼻息扫过脸颊,鼻尖,宛如一股电流的窜过,在皮肤留下一阵酥酥麻麻的瘙痒。   牧时野睫毛不安地抖动。   行吧。   清凉感撤离。   白摆摸摸幼崽的脑袋,认错态度良好,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幼崽了。   “知错能改就是好幼崽。”   “所以、”白摆想了想,留在牧时野发间的手指卷起牧时野的头发缠来缠去,“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牧时野张了张嘴,“我……”   刚准备说话,倏然被一声尖锐的狂叫声打断。   “09!你在干什么?!!”   少年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张牙舞爪的朝牧时野冲过去。   这是谁?   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09吧,还让人摸头,这太惊悚了。   白摆卷起幼崽,侧身躲开看起来不是很正常的章鱼。   这是他的幼崽,之前他不在,摸了就摸了吧,现在他在这里,这只章鱼别想再摸幼崽一下。   ……   不行……   白摆想想还是好气。   这只臭章鱼凭什么能摸他香香软软的幼崽。   他要去把他捏碎。   想着,白摆松开卷着牧时野的触手,气势汹汹的朝少年冲过去。   然后被幼崽拦了下来。   白摆“嗖”的回头,锐利的眼神似箭直直的射向牧时野,语气不善,“干什么!”你不会想和这只臭章鱼走吧?   牧时野迎上白摆的眼神,淡定拽着触手,把白摆拉回来,道,“我问他点事。”   *   白摆挥动触手狠狠抽打着树叶,眼神时不时扫过不知道在和章鱼说什么悄悄话的的牧时野。   还在说。   啪啪啪,触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一声接着一声,树叶窸窸窣窣的落下。   另一边,   牧时野对少年的能力非常熟悉,所以他没有理会废话成篇的少年,直接动手。   牧时野三两下把少年按住。   “干什么,干什么,就知道打我。”少年不服气的念念叨,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把他按在地上,欺负他不会搏斗。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牧时野查看过,朝阳地下研究所的资料库里全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边缘资料,就连水母再生的研究都只是些皮毛,根本没多少价值,他不信规模这么大的研究所里就这么点东西   牧时野视线落在少年脸上,而他出现就更加印证了这里的不对劲。   “你问我?”少年突然贱兮兮的嘿嘿一笑,“我——   我就不告诉你。”少年大喘一口气,快速说完,背后闭着眼睛的章鱼头倏地睁开眼。   牧时野早有准备,一拳砸扁章鱼头。   黏腻的触感,好恶心。   牧时野险恶的撒手。   少年趁机迅速后退,与牧时野拉开距离,回头看了看后背的章鱼,确定它还在蠕动没,才笑嘻嘻朝牧时野眨了眨眼睛,挑衅的意味十足。   触手勾住旁边的树梢,少年利落的跳下山坡。   “哦,对了。”   几米之外,白摆周围地空气遽然扭曲,一道细缝裂开,章鱼少年从缝隙里钻出头来,和白摆面对面,“大表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走之前还顺手摸了一下白摆的触手。   咔嚓,树干被触手从中间抽断。   “是谁?!”   “他大表哥到底是谁?!”   白摆两步并三步的走向牧时野,他要被气疯了,他要把臭章鱼的大表哥,大堂哥全部找出来,摆到这只章鱼面前,让他瞪大他的双眼好好看看,他一只水母到底哪里长得像章鱼了!   牧时野:?   牧时野淡淡地看了眼白摆,道:“他没有大表哥。”   白摆抓狂,“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是他大表哥!?”   牧时野:你这句话说的不太对吧……   “不知道。”   白摆气鼓鼓的瞪着牧时野,牧时野无辜对视,就在下一秒,一道粗壮的闪电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白摆奔向牧时野,把人拽进怀里,离开原地,却还是被劈到了半边的触手。   白摆把牧时野藏到身后,用触手遮住,抬望向来人。   是一个身着迷彩作战服的人类男性。   “变异生物……”男人眼神厌恶的扫视了一眼白摆。   白摆喜欢人类,他不想和人类打架,可他看看自己黑了一半的触手,和来者不善,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   他有点讨厌这个人类。   白摆倾身迎战。   他把他的触手弄脏了。   男人没想到这个怪物身后还有个人,天空乌云积聚,男人出手越来越快,闪电越来越密集。   被雷劈到触手会变的焦黑,白摆为了保护他干净的触手,不得已被迫闪躲。   牧时野瞅着翘着触手,踮着脚尖跟跳芭蕾似到处乱窜的白摆,眼神划过一丝无奈,他从腿部抽出匕首,悄无声息的朝远处的男人靠近。   男人一惊,快速侧身地同时,一道闪电劈向牧时野,却还是被偷袭的牧时野刺中了胳膊。   牧时野弯腰躲过,长腿横扫,和男人近战。   男人周身裹着一层流动的电流,可牧时野就跟毫无知觉似得,动作依旧行云流水,但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却肉眼可见的烧焦,灼伤。   男人越与牧时野交手,越心惊,这个与异化生物为伴的青年举手之间的动作都好生熟悉。   白摆趁着男人愣神的片刻,伸长触手勒住男人的脖子用力甩出去,来到牧时野身边。   呼呼呼。   白摆甩甩触手,小狗哈气。   水导电,而白摆全身上下除了水还是水。   酥酥麻麻,感觉有点爽爽的,要不是容易把触手电黑,白摆倒是还想再试试。   白摆打架粗暴,没什么技巧,只会瞄准目标触手一顿乱抽,更别提他现在还顾及着自己白白嫩嫩的触手。   完全放不开。   牧时野余光扫了眼小狗哈气的白摆,低头看了眼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电流。   男人的视线从白摆身上转到了他旁边的牧时野。   牧时野平静地对视。   男人抬手。   白摆一个没注意,身旁的幼崽不知为何“嗖”的冲了上去。   白摆捞幼崽的触手慢了一步。   乌云聚集,黑紫色的闪电宛如狰狞的长蛇,刺穿云层,撞击大地。   白摆瞳孔地震。   眼睁睁的看着闪电劈中牧时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黝黑的深坑。   触手顷刻之间朝男人涌去。   男人侧身,钢筋似的触手擦过男人的脸颊,刺进地面。   一根接着一根,攻击密集,男人挥手,闪电击中忽地变粗壮的触手,不痛不痒的留下一个个雀斑似的黑点。   白摆木着脸,淡紫色的瞳孔透露出寒冰样的冷峻,周身渐渐开始异化,身后虚空出现一只巨大的水母,白摆的人形虚幻,消失。   巨型水母凝实,亮着白洁的圣光,悬浮在空中,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类,圣圣明亮。   男人狼狈躲闪,身上的迷彩服在密集的攻势下残破不堪。   突然,“砰”的一声,触手抽空。   男人消失在原地。   触手若有所感,敏锐调头,冷箭般刺向凭空出现在深空边缘的章鱼少年。   以及被他搀扶着的男人。   “大表哥,我来找你玩了。”走了没有几分钟又出现的少年,笑眯眯和白摆打招呼,“我快吧。”   触手直冲,男人伸手揪住聒噪少年背后的章鱼头,堪堪躲开白摆的触手。   触手上的刺细胞擦过少年的眼球,少年收起脸上灿烂的微笑。   不笑了。   触手蔓延至二人周围拔地而起,投在地面上的黑影张牙舞爪,仿佛一张天网,二人便是其中的鱼虾。   触手收缩,合拢。   扑了个空。   触手散开,中间空无一人。   人……跑了……   白摆不耐。   不远处,朝阳基地的红色警报呜哩呜哩的狂响,白摆刚刚搞出地动静太大了。   汗水顺着鬓角滴下,瞭望塔上的士兵紧张的观察着突然出现在基地外的巨型变异水母。   整个基地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   而此时的白摆并没有意识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恐慌,他慢慢悠悠飘荡到深空上方。   焦糊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深空黝黑,坑壁焦黑,窸窸窣窣的往下掉着黑块。   空中忽闪忽闪的鼓动的伞状体一滞。   画面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水母动了。   一根透明的触手小心翼翼的探进深坑,其他触手和伞状体一动不动僵在半空中。   尽管非常小心,但触手到达坑底部之时,还是染上了污秽。   黑乎乎的触手在坑底摸索,掏啊掏,掏啊掏。   白摆以为自己会掏出一具黑乎乎的幼崽尸体。   事实上,他也确实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幼崽,但却不是尸体。   白摆从坑里把牧时野掏出来,火急火燎的丢在地上。   好麻好麻。   白摆疯狂的甩着触手。   地上,牧时野双眼紧闭,身上的衣服碎成了破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缠绕着细弱的黑色电流,噼里啪啦响的发出声响。   滋滋冒电的幼崽。   好麻好麻。   白摆呼着气,快速将幼崽举到头顶。   触手尖尖被电,条件反射反射的抛向另一只触手。   触手传来灼痛,又快速抛给另一只。   触手慌乱地在空中交替。   黄昏日落,一只圣洁的白光水母用他的几十根甚至上百根的触手将一块好似烫手的“煤块”举在头顶,颠哒颠,颠哒颠的消失在了视野里。   瞭望塔的士兵透过望远镜看见这一幕,陷入了沉默。 第23章 昏迷(三合一)   回到巢穴, 白擺将滋滋冒電的幼崽扔在地上,飞速的钻进水柱里,给自己被電的发烫的觸手们降温。   呼——   白擺长吐一口气, 一連串的长泡泡自水母的觸手之间咕噜咕噜的冒出。   一条正在被追杀的花斑鱼慌张的游过,钻进白擺的觸手底下, 寻求庇护, 一只呲着大牙, 眯眯眼的柠檬鲨紧隨其后。   白擺若有若无的瞥了眼鲨鱼,抬起觸手,还没等抽鱼, 笑眯眯的柠檬鲨尾巴一摆,仿佛没有看见面前那么大个水母似得转身游走。   游出白摆的视野,柠檬鲨鱼尾像是见了被鞭炮吓惨了的小狗,夹紧尾巴, “嗖”的蹿没了鱼影。   花斑鱼的鱼脑袋从白摆的触手底下探出, 见恐怖的鲨鱼离开,晃着鱼尾慢慢悠悠的游出来。   没游两下,花斑鱼两眼一瞪,在水中翻了白肚。   触手卷起翻白肚的花斑鱼, 扔进嘴里, 白摆嚼吧嚼吧(伞状体鼓动)开始进食。   一連吃了十几条大、小鱼, 白摆才有了饱腹感,他慵懒的飘在水里,看着海水外面脏兮兮还滋啦滋啦冒着闪電的牧时野, 苦恼。   白摆抬起触手,揪断一根被電出黑色斑点的触手,看看幼崽, 再揪断一根,再看看幼崽。   等白摆把自己有瑕疵的触手全部解决完,又吃了几条鱼,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才从水柱里钻出去,落地,化为了人形。   白摆盯着被他扔在地上,臉面朝地一动不动的幼崽,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触手折了枝桃枝递到白摆手里。   白摆拿着桃枝戳戳牧时野。   幼崽没动。   白摆用桃枝挑起趴在地上的牧时野翻了个面,慢吞吞的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的放到幼崽的鼻间。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指尖,婉转萦绕。   白摆不放心,手指一直停留在牧时野的鼻间,一个小时后,白摆收回了手指。   一千二百二十三次。   活的幼崽。   白摆放心了。   但白摆皱着的眉头松开没多久,很快又重新皱了起来。   因为牧时野实在是脏了。   臉上蹭满黑乎乎的炭黑,衣袖直接消失,露出黑色的臂膀,躯干的衣料碎成一片一片的碎布,堪堪挂在身上。   牧时野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个从煤矿洞里刚开采出来的煤矿,还是长条的。   白摆扔掉桃枝,谨慎的伸手碰了碰牧时野的手臂。   电流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直窜向白摆的大脑。   白摆一惊,赶紧收回手。   白摆接受不了他的巢穴里出现这么脏的幼崽,他需要把幼崽洗干净。   白摆再次重演了帶回牧时野时的情形。   几根触手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药”,来回轮换,你扔给我,我扔给你,就这样白摆将牧时野帶到了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一个帘子围成一圈的墙角。   但里面浴缸,镜子,洗漱台,應有尽有,排水管被牧时野接长,绑在一起,从墙壁上开了个洞穿了出去。   安裝是牧时野安裝的,但东西可全是白摆找的。   不仅是浴室,白摆的巢穴现在有幼崽睡覺的卧室,有做饭吃饭的餐厅,还有帶有电视机的客厅,只要是一个人类家里有的东西,白摆一只水母,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室内设计模型图,一点一点对着比着,全部都给他家幼崽安排上了。   还是最好的。   白摆将烫手的幼崽放进浴缸里,抬起触手往里面注水。   水流浇在牧时野的身上,噼里啪啦的溅到地上,白摆伸长触手,躲的遠遠的防止被黑水溅到身上。   脏脏包的牧时野隨着水流的冲刷,褪色,渐渐露出污浊底下白皙的皮肤。   水缓缓漫过牧时野的身体。   白摆从台子上选了个粉色樱花味的沐浴露,按了几十泵进到水里,伸进去触手潦草的搅和搅和,快速抽出来。   漏电的幼崽一点都不可爱。   白摆深吸一口气,憋住,触手飞速的再次伸进水里撕掉挂在牧时野身上的布料条。   泡泡有点多,白摆的触手打滑,洗的慢吞吞的,最后白摆亲自上手,触手在一旁协助。   白摆给牧时野洗头,触手递洗发水,承当淋浴。   触手抬胳膊,白摆搓胳肢窝,触手抬腿,白摆洗……   头发,脖子,胸口……   白摆快速的揉搓完,触手卷着牧时野从浴缸里出来,放水将牧时野身上的泡泡冲洗掉,白摆伸开浴巾,把人包进去,放到床上。   白摆摊着触手,躺在牧时野身旁,牙齿上下抖动。细看还能看到摊在床上的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搐。   白摆整个水母都快要被电麻了。   休息了一会,白摆侧过身,面对着洗完澡后白白净净的牧时野,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手指微动,白摆抬起手想要碰一碰牧时野,又犹犹豫豫的缩回去。   电流在身体里乱窜的感觉不是很好。   他还是不碰了。   黑色电流时不时在白摆的眼前闪过,白摆瞅了半天,也没在幼崽身上发现什么伤口。   牧时野周身缠绕电流,也没有像触手似得被电的这黑一块,那黑一块。   白摆小声的喊了声牧时野,“幼崽。”   没动静。   白摆不放心地把手指放到牧时野的鼻尖间试了试,有气。   怎么还不醒?   白摆疑惑,撑手起身凑近,他的嘴巴贴近牧时野的耳边,呢喃个不停,“幼崽,幼崽,幼崽……”   “牧时野——”   还是没應。   白摆盘腿坐在床上,瞪着眼睛一睁不睁的盯牧时野,托腮,沉思。   一动不动的幼崽……   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的白摆眼睛一亮。   白摆伸长触手,打开墙边快要落灰的衣柜,拿出一套可爱的……   粉色水手服。   白摆咬住下嘴唇,眼睛亮亮的,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掀飞幼崽身上的浴巾,脱光……   这个时候白摆也不嫌电了,直接上手,穿上穿上。   白摆整整粉色的领巾,给牧时野帶上圆滚滚同色系的贝雷帽。   短裤也穿上。   白摆离遠看看,又把刚刚戴上的贝雷帽摘下,抬手巴拉巴拉牧时野的干了的头发,想了想,跑到属于他的柜子里面,翻找着。   白摆的柜子里面全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乱七八糟。   但要说里面最多的,还是他在外面搜刮的各式各样的亮晶晶的头绳头饰。   白摆精挑细选,拿了一根带有透明水晶钻石块的头绳,回到床边给牧时野在头頂扎了个小揪揪。   白摆离遠,再看看,又不满意的拆下来,把头发扒拉回去。   还是帽子可爱,戴帽子吧。   白摆甩甩被电的麻麻的触手,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可爱幼崽。   趁着牧时野昏迷不醒,白摆将牧时野清醒时連看都不会看一眼衣服全部都试了个遍。   *   哗啦——   黑白色的虎鯨尾巴一甩,从模仿浅滩的平台上滑到水里,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圈小水花。   “会了吗?”   虎鯨游到小仔子身边,严厉的问。   小仔子挥挥自己的短短胖胖的胸鳍,自信的绕着虎鯨族长转了个圈。   摆尾,水流划过矫健的身躯,小仔子迅速冲向平台,张嘴咬住事先放在平台上的玩偶,摆尾,扑通,蛄蛹蛄蛹,然后搁浅在平台上,下不来了。   虎鯨俯冲上去,用头将幼崽頂回水里,自己摆尾轻松回到水里。   “速度太快,背鳍没藏好,最要命的是搁浅……”   水母炮弹“砰”地砸进水里,白摆游到虎鲸面前,安静的盯着虎鲸教学。   虎鲸一鱼鳍拍开碍事的水母,“一边去。”   小仔子是虎鲸前几年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虎鲸幼崽,但只要有幼崽,虎鲸就要训练教导,传授它们捕食的技能,这是虎鲸作为族群首领的职责所在。   被拍了一鱼鳍,白摆也不在意,他无聊的在虎鲸给幼崽搭建的训练水池里飘来飘去,等待这虎鲸忙完。   虎鲸拍拍小仔子示意它继续练,然后走开,虎鲸朝飘在水中悠悠荡荡的白摆游过去,语气不耐,“干什么?”   这只水母找她绝对没好事。   白摆触手卷上虎鲸的尾鳍,抓着虎鲸破出水面上岸。   岸边是一个粉色的公主床,上面躺着的不是别人就是被白打扮好的牧时野。   一身粉色蓬蓬裙,外加扎了一个小揪揪。   有床,是因为白摆发现,隔着东西举起幼崽就不再会点手,所以他把巢穴里公主床搬了出来。   被迫倒立的虎鲸:?   “人类故事里的睡美人?”   白摆不解的回头,问:“睡美人?”   虎鲸:“放我下来,”   白摆松开触手,虎鲸落地,化为人形,整理了整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道:“不是你送给我,说幼崽都喜欢听的人类故事书里的吗?”   记性不好的白摆:?   虎鲸也知道这只没脑子的水母健忘,于是虎鲸走向角落,翻箱倒柜,找出来当初水母送给自己的童话书——《睡美人》。   不过,说真的,确实是幼崽都喜欢听,她家小仔子当初为了听故事,训练的那叫一个有激情。   白摆接过来,好像确实是他给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今天是过来跟虎鲸炫耀被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幼崽的。   白摆把虎鲸推到床边。   “幼崽漂亮吧?”白摆微微骄傲。   虎鲸仔细观看,粉粉嫩嫩,确实好看。   看的她也想给她家小仔子搞一身。   “你从哪里找的,我也想给小仔子搞一身?”   “这个粉色小鱼的头绳也要。”她要给小仔子挂到鱼鳍上去,她感覺给她家小仔子穿上肯定比水母的幼崽好看。   “海洋馆外有假人的地方。”   虎鲸点点头,她等会就出去给小仔子找去,不过,“你家幼崽怎么闭着眼,睡覺了吗?”   说起这个,白摆也很疑惑,他抠抠搜搜的让虎鲸碰了下幼崽的一根头发丝。   虎鲸心下一惊,快速收回手,麻痹感还停留在指尖挥之不去。   白摆问了下虎鲸幼崽漏电是怎么回事,但就连他们之中最聪明的虎鲸也不知道。   白摆忧心的看了眼牧时野。   “有可能冬眠了?”虎鲸不确定的猜测,她听说陆地上很多的动物都会冬眠的。   白摆:?   “就是冬天的时候睡懒覺。”虎鲸解释。   白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嗯”了声,然后抬起床,离开,他下一个要去的是海豚的巢穴。   去完海豚,还有鲨鱼,魔鬼鱼,鲸鱼……   白摆搬着牧时野在海洋馆炫耀了一圈。   最后在一众海洋变异生物的羡慕与赞叹中,骄傲的返回了巢穴。   白摆将床放在回原地,心满意足的和幼崽肩并肩躺在一起,被电了一下,白摆默默往外移了移,看向依旧闭着眼睛的牧时野。   水母馆前的桃树在地面上扎了根,生命力顽强的活了下来,掉下来的半扇门在很久之前就被幼崽修好安裝了回去。   微风吹动着门前鲜艳绽放的桃花,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安静啊。   白摆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他突然有一丝的不习惯。   明明之前他最喜欢的就是安静的泡在海水里独处的。   数着幼崽的呼吸声,白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白摆是被胳膊上传来的酥麻感麻醒的。   他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牧时野的腰身,半条腿也压了上去,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将牧时野整个人揽进怀里。   幼崽好像不是很电手了。   白摆侧臉蹭蹭,电流较昨天相比减弱了不少,窜到白摆身上就只剩下了一点点酥酥麻麻的感觉,有点舒服。   白摆有些爱不释手,他再次把牧时野往怀里揽了揽。   “幼崽?”   白摆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叫幼崽起床了。   牧时野外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直盯着牧时野面庞的白摆没有注意到。   还是没有回應。   好吧。   懒幼崽。   白摆移开压在牧时野身上的胳膊和腿,从床上坐起来,在下床之前,白摆再次伸手在牧时野的鼻间试了试,再三确定幼崽还有呼吸,才慢慢悠悠的变回水母回到水柱里,捕猎今天的食物。   幼崽睡了一天,需要进食。   白摆自己在水里吃了个饱,然后游了好远,去给幼崽捕捉了两只最鲜嫩的,刺最少得鱼类。   白摆从水里回来,回想着幼崽的做法,拿起一把菜刀,对准在菜板上乱动的鱼,刀起刀落。   一切两半。   白摆懵了。   幼崽这样做的结果明明是鱼不动了,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两半了。   白摆仔细回想了一下,决定不管了,先进行下一步。   菜刀生疏的去鱼鳞,剖内脏。   起锅烧水,放进锅里,盖上盖子。   白摆一个一个罐子打开尝了尝,龇牙咧嘴的找出最咸的那个挖了两勺放进去。   应该可以了。   白摆拍拍手,绕着锅转了圈,然后搬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火前,看着火,幼崽说过,要看着,不能让火烧出来,不然会把巢穴烧没的。   触手兴致缺缺的拿着汤勺时不时掀开锅盖搅一搅,大脑放空。   锅咕噜咕噜的放出声响,白摆回过神来,打开锅盖,舀出一勺尝了尝,感觉应该差不多了,盛出来一碗。   白摆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有点好喝。   白摆喝完一碗又一碗,等他回过神来,一锅鱼汤已经见底了。   白摆心虚的朝牧时野的方向看了看,重新跑回水柱里给幼崽重新抓了两条。   等白摆再次起锅煮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白摆仔细的把鱼刺挑出来,吹凉,然后端着小碗,来到床边将幼崽扶起来,扒开嘴,勺子压着舌头塞进去,手动闭嘴。   一滴没有漏。   白摆非常满意的拍拍牧时野的圆鼓鼓的肚子,将勺子和碗扔给触手洗刷干净,放回远处。   之后白摆又自娱自乐的摆弄着牧时野,玩了会换装游戏。   白摆摊在牧时野身上。   幼崽怎么还不醒啊?   他好无聊,都没人和他说话。   白摆爬起来,扶起软绵绵的耷拉着脑袋的牧时野疯狂摇摆。   “醒醒,起床了!”白摆恶狠狠道。   “不要睡了!!”   白摆愤怒的把幼崽扔回床上,愤怒的在原地踱来踱去。   突然,他的视线扫到被他放在一边的童话书——《睡美人》。   封面上是一个躺在床上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少女。   白摆望向他昨天趁着幼崽昏睡不醒偷摸换上刚刚玩了会又换回去的粉色泡泡裙。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白摆脑海中倏然回想起虎鲸的话。   但这故事,白摆只在幼崽小的时候讲过,后来幼崽告诉他自己长大了,睡前不需要再听睡前故事了后,他就把故事书全部打包送给了虎鲸,因为虎鲸那里过段时间就会有新的虎鲸小崽子去学习。   所以《睡美人》的故事白摆已经不记的多少了。   白摆臉色凝重,他拿起《睡美人》翻开。   吸溜——   白摆面无表情的哽咽抽泣,抹眼泪,然后将里面的角色一一对应了起来。   会用电的男人=坏女巫卡拉波斯,幼崽公主=爱洛公主,而他就是里最勇敢最厉害,打败了女巫的水母王子!!   他想要幼崽醒过来,就需要像里面的王子那样亲吻他的幼崽。   难怪他怎么叫幼崽都不醒,原来是他用错了方法。   白摆合上书,眼神坚定望向躺在床上的牧时野,他突然之间感觉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担。   现在他已经打跑了坏男人。   白摆转起来,走向床边。   牧时野头頂上的小揪揪经过白摆的乱七八糟的摧残,只剩了几缕松松散散的扎着,额前的碎发凌乱,白摆抬手将牧时野头上的发绳拿下来,扔到一边。   五指插进牧时野额前蓬松的头发,将额前的碎发撸上去,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   白摆俯身,嘴唇轻轻的碰上牧时野的额头,一触即离。   淡淡的樱花味萦绕在鼻尖。   白摆抬起头,瞪着眼睛期待的看着牧时野。   ……   没有醒……   白摆疑惑,换了个位置再亲一下。   白摆嘴唇贴在牧时野的脸颊上,抬眼盯着牧时野的阖上的双眼。   ……还是没醒。   白摆有些气馁的垂下眼睛,正好错过了牧时野不知何时握紧的右拳。   白摆破罐子破摔,双手捧上幼崽的脸颊,一顿猛亲。   从额头,眉心,到鼻尖,脸颊,最后停留在唇瓣。   软软的,白摆不自觉的叼进嘴里。   牧时野猛地睁开眼睛,触感传来,牧时野呆滞住了。   嘴下的软唇一颤,白摆抬起头,看见睁开眼睛的幼崽,嘴巴不受控制的轻吸了一下。   白摆一喜,松开叼在嘴里的软肉,“你醒了!”   书里果然没有骗他。   牧时野眼神空洞,缓慢且僵硬移向满眼惊喜的白摆,热气腾的窜上脸,牧时野周身开始不受控制,噼里啪啦的窜出黑色电流。   吓得白摆一个激灵,快速滚下床,床单瞬间变成了焦黑色。   *   白摆蹲在虎鲸馆里,羡慕的看着虎鲸和她的小仔子贴贴。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自此他救醒了昏睡的幼崽,幼崽已经连着三个月早出晚归,昨天晚上甚至夜不归宿!!!   白摆现在想见幼崽一面简直比让虎鲸吃素还难。   “嘿,水母。”   海豚倒掉在空中,骤然出现在白摆面前,可惜白摆根本没有被他吓到。   小仔子看见海豚,条件反射的冲上去,一口咬住海豚。   “啊啊啊——”   海豚拼命的甩着尾巴,“松开——”   小仔子死死咬住,任凭海豚怎么甩都不松口。   海豚崩溃大叫:“虎鲸!你快点让你家小仔子松嘴!”   “小仔。”   小仔子听话的松开嘴,游到虎鲸身边,摇着尾巴转了一圈,虎鲸摸摸。   白摆羡慕的伸出触手,小仔子黑白配色的脑袋懂事烦人顶顶白摆的触手。   眼看着水母羡慕的下一秒就要流口水,虎鲸怕自家小仔被抢,赶紧挥手,让小仔子回到水里。   虎鲸是一个统领族群几十了的成熟族长,幼崽长大离开,独自外出历练在族群里是很常见的事情,她不明白水母为什么要这么唉声叹气。   “这是非常常见的现象,等幼崽学成会自己回到族群当中的。”虎鲸努力开导着第一次养崽的水母,“而且这才一天,我族里的幼崽一出去都是几年几年的不回来,你这才哪到哪。”   白摆:!!!   “说不定还会带伴侣回来哦。”海豚补刀。   !!!   白摆震惊,虎鲸更震惊。   虎鲸:“这绝对不可能!伴侣跟着回来,那族群怎么办?”   海豚不以为意:“离开啊。”   虎鲸:“不能离开,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身为一个族群的族长除了自己老去,或者培养好了接班人,是不能扔下自己的族群不管的。”   海豚:“能的,我之前在族群里见过……”   ……   虎鲸与海豚的争辩声渐渐远去,白摆沉默的离开。   回到水母馆,幼崽还没有回来。   夜幕降临,牧时野披着月光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气回来了。   白摆老远就看到了牧时野。   但他现在不想理他。   平时嫌弃干巴,根本不会上幼崽床的白摆今天故意躺在幼崽的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整个水母团成一个水母卷,背对着牧时野窝在床上。   牧时野回到水母馆,眼神若有若无的瞥了眼床上的凸起,径直的走向浴室。   浴室里,走之前空荡荡的水桶此时盛满了干净的水,浴缸里更是,装满了正在腾腾冒热气的温水,牧时野探出去头。   白摆紧张的一动不动。   哗啦——   浴室的帘子拉上。   白摆不可置信的回头,又猛地转回来,这次直接连头都不露了。   牧时野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床上依旧是一团水母花卷。   水珠从发丝滴落,牧时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拍拍水母花卷。   水母花卷默默离远。   牧时野隨便擦了两下头发,直接就着白摆空出来的位置躺下,双手抱胸闭上眼准备睡觉。   白摆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闭眼的牧时野。   白摆冷着脸伸开被子,扔到幼崽身上,气呼呼给人把被子拉好。   睡睡睡,睡死你。   牧时野睁开眼,看着白摆飘回水柱的身影,眼底深不见底。   *   第二天一早,牧时野起床洗漱完出来,白摆抱着胳膊挡在门口,身后的触手张牙舞爪的堵在门口,无声威胁。   牧时野停下脚步,视线淡定从白摆故意放出增加气势的触手上移开。   “陪我一起出去吗?”   张牙舞爪的触手一滞,“嗖”的收起来,白摆矜持的点头,勉为其难答应了幼崽的请求。   白摆站在海洋馆门口,等着幼崽。   轰隆——   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白摆抬头,极佳的实力在黑影出现的地平线的一瞬间捕捉到眼底。   一辆車身线条流畅的黑色机車风驰电掣的驶进白摆视野,一个漂亮的甩尾,机車停在白摆身前。   日光下,机車光滑的车身反射阳光,耀的白摆眯起眼。   牧时野摘下黑色头盔,甩甩头,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摇曳,仿佛在泛光,这让白摆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太阳耀眼,还是机车耀眼,亦或者是人耀眼。   牧时野将挂在车后座的头盔递给白摆。   白摆一脸淡定的接过,戴上。   牧时野:“反了。”   就问你尴不尴尬。   白摆坦然的转个圈,正过来。   牧时野看不下去,伸手给笨手笨脚还一脸“我会”的白摆正好,扣上扣子。   重重的,闷闷的,白摆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可以呼吸。”牧时野感觉自己再不开口,白摆这只水母能把自己憋死。   “呼——”   白摆吐出一口长气。   这次不用牧时野开口,白摆长腿一跨,自觉的坐上后座。   别看白摆一脸淡定,其实心里已经激动的飞到天上打滚了。   没有坐过,有点兴奋。   牧时野:“脚踩这里,手放这。”   虎鲸他们肯定没有见过,更别提坐过了,他回去要跟他们每个都说一遍。   嗡嗡嗡,黑色机车闪电般的蹿了出去。   “啊啊啊啊——”白摆不明所以地大声尖叫。   啪嗒,豆粒大的雨滴落在白摆的眼前,被头盔挡在外面。   下雨了?   白摆闭嘴,抬头,紧接着,仿佛为了印证白摆的想法,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闪电划破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空。   大雨倾盆而下。   一人一水母淋成了落汤鸡。   机车熄火,停在半路。   白摆着头盔,与同样带着头盔的牧时野在大雨中面面相觑,深情对视。   暗戳戳想要耍个帅的牧时野:……   牧时野拉着白摆就近找了个房子进去。   很快,一辆普普通通的白色轿车出现在马路上。   白摆把头从车窗里伸出去,任由雨水打湿,他眼巴巴的回头看着被扔在原地变成黑点的机车。   牧时野无情的将车窗升上去,白摆迫不得已把头收回来,触手恹恹得摊在副驾驶。   “下次有机会。”   触手闻言,骤地立起来,伸长欣慰似得拍拍牧时野的湿漉漉的脑袋,顺便将他身上的雨水吸干。   白摆微微颔首。   然后又人机似得又开始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   触手隨着白摆的尖叫声摇摆,像是生长在海水中的海草,随波飘摇摆动。   雨声,雷声,尖叫声,牧时野感觉自己的耳朵要废了,“为什么叫?”   牧时野突然打断,明明声音不大,可白摆还是听见了,停下尖叫,他如实道,“不知道。”   牧时野:“别叫了。”   “好。”   车内陷入安静,好奇的白摆安静了没有一刻钟,又开始制造声响。   触手开始这戳戳,碰碰那里,就像是一只贱兮兮的小猫咪,非要将放在桌边的杯子推下去,被制止后,装模做样的路过,等你转身的那一刻,杯子掉在了地上。   牧时野出声:“按一下,可以打开。”   白摆试探的伸手,副驾驶前的手套箱弹开。   里面是一些墨镜,雨伞,抽纸等砸碎的的物品,白摆翻的起劲,牧时野也就没管他。   暴雨下的突然,停的也突然,就跟逗人玩一样。   愣的没注意,这会连太阳都出来了。   嗯?   白摆放下手里拿着玩的萝卜雨伞,从里面掏出体格打开的粉色盒子,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白摆拿出来给牧时野看看。   超薄,滋润……   再一次见面,牧时野:……   白摆怕幼崽也记不起来,伸出手指从盒子里面夹出来一个,见幼崽好像也不知道,白摆收回手,准备拆开一个看看。   结果还没动拆开,牧时野猛地夺过去,从车窗扔出去。   扔完,他害怕白摆再从盒子里拿,急忙把盒子也夺过来,扔出去。   白摆一头问号。   牧时野坦荡荡:“垃圾。”   白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应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翻着手套箱。   牧时野开着车,时不时偏头瞥一眼翻箱倒柜的白摆,就怕他再翻到什么不该翻的,直到亲眼见到白摆将手套盒掏空,牧时野才暗松一口气。   牧时野故作镇定的随手划了一下显示屏,发现里面居然有十几首本地下载的歌曲。   白摆凑过来。   学着牧时野的样子,随便点了一下屏幕,车内响起了舒缓的歌曲。   白摆在末世之前,是水母馆里一只有编制的水母,每天的工作就是伴随着音乐的鼓点跳跳舞。   末世以后,白摆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歌曲了,这猛地来这么一下,白摆肌肉记忆,触手不自觉的随着音乐摆动了起来。   “我想跳舞。”白摆开口。   牧时野点点头,他记得白摆之所以叫白摆,就是因为他喜欢跳舞来着,正好他也要看看,白摆在逼仄的车里能怎么个跳法。   牧时野点头的瞬间,白摆变成了小水母。   水母亮着白光,随着音乐摇摆转圈,长长的触手和飘带似的腕足舞动流光,宛如星光闪闪的裙摆,梦幻而神秘。   白摆变回水就好像成功混进入羊群后脱下羊皮的狼,开始肆无忌惮的撒欢,随着音乐鼓点的密集,白摆越摆越兴奋,渐渐地他不再拘泥于副驾驶。   他开始绕着开车的牧时野旋转跳跃,   牧时野一个急刹车,在他头顶的乱转的水母因为惯性,“啪叽”一下甩到了车前窗上。   白摆沿着笔力滑落,在车窗上留下了一片长长的水渍。   “怎么了?”   白摆爬起来,飘向幼崽,警惕着四周。   “没事。”   牧时野重新启动车子,他刚刚走了个神,一不小心踩到了刹车。   过了半晌,牧时野抽了张抽纸,抬手擦了擦水母圆润头顶上明晃晃的污渍,结果越擦越黑,牧时野默默的收回手。   白摆不解。   牧时野淡定补充:“你继续跳。”等会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白摆洗掉。   要是被发现了,白摆肯定又要装死。   到了目的地,白摆变回人形跟着牧时野下车。   牧时野拿着矿泉的手突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倒了。   头顶吗?   干净的银发,没有一丝的污秽,牧时野很隐蔽的打量着白摆,确定白摆是一只非常干净的水母。   牧时野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压压惊,一会再说吧。   牧时野带白摆来的是隔壁市,一个无人,变异生物泛滥A级特危区。   这几个月牧时野都在这里训练自己刚觉醒的雷电异能。   投放海洋馆探路的缝合鼠,不明原因出现在S253危区的蝙蝠人,以及朝阳基地下的研究所……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需要快点恢复到重生前的战斗力。   想着,牧时野望向白摆,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 第24章 章鱼宝宝。   高楼之上, 白擺抱臂,面无表情,宛如无情却又悲悯的神明俯視着地面。   視野之中, 流光般耀眼的的黑色闪电在变异生物之间快速穿梭,速度已经达到了肉眼可視的极限, 可白擺的瞳孔依旧能够转却得捕捉到他想视之人。   透明的觸手紧张的扭成麻花, 松开, 摇摇晃晃的和旁边的觸手击掌,然后突然又凶神惡煞的张牙舞爪。   不管觸手变化多么多端,白擺面上依旧“稳如泰山”。   白擺, 一款外表唬人.假冒伪劣.奇葩“神明”。   他站在天台,脚下是一圈用闪电劈的溜圆的黑圈,牧时野劈的,为了防止保护欲旺盛的白摆捣亂。   白摆焦急的在圈子里踱来踱去。   讨厌的幼崽。   喜欢打架的坏孩子。   白摆愤怒的用脚捻着焦黑圆圈的边缘。   这个可真不怪牧时野, 众多意外表明, 白摆在场,牧时野出现性命之忧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而这百分之九十里面,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由白摆直接造成的。   白摆想不明白, 他看了那么多的養崽书, 照着书本严格教養, 养出来的幼崽难道不应该是人类书籍封面上那个坐在钢琴前优雅乖巧的白淨幼崽吗?   钢琴是幼崽告诉白摆的,白摆还为此专门搜刮了一架钢琴放在巢穴里。   结果幼崽根本连坐都不坐。   可现在,白摆再次看了眼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牧时野, 不优雅,不乖巧,也不白淨。   白摆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感觉的觸手都快要被愁掉了。   啪嗒一声,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摆的想法一样,一个触手真的从白摆身上掉了下来。   白摆震惊。   震惊完白摆迅速的扭过头,他没看见,不是他掉的,是别的水母掉的触手。   掉在地上的触手化为水流,渗入地表。   “你……”   白摆闻声侧脸,右侧,牧时野蹲在欄杆上,不知道蹲了多久,看了多少。   牧时野张嘴,白摆见势不好,率先抢先一步,快速道:“不是我掉的。”   见证触手掉落全过程的牧时野:……   白摆视线快速的打量着端在欄杆上的牧时野,牧时野好像还想说点什么,白摆再次抢先,非常生硬的岔开话题,“你脏。”   牧时野一顿,低头看看自己,袖口破了,胸口在战斗的时候溅上了点血迹,这还是在他刻意注意的情况下,牧时野感觉挺干净的了。   不等牧时野狡辩,白摆举起触手,对准。   “我帮你洗洗。”   说完,胳膊粗的水流猛地向蹲在栏杆上的牧时野冲了过来。   牧时野一时没有防备,身体后倾,倏地被猛烈的水流击中,从高楼掉了下去。   牧时野:……   白摆一愣。   触手飞快伸长,赶紧去撈。   牧时野发动异能,周身电弧流转,肩胛张开一对巨大的黑色雷翼,但就在白摆的触手接触到牧时野的的瞬间,身后的雷翼消失。   牧时野任由触手将自己撈回去。   白摆捞回幼崽,神情严肃,“笨。”蹲都蹲不稳。   白摆合理怀疑幼崽就是书中小腦发育的不全的人类小孩。   牧时野:……   把幼崽捞上来,白摆重新将幼崽冲洗干净,这次白摆记得留一根触手护在幼崽身后。   吸干水分,检查一圈。   干净崽。   白摆满意。   有了这次插曲,牧时野非常识相的換了个话题,“饿吗?”   白摆不饿,但幼崽问出这话肯定是他饿了,如果他要是说不饿的话,幼崽肯定就会吃那干巴巴的一点营养都没有的餅干,白摆不想让幼崽吃没有营养的食物,容易长不高。   所以白摆点头,“嗯”了声。   牧时野掏出口袋里的压缩餅干扔过去。   白摆接住,他猜到了牧时野会吃压缩餅干,但他没有想到牧时野会让他和自己一起吃压缩饼干。   他让他一只食肉的水母吃饼干!   他不吃。   白摆立即变卦,“不饿。”   白摆把压缩饼干还回去。   白摆那么大一只水母了,饿了会自己找吃的,不需要他担心,所以牧时野也没当回事。接过来拆开,两包压碎饼干一起啃。   牧时野啃得津津有味,可落在白摆眼里就成了可怜巴巴没有饭吃的小可怜。   自己的崽,自己奶。   白摆气势汹汹的转身。   牧时野嘴里叼着吃到一半的饼干,疑惑的跟上去,“干什么去?”   “抓魚。”喂你。   跟着白摆吃了好十几年魚,已经吃吐了的牧时野,沉默了半晌,道,“压缩饼干挺好吃的。”   再好吃也没有鱼好吃,白摆不以为意。   牧时野挣扎:“不想吃魚。”   “那吃虾。”   牧时野:“我饱了。”   白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幼崽,牧时野严肃真挚。   就吃了那么点,肯定没有吃饱,白摆不相信,“再吃点。”   说完,白摆突然想起来什么,怀疑的视线落到牧时野的身上,敲打道,“不可以挑食。”   *   白摆对水源地感知异常敏感,他拉着牧时野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座水库前。   不知是很久没有人类清理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水体表面浮游植物泛滥,一层厚厚的惡绿色铺满整个水库,水面死水一般的寂静,飘散着恶臭。   !   这附近就这一处水源,白摆察觉到了这处水源的水质不是很好,但本着碰碰运气,怎么还抓不到条魚喂饱幼崽的想法,还是想要过来试试看。   没想到会是他最讨厌的“水华”。   恶臭涌上鼻尖,熏得白摆“嗖”的躲到牧时野身后,他厌恶的望了眼水质恶劣的湖面,他想吐。   白摆推开幼崽,   难受的干呕了起来。   哕——   牧时野只是被臭的皱眉,倒没有白摆那么敏感,他被反应剧烈的白摆吓了一跳,急忙半拖半抱着把白摆拉远。   白摆半死不活的抱头蹲下,腦袋难受顶着牧时野的大腿。   牧时野无奈,他都说不要了。   牧时野抬起白摆顶在他腿上的腦袋,跟着蹲下,拧开就喝了几口的矿泉水,递到白摆嘴边。   “喝点水,缓缓。”   白摆喝了两口,推开,然后猛的一脑袋扎进牧时野怀里,团了团身子,使劲把自己往牧时野怀里塞。   白摆对自己和牧时野的体型是一点都不了解。   再怎么团,他一个一米九大个的成年男性也不可能塞进刚成年,身体抽条精瘦的少年怀里。   被白摆一脑袋顶坐在地上,被迫抱着老大个水母的牧时野,木着脸,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白摆的后背。   另一边,水库某个隐秘的草丛里。   半路偷摸尾随白摆他们,偷偷看了半天的章鱼少年激动的跺了跺脚,他纠结,犹豫,最后还是他伸出指尖,凭空划开一道裂隙。   周围的空气波动,牧时野锐利的眼神扫射过去。   一道裂隙出现在白摆右边,章鱼少年探出头。   黑色电流直击章鱼少年地、脑门。   章鱼少年赶紧缩回去。   “别打我,别打我,我有话说!关于大表哥的!!”   牧时野停手,冷酷:“说。”   章鱼少年重新钻出头,他越过装死的白摆自以为很小声的和牧时野咬耳朵,“大表哥这么难受,是因为他这是有章鱼寶寶了……”   白摆:……   牧时野:……   不用牧时野动手,本来还想多在幼崽怀里窝一会的白摆这下是切底装不下去了,白摆一触手甩了过去,把章鱼少年抽空间缝隙里去。   “我是只水母!!!”雄性水母!!   有寶寶也不会是他有,有也不会是只宝宝章鱼!   章鱼少年的头出现在白摆头顶,“你绝对有章鱼宝宝了。”   白摆触手抽过去。   章鱼少年又換了个地方,“你都吐了。”   触手过去。   章鱼再换,他企图说服白摆:“1048有宝宝就是这样。”他亲眼看见的。   章鱼就跟像那会钻洞的地鼠,怎么也打不到,白摆气炸了,触手挥舞的越来越没有亂。   “嘿嘿,打不到我,大表哥,你不要不相信我说的。”   章鱼少年仗着白摆脑袋不太灵光,只会乱甩触手,一个劲的欺负他,可他忘了有牧时野在。   章鱼少年地空间裂缝有距离限制,他能自由地穿梭这片空间,说明他就在这附近。   黑色电流自牧时野脚下,快速向外扩展。   牧时野眼底流过一缕电流,找到了。   牧时野闪身。   来带章鱼少年藏身地草丛后。   章鱼少年正撅着屁股,脑袋探进空间缝隙里逗着白摆。   牧时野与章鱼少年后背上的赤纹章鱼头对上视线,章鱼触手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甩开,“一边去,我在和大表哥玩呢,”   “再捣乱我小心把你刚长出来豆丁大小的生殖腕噶掉。”   他能噶一次,就能噶第二次,别以为他没发现章鱼背着他暗戳戳的长生殖腕的小动作。   少年威胁。   “啊——”   惨叫惊动了林间的停留地飞鸟。   牧时野捆着章鱼少年扔到白摆面前。   愤怒的触手一拥而上,照着被电流困住手脚的少年上去就,啪啪就是一顿乱抽。   牧时野:“别抽死了,我有事要问他。”上次被他跑掉了。   白摆没出声,抽的更起劲了,但牧时野知道他听见了。   期间,牧时野还怕少年跑了,加固了捆住少年四肢的电流,顺便将少年大腿、后背上漏掉的七根触手分成背到身后,两股盖住章鱼头的眼睛绑好。   不知过了多久,白摆抽累了停下。   牧时野贴心的递上水。   白摆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下去。   章鱼少年不知死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可牧时野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实验品生命力顽强的很,轻易死掉是不可能的。   就连他也是……   牧时野踹了脚地上的章三,“别装死。” 第25章 羡慕   脚鼻青臉肿的章三躺在地上装死, 牧时野粗暴得提起章魚头把人从地上拎起来,章三这下装不下去了,挣扎蠕动, “别拽我的章魚头!”   牧时野松手,章三拉着个臉, 伸长腿被迫坐起来, “你要干嘛!”   牧时野:“跟踪?”   “谁跟踪着你们了, 我还没说是你们跟踪着我呢?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   章三不服气的小声嘀咕,“09明明应该是和我一伙的才对、”   啪——   觸手不耐烦地拍到地上,吓得章三一哆嗦。   白擺双手抱臂:“我的伙。”   白擺大概知道章魚说的“09”是幼崽了, 那是他的幼崽,说完,像是为了向章三证明他和牧时野关系好一样,白擺还故意伸手抱住牧时野。   牧时野不动声色地推开白擺。   什么意思?   白摆猛的瞪眼, 望向不给面子的幼崽。   牧时野表面淡定的拽拽衣袖, “我还没问完。”   “目的。”   诚实如章三:“我不能告诉你。”   牧时野也不追问,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出现在朝阳基地?”   “路过。”嘴闲不住的章三根本就受不了牧时野这样一句蹦一句地问,“你能不能一次性问完!”   太磨叽了。   抱怨完, 章三不再等牧时野问, 小嘴巴跟机关枪似得一顿突突。   从他自哪里出发, 穿了几次裂隙,路上看见了什么花,什么草, 遇见了什么人,觸手打了几次架,章魚头背着他偷摸打了几次盹巴拉巴拉巴拉……   牧时野没有说话, 静静地从章三连篇的废话里提取有用的信息。   章三他并不知道朝阳基地研究所的存在,他的目标是海市隔壁的这里,他真的只是恰巧路过。   而那个同为雷電異能的迷彩服男人,不是他们这种人和其他随便什么复合起来的怪物,也不是研究所其他项目的实验品,他是一个纯人类異能者。   牧时野从他出手的路子就能看出来了,那是军部的人。   至于章三为什么会去救军部的人……   想到那个男人,章三烦躁的吹了吹刘海,“一个自以为是的蠢男人。”   章三直勾勾得躺倒在地,瞪着紫肿的两个熊猫眼,望着天空的白云,“能把我放开了吗?”   白摆:“不能。”   “凭什么?”章三一个蹦坐起来,不服气的看向说话的白摆。   “我还没打够。”白摆认真回答,他记仇的很,刚刚只是中场休息。   “不是,大表哥、”   “我不是你大表哥,我是一整只水母,你是半只章鱼。”   章三无所谓的“哦”了声,摆烂躺下,“那大表哥,你接着打吧。”他们实验体最不怕的就是挨打。   白摆:……   他突然就不是很想接着打了。   研究所能派章三来这里,肯定不简单,牧时野对着白摆说,“你先回家。”   白摆:?   “我看看他要干什么?”顺便搞点破坏。   白摆想跟着幼崽,他有种危机感,他总感觉这章鱼是来和他抢幼崽的,“我也要去。”   牧时野:“不难受了?”   白摆点头。   没有什么是比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幼崽重要,他可以……   他不可以……   白摆头昏眼花地看着章三犹豫都不帶犹豫一下地跳进仿佛在冒绿泡泡的臭水面。   也没人告诉他要下恶臭的水啊。   过了一会,章三见自从放了他就一直跟在身后的白摆他们没有跟来,遊动的速度放慢,等了半天,还没下来。   相较于研究员给的任务,章三更喜欢有人跟他玩,陪他说话。   他不喜欢一个人。   所以章三又遊了回去。   章三破水而出,黏腻恶心的絮状藻类粘在发頂,酸臭,腐烂,刺鼻的鱼腥味,章三整个人像是童话故事里邪恶女巫埚里的腐尸原材。   哕——   “你真的不是有宝宝了?”章三不死心,可惜没人搭理他。   没人搭理他……他……他……自己和自己说话。   难受的要死也不回家,非要跟着,牧时野也是没办法了。   他熟练的抬手顺着白摆后背,把还剩个瓶底的矿泉水递过去。   牧时野注視着喝水的白摆,突然有了主意。   *   厚重的湖靛盖在水体表面,水内的透光性大大降低。   下水后,牧时野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章三脸上的红纹开始发出红光,七只足腕飞快甩动,就连平时很少见到睁眼的章鱼头此时也睁开了眼睛,然后被牧时野一把抓住。   牧时野:好恶心的手感,一点都没有白摆好摸。   章鱼头:?   水下憋气时间有限,此时反过来挂在章鱼背上的章三催促的给了章鱼头两巴掌。   章三:快点,我要憋不住气了。   不大的赤环章鱼扛着两个体积巨大的人类,吭哧吭哧一顿遊。   变成小水母被牧时野装进干净的水瓶拿在手里的白摆开心的转了个圈,主动亮起光,帮章鱼头威慑警告水下的敌人。   你那么点小红光能吓到小虾米吗?   白摆不屑。   白光亮起,骤然驱散黑暗。   一直与牧时野贴脸地眼睛随着光亮被一行人发现。   那是一只眼睛眼睑通圆,眼球黑白分明,诡异突出,浑浊无神。   牧时野猛地一惊,条件反射地攥紧拳头。   矿泉水瓶变形。   瓶中的白摆惊恐乱游。   别捏了,别捏了,会捏坏的。   而相较于与眼睛贴脸地牧时野,章三面前倒“V”字形的嘴巴要赏心悦目很多。   不等章三庆幸,視野中的耷拉的嘴巴突然张大,撅起性感的大圆唇。   章三:!!!   一行两人一水母一时间同时陷入了恐慌。   章三疯狂拍打着后背的章鱼头:快点快点,你倒是游快点啊!   章鱼的腕足转成了风扇,快速游动,周身一荡,帶着众人穿过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往水面漂浮。   “哗啦。”   平静如镜的水面打破,牧时野撸了把脸上的水,游上岸边。   上了岸,章鱼自觉的缩回后背,闭上双眼。   白摆伸出觸手拍拍瓶子,示意牧时野放他出来。   牧时野扭开瓶盖,把白摆倒出来。   “啵”地一声,白摆出来细小的瓶口出来。   白摆一出来,什么不干,率先伸出觸手,对着两人一顿乱呲。   “干什么干什么!?”章三被呲的频频后退。   章三只是顺带,白摆才不会管他。   白摆仔仔细细的把牧时野身上的绿不拉几的藻类冲走,吸干水分。   章三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白摆,可惜白摆鸟都不鸟他。   “你给我吸干。”章三手伸到身后,拽了两下章鱼头。   章鱼眼睛睁都不睁一下的敷衍:不会。   章三:那喷水呢?   章鱼:不会。   章三:废死你了。   章鱼:……   这好像是一个水洞,牧时野任由白摆摆弄,就着白摆身上的光芒,快速的打量的四周。   破开的水面随着牧时野他们的離开复原,重新不急不慢的荡起水纹,倒映着头頂坑坑洼洼的岩石和倒挂在上面形态不一的钟乳石。   他们站的地方好像是一个天然岩石平台。   视线倏然扫到一旁的電梯,牧时野默默的收回了“天然”二字。   有研究所在,怎么可能会天然。   白摆把幼崽冲干净,熟练的飘到牧时野的头頂,用触手把他的头顶拍蓬松,窝了上去,给牧时野当手电筒用。   章三更羡慕了。   等等,章三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大表哥,你不是人!!!”   “嗯。”白摆一根根摆弄着自己的触手,淡淡的应了声,让它们更加贴合牧时野的头发丝。   还得是他,装人都装的那么成功。   笨蛋幼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学到他的聪明。   牧时野头顶白摆,沉默的跟在章三身后,进到了葬在岩石之后的实验室。   章三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白摆从牧时野头顶悠悠荡荡的飘下来,好奇的这戳戳,那戳戳。   然后一不小心,把牆面戳出来一个洞,白摆心虚的用触手堵住,左瞧右看,章三正在忙着翻找,牧时野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随时準備抢劫。   没人发现,白摆把触手拿开,準備若无其事,准备逃離案发现场。   离开时,白摆的视线扫过洞口,身形一顿。   亮晶晶粉色罐罐。   白摆咕叽咕叽飘回去。   触手把洞口戳大,伸进去,卷出来。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   白摆全部卷到触手上,飘回牧时野的身边,不经意的甩甩卷着粉色罐子的触手。   眼前的章三倏地的水母挡住,牧时野看了眼白摆,见他没什么事,敷衍的拍拍,随手抓住白摆的伞状体把他放回头顶。   在哪呢?   章三把整个实验室翻烂的,也没找到他的任务目标。   章三暴躁的踹了脚牆面,烦死了,回去又要被关起来了。   墙面声音不对。   章三低头,牧时野见此冲了上去。   “09!!”   章三闪身躲开,不对劲的墙面暴露在牧时野面前。   手掌聚集雷电。   章三抬手拦住,拳脚相交,两人迅速打了起来。   因惯性被甩出幼崽发间的白摆一见幼崽跟人干架,立即冲上去,对准章三……   不分敌我一顿乱抽。   弯腰闪开白摆触手的牧时野:……   电流再次将章三绑起来,扔到地上,   “啊啊啊啊——”章三坐在地上,烦躁的蹬腿,“烦死了烦死了,早知道就不带你们来玩了。”   牧时野没有去管聒噪的章三,径直朝空心的墙面走去,抬手砸开,   里面是空的…… 第26章 滥好心   章三震惊:“空的!?”   牧时野从墙里拿出空的藥剂盒, 里面的六个凹槽空空如也。   章三不可思议的蠕动两下,倒在地上,狼狈的抬头面朝藥剂盒里望去。   “还真是空的。”看清楚后, 章三无所谓的原地一躺,被人捷足先登,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   牧时野手指抚过试剂盒的凹槽, 章三仰面, 心情颇为美好的哼着欢快的小调,要不是双腿被绑着,此刻的他应该恣意的翘着二郎腿。   哼着哼着, 章三的视線不经意的扫过白擺。   这个大小,牧时野猛地抬头,看向白擺。   正开心的抛着粉色罐罐耍杂技白擺:?   看他干嘛?   剛剛给自己放假的章三开始挣扎,“大表哥——”   牧时野长腿一迈, 跨过章三, 走到白擺面前。   六个。   数量对上了。   白摆停下抛着玩的觸手,以为牧时野也想玩,全部递给幼崽,“给?”   里面的粉色液体还会发光, 抛起来亮晶晶, 非常漂亮, 白摆喜欢粉色漂亮的東西,要是要的人不是幼崽,白摆肯定是不会这么大方的就给出去的。   “我不要, 你玩吧。”   牧时野的目的仅仅是不让研究所如意,所以药剂只要不落在研究所手里,落在谁手里都一样,   “看我。”   白摆给牧时野表演了个花式抛药剂。   牧时野将标明药剂序号和作用的药剂盒扔到角落,被白摆拿在觸手里玩了半天,早就对不上号了,也就无所谓了。   “厉害。”牧时野捧场。   “哼哼。”白摆骄傲,可惜幼崽只有两只手,不然他肯定会把他这独门绝技像虎鲸那样传给幼崽的。   *   拿到東西,牧时野没有着急从水洞下出来,而是在这间实验室里逛了起来。   实验室不大,五脏俱全,但依旧能从满地的凌乱看出当初人员撤離的匆忙。   “带我一起啊!”   被绑在原地的章三大喊。   牧时野把人松开,他倒也不怕章三抢,毕竟只要是被白摆觸手攥住的东西,他还没见过有谁能从他觸手里掏出来。   果不其然,不死心的章三在尝试了几次并被白摆无情的用触手拍飞后,徹底摆烂了。   随便吧,关就关吧。   一个变異大表哥,一个009,那个都不是他能打过的。   白摆随意的瞥了眼章三,跟胜仗大将军似得掐腰,骄傲的挺了挺口腕。   轰——   像是卷帘门被人抬起来的声音,牧时野手停在操作台上,有些微愣,居然还有用。   可是声音响了那一下就停了,牧时野皱眉重新环视所处的实验室,并没有哪里的门是打开的。   就在牧时野疑惑时,面前漆黑的大屏幕突然闪烁几下,恢复了漆黑。   白摆飘到屏幕前,伸出触手戳戳,“有魚。”   随着白摆的话音落下,屏幕接触不良,开始一下接着一下的闪烁。   牧时野这个时才发现,画面忽明忽暗,并不是大屏幕接触不良,而是屏幕画面之中,场地的照明燈电力即将耗尽。   牧时野凑近,这好像是水底……   难怪白摆说有魚。   “好大的魚!”   恹恹的章三不知道什么时凑到了大屏幕前。   照明燈不知什么亮了起来,穿透力极强的水下探灯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向水中的黑暗,又被某些亮片反射回来。   那是……   魚鳞。   借着灯光,牧时野看清了之前跟他眼球贴臉的生物。   是一条条目光呆滞,撅着鱼嘴往外吐水的鲫鱼。   末世前,水庫蓄水的同时发展渔业在各大地区都很常见,但这水庫水面都被水华覆盖的纹丝不漏,别说阳光透不进水里,就只说那些腐烂藻类分泌的某些毒素就够这些被养殖在水库的的鲫鱼受的了,怎么还能在没有人工管理的情况下长这么大。   变異了吗?   “呆呆鱼。”   白摆突然开口。   牧时野收回落在屏幕角落几个粗大的排污管道的视線,看向讲话的白摆。   只见白摆圆鼓鼓的水母脑袋贴近屏幕,“Duang”的撞了上去,有了第一下,很快就有了第二下。   行为迷惑。   牧时野怕水母撞傻,伸手把还在一个劲撞墙的白摆拦下来,问,“你在干什么?”   “吵架。”   牧时野:?   “他们威胁我。”白摆一脸不屑。   求水母帮忙还这么个态度,没礼貌的呆呆鱼。   “没被欺负,”白摆怕幼崽担心,主动解释,“我骂回去了。”一群鱼都没有骂过他一只水母。   牧时野没听懂,点点头。   水母和他海洋馆里的鱼朋虾友之间的对话,他也时常听不明白。   地域差异,牧时野习惯了。   牧时野防止白摆想不开,再去头铁的撞屏幕,拦着水母的手就没在松开,白摆被牧时野抓在手里rua的有点晕又有点舒服。   白摆没忍住,伸出口腕抱住牧时野的精瘦的手腕,卡在他的凸起的腕骨上,主动贴近。   再摸摸,再摸摸。   白摆:好舒服。   牧时野:手感真好。   章三非常没有眼力的横插一腿,道:“我也想摸摸大表哥。”   牧时野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章三后背莫名一凉,灰溜溜的離开。   “幼崽。”   沉迷于摸水母的牧时野“嗯”了一声。   “我刚刚收了那群呆呆鱼当小弟。”白摆试探开口。   牧时野:“嗯。”   “他们求我幫他们把排污管道关上。”   可他一只海里的水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排污官道,他问水库里的那群呆呆鱼,它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臭水管。   白摆怀疑他们吃水藻吃傻了。   他不知道,就过来问问幼崽,幼崽不知道,他就不要这群小弟了,反正他还有一海洋馆的小弟。   “好。”   牧时野走到控制台,扫了眼,按下某个按钮。   整座城市已经人去楼空,也不知道这个源源不断地排污管道是哪里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牧时野关心的,白摆让他关上,他就关上,至于会坏了谁的事,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摄像头前的水体波动。   镶嵌在水库底下的黑口的卡顿了一下,不甘地闭合。   白摆非常满意,他抬起触手拍拍牧时野落在自己伞状体上的手掌。   优秀崽。   果然,他不会的东西幼崽一定会。   关闭排污管道,堵在屏幕前的鲫鱼撅起的圆嘟嘟的鱼嘴感谢似得亲吻屏幕。   白摆淡定地挥挥触手。   屏幕中,成群结队的大型鲫鱼摆着鱼尾离开,游向水面,   鲫鱼张开鱼口,咕噜咕噜的喝着浅水层绿油油的海藻和蜉蝣生物。   一条又一条。   清道夫版大鲫鱼?   牧时野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些鲫鱼会这么大这么肥美。   好像是吃草吃的……   屏幕里,水面上的浮藻迅速减少,不知多少年没有阳光穿透的水体,迎来了第一道光线的刺进,经久的黑幕如浪潮般涌退。   一束束光线织就成网,照亮水底。   呆呆鱼。   白摆看着依旧在水体中漂浮的蜉蝣生物,连净化个水质都净化不徹底。   白摆难得地想下去幫忙。   然后被牧时野一把拽住触手拉了回来。   他就知道白摆是只多管闲事地水母。   管人,管鱼,现在还要去管水。   白摆挣扎,没挣扎开。   不是你吐的昏天暗地的时候了?   手指陷进白摆果冻样的躯体,勒出肉感,牧时野抓紧白摆,“不许去。”   幼崽在命令他?   大胆。   白摆晃荡着触手,挣扎的更剧烈了。   小小的一只水母,牧时野单手都能握过来。   白摆:“干什么?”   牧时不说话。   白摆触手卷起牧时野的手腕,掰吧,怕把幼崽掰坏,不掰掰,幼崽还大逆不道的抓他。   触手收紧,白摆一气之下……   变成了人。   牧时野的手居然是捏在白摆臉上的。   触手卷着牧时野的手腕甩开,“你要干什么?”   白摆语气冷淡。   白摆冷着脸,牧时野比他更冷,“不吐了?”   章三坐在控制台,托着下巴,眨眨眼,盯着两句话就突然开始相互冒冷气的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白摆面无表情:“不吐了。”   牧时野噎住。   空气陷入沉默。   白摆:“说话。”   他应了幼崽,幼崽凭什么就不应他的话了。   牧时野:……   “你刚刚要去干什么?”   白摆:“帮呆鱼。”   牧时野:“怎么帮?”   白摆看了眼牧时野,走到窗户边,打开,然后毫不犹豫扯断一根触手,扔出去。   “扑通”一声,断掉的触手越过窗户,掉进了他们来时的水面,溅起水花。   断掉的触手灵活一摆,消失在牧时野的视线里。   白摆抬脸示意牧时野看,“这样帮。”   ……   ……   ……   牧时野不再多言。   白摆给了幼崽答案,幼崽却没有给他,白摆气势汹汹,“为什么抓我?”   还那么用力。   “我的,对不起。”牧时野道歉,他以为白摆是滥好心的圣父水母,可他确实是……   他把白摆想的太好,可白摆实际上就是是很好,但不是他想象中的好法……   乱乱的,牧时野理不明白,说出去,白摆更不可能明白,他索性直接道歉。   白摆皱着眉,视线在幼崽身上扫描一圈,决定……原谅他了。   白摆:“没关系。”   还想看两人打起来的章三:你俩过家家呢? 第27章 断触手   斷掉觸手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它对着摄像头揮揮手,膨大,变粗, 在水中,觸手像是咬住被子的小狗, 瘋狂的摇头晃脑, 上窜下跳。   这是在幹什么?   章三挠挠脑袋, 疑惑,“大表哥,你的觸手瘋了。”   白擺剜了眼傻不拉几的章魚:“你才疯了。”   他的觸手好着呢。   水体中漂浮的藻类, 不明颗粒透过透明的屏障进入到触手体内,斷掉的触手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灰绿色,灵活度也越来越慢。   在水面狂吃水华的大鲫魚游了下来,蹭了蹭触手, 用他有些扁平的魚头盯住胖大水肿的触手, 拱到了摄像头前,撅起的魚嘴碰碰摄像头。   “大表哥!”章三惊奇的喊了声白擺,示意他快点过来看,“这鱼在幹什么?”   白擺伸出一根触手碰碰屏幕, “没用了, 丢掉就行。”   大鲫鱼:#¥%……&%!#@   白擺:“随便你。”   大鲫鱼呼唤来他在水面清洁的鱼伴, 一起拱着触手钻进水底,消失在了摄像头的范围内。   “大表哥,他们把你的触手拿走了。”章三皇上不急太监急。   白摆点点头, 他看到了。   章三躍躍欲試,“我去帮你抢回来。”   感觉这群鱼傻傻的,会很好欺负。   “不用。”   白摆看了眼章三, 拉着牧时野默默离他远了点,没见识的章鱼,一根断掉的触手有什么好抢的。   离远点,别传染给他的幼崽。   见到这只触手,牧时野不知道为何想起了从朝陽基地底下研究所带回来的触手,“不拿回来吗?”或者像其他触手那样直接化成水也行。   怎么幼崽也这么问?   不解,白摆断掉的触手在他的眼中就像人类定期修剪掉的指甲盖一样,掉在地上扫起来,谁还会特意再从垃圾桶里捡起来。   白摆摆摆手,“不拿。”   牧时野:“化成水呢?”   “里面的垃圾会出来。”因为是牧时野,白摆还多说了两句,“那群鱼拿走埋进水底了。”还说什么供起来。   白摆不太明白。   牧时野点点头。   *   等到白摆他们从水库底下出来,外面的夕陽都已经快要落没了。   来的时候是白摆他们跟着章三,回去成了章三死皮赖脸的跟着白摆他们。   “你跟着我幹什么?”白摆有些不待见这只章鱼,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就是来跟他抢幼崽的。   “你把我任务目標抢走了,我不跟着你跟着谁?”章三贱兮兮的打开车门,坐进车后座,已经坐进驾驶座的牧时野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   章三一脸期待,“大表哥,你还我,我就不跟着了,怎么样?”   白摆坐进副驾驶,不愿与章三废话,触手卷起人,示意幼崽打开窗户,“嗖”的把人从车窗扔出去。   白摆拍拍触手。   过了一会,白摆看着重新坐到车里的章三,不信邪的再次扔出去。   “嘿嘿,大表哥,我又来了。”   章三熟练的从空间裂隙里钻出来,坐进车里。   白摆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戳了戳牧时野。   戳牧时野,牧时野也没办法,章三的空间异能就好比那被打上了標记坐标的地图一样,只要在他的异能距离范围之内的标记点,他就能随便乱窜。   很明显,他们的车被打上标记。   牧时野摇摇头。   章三朝他大表哥吐舌头做鬼脸。   气的白摆上去抽了他两触手。   到了海洋館,牧时野下车,甩上车门。   章三夸张:“哇哦——”   “09,这里是你的新住所吗,好大!”   在研究所只有几平米隔间住的的章三实名羡慕。   “眼睛剜掉。”   牧时野拦住提兴奋的抬脚就要往海洋館冲的章三。   研究所里每个試驗品的眼睛都被植入了一种经过特殊改造过的实时录像头,外派实驗品时,实验品的所视会定期定时传送回研究,便于研究所掌握各种信息。   海洋館很特殊,不管是在牧时野心中,还是里的变异生物。   从白摆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变异生物都是一群在海底深居简出,空有一身特殊能力的呆头呆脑,随便来个人就能把他们骗的底裤都不剩。   更别研究所里的那群疯子了。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海洋馆暴露在研究所的视线之下的。   更何况,牧时野看了眼跃跃欲试准备剜眼珠的白摆。   某只水母好像已经被研究所发现了。   章三听到牧时野的话,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想挖剜。”   “不剜你就滚回研究所。”牧时野杵在海洋馆门口,他不跟章三客气。   章三不想回去。   他还没在外面玩够呢,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况且,回去说不定还要被关小黑屋。   章三瘪嘴,捂在眼睛上的手快速的抠挖两下。   鲜血从眼眶流出,布满红温的脸庞留下温热的湿迹。   两个沾满粘稠血液的眼球被章三抓在手里,他抬手自己给自己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委委屈屈的把眼球递过去,“给。”   肩膀一抽一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把他欺负哭了呢。   牧时野扫了眼章三上扬的嘴角,没有伸手去接那双血淋淋的眼球,“自己找个地方藏好,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哦。”   刚刚还在蠢蠢欲动想要帮人挖眼睛的白摆惊呆了,外面的……嗯……半人现在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只见章三从车子里翻出一盒一次性手套,从里面抽出来一只,把自己的眼球放进去,想了想,他又拿出来,精准的朝白摆走过去。   “干嘛?”   白摆是一点都不掩饰他对章三的不待见,但他好像和幼崽的关系还不错,不然幼崽也不会同意他进海洋馆。   不过,这好像还是幼崽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玩。   想到这,白摆的语气缓和了些。   “大表哥,能给我呲点水,我想把眼睛洗洗。”   白摆矜持的抬起一根触手。   章三就着白摆触手呲出的水把眼睛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然后重抽了只一次性手袋,放进去,系上,找了个树底下,挖坑埋了进去……   白摆看着跟自己眼睛碎碎念生离死别的章三,鬼鬼祟祟的走到幼崽身边,好奇的张了张嘴,又閉上,又张了张,又閉上。   牧时野抬头看了眼白摆拧成麻花的触手,言简意赅,“问。”   白摆凑过来,悄咪咪的和牧时野咬耳朵,“他没有了眼睛,为什么还能看见?”   都能找到哪里有树,还能挖坑,藏眼珠。   “那不还有一双吗?”牧时野指指爬到章三头顶的像是一顶帽兜戴在头上的章鱼。   章鱼眼可比人眼好用多了。   白摆一看,还真是,没挣开过几次的章鱼眼还真的睁开了。   *   “哇啊啊啊——”   章三:“这个鱼雕像的嘴巴好大!”   白摆:“这是旗鱼。”   “我站到鲨鱼嘴巴里了。”   白摆:“假的。”人造的模型,进到鲨鱼嘴巴里怎么可能还会活。   “哇哦——   圆形的房子,上边还鱼在顶球。”章三兴奋的看着海豚的巢穴,兴奋的上窜下跳,一溜烟跑没了影。   白摆皱眉,不愧是陆地上人养的章鱼,瞧这没见过大海的乡巴鱼样。   章三都跑没影了,牧时野和白摆本来也就没打算管他。   一人一水母回了水母馆。   “白摆。”   “嗯?”在煮鱼汤的白摆拿住锅铲走过来。   自从上次幼崽昏迷,白摆做了次鱼汤后他就爱上了做鱼汤这件事。   “从朝阳基地拿回来的触手你给藏哪里去了。”   牧时野明明记得他把那泡在罐子里的触手和他枕头底下干枯的那一个一起放在了床头,怎么就剩了那条没干巴的触手了。   白摆没想到幼崽一猜就能猜出来是他给藏起来了,他不想见到那只恐怖的触手,“很吓水母。”   白摆企图说服幼崽不要找。   牧时野:“在哪里?”   白摆闭紧嘴巴不说话。   “一会给你编个新辫子。”他刚学会的。   白摆立即道,“床底下。”   白摆抱着枕头趴在床边,紧惕的守着牧时野玩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活到现在的触手。   触手细细的,长长的,虽然泡在水里,但却恹恹巴巴,有种莫名缺水感。   牧时野让白摆伸出一根触手拿在手里,比比量了一下。   要小很多很多很多。   有点像白摆变成小水母时候的触手。   牧时野问躲到床尾警惕的白摆,“你小时候的?”   他小时候?   白摆不知道。   牧时野也没指望没头脑的白摆能知道些什么。   牧时野晃晃,容器里面的触手弯起触手尖尖,朝牧时野挥挥。   牧时野将容器倒过来,拧开容器底端的开口。   白摆颤颤巍巍把脸地凑过来。   触手胆怯的探出触手尖尖。   “啊啊啊——”   白摆被吓得一个蹦跳到牧时野身上,扒住人脖子,惊恐大叫。   白摆这突然的尖叫明显也把小触手吓了一跳。   只见小触手“嗖”的从容器里跳出来,盘到牧时野的拿着容器的手腕上。   “啊啊啊啊——”   “你走开——”   “走开!从我的幼崽身上走开——”   白摆胆小又不胆小地使劲扒拉着牧时野手腕上的触手。   不管白摆撕扯,触手最终还是缠到了牧时野的手腕上。   首尾融合,形成了一个透明泛着白光的闭合的手环,渐渐消失,隐匿在了牧时野手腕上。 第28章 离开   消……消失了……   白擺握住牧时野的手腕, 翻来覆去的查看。   融进幼崽的皮肤里了。   “你给我出来!”白擺狂拍牧时野的手腕。   牧时野緩緩抬头,望向白擺,明显是在询问觸手的主人这怎么回事。   白擺默默松开搭在牧时野手腕上的手, 撇开脸,双手背到身后。   别看他, 他也不知道。   牧时野低头, 手腕上冰凉滑腻的觸感好像依然萦绕在心头, 他眼底缓缓慢爬上一層迷茫。   别说牧时野了,白摆自己也同样摸不着头脑,他抱着头, 自闭的蹲在墙角装蘑菇。   觸手,幼崽,幼崽,觸手……   他绞尽脑汁, 但大脑空空, 什么也想不起来。   想着想着,白摆双眼无神,开始直勾勾的盯着墙角发愣。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 白摆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他的魚汤!   可是魚块已经干巴地黏在糊了的锅底, 白摆想起来的太晚了。   他看着只有魚没汤的魚汤, 不死心地端起来掂了掂,焦黑色的鱼面映进牧时野的视线,“汤没了。”   牧时野瞥了眼死不瞑目的鱼头, 一脸淡定,“添上水,重新煮。”   反正白摆不挑食。   “大表哥——救命啊——”   白摆刚把锅重新架到火上, 水母館的大门“砰”的被打开,虎鯨单手拎着章三的后颈面色不善的进来。   “水母,这长了两條人腿的章鱼说是你家亲戚?”   “不认识。”   虎鯨话音刚落,白摆急口否认。   你都叫我水母了,水母的亲戚怎么可能是章鱼……   白摆说完,虎鯨拎在手里的章三緊接着在空中划开一道裂隙,就着虎鲸的手翻了个滚,快速钻进去裂隙,传送到白摆身后。   章三瘫坐在地上,扒拉着白摆的双腿,“大表哥,大表哥,这个女人要吃了我。”   那么多的牙!!!   “我不是人。”   虎鲸拍打拍打双手,主动开口解释完,然后伸手从身后拿出裂成两半的玩偶,朝白摆道,:“都叫你大表哥了,肯定是你的亲戚。”   虎鲸坏心眼举举手里的玩偶,她觊觎水母的柜子里的好物好久了,“你看,他把我给小仔子训练用的目标撕坏了,该怎么办?”   白摆目送着从他柜子里打劫了好多发夹和漂亮头绳的虎鲸离开,转头扫过眼空了半边的柜子,气不过的把章三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时间飞速流逝,自从白摆重新掌握了幼崽的动向后,就很少跟牧时野去荒无人烟的隔壁市了,因为相较于异化怪物,白摆其实更喜欢往人群里钻。   一时间,白摆又回到了基地、海洋館两头跑的日常,只不过是多了一项——给时不时在隔壁市留宿的幼崽改善伙食。   *   夜间,隔壁市。   晚风徐徐,在水面吹荡起層层波澜,几颗暗淡的星星稀疏挂在空中,遮挡在月亮前的云层被阵阵挟夹着冷意的微风不留情面的挥开。   月光洒下,骤然照亮浮沉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白肚皮。   鱼鳞剥落,鱼身在水里被泡的肿胀,鱼眼凸突,从眼眶中脱落进水里,沉下去,浮上来,空洞的望着没有多少光亮的天空。   忽然,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涟漪,緊接着,“嘩啦”一声,水面破开,几个快要和夜晚融为一体的黑影拖着一條粗壮的触手从水里出来。   几天后,   牧时野用袖子蹭了下溅到脸上的血迹,手中的黑色电流消散。   他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有回水母馆了。   回到他在隔壁市搭建的临时住处,牧时野将这一个星期给白摆搜寻的一些乱七八糟打包,装車。   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白摆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启动車子。   轮胎碾压路面,安静的长道上,一辆黑色的汽車飞奔而去,消失在前方。   淡淡的烂臭味丝丝缕缕的掺杂在空气中,进入肺部,牧时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顿,侧脸。望向之前去过的水庫,方向盘一扭,轮带摩擦地面,留下连片的墨迹。   牧时野下车,关上车门。   一个月前被白摆清理好的水庫恢复了原样,恶绿色的湖面,熏人的恶臭,唯一不同的就是被海藻缠绕的鲫鱼尸体。   空中嗡嗡作響的苍蝇,鱼尸间蠕动的蛆虫。   牧时野眉心紧蹙,他捂住口鼻,从地上捡起一个枯树枝,挑起漂浮在湖面上翻着白肚的鱼尸,翻了个面。   腐烂泡发,加上蚊虫的啃咬,牧时野一连翻了十几条,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在牧时野準备放弃的时候,脚底倏然踩到了什么。   “呀啊啊,09,你干什么!”   正在海豚馆跟海豚下五子棋的章三就差最后一颗就可以连成一条斜线了,打败海豚,一雪前耻,却猛地被从外面回来的牧时野拎着衣领拖到角落。   砰——   后背撞上坚硬的墙面,章三龇牙咧嘴的抬头,对上牧时野深不见底的黑眸。   牧时野脖间的青筋隐隐跳动,脸色阴沉,眼底更是藏不住的戾气。   章三缩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09了,章三磕磕巴巴张嘴,“怎…怎么了?”   牧时野将在手心里攥了一路的试剂瓶拿出来。   看到熟悉的图案,章三瞳孔一缩。   “呼呼呼——”   章三拿下嘴下的呼吸管,趴在岸边,大口大口粗喘着气。   漂在水库表面的死鱼尸这几天全部被他捞了出来,他已经陪着牧时野把水库翻了不下十遍。   嘩啦——   牧时野从水里出来。   他就说被研究所捞走了吧,09还不信。   “起来,回去。”   章三不敢有意见,这几天他都快被09周身的低气压冻死了。   车内。   牧时野瞥了眼章三,冷声道:“回研究所,交任务。”   “哈?”   白摆从柜子里翻出六个粉色的小瓶子,不舍的递到牧时野手里。   “我要离开海洋馆。”   触手捆上牧时野的手脚,把人压在地上,细碎的紫光从瞳孔溢出,白摆冷着脸,“你再说一遍!”   牧时野任由白摆欺身而上,唇齿轻启:“我要离开海洋馆。”   白摆不死心,“去哪?隔壁还是、”   “都不是。”牧时野打断,“我要离开,很远。”   “不行!”   “我不允许!”   霹雳乓啷的一阵乱響,触手将周微的物品扫落,烦躁的拍在地上,白摆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向牧时野发泄自己的不满。   可惜牧时野装瞎。   白摆沉脸注视着牧时野,一人一水母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好像谁先说话就会输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牧时野说话了。   “明天走。”   “我不準。”白摆脸黑的感觉都要滴墨了,他前面说的话,幼崽是没听见吗?!   “我车里有给你从隔壁带的礼物。”牧时野像是没有听见白摆的话,“粉色的。”   白摆要被幼崽不配合的样子气死了,“牧时野。”   牧时野眼瞳一颤,白摆很少会叫他的名字。   他垂下眼眸,接着道,“有一个粉色的娃娃,耳朵上带着紫色小花。”   缠绕在牧时野四肢上的触手收缩,攥紧,在牧时野的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   牧时野仿佛感受不到痛觉,说完就没有说话了。   好像他先低头出声,就只是说这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白摆盯着牧时野,视线扫过触手下泛红的皮肤深吸一口气,呼出。   不生气,不生气。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幼崽,不能被自己失手勒死。   这样想着,束缚着牧时野的触手松了松。   白摆从牧时野身上起来,在巢穴里踱来踱去,   在仰面的牧时野面前蹲下,“你为什么要离开?”   不等牧时野开口说话,白摆又突然站起来,继续走。   走了半天又气不过,恶狠狠的看向牧时野,质问,“我对你不好吗?”   牧时野无声长了长嘴,一个轻声的“好”字被白摆噼里啪啦翻东西的声响掩盖。   白摆从柜子里拿出他的《养崽手册》,哗啦啦的狂翻。   找到了。   白摆拿着书重新回到牧时野身边,蹲下,指着他,在书中,幼崽这种行为叫做   “养不熟的白眼人!”   不会说脏话的白摆翻着书,一个一个词的冷言骂牧时野,“坏小孩儿、捣蛋鬼……”   牧时野打断白摆的“咒骂“,再次想将这件事情翻篇,“真的有粉色玩偶。”   可这在白摆这里根本就过不了。   他养了这么久的幼崽,说走就走,把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给吃,给穿,还给睡当什么了。   白摆越想越生气,但刚让他窝火的还是幼崽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岔的态度。   愤怒的白摆拼命的控制住的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白摆……”   牧时野张了张嘴,叫了声白摆,还没说出打好的腹稿,捆在四肢上的触手如潮水般退却。   “你走,我不要你了。”白摆压着火气,冷言相对。   人类幼崽而已,要走就走,他大不了再养新的就是。   反正养到最后一个个都是要走的。   他都已经习惯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白摆紧紧黏在牧时野身上地眼神却不是这么表达的。   他还真敢走!!   白摆瞪大瞳孔,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不可置信。   触手暴躁地乱挥。   就在白摆挥舞着触手,准备出去把牧时野抓回来的时候。   牧时野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个大麻袋。   张牙舞爪的触手退回身后。   白摆冷酷抱臂。   牧时野拿出一个粉色的玲娜贝尔,他没有骗白摆,真的有粉色娃娃。   “粉色娃娃。”   白摆一把夺过来,冷脸抱进怀里。 第29章 想幼崽   不要以为一个破娃娃就能收买他, 他是不会答应放幼崽離开的。   白擺伸长觸手把水母馆的大门关上,锁起来。   回来就别想走了。   白擺恶狠狠的掐着手里的娃娃。   “我有点事要去做。”牧时野在尽可能的把话往简单了说,“会回来。”   白擺捏着娃娃的耳朵, “一定要去?”   牧时野点头。   “那也不行。”   白擺油盐不进,原来剛剛的态度松动只是牧时野的错觉。   突然, 白摆灵光一现, 猛的扭头望向牧时野, 问,“那只章魚呢?”   “你问我要粉色罐子干什么?”白摆狐疑的盯着幼崽,“你是不是要给他?”   “坏章魚慫恿你離开的是不是?”   “你要跟他離开?”   一句接着一句, 根本不给牧时野反驳的机会。   白摆感觉自己窥探到了真相,他就说一直乖乖待在他身邊的幼崽怎么就突然想要離开,原来都是那只臭章魚搞的鬼。   他就说那只臭章魚是来跟他抢他幼崽的。   “那只臭章鱼呢?”   白摆跑出水母馆,觸手一涌而出, 像是狂长的藤蔓, 急速蔓延。   不在。   白摆黑脸。   跑了。   牧时野让章三先走了。   白摆看着跟着自己出来的牧时野,用觸手推回水母馆。   不许出来。   “我让他先走了。”   牧时野站在水母馆门口,回答着白摆一连串的问题,“不给他, 没有慫恿, 我自己要走的。”   幼崽自己要离开这件事比章三怂恿幼崽离开更让白摆气愤, 他不明白,幼崽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就跟之前他养的其他人类一样, 离开惹他生气,然后他一生气就会不小心把脆弱的人类勒死。   其他人类死就死了吧,但幼崽不能死。   他不想幼崽死。   于是, 触手没有在海洋馆里找到章鱼,但却把海洋馆里的其他的变异生物从他们的巢穴里拖了出来。   虎鯨,海豚,魔鬼鱼,鯨鱼,海豹……   上次全体被水母全体吊出来还是在上次。   着   这群变异生物,随便哪一只都是放在外面都是能引起不小恐慌的级别。   而此时,这群高级别的变异生物正被白摆吊在触手,一动不动像是被狼咬住明白的羊羔。   触手拎着一个个海洋生物,放在水母馆门前,排排站。   虎鯨一只手抱着小仔子,手里拿着不久前从白摆柜子里打劫的粉色蝴蝶結,绑到小仔子的尾鳍上,司空见慣。   自从水母养了个人类幼崽,他们这一群鱼朋虾友被水母一起叨扰的频率是越来越频繁了。   又是显摆这个,又是炫耀那个。   鯨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昏昏欲睡。   白摆在把水母馆改造好时就曾带着这一众变异生物过来参观过他给幼崽建的小窝,順便开了个炫耀大会。   床啊,柜子啊,桌子啊,牧时野啊。一个个全部都给这群常年泡在海里没见过世面的海洋生物介绍了一遍。   最主要的是他们还非常捧场。   牧时野看了眼这一群熟悉变异生物,为实头疼,他就是知道白摆会兴师动众到整个海洋馆。   牧时野对上虎鲸的视线,识趣的开始一个个的叫鱼,“虎鲸,鲸鱼,海豚……”   “唉。”海洋生物一个个应声。   奇怪的仪式感。   等牧时野一个个叫完,虎鲸才看向白摆,问:“怎么了?”   白摆快速道:“幼崽要离开海洋馆。”   “什么?”虎鲸有点没听清。   鲸鱼:“不行。”   鯊鱼:“不行。”   ……   海豚左右前后瞧瞧,赶紧应和:“不行。”   见这么多鱼站在自己这邊,白摆欣慰的点点头,得意洋洋的看向牧时野,牧时野淡定的从水母馆里拖出張椅子放在门口,坐下。   虎鲸不赞同的皱眉:“幼崽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外出历练,这有什么不行的,水母,你问问在这里的,那个没自己出去闯荡过。”   鲸鱼:“好像是。”   海豚:“没错。”   鯊鱼:“确实。”   ……   局面瞬间倒戈,牧时野都还没出声。   “幼崽不一样!”白摆烦躁的甩着触手。   虎鲸:“哪里不一样,是他不是哺乳动物还是我们不是哺乳动物。”   “我……”白摆一噎。   虎鲸,海豚,鯊鱼,鲸鱼,海豹……   “我不是。”白摆梗着脑袋。   “我也不是。”鲨鱼默默开口,結果没有一条鱼在乎他。   于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帮手们的白摆成为了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牧时野看着白摆可怜巴巴说不上话的语噎样,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闭嘴!”   你一句,他一句,白摆转不过来的脑袋都要炸了,触手愤怒的一甩,一个个吊起来,狂摇,“给我守着,谁也不准让幼崽出去。”   海洋生物:“守守守,别摇,要吐了。”   蛮横不讲理的水母。   牧时野打了个哈欠,把板凳搬回去,“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他还要早起。   白摆点头。   其实,不管白摆怎么闹,牧时野知道,白摆是不会真的把他关在海洋馆里不让他出去的。   白摆是一个博览育儿全书的好家长,他真的是在好好学习人类知识,好好的养牧时野。   回到水母馆的牧时野身心俱松,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   粉色公主床上,牧时野双眼轻阖,呼吸轻缓,已然已经陷入了沉睡。   守在水母馆外的海洋生物围在一起用他们之间特有频率的超声打着牌,馆内,一道張牙舞爪的黑影缓缓的爬上床头。   黑影趴到牧时野的耳边,吹了口凉气,   牧时野猛地睁开眼。   “什么时候回来——”   *   幼崽离开的第七天,想他。   林胖墩端起碗默默地从厨房里添了点花生米放回桌上。   林緹目瞪口呆的看着沙发上吹完一箱啤酒,现在还在吹的白摆,咽了咽口水。   这人是不会醉吗?   白摆把手里的空瓶子扔进垃圾桶,基地的小李骗他,这酒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想幼崽。   林緹试探开口:“要不来点白的?”   白摆点头:“可以。”   “所以是小野外出了?”听了白摆的描述,林緹给白摆满上,开口。   “嗯。”辣辣的,白摆咽下嘴里的酒水,还是没有忘记烦恼。   林緹:……   白摆这架势,她还以为是失恋了呢。   “做父母的不都是这样,孩子长大,翅膀硬了,就该自己出去闯荡闯荡,习慣就好了。”她家胖墩前几天还背着她报名了新的冒险队,要不是被她碰巧发现了报名表,她现在说不定都还被埋在鼓里呢。   这不,过几天就要外出出任务去了。   “胖墩怎么能这样!”白摆震惊,怎么还能瞒着林缇呢。   有了对比,白摆突然觉得他家幼崽还是很乖的,起码要离开还知道提前告诉他,白摆心里突然舒服了一点点。   本来是过来求安慰的白摆即刻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起了幼崽即将离开身边的林缇,順便分享了一下他在幼崽离开后的心路历程。   白摆将杯里的酒喝完,“一开始,你会非常不适应,想他。”   林缇认同点头。   “紧接着,你会越来越想,看家里的什么都会想起他。”   林缇:?   这到不至于吧?   “最后,你会想他想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晚上做梦还会梦到他……”   林缇:?   这……不太对吧?   “其实,我们作为新末世的家长,其实也不用时时围着孩子转,”林缇试探的开口,“你看,小野走了,你其实可以去跟你的小姐妹,好兄弟出去吃吃喝喝,我前几天在小区门口的还看见了老年旅游团……”   白摆神秘的摇摇头,一口闷,“你不懂。”   林缇:……   她……可能……确实不是懂……   白摆在林缇家喝了两箱啤的,两箱白的,跟没事人似的从朝阳基地出来,顺路白摆还去找了趟告诉他喝酒可以忘记烦恼的守门卫小李,收获了两个番茄。   拿回去给幼崽……   幼崽不在。   白摆瞬间萎靡。   回到水母馆,白摆看着自己经松散了的小辫子,一气之下拆了下来,变回水母把自己埋进水里。   不是说会回来吗?   这都多少天了。   他的辫子都松了。   白摆烦躁的张嘴,吞掉一群无辜的路鱼。   *   幼崽离开的第四十五天,想他。   虎鲸馆。   海洋馆里的所有变异生物,一个接着一个拥抱小仔子。   “拥抱”这个动作还是变异生物们跟白摆学的,海洋馆内一切的人类行为,人类物品其实大多数都是白摆引进来的。   像是深受小仔子喜欢的头绳,虎鲸喜欢的瑜伽垫,海豚喜欢的水床,鲨鱼爱吃的磨牙棒等等等等,全部都是白摆搜集回来给幼崽,幼崽不喜欢或者不需要的。   白摆伸手抱住小仔子,不舍的摸着他光滑的皮肤,和他两只胖胖的黑色鱼鳍小手。   小仔子学成,要离开海洋馆,回归大海了。   “水母,你好了没,快点,我也要抱。”排在白摆身后的鲸鱼催促,   白摆把离别礼物——一个黄色的蝴蝶结戴在小仔子的背鳍上,松手,鲨鱼上前。   白摆走到虎鲸身边站定,主动安慰,“别伤心。”   面无表情的虎鲸:你看我哪点像伤心了。   “走吧。”虎鲸冷酷无情的把小仔子手的礼物全部收起来,这些小仔子一个都不能带走,包括他鱼尾上的白摆送的蝴蝶结。   不利于小仔子在海洋里的生存。   没收完,虎鲸打开海洋通道,将被收走礼物,不情不愿的小仔子扔进去。   白摆目瞪口呆,虎鲸就这么把小仔子扔进海里了。   “看什么,我能教的都教了,饿不死他。”虎鲸拍拍手,“不要太溺爱。”   说完,虎鲸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白摆。   白摆假装没有听见,他长叹一口气,“你说幼崽怎么还不回来,这都多少天了?”   已经被白摆烦习惯了的一众变异生物没有搭理白摆的。   “唉——”   “唉————”   虎鲸拉着鲨鱼和鲸鱼开始斗地主。   白摆默默向落单的海豚移过去,准备和海豚倾诉他对幼崽的思念。   海豚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海豚尖叫:“啊啊啊!不要过来啊!!”   虎鲸拿着手里仅剩的一个瘪三,肩膀一抖,白摆家的幼崽再不回来,他们这群老东西就要被水母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折磨死了。   白摆触手缠上海豚的尾巴,狂甩:“你说,幼崽怎么还不回来?”   “他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或者是车没油,亦或者是跟着那只臭章鱼跑了……”   鲨鱼出了张梅花四,“不会跑了的。”   虎鲸懊恼的不要,“人类多聪明啊,你用你那水脑子想的意外都不是大事。”   白摆恹恹的:“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可能路上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或者是事情没做完,再等等呗,”鲸鱼出了个方块五,“要是到时候还没回来,你不是还可以去出去找他吗?”   啪——   鲸鱼开心,“我赢了,给鱼给鱼。”   海豚被扔在地上。   白摆眼底一亮,幼崽不回来,他可以找啊,想着,白摆消失在原地。   鲨鱼:“你刚刚说什么了?”   鲸鱼挠挠头,“我不知道啊。”   一个三憋死在家里的虎鲸:“再来再来。” 第30章 路上   水母馆。   一个快要被撑炸了的背包倚在床头, 白擺从桌子上拿出牧时野临走前送给他的琳娜贝儿,用力塞,结果最后还是娃娃的头还是露在外面。   白擺深吸一口气, 七八根触手一起用力。   ……还是在不进去。   白擺看着背包沉思了一会。   就这样吧。   白擺拉进背包的抽绳,包口正好卡玲娜贝儿的脖子上。   白摆扯了扯。   非常緊固, 掉不出来。   白摆背起打包的行李, 藏好触手準备上路。   临走之前, 白摆专门挨家挨户和海洋馆里每个变異生物招呼了一声。   “我要去找幼崽了。”白摆面无表情,诡異上扬的语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虎鲸看着嘚瑟的既隐秘又巴不得鱼尽皆知的白摆出声。   “你去哪找?”   白摆身形一顿。   ……   他好像……确实……大概……真的不知該去哪里找幼崽。   牧时野没告诉他要去哪,他也只想着幼崽要离开的事情, 忘记问了。   白摆缓慢转身。   虎鲸扶额,“去找海豚。”   白摆背着背包瞬间跑没影。   海豚——回声定位。   太阳落山,白摆拿着海豚给他畫的简易地圖,踏上了寻崽的路程。   另一邊。   东区主基地某郊外。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带着口罩看不清面貌的人从一栋建筑楼里出来。   他走到无人地角落, 摘下口罩, 露出凌冽的面容。   此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到达东区基地的牧时野。   不是这里。   好像……不是这里。   白摆站在悬崖之上,低头看看手里一條直线连接海洋馆与幼崽所在低的简易地圖,再抬头看看面前波涛汹涌的瀑布。   他确定地圖上还是直着走。   白摆把海豚畫的地图放进背包里,毫不犹疑地纵身一跃, 跳下悬崖。   扑通一声, 白摆淹没在翻涌的水面。   他背着背包任由湍急的河流挟夹着自己向下游奔去。   这條河流正好是要向前汇入海洋, 和白摆顺路,所以白摆打算搭个顺流水,美美的睡个晚覺。   一支刚刚完成任务準备返航的冒險隊路过河邊。   “原地休整。”   林胖墩捡起一块石头, 无聊的在河面打着水漂。   加入冒險隊出任务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热血,刺激,有激情。   反而无聊的很。   隊里的人遇见危险指挥把他往身后拽, 根本不给他冲锋的机会。   都怪他妈和他老舅。   “林小侄,”小隊队长拍了两下林胖墩的肩膀,“这次外出体验怎么样,林缇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带带你。”   “挺好的,队长叔叔。”有被好好带的林胖墩违心一笑,应和道。   就不应該让他妈知道。   “那就行。”队长点点头,“那你接着打,我去检查一下附近。”   “好。”   林胖墩乖巧微笑。   他下次再报名冒险队,一定要瞒住林缇女士,他这好不容易覺醒的异能到现在都要回基地交任务了,都还没有用过呢。   烦死了。   林胖墩闷头,气呼呼的把手里的石头使劲扔出去。   砰——   声音好像不太对。   林胖墩抬头,入目的是一个飘在水面上被河水浸湿的鼓鼓囊囊的背包。   背包下面好像有人。   林胖墩一惊,回头,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就他一个闲人。   刚想回头叫人的林胖墩默默咽下了喉咙的呼喊,自己趟下河水,游过去,拽着背包把人拖上岸。   还好他学过游泳。   胖墩拽着人,临到岸邊,胖墩不知道踩到了哪块有些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直勾勾往水里倒去。   胖墩赶緊闭住呼吸,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呛两口水的时候 ,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气非常大的把他拔起来,插在地上。   “白哥!”   林胖墩回头,惊喜大喊。   正在河里睡觉,被一个石头砸醒,准备再睡,却又被人拽着背包拖向岸边,刚想要发作个起床气的白摆淡淡的“嗯”了声。   没想到这个没礼貌的人类居然会是胖墩。   看在胖墩给他捏了这么多年的肉上,他就勉强原谅他了。   按辈分应该喊白摆叔的林胖墩,见到白摆非常高兴,白摆可是他心目中唯一一个比他老舅还要厉害的人。   你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白摆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非常符合中二少年心目中的大佬身份。   “白哥,你怎么在这?”林胖墩有些兴奋。   “有事。”白摆拖着激动的胖墩从河里出来,现在的幼崽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一个在水里会被憋死的脆弱人类居然敢敢只身下水,也不怕淹死。   遥想幼崽当年,大脑卡顿。   他想不起来了。   白摆没有脑子,很容易忘事的。   林胖墩被乖巧的被白摆提上岸边,小声问,“白哥,你是有秘密任务吗?”   白摆:?   “秘密任务?找幼崽算吗?”   白摆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打开,把最上面的娃娃拿出来,放在石头上,然后是给自己带的两根粉色头绳,给幼崽带着新衣服,给幼崽带的,给幼崽带的,还是给幼崽带的……   白摆一一摆在石头上,抬手轻轻拂过,吸干水分。   还是触手方便。   可是现在有人,而他在装人,不能放出来。   白摆心里叹了口气,将干燥好的物品塞回去。   “找小牧哥?小牧哥去哪里了?”   熟练掌握一切家劳动的林胖墩自觉上手,帮慢吞吞的白摆快速的把物品塞回去。   白摆很有自知之明的松手,让胖墩帮忙塞。   他从背包外侧的口袋里拿出找海豚用防水笔画的简易地图,放在地上,指给胖墩看,“幼崽在这里。”   林胖墩面前……   是一个非常潦草且……嗯……抽象的简笔画地图。   白摆指着的是画面最上面的、一个潦草的、火柴人?   “额……”林胖墩不是很确定,他抬手指了下另一端的潦草小水母,“这是……”   白摆点点头,“没错,这是我。”   一條笔直的线将火柴人和潦草水母连起来。   林胖墩指着潦草小水母和火柴人之间三分之一处的一颗树,“这个是?”   白摆记得海豚说的:“森林、”   三分之二处的两个波浪,一条弧线,“这个?”   白摆:“大桥。”   最后的连载一起的三个半圆,“那这个呢?”   白摆:“夹在两扇小门之间的大门。”   胖墩看了眼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森林,问:“是这个森林?”   白摆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胖墩变聪明了。   白摆点点头。   白摆重新背起被胖墩赛好的背包,找了个树荫坐下。   现在是白天,白摆讨厌太阳,它会把他身上的水分蒸发掉,所以白摆这一路以来都是晚上赶路,白天找个水源或者是太阳晒不到的地方休息。   “林小侄子,吃饭了。”队长过来喊胖墩吃饭,却蓦然看见坐在树底下乘凉的白摆。   队长心下一惊,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明明刚用异能检查过这周围,确定周边没有其他人存在。   队长警惕的望向白摆。   “队长叔叔,这是白哥,我妈的好朋友。”林胖墩见此,赶紧开口介绍,   白摆冷酷的点点头。   没错,他和林缇是好朋友。   是前些日子他去找林缇要酒喝,喝醉的林缇拉着他拜把子的时候确定的。   他喜欢他在人类群体里的这个新身份。   林胖墩拉着队长叔叔一顿解释,然后去队伍里拿了两条烤鱼过来,白摆一条,他一条。   白摆礼貌道谢。   “不客气。”胖墩羞涩的挠挠脑袋。   白摆控制住自己想要一口吞掉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小口小口啃鱼。   “白哥,”白摆抬头看向突然开口的胖墩,   “你能带我一个吗?”   林胖墩不想第一次出基地就这么简单的回去,而且,他有预感,跟着神秘的白哥肯定会非常刺激。   白摆思考了一下。   “不能。”   他带走胖墩,还要给林缇全须全尾的带回来,太麻烦,他不要。   胖墩:“我野外生存技能考试满分。”   白摆:“哦。”   胖墩:“我有速度异能。”   白摆不为所动。   胖墩:“我会开車。”   这个……白摆不会。   他曾经在出海洋馆的时候,也想学幼崽搞輛車来代步的,结果車有了,白摆在捡到的車里捣鼓了半天,发现自己不会开,最后只能选择步行,然后搭了个顺流水。   然而这条河在流入森林后就不再是直着流的了。   白摆再次思考了一下,道,“可以。”   烈日炎炎,炙热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投射到地面,白摆默默的抱着背包往后挪了挪。   在白摆答应了后,胖墩那个傻小子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白摆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消失了的胖墩,而是他越来越少树荫。   可恶的太阳。   白摆在思考回到水里的可能性。   可不远处的小队队长一直都在警惕的盯着他看,他怕他突然跳进水里,把人吓到。   火焰默默的燃烧,安静地烘烤着队员放在架子上的河鱼。   倏然,火焰被一阵风拉长,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胖墩一个炫酷的漂移,停在白摆身前。   “白哥,上车。”   “林小侄,你在干什么!”   胖墩看着过来的队长,催促,“白哥,快点。”   白摆抱着背包利落的开门,上车。   轮胎摩擦地面,车子像是蓄好力的弓箭“嗖”的冲了出去。   “队长叔叔,借輛车子,回去跟我妈说,我和白哥去找小野哥了,让她放心!”   “林质——”   “芜湖——”   大名林质地胖墩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车辆冲出灌木丛,“白哥,往那边走?”   胖墩兴奋的双眼冒光,仿佛变异了一样。   白摆一只手抱紧背包,一只手抓紧车扶手,放飞自我的胖墩有点吓水母。   “白哥?”胖墩疑惑。   白摆:“直走。”   穿过森林,驰过大桥,历经两个星期,胖墩停下了车辆。   他拿起白摆放在副驾驶上的地图,看着地图上三个半圆,和面前气势磅礴的的军事防御大门,以及上面的四个大字。   东区基地。   白哥手里的这个地图好的真的好形象啊。   胖墩叫了声怕晒躲到车后座窝着的白摆。   “白哥,我们好像到了。” 第31章 愈合   通过安检, 踏入东区基地内部,牧时野消失了几个月的气息重新回到了白擺的鼻尖。   好淡。   白擺皱眉。   “白哥,这东区基地这么大, 我们要去哪里找小野哥、”胖墩亦步亦趋跟在白擺身后,还没等他把嘴里的话问完, 走在前面的白擺突然停了下来。   胖墩紧跟着停下, “怎么停了?”   胖墩邊问邊抬头, 他顺着白摆的视线望去。   是幼崽。   白摆面前的是位于基地入口用于宣传的LED大屏。   屏幕上的人身量匀称,五官硬朗,一身黑色作战服, 衬得身姿更加的矫健,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凛冽。   是幼崽,但又不是很像幼崽, 或者说是长大后的幼崽?   白摆凑近。   不等他再看几秒,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变成了……   东区基地的宣传标语:“末世当前,携手共进,黑暗遮不住……东区欢迎你的到来。”   “刚刚那是……小野哥?”胖墩不是很确定的问向白摆。   白摆淡淡“嗯”了一声。   幼崽离开他几个月, 感觉长大了好多。   *   “这样私闯民宅不好吧?”   胖墩仰着头, 看着三两下跳到五楼陽台的白摆。   “没事。”幼崽的巢穴, 他可以进。   胖墩:“那我走了啊?”   白摆拍拍手,朝楼下的胖墩挥挥手,“去吧。”   随着白摆一声令下, 胖墩就像是松开链条被允许撒欢的大狗子,嗖地消失在原地。   话还没说完的白摆:……   没事,他记住胖墩的味道了, 丢不了,他会给林缇找回来的。   白摆所处的陽台,空间逼仄,与屋内用一扇玻璃门隔开。   白摆弯腰,臉贴紧玻璃朝里观察幼崽独立建造的巢穴。   簡单的两室一厅。   好小。   白摆有些嫌弃,还没有他给幼崽建的四分之一大。   白摆进不去。   因为……门把手在里面。   而且里面属于幼崽的气息依旧是淡淡的,但要比基地的其他地方浓很多。   白摆动动鼻子。   幼崽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过了。   “砰”的一声巨响,陽台的玻璃碎了一地。   热风涌入室内,吹起屋内的窗帘。   进来后,白摆发现幼崽的巢穴居然比在外面看到的还要小很多。   幼崽离开他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越逛越心惊,白摆盯着面前有公主床二分之一大的小铁床,呆在了原地。   这……这……   藏了两个多星期地此时觸手“唰”地伸了出来,白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他他他……娇生惯养这么多年的幼崽这几个月就睡这个!!   觸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戳了戳单人铁艺床。   “吱嘎——”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   白摆确定这个小床不会散架后才把自己背了一路的背包拿下来,放在上去。   他把背包里属于自己的两根头绳和娃娃拿出来放在床头櫃上。   觸手拎起背包,哗啦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还好他带给幼崽带的东西多。   觸手拿起抹布,掃帚,熟练的开始打掃卫生。   幼崽好久没有回来了,巢穴里都落上了一层薄灰。   先打扫干净,等幼崽回来,他要好好教他怎么搭建巢穴。   这太潦草了。   不过,幼崽第一次就能建成这样也很厉害了。   书上说不能打擊幼崽的积极性。   所以等幼崽回来,他要先夸夸……再打擊。   一个小时后。   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随处可见的多了些粉嫩的东西,例如绑在铁床四床柱上的粉色蝴蝶結。   白摆犒劳了自己一大杯水,把自己摔到床上。   *   晚间。   破开的阳台被白摆用簡陋的衣櫃挡住,却依旧露出一截,鬼哭狼嚎。   窗帘肆意飞舞,勾掉白摆喝完水顺手放在桌上的水杯。   “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房门打开,夹着寒意的血腥扑面而来。   “幼崽!你回来了!”   白摆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开心的发光,却蓦地对上一把流窜着黑色高压電流的长刀。   白光与黑電交辉相映。   呲——   电火花跳到了白摆的臉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牧时野反应过来,手里的长刀消散。   第三次了。   牧时野懊恼地抿嘴。   “幼崽——”   白摆抹了下臉上的黑点,猛的一下将牧时野抱进怀里,使劲蹭蹭,吸吸。   咦,臭臭的幼崽。   白摆嫌弃了一小下,就抛在了脑后,先抱抱,一会再嫌弃。   “白摆……”牧时野有些呆愣,远在海洋馆的白摆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了。   光顾着抱幼崽的白摆没听到牧时野叫他。   浑身上下,高兴就控制不住亮光的人(划掉)水母,好像也只有白摆了。   牧时野伸长手臂将床边的开关打开。   有白摆在,开灯和关灯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   牧时野任由白摆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白摆抱够了,把人甩松开。   牧时野:“你怎么来了?”   白摆嫌弃:“你好脏。”   两人异口同声。   牧时野眼底地惊喜尽散。   眼见着白摆地触手对準自己,牧时野赶紧伸手按住对準自己的触手尖尖,堵住。   “我自己洗。”   水流沿着紧实的肌肉纹理砸在瓷砖地面,哗啦啦的流进地漏。   白摆站在客厅,触手正搬着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挪来的床头櫃,摞在堵在阳台地柜子上。   风依旧呜呜的呐喊。   白摆难办地上前,敲了敲柜子,风停了几秒,随后哭嚎的更加变本加厉。   牧时野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把阳台的门关上就行,不用堵。”   也许就连牧时野自己都没有发现,白摆的到来让他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以至于他连一些放在平常百分百不会忽略的小细节都没注意。   更别提那柜子下被白摆打扫时漏下的抓眼玻璃渣。   擦头的毛巾挂在脖子上,牧时野趿着拖鞋走过去,“你挪开,我把阳台的门关上。”   白摆心虚地没动。   牧时野狐疑得看了白摆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摆默默移开柜子。   牧时野:……   “堵上吧。”   起码比没有强。   白摆听话的堵上,顺便把混在地上不知道是杯还是门的玻璃扫起来,扔进垃圾桶。   进到幼崽自己建造的巢穴这么久,白摆现在才发现,幼崽洗澡好像不再需要他提前将浴缸放满水,黑夜也不再需要他给亮光幼崽照明,更不需要他每天在太阳落山时特意抓亮亮的小水母堆满巢穴……   这里有和他的触手一样可以呲水的……   牧时野跟在好奇的白摆身后:“水龙头,花灑。”   水龙头和花灑,还有和水母一样可以亮光的……   牧时野:“灯泡。”   白摆:“灯。”   “我知道。”白摆回头和跟在自己身后当小尾巴的幼崽严肃的道,他以前是一只在海洋馆工作的水母,灯他见过,花洒也见过,他还偷了穿尾巴企图混进鱼群的人类的沐浴露,搓澡巾,洗发水……   他只是时间久有点忘了,他现在记起来了,不用幼崽提醒。   不过,白摆突然出声,“巢穴建的不错。”   牧时野:?   不等牧时野出声,白摆接着道,“就是太小了,你看看着这个丑桌子,黑乎乎的,还这么矮,还有里面那个会叫的小破床,你为什么要建这么多门……”   白摆:&¥*%&……   最后,白摆嫌弃完,得出結论,“就连林缇的巢穴都比你的好。”   太丢他的脸了。   ……   ……   ……   “不是我的。”   终于可以说话的牧时野道,这是他租的……   明天还要给房东修门。   白摆审视:“不是你的?”   牧时野颔首,“嗯。”   白摆继续看他。   白摆满意了。   巢穴还是要住他的才好。   “我们不住别人的。”住他的。   半个小时之后,和白摆解释了半天租房的牧时野心累。   灯光打在牧时野的侧脸,在对侧留下一片阴影,倏然,白摆凑近,鼻子贴近牧时野的脸颊,用力嗅嗅。   牧时野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白摆:“你受傷了。”   白他用的是肯定句。   牧时野:“快好了。”   白摆木着脸,“我看看。”   牧时野掀开衣摆,他没有骗白摆,肚子上的傷口已经结痂了。   这个痂块类似不规则的圆形,大概一个成人手掌大小,边缘被水泡的发白揭起,周遭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是新长出来的粉嫩色,加上结痂的部分,范围正好遍及整个腹部。   已经结痂了,进不去。   白摆在思考,要不要给幼崽揭了,让他的触手进去断在里面,这样好的快。   白摆手指碰上结痂的被水泡翘起的边边,抬头看了眼牧时野。   牧时野一句“怎么了”还没有问出来,就被从喉咙里挤出的闷哼声压了回去。   早就准备好的触手趁机钻了进去。   就在牧时野大脑神经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在向他传送着疼感之时,小腹早已恢复如初。   白摆伸手揉揉,“好了。”   胸口剧烈起伏的牧时野:……   刚刚从浴室出来的牧时野再次回到浴室,把刚刚因为白摆的骚操作流出地鲜血洗掉,沾上血的睡衣扔进洗衣机。   大概是因为白摆的原因,牧时野明显感受到了他自身愈合能力的增强。   最直观的就是他肚子上明明是一个星期前受的爆炸伤,又深,面积又大,但短短一个星期就神奇愈合的差不多了。   牧时野垂下眼睛,   他需要加快速度。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第32章 不该。   敲门声。   找出头繩, 坐在沙发上等着牧时野出来给他编辮子的白擺侧头,朝门的方向望过去。   打开门,门外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白擺皱眉。   男人看见白擺, 瞳孔微缩,闪電直直的朝白擺劈过来。   白摆想起来了,   是那个把幼崽劈成睡美人公主的邪恶的人。   不就在白摆敢要动手的时候, 蕴含威力的纯黑色的電流堪堪擦过白摆的臉颊, 灵活的擒住男人蓝紫色的闪电。   闪电被电流溶解。   “滚。”   从浴室出来的牧时野把白摆拽到身后,面帶怒意。   “异化物,不應该出、”   牧时野眼底的杀意渐渐凝实, 跟在男人身后的章三见势不好,快速捂住男人的嘴。“大表哥!”   白摆目光锁向章三,淡紫色的眼眸生出凶厲。   拐骗幼崽离开的罪魁祸首。   一时间,空气凝固。   三人谁也没有接章三的话, 气氛反而更加的针锋相对。   “白哥, 小野哥,你们怎么站在门口?”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众人之间停滞的空气。   四人的视线望楼梯拐角。   成为目光聚焦的胖墩好像发现了氛围不太对劲,他迈上楼梯的右脚一顿, “怎么了吗?”   屋里。   藏好觸手的白摆眼底全是防备。   两个坏人。   男人:“时队, 异化物不允许出现在基地内。”   牧时野:“我说过了, 你认错人了。”   章三:“大表哥——”   白摆瞄准章三的臉一拳捣上去,“拐跑我的幼崽。”   别说章三和男人了,就连牧时野都被白摆这莫名其妙的一拳惊到了。   很少用拳手打人的白摆力道控製的不是很好, 以至于章三一下子从沙发上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章三砸穿堵在阳台的柜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男人, 牧时野和胖墩齐齐望向白摆。   白摆拍拍手。   与男人的戒备和胖墩的震惊相比,见多白摆奇怪行为的牧时野倒是一脸淡定。   胖墩纠結:“白哥,随便打人不好吧?”   “他是坏人,你、”白摆朝次卧歪歪头,“小孩子睡覺去。”他想把觸手放出来。   胖墩:“啊?”   白摆严肃:“睡覺去。”   次卧的门关上,客厅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大表哥!”   章三从空间裂隙里钻回来,生气质问,“你干嘛打我?”   白摆思考再把章三揍出去的可能性,淡淡道,“你偷我幼崽。”   章三不服气的吵吵,白摆不听。   狡辩。   男人:“时队,我、”   牧时野起身,打开门,动作不言而喻,“管好你的嘴,离开。”   男人:“我知道FN的消息……”   绕着白摆叽叽喳喳的章三安静了下来。   一个星期前。   章三看着空无一人的研究所,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我说了吧,肯定换地方了。”   自从09当年凭一己之力毁了大半的FN,章三就再也没有见过杜天黎了。   杜天黎——FN创始人。   一个审美奇葩的疯子生物学家。   他们这些奇怪的早期缝合实验品大多都是出自他之手。   “早死了。”   就算是现在,说起这个,章三依旧无比开心。   他们这些试验品没有不讨厌他的。   牧时野望着被章三踢来踢去的石头,眼神一暗,他没有接话。   杜天黎没死。   他当初是杀死了他,或者说,他只杀死了他的躯体。   他不知道对方是依据什么来判断他还活着。   他刚死那段时间,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那个时候,他飘荡在他葬身的廢墟之上,发现了守在外围的实验体。   很多。   牧时野非常确定,杜天黎在找他,但那个时候不仅是他不能动,被他毁了身躯的杜天黎應该也没好在哪里。   后来,他的意识没有几天,就陷入了黑暗。   等他再次有意识,已经是不知道是多少年后了,睁开眼,他就已经在这个不知道埋在廢墟底下多久了的小男孩身体里了。   他从废墟里爬出来,躲过在废墟周围零零散散的实验体,奔向离废墟最近的白光水母所在的S253危区。   他去那里,不仅是因为那里没有研究所的势力,更是因为他在好久之前答应过那里的一只笨蛋水母……   牧时野看向没头没脑的白摆,不再往下想下去。   他一开始想要恢复实力是为了有一天被研究所找到能有自保的能力,该报的仇,该算的账,重生前牧时野其实都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好不容易逃脱研究所的控制,重活一次,他就简单的想窝在水母馆,每天应付应付白摆奇怪的行为,跟海洋馆里的异化物打打架。   瞳孔闪过暗光。   他们不该把歪主意打在白摆身上的。   他当初能把耗尽杜天黎全部心血的研究所毁个大差不差,他现在依旧能。   但现在的耽务之急是要先把白摆的触手拿回来。   不然,杜天黎那个疯子会把白摆的触手和乱七八糟的脏东西缝在一起的。   牧时野想想就反胃。   “你知道?”安静了几秒的的章三突然冲向男人,攥住男人的衣領,“你凭什么知道?”   他一个FN研究所的试验品,   都不知道研究所的位置,这个军区的呆瓜知道?!!   出趟任务找不到研究所位置,并且在外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被强製召回章三:搞什么,他有这么废物吗!!?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在抢他的功劳。   09把他帶在身边明明就是为了他身上的“强制召回”来确定研究所的位置,他还等着和09一样摆脱研究想去哪里去哪里呢。   “周旗!”他不要以为他不会杀他,现在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可不只有他一个,他现在还有大表哥,大表哥不仅愿意听他说话,还会回应他!   牧时野不想与军区的人产生一丝一缕的联系,他审视地目光紧盯周旗,白摆跟着幼崽盯。   周旗淡定拿开攥在領口的手。   *   章三趴在门框,探耳。   白摆抑制住好奇心,淡定的抱臂站在章三身后,问:   “他们在讲什么?”   章三:“听不清。”   白摆抬手拍拍章三的肩膀,把挡道的人从门框上撕下来。   白摆迈步,光明正大的走过去。   “唉,大表哥、”章三阻拦不及,小声喊道。   幼崽说话,他不需要偷听。   白摆在牧时野身后站定。   他要守着幼崽,防止坏男人给幼崽下毒。   牧时野看了眼莫名其妙的白摆,示意周旗接着说。   “时队、”周旗犹豫。   牧时野烦躁,“我说了,你认错人了。”   站在牧时野身后充当保镖的白摆插嘴,“幼崽叫牧时野。”不要乱叫。   周旗:“可是、”   牧时野冷漠, “没有可是。”   *   牧时野关上门的瞬间,触手藏不住的全都钻了出来。   人类真厲害,两只手居然能干那么多事。   触手正正床脚有些歪斜的蝴蝶結,把牧时野从门口推过来。   白摆熟练的把自己挑选好的头繩递给牧时野,“编辮子。”   他都好多天没有扎辮子了。   “两个。”   牧时野娴熟的从白摆的发顶撩起一缕发丝,飞快的编成三股辫放下,去编另一边。   拇指粗的小辫子隐藏在发间,除了末梢的粉色头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白摆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这可有可无的小辫子。   白摆今天的选的头绳是两个粉色的小蝴蝶结,和被他打扮过的小铁床很搭。   白摆拿出粉色小镜子照照,扒拉扒拉。   历经几个月白摆终于又是有辫子的水母了。   白摆放下镜子,“我给你带了礼物。”   一个……镶满钻石,布灵布灵的粉色领结。   触手拦住转身就要离开的牧时野,   “我给你戴上。”   有没有可能这是个摆在桌子上的手工艺品。   牧时野张了张嘴,见白摆兴致冲冲,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白摆离远看看,   细钻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璀璨,宛如银河中绚丽的粉色星云。   要是再亮一点就更漂亮了。   白摆呼噜两下牧时野的脸,把人松开,下次找个更闪更大的。   不过,白摆望着牧时野的脸庞,   瘦了,脸部线条更加凌厉了,但好像也没有变化很多,白摆掐住牧时野的腮帮子,捏捏,白摆一上手就知道,肉肉少了。   是幼崽,那那个在大屏幕上的是谁?   白摆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不重要。”牧时野没有给白摆答案。   行吧,白摆本来也不是很关心。   “你今晚上要跟我睡床吗?”时间不早了,牧时野问。   也不怪牧时野问,因为他们睡觉一直都是他睡他的公主床,白摆睡他的大水柱,各不相干。   问就是白摆怕干。   在陆地上待了一路上的白摆当然想回水里睡,但是和幼崽睡诶……   白摆有些心动。   牧时野去洗手间打了盆水端进来,“只有这个。”   这小房子就别想浴缸了。   白摆面露嫌弃。   牧时野:“变小点还是可以的。”   白摆嫌弃的不是盆小,是水里面奇怪的东西。   牧时野没有养过水母不知道,养水母是不能用自来水的,里面有消毒剂。   最终,白摆还是选择和牧时野睡了床。   虽然床也很小,但是有幼崽抱。   白摆难受的蛄蛹蛄蛹。   牧时野:“别拱了。”   再拱他就要掉下去了。   “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回水里吧,我给你往水里撒点盐?” 第33章 任务   白擺噌的从床上坐起来, 视线紧盯牧时野,他有理由怀疑幼崽是要谋害他。   而牧时野却是以为白擺坐起来的意思是同意了,于是他跟着从床上坐起来, 下床去给白擺找盐。   从床上离开没走几步,几根触手无声的缠上牧时野的腰间, 用力一拽。   对白擺毫无防備的牧时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跌坐回了床上。   白摆张开早就准備拿在手里打开的被子, 趁机往前一扑,铁艺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呐喊。   白摆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幼崽隔着被子抱住,拢紧。   牧时野被他裹成了长长的人条。   触手一圈一圈的缠上去。   牧时野呆滞的撞进白摆的胸口。   白摆抱住牧时野, 蹭蹭,亲昵的耳鬓厮磨完,伸手捂住牧时野的眼睛。   “睡觉。”不要想把他扔进那盆恶毒的水里。   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扫过白摆的手心, 痒痒的。   白摆扣扣牧时野圆滚滚的眼球, “不要动,快睡觉。”   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牧时野的后腰,白摆生疏的开始他的哄睡服務。   自此好久之前幼崽不再让他讲睡前故事了后,白摆已经很久没有哄过幼崽睡觉了。   不过, 白摆的一流的哄睡技术还在, 因为一直打在白摆手上的气息明显缓了下来。   白摆放轻动作, 拿开捂在牧时野眼睛上的手,拍拍触手没有停,他抬手扒拉扒拉牧时野因垂头盖住面容的黑发, 露出饱满的额头。   累累的幼崽,需要休息。   紧紧束缚的安全感,很温暖。   就是……有呼吸有些费劲。   牧时野这一觉睡了很久, 久到他都跟着白摆上了街脑袋依旧还是木的。   胖墩一大早就跑没了影,本来白摆也想跟着出去的,但那个时候牧时野还没醒,他想和幼崽一起出去。   牧时野戴着黑色鸭舌帽,沉默的跟在白摆身后。   白摆这次出来特意背了个包。   里面有他在朝阳基地做任務赚的所有财产。   他这以后都是要留给幼崽的……   白摆一不留神,花没了……   白摆看向牧时野。   被迫吃了一路的牧时野急忙开口:“我吃饱了。”   想和幼崽说他没钱了的白摆,决然扭头,饿谁也不能饿幼崽,你看这几个月幼崽瘦的。   白摆背包一背,拦下路人,问,“请问这里的任務处在哪?”他要去赚钱。   “前面左拐。”   白摆道谢,拉着牧时野往任務处走。   可大基地就是大基地,想在这里的任务处領任务根本就不像偏远的朝阳基地那样随便。   这里需要身份验证亦或小隊证明,还需要登记基本信息。   而白摆什么也没有。   任务处的工作人員面带职业微笑,五指并拢,指着白摆面前的扫描仪,“先生请到这邊扫描,确認信息。”   白摆一惊,迅速转身,背对已经射出蓝色射线的扫描仪。   白摆突然意识到,他在这里已经不是只需要藏好触手那么简单了。   蓝色射线闪烁,变紅。   就在白摆准备变回水母驮着幼崽闯出東區时。   闪烁的紅光停了。   白摆一愣,转身,幼崽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他的身前。   工作人員抬头,看了眼牧时野,嘴角的弯曲弧度敬重了不少,“核实通过,先生里面请。”   牧时野朝工作人員微微颔首,望向还呆呆的愣在原地的白摆,“不想进了嗎?”   工作人員目送着两人离开,叉掉屏幕前的的红色弹窗。   【权限不足。】   从任务处入口进入,视线瞬间开阔了起来。   大廳很大,熙熙攘攘,人也很多。   白摆赶紧伸手拉住牧时野,防止幼崽走丢。   一个巨大的方形屏幕悬挂在大廳正上方,上面的红字源源不断的翻滚,以秒为单位实时更新着任务信息。   東區的任务处比朝阳基地大了不知几十倍,如果要比的话,东區任务处像是一整栋商场,而朝阳基地就是村口潦草老旧的小卖铺。   任务处一共六層,按照任务评估的危险等级依次自下而上排列,層数越高,任务风险越大,悬赏越多。   但每一層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   系统会根据小隊任务完成的情况评估小隊能力是否有能力胜任本层任务来给申请前往上一层的人员或隊伍开放权限。   但一般五层及以上就已经很少有自发组织的异能队上去,一般都是军区派遣军队处理。   每层大厅内又根据任务的性质,分门别类投放到各个区域栏中,供异能者挑选。   白摆数着每个任务下方的悬赏金额,快速的把一楼大厅逛完。   以为白摆好奇想进来看看的牧时野慢慢反应过来,白摆好像是在找东西。   在朝阳基地装人类装了那么多年的白摆熟练的找到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正在安抚着一个面目扭曲的蒜鼻肌肉壮汉。   “先生,请您理解一下。”   说完,工作人员朝身后的安保人员颔首,安保人员上前。   壮汉会开安保人员,“你们干什么,喂,你****”   一直站在身后的白摆见工作人员忙完,悄咪咪用气音问好,“你好——”(^O^)/   工作人员面面扭曲一瞬,明显被白摆吓的不轻。   工作人员职业素养极高的给白摆现场表演了个极速变脸,面带微笑,“你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嗎?”   “给我接你们这最贵的任务。”白摆面无表情的直奔主题,可说出的话却默默自带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   工作人员笑容不改:“先生有权限的话可以去楼上看看,没有权限的话可以来我这邊申请,我给您看一下当下等级。”   白摆听不懂,但他会不懂装懂。   白摆点点头。   工作人员稍等了片刻,面前的白摆没有说话。   工作人员:“先生?”   白摆:“嗯。”   工作人员:?   牧时野:“不用,我们自己上去就行。”   说完,他拽了下白摆带着他向旁边的电梯走去。   【瞳孔扫描成功。】   工作人员目送两人进入到天梯的瞬间,上扬的嘴角拉了下来。   进到电梯,牧时野看向白摆:“你没钱了?”   白摆没说话。   人类的货币在白摆眼中就相当于他出门狩猎带回来的猎物。   他不想说谎骗幼崽,但让他在幼崽面前承認他外出狩猎带回来的猎物不足以供养幼崽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是一只要面子的水母。   不承認。   但也没否认,牧时野直接按了悬赏金金额最大的六楼。   相较于一楼大厅的人来人往,在六楼活动的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   白摆依旧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的数数。   这个。   钱最多。   白摆点了一下透明蓝屏上的任务。   【营救任务1的任务信息:前往新晋级特危的S402(原锦市)营救被困人员及支援小队。】   【是否領取任务。】   【是/否。】   白摆点击是。   【系统确认領取人的身份信息。】   白摆这次熟练的把牧时野推到系统前面。   【确认成功】   【生命至上,期待你的交付。】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任务信息最下面的一行橙色小字。   【军区已派人前往。】   自从前几年的任务处的新规定下来,任务处六楼已经成为了军区内部专用。   而牧时野并不知道。   与此同时,东区军事基地。   一位身穿绿色军装的男人站在大屏幕前,一观看着由无人机实时传送回来的S402的实况。   突然,一道AI女声响起。   【营救任务1已被领取。】   男人面容严肃,“调取领取人身份,立即追回。”   男人明显以为是任务处的系统出现了问题。   “小Q无调取权限,请指挥长授权。”   男人眉头紧蹙,终于舍得从屏幕前移开视线。   他走到小Q的板面,一道道解锁权限,可临到到最后一步,男人放在蓝屏上的手顿住了。   男人的手在颤抖。   【确认查看。】   【小Q:指挥长,你这是在紧张吗?】   喉结上下滚动,男人最终还是点击了确认。   【小Q:是否追回?】   男人垂下微红的眼眸,没有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不用了。”   另一边,白摆在任务处排队领取免费的任务设备,军区免费助。   一个块全球普及的异化物种扫描仪,不受异化磁场影响的通讯耳麦,以及可以导入任务信息自带一键求救功能的定位终端。   一个冒险队最最最基础的配置,只要是有点实力的冒险队都不屑于过来领取。   所以白摆排的队伍仅有被他赛到自己前面的幼崽。   牧时野将领取的任务信息导入到两人的终端,一幅任务地图自动生成。   白摆摆弄着耳朵上奇怪的小东西,“歪歪歪,幼崽听的见吗,我是白摆。”   牧时野:“听得见。”   白摆走远,语气平淡,面容冷酷,丝毫没有暴露出他内心的激动,“这里呢?”   牧时野迈步走过去,和白摆并排走出任务处,“也听的见,小心玩没电了。”   白摆默默的抬手把耳麦从耳朵上摘下来。   “你快看,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白摆迈出地脚步一滞。 第34章 摸摸。   白擺奇怪的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猥琐的矮瘦男人, 而他旁邊站的的居然是刚刚被安保人员赶出去的蒜鼻壮汉。   白擺的視线扫过两人,收回,默默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刚刚在街上的商店里买的一本儿童绘本故事。   白擺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两人, 面露怪异,他快步朝停在前面等着他的牧时野走去。   白擺拽住牧时野的肩膀把人强行人背过身去, 他把手里的绘本举到牧时野面前, 小声蛐蛐:“幼崽, 你看,这两个人和这个好像啊。”   ?   白摆手里地绘本整体画風搞怪夸张,牧时野垂眸,   封面上画的是两个下山挑水的和尚,一个大蒜鼻子的高胖和尚,一个鹰钩鼻的矮瘦和尚。   白摆蛐蛐人的声音不大,但架不住周围没什么人。   两个男人听见白摆的话, 面色变得狰狞, 气势汹汹的就要过来,想要教训一下这个白毛紫眸的小白脸。   只见站在小白脸身邊的矮一些的人回头,一直被帽檐遮挡住的黑眸露出,漫不经心的瞥了眼两人。   眼神深邃淡漠, 让二人背后不禁生出寒意。   胖瘦二人慑在原地。   “怎么了?”   白摆循着牧时野的眼神望去, 发现了背后不远处的两人, 他心虚的快速把头转回去。   白摆自己转回去不说,还伸手把牧时野的也掰回去。   他什么也没有说,别看他……   也别看幼崽。   *   两人从任务处出来, 回牧时野的出租屋和胖墩说了声,顺便里拿了点东西就出了基地。   城外。   白摆打开車门,坐进驾驶座。   扣好安全带, 白摆期待的看着牧时野。   牧时野握紧扶手,咽了咽口水,“走吧。”   白摆重重的“嗯”声,一腳踩死油门,車子“嗖”的衝了出去。   白摆的車技深的胖墩真传。   白摆視线瞄向副驾驶的牧时野。   接收到水母要夸夸信号的牧时野思考了一下,道,“挺快的。”快也是有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觸手骄傲的摇摇。   “拐弯。”牧时野出声。   “啊?”   高兴地在驾驶座上摇晃身体的白摆没听清,扭头,“你说什么?”   牧时野动作松开身前的安全带,就着白摆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快速打弯。   砰的一声,車轮被一块碎落的石块掀起,視线急速旋转。   无人的大道上,一辆白色汽车在空中翻滾了两圈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尘土飛扬。   一只水光的透明小水母奋力把变形的车窗用觸手一連戳了个好几个洞口連起来。   啵的一声,水母把自己洞口里拔出来。   就在水母出来的瞬间,黑色电流撲拥而上,像是饿了许久的凶兽饥饿的蚕食猎物。   顷刻间,汽车被烧的仅剩一具残架,風一吹,化为灰烬,随風殆尽。   牧时野从尘土中走出,然后一个轻巧侧身,躲开迎面而来的黑烬。   因为惯性在空中滾了两圈水母停下,抖抖水DuangDuang的脑袋。   牧时野淡淡地望向他,   “车没了。”   呜噜噜——   气流迎面呼啸。   水母形态的白摆窝在牧时野地肩膀上,腕足抱紧幼崽的脖子,细长的觸手如秀发般随風飘扬。   牧时野腳下覆盖电流,飛快奔来,气流扬起发丝,有些莫名的狼狈。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舒坦的坐在受害者的肩膀上,享受大自然的微风。   “有车。”白摆喊停牧时野,将功补过。   他从牧时野身上下来,变回大水母,觸手伸长,卷回来……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   有了刚刚那个插曲,之后不管白摆怎么狡辩,牧时野都没有再同意他想要再战驾驶位位意愿。   等一人一水母到达S402区内,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在S402邊缘停下车,白摆把开了一路车的牧时野赶去后座睡觉。   明明在从海洋馆出发找去牧时野地路上,都是白摆和胖墩换着开的。   胖墩还夸他开的好呢。   白摆放出触手,将牧时野放在脑后的胳膊拿开,强行将他的大触手塞进去。   闭目的牧时野抬眼,看了眼白摆,手动调整了一下触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闭上了眼。   休整了一晚。   次日的一大清早,白摆和牧时野循着终端里的救援信号,踏入了S402。   S402危区(原锦市),花卉之乡,以随处可见的连绵花田景观闻名,吸引全球各地游客来访。   当然这些都是末世以前。   末世46年,一座基层基地选址在此,在此之后,周遭异化值浮动监测从未超过正常范围。   几天前,卫星监测站发出红色警报,锦市基地内部异化值飙升,直达S级,疑似S级异化物诞生。   相邻基地紧急派遣小队前去援助,却都失去了联系。   在此之前,类似的情况在末世百年以来曾未一遇见过,但因涉险人数涉及一整个基层基地,所以军队暂且将锦市划锦特危区,编号S402.   具体检测等人员得救后再进行评估。   白摆低头,视线快速扫过关于S402的介绍,找到他想要找的耳麦連接迅速点了一下。   【連接成功。】   白摆连点两下耳麦。   他被牧时野一句没电唬的一路上都没敢动耳麦。这下,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白摆彻底抑制不住好奇心。   他打开耳麦,迫不及待的回头。   连绵起伏的矮山,辽阔如海的风信子花海,迎风摇摆。   周遭的环境趁白摆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了变化。   白摆站在一片紫色花海里,望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眼上满满爬上迷茫,   幼崽呢?   白摆摘下来耳麦,拍拍甩甩,重新戴上耳麦,“歪歪歪,幼崽,牧时野……”   他一连叫了多声,耳邊依旧安静如初。   白摆放弃了人类发明的不靠谱发明,   他还是去自己找吧。   花田一望无际,每个方向都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参考物。   这花好臭。   白摆揉揉鼻子,随便随便选了个方向出发。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摆突然打了个喷嚏。   细碎的紫色花瓣溅起。   白摆看见了牧时野。   “幼崽——”   牧时野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白摆,转身就跑。   白摆摸不着头脑,急忙去追,“你跑什么,等等我!”   越追越远,白摆眼睁睁看着牧时野消失在天际,他失去了追逐的目标。   白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踹了脚满山的风信子。   臭花……   !!!   瞳孔受惊缩小,白摆愣在了原地。   一个比白摆大了十倍的牧时野木着脸看向他。   好……好大一个幼崽……   只见牧时野單手支着头,抿紧嘴巴,慢慢伸手撩开自己的衣角,露出紧实的腹部,抬眸,像是一只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傲娇求抚摸的大猫。   白摆眨眨眼,喉结上下滾动。   不知看了多久,白摆抬头,拼命将自己黏在牧时野白皙的肚皮上的的视线撕下来,他望向牧时野地眼睛,与人对视。   那双深邃黝黑的双眸琉璃水润,眼底映上紫色的风信子,格外漂亮。   白摆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他“嗖”的变回水母,像是发射的小炮弹一样急切的衝了过去。   啪叽——   水母撲进大人类的怀里,圆滾滚的伞顶贴紧白皙的皮肤,猛蹭,白摆狂吸一口大人类,发出惬意的咕叽声。   白摆打滚,撒欢。   圆滚滚的水母,翻过来,摊过去,就连触手随着他的动作打结了,他也没心思去管。   砰的一声,牧时野消失。   在大幼崽的肚皮上翻滚的白摆直愣的掉在地上,沾了一身紫色花瓣。   白摆从地上飘起来,原地甩了甩,嫌弃用触手把自己身上的花冲干净。   真臭。   就在白摆想要变回人人形继续找牧时野的时候,巨大的牧时野再次出现在了白摆的斜前方。   大号的幼崽对白摆的吸引力不限于人类看到可爱的大型咪。   水母炮弹再次冲过去。   一次又一次,白摆就像是那被蝴蝶吸引的大狗子,追逐,撲空,再追……玩得不亦乐乎。   再一次扑空,白摆熟练的四处张望,猜测着大幼崽下一次出现的位置。   这次是在白摆的正前方。   一个巨大的草窝若隐若现,牧时野坐在上面,对着白摆莞尔……   白摆身形一顿。   这次的白摆一点不见前几次的急切,慢悠悠的飘过去,他吝啬得伸长触手,   然后猛地把鸟巢掀翻。   刺细胞耸立,触手对准牧时野的头部刺入。   视线中的牧时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肥大白色蠕虫。   虫子两端圆钝,躯身是一节一节的恶心黏腻的乳白色液体赘肉圈,不停蠕动,沾满花瓣,隐约能看见顶端细小红褐色的口器在开合。   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也想装他香喷喷的幼崽。   白摆嫌恶动的皱眉,连巢带虫子一起钉在原地。   不待白摆第二根触手动作,那只虫子已经先一步意识到了危险,变成了星星点点的方块消散在白摆面前,和它一同消散的还有周围恶臭的花田。   白摆睁眼。   周围哪里是什么紫色花海。明明就是一堆枯枝烂草,而他依旧还站在索橋的对面。   而牧时野就躺在他身边,双眼紧闭。   大号的幼崽消失了。   白摆叫了两声牧时野,他们从踏入S402区就受到了一道精神力影响。   白摆察觉到了,但他只顾着玩终端,忘记提醒幼崽了。   白摆有些心虚。   就只是和他那样简單的做个大号幼崽的美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摆蹲在牧时野身边等了半天,都没见幼崽醒过来。   他看了眼争端,猎物还是要打的,于是他把牧时野背到背上,迈上了索橋。   这架索橋在末世前是一个著名的打卡景区,过了索桥就是锦市内部具名的花田海,也是锦市基地的坐落的位置。   任务就在前面面了,趁着幼崽睡着,他赶紧做完,拿到钱,然后带幼崽去买好吃的。   白摆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之所以醒的这么快,是因为他没有大脑,脑壳空空的原因。   他的梦很简單,就是一个牧时野,还是一个大号的牧时野,很假,而他在里面呆那么久只是因现实中没有那么大号的牧时野。   而且周围臭恶的花田一直让白摆很出戏。   而人类大脑复杂,且没有白摆非人类的气味感知。   吱嘎——吱嘎——   随着白摆的行走,索桥铁链左右摇晃,白摆单手托住牧时野的臀部,把人往上颠了颠。   索桥挂满密集腐烂的花叶,不难看出,末世前这应该是一个缠绕满各色鲜花与绿叶的浪漫之路。   白摆低着头,看终端上的小红点和小绿点,快速走过曾经的浪漫之路,幼崽告诉过他,小绿点指的是他们,而小红点是任务目标。   随着白摆走下索桥,若有若无的花臭味再次袭来。   果不其然,白摆走了没有两步,再次看到了开边山野的风信子,以及蜷伏在上面密密麻麻的扑棱蛾子。   白摆:?   这虫子是落在花上的吗?   不等白摆想明白,这些在一众紫色之中异常格格不入的灰白色发现了他。   白摆跟着仰脸。   好多……   他在低头看看手上的终端,小红点就在前面。   于是白摆将托住牧时野的单手变成了双手,左脚后撤,蹬地蓄力,冲了上去。   栖息在花信子上的飛蛾越来越多的朝白摆飛来,企图拦住这个不善的入侵者。   不行。   白摆把后背上的幼崽护在怀里,快速后退。   过不去。   太多了,而且这些小飞虫身上有毒。   他倒不怕,可牧时野不行。   众多飞蛾围城一个巨大的围墙,将白摆困在其中,快速逼近。   现在的幼崽太大了,不是小时候随便一抱团吧团吧就能塞进怀里的小幼崽了,就在白摆准备放出触手将牧时野包裹住的时候,一道冰墙挡住了飞蛾,并快速形成一个方块将白摆他们护在里面。   “沿着冰路过来。”   温柔的女声的女声落下,方块快速的向前蔓延,形成了一个密封的隧道。   白摆抱着牧时野奔跑。   外面的飞蛾一个又一个的撞上来,晶莹剔透的冰墙被飞蛾身上的灰粉染脏,白摆甚至看见了撞成烂泥的飞蛾沿着冰墙了滑落。   好……好卖命的虫子。   白摆神游。   “他喵嘟,恶心的大肥虫子!”温柔的女声飙了句与声音完全不搭的脏话,在某一瞬变得粗犷,听的白摆一愣。   一道身材曲线曼妙,长发大波浪的黑衣女人从冰隧道的另一边迅速赶来。   在索桥前和白摆打过交道的精神波动出现。   两根粗壮的精神触角骤然出现,飞蛾聚集到触角,触角凝实,重重的甩向隧道。   白摆早有感知的迅速后退。   “后退!” 黑衣女人大喊一声。   轰隆——   隧道倒塌,冰块掉落。   女人伸手,隧道快速续上,两只精神触手朝黑衣女人攻去。   “喵嘟。”   飞蛾一拥而上,瞬间将白摆吞没。   女人看了眼白摆的方向,脸色冷了下来,可面前的精神触手并不是实物,看得见,摸不着。   简单点说,就是它能打别人,别人打不到它。   女人边躲边向白摆他们的方向移动。   飞蛾已经将白摆两个人团团围住,从外面看已经是一累积成了房子大小的灰白蚕蛹,可周围的飞蛾却依旧源源不断的冲上去。   女人怀疑里面的人没事。   如果女人在细看一点,就会发现,源源不断的飞蛾下面,是一个又一个发黑的飞蛾尸体。   飞蛾蛹内。   触手一层又一层将白摆和牧时野严严实实的护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触手蛋。   外出的触手刺细胞外露,扑上来飞蛾在接触到触手的瞬间就被毒杀,脱落。   这群飞蛾实在是太忠心了。   白摆坐在触手里,把手伸进牧时野的衣服下,摸着手感极佳的腹部,想七想八。   一层薄薄的暖烘烘的皮下是在放松状态下柔软的肌肉。   胯骨也好摸。   白摆眉眼弯弯,手指揉着牧时野的胯骨皮在胯骨上打转。   左一圈,右一圈……   牧时野睁开眼睛,有些错愣的低头。   对上了白摆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手。   手指修长,指尖圆润,为了摸得更好,白摆伸出一根手指把牧时野的裤腰钩住,往下拽了拽。   牧时野赶紧一手提住裤子,一手抓住白摆为非作歹的手指。   也不知道在它身上摸了多久,体温一直偏向清凉的白摆,手居然染上了暖意。   白摆偏头。   呀,幼崽醒了。   再摸摸。   牧时野瞪眼,急忙将白摆的五根手指都抓进手里,还顺势往上提了提裤子。   白摆换只手。   牧时野狼狈的挥开,急忙从白摆的怀里滚下去,落在一堆Q弹的触手上。   不让摸?   白摆眯眼。   周围的触手蠕动,四根触手渐渐无声无息的从底部的触手间钻出来,触手找准时机,动作迅速的捆住牧时野的四肢,将人呈大字型拉开。   自此梦到大号的幼崽后,白摆的心就一直蠢蠢欲动。   他养大的幼崽,让他摸摸怎么了。   “白摆!” 牧时野面红耳赤。   白摆不听,一根触手掀开牧时野的衣角,露出常年藏在衣服下白嫩的胸膛,以及两个谈粉色色的……   不是很宽阔,但流畅完美的肌肉纹理随着牧时野的呼吸上下起伏,在触手柔和的光线下,好像有水光在流转。   白摆猛地扑上去,脸埋进牧时野的胸膛一顿狂蹭。   和梦里的一样舒服。   就是有点小。   只能把脸埋进去。   而现在白摆又不能变小。   白摆惋惜的长叹一口。   清凉的吐息喷洒在皮肤上,绯红一片。   牧时野直接整个人红成了一只刚出锅被蒸熟端上餐桌的虾。   “白摆!”牧时野挣扎,“你放开我。”   白摆装作没听见,埋在胸前继续蹭,它听不见。   “别乱摸!”牧时野受不了的大喊。   刺啦——   黑色的电流窜上捆在四肢上的触手。   牧时野一把推开怀里的白摆,把人扑倒,压在触手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牧时野咬牙切齿,愤懑道。   白摆无辜的眨眨眼睛,手非常自然的摸上牧时野跨在自己身上的大腿,   “摸摸啊。”   “你、”牧时野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剧烈起伏。   白摆单纯的眼神硬是把看的牧时野气昏了头。   他捏紧拳头,对着白摆下去就是一拳。   白摆错愣的捂住胸口,不可置信的大喊,“牧时野!你敢打我!!!”   白摆惊得连幼崽都不叫了。   紧接着就是一顿连环狂揍。   白摆扭曲躲闪,“你、你、”白摆你了半天,“牧时野!”   “你再打信不信我不要你了!!”   牧时野气笑了。   “我、我、”白摆抱头,“我把你扔出去喂虫子了!”   “有本事你就扔。”牧时野嘴巴紧抿。   ……   白摆委委屈屈的蹲在触手角落,触手将白摆在触手蛋里再次围出了一更小的触手蛋,里面的正是挨打的白摆。   “你出来。”牧时野踹了脚。   白摆不吭声。   出去肯定又要挨打,虽然幼崽的拳头落在身上不痛不痒,但谁会愿意挨打呢。   他不出去。   “出来,不打你。”牧时野要是真想打,白摆还能这么白白净净的,早就成黑蛋了。   白摆伸手,从触手间抠出一道细缝,偷偷露出眼睛往外张望,谁知却正好对上的牧时野的视线。   “出来。”牧时野趁机把手挤进去。   白摆赶紧伸手捂住,试图牧时野伸进来的手塞回去,却反手背被牧时野抓住了手腕。   牧时野淡淡道,“出来。”   “不。”白摆不情不愿。   二人僵持不下。   牧时野撒开白摆的手,从里面撤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摆再次抠出一道缝隙,却怎么也找不到幼崽的踪影。   幼崽不见了。   白摆换个方向抠,也没有。   居然真的不理他了。   白摆没努努嘴,把触手蛋打开,耷拉着脑袋,故意大喊,“我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嗯”了声。   白摆猛地抬头。   牧时野双头抱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白摆面前。   幼崽没走,白摆有些开心,但   “说好不打我的。”   白摆护住自己的胸口,抢先说在前面,再打他就要还手了。 第35章 风信子   一群又一群的飞蛾冻成冰块, 掉在地上。   黑衣女人被动躲避扫荡的两条粗壮的精神觸角,冰凌肉眼可见的穿过觸角钉在地上,根本攻击不到, 但要是被他扫到……   S級異化物的精神攻击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女人不再与觸角纠缠,快速朝白擺所在的位置移动。   就在女人抬手准备救人时, 面前的飞蛾“蛹”突然噼里啪啦的开始往外冒电火花, 緊接而来的是刺鼻的烧焦味。   面前的虫卵在女人面前顷刻化为了灰烬, 就连新涌上来的飞蛾也不例外。   透过窸窸窣窣下落的黑灰,女人似乎在看见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张牙舞爪的挥舞。   黑色电流萦绕在牧时野周身的空气中,白擺看了眼电成粉末的飞蛾, 突然感觉幼崽有点好用是怎么回事?   “隊……隊长……”   牧时野撩起眼皮,看向说话的女人,   末世以后,人類的生存空间缩小, 人口锐减, 但存活下来,适应了末世生存环境的人類衰老速度明显的减慢。   触角挥来。   白擺看着还愣在原地的热心女人,纠结要不要帮一下她。   就在白擺纠结的这一秒的时间里,原地就只剩下了他一只水母。   牧时野和女人早就闪到了一边。   触角劈向还站在原地的白摆, 女人返身回去想要救人,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触角已经从白摆的头部劈了下来。   女人迅速拎起白摆的衣领,将人从触角上扯开,后退到牧时野身边。   “谢谢你。”白摆整整被女人扯皱的衣领, 非常礼貌道谢。   “你没事?”女人驚讶,她隊里被攻击到的人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早就知道的牧时野看了眼白摆,没有说话。   之后, 女人带着两人来到了他们的临时驻地,一个山洞。   山洞被一个蓝光的防护罩围住。   “这是精神屏蔽仪,索桥这边的區域都在只虫子的精神力之下,我们一连放了几十个屏蔽仪,暂且就只有这点地方。”   进去,山洞里面全都是人,但大多数都双眼緊闭躺在地上,不加上刚进来的白摆三人,整个山洞就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   两人:“隊长。”   女人朝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忙他们的。   白摆弯腰随便看了眼脚边躺着的人,都在睡觉。   “别看了。”   白摆开口,一路上,这个女人动不动就看一看他的幼崽,烦死了。   幼崽是他的。   白摆挡在牧时野的面前,挡住女人的视线。   “队长……”女人嘴巴嗫嚅。   “他不叫队长。”白摆语气淡淡,心底却默默拉响警报,他发现了,他家幼崽人类里面最受欢迎的人类。   一个两个的动不动就来跟幼崽套近乎,搞的喜欢往人群里钻的白摆现在就想把幼崽绑回巢穴,藏起来。   少见人,多见他。   牧时野:“你认错人了。”   女人非常确信她没有认错人,那辨识度极高的黑色电流,全球異能者里面只有一个。   三十年前的特殊異能队队长,东區基地的最强异能者。   但女人不知为何,并没有出口反驳。   “那你怎么称呼?”   牧时野看了眼女人,“牧时野。”   “蘇清,东区特殊异能队现任队长。”蘇清掩下眼底暗含的期待,例行公事,“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任务。”牧时野将终端抛过去。   牧时野话音落下,洞口又陆续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人居然是和白摆打过两次照面的周旗。   几人肩上扛着虫蛹进来,洞里清醒的两人赶紧上前接应。   周旗看到牧时野和白摆,脸上闪过驚讶,他走向蘇清,“队长,就只剩锦市基地里面的人了。”   蘇清点头,将记录任务的终端还给牧时野,主动讲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这里的异化物是精神係的虫繭,一只即将破繭的的飞蛾,异化飞蛾很常见,但这只不知道干了什么,突然飙升到s級,降临到锦市,令整座基地的人陷入了沉睡。”   牧时野看向被从蠶蛹里抛出来的人。   “沉睡的人不知为何会被包裹进蠶蛹,但我们发现,外面的这层蚕蛹似乎在向那只虫子输送能量,我们怀疑它在偷取做梦人的精神力。”   “而且……它好像喜欢花?”   他们破坏这里随着虫茧到来疯狂生长的风信子会被攻击。   “它把花吃了。”众人的视线落到说话的白摆身上。   “我在梦里看见的。”白摆解释。   他在找大幼崽的时候找到的,一只小虫子趴在一株大一点的风信子上啃噬。   風信子蔑视它。   然后就被吃了。   “你说的那株風信子我知道,它确实生长是在锦市基地隔壁,但它只有A級远达不到S级,一只小蠕虫就算吞了A级异化物也不应该达到S级。”周旗疑惑。   人类的等级划分,白摆不懂,在他眼里,只有打得过和打不过,那只小虫子白摆都没放在眼里。   吃个花都能消化不良,搞的自己是花是虫都分不清了,不对,白摆瞳孔一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扭头,问向牧时野:“他们是来跟我们抢任务的?”   牧时野:“差不多。”   周旗:“不抢。”   牧时野和周旗的声音一起落下。   苏清道,“我们走的是军区内部係统,你们是任务处系统,不冲突。”   说完,苏清若有若无的瞟了眼牧时野,“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一样的。”   一整个基地的人都被控制住,陷入昏迷,不知怎样才能醒来。   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苏清希望得到牧时野的帮助。   苏清见牧时野没有说话,就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牧时野开口询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杀了它。”苏清开口。   “走。”速战速决。   白摆和牧时野站在洞口外等着在里面安排人员的苏清。   白摆不知道牧时野为什么要带着他们。   明明他们两个来更快。   不过,白摆没问,问了幼崽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理解。   白摆没头没脑捞起牧时野的手捏捏。 第36章 贪念   没有肚子软。   牧时野瞥了眼动手动腳的白擺, 把手抽回来。   不给捏。   白擺幹瞪眼。   就在白擺刚要批评小气幼崽时,蘇清帶着队员出来了。   一出屏蔽仪的范圍,众人很快就受到了飛蛾的群攻。   “上车。”   *   基地圍墙前, 大片大片的紫色風信子绚烂绽放,宛如一双大手, 将一枚巨型的泔黄虫蛹捧在中央。虫蛹发出无数的地细长近似透明的白色丝線。   丝線延伸至基地内外虫卵。   冰凌从天而降, 朝虫蛹刺去。   冰棱震碎。   虫蛹虚影闪动, 觸角展出,蘇清迅速后退。   飛蛾,花瓣, 觸手,   電流,冰凌,闪電。   藏起觸手就不会打架了的白擺乖乖的待在幼崽给他找的小角落里待着。   白摆伸出手指碰了碰周围的電网。   電流自指尖上传大脑, 酥麻感席卷全身。   妄想凑近的飞蛾被电流电焦。   看在幼崽还知道保护他的份上, 他就不跟他计较了。   白摆时不时伸手戳一下电网,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玩着窜上指尖的小电流。   刺啦,刺啦。   两根缩小版的觸角悄无声息的靠近。   穿过电网,朝白摆袭去。   白摆抬腳。   触角扑空。   白摆抬头看看和牧时野颤缠斗的触角, 再看看自己腳下两小根。   腳底泛起光芒, 白摆一脚碾上去, 用力下压,旋转,乳白色的黏液在脚底下的土地漫开。   触角闪动, 变虚,最后慢慢消散。   牧时野一愣,抓住时机迅速向虫蛹攻去。   天空阴沉, 一个由黑色电流构成的旋涡出现在云层之中,聚集,牧时野抬手,轻轻一挥,雷电锐不可当之势朝虫蛹劈下。   砰的一声。   强大的气流逼迫着周旗他们不得已的迅速后退。   周旗目瞪口呆。   有了对比,同为雷电系异能者,他的引雷简直不忍直视。   周旗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蘇清拍拍这个军部的新星,“注意看。”   直系现场教学,不可多得。   “队长,”周旗望向蘇清,“这是时队?”   周旗期望苏清能给他答案,可苏清并没有给他答复。   手里众多时队战斗资料地周旗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复,但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雷电系异能者不少,但也不算多,更别提作为教辅资料的稀有黑电。   白摆抬起脚,嫌恶的找了个幹净的地方蹭了蹭脚底。   贪心的臭虫。   風起,吹动白摆银发和隐匿在其间的粉色蝴蝶结发绳。   大地开始摇晃。   触角从焦黑的花田中冲出。   白摆抬头看向阴沉的天边,已经看不见牧时野的身影了。   白摆眉心微蹙。   抬脚踏出了幼崽留下的放大版封闭“电蚊拍”。   牧时野展开身后的雷翼,看着突然开始发疯的触角。   雷电随着牧时野的意念攻击着伴随精神触角出动的蚕丝。   白摆就是在这个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牧时野的身后。   白摆弯腰,抬手,还没等他碰碰面前幼崽的肩膀。   面前的牧时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天而降的雷电。   轰隆——   白摆头发炸起,浑身焦黑,不可思议的睁大大眼,从空中直勾勾的落下。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的牧时野:……   落到一半,白摆重新浮回去,朝重新出现的牧时野大吼:“你幹什么!”   又打他,又打他。   牧时野看着黑焦,只有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是白的的白摆,无奈扶额,“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吗?”   “我……”白摆噎住,幼崽还真告诉过他。   白摆烦躁地抖搂抖搂自己,冒出触手把自己冲幹净。   淅淅沥沥的黑水顺着湿漉漉的衣角滴落。   不等白摆把自己烘干,牧时野扯着他的手闪开想要搞偷袭的触角。   “你过来干什么?”牧时野问。   白摆收起触手,理所当然的道,“保护你。”   不知为何,牧时野听到白摆这句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预感下一秒就被应验。   牧时野头痛欲裂地从空中坠落,他有的时候真的非常想骂白摆这只没脑子的蠢水母。   白摆放出触手,飞快从空中俯冲下去,接住下落的牧时野。   牧时野脑袋里仿佛有根针在疯狂□□,白摆看着双眼赤红的牧时野,眼神飘忽不定,他忘记了虫子的触角打不到他了。   “我等会把他踩死给你报仇。”白摆信誓旦旦,丝毫不提刚刚自己的骚操作。   白摆单手附上白光,夹带私心的呼噜了两下牧时野的脑袋。   “不痛不痛,我给你把里面的小虫子揪出来。”   说完,只见过了把手瘾的白摆正了正脸色,手指插进牧时野乌黑的发丝,到处摸着什么。   找到了。   触手按住乱动地牧时野,一条差不多有中指长的肥虫子被白摆硬生生地抓住,拽出,捏碎。   紫色花汁顺着指间滴落,消失在空中,白摆奇怪的看了消失在手里的虫子,眼底盖上一层迷茫。   牧时野决定,回到水母馆什么不干,先给白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童话书全丢掉。   实在是太荼毒一只水母不存在的大脑了。   想一出是一出,英雄害美的白摆并不知道自己的故事书正在遭幼崽算计。   白摆夹住牧时野的胳肢窝,把人舉起来晃晃。虽然幼崽变大了,但依旧不妨碍白摆抱起来舉高高。   白摆:“还疼吗?”   牧时野展开雷翼,摇摇头。   又把幼崽“修”好的白摆娇羞。   牧时野:?   慢了一步的苏清看到白摆身后的触手,震惊,“你……”   来不及藏触手的白摆呆滞住了。   “这不是我的。”白摆不打自招,否认脱口而出。   牧时野看了眼苏清,拽着白摆朝虫蛹的方向冲去。   “她发现我不是人了!”白摆惊慌。   “重要吗?”牧时野回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白摆落进牧时野深邃的眼睛,莫名的不慌了。   好像…不重要……   “那你要大水母还是小水母?”白摆突然发问。   牧时野跟不上白摆跳脱的脑回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随便。”   牧时野回答完,白摆嗖的变回了大水母。握在手里的手腕变成了一条手感滑溜的绸状口腕,牧时野一愣。   触手托住牧时野,把人举起来,放到的水母脑袋上,还贴心的留了牧时野抓在手里地口腕和两只触手给他扶着。   牧时野抓紧白摆递过来的触手尖尖。   太滑了。   牧时野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滑下去。   牧时野狼狈的扒住白摆的触手不敢动。   不是,这脑袋是一定非常坐不可吗?   触手效仿着汽车里的安全帶,缠在牧时野的腰间。   牧时野拍拍身下的水润光滑的水母,“太滑了。”让他下去。   ……   白摆变回水母,趴在牧时野的手腕上,郁闷的拿小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牧时野手腕上的凸起。   他怎么就能在幼崽身上趴住呢。   “用这个手。”白摆亮起光。   牧时野没有理解白摆的意思,但还是试探的让异能从白摆趴着的手上过了下,释放出去。   攻击性极强的黑色电流外表包裹上了一层温暖的白光。   电流击中了让人束手无策的触角。   牧时野明白了白摆的意思。   这是……   白摆拍拍牧时野的手腕,示意他继续。   “厉害。”   一声毫无起伏的夸奖透过快速擦身而过的气流传入白摆耳中。   白摆的触手“嗖”的立起来。   要不是移动的牧时野眼疾手快,把松开触手的白摆按回到手腕上,白摆现在都不知道会被气流吹到哪里。   幼崽夸他了。   白摆开心的摇摇触手。   牧时野好像看见了一只举着触手跑来跑去的水母。   “干活。”   牧时野压下有些微扬的嘴角,淡淡提醒。   白摆溪重新把触手缠回牧时野的手腕上,可从时不时就要竖立起来,摇晃两下的触手上依旧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有了白摆的加持,牧时野很快从触角的围攻里突围。   掺杂着白光的电流宛如从天边倾泻的瀑布,源源不断的砸向虫蛹。   咔嚓——   坚不可摧的虫蛹出现第一道裂隙,   随着第一道裂隙的裂隙的出现,干黄色的虫蛹快速裂开瓦解,露出里面破茧被打断的……   風信子!   牧时野瞳孔微缩,飞快的后退。   漫天的紫色花瓣冲出虫蛹。   牧时野竖起黑色的电流盾牌挡在面前,却还是被冲的后退了两步。   虫蛹破茧出来的是朵花?   漫天花瓣飞舞。   叮铃——   伴随着一声铃响,一个长相温润的男人踏着紫色花路走到牧时野面前。   傲慢的视线扫过牧时野。   S级全拟态异化风信子。   一个未入资料库的异化物,苏清戒备。   “謝謝。”   苏清一愣,他这是……在跟牧时野道謝?   牧时野知道,他道谢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是趴在他手上白摆。   自此第一次遇见白摆,牧时野就对异化物看法早就与世人不一样了。   他一把抓住白摆的水母脑袋,把趴在他手腕上昏昏欲睡还不忘发光的白摆拿起来,举到风信子面前,摇醒。   风信子这才正眼看向牧时野。   白摆:“嗯?”   “有人、”牧时野停住,换了个说法,“有花花跟你道谢。”   白摆这才发现面前的花,输花不能输气势的白摆变成拟态人形,冷淡道,“不客气。”   说完,白摆还往风信子身上插了两刀,“下次不要再被一只虫子吃了。”   空气凝固。   风信子嘴角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谢谢提醒。”   满地的风信子花随着男人的离开骤然枯萎。   牧时野收起雷翼,还没等落地,就被白摆勒起来换了个干净的地方。   牧时野:“?”   “那些花臭。”白摆开口解释,没看见那朵傲慢的花都不要了。   “所以你干了什么?”牧时野难得的有些好奇。   “就你们打架的时候,那只虫子想要吞噬我……被我一脚碾死了。”   牧时野:……   “那之前的触角,还有那花……”   “不甘心的贪念而已。”   贪到最后一无所有。   那花白摆本来也想一起碾死的,谁知道他还没死,反而阴差阳错的助他脱了困。   想起他刚刚看幼崽的眼神,白摆懊悔,早知道还是碾死好了。   “任务完成了吗?”白摆问向牧时野。   牧时野点头。   白摆纠结:“这些人……”   牧时野看了眼苏清他们,“有人管。”   “我们走,”交任务去。   白摆兴奋的拖着牧时野离开,他又是一只有錢的水母了。   *   “不行。”   这次的任务的悬赏已经不是现金能解决的事情了,而白摆是一只没有人类账户的水母,但他的幼崽有,就等同于他有了。   他和幼崽不分彼此。   “为什么?”白摆眼巴巴的看着幼崽从他手里把画着戴红帽子小女孩的童话书抽走,放回展架。   就因为你老是跟童话故事里面的人物学,   但深受其害的牧时野没有说出口。   白摆跟在牧时野身后,不甘心的瞪着人,但   财政大权在幼崽手里,白摆手里一分錢都没有。   牧时野绕过童话区,来到最里面的书架。   随手从上面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看了一下,递给白摆,“看这个。”   白摆垂眸。   《霸总与他的小娇夫》   白摆:?   紧接着,牧时野又一连从上面拿了好几本。   最后付钱,从书店里出来,白摆不仅没有空着手,反而还比平常白摆自己抠抠搜搜买的还多。   牧时野停下,回头看着白摆,沉默了许久,道,“好好看。”   “里面全是字。”白摆不喜欢看密密麻麻全是字的人类书本,他上次看这种类型的书籍,还是他下定决心想要养幼崽的时候。   但真的很无聊。   牧时野目视白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于是牧时野又带着白摆回去拿了两本有图又有文字的……漫画。   这次白摆满意了。   牧时野也满意了,但他还不是很放心白摆,又再次叮嘱了一遍,“好好看。”   “我睡前要听这个。”牧时野不放心的补充道。   “好。”   白摆一听幼崽要听睡前故事,当下就来劲了。   “睡前,你先看完,看完再给我讲。”牧时野见白摆现在就要打开看,急忙阻止。   白摆郑重点头。   买完书,牧时野带着兴奋的白摆往回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队长。”   苏清在出租屋前恭候多时。   除了苏清,站在门外的还有一个人。   牧时野抬头。   在看着苏清身后的人后,牧时野上楼的脚步一顿。 第37章 信息   出租屋对于暂住的牧时野来说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所以牧时野住进来以后并没有多少添置多少东西,这里大多数的用品家具都还是房东或者是前一任租客留下的。   白擺在出租屋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用来招待客人的杯具,但是, 他在厨房里找到了还剩半袋的一次性纸杯,应該是上一任租客落在这里。   人类的这些礼仪白擺其实并不能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有样学样。   白擺回想着他每次去林缇家, 林缇他们招呼自己的模样拿着一次性纸杯从厨房里出来, 放在茶几上,倒上剛剛烧开的热水,   “谢谢。”指揮长朝白擺道谢, 看的一愣一愣的蘇清也緊跟着上。   “不客气。”白摆面无表情的到牧时野旁邊坐下。   如果此时他的触手放出来的话恐怕早就歡快摇晃了起来。   像是戳戳用功一年最后拿着一張满分试卷回家如愿以偿被赞扬了的学生,这对于白摆来说,不亚幼崽的夸夸。   牧时野看了眼就就差摇触手的白摆,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 但在指尖碰到纸杯后, 自然的收回来。   烫手的开水。   “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牧时野冷淡的开口。   自从发现研究所把注意打到白摆身上后,牧时野就再没在刻意隐藏过自己了,他并不意外自己会被发现,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   空气陷入沉默。   指揮长眼神复杂的看着牧时野, 没有说话。   是他们对不起他……   蘇清垂眸。   丝毫感知不到氛围不对劲的白摆自然的弯腰, 伸手从茶几底下掏出一本小说。   这是白摆剛进门放下去的, 但他没想到这随手一掏会掏到幼崽给他买的第一本。   “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夫”这十个大字直击垂着眼睛的蘇清。   !!!   蘇清震惊。   一个異化物会人类招待客人的礼数就算了,这……   霸总小说……   苏清没忍住抬头看了眼牧时野。   想看有图畫的白摆把它放回去,重新掏了本漫畫出来, 打开,从第一页的开始看起。   双手捧书,坐姿端正, 眼睛离书非常标准的一尺距离。   “自此……”   和牧时野说话的指揮长并不知道苏清的震惊,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一直都有派人调查FN研究所,有一些资料我想你应該会需要。”   指揮长将芯片推到牧时野面前。   “还有……”说完,他站起来,脱下军帽,苏清緊随其后,“我代表东区军部于三十年前的无能和你道歉。”   “对不起。”   “感谢你对东区基地建设的付出。”   *   出了楼梯,苏清欲言又止,“指挥长,那些昏迷不醒的人研究院那邊、还有队长身边那个異化物……”   指挥长看了眼苏清,“再等等看研究院那边,至于……”牧时野身边的那个異化物,说实话,确实难办。   一个拟态的異化物,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进到了基地里,还没有被检测出来……   谁也不能保证一个异化物不会突然袭击基地里的人员。   “研究院那边的小眼镜真是越来越弱鸡了。”苏清低声骂了句,却意外瞥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牧时野,苏清一愣,“队长。”   指挥长望过去。   牧时野:“做个交易。”   五分钟后,白摆再次给重新回到客厅坐着的指挥长和苏清一人一杯水。   牧时野也有。   一桌三人眼神诡异的看了眼各自面前的两杯水。   人机的白摆倒好,重新坐回去看自己的漫画。   苏清有些怀疑自己要是出去一趟,再回来,可能会拥有第三杯水。   牧时野把白摆手里的漫画合上,“一会再看。”   “你……想不想要个人类身份?”   “想!”   白摆眼睛“嗖”的亮了起来。幼崽怎么知道他想要个人类身份。   牧时野:……   从你每天往人类基地跑的那个劲。   牧时野把剛刚从指挥长哪里了解到的情况转化了一下说法,简单的和白摆说了一下。   “脑袋里有虫子,揪出来就好了。”   和亲身体验过的牧时野猜想的一样,“你能揪吗?”   “能。”但这和他的人类身份有什么关系?   白摆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牧时野看了眼指挥长。   *   锦市基地大门口。   白摆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群人抬着进来,站着出去,白摆感觉他不应该是只水母,他应该是啄木鸟。   “最后一批了。”苏清进来。   白摆无精打采。   牧时野难得看到白摆萎靡的样子,“现在还想要人类身份吗?”   “哥哥。”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拽拽白摆的衣角,递过去一根棒棒糖。   桃子味的粉色棒棒糖,   白摆瞬间精神了。   软乎乎的可爱人类幼崽!   “谢谢你。”小女孩小脸红扑扑,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和白摆奶声奶气的说话,“给你糖吃。”   白摆坐直,“不客气。”   小女孩害羞的跑开。   白摆拿着棒棒糖在牧时野眼前转了圈,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想。”   而且,用人类异能者的身份在朝阳基地定居,会免费给巢穴(分房子)。   林缇告诉他的。   白摆说完,低头打开棒棒糖的包装,然后塞进木着脸的牧时野嘴里。   给幼崽吃。   牧时野嘴巴鼓起一块,白摆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被牧时野躲开。   白摆不死心的扯扯牧时野的袖子。   “怎么了?”牧时野见白摆不是要戳他脸的样子,问。   白摆招招手。   牧时野微微偏头,把耳朵凑过去,白摆小声和牧时野咬耳朵,   “我想要刚刚那个小女孩的头顶的辫子——”   “你回去给我扎。”   根本就没注意小女孩扎的什么的牧时野:“……”   “不会。”   白摆:“你可以学。”   牧时野噎住,沉默了片刻,道,“学不会。”   “笨蛋幼崽。”   和牧时野说话的这段时间,白摆也没闲着,正好把最后一批虫子揪完。   揪完苏清带着牧时野和白摆回了东区基地。   “指挥长。”苏清敬礼。   屋里除了指挥长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个中年男人白摆这几天见过好几次了,他已经认识他了,白摆还知道他的名字叫“指挥长”,白摆自来熟的和指挥长挥手打招呼,“指挥长好。”   牧时野看了眼明明很热情,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的白摆,有点担心他能不能通过一会的人类考试。   指挥长没想到白摆会和他打招呼,还这么严肃。“你好。”   苏清把人带到就关上门出去了。   指挥长和白摆介绍了一下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人,“这两位是你……”   指挥长顿了一下,“主考官。”   白摆热情的打招呼。   两位主考官磕磕巴巴,“先先……先填一下考前基本信息,确认一下”   这个流程白摆熟。   他在第一次进朝阳基地的时候填过,进东区基地的时候也填过。   白摆拉开凳子坐下,拿起笔,房间里其余的四个人紧張的看过去。   第一項,姓名,白摆熟练的写上“白摆”两个字。   年轻一点的考官激动的戳戳年长一点的的主考官,“老师,会写字的异化物。”   年长的主考官也是第一次见,毕竟,会写字的前提前提是认识字。   指挥长也神奇的回头看了眼牧时野,问,“你教的?”   “不是。”牧时野在第一次知道白摆一只水母会写汉字的时候也被惊讶到了。   但白摆就是会,不仅会,还能看童话故事。   结果到第二項白摆卡住了。   年龄?   白摆看向牧时野,牧时野看向指挥长,指挥长看向考官。   一紧张拿錯了表格的考官。   白摆要填的表一共有两份,一份是白摆身为异化生物的基本信息,一份是白摆通过考试后才会需要他填的人类信息。   白摆知道年龄的意思,但他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   “我不记得我活了多久。”   白摆实话实说。   反正都要填,考官将錯就错,“这个是你一会要登记的人类信息。”意思可以胡编乱造。   白摆没听懂,他迷茫的看向牧时野。   牧时野目量了一下白摆,大概说了个数。   白摆写上二十五。   性别:男。   下一项的身高白摆在次看向牧时野。   牧时野让白摆站起来现场测量。   一米九一。   后面的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血型等等等等牧时野编一个,白摆填一个,后来更是嫌麻烦,牧时野直接把自己的信息页面找出来,让白摆现抄。   白摆写完,递给考官,等着考官给他换下一份。   “我扫一下……”   “好的。”白摆坐直。   扫描完,白摆的下一份需要填写的信息递了过来。   物种,白摆写上水母,考官核对了一下刚刚扫描仪扫出来的信息。   级别,白摆习惯性的转头找牧时野。   这真的是为难白摆了,这些都是人类划分,白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些信息。   牧时野:“你填你知道的。”   考官也知道这有点为难一只异化生物,所以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不会的跳过,这下白摆填写地就顺利多了,但这张表格在上一张的基础上添了不少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兴趣爱好,特长,喜歡什么,讨厌什么……   所以等白摆洋洋洒洒的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考官开始核对信息。   住址:水母馆。   【S253海洋馆特危区(原海市海洋馆)】   ……   这些基本信息都大差不差。   于是,接下来考官就来到了白摆洋洋洒洒的自我介绍:   喜歡音乐,喜欢跳舞,更喜欢听着音乐跳舞,但最最最喜欢幼崽,幼崽可爱,软乎乎,括弧,肚子好摸,反括弧;喜欢给幼崽挑衣服,选鞋子,把幼崽打扮的漂漂亮亮,括弧,幼崽喜欢穿黑黑醜醜的衣服,真的很丑,三个感叹号,反括弧;还喜欢每天给幼崽狩猎,装扮巢穴,讲故事、   考官看到这里,试探开口询问,   “这个幼崽是……”   白摆把牧时野推到考官面前 第38章 测试   白擺把牧时野推到考官面前, 展示。   “……”   牧时野面无表情。   “这……额……”白擺直勾勾地盯着他,考官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很……很好?”   是吧, 白擺认同点头,他也觉得自己的幼崽很好。   考官快速浏览过含牧时野量极高的一串爱好,   后面的倒是正常多了。   考官将表格录入系统, 一系统依据这些内容, 现场出了一套試卷,放到桌子上。   “你现在可以开始答題了。”   !   白擺愣住,   开始?!   他都以为已经考完了, 结果突然告诉他才剛剛开始。   “计时已经开始了。”牧时野抬头示意白摆看桌面上的计时器。   再动筆要写不完了   白摆赶紧坐回座位,埋头开始奋筆疾书。   在知道一只異化物想要一个人类身份进入基地生活后,指揮官立即召集起各个领域的专家,连夜专专门编写了一本《異化物基地行为准则》交给牧时野, 让牧时野转交给白摆。   卷子上都是《准则》上的一些基本性常識性问題, 并没有很难,白摆偷摸进出人类基地这么多年了,这些对他来说可以是手到擒来。   而指揮长他们组织这场考試要确认的事情就一件,那就是白摆的性格是否与牧时野描述的那样对人类友善。   他们要确保白摆在基地里出入是否会影响基地内正常人的生命与生活。   虽然知道白摆是S253那个危险系数低的特危区出来的異化物, 但已经与異化生物争夺了多年生存空间的人类, 还是敢那么轻易相信异化物。   要不是白摆能救锦市整个基地的所有人的性命以及牧时野的担保, 他们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   或者说,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这太疯狂了。   在牧时野提出了这个交易后,他们就已经在暗处开始观察白摆的行为了。   通过这几天白摆待在锦市基地, 与被救助人员之间交往的熟练程度来看,他们发现,这好像是一只长期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异化物。   而他们一直都没有察觉…   这对于末世以来一直坚信他们所建造的“安全屋”是绝对安全的人类来说, 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白摆并不知道他的出现对人类高层带来了多大的恐慌,因为他在考試。   答完题,交上卷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第一轮笔試通过】   中场休息三十分钟。   白摆拿着自己一百分的试卷,得意揚揚的举到牧时野面前。   牧时野一不小心瞟到了大大的一百分下面的第一道试题:   下列图片哪一个是正常的人类。   ABCD四个选項,满脸嘴巴的人,八条腿的人,长着翅膀的天使和正常人……   “很厉害。”牧时野非常走心的夸奖。   “你写字是有人教你嗎?”   那些基本的常識白摆常年往朝阳基地跑,再加上他这几天每天都有在好好学习《异化物基地行为准则》,考满分并牧时野不奇怪,但认字还会写字……   突然,牧时野想到了白摆之前傻乎乎的报什么家长研学班被騙的事,“你给你自己报班了?”   “没有,”白摆摇头,都被騙过一次了,他怎么可能再上当呢,“是饲养员教我的。”   牧时野和白摆的对话并没有避着指揮长,指揮长问,“饲养员?”   这个牧时野知道,“他末世前是只在海洋馆有编制的公家水母。”   “嗯哼。”白摆微微扬头。   “……”   指挥长学着牧时野,试探的夸了句“厉害”,结果就是面前的异化水母头扬的更高了。   不是,指挥长搓愣,牧时野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只……   嗯…合人群的异化水母。   “那他人……”年长的考官是专门从事异化物行为研究的教授,他听到了白摆的话,实在没忍住,插句了嘴。   教一只异化生物人类的文字,这和他一直都在研究的课题很像,他想去和这个异化水母的饲养员交流一下。   “他死掉了。”那是白摆第一次意识到人类的脆弱,“我把他埋到了桃树下。”然后开出来最漂亮最鲜艳的桃花。   年轻考官快速记录:知道并践行z国入土为安的丧葬文化!!!   实簡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曾经差一点就被埋在馆后那一片异化桃树林的牧时野:……   第二场面试。   这对看了不知道少育儿书的白摆老说簡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白摆侃侃而谈,各个童话故事,育儿名言的一引一个,考官听的一愣一愣的。   “白雪公主风恶毒后妈曾经嫉妒灰姑娘贫穷,派猎人将自己的昂贵的南瓜车和礼服送给了灰姑娘,自己成为了穷人,这该告诉我们要自小教导孩子树立人生目标,就像你想要成为一个穷人,就要多送南瓜车和漂亮礼服给我……”   白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牧时野捂住耳朵,背过身去,他不认识这只水母。   指挥长:“小时,这……”   牧时野装作没听见:别问他,谢谢。   牧时野嘴没有想到是,白摆都胡说八道成这样了,最后居然通过了。   牧时野:!   牧时野看着指挥官手里的成绩单。   【第二轮面试通过】   表述能力极佳,熟读各类教育类书籍,运用灵活。   牧时野:?   【第三场场景模拟不合格】   “为什么?!”白摆噔噔噔的跑到牧时野身旁,看着自己这次測试的成绩单。   “剛刚那个人在騙我!?”   那么明显的诈騙也就白摆看不出来了。   刚刚信誓旦旦说自己不可能再会被人骗的白摆瞬间成了蔫吧吧的小白菜。   “我记住了,能再来一遍嗎?”白摆窝窝囊囊。   以为被骗会生气变回水母把基地拔了,正在戒备基地众人。   指挥官暗松一口气,“可以。”   【不合格】   【不合格】   还是【不合格】。   白摆委屈巴巴的抱住牧时野,垂头埋进他的肩里,他被打击到了。   人类的骗术好多,他脑袋晕晕的。   牧时野摸摸白摆空荡荡地脑袋瓜,“可以了吧?”   他知道这項測试的是什么。   测试白摆的对某些人类某些行为的接受程度。   他们也没想到白摆一个异化物会这么好骗,被骗后还……   指挥长看了眼埋进牧时野肩膀里哼哼唧唧的白摆,   还……还只会可怜巴巴的找自家幼崽。   他们不知道的是,欺骗根本就达不到让白摆愤怒的程度。   指挥长清清嗓子,“虽然第三项测试不合格,但三次测试取平均分还是勉强通过了。”   白摆“嗖”的从幼崽肩上抬起头。   “不过后续一个月,我们还会继续派人观察一下你在基地的生活情况。”   “你放心,不会打扰到你的。”   白摆面无表情地感动:“指挥官,你真是个大好人。”   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张好人卡地指挥长,“你在基地有任何需求都可以直接到这里找我。”   指挥长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终端递给白摆。   白摆兴奋地伸手,刚要接过来却被牧时野拦住。   “这就不用了,”牧时野深邃的黑眸平静的望向指挥长,“我说过,只要不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会看着他的。”   白摆不懂,但他无条件站在幼崽这边,牧时野冷脸,他也冷脸,他最会的就是给自家幼崽扎架子。   指挥长:“我也是为了基地。”   牧时野也是为了白摆。   “我不要了。”白摆有些生气了。   反正他有没有都能进来找人类玩,朝阳基地的免费给的巢穴他不要了。   白摆的触手蠢蠢欲动。   指挥长看着躁动的白摆和自己曾经的下属。   最终还是退步了。   出了军部研究院,   白摆拿着牧时野新给他买的终端,美滋滋的看着上面看牧时野刚刚给他打的零花钱。   好多零,他可以从朝阳基地给幼崽带好多好多次食物了。   *   晚上,   牧时野躺在床上,翻看着他从白摆主考官,也就是研究院院长手里要来的水母饲养事项。   越看眉心越蹙,牧时野没想到水母居然这么娇贵。   水质,水温,喂养……动不动就死。   不过最令牧时野惊讶的是,水母死了居然会变成水。   “你在看什么?”白摆抱着他的小说过来。   原本的单人小铁床早在任务悬赏到账后被白摆换掉了,现在是他最喜欢的粉色公主床。   跟着睡了好几天的白摆现在已经可以适应干燥的床了,他熟练的掀开被子,爬进去,然后给自己和牧时野盖好。   牧时野把手里的书给白摆看,然后趁着白摆看书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   三十多度的大热天的。   谁家好人盖大厚被子。   一旁有夏凉被,可白摆非要觉得他冷。   “我不会死的。”白摆把书递给牧时野。   牧时野:“但你会难受。”   白摆没在意的“嗯”了声。   “今天回水里吗,我买纯净水了。”牧时野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白摆这几天救人,备考,牧时野都没见他回过水里。   牧时野怕白摆干没。   “不要。”其实每天都有喝三桶水的白摆拒绝,他今天是来给幼崽讲故事的。   “讲睡前故事。”   牧时野一愣,“你都看完了?”   “看完了。”看上瘾,他还自己偷偷去书店买了两本新的。   “那你……”牧时野嘴唇嗫嚅,“你……有什么想法?”   “想…交.配。” 第39章 门外   想……想□□?   牧时野呆愣。   白擺抬眼, 颇为感叹的看了眼牧时野。   “你们人类花样真多……”   ???   白擺随手翻开一頁《霸总和他的小娇夫》,举到牧时野的面前,他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   牧时野眼前全是不可描述的口口口……   白擺往后翻两頁, 再翻两页,再再翻…   牧时野眼前黃了又黃了, 他一把夺过白擺手里的书塞到枕头底下。   “谁让你看这种书的?!”牧时野面紅耳赤。   白摆眨眼。   不是幼崽让他看的吗?   “我、”牧时野噎住, 他不死心的从枕头底下把自己刚塞进去的小黄书拿出来, 快速翻看,牧时野记得他买的时候明明翻开看过,里面的内容挺正、   正常个鬼啊。   冰凉的觸手贴近牧时野的额头。   呀、冒烟了。   白摆赶紧抱上去, 他身上凉快,降温,降温。   脸颊贴脸颊,白摆蹭蹭。   “不要害羞, 想□□是很正常的现象。”白摆说教。   白摆松开牧时野, 掀开被子,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某处,“你看。”   !!!   低头看去的牧时野瞳孔骤缩,快速扯过被子把白小摆盖住, 牧时野要疯了, “你幹什么!?”   “给你看看啊。”白摆无辜。   “我不想看。”牧时野咬牙切齿。   “好吧, 那你给我看看你的。”   白摆掀开被子,牧时野一急,先下手为强。   白摆震惊地瞪大双眼。   ……   低沉的喘息回荡在不大的房间里, 听的牧时野耳根紅透,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牧时野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到这一步了。   “别哼唧。”牧时野心煩。   白摆偏凉的手附上来,吓的牧时野幹坏事的手一缩。   “你自己弄吧。”牧时野抽手。   白摆拽住牧时野要跑的手, 撩起眼皮,“不行。”   白摆淡紫色的眼眸此时被欲念充斥,颜色变的幽深。   眼尾的绯红直直的刺进牧时野的眼睛。   牧时野眼神躲闪。   白摆霸道的按回去,开口催促。   “快点。”   牧时野:“自己弄。”   “我不会,我不管,你快点给我弄,我难受。”白摆拽住他的手腕不放,力气大的牧时野根本挣脱不开,“要刚刚那样的力度,舒服的。”   你还挑上力度了!!?   牧时野瞪眼。   ……   牧时野面无表情的走进洗手间洗手。   白摆舒服的在床上摊成了水母饼。   白摆躺够了,从床上起来。   “很舒服的,你真的不要试试吗?”白摆打开洗手间的门,兴奋的看向还在洗手的牧时野,他学会了,他要帮幼崽。   牧时野面无表情的把亢奋地白摆推出去。   十分钟后,牧时野挟夹着水汽从从浴室里出来,白摆盘腿坐在床上,翻看着被他塞进枕头底下的《霸总和他的小娇夫》。   白摆表情严肃认真,仿佛在钻研什么学术文献。   牧时野走过去。   “你看这、”白摆兴致冲冲的和牧时野分享,结果,话说到一半,手里的书就被截走了。   牧时野:“没收。”   白摆的視线随着牧时野的动作落在垃圾桶。   白摆他还想再学习学习呢。   不过,没事,他还有。   牧时野好像猜到了白摆的小心思,他径直走向白摆经常放书的茶几底下,把白摆的小说,漫畫,童话书全部掏出来,一本本翻开检查。   收获两本。   他那天带白摆出去买的就那一本漏网之鱼,而这新收获的两本是白摆背着牧时野自己偷摸出去买的。   全部被幼崽没收了。   白摆想要抗议,然后就被幼崽塞进怀里了本漫畫。   牧时野刚刚看了简介,这本纯爱。   “我要听这本。”牧时野看了眼白摆。   这本白摆也看完了,他还记得内容。   抗议的事被白摆抛在了腦后,什么也没有他给幼崽讲睡前故事重要。   白摆动作迅速的回到床上,催促牧时野。   “……最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白摆合上书。   白摆讲的时候,牧时野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情,很正常,和给他胡说八道讲童话故事是差不多。   牧时野突然有些颓废。   算了……   “幼崽。”   白摆戳戳牧时野。   牧时野抬眸。   “我感觉我和幼崽和他们好像哦。”白摆小声道。   “嗯。”   “嗯?!”   牧时野抬眼,被子底下的手揪住衣角,强装镇定,“哪……哪里像了?”   “住在一个巢穴,一起睡觉,一起吃饭。”白摆掰着手指头。   “……”   牧时野翻身,   他还是睡吧。   “幼崽不在的时候,我会像里面的小一一样,吃饭想幼崽,睡觉想幼崽,见到装有幼崽衣服的柜子会想幼崽,见到幼崽睡过的床会想幼崽……”   巴拉巴拉巴拉,白摆把巢穴里地所有家具数了一遍,然后开始数虎鲸,小仔子,林緹……   反正幼崽离开的那段时间,白摆看见什么都会想起幼崽,想的他觸手都缩水了。   牧时野愣愣的看着白摆。   “你说你会回来,所以我在巢穴里等了又等,结果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白摆指着转过身来的牧时野控诉 。   “我……”牧时野无声的张了张嘴。   “所以,我来找你了。”白摆抱住牧时野,把人塞进怀里,缠上觸手。   “下次你再离开,我还来找你。”   “不过,相较于这个,我感觉我们更像她们。”白摆用觸手举起漫画,指着里面的主角和主角媽媽。   “这个小小的是你,这个大大的是我,我给你巢穴住,喂养你长,你应该像里面的主角一样喊我母親,或者像胖墩喊林緹那样喊媽媽也行。”不能喊他的名字。   一点都不親密。   白摆严肃,他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想和幼崽说了,但他老是忘记。   白摆跳频道跳的有点快,牧时野有点没跟上。白摆见牧时野没有说话,以为他不认同,白摆继续和幼崽讲理,“你看,我是不是把你从那么小地一点点养到现在这么大、”   “你是只男水母。”牧时野打断。   白摆顿住,林缇是单亲母亲,漫画里的主角也是,没有参考,白摆并不知道父亲的角色是怎么样的。   所以,白摆全是海水的大腦卡住了。   “我是人,你是水母。”牧时野继续道,他一定要给白摆把这个錯误到离谱的念头摁死。   而且,   “我有妈妈。”牧时野望进白摆的眼睛。   你就别想篡她位了。   “那……”   “爸爸也有。”   后路被牧时野堵死。   白摆闭嘴了。   触手关上灯,夜深人静,白摆没有再出声。   牧时野暗松一口气。   虽然差点跑歪,也和他事先想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想起白摆刚刚的话,牧时野嘴角微扬。   好像也不錯……   自从知道牧时野有爸爸妈妈后,白摆愁的触手都掉了三根了。   这里没有白摆的虾朋鱼友,白摆有煩恼都不知道和谁说。   幼崽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三天两头见不到个人影,就连胖墩前几天也被过来东区基地交流的林乐带走了。   白摆这下彻底成了空巢水母了。。   白摆独自一只水母蹲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他现在连出去逛人类基地的兴致都没有了。   “大表哥——”   章三从空间裂隙里爬出来,他闯祸了,过来大表哥这里躲躲。   白摆萎靡不振。   “大表哥,你触手掉了!!”章三一惊一乍,“还化了!!!”   “哦。”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09呢?出去玩了吗?怎么不喊上我?”   “哇哦,这是什么?”   章三拿起茶几上的画。   三个凑堆的火柴人,和一只被孤立的水母。   白摆抢过来,看到画上可怜的自己,又应景的又掉了根触手。   这里一点都不好,他想回海洋馆。   那里有虎鲸,有海豚,有鲨鱼,有鲸鱼……   还有林缇,守卫员小李……   白摆难过,他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人诉说自己的烦恼。   他看看章三。   章三站直,“怎么了,大表哥?”   白摆有些嫌弃,但他实在是找不到人说话了。   白摆勉为其难的朝章三招招手。   章三乐呵呵的坐下。   白摆:“你有爸爸妈妈吗?”   “有啊。”章三没头脑的睁眼说瞎话。   白摆不高兴地瘪嘴,“你怎么也有?”   “嘻嘻嘻,大表哥,你不会没有吧?”章三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咦——你没有、”   砰——   章三一脑袋插.进了茶几底下,拔不出来。   白摆气不过,又给了章三两触手。   章三这下是彻底拔不出来了。   “大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脑袋卡住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章三喊个没完。   白摆鄙夷的卷起章三,又把人拔出来,威胁道,“安静点。”他要想事情。   咚咚咚。   是敲门声。   白摆现在不想和章三说话了 ,“开门去。”   白摆挥着触手赶人。   “我不去。”   白摆举起触手。   章三大呼小叫的乱跳,“我去,我去,别抽我了。”   白摆用鼻音发出两声似有似无的“哼哼”了两声,視线扫过那快乐的三个火柴人,触手瞬间恹了下去。   白摆倒在沙发上。   幼崽不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也没有从幼崽没有牙齿的时候就开始养他。   所以,幼崽不是他的幼崽,是他爸爸妈妈的幼崽。   他得想个办法让幼崽是他一个水母的幼崽。   突然,一道奇怪的声音打断了白摆的思考。   白摆循着声音悄无声息的飘下沙发,来到门口。   门口的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小臂粗的缝隙。   门外。   红色环纹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艳丽的触手缠绕在男人的躯干,蠕动,收紧,仿佛紧紧绞住猎物的毒蛇。   白摆瞪着眼睛,视线上移,   紧贴的胸口,章三环在男人脖子上的手臂,以及两人时不时负距离接触拉出银丝的唇瓣。   现实里的《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夫》?   白摆眨眨眼。 第40章 心跳   吱嘎——   没关严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白擺扒住门框, 探出脑袋,他已经在这里看了有一会了,两个人还在親。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门框, 根本无人在在意白擺,“你们是不是该脱衣服了?”親的时间太久了。   有这么好親吗?白擺不理解。   “啊——”   白擺被惊叫的章三按着头推回门内, 緊接着, “砰”的一声, 大门被章三从外面甩上。   白摆盯着緊闭的大门,眉头皱起,舒展开, 再皱起……   想了想,白摆再次打开门,外面的两个人,一个站在最左边, 一个站在最右边, 一个看墙,一个看地面。   无声的尴尬在逼仄的楼梯口蔓延。   毫无察觉的白摆:“你们还親吗?”   “不不不……不亲了!”章三超大声。   “亲了——”   “了——”   回声荡漾。   空气死一般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周旗开口打破了寂静。   周旗:“我找时队。”   白摆知道时队说的是牧时野,但现在“幼崽不在, 你要进来等他吗?”   “嗯, 谢谢。”   白摆侧身, 讓周旗进去。   章三:“我也进!”   *   傍晚,   “后天基地外集合。”   牧时野送走周旗。   白摆晃着觸手给自己调配他今晚要睡的盐水,而章三依旧躺在沙发上, 丝毫没有要離开的意思。   白摆:“你不和他一起走?”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走?”章三晃晃翘在沙发扶手上的雙腿。   “你和他亲嘴了啊。”白摆不解,书里面的霸总和小娇夫亲完就是要□□的。   “我和他亲嘴就要跟他走吗!”章三不服气。   白摆:“对啊。”   章三阴阳怪气的嘁了一声,“对什么对, 那我小时候还亲过09呢,你怎么不讓我跟09走。”   “你亲幼崽?!!”白摆猛的扑上去,和人扭打起来,“谁讓你亲他的,你不许亲他!!!”   “我亲他怎么了,我就亲,我就亲,”章三从埋没自己的觸手里钻出脑袋,又被绞住脖子,“靠,就你有觸手啊,我也有!”   于是,牧时野送完周旗,白摆和章三已经打成了一团。   是真的打成了一团。   两个觸手怪,你给我拳,我给你触手,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结结实实的缠在了一起。   “你干什么!”牧时野接住章三就要往白摆脸上去的拳头,锐利的眉峰蹙起。   “我怎么知道,你问他,是他他突然莫名其妙打我!”章三甩开牧时野的手,连大表哥都不叫了。   牧时野看向白摆。   白摆没有说话。   确实是他先动的手,但是谁让他亲幼崽的,他都没亲过幼崽、   不对,   白摆突然瞪大眼睛。   他亲过……   还亲过好多次。   他他他他……他和幼崽也是霸总和小娇夫!? ?   而此时的牧时野并不知道白摆的震惊,见白摆没有说话,牧时野就已经有数了,他问章三:“你今晚上要住这吗?”   牧时野话题转移的非常之生硬。   “可以吗?!”没头脑的章三根本意识到牧时野偏成三百六十度的心,他闻言,興奋的蹦起来,却被与白摆缠在一起的触手拽回沙发。   章三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可以吗?可以吗?”   “可以,那个房间。”胖墩被林乐带走后,隔壁的次卧就空了,牧时野指向次卧。   “哇哦——”章三興奋死了,“我去我去。”   他现在要去。   “大表哥,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你松开我,我要去睡床了!!!呼哈哈哈——”   “别动。”牧时野瞥了眼亢奋的章三,触手都还缠在一起呢。   牧时野伸手,打算给他们把触手解开,结果,还没等他碰到白摆的细一些的触手,白摆突然断掉缠住的触手,飞快的躲到的窗簾下。   “我去睡床了,再见——”章三咋咋呼呼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客厅。   窗簾下,白摆随手薅了根触手抱緊怀里。   他要和幼崽□□吗?   不好吧。   白摆蠕动了两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他小心翼翼的掀开窗帘,偷偷看了眼还站在沙发前的牧时野。   可是,他都亲幼崽了……还是□□吧……   扑通——   扑通——   胸膛里的心脏越跳越快,震得白摆整只水母酥酥麻麻的,就像被牧时野的电流窜过全身一样,白摆抱着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今晚就交!   白摆下定决心。   可是,章三也亲过幼崽。   想起这个,白摆瞬间萎靡了下去,刚刚仿佛要跳出胸腔越狱的心脏也不跳了。   幼崽也要和他…!   刺啦——   牧时野拉开窗帘。   躲在窗帘后面当蘑菇的白摆暴露在灯光下。   被白摆抱在怀里的那根触手倏然循着牧时野放在窗帘上的手缠上手腕,牧时野一愣,   “怎么唔、”   触手擦过耳廓,捂住牧时野想要说话的嘴。   灯光下,泛着水光的触手攀上骨感的腳腕,钻进布料,蠕动着向上蔓延,睡裤下空荡的空间被触手填充,小腿,膝盖,大.腿……   一路向上,打湿布料,在常年见不到光的皮肤上留下蜿蜒的泛着银.光的水.渍。   潮湿的凉意透过皮肤的毛孔渗透进血液,引起大脑的的战.栗。   触手掀开衣摆,卷上微微颤.抖的腰间,向上攀爬。   牧时野惊愕,雙眼瞪得溜圆,然后开始挣扎。   太……太奇怪了。   白摆无视牧时野的挣扎,卷起牧时野就往卧室走。   关门,反锁。   有他在,幼崽别想去和章三□□。   缠在牧时野身上的触手开始抽離,白摆绑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人带回房间关起来。   “嘶。”白摆呼痛。   牧时野咬住了捂在嘴上,现在却想要抽离的触手。   “你松嘴!”   白摆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牧时野反而咬的更紧。   能让白摆呼痛,已经不是简单的咬人了,牧时野带上了高压电流。   电流循着触手传递到白摆身上。   “别咬了,别咬了。”白摆拽着触手,他要被电熟了。   白摆透亮水润有光泽的触手被印上了两排整整齐齐的黑色牙印,还刺啦刺啦的冒着黑色的电流。   白摆耷拉着嘴角,抱着自己被咬的触手委委屈屈的蹲在床腳。   幼崽不让他愈合。   还用离家出走威胁他。   突然,白摆的视線瞄向房门口。   !   牧时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门,   白摆猛的扔到触手,冲过去,把一只脚迈出房门的牧时野拽回来,自己挡在门口。   果然,还是要捆起来。   白摆的触手蠢蠢欲动。   牧时野淡淡的瞥了眼。   触手一滯,   不绑。   触手转而推搡起牧时野。   白摆木着脸:“回去。”   牧时野静静地看着白摆,没动。   白摆抬眼,直直的望进牧时野的眼中,“你要是敢去找章三□□,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   白摆語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白摆心口闷闷的,有点难受。   他不想幼崽和别人□□。   章三不行,周旗不行,胖墩不行……反正别人谁也不行。   幼崽今天要是敢出这个门,他……   他就杀了章三,然后再把幼崽绑回巢穴,关起来,谁也不许见。   想着,白摆伸手的触手开始张牙舞爪的躁动,淡紫色的双眸满阴鸷可怕,此时的白摆才真正的像一只盛满威胁的异化物。   突然,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视線里晃了晃,挥散了白摆眼底的阴沉。   像是一阵清风拂去了遮挡在月光前的乌云。   牧时野听白摆語出惊人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了。   “你又看什么亂七八糟的了?”除了这个,牧时野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白摆胡言亂语成这样。   “你要想□□就……就和我来!”   “咳咳咳——”   牧时野一口气卡在胸前,开始疯狂咳嗽。   白摆越说越离谱,牧时野咳的耳垂越来越红。“我们也亲了,还亲了那么多下,可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白摆不记得他当时亲了多少下,但这并不妨碍他乱说,“可以□□很多很多次、唔唔…”白摆被紧急捂嘴。   “反正我不准你去找章三□□,其他的也不行。”   白摆一把挥开牧时野捂在他嘴上的手,   “就和我”可以。   “谁跟你说我要和章三……”牧时野赶紧打断,他感觉他再听真的就要原地升天了。   牧时野后面的两个字说不太出口。   “你被章三亲了。”说起这个,白摆后槽牙就一阵酸痒,不行,他现在就想去把章三弄死。   他忍不住了。   “谁告诉你的?”牧时野颇为无语,真的是越来越离谱了。   “章三。”白摆气呼呼。   “没有。”牧时野否认。   “啊?”白摆一愣,没…没有…   “他说他小时候亲过你。”   “他骗你。”他都没见过章三小时候长什么样。   白摆闻言,双眼“嗖”的亮起光,身后的触手开始疯狂摇摆,“真的?”   牧时野点头。   白摆:“那只臭章鱼没有亲过你?”   “嗯。”   “别的人呢?”   “没有。”   “这么说,就只有我亲过幼崽了!!!”白摆倏然上前,兴奋的抱起牧时野,原地转了个圈,放下。   白摆双手捧着牧时野的脸颊,眼睛亮的都快要把牧时野的眼睛闪瞎了。   “你别亮光。”牧时野蹙眉,太刺眼、   mua——   白摆对准牧时野的微微抿紧的嘴巴猛亲一口。   “幼崽就只能和我□□了。”太好了,白摆开心抱住呆滯的牧时野往床上压去,   □□,□□,现在就来。   他要和幼崽□□。 第41章 关系   牧时野呆愣, 他整个人都被壓在了床上都还没有反应。   白擺咬住下嘴唇,仔细回想着霸总的做法。   只见白擺雙手不是很熟练的圈住牧时野的手腕生疏的发力,将牧时野的手腕扣壓在床上。   白擺求助似的看向床上的牧时野, 可牧时野眼神空荡,明显不在状态。   求助失败。   不专心的幼崽, 白擺的决定自己来。   白摆气呼呼, 开始手忙脚乱的扒衣服。   掀衣摆, 拽裤子,   突然,小腹一凉, 等牧时野回过神来,他的上衣已经被白摆这只蠢水母扒了下来。   纯棉的睡衣堪堪挂在手腕。   牧时野低头,   白摆正在联合觸手拽他的睡裤。   !!!   牧时野急忙把手从头顶的上衣里的挣脱,按住附在自己胯骨上微凉的手。   白摆抬头, 对上了牧时野震惊的视線。   白摆撇撇嘴, 有些愤懑地开口:“你的裤子、”真难脱。   不等白摆抱怨完,牧时野的腰腹发力,掀翻结结实实壓在他大腿上的白摆。   白摆眼前画面一转,耀眼的顶灯晕染着光線, 阴影投下, 白摆的视野被发光的幼崽占据。   局面瞬间反转。   牧时野光着膀上半身坐在白摆腰间, 雙腿跪在白摆身侧。   膝蓋撑起,牧时野冷着脸往上提了提裤子,面上不显, 可举手之间的动作却尽显狼狈。   白摆配合的把手举起来,“快脱我衣服。”他准备好了。   来吧,来吧。   白摆兴奋的双眼锃亮,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牧时野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   幼崽真白,白摆的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视线黏在牧时野的身上,拿不下来一点。   薄薄的一层肌肉因牧时野的发力块状分明,紧实又不显夸张,恰到好处。   白摆摸过,放松状态下是軟的。   軟软的,滑滑的,摸起来手感棒极了。   感觉应该会很好吃……   “快点。”   白摆催促,衣服脱了他就伸手去摸、   啪——   非常清脆的巴掌声。   白摆瞳孔微缩,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得看着幼崽对着他的觸手又是一巴掌。   挨打的觸手委屈巴巴的蹭蹭牧时野的胸肌,然后被牧时野无情的抓住,扔到一边。   !!!   白摆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然后被牧时野强硬的压下去。   讓他摸摸怎么了!!?   “谁告诉你親了就要□□的?”牧时野挥开黏黏糊糊又要上前的觸手,厉声道,“收回去。”   “书里说的。”白摆不服气的收回触手,他不想收,可幼崽好像生气了,他不想幼崽不高兴。   “哪门子的书?”牧时野压住火气,教坏水母,他要去把它烧了。   “《霸总》说的。”白摆想甩触手,可是触手被收起来了。没有办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抠挖着床单。   牧时野:?   “《霸总和他的小嬌夫》!!!”白摆坏脾气的大喊,坏幼崽,明明是他讓他看的。   牧时野想起来了,他那本拿错了的少儿不宜。   “你……”牧时野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他拿了那么多纯情粉泡泡小说,白摆在猫猫偏偏就记住了那本黄泡泡。   牧时野深呼吸,白摆总有千万种方法把牧时野的冷面打破。   白摆可不管牧时野“那书里面,霸总一親小嬌夫,两人就□□,小嬌夫一親霸总,两人还是□□,親亲就□□,你们人类不就是这样”吗?   “不是!”牧时野咬牙切齿的打断,牧时野有些时候是真的很想撬开白摆的腦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   “是水啊,你要看吗?”白摆认真道。   牧时野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眼见着白摆真的扣自己的腦壳,牧时野赶紧上手拦住。   “不看了吗?”白摆捏捏牧时野伸过来的手指,仰视着牧时野,无辜发问。   牧时野:……   “不看。”   “好吧。”白摆惋惜,他还想趁幼崽看他腦子的时候,摸摸幼崽呢。   白摆又要跑偏,牧时野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他今天一定要把白摆不知道跑偏到哪个犄角旮旯的认知掰回来。   牧时野垂眸,俯视着白摆,面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怎么了?”白摆被牧时野突然隆重的态度唬的一愣。   “霸总和小娇夫是什么关系?”牧时野发问。   “交……□□的关系?”白摆不是很确定。   牧时野一哽,“只是□□的关系?”   好像不是……   白摆能感觉到霸总和小娇夫跟他在海里看到□□的魚不一样,他们会热情亲吻,会相互温柔抚慰,还会会亲昵温存。   不像海里的有些魚,□□完就拍拍鱼尾走鱼,下次再遇见就已经换了一个□□对象。   白摆蹙眉,疯狂转动它不是很聪明的大脑。   牧时野见此,也不出声打扰,他知道白摆想事情很慢。   他动作轻快的从白摆身上下来,伸手将快要掉下床的上衣拿过来,打算穿上。   结果被白摆伸手拦住。   他还没摸呢,不允许穿。   白摆伸手揽过牧时野的腰,把人拽回来,往怀里捞了捞,抱紧。   白摆侧躺在床上,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拦在牧时野的腰间,双手熟练的摸上牧时野腹部地肌肉。   一根触手俏咪咪的出现,贴心的把被子卷过来,蓋到牧时野的身上,然后快速的消失。   它没有忘记,幼崽不让它出现的事。   白摆压压被角,给幼崽盖好,继续摸着牧时野的肚子上硬邦邦的肌肉,想霸总和小娇夫。   有些硬。   白摆用力揉揉牧时野的腰腹。   牧时野闷哼一声。   “软一点叭~”白摆的脸埋进牧时野的颈肩,无意识的撒娇蹭了蹭。   牧时野浑身僵直,准备挣扎的动作一顿。   算了,   牧时野自暴自弃,摸吧,摸吧。   白摆继续蹭。   牧时野努力放松,他以为会很难,结果在白摆娴熟的搓揉下,牧时野紧绷地腰背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化软的幼崽,好可愛。   白摆继续蹭。   手掌熟练的揉揉牧时野的小肚子。   牧时野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要在白摆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经常被牧时野当做枕头地触手自觉地从白摆身后钻出来,伸到牧时野的脑下。   牧时野伸手拍出了个窩窩,舒服的枕下去。   然后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房门,等白摆想明白。   白摆摸的他有点舒服。   牧时野蹭蹭□□弹弹的触手,眼皮越来越重,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夜晚。   床上的人眼皮沉阖,依旧无知无觉的睡梦着。   “幼崽——”   一声空幽又深长,仿佛贴近耳边的鬼畜声钻进牧时野的脑中,睡梦中的牧时野微微蹙眉。   “幼崽——”   “幼崽——”   呼唤一声接着说一声,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牧时野睁眼,一张发着白光光的人脸近乎要贴上牧时野的眼球。   牧时野心下一惊,后背在瞬间冒出冷汗。   冰凉的气息扑洒在鼻尖。   白摆那双宛如远光灯的眼睛眨巴眨巴,一明一暗,闪的牧时野眼睛发涩。   牧时野一手按在白摆的发光的脸面,推远,牧时野撇开脸,暗自平复受惊的心脏。   白摆脸被推的扭曲变形,说话含糊不清。   “窝知道霸总和小娇夫之间是什么关系啦?”白摆把牧时野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扒拉下来。   “你把亮度调暗点。”   “啊?哦,我已经专门调暗了的。”白摆自己嘀咕了两句,又暗了几度,问,“现在呢?”   依旧很诡异。   但已经习惯了白摆时不时半夜发光的牧时野接受良好,“可以。”   在牧时野脑袋下面承当枕头的触手被的他的体温烘暖,牧时野睡眼朦胧的蹭蹭光滑的触手,说话的语气带着未睡醒的低沉和懒散,“什么关系?”   他听到白摆刚刚的话了。   白摆神神秘秘的爬到牧时野的耳边,“是只和对方□□的关系。”   牧时野:“……”   见幼崽不说话,白摆以为幼崽不明白,于是他咳嗽两声,主动承担起给幼崽讲解的老师身份。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一起开心,一起面对不开心,最后一起死亡,在那么多人里面,他们两个人是彼此最最最亲近,最特殊的,谁都塞不进去。”白摆边说边看了眼牧时野,最后加了句非常刻意的句,“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不行。”   白摆有些羡慕这样的关系。   他也想和幼崽这样。   没有接受到白摆最后一句暗语的牧时野听完,抬眸看向白摆。   面前的发光的人,面无表情,可语气也没有多少起伏,可牧时野就是听出来了白摆孩子般的语气,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一样亲昵的和他碎碎念个不停。   牧时野嘴角噙笑,出声道,“伴侣。”   白摆:?   “这种关系叫伴侣,相互陪伴一生的愛侣。”   幼崽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发光,白摆呆呆愣愣。   “好…好高级……”   “他好有很多种别的叫法,爱人,恋人、”   “我知道,我知道,”白摆从牧时野的深邃的眼睛里出来,就听到这句,立即急忙打断牧时野。   这个他知道。   “还有哥哥,宝宝,老公,亲爱的、”   小娇夫和霸总在□□的时候都会这么叫对方,他早就注意到了。   看的时候他还想找幼崽问问呢,结果忘记了,白摆想了想,接着道:   “宝贝,心肝,亲亲老婆……” 第42章 水光肌   白擺直勾勾的盯着牧时野, 越喊眼睛越亮,他企图从幼崽臉上看出点什么,而现实却是, 牧时野被白擺亮的直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于是,在白擺的视线中, 牧时野閉上双眼, 翻身, 留给了他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   虽然说白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从幼崽臉上看出点什么,但牧时野冷酷的背影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翻过身来!”白摆不服气的伸手扒拉牧时野。   牧时野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回答了白摆。   牧时野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 这下好了,白摆连个毛绒腦袋都看不到了。   白摆瞪眼。   而白摆看不见的被子底下,薄红从耳垂迅速蔓延至脖子,并且趋势依旧在向下延伸。   不知过了多久,   “咕叽咕叽——”   类似于抹布摩擦玻璃的声音傳进牧时野的耳朵。   一个细小又光滑的的觸手扭曲着从被子里探出尖尖, 紧跟着是第二根。   两根没有眼睛的觸手四處乱摸,寻找着能够着力的附着点,被子外面的白摆用力伸觸手,被子里面的牧时野就眼睁睁的看着白摆像无头苍蝇似原地打转。   五分钟过去了, 牧时野臉上的热度都降下去了, 白摆还在伸着觸手到處拍打着床单。   牧时野看不下去, 他把自己的手伸到触手旁边。   啪嗒——   触手搭上牧时野的食指,缠上两圈,用力一拽, 白摆卡在被子外面的水母腦袋总算钻了进来。   漆黑的被窩因为白摆的到来骤然明亮了起来。   进来的时候,白摆还貼心的把亮度调暗,但被床单和被子吸幹水分表面水分的白摆没有想到幼崽没有睡着。   牧时野静静的看着进个被窩跟做贼似的白摆, 白摆身上的光亮暗了又暗。   “再暗就黑了。”牧时野开口提醒。   “哦。”白摆尴尬的举起一根触手盤了下自己幹巴巴圆溜溜的水母腦袋,寂静的房间中又发出了一声“咕叽”声。   因为在被窝里原因,声音有些闷。   “呵。”牧时野没忍住,轻笑出声,   赤裸裸的嘲笑,白摆听出来了,听他气愤的用自己的小触手“啪啪”抽了两下牧时野的小臂内侧,坏幼崽。   白摆松开还缠在牧时野食指上的触手,他不来找他了,臭幼崽,自己睡你幹巴巴的被窝吧。   白摆原路返回,触手刚伸出被子还没等发力,白摆就被牧时野一手抓住水母腦袋轻松拽了回去。   牧时野掀开被子从被子出去,他伸手盤盘白摆的水母脑袋,傳出来的依旧是一声又一声的咕叽声。   是真的一点水也没了。   幹巴巴的水母。   但依旧□□弹弹。   牧时野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看向视野中好似水光感十足的白摆,问,“难受吗?”   咕叽咕叽的,白摆自己也覺得很好玩,他正摸自己摸的开心,突然听到牧时野发问,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还好吧。”白摆不太在意,不喜欢,但想要和幼崽一起睡覺,就要是干干的,不然容易把被子打湿,湿漉漉的被子幼崽睡覺盖着会生病。   还是他干一点的好。   牧时野晚上回来的时候特意给白摆买了纯净水和鱼缸,他怕他兑的海水盐度不对,还特意让白摆自己兑好。   他本来打算睡觉的时候拿进卧室里的,没成想白摆会突然来那么一闹。   牧时野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白摆一惊,赶紧跟上去。   他还是有点怕幼崽去找章三□□,   “幼崽你不要去找章三,章三闻着臭长得丑,吃饭不洗脚,洗臉不刷牙,上厕所不穿裤子。”   牧时野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   焦急的白摆一个没刹住,“啪叽”撞到牧时野的背上。   牧时野:你要不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   “真的。”白摆造起谣来毫不心虚。   白摆挥起触手指指自己,他香喷喷,还爱干净,幼崽想要□□的话可以看看他。   牧时野看着莫名其妙娇羞的白摆,張了張嘴,又无奈的閉上。   算了,想着,牧时野伸手,胳膊一捞,把白摆捞进怀里,抱了出去。   就在白摆见自己阻止不了幼崽,想要变成人形把幼崽再绑回去的时候,突然被牧时野拿住水母脑袋,丢进了水里。   清凉的海水滋润起白摆干巴的马上就要皲裂的皮肤。   恢复水光肌的白摆舒服的没忍住鼓动着伞状体和触手在水里游了圈,以至于白摆都快要忘记了他跟着牧时野出来的目的了。   突然,海水一震。   白摆被海水浸泡的大脑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幼崽去找章三□□去了。   白摆猛地从鱼缸里窜出来……甩了抱起鱼缸的牧时野一身海水。   抱着鱼缸回到卧室的牧时野:“……”   回……回来了啊……   白摆看着熟悉的周环境,围着牧时野转了圈,鼓动着游高,白摆伸出触手欣慰的拍拍牧时野毛绒绒的脑袋,懂事的幼崽。   他就知道。   幼崽怎么可能会看上章三那个九个脑子的章鱼呢,没脑子的水母好,看水母。   白摆游到牧时野的眼前。   飄过来,飄过去,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   白摆屈起一根触手,虚撑着自己的水母脑袋,整只水母在空中呈现出一个非常人性化的侧躺的姿势,就嘴里叼玫瑰花了。   可惜水母的嘴在触手之间,叼了幼崽看不见。   白摆伸直其他的触手,矜持的朝牧时野挥挥,没挥几下,白摆又被被牧时野无情的铁掌抓住,按回了水里。   白摆飘在水里,气呼呼的吐出两个泡泡。   牧时野把台灯拔下电源,从床头柜上拿了下去,把装着白摆的鱼缸放上去。   反正作用都大差不差。   用白摆还省点电。   白摆随着牧时野的移动在鱼缸里游来游去,光明正大的看着牧时野脱掉被自己弄湿的上衣,换上新的,再重新回到床上。   幼崽要睡觉了。   意识到这点的白摆悄咪咪的从鱼缸里飘出来。   水珠沿着破开水面的脑袋滑落至触手。   啪嗒——   水珠滴回水面。   “回水里睡觉。”牧时野都不用睁眼都知道白摆在干什么。   白摆烦躁的用触手抽了下暴露他的水面,拒绝幼崽,“我要找你睡。”   说着,白摆对准牧时野的脸,啪的一声把自己甩上去,糊了牧时野一脸水。   冰凉感从脸上袭来,冰的牧时野一个激灵,刚刚酝酿了点睡意的牧时野:……   他把白摆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问,“你不干巴?”   干,但白摆更想和幼崽貼贴。   顺便还能趁幼崽睡着偷偷摸幼崽。   跟着牧时野睡得这几个晚上,白摆没少摸。   有自己小心思的白摆没有说话,他就用触手死死的扒着牧时野的手腕表达自己不回水里睡觉的决心。   摸幼崽只有趁幼崽晚上睡着的时候才能摸个够,而泡海水,白摆白天也能泡。   白摆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   牧时野无奈。   十分钟后。   白摆头顶着一张被海水打湿的毛巾,成功窝在了牧时野的锁骨上。   白摆果冻样冰冰凉凉的水母头贴紧牧时野脖子处的大动脉,主动给贪凉的幼崽降温。   清凉顺透过血液传至身体各处,牧时野闭上眼睛。   一觉到天亮。   牧时野醒来的时候,衣摆不知为何堆到了脖子上,白皙的皮肤微微发红。   牧时野低头看了眼,习惯了的把睡衣抚下去。   某个作案的水母也不知道打扫一下作案现场。   想着,牧时野看了眼回到鱼缸里补觉的白摆。   起床的动作放轻。   等白摆睡醒从鱼缸里出来变回人形,牧时野早就不知道出去多久了,不过白摆也习惯了。   白摆照着镜子把自己的白发梳顺。   幼崽又好久没有给他编辫子了。   懒幼崽。   白摆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自己给自己在头顶上扎了个松松垮垮的小揪揪,又不满意的拆下来,还是等幼崽回来给他编辫子吧。   他一共从海洋馆带过来两个图案的头绳,全用过了。   等幼崽回来,要让幼崽带他出去买新的。   白摆又想回巢穴了。   人类基地就这点不好,干什么都需要用钱买。   想着,白摆打开房门出去,牧时野刚好回来。   “幼崽——”白摆开心的凑过去。   不等白摆多开心一秒,牧时野开口道,“我明天要离开。”   白摆不开心了。   又要离开,“这次要等多久?”   白摆嘴角绷直,触手烦躁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旁边的窗帘。   “不知道。”   白摆沉脸,不等白摆发作,牧时野接着道,“带你一起。”   他看向白摆,“想去吗?”   “不想去的话,你先回海洋馆。”把白摆自己留在东区基地,牧时野不放心,“到时候我直接、”   “我不回去。”触手开始摇晃,白摆贴上牧时野,抱住,吸吸幼崽,使劲蹭蹭,蹭的自己和牧时野的脸都变形了,“我跟你去。”   牧时野推开白摆,白摆又贴上,他放弃:“周旗也去。”   “嗯嗯嗯。”都不知道周旗是谁的白摆疯狂点头。   “我想要新头绳。”白摆黏黏糊糊。   “走吧。”正好牧时野也要出去准备点物资。   *   夜晚。   白摆把他需要的打包的物品摆在茶几上,轻点了一遍,然后一件一件的塞进背包,最后露在背包外,被抽绳勒住脖子的依旧是牧时野送给白摆的娃娃。   白摆正正琳娜贝儿头上的蝴蝶结,就在这时,“砰”的一声,   房门被从里面破开。   七根艳丽的章鱼触手朝白摆冲了出来。 第43章 亲亲   章魚觸手的目标并不是白擺, 而是房间里所有的能够卷住的巨物。   章魚觸手盘上沙发,空调,门框甚至是围在阳台上的栅栏。   花里胡哨的觸手迅速绷直, 充斥满本就不大的客厅空间,宛如一张纵横交错的蛛网, 死死拽住冲向门外的章三。   白擺彎腰, 越过横在脚邊的章魚觸手, 朝走到玄关处就再也走不动一步的章三走去。   章三依旧背对白擺,执着的朝大门挣扎。   白擺伸手,越过挡路的章魚触手, 把下午出去买的头绳从玄关的柜子上拿过来,塞进背包外面的小口袋了。   白摆一邊塞一边和章三背上睁开双眼的章鱼头说着话。   “出去了。”   “不知道。”   “不帮。”   章鱼头:@#¥@¥%……   而白摆自动屏蔽章鱼头的章鱼语,纠结的拿着两个大肠发圈和一个金黄色的皇冠发卡思考自己明天要戴哪一个。   粉色的还是蓝色的?   章鱼头:@#¥…   粉色毛绒球的也很好看。   章鱼头:&¥#**……   直到白摆从章鱼头嘴里听到了幼崽,才不情不愿的放出触手。   牧时野从外面进来,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地板上扭曲蠕动的不明生物。   “幼崽。”白摆选好了, 他明天就要戴这个皇冠发卡。   “这是……”   白摆的触手是透明的,所以牧时野还是通过触手间隐约透出的红色环紋认出了地上被白摆捆的紋丝不漏的不明生物是章三。   “又打架了?”牧时野淡淡看了眼白摆,非常合理的怀疑。   “没有。”白摆否认,“章鱼头让我把他们绑起来, 说等你回来给你。”   说着, 白摆松开死死缠在章三身上的触手。   章三猛地睁开双眼。   呆滞, 空洞。   是研究所编写进每个实验体内的強召基因序列被翻译了。   章三瞪着空洞的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已经执行过了。   白摆伸长触手,把被章三拆下来的次臥门卷到牧时野面前。   白摆用行动说话, 他在告状。   章三拆的。   牧时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牧时野看着章三沉思,心想, 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想着,牧时野伸手,想要将地上的昏迷的章三移到次臥,谁知,却在伸到一半的途中被白摆劫下,握在手心里捏捏,然后挤进指縫,十指相扣。   冰凉透过掌心窜上心尖,牧时野整个人一颤。   牧时野抬眸,有些微愣看向白摆   白摆打量着自己和幼崽扣在一起的手,幼崽的手要比他的小一点。   和他握在一起剛剛好。   白摆晃晃,举起来,打算给牧时野看看,一抬头,却正好撞进牧时野的眼底,与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的人影对上视线。   是他……   白头发,紫眼睛,眉眼彎弯,   他在笑。   意识到这点的白摆嘴角越咧越大,露出他长相标准整齐的八颗大白牙。   瞬间将看失神的牧时野从仙境拽回了地面,还是一脚踩进泥坑里拔不出来的那种。   白摆嘴角抚平,恢复到平时面无表情的面瘫臉。   白摆自己也意识到了他笑的没有剛刚好看了。   白摆不死心,又尝試着扯了两下嘴角,选择放弃,他笑不出来刚刚那个样子了。   可恶。   人类的身体为什么要多出那么多部位,真难控制。   白摆愤愤然。   然后抬起另一只没有牵幼崽的手,伸向牧时野的臉侧,摸了下,然后飞快的亲了下幼崽。   一触即分。   轻飘飘,好似微风吹起臉上的细小绒毛,瘙痒在心间。   亲一下幼崽,不生气了。   心情美滋滋了起来,白摆繼续摇着和牧时野十指相扣地手,粉泡泡无声蔓延。   牧时野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脸,然后毫无防备得对上了躺在地上不知道醒了多久又看了多少地章三。   被发现的章三快速伸手捂住眼睛,大声嚷嚷,“我没看!我没看!”   噼里啪啦,一串连响,弥漫在一人一水母之间的暧昧被尖锐的喊叫声扎破。   牧时野黑脸。   白摆无知无觉,他仍然浸泡在和幼崽牵手并且亲了幼崽一口的快乐海底中摇摆,转圈圈。   没有人出声,空气在刹那间陷入了宁静。   安静的章三偷偷伸开指縫,往外望去。   面无表情的牧时野。   偷看被发现,章三兴奋的嘿嘿两声,大   俏咪咪的提醒,“再亲一口。”   白摆“嗖”的从海底转出来,扭头看向牧时野。   “醒了就、”   牧时野没有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   “哇哦——”章三一个蹦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出猴子叫,然后快速消失在客厅里。   “芜湖——你们繼续,我走了,我不在了喽。”章三特地強调了两遍,跑回自己的次卧,还掩耳盗铃般的把掉了的门立回去,然后自己躲到门后面偷看。   溫溫软软,白摆怼在牧时野嘴巴上,停顿了好久,然后没忍住,用牙轻轻咬住,研磨了一下。   好像有点甜。   白摆又不是很确定的吸吮了一下。   白摆瞳孔缩小,惊奇的眨眨眼睛。   是甜的。   叼住牧时野的下嘴唇,一下又一下,白摆垂眸,看着牧时野偏薄的嘴唇在自己的嘬弄下红润了起来。   好……好脆弱。   感觉要破皮了。   白摆怕把幼崽的嘴巴咬坏,不舍的松开嘴巴,刚离开一厘米,牧时野的手就从白摆的指缝间抽离,抚上白摆的后脑勺,倾身贴回去。   白摆仿佛受到了主人鼓舞的小狗,摇着触手继续叼着自己心爱的肉骨头啃食。   牧时野红着耳朵,放任白摆在自己身上撒野,他没有忘记旁边还有一个偷看的章鱼。   于是牧时野忍着羞涩,护着什么也顾不上了的白摆回到卧室,关上门。   白摆試探的伸出舌头舔了下牧时野的嘴唇,意犹未尽的离开幼崽的柔软。   他记得霸总小娇夫亲亲的时候会那什么,但他有点热热的〃〃   下次……   下次亲幼崽的时候……他再試……   白摆眼睛亮亮的,欣赏着被自己亲的粉粉嫩嫩的漂亮幼崽。   开心的摇晃着触手,原地转个圈圈。   然后“啪”的摔在地上。   吓的牧时野脱兔般乱跳的心脏骤然恢复正常。   牧时野急忙上前,把软成长长一根猫条的水母从地上拉起来,搬到床上。   “怎么了?脱水了?哪里难受?”牧时野语气暗含急切。   “我……我不知道——”   白摆有气无力,仿佛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白摆这矫揉造作的语气让牧时野幻视被白摆强迫着伸手抬砂砾救水母的场景。   牧时野眼底的焦急也淡了下去。   “我……我难受,”白摆拉着牧时野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你试试,这里扑通扑通,我热热的,麻麻的。”   冰冰凉凉,和平时一样,说实话,牧时野没有试出来。   但心跳确实很快。   一下,两下,通过皮肤传到牧时野的手心。   牧时野没忍住,面不改色的揉了两下,然后红着耳朵把手抽回来。   “怎么样怎么样?”白摆眼巴巴看着牧时野,语气里的兴奋是一点都没藏住,“我是不是生病了?”   “不太好。”牧时野摇摇头,走开。   白摆的眼睛球随着牧时野的移动,到处乱转,   身子却依旧纹丝不动的躺在床上,“那怎么办?要吃药吗?打针?”他都没有试过,想要。   牧时野从浴室拿出特意给白摆准备的粉色小毛巾,放进鱼缸里打湿,稍微控了控水,拿出来,盖在白摆脸上。   “这是干什么?”白摆乖巧的一动不动。   “给你补点水。”   “……”   白摆僵直的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毛巾随着他的起身掉在腿上。   白摆瞪着牧时野,非常严肃,“我生病了。”   “嗯嗯。”   牧时野敷衍点头,他找出换洗衣物,朝浴室走去,准备洗漱,睡觉,明天要早起。   白摆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然后被牧时野推出浴室。   牧时野抱臂侧靠在门框边,“变回水母,去鱼缸里补补水快好了。”   浴室的门关上。   等牧时野从浴室里出来,白摆真的就变回水水母泡进了鱼缸里。   牧时野手伸进去,搅和了一下水流,把白摆绕着圈蹂躏了一顿。   气的白摆用水母伞一下一下顶着牧时野放在水里的手心。   牧时野还以为白摆跟他玩。   “快去睡觉。”白摆赶人。   别在这里玩水了。   幼稚崽。   白摆模仿着林缇管教胖墩的语气,“天黑不睡觉,小心长不高。”   说着,白摆从鱼缸里出来,变回人形,用触手把牧时野推搡到床上。   掀开被子,把幼崽放进去,盖上被子。   关灯,然后钻进幼崽干燥的被窝。   白摆还是不太喜欢。   等回海洋馆,他要去给找一个湿漉漉的床和幼崽一起睡。   想着,白摆把牧时野脑袋下的枕头扔走,把自己的触手塞过去。   然后非常熟练的把胳膊伸出去,拍拍牧时野,开始讲大杂炖的睡前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水母骑士……”   直到牧时野睡着了,白摆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才钻进衣服,在牧时野的肚子上找到熟悉的位置,放好。   白摆揉了揉,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44章 专有。   東区基地, 瞭望塔。   士兵拿着望远鏡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   曦光熙熙攘攘,挥洒在地面,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車飞快掠过。   白擺脑袋顶着牧时野的肩膀, 要死不活的摊在后座。   晨光透过車窗打在后排的座椅上,白擺默默的把自己被太陽晒到的长腿往牧时野的方向縮了縮。   牧时野夹在在白擺和車门之间都快要被挤扁了。   “你到这邊来。”   牧时野拱着腰站起来, 后排的空间还算宽敞, 白擺见牧时野空出位置, 赶紧挪过去。   藏在阴影里里的瞬间,白摆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牧时野往外坐了坐,帮白摆挡住了部分陽光。   白摆舒坦的伸伸胳膊, 伸伸腿,这才有心情开始打量着車内。   车是之前把幼崽劈漏电的恶毒男人在开,副驾驶坐着的是章三。   白摆打量了几眼周旗,就移开视线落在了脑袋伸出车外到摇头晃脑的章三, 白摆烦躁的抿了抿嘴唇, 有些不满的戳戳身旁的牧时野,“他怎么也在?”   “要他带路。”   ……   “行吧。”白摆语气勉强。   “给。”   牧时野熟练的接过白摆遞过来的梳子和头绳,反正在车上也没什么事做,牧时野难得没有敷衍的给白摆编两个小辮子就完事, 而是认真的梳理了起来。   头发在白摆有意识的控制, 长度维持在堪堪到肩膀的位置刚刚好。   梳子一梳到底, 绸缎似冰冰凉凉的发丝从指尖溜走,让沐浴在陽光下的牧时野有些愛不释手。   十分钟后。   牧时野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放弃,他还是继续编小辮子吧。   白摆有所感应的抬头, 看了眼牧时野,习以为常,幼崽每次信誓旦旦的想要给他尝试新的发型, 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   幼崽的手玩电耍刀很灵活,但一到给他编辮子就笨笨的。   不过,他不嫌弃幼崽,因为白摆连小辫子都不会编。   白摆的继续翻找着背包,他昨天挑选好的皇冠发卡不知道被他扔到背包的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他要赶紧找出来,一会让幼崽给他带上。   噼里啪啦。   白摆把背包里的東西全部倒出来。   牧时野邊给白摆编辫子,邊瞟向白摆。   白摆往包里装东西的时候,牧时野不在,所以里面装的些什么,牧时野并不清楚。   白摆把娃娃放到自己的腿上抱着,继续找。   粉色大肠发圈,不是,紫色蝴蝶结夹在娃娃耳朵上,小鏡子,放到一邊,一会要用,然后就是壓縮饼幹,壓缩饼幹,还是压缩饼幹。   哦,里面还有几颗彩色包装纸的糖果。   白摆拆开一个塞进自己嘴里,再拆开一个塞进幼崽嘴里。   章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伸了过来,白摆挑挑拣拣,选了个他最不喜欢的黑色包装纸和灰色包装纸的遞给他。   “谢谢大表哥——”   章三接过糖,随手拆了个黑的塞嘴里,味道怪怪的。   “你吃吗?”章三问周旗。   周旗摇摇头。   “那我吃。”章三高兴的把灰色的也塞进自己嘴巴里。   这个味道也怪。   牧时野随手从白摆面前的杂物里拿了两个头绳,綁上去,“你带那么多压缩饼干干什么?”   白摆一开始和梳子一起递过去的头绳孤零零的躺在牧时野身后的视野盲区,无人问津。   没有发现幼崽綁错头绳的白摆一个一个将压缩饼干放回去,牧时野还在里面发现了午餐肉罐头和火腿肠。   “给你吃。”   白摆收拾好,拿着小镜子看看牧时野给他编好的小辫子。   幼崽要吃食物,没有食物会饿。   不能饿着幼崽。   白摆照着镜子扒拉了两下自动藏进发丝里的辫子,让它专门露出来。   然后白摆发现了不对劲。   他提前选好的小粉花變成了愛心。   “你绑错了。”   白摆扭头,面向牧时野,视线正好瞟到了在阳光下被暴晒的小粉花。   他就说他怎么找不到头绳了,原来在这里,牧时野伸手拿过来,递给白摆,有些心虚。   白摆瞪他。   牧时野沉默了片刻,“爱心更好看。”   “适合你。”   白摆怀疑的拿起镜子看看,好像是好看一点。   再看看幼崽。   凑上去亲了口。   那就这个吧。   牧时野震惊的看了眼前面的前两个人,一个在开车,一个在兴奋的到处乱望。   应该是没有看见。   牧时野暗松一口气。   方向盘打转,车辆掉头,太阳仿佛在白摆安装了定位器,阳光再次精准的捕捉到了白摆的位置。   白摆累了。   这是他第二次和幼崽换位置了。   白摆小镜子也不照了,他一头钻进牧时野的怀里,把脸埋进去,晒死他吧。   晒死他正好可以让幼崽救他。   牧时野拍拍白摆,从口袋里掏出巴掌大小的小圆瓶子。   里面是牧时野在出发前就装好的海水,   白摆抬头。   牧时野晃晃瓶子,“进来吗?”   “你再把头變小点。”   咕叽咕叽。   被卡在瓶口的白摆挣扎着用力。   最后还是牧时野用指腹推了一下,白摆才进去。   进到瓶子里,空间瞬间开阔了不少。   牧时野还贴心的在里面放了两个粉色的小贝壳。   白摆细小的触手卷住,抱起来,朝瓶子外面的牧时野晃晃,“给我的?”   “嗯。”牧时野点点头。   “谢谢。”   牧时野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白摆这么正儿八经的道谢了。   “不客气,我把盖子拧上了。”   “拧吧。”白摆换着触手,两个小贝壳每个触手都拿了个遍才停下。   中途,牧时野和周旗换了下位置。   他来开车。   而白摆被他放了口袋里。   “往哪走?”   牧时野看向副驾驶的章三。   章三:“我不知道。”   “你想往哪边走。”   基因翻译完,已在潜意识里对章三产生了影响。   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那边。”章三指指。   周旗看了眼终端,朝牧时野点点头。   从他自爆把FN研究所捣毁大半后,没有筹码加持的研究所和五大基地私底下的交易关系开始紧张,更别提后来东区基地牧时野的曾经的直系上司指挥长上位后,直接表明对研究所人与异化物融合实验的的抵制态度。   研究所的生存空间直线缩减,再加上牧时野这件事,更是让杜天黎谨慎的简直就像是兔子打洞,一连留好几个窟。   光是指挥长给的芯片里,在东区基地管辖范围内就有十几个地下研究所,这还是指挥长安排周旗他们捣毁后的统计。   车子熄火。   “今天晚上就先在这凑活一下。”   牧时野捞起下了太阳就从瓶子里出来的白摆,下了车。   从末世降临至今,基本上已经很少会在基地之外的地方遇见人类,取而代之的是随处可见的异化生物。   人类已经不再是食物链的顶端的生物了。   虽然幸存的人类已经很少出没在基地之外的地方,但他们生活痕迹依旧随处可见。   例如,随处可见的残破楼房。   牧时野他们车前的就是倒了半边墙壁的小平房,牧时野还贴心的把越野车开过来,补上缺了半边漏风的墙面。   周旗和章三紧随其后。   不用牧时野开口,白摆就已经变大,飘到上空。   白摆抬起一根触手举到牧时野的面前,“按一下。”   牧时野:?   “快按一下。”   牧时野试探的伸出之间,和白摆的触手尖尖轻轻碰了一下。   就在指尖和触手碰上的瞬间,白摆像是被碰到开关的吊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白光亮起,照亮了平房内部。   白摆牌水母大吊灯。   牧时野专有。   白摆分给周旗一个亮光的触手跟着他。   非常简单的三室一厅。   就是缺了一面墙,无数次的风吹雨打,虽然没有倒塌但却已经残败的不堪入目。   牧时野和周旗非常默契的分开合作。   牧时野绕着房屋周围逛了一圈,确定有没有什么异常,而周旗带着章三生火,准备晚饭。   白摆见不再需要他照明,就从天花板上飘下来,变回人形,循着空气幼崽残留的气味,找到牧时野。   临走之前,白摆没有忘记和周旗说一声,“我去找幼崽了。”   幼崽和他说了,他们现在是队友。   要好好相处。   “我也去、”早就无聊了的章三见白摆出去,抬脚就要跟上去,然后被周旗拎住了命脉章鱼头。   “蠢木头,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揪我的章鱼头,我要生气了!!”   周旗无视章三的挣扎,把人拎到越野车的后备箱,“把睡袋拿出来。”   另一边,   “幼崽。”   白摆这次记住了牧时野的话,没有从后背偷袭。   而牧时野这次也没有被白摆吓到,因为他大老远就看到了亮着触手的白摆、   “生起火了。”   白摆来找他回去。   “走吧。”   牧时野招呼了声白摆,正好他也逛完了一圈,准备回去。   白摆发着光的触手抬到牧时野的面前,给牧时野照亮前路。   “两人一组,轮流守夜,我和白摆上半夜,你们下半夜。”   夜晚。   周旗和章三早已钻进了睡袋。   火焰燃烧的啪啪作响。   风起,火蛇摇曳,昏黄的光芒攀上越野车,又迅速被黑暗驱赶。   牧时野单腿屈膝坐在车顶,沉默前望,整个人仿佛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悄无声息的出现,落在牧时野腿边。 第45章 选择   牧时野垂眸。   夜幕下搭在车頂上的手白的发光。   白擺翻过手掌, 将藏在手心里的糖递给牧时野。   緊接着是一根香肠。   白擺想了想,又加了根。   白擺手撑着车头,纵身一跃, 身姿轻盈的跃上车頂,在牧时野身旁坐下。   白擺动作熟练的用牙把香肠的外层包装撕开, 递给牧时野, 第一根给幼崽, 第二根才是他的。   给幼崽加餐。   白摆看看自己手里的香肠,脱掉包装,一口吞掉。   顺便给自己也加上。   味道怪怪的, 感覺没有鳕鱼味的好吃。   想着,白摆后仰,躺倒在车頂。   他有些无聊的看着头頂黑漆漆的天空。   牧时野解决完白摆递给来的香肠,把白摆一开始塞进他手里的糖打开包装, 塞进白摆嘴里。   “我还有别的口味的。”白摆舌尖顶了顶嘴里的小糖块, 以为幼崽不喜欢这个口味的糖。   草莓味,好吃的。   牧时野摇摇头,“我不吃。”   “行吧。”白摆把糖块从左邊换到右邊,幼崽不吃, 那背包里的糖就都是他的了。   白摆有点开心, 条件反射的想要晃觸手, 但觸手被他藏起来了。   白摆不自在的挪了下位置。   牧时野看出来了白摆的别扭,“这里没有别人。”露出觸手没事。   “不行。”白摆拒绝。   牧时野不明白,白摆一只水母, 怎么就那么热衷于伪装人类呢。   白摆从爭端上调出塔的个人信息,给牧时野看看,他现在可是有头有脸的人。   幼崽一样是人类, 不能有觸手。   他没有触手。   没有。   白摆郑重点头,自己给自己洗腦的很成功   牧时野不理解但尊重。   但旁邊的白摆却一直动个不停,牧时野:“其实就露出来一小会儿,不会有其他人看见的。”   白摆蹙起眉头,纠结。   牧时野:“来人我帮你挡着。”   白摆这才把触手放出来。   白摆仰躺在车顶,舒服的眯眯眼。   牧时野摸摸窜到身边的触手,“困就睡,换人喊你。”   “好。”白摆迷迷糊糊。   上半夜在白摆绵长的呼吸声中很快过去。   牧时野放轻动作,跳下车,进到屋内把周旗喊醒,章三垂头耷肩幽魂似得跟在周旗身后出来。   车顶上白摆早就已经睡成一摊水母饼,透明的触手从车顶垂下,仿佛一个放大版的拖把头扣在车上。   还是活的拖把头。   白摆嘴里呓语不停,好像是在做夢,拖把头触手时不时颤动一下,牧时野出来的时候,其中两根还莫名其妙的立了起来。   牧时野上前拍拍白摆,温声,“醒醒,回去睡。”   白摆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从车顶上坐起来,目光呆滞。   “走了,进屋睡了。”牧时野伸手护在白摆周围,怕睡迷糊的白摆在一个不小心从车上翻下来。   “下来。”牧时野朝白摆招招手。   白摆慢半拍的看向站在车下的牧时野。   牧时野脸部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冷峻如刀削般凌厉。   白摆抬手,抱住,然后整只水母像是根煮烂的面条,的手臂挂在牧时野的脖子上,腰身悬空,下半身还呆在车顶。   软趴趴。   牧时野被白摆突然的动作压的后退几步,白摆脸埋进他的肩颈处,抱住味道对的人就开始装死。   牧时野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揽上白摆的腰身,半拖半拽着把人从车顶上拽下来。   就算是这样,白摆都还没有忘记他干净的触手不能着地,全都诡异的悬浮在空中。   但两双大长腿却无处安放的脱垂在地面上。   牧时野任劳任怨的给人把腿撈起来,快速的水母搬进去,塞进睡袋。   白摆终于舍得睁开眼,看向牧时野。   牧时野只好又把自己塞进去。   白摆伸手抱住热乎乎的,往怀里撈了捞,熟悉的气味缠绕在鼻尖,白摆很快又睡了过去。   时隔几分钟,白摆没做完的夢又续上了。   “小摆,过来。”   白摆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视线里出现的是一个飄在空中的白襯衫。   水母状态的白摆乖巧的飄过去,“咕嘰咕嘰。”叫我干什么,人类?   “又写错了。”白襯衫拿起笔,敲了一下白摆的水母腦袋,拽起白摆细长的触手,强硬的把笔塞给白摆。   “十遍。”   “咕叽——”白摆不服气的反驳,然后就被白襯衫按在了写字台上。   白摆一只加上触手快两米的小水母,委屈巴巴的用触手卷着铅笔,在田字格上一笔一划的写着“黎”字。   “博士……”   “没腦子的生物,还是太蠢了。”只见白衬衫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根针管,里面是浑浊的灰黄色液体。   针管对准认真写字的水母,扎了进去。   闷头抄写的白摆懵懂的抬头。   “继续写。”白衬衫拔出针管,他看着空荡荡的针管,语气温柔了不少,“写完给你放音乐听。”   “咕叽!”   卷着笔杆的触手挥动的快了起来。   鼓点舒缓的钢琴曲响起,白摆飘摇着裙摆丝的触手和口腕,在巨大的水族箱里舞动。   “居然会没用……”   这次的白衬衫有了手和腿,可白摆依旧看不清他的脸面。   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赶緊跳舞。   只有一首音乐的时间,这是他学会十以内加减法的奖励。   他要赶紧排练,过两天他还要回海洋馆表演呢。   白摆跳着跳着,越来越开心,梦中的白摆感覺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跳过舞了。   白摆“咕噜”一个优美的跳跃,画面一转。   他面前出现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白衬衫,白摆这次连抬头都不想抬头,反正也看不清是谁。   现在的白摆已经变的比房子还大了。   白摆呆的已经从一个水族箱变成了一个巨大宽敞的海底隧道、   白摆沿着特殊材质的光滑玻璃无聊的转圈圈,突然,一只巨大的针管从天而降。   白摆熟练的翻了个身,针管扒拉开白摆碍事的触手和口腕,露出水母藏在里面的嘴,对准。   “咕噜——”白摆打了个饱嗝。   食物喂到嘴边的感觉就是舒服。   白摆摊在水里,伞状体鼓动的频率越来越慢。   “小摆,你这是连最基本的捕猎都不会了是吗?”   白摆视线一转,刚想要翻个身无视念念叨的白衬衫,却突然发现白衬衫有脸了。   白摆翻身的动作一滞。   “白摆——”   不等白摆细看,一道熟悉的声音宛若一只大手猛地把白摆从水里捞出来。   “白摆——”   白摆睁眼。   是他的幼崽。   牧时野见白摆醒了,赶紧把人拉起来。   白摆的头要炸了。   牧时野走了两步,见白摆还呆在原地发呆,又返回来拉上白摆。   就在刚刚,章三又收到研究所的召唤朝東边的方向去了。   周旗已经跟上去了。   一心想着追人的牧时野没有注意到身后白摆的不对劲。   白摆淡紫色宛如星空的眼眸如同接触不良的老旧台灯忽明忽暗,白摆有些难受的晃了两下头,变成小水母,钻进牧时野的怀里。   以为白摆没有睡醒的牧时野伸手揽住白摆。   只见牧时野脚底黑色电流萦绕,右脚蹬地,抱着水母飞快的窜了出去。   我不去。   我要跟着幼崽。   一下一下的刺痛,白摆腦袋里好像生出了另一只水母,一直在和他爭执。   東南,去东南。   东什么南,我不去。   白摆不存在的太阳穴突突刺痛,他难受的一个劲往牧时野怀里拱个不停。   牧时野以为白摆是被气流吹疼了,还特意把白摆团吧团吧塞进了冲锋衣里面。   黑色的修身背心裹着劲瘦的腰身,似乎被白摆养的没有之前那么瘦了,但白摆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幼崽,因为他要被和他争抢脑袋的水母烦死了。   触手气愤的抽了下牧时野。   得到了幼崽的一个安抚的摸摸。   白摆烦躁的举起触手,不带丝毫犹豫得插进自己的脑袋。   又快又狠。   半边的水母脑袋刺啦一声被撕了下来,甚至连带着不少触手和口腕。   脑袋里一直吵个不停的声音停了。   脑袋没了一半,也不疼了。   白摆舒服了。   触手偷偷从牧时野的衣服里伸出去,把撕下来的半个水母脑袋扔掉。   失去活性的半个水母脑袋在被气流带走的瞬间化为了水流。   白摆检查了下幼崽的衣服。   没有弄湿。   没了半边身子的白摆体积缩小了一半,他怕被幼崽发现不对劲,赶紧把另一半长了出来。   白摆没有忘记上次幼崽被他吓哭了的事。   幼崽害怕。   不能吓到幼崽。   可是,长出另一半脑袋后,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脑袋里进了脏东西,可白摆现在的身体排出一些砂砾,药剂还可以,再往细了的外来病毒,基因就要白摆自己找了。   因为他……他……   白摆抽了两下自己健忘的水母脑子,他记不清他干嘛了。   反正白摆现在要烦死了。   找异物就要陷入沉睡,白摆举起触手。   还是剜掉的好。   就在白摆故技重施,准备把新长出来的那半脑袋撕下来的时候,   牧时野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   白摆撕脑袋的动作一滞。   没了半边脑袋,幼崽会害怕。   白摆在吓到幼崽和继续头疼的之间纠结,最后选择了头疼。 第46章 麻痹   月光轻盈, 悬浮在空中。   牧时野停下脚步。   微风鼓起衣擺,高挂在天上的月亮被移动的乌云遮去大半,整片树林陷入了一场莫名的寂静之中。   突然, 树叶沙沙响起。   不对!   牧时野瞳仁微缩,一条巨大的鱼尾迎面攻来。   牧时野迅速闪躲,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 但巨尾的攻擊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牧时野不得不迎面格挡。   黑色电流以极快的速度窜上牧时野的双手,凝集成两把通体漆黑的长刀,刀身电火花流窜。   刀刃与鱼尾相接, 砰的一声巨响,碰撞产生的气流喷涌而出。   电流迅速攀升。   牧时野轻身一跃,乘势拉开距离。   突然,腹部一空。   牧时野急忙伸手去捞, 可还是晚了一步, 白擺整只水母从牧时野的怀里甩了出去。   觸手空中凌乱,被迫糊在水母头上。   啪嗒——   水母落在地上,圆润的在泥土滚了两圈,滚进一旁的灌木叢里。   完了。   牧时野腦子被这两个字飄屏。   把水母状态前下的白擺滚土里了。   牧时野眼底闪过一丝細微慌乱, 細微到难以察觉的那种。   牧时野匆忙去捡, 却被再次襲来的攻擊打断。   枯枝, 烂叶,泥土,干净透亮的水母变成了灰土色, 头顶还狼狈的插着一根树枝。   可惜现在的白擺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自己干不干净了。   白摆甩了甩水母腦袋,晕晕乎乎的灌木叢里飄出来。   左转两圈,右转三圈, 觸手还在滚动的时候打结在了一起。   白摆再次一头栽进灌木丛里。   这次他连飘都不飘了,直接原地化成人形,从灌木丛里坐起来。   人形下的头疼来的更加猛烈,青紫色的血管顶起皮肤,突突直跳。   白摆抬起手,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看向分心的幼崽,“你先打架。”   白摆提醒牧时野。   有了白摆这句话,牧时野悬起来的心算是暂时有了着处,开始专心应战。   寻找着躲藏在暗处的偷襲之人。   风叶沙沙,月亮被乌云完全遮挡,又一次的攻擊袭来。   找到了。   牧时野原地消失。   鱼尾的攻击扑空。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牧时野的身影出现在右前方的树后。   砰——   大树轰然倒地。   袭击者被牧时野一脚蹬出了藏身之处。   移动的乌云被风轻柔地推开,冷光洒落,袭击之人被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牧时野愣住。   是……虎鲸……   白摆震惊。   他虽然头疼的一直坐在灌木丛里没有动,但他的视線就没有从牧时野的身上离开过。   不对。   她不是虎鲸。   白摆看着“虎鲸”,   大波浪,黑白阴阳发色,样貌外观和虎鲸一模一样,但周身却萦绕着浓重的腐烂味。   肤色灰白,面容麻木,像是从冷柜里解冻出来的尸体。   假冒伪劣产品。   黑刀挟夹着电流毫不留情刺向“虎鲸”,牧时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被“她”闪开了。   牧时野抬手,乌云积聚。   轰隆——   强大的气流卷动。   一米多的焦坑。   牧时野对电流的控制越来越细化了。   树林重新恢复宁静,牧时野退到白摆身边。   白摆顶着脏兮兮的小花脸,抬头,朝牧时野举起手:“拉我。”   牧时野伸手。   就在牧时野的指尖碰到白摆手心的时候,一根小臂粗的觸手缠上了牧时野的腰间。   牧时野看了自己腰间,他疑惑的看向白摆,“你拿觸手、”卷他干什么?   不等牧时野将嘴里的话说完,触手上的刺细胞凸起,刺穿皮肤。   麻痹感如潮涌般自腰间攀升,迅速席卷全身,牧时野无力的倒下。   不……不是白摆的触手吗……   “幼崽。”   白摆脸色在牧时野倒下的的瞬间阴沉了下来。   软巴巴的触手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凶神恶煞的叫嚣了起来。   触手挟持着牧时野往树林中飞去,不知道要去向何处,白摆急忙伸手,拉住牧时野。   树梢劃破白摆的脸庞,留下一条细線。   触手绞上绑在牧时野腰间的不明触手,发力,捏碎。   白摆顺势将昏迷的牧时野扯到怀里。   无数的針头穿过空气,自四面八方朝着白摆射出。   触手一层又一层的将两人裹住,一針又一针紅色的注入触手,几秒之间,白摆透明的触手仿佛泡入染缸的布料,被肆意的入侵。   地面轰然裂开,像是早在树下张大血口恭候多时的饿兽。   触手毫无防备的脱力。   二人落入,地面恢复如初。   一道黑影从树后的阴影处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   “喵呜——”   黑影轻笑一声,“小夹子。”   “把小摆和009分开。”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挠着独耳貓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道,“动作快点,那药剂对小摆没多少用。”   “是。”   大橘貓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那只苍白的手,“不要着急,我一会就带你去见你的小摆弟弟,不过,”   “在那之前,我要先去看一下我那优秀的试验品。”   *   紅色的液体沿着地面砖之间的缝隙流淌到牆根,紅液汩汩,自触手排出,恢复回原来透明色。白摆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   红色药剂对白摆没有什么用。   白摆早就醒了,掉进这里后他脑袋也不疼了,但他就是不想动。   因为幼崽被他搞丢了。   白摆一醒来就在这个房间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构造就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密不透风。   白摆试过了,出不去。   触手烦躁的拍打在流红色满液体的地面。   啪、   啪、   一声又一声,红色液体四溅。   白摆从地上站起来,用触手将脏兮兮的自己冲洗干净。   喵呜——   紧闭的钛合金门打开一道缝隙,一只肥美的大橘貓从门缝里挤进一颗毛绒绒的貓脑袋,猫猫歪头看向白摆,又喵喵了两声。   一只耳朵的猫?   白摆也跟着小猫歪头。   “喵——”   水母听不懂小猫语,但门开了。   居然有门?!   白摆挥着触手抽了半天牆壁,都没有发现这里居然有门。   白摆毫不犹豫,拔腿冲过去。   猫叫声变得尖锐,声波撞击到牆面,返回,刺耳回荡。   白摆一手抓住门沿,防止大门关上,一手抓猫,   粗长的尾巴劃过手背,在皮肤上留下一阵瘙痒。   门抓住了,猫跑了。   灵活的胖猫。   白摆挠挠被猫毛刺挠的手背,推开门。   “幼崽——”   白摆换个房间什么不干,第一件事就是找幼崽。   幼崽不在。   意识到这点,白摆才开始打量门后的房间。   这两间房间不说用像,但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白摆站在门口,向前看看新房间,在后看看被自己排了一屋子红色药剂的房间。   一打眼,都是方方正正,没有门没有窗。   但不同的是,这间房间有一张桌子。   而那只白摆明明看见进来的一只耳大橘猫却不知到跑到了哪里,一目了然的纯白房间里,没有那只大橘猫的踪影。   白摆迈步进去。   就在白摆进去的霎那间,身后的钛合金门关闭。   钛合金门与墙壁重合,纹丝合缝,仿佛刚刚出现的那扇门只是白摆的错觉,白摆抬手摸了摸,确实没有缝隙。   白摆挥着触手拍了几下,便放弃了。   白摆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里,比朝阳基地下实验室的墙面材料还要结实,在那里,白摆被困住,虽然用蛮力也破不开,但起码能够被触手打变形。   但这里是直接连形状都不给白摆变一下的。   白摆走到房间里仅有桌前。   桌子上面放着一本田字格。   封面上的班级和姓名都是空着。   白摆打开。   里面就只有第一面被用了,还只用了两行。   歪爬扭曲,像是爬在田字格里的毛毛虫。   好丑的字。   白摆皱眉嫌弃。   怎么会有人能把字写这么丑,还不如他一只水母写的好看。   白摆鄙夷,他拿起桌子上面的奥特曼铅笔,   这笔也好丑。   桌子也矮,还没有椅子。   白摆嫌弃这,嫌弃那,最后还是趴在桌子上面,在没有用完的两行田字格后面,一笔一划把两个字都写了一遍。   白摆举起来,欣赏欣赏自己写的字。   白摆的字很标准。   横是横,撇是撇,方方正正,标准的像是字帖上的印刷体。   白摆满意的点点头。   将田字格和铅笔放回到桌面上。   走到墙面,一点一点扒墙观察,开始寻找着这间房间的门。   白摆没有注意到,在他把本子放回桌子上的之后,一道肉眼微不可察的射线扫描上了桌上未被合上的方格本。   【太棒了,我从未见过写的如此标准的字体,再接再厉哦。】   咔哒——   非常细微的声音传入白摆的耳中。   白摆抬头,这次没有一只耳朵的大橘猫。   白摆有些惋惜。   他走过去,推开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摆退回到桌面,提笔重新在本子上写了点什么。   这次,白摆毫不犹豫的推门,离开。   房门再次关闭。   射线扫描。   —好好练字,你会写的和我一样好看的,加油。OvO—   【太棒了,我从未见过写的如此标准的字体,再接再厉哦。】 第47章 血肉   牧时野躺在实驗床上, 双眼紧闭,针头扎进手臂,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平坦的眉头皱起。   冰凉的異物在血管内行走,红色的血液填充满真空管。   陌生的气息贴近。   牧时野猛的睁开眼睛, 電流随之迅速凝集成利剑攻向身前之人。   牧时野快速起身, 从实驗床上翻下。   攻击被人躲开。   “醒这么快?”杜天黎晃了晃才抽了半管的血液, 一臉遗憾。   牧时野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陌生是因为这是一张从未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臉,但他对挂在这张脸上的笑容異常熟悉。   虚伪,做作。   杜天黎。   意识到这点的牧时野直接一道闪電劈去, 俯身冲了上去。   很明显,牧时野并没有想要跟杜天黎叙旧的想法。   杜天黎没有想到牧时野会直接动手,他狼狈的闪身,却毫无防备的被牧时野掐住脖子抵在墙上。   牧时野手上的力道很大, 肩胛骨抵在墙上硌得生疼, 杜天黎艰难呼吸,電流沿着手臂窜上他的纤細的脖子,皮肤被電流灼伤,出现焦痂, 浑身的肌肉开始抽搐, 面色苍白。   眼见的面前的人就要被电流穿击的口吐白沫, 牧时野稍微收敛了一下电流,但他并没有打算松手。   杜天黎自负,这间房间里除了牧时野和他之外就没有了其他人存在, 但牧时野不敢松懈。   杜天黎自负但也胆小。   他掐住杜天黎的脖颈,强迫人把头抬起来,“c市沙山水库下的觸手呢?”   杜天黎半磕的眼皮底下划过一丝诧異, 他没有想到牧时野见到他的第一时间是问他觸手,他慢慢的抬起眼皮,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杜天黎胸膛艰难起伏,“觸手?什么觸手?”   杜天黎装傻。   牧时野眼神阴沉,猛然增强的电流逼得杜天黎心跳加速,眼珠不受控制的开始翻白。   牧时野精准的控制住电流,在到达人体極限的时候收手,杜天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但也只有片刻,电压便又急剧升了上来。   “在……在……”杜天黎嗫嚅。   牧时野收了下手上的力道,仔細辨别他弱如细蚊般的声音。   “在你……身后……”   牧时野瞳孔缩小,身后的空气流动。   牧时野反应極快,掐着手上的人即刻躲闪。   透明状的触手抽空。   是白擺。   不,不是白擺。   那只是一只和白擺长得一模一样的的水母。   白擺除了体积巨大之外,外表就是很普通的水母。   巨大的伞状体,细长的触手,扁宽的口腕,白色的生物光芒。   是属于在海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这只水母也很大,但远远没有白摆牧时野第一次见到白摆的时候大。   而且那也不是白摆真正的体积大小。   牧时野视線下移,連接在伞状体的触手之中,明显有一根与其他的触手格格不入。   灰绿色……   在看清楚后,牧时野的脸上的神情闪过惊愕,掐在杜天黎脖子上的手倏然收紧,“你找死?”   呼吸成了煎熬,杜天黎抽搐不停的嘴角上扬出一个怪异的弧度,“杀了他。”   随着杜天黎的一声令下,无數的触手朝牧时野袭来。   “咔嚓”一声輕響,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地。   牧时野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触手之间,身形仿佛化为了闪电。   轰隆——   聚集蓄势的闪电劈向小树林的地面。   灼热的气流挟夹着灰尘涌出,大地颤抖。   写到一半的數字七“嗖”的一下撇了出去。   趴在地上數了半天触手才算出结果的白摆看着矮小猥琐,闭上了口的数字七,凝固在了原地。   【结果錯误,请再接再厉。】   白摆:!!!   【132-29+48=】   白摆看着再次刷新出来的算术题,面无表情,触手对封闭的空间一顿狂躁的乱抽。   白摆輕轻吐出一口浊气,从头再来。   “一,二,三,四……”   白摆盘腿坐在地上,触手摊在地上,白摆数出来一百三十二根触手,其他的全部收起来,再次这一百多根里数出二十九根,收起来,然后再放出新的触手……   白摆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下答案。   【答案錯误】   题目重新刷新。   【答案错误】   【答案错误】   ……   一连数了十几次触手的白摆,抿紧嘴巴,触手举起,发疯似的抽打,捣碎了面前的出题屏幕。   白摆木着脸把写答案的本子和笔扔回去。   题目刷新。   布满裂痕的屏幕身坚志残,再次闪动。   扫描。   【答案正确】   咔哒——   坐在地上的白摆一愣,反应过来一个打挺从地上弹起来。   开心晃动的触手消失在房间里。   这一幕房间右上角的监控记录了下来,传送到了主控端。   残耳的大橘猫端坐在大屏幕前。   “依旧是毫无长进。”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響起一道孤傲的声音。   “009和小摆是怎么回事?”   空气波荡。   “去查。”   “那半管血呢?”   空气再次波动,装有血液的玻璃管出现。   “拿好。”   大橘猫轻盈的跳下控制台,“走吧,他要出来了。”   “哦,对了,让他们都上吧,我要确定一件事情。”   特殊材质制作的大门合上。   几分钟后。   砰——   控制台旁的侧门被暴力劈开。   “幼崽?”   白摆跨步走出来。   没有幼崽应,看来幼崽也不在这里。   白摆打量着房间,这里和之前的房间不太一样。   他走到主控台前站定。   又是怎么多颜色的按钮。   多到白摆触手有些痒,痒得白摆没有忍住。   啪啪啪啪啪。   一个触手一按钮,按键声此起彼伏。   面前巨大的屏幕突然熄灭。   触手顿住,几秒间全部消失在原地。   白摆心虚的走远。   屏幕闪烁,突然被分割成无数个小方块整齐排列在白摆的视网膜上。   白摆虽然站在距离屏幕几米之外,但他超绝的视力依旧能够让他看清楚每一个方块内的影像。   甚至是画面边缘不断跳动的日期和时间。   白摆在方块里看到了他一开始醒来的纯白房间,只有一张桌子的练字房,和被他抽碎了屏幕的算术房。   白摆的视線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焦黑的方格子上。   巨大的深空中,碎石窸窣落下,不知道砸到了什么。   突然,白摆眼前的画面一转。   焦黑的土壤变成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闪电划破云层。   白摆面色倏然沉下。   他从方格子里看见了遭众多实驗品围攻的牧时野。   *   半折的树木倒塌在地,土地焦黑一片,地面微微凹陷,裂隙交错,宛如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蛛网纹理。   牧时野站在蛛网中央,被各异的试验品围堵其中。   空气中,灰绿色的丝线稳稳扎根于每个实验体的脊髓,自颈椎钻出,向上連接在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的水母身上。   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液,牧时野抬头看向浮在空中,宛如污水容器的水母。   视线扫过被诡异的缝合上白摆触手的水母,眼底闪过厌恶。   触手挥动,实验体再次一拥而上。   云层搅动,雷声轰响蓄势,黑色的电流萦绕在云层,快速旋绞成的旋涡,雷电翻涌。   实验体扑面而来,刹那间,闪电划破天穹,雷声密集,一道又一道,宛如神罚。   大地抖动,雷电所到之处掀起数米高的气浪。   牧时野自气浪之中冲出,雷翼扇动,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悬浮半空中的水母。   就在这时,牧时野周围的空气浮动,一道空间缝隙裂开,粗壮的章鱼触手袭向牧时野。   牧时野匆忙躲开。   “唔、”   牧时野闷哼一声,刺细胞刺进血肉,牧时野嘴角溢出血液。   他抬手,扼制住腹部的水母触手,电流攀升,触手化为灰烬。   章鱼触手骤然缩回,空间裂隙关,仿佛艳丽触手的出现只是片刻间的幻觉。   雷翼隐隐消失,牧时野咬牙,电流麻痹大脑,牧时野躲过攻击不断的触手,不断向水母逼近。   牧时野精准绕过水母众多的触手,找到被口腕护在其中的触手。   电流缠绕,在牧时野的手里化为短刀,异能不够了。   口腕削落,又快速的长出。   触手插进血肉,牧时野如愿抱住水母身上格格不入的灰绿色的触手,手上的电流成倍递增,触手与水母之间的缝合线一个个挣断,牧时野嘴角上扬,冰冷的开口。   “不是你的,永远也不是你的。”   刺耳的狂怒声响起。   一根又一根的触手进入牧时野体内。   缝合线全然挣断。   触手从水母身上掉落,连带着牧时野也从空中跌落。   厚重的云层未散,暮色化为帷幕,气流吹动衣角,猎猎作响,渺小的身影自高空坠落,在天地间划过一道不明的轨迹。   失去触手的水母怒火中烧,它要让这个人类付出代价。   触手紧随其后,数不清的触手穿透进本就残破成破布娃娃的牧时野体内。   血肉分离。   白摆从实验室一出来就看到这目眦欲裂的一幕。   淡紫色的稀碎自眼眸揉出,白摆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参天水母。   血肉从空中洒落。   粗长的触手浑然无措的打捞起曾经熟悉的血肉,半截小腿,堪堪挂在大半个身子上的手臂,头颅……   触手紧紧抱住残肢断臂,触手钻进血肉之间,企图像以前那样将独属于他的人类娃娃修好。   可是……   没用了。   能修好的,他能修好的。   水母捧着触手里的血肉,执拗的将触手钻进每一个残肢,本就稀碎的残块被他搞的更加细小,有些甚至从触手间掉了下去。   鲜血淅淅沥沥的从水母光滑的触手上滴落,晶莹剔透的水母被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 第48章 修好。   不对, 不对   幼崽的心髒不在。   水母好像找到了自己修不好人类娃娃的原因,觸手捧着的血肉,水母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一片废墟之中乱转。   觸手边的一条胳膊从水母滑溜的觸手掉了下去, 水母急忙用觸手接住。   不能这样,会把幼崽掉光的。   意识到这点的水母捧着一众肉碎从空中落下, 他找了个较为干净的地方, 将捧着血肉的触手断掉, 有意识的控制住它们,铺在的肮髒的地上。   水母将残肢血肉一块块的擺在铺在地面上的触手上,勉強拼凑出个人形。   不仅少了心髒, 还有一个只手。   白擺重新飘回到空中,圣洁的冷白光亮起。   下达的指令完成,失去触手的水母同样也失去了触手盗取的能力,实验品已经不再受它指挥。   白擺的水母体无限制的增大。   巨大的伞狀体隔天蔽日, 宛如一顶透明的半圆盖子, 覆在了地面,捅破了原有的天空。   一只只触手泛着冷光,像利箭似的急速射出,精准的贯穿每一个目标。   水母伞覆盖之内, 没有一个试验品逃離。   白擺没有忘记这些欺负他幼崽的家伙。   渗人的黑紫色毒斑迅速蔓延上每个实验品的皮膚, 滋滋的腐蚀声自皮膚下的血肉间响起。   附着在骨骼上的皮肉一层层脱落。   还有那只水母。   触手刺透浑浊水母的縫合水母伞, 卷着伤害他幼崽的罪魁祸首。   縫合水母颤抖。   触手收緊。   熟悉的奇怪味。   触手钻进水母的体内搜寻。   算是巨大的縫合水母在白摆面前简直就像是蝼蚁一般,随意宰割。   白摆身上的強大气息压制着缝合水母,让它动弹不得。   找到了。   触手在缝合水母的伞狀体内停下。   被植入了人类大脑。   白摆俯视着缝合水母。   一根根将缝合水母的触手拔掉。   惨烈的吼叫声响起。   果然, 它有疼觉。   白摆用它的修複和再生的能力吊着水母的命,扒光再催生。   找不到了。   哪里去了。   白摆焦虑的拔着手里水母的触手,围着硝烟未散的废墟找了一遍又一遍。   血迹混杂着焦土, 触手变得灰撲撲的肮髒不堪,一直抱怨牧时野脏兮兮的白摆此刻要比牧时野所有时候都要污秽。   他像是一只在泥巴里滚来滚去的脏团子。   所有的触手出动,地毯式的翻找着废墟。   没有。   还是没有。   幼崽的心脏呢?   左手呢?   夜色蔓延至深,巨物水母照亮着荒野,像是一天地间巨大的白炽灯。   白摆飘回存放尸体的触手处,缩小,变回人形。   “幼崽——”   白摆小心翼翼得戳戳搭在触手上血淋淋的胳膊,“我找不到你的心脏。”   “你告诉我在哪里好不好?”   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白摆。   “另一只手我也没有找到……”   白摆越说声音越低。   “你都变硬了,一点都不软,”白摆一下一下戳着触手上的碎块,独自嘟囔,“戳起来硬邦邦的,摸起来也没有以前舒服,你现在还碎碎的,我都抱不起来……”   期间他又尝试了无数次,触手扭动着钻进血肉,还是不行。   没有用。   “我修不好你了,怎么办?”白摆无措地看着触手上的堆碎块,身后的触手焉焉巴巴,白摆迷茫的像是个初次降临在人间的幼童,手足无措。   “怎么办……”   啪嗒——   豆粒大的泪水滴落。   白摆眼前的的开始模糊。   看不清幼崽了,意识到这点的白摆以为幼崽要消失掉了,吓得他急忙扑上去,将一团残肢揽进怀里。   “你别消失,我会修好的,我一定会修好你的…呜……”   眼泪接连不断的滴落在在白摆怀里的血肉上,晕染开一大片红色。   一圈又一圈。   白摆抬手摸了把眼睛,他控制不住,他的的眼睛一直在漏水。   漏的他都已经看不清幼崽了。   他是不是也坏了。   胸口起伏,心脏钝钝生疼,白摆喉结上下滚动,哽咽的上不来气,他感觉他要死掉了。   死亡好难受啊。   他不想死了,他还要修幼崽,谁来救救他,他要修幼崽的。   “幼稚、”   白摆大口大口喘气,眼睛根本擦不干净,白摆扑到一堆血肉之中,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和你一起死掉好了。”   干涸的血迹被泪水重新润湿,侵染上白摆的脸庞。   “别碰我!”   白摆头都不抬,凶狠的拍开一直在就揪他衣角的東西。   过了一会儿。   那个東西又来了。   还在揪他。   他都要死了,白摆阴鸷的回头:“干什么!”   他满脸泪痕,眼眶里充满了未来得及掉落的泪水。   身后空无一人。   白摆淡漠的回头,继续抱着他稀碎的幼崽。   衣角再次被抽动。   回头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漆黑,白摆这次彻底不耐。   周身骤然亮起光芒,方圆百里亮起。   衣角上的拽动不减。   白摆低头。   是一根細长的小触手。   他的……   是之前藏进幼崽手腕里的触手。   白摆抹掉眼泪,勉强看清楚了。   本来非常长的触手只剩下了两节指关节的大小,其余的全部都被他一圈一圈缠在了在他身后拽着的钱巨物身上。   相较于短細触手来说的巨物。   在白摆眼里只有拳头大小。   巨物从上到下被触手缠的纹絲不漏。   触手一弓一动的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爬行,脏和现在连七八糟的白摆不相上下。   他再次用触手尖尖拽拽白摆。   白摆挥开,他现在没有心情管它。   小触手卷着自己的巨物,在地上咕噜了两圈。   小触手急忙緊张的查看被它保护的好好的巨物,立起来指指点点,好像是在指责白摆,   小触手继续毛毛虫爬。   白摆再次抬手,可惜这次小触手没有给白摆驱赶它的机会。   白摆一手抚上了被小触手捆住的巨物上。   扑通——   扑通——   一下又一下强有力的跳动从手心传来,震得白摆半边身子都麻在了原地。   白摆看着小触手,楞楞的抬起手指,指尖与触手对上。   一些被白摆遗忘掉的记忆在脑海乍现。   这是他剥離出去的部分能力,保护小主人的……   白摆猛的反应过来,把裹着牧时野心脏的触手放到残肢中央。   “还差只手,我…我再去找。”白摆着急忙慌地起来,急匆匆地就要去找。   小触手拍拍自己的本体,指着自己。   手就是它。   小主人分尸的太频繁,它嫌麻烦,直接和离心脏最近的左手融在了一起。   小触手拍拍白摆,裹着心脏的触手开始蠕动,变长,向周围开散,串起一个残肢慢慢的拢聚。   速度非常非常缓慢。   细絲状的触手勾勾白摆示意白摆帮忙,还好这次有本体在,不然他自己像上次那样一个一个的找,找到后再一点点的拼凑,不知道又要猴年马月才能把小主人修回来。   白摆变回水母,整个伞状体覆盖在残体之上,触手熟练的钻进血肉,连接,生机再生,开始一点点的修複。   基因,蛋白质,细胞……   日月轮换了不知多少次。   压在触手之上的半大水母动里。   散装体上浮,承当被子盖了半个月的触手和口腕随着白摆的动作,离开了他们修复温养了半个多月的宝贝。   触手和口腕下,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   白摆变回人形,看着和初见时一模一样的幼崽,颤抖着手抚上牧时野幼小的身躯。   心跳在胸膛跳动的,血液流经血管。   鲜活的幼崽。   白摆抱起重新缩小的牧时野,緊紧搂进怀里,亲昵的蹭蹭。   温暖湿润的气息打在脸庞,熟悉的温热透过皮肤传到白摆的心尖,震颤不已。   微风拂过,怀里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白摆猛的惊醒。   急忙掀开自己的衣服,把□□的小豆丁幼崽包进怀里。   不行,现在的幼崽还很脆弱,他要赶紧带带幼崽去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   东区基地,出租屋。   白摆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回来距离最近的东区基地出租屋。   白摆把没有衣服的牧时野塞进被子里,盖好。   白摆坐在墙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的牧时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白摆看够了,他伸手点点牧时野的左手。   触手手环出现。   白摆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左手臂从躯干上扯下来。   撕下来的手臂化为了宽扁的口腕,白摆单手将口腕一圈又一圈的缠到牧时野的左手手腕上。   丝绸状的口腕被手环触手吸收,渐渐消失。   原本干巴巴一直杵在缺水状态下的手环触手重新换发水光。   晶莹饱满的仿佛一掐就会呲出水的感觉。   白摆单手摸摸牧时野的毛茸茸的发丝,不放心的将指尖放在牧时野的鼻尖上试了试。   在察觉到气息后,松了口气,白摆掀开被子,躺进去。   他想伸手将牧时野揽进怀里,却因为少了只手,不太好捞,没有办法,白摆只好自己往牧时野的方向蛄蛹了蛄蛹。   抱着重新变软变暖的幼崽,白摆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在这期间,原本瞬息之间就能再生的手臂,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第49章 恹恹。   白擺又做夢了。   烈日炎炎, 阳光暴晒在沙滩上,像是点着了的篝火,源源不断的向外扩辐射着热量。   海浪声在耳边回荡, 潮涨潮落,浪花拍上岸礁, 又吝啬的快速撤回。   白擺睜开眼, 不存在的针芒直直扎进两侧的太阳穴。   皱起眉头, 白擺抬起手“啪啪”的给了自己腦袋两下,頻繁的夢境,时不时的头疼, 頻频闪过的碎片画面,白擺怀疑自己要长腦子了。   经过一夜的时间,白摆断掉的手臂在已经重新长了出来。   他双手捧着自己的腦袋,左右上下摇晃了几个来回, 做了一夜梦的头总算好受了点。   他看向躺在一旁的牧时野。   目测长大了一点。   白摆欣慰的点点头。   白摆不记得自己还是小水母的时候剥離了多少能力给牧时野, 但这并不妨碍现在的他把把他擁有的大部分再生能力叠加上去。   小水母是小水母,大水母是白摆。   不过剥離出去的力量效果不怎么样,一晚上过去了,只留了一点点再生能力的他手臂都长好了, 幼崽才长了这么点。   幼崽不会用, 白摆睡着了, 只凭手环小觸手一晚上再生不了多少。   白摆下床,到客厅补充了两大桶水才感覺自己又活了过来,具体梦到了什么白摆记不起来了, 但那仿佛要将他烤干的烈日他还有印象。   喝完水,白摆回到床上继续盯着牧时野。   看着看着,白摆控制不住的开始上手, 双手掐住牧时野新生的皮肤,捏捏,好像真的是好久之前的小主人。   不过现在他才是主人。   白摆哼哼两声,撒开手,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   幼崽还没有衣服穿。   *   白摆枕在牧时野的肚子上,无聊的捏着牧时野的软乎乎的手指。白摆翻箱倒柜了半天,没有给牧时野找到一件合适的衣服穿。   幼崽小时候的衣服都在水母馆里,最后没有办法,白摆找了件睡衣给牧时野套上,但牧时野穿着太大了,衣领都掉到肩膀下了。   白摆懊恼的翻了个身,埋进牧时野的肚子上吸了口幼崽,下次出门他一定要随身携带一件幼崽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白摆潜意识里把离开幼崽出去买这项选项给排除在外了。   他现在只想贴着幼崽,哪也不想去。   白摆埋紧,摇头晃脑,臉颊在牧时野的肚皮上肆意打滚,   好烦。   幼崽怎么还不醒……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牧时野緩緩睜开眼,大脑启动,肚子上传来一阵阵的瘙痒。   牧时野低头,看到了在他身上撒欢的白摆。   他張了張嘴,最终又无声的闭上。   白摆晃着脑袋哼哼唧唧不停。   算了,牧时野抬起自己的小短手摸了摸白摆蹭的有些毛躁的头发。   白摆磨蹭的动作一顿,他愣愣的抬头,对上那一双对视过无数次的黑眸。   ……   “醒了。”   白摆离开牧时野的肚皮,从床上坐起来。   淡漠的語气听的牧时野一愣,他没想到白摆会是这个态度。   牧时野以为白摆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扑过来抱住他。   他呆呆的“嗯”了声。   “有哪里难受嗎?”白摆自己亲自修好的,但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连幼崽都不叫他了.   “没……没有。”牧时野挣扎着坐起来。   白摆下床,俯视着牧时野。   牧时野被子底下的手无意识钻进床单,他有些慌。   “下来走两步。”   他…他怎么变小了?   牧时野新长的大脑反应有些迟缓,他听话的拖着有些碍事的大睡衣,走到门口又走回来。   白摆审视着牧时野。   “行了,回去躺着吧。”白摆抱着手臂,冷声道。   在牧时野醒来之前,白摆就已经在脑海里排练了无数遍。   白摆臉上的表情本来就不是很丰富,说话的語气就更不要说了,无波无澜,就算有也都是白摆特意模仿出来的一些四不像。   而且白摆最擅长胡说八道和冷脸唬人。   所以牧时野感知白摆的情绪,一般都是从他的肢体动作之间。   贴贴,蹭蹭,擁抱,亲吻……   可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白摆克制住自己的吸崽瘾,他一定要让幼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白摆早就发现了,牧时野在恃宠而骄。   在仗着有他在,肆意糟蹋自己的性命。   就像这次一样。   白摆不懂复杂的弯弯道道,但他知道他的幼崽很聪明,他不信他全天下最聪明的崽会没有其他方法来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看过无数本育儿书的白摆知道,牧时野这样的心理是不健康的,可有他在,又不会出什么事……   至少几天前的白摆一直自负的这样认为。   但他这次却差一点没有把幼崽修好……   白摆反思了很久,很久,   提升自己,可是他已经够厉害了,且短时间内不能再厉害了。   又想了好久,白摆决定不为难自己。   他去为难幼崽,他要从根源上让这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   他不想再体会一遍痛彻心扉,眼泪漏水,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覺了。   太难受了。   “我在生气。”   白摆怕牧时野没有看出他的严肃,自己先点出来。   “嗯。”他看出来了。   牧时野盘腿坐在床上,仰头望向白摆,他等了半天,白摆却没有再说下一句。   牧时野:“我头仰的有点酸。”   牧时野话音落下的瞬间,   空气凝固。   半晌,在组织语言的白摆撇过头。   他没有听见。   他一定要站着和幼崽说话,这样有气势。   牧时野低头。   “为什么那么做?”白摆问。   “你的觸手。”牧时野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么?”白摆没听清。   “他们把你的觸手缝到别的水母身上。”牧时野抬头看向白摆,眼底的阴鸷乍现,又快速隐匿,速度快的白摆都差点没有看清。   那只触手白摆在找幼崽心脏的时候翻到了。   白摆的呼吸一滞,他没有想到会是因为他的一根断触手,“非得要那样嗎,把自己搞的稀碎?”   “我……”   “你有别的方法。”   牧时野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就被白摆打断,白摆非常笃定。   “快。”牧时野言简意赅。   一口气卡在喉咙,白摆气的直瞪眼,“就为了一个的破触手,你命都不要了?”   “嗯。”   不能落在研究所里,很恶心,非常恶心。   他不想白摆体验那种恶心,一个他不要的触手也不行。   而且,他也没有不要命、   “我……”牧时野被打断。   “我差点没有把你救回来……”   白摆强行压下从喉咙里返上来的生涩。   牧时野猛地抬头,不是因为白摆这句话,而是白摆那即将失音,极度颓然的语气。   牧时野早就注意到了,白摆身后的触手,从他睁开眼就一直都是恹恹的状态。 第50章 头疼   白擺不想去想自己差点没有救回幼崽这件事, 这让他很難受。   非常難受,难受的他感觉自己都快要死掉了。   白擺不知道什么是挫败、什么是无力。   他只知道他有点没用。连修幼崽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幼崽去改變。   他简直就是海洋里最没用的水母。   白擺吸吸鼻子, 头顶仿佛飘上了一朵乌云,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   活力十足的觸手被雨水打湿, 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地上, 白擺转过身, 背对着牧时野,他惩罚似得来到墙角,头顶在墙面, 像是个阴郁的小蘑菇,面壁思过。   牧时野一愣,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白摆,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牧时野下床, 搓愣的朝墙角的白摆走去, 然后一脚踩到了拖到的地衣服,摔在了地上。   白摆依旧沉浸在自己阴郁的小世界里。   牧时野赶紧爬起来,这次他记住了要拎衣服。现在的牧时野身高也就才白摆的膝盖,牧时野一脸难辦, 他叫了身后白摆, 白摆没應。   伸手想把白摆拽过来也拽不动。   他不知道怎么就變成了他哄白摆了。   明明刚刚还是白摆质问他, 而他在忐忑不安。   “我下次不那样了。”牧时野干巴巴道。   还是没有回應,   不等牧时野苦恼出对策,在墙角装蘑菇的白摆突然转过身来, 把他抱起来。   “你知道错了没有?”   牧时野急忙点头。   “错哪了?”   牧时野:“……”   白摆把他放在地上,转身,继续当他的蘑菇去了。   牧时野抱着自己身上过长的衣服, 静静的陪着白摆。   白摆额头一下一下撞击着墙壁,撞着撞着就贴着墙壁滑了下去。   白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牧时野仗着自己体型小,趁机灵活的把自己挤到白摆和墙壁之间,与白摆面面相觑。   “我差点没有把你救回来。”白摆望着牧时野的黑眸,一脸认真的重复。   牧时野闷闷的“嗯”了声。   “我、”白摆不知道自己該说什么,要说点啥什么。   说他没用嗎?   白摆眼神黯淡。   突然,柔软的双臂环上脖子,白摆呆愣。   牧时野伸手抱住白摆。   “对不起。”   他好像把一直乐呵呵的白摆压坏了。   一直到今天看到蔫巴巴的白摆,牧时野才意识到,他好像无意识的把自己压在了白摆身上。   牧时野不在乎自己,可白摆在乎。   所以白摆把被自己不要的牧时野捡起来背在了背上。   就像他可以随口说出“那你把我饿死好了”,可以满不在乎的肆意受伤,甚至可以不要命。   因为白摆会任劳任怨的去人类基地给他找食物,会给破破烂烂的他疗伤……   然后差点被他压垮了。   “我错了。”   肩膀湿了……   被牧时野揽住脖子的白摆呆呆的眨眼。   牧时野被阴郁的白摆吓到了。   “不怕不怕。”白摆手忙脚乱,一手摸着牧时野的脑袋,一手拍着他的后背,“只是差一点,我还是把你救回来了的,不怕,不怕。”   “我可以再厉害一点。”   白摆把埋在肩膀上的牧时野扒拉出来。   牧时野面无表情,和平时没有两样,但白摆知道不是这样,他的肩膀还是湿的。   “我再厉害点,就不会救不了你的。”白摆还是难为了自己,“你不要怕。”   “不用。”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牧时野闷闷道。   “也……也不用……”白摆磕磕绊绊,他还是挺喜欢幼崽依赖他的,“就……就不要像这次一样……”   “也不是,像这次一样我也能修……”   诶,白摆突然意识到,好像也没什么了。   “我都能修!”白摆拍拍胸脯,怕幼崽以后再不用他了。   “嗯。”牧时野点头。   “但像这次这样的还是不要了。”白摆又补充道,他有点害怕。   “嗯。”牧时野乖巧。   哇——   听话的幼崽。   白摆兴奋的扑上去,抱住,猛蹭,   可爱,喜欢。   少见的乖幼崽   恢复正常了。   牧时野暗松一口气,伸手回抱住白摆。   香香软软的小幼崽。   自此幼崽长大后,白摆就再也没有抱过了。   “不过,我怎么变小了?”   牧时野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小孩。   “你这次全碎了,坏的有点彻底,要从头开始修,再生的慢。”   不知道在柜子里找什么的白摆道。   再生……   牧时野回想起“重生”后长大和他之前一模一样的外貌。   “对了,你手上的觸手小手环不要再弄丢了。”   突然想起什么的白摆从衣櫃那邊去走过来。   他伸手点点牧时野左手,手环小觸手出现,“不要把它弄丢了。”   白摆严肃地叮嘱牧时野。   是上次从实验室带出来就隐匿在它手腕上的觸手。   牧时野:“你想起它来了?”   “我还是小水母的时候送给你的。”白摆不以为意的“嗯”了声。   “里面有我的能力。”白摆又跑回去翻衣櫃,“会救你。”   会救你……   牧时野倏然想到了什么,问,“碎成肉泥也能嗎?”   “嗯,小触手会护住你心脏,让你重新长好。”   “我……”   牧时野喉咙一紧。   不是重生……   不是他运气好,   是白摆……   找到了。   白摆拿出针线盒。   他记得被他放在这里了。   白摆拿出一件衣服,剪一剪,縫一縫。   想一出是一出的给牧时野剪了个小裙子。   再从他的头绳上拆下两个蝴蝶结缝上。   白摆拿远看看,非常完美。   白摆开心把还站在镜子前愣神的牧时野抱到床上,脱光,套上小裙子。   嗯……   有点丑。   但先这样吧。   白摆拍拍手。   牧时野突然朝白摆伸手。   “怎么了?”白摆自然的抱上去。   牧时野埋进白摆的怀里,搖头。   要抱抱的幼崽。   白摆面无表情地“嘿嘿”两声。   然后把刚穿上的小裙子扒下来。   牧时野震惊得拿被子裹住自己。   “别闹。”白摆拉着牧时野身上的被子,“打开。”   “不行。”虽然外表是个小孩,但他内在不是。   “我要给你疗伤。”   ……   冰凉滑溜的触手攀上皮肤,牧时野颤抖的忍住羞涩,白摆理由正当。   切一句长不大给牧时野说服了。   白摆刚刚开窍,牧时野不想他好不容易发展到亲吻拉手,再一朝打回“父子关系”。   他受不了。   牧时野闷哼一声。   “疼?”   身上的触手一松,紧接着是白摆紧张的询问。   “不是。”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牧时野搖摇头,“你继续。”   夜间。   牧时野已经睡了,触手从他的身上悄悄抽离。   露出触手间的成年体。   白摆打量着床上的恢复原样的牧时野,收起出手,应該差不多了。   白摆累累的打了个哈欠,变回水母,钻进床头柜上的魚缸里。   他需要泡点海水,今天晚上就不和幼崽睡干巴巴的床了。   翌日。   牧时野睁开眼,趁着白摆还浮在魚缸里睡觉,赶紧跑到衣柜给自己找了件衣服套上。   舒服了。   白摆触手扒在鱼缸邊边,看着在自己家做贼的牧时野,“你在干什么?”   牧时野身形一滞,淡然的回头。   白摆歪歪头。   牧时野淡淡道,“穿衣服。”   “哦。”白摆松开触手,让自己重新掉回到水里。   水母半死不活的飘在鱼缸里,伞状体闪动的速度直线下降。   白摆的头又开始疼了。   “怎么了?”牧时野走过去。   “脑袋疼。”白摆飘出来,撞到牧时野怀里,哼哼唧唧,“又做梦了。”   “怎么回事?”   牧时野捏捏白摆的水母头,眼底浮上担忧,“生病了?”   “不知道。”   最近不是头疼,就是在做梦,白摆睡觉都睡不好。   “身体里应该进脏东西了。”白摆蹭蹭牧时野抱着自己的手掌。   “去醫院?”牧时野无措,水母身体里进脏东西了应该怎么辦,找治愈系异能者?   “可以吗?”白摆兴奋,他还没去过醫院,去醫院能治好的话他就不用沉睡了。   牧时野抱着水母状态的白摆从宠物醫院里出来。   这已经是第三家宠物医院了。   没有能给水母看病的宠物医院。   被拒三次的白摆趁着周围没人气呼呼的从玻璃罐里飘出来,质问牧时野,“宠物医院凭什么不能给水母看病?”   牧时野:“呃……”   “要不你变成人,我们去医院看看?”   医生:“哪里不舒服?”   “脑袋。”   医生:“怎么不舒服?”   “疼。”   医生:“还有吗?”   “做梦。”   ……   成功从医院拿了两瓶药的白摆美滋滋的跟在牧时野身后。   他还没有吃过药呢?   “你……”算了。   牧时野看着白摆兴致冲冲的样子,就是最简单的止疼药和安眠药。   还不一定对白摆有用。   “什么时候开始的?很难受?你自己没办法吗?”   “有啊。”白摆抬头。   闻言,牧时野松了口气。   白摆真要生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要睡很久。”白摆不想那么久看不到幼崽。   “很久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肯定是要把脏东西找出来才能醒。   “我等你。”牧时野定定得看着白摆。 第51章 誓言   白擺擰开瓶盖, 翘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从藥瓶里捏出一片纯白色藥片,放到眼睛前,仔细观摩, “它好漂亮哇——”   牧时野:……   “快吃吧。”牧时野把水递过去,白擺已经盯着那片纯白的藥片看了一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白擺有些舍不得。   藥瓶外面写了每瓶一百片, 但他剛剛数的有一百零一片, 这是多出来的那第一百零一片。   白擺不想吃它。   “那你换片。”牧时野语气寡淡。   “不行。”白摆义正言辞的拒绝,那一百片是花钱买的,这片是免费的, 就要先吃它。   但免费的就这一片。   “……”   牧时野从白摆手里把药瓶夺过来,冷酷无情的擰开,倒在手心里两片,然后上前擒住白摆, 固定住他挣扎的脑袋。   “你要干什么!”白摆惊悚, “唔、”   被捂嘴,白摆眼睛瞪大,脖子后仰,颈前的皮肤拉緊, 性感凸起的喉结被暴露在空气中, 牧时野视线停留几秒, 然后伸手,用指腹輕輕挠了两下。   喉结上下滚动。   咕噜——   牧时野淡定的松开手。   白摆被药片苦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苦。”   白摆嚼嚼, “就是好苦。”   再嚼嚼。   所以剛剛咽了那么一下什么都没有咽下去。   “水。”牧时野递过去。   白摆接过来,捧着水杯,苦哈哈的把药片嚼碎, 咽下去,喝水。   不是、   牧时野伸手。   算了……   突然,白摆意識到了什么。   !!!   “你刚刚给我吃了两片!!!”白摆朝着牧时野大喊大叫。   “嗯。”   “医生说吃一片!”白摆惊恐,抱着已经喝光水的杯子在牧时野面前焦急的走来走去,可他吃了两片,怎么办,怎么办。   “两片见效快。”牧时野淡定道。   “医生没说。”   “我说的。”   “你说了不算,要听医生的。”白摆不再理会瞎捣乱的牧时野,赶緊想办法。   于是白摆把刚刚吃下去还没等其药效的药片代谢出来,重新吃了一片。   牧时野:……   吃完药,白摆就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药效起作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牧时野出去把飯菜都打包回来了,白摆还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白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坐下吃飯的牧时野和桌前的饭菜。   他也想吃,但他不说……   他是一只矜持的水母。   牧时野非常識趣的把筷子递过去。   白摆矜持的接过来。   “这是怎么?”   好吃。   嘎吱嘎吱,吃一口,再吃一口。   于是牧时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老板送的一小份凉拌海蜇被白摆一口又一口的吃完。   牧时野张了张嘴,“你……”   “好吃吗?”牧时野委婉。   “好吃。”小份的海蜇吃完了,白摆也放下了筷子,他对人类热乎乎的饭菜不是很感兴趣,“就这个好吃。”   白摆伸手指指空了的打包盒。   因为是送的,所以凉拌海蜇的分量不是很多,只有其他菜的三分之一。   “凉凉的。”他喜欢。   所以“它叫什么?”白摆问牧时野,他下次还想吃。   牧时野:……   “……凉菜。”   白摆点点头。   他记住了。   吃完饭,牧时野把垃圾扔掉,看向钻回鱼缸里的白摆,“头还疼?”   “嗯。”白摆闷闷道。   “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白摆屁颠屁颠的从浴缸里飘出来,落地化为人形,扑倒床上。   “哪里疼?”   “这里。”白摆枕着牧时野的大腿,附上牧时野的拉到自己的太阳穴附近,一直都是幼崽枕他的觸手睡覺,这还是白摆第一次枕着幼崽。   白摆往上蛄蛹蛄蛹,牧时野按的他很舒服。   觸手软巴巴的的摊满床面,蠕动,绞扭。   “别乱动。”牧时野把摸上腰间的觸手拍走。   白摆乖巧的换了根觸手摸,继续摸。   “怎么突然头疼?”   “不知道,”触手悄咪咪掀起牧时野的衣摆,“就是突然有另外一只水母跑进了我的脑子里,一直想让我去别的地方。”   “一会南,一会北,一会南北。”   “我都不知道是南北是谁。”   白摆碎碎念念。   白摆的描述让牧时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说我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他不会要成为第一只长脑子的水母吧?   白摆突然抓住牧时野按在太阳穴的手,强行压到自己的头顶,“你伸进去試試,我是不是里面长脑子了?”   牧时野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白摆会那么热衷于让他把手伸进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像是他的头,亦或者是他水母状态下的伞状体……   牧时野使劲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行吧,   幼崽不試,他自己试。   于是,在牧时野的视线里,白摆的的“噗呲”一声就插进了自己的脑袋里,不停的抠挖。   海水沿着白摆的手掌流出,抵在牧时野的腿上。   抠挖发出的“咕叽”声牧时野的耳中。   牧时野深呼一口气,默默的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太掉san值了,他有点接受不了。   白摆在自己脑子里找了半天,除了水还是水,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大脑,白摆收回手,看来他好像不是要长脑子了。   白摆遗憾。   他看向闭着眼的牧时野,说,“我没找到。”   牧时野还在闭着眼。   白摆:“我把手拿出来了,你睁开眼。”   胆小的幼崽。   闻言,牧时野睁开眼,直直的对上了白摆的头顶上的空洞。   透明的,牧时野感覺自己一眼把白摆看了个透。   “长好。”牧时野深吸一口气。   “在长。”白摆津津有味欣赏着牧时野脸上因为自己露出的丰富表情,不以为意。   不对……   牧时野按住白摆乱动的脑袋,一般这种情况,在白摆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就應该恢複如初了的。   牧时野扒拉着白摆的头顶,   恢複的速度变慢了。   白摆贴上幼崽的手,蹭蹭,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特意没有告诉幼崽的事情被发现了。   蹭着蹭着,白摆突然就被牧时野从腿上推了下去。   他都还没有反應过来。   白摆顶着漏了大洞的脑袋,看着一声招呼都没打,倏然就站起来的牧时野。   只见牧时野凭空抓出一把黑电化为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你干什么?!”   白摆猛地从床上下来。   手臂上的伤口愈合了……   牧时野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特地离远了白摆。   白摆沉着脸冲到牧时野面前,给了牧时野拿刀的手背一巴掌,白摆现在对牧时野受伤都开始应激了。   “这怎么回事?”   牧时野举着手臂,看向白摆。   “什么怎么回事?”白摆没反应过来牧时野问的什么,他现在只知道幼崽刚刚的做法让他很恼火,白摆愤怒道,“你再捅一个试试。”   牧时野握着着匕首的手青筋凸起,作势又要往自己手臂上捅,被白摆一把拦住,白摆怒目而视。   黑色的利刃从牧时野身后刺入。   触手捆上牧时野的手腕,把人吊起来,白摆要被幼崽气疯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腹部的伤口在利刃拔出的时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没有白摆以前愈合的快,但这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类应该有的。   牧时野看着白摆头顶上到现在还没复原一半的窟窿,眼睛猩红。   “我不要。”   牧时野喉咙仿佛吞了刀片,利的他生疼,   触手紧紧的捆住牧时野,严丝合缝,白摆就怕牧时野再突然给自己一刀。   难怪白摆会不舒服……   他是喜欢把自己搞的浑身是伤,然后等白摆给他治,但他不要这样。   “我不管你什么要不要,你再给我捅一下试试!”白摆气呼呼的站在外面,牧时野被他用触手捆成了一个蝉蛹,白摆隔着触手找准牧时野的屁股,给了一巴掌。   白摆那点力道全打自己触手上来。   白摆气不过,又拍了两下。   坏幼崽。   “你再捅我揍你了!”白摆威胁,“打你屁股。”   坏孩子就要被打屁股。   可惜对牧时野毫无威胁力。   “你的能力,收回去,我不要。”牧时野闷闷的声音从触手里面传出来。   白摆沉默,白摆装傻。   “什么力量,我不知道。”   随着白摆话音的落下,空气凝固。   牧时野雙手雙脚被触手束缚住,周身还紧紧的被触手贴着,牧时野想要威胁白摆,只能有他自己,可他现在被触手护着,   牧时野又顾忌着白摆。   而白摆是对牧时野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样,一人一水母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触手里面的牧时野最先打破了沉默。   “你放开我?”   白摆双手抱臂,“我不。”   幼崽先说话,幼崽输了。   幼崽果然是幼崽,白摆得意。   “放开我,我不会伤害自己了。”   牧时野现在的可信度在白摆这里现在可是连零蛋都没有。   白摆:“真的?”   牧时野“嗯”了声。   “我不信。”白摆干脆利落。   牧时野噎住,在人群里混久了,白摆都不好骗了。   “骗你我是小狗。”   很狠毒的誓言,白摆认动摇了,一直绑着幼崽也不行,白摆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松开了触手。   牧时野晃晃被舒束缚了有段时间了的手腕。   一圈粗粗的红痕浮现在牧时野的手腕上,映入白摆的眼底。   白摆有意的扫了眼。   娇弱的幼崽,   他都已经把力道收的很轻很、   !!!   “牧小狗!” 第52章 保护   “牧小狗!!!”   白擺被气的直跳脚, “你给我放下!”   牧时野手里拿着刀,没有说话。   白擺脑袋一懵,捂住胸口, 整只水母直勾勾的就要往地上倒。   牧时野一惊,手里刀消失, 急忙上前接住板直的水母, 拖到床上。   觸手都绷成了钢针, 感觉都能戳穿地板了   白擺偷摸睁开一条眼缝,观察牧时野。   牧时野“啪”的把刀按在白擺臉邊,“别装死。”   白摆赶緊闭上眼。   “装的一点都不像。”牧时野面无表情的吐槽。   那你不还是过来了吗?   白摆撇了下嘴, 然后趁着牧时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把被牧时野按在床上的刀给夺走。   白摆拿着刀跑到距离牧时野最远的床头,一臉得意。   牧时野默默的再次凭空凝聚起一把匕首,别说简单的匕首了, 只要是牧时野知道构造的武器, 他都用电流凝聚出来。   长刀,短刀,菜刀,水果刀……   牧时野跟逗白摆玩似的, 一个一个拿出来, 摆在床上。   白摆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刺啦刺啦电手的小匕首, 默默的走过去,将它放在了它的兄弟姐妹身邊。   “威胁我?”   白摆眯眼,眼底的不悦仿佛要溢了出来, 但凡这个人不是幼崽,现在早就被他埋到桃树底下里了。   白摆烦躁。   “没有。”牧时野挥手,把床上的刀收起来。   牧时野把左手递到白摆面前, “你把觸手拿回去。”   牧时野手腕上除了剛剛被觸手捆绑留下的红痕,根本什么都没有,但牧时野知道,有东西在他手腕上,虽然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但就是在。   白摆抱起自己身后的一堆觸手,“我的触手在这呢。”   “你身上没有我的触手。”   白摆睁眼说瞎话,“你看,这是你的睡觉喜歡枕的那只触手,这只是给你放洗澡水的触手,这只给你搓过澡,这只给刚刚捆过你、”   牧时野伸手拿刀,白摆緊急住口。   “牧时野!”   白摆怒声呵斥,“你再拿你自己威胁我一个试试。”   牧时野抿嘴,固执的盯着白摆,也不说话。   气死水母了——   气死水母了气死水母了气死水母了——   白摆崩溃的无声呐喊。   书上说,要保持冷静,要引导、沟通、讲道理。   他可以,白摆深吸一口气。   “它能保護你。”   牧时野看了眼白摆头顶的窟窿,“我不用。”   “你用。”   牧时野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   “我下次不那样了。”非常的苍白无力。   牧时野碰碰白摆,企图让白摆相信他。   白摆面无表情:“牧小狗。”   牧时野一噎。   他成功把自己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   白摆往后靠在床上,晃着触手。   “那你怎么辦?”牧时野抬眼。   什么他怎么辦,他好好的啊,白摆不知道幼崽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头顶上的窟窿,这么久了都没长好,你以前明明长得很快。”   白摆伸手摸了下,不知道幼崽突然说这个幹嘛,“再过一会它就长好了,不用担心它。”   牧时野:……   “你收回去。”   “不。”白摆拒绝。   牧时野没再吭声。   空气之中莫名的涌入了一股沉默。   幼崽蔫了。   无精打采,像是他之前被他从海底捞出来,软趴趴的耷拉在触手上的海草。   莫名的刺眼。   触手把床边的牧时野捞过来,放在白摆面前,坐好,腿盘起来,手放在膝盖上,牧时野任由触手给自己调整坐姿。   白摆严肃的就这件事情给幼崽开课。   “我不会死,你会死,你脆弱,需要保護。”   “我不弱。”   但在白摆眼里,会死就是脆弱。   牧时野跟白摆讲不通。“我把左手砍下来还你。”   白摆扑上去扣住牧时野的左手,拽进怀里,緊緊护住。   白摆突然发力,牧时野一个不备,被白摆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扯进了怀里。   牧时野一手按在白摆的肩膀上。   紧接着,房间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触手生气的将柜上的鱼缸推下去,台灯扫到地上,就连床上的枕头也不放过勉强眼部扔在地上。   白摆烦躁的发脾气。   和幼崽怎么讲都讲不明白。   气死他了。   白摆就算是要被气死,双手也紧紧的抱着牧时野的手臂不放,他怕幼崽真把手砍下来还给他。   不听话幼崽。   牧时野另一只摸上白摆的头,给炸触手的白摆顺顺毛。   “别碰我,”白摆偏头躲开,“坏幼崽,讨厌你。”   牧时野看看自己被抱的紧紧的手臂,凑上去亲亲白摆。   谁知道白摆突然毫无征兆的回头。   两片柔软相贴。   绯红从耳垂飞速的扩散,只是想亲亲脸颊的牧时野一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发脾气的触手定住。   白摆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下。   牧时野红着脖子强装镇定的退开。“别生气。”   白摆强迫自己从牧时野的嘴上移开视,哼哼两声,他就生气。   牧时野知道白摆是被上次吓到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你用触手给我治伤口,”牧时野顿了顿,接着道,   “我喜歡你的触手钻进我的伤口,我不想要现在这样。”   白摆瞥了眼牧时野,瞥一眼,再瞥一眼。   白摆捏捏怀里的牧时野的左手指。   刚刚还在发脾气的触手隐秘的摇晃了两下。   看着白摆头顶上的窟窿消失,牧时野松了口气。   手环小触手又变回了幹巴巴的缺水状态。   牧时野看着白摆。   “这是还是小水母的我给的,你去找小水母的我去。”大水母白摆不管。   “它干巴了。”白摆指指触手手环。   “我给它泡点水?”牧时野不确定道。   “不用。”白摆眼疾手快的断了根触手,融进去。   牧时野躲闪不及,“你、”   “好了。”白摆拍拍手。   手环小触手恢复光泽。   牧时野看了眼白摆已经再生出来的触手,问,“你给了多少?”   “没给多少。”说完,白摆还怕牧时野不信,伸手把自己新长出来的触手塞进牧时野怀里,让他看看。   白摆美滋滋的看着戴在牧时野手上的触手手环,“亲亲它,水母会来保护你。”   什……什么?   牧时野一愣,“为”、什么是亲……”   “我喜欢啊。”说着,白摆舔舔嘴巴,视线又不自觉的跑到牧时野的嘴上。   牧时野攥紧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要……要亲、”吗?   “要!”   白摆猛地扑上去,将牧时野按倒在床上,使劲蹭蹭牧时野,耳鬓厮磨。   白摆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牧时野。   牧时野伸手捂住眼睛。   嘴巴轻轻贴上去,小口叼着。   他拿开牧时野的盖住大半张脸的手,都要藏进手里了。   白摆开心的眉眼弯弯,他试探的伸出舌头,还不等白摆礼貌的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白摆一喜,迫不及待的伸了进去。   白摆紫眸一亮,   暖呼呼的。   ……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的时候,牧时野的終端响了。   白摆皱眉,装作没听见,继续亲,牧时野也不是很想理会。   終端是牧时野到达东区基地后是隨便从二手市场买的,里面除了白摆就没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人了。   牧时野看都没看,隨手关掉。   但終端那边的人一直锲而不舍。   白摆擦过牧时野的脸颊,压在他身上,炽热的气息打在牧时野的耳廓,染上了红色。   牧时野不自在的偏了下头,划开终端。   “喂。”   “时队,我是苏清。”   白摆侧过脸,盯着牧时野红的马上就要滴血的耳朵,牙齿有些发痒。   白摆启唇,一口含进嘴里,   “唔、”牧时野闷哼一声,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   吓得白摆赶紧松口。   “时队?”终端那边的苏清疑惑的喊了声牧时野。   “继续说。”   牧时野看了眼无辜的白摆,语气冷淡,只有白摆知道幼崽变成了他最喜欢的粉色。   粉扑扑的。   好看。   白摆伸手揽住牧时野的脖子,把人往自己怀里捞了捞,然后攀上触手。   “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牧时野挂了终端。   白摆立即张开嘴,如愿以偿的再次咬了上去,还微微的甩了甩头,跟叼住玩具的小狗一样。   白摆一会咬咬,一会换手捏捏,自顾自的玩着牧时野的耳朵,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牧时野回完消息,白摆触手都已经睡得乱糟糟的了。   牧时野放下终端,   牧时野一动,白摆缠在他身上的触手立马绞紧,把人重新拉回他的触手圈内。   白摆迷迷瞪瞪的半睁开眼睛,“你干嘛去?”   “没事。”   牧时野随手把终端放下,任由触手把自己拉回去。   白摆拍拍自己的枕头触手,牧时野躺过去,触手拽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白摆的手熟练的摸进牧时野的衣服里,揉捏了两下。   “陪我睡……”   “嗯。”   *   “新車!”   白摆興奋的绕着幼崽开过来的新車,走了一圈,坐进车里,興奋的看着牧时野,“就我们两个吗?”   “嗯。”   就他和幼崽两个,太棒了,白摆激动。   “我们去哪?”   “找人。”牧时野启动车子,“有奖金。” 第53章 偏航。   “约会, 还有奖金……”   白擺小声嘟囔了句,干脆利落给自己系上安全帶,动作迫不及待的不言而喻。   ?   牧时野一愣, 侧头看了眼白擺。   白擺背部挺直,双眼目视前方, 双手握在胸前安全帶上, 一副他很乖巧的样子。   前提是忽视車里扭捏在一起的到处作乱的觸手大军。   “约什么?”会什么, 约什么会,和谁约……   牧时野大脑卡顿。   白擺面无表情,但回视牧时野的眼神是一点都不掩饰。   明晃晃的嫌弃……   白摆总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面嫌弃牧时野。   “你, 我,两个,”白摆指指牧时野,再指指自己, 然后白摆把牧时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拽过来一只, 握在手里。   没错,就是这样。   白摆回想了一下,霸总和小娇夫就是这样牵手,白摆用指尖挠挠牧时野的手心,   然后, 停車, 親親,抱抱,邊亲亲邊抱抱邊脫光光, □□……   后面的他和幼崽就不要了。   牵手手就很开心了。   牧时野重新目视前方,沉默的没有反驳。   约会,可以是……   而且, 牧时野偷瞄一眼。   他单手也能开車……   没过多久,上車时自觉系安全带的白摆脫离安全带的束缚,整个人缩到了座位底下。   牧时野早有准备的从口袋里掏出上次的水母瓶。   单手拧开。   示意白摆变成小水母。   牧时野看着小水母,   “再小点。”进不去。   白摆伸出觸手,把水母瓶子拿过来,灵活的用小觸手拧上,卷着鼓动几下伞狀体,落到牧时野头顶。   触手在牧时野的头顶,这拍拍,那拍拍,抱着小瓶子窝好。   这里也晒不到。   牧时野与白摆直接接触的头皮一阵丝丝凉意。   水母让小瓶子充当了小枕头,“幼崽,我头有点疼,我要睡一会。”   “嗯,睡吧。”   白摆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牧时野掰弯后视鏡,透过后视鏡望了眼窝在他头顶不动了的白摆,有些担心。   身体在向主人警示,可白摆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愿陷入沉睡。   牧时野拿开白摆挡在口部的触手和口腕,用匕首削了一小片魚肉,试探的伸过去。   绸缎样的口腕感受到了食物,自动的攀了过来。   这摸摸,那摸摸,怎么摸也不像是自己的触手 ,牧时野往白摆嘴边递过去。   手上传来拉扯感,牧时野松手。   魚肉消失在视线里。   水母狀态下的白摆依旧跟团果冻似得趴在牧时野的腿上,一动没动。   还在睡。   牧时野晃晃腿,白摆跟着DuangDuang的晃了两下。   不一会,两条鱼就只剩下了鱼骨头。   一开始搭在牧时野手腕上的口腕,不知道哪里偷懒去了。   牧时野手放在白摆的水母伞上,一边揉捏,一边将自己的晚饭解决。   牧时野以为白摆这一觉会睡到明天,谁知道他晚饭还没吃完,手上的水母就突然飘了起来。   牧时野狐疑的看着不知道要飘去哪里的水母。   “白摆?”   不对劲,牧时野赶紧起身跟上去,他叫每次喊白摆,白摆从来不会不应他。   牧时野大跨一步,拿住水母伞把白摆抓回来。   手里的水母挣扎着就要向正前方去。   夢游嗎……   牧时野抖搂抖搂好像夢游了的白摆,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叫醒。   水母状态下的白摆力气依的可怕,牧时野有些拉不住他。   “白摆,白摆……”   嗯?幼崽在叫他嗎?   白摆迷迷糊糊。   别晃了,他要吐了。   “哕——”   牧时野一个跨步躲开,逃脱了被白摆吐一身的悲惨命运。   白摆变回人形,面色不善。   不等白摆发难,牧时野算先开口,“你夢游。”   “梦游?”   白摆不解。   “又做梦了?”牧时野换了个问法。   “嗯。”白摆点点头,“你。”   “梦到了你,有人把你喂我嘴边,我张大嘴巴,一口一个吞掉。”白摆呲牙,企图吓唬牧时野。   牧时野:……   “还睡吗?”   白摆摇头。   “那你开车,我们连夜赶路。”牧时野把车钥匙扔给白摆。   白摆小鸡啄米式点头,自从他上次把车开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车子了。   夜色漆黑,白摆丝毫不受影响。   “直着往前走就行。”   牧时野把副駕驶的座椅放下,又不是很放心的坐起来,“你还是把车灯打开吧。”   “不用。”白摆自信,“我看的清。”   牧时野:我看不清……   触手从白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张小毯子,按倒牧时野,盖上。   “睡觉。”   “我们去干什么?”睡了一天,白摆总算想起来问这是去干嘛了。   “周旗被研究所带走了。”   牧时野指指车载显示屏上的定位。   他简单教了下白摆怎么看定位。   “把人找回来,我们就回水母馆,你、回去沉睡。”牧时野定定的看着白摆,“我守着你,哪也不去。”   ……   副駕驶的牧时野已经陷入了浅眠,白摆靜靜开着车,一路上平稳连个颠簸都没有。   车子停下。   白摆双眼无神的盯着正前方。   副驾驶的牧时野突然翻了个身,白摆如梦初醒般猛地回神。   ?   他这是开哪去了?   白摆摸不着头脑,他摇了摇有些恍惚的脑袋,低头瞄了眼车载导航。   又闯祸了。   偏航了。   白摆楞个神的功夫,把牧时野开了一个白天的路开回了原点。   白摆赶紧调头。   可惜已经晚了。   牧时野已经睁开了眼。   他眼底清明,丝毫没有睡着过的痕迹。   *   白摆独自走黑暗中。   末世随处可见的惨败建筑之中,一块半人高的矮墙浅浅下凹。   白摆耳廓抖动,敏锐捕捉到了细微声响。   白摆走过去。   矮墙抬高,增宽,露出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空间。   仿佛在此恭候已久。   白摆走进去。 第54章 饲养员   噗通——   气泡脱离皮肤表面, 向上涌去。   觸手破开玻璃,海水顷刻间争先恐后的挤出。   白擺跨步迈出,鞋底踩上稀碎的玻璃, 发出刺耳的声响。   海水漫到小腿,角落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小漩涡, 室内的排水系统呼啦呼啦的工作着。   “小擺。”   白擺抬眸。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苗条, 头顶光秃的中年男人。   男人打量着白擺, 从头到腳,赤裸,灼热, 最终停留在了白摆身后张牙舞爪的觸手上,男人眉头一皱。   在男人打量白摆的时候,白摆同样也在观察他。   白摆得出結论。   一个没有礼貌的无毛人類。   无毛人類杜天黎并不知道白摆对自己的称呼,他现在非常不满意白摆, 人类拟态就要有人类的样子, 不该有觸手。   看来他之前教给他的,他给忘記了。   杜天黎臉上的笑盈盈消失,“觸手收起来。”   一副命令的口吻。   白摆的視线从杜天黎身后的空气移到他身 ,又移开。   从前一直乖巧听话的水母这是第一次无視他的命令。   杜天黎面色一沉:“收起来。”   白摆:?   白摆面无表情的无視他。   “十遍。”   白摆:?   “二十遍。”   “三十遍。”   白摆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他就是不收, 白摆不仅不收, 还把触手变长变粗,在男人周围疯狂摆动。   “一百遍。”   白摆小幅度的側了下头,将触手收了起来。   “喵——”   一声娇细的猫叫声穿进白摆的耳朵, 紧接着他的腳背被什么压住,白摆低头。   是之前给他开门的一只耳朵的大橘猫。   它现在正躺在白摆的腳背上,四脚朝天, 将白色的腹部仰露在白摆面前。   触手伸长,抓住猫,   一顿揉搓。   这可不是幼崽,白摆并没有特意控制力道,触手没轻没重,猫咪的的夹子音开始变得尖锐。   空气波动,独耳大橘猫从白摆的触手间消失。   “不要欺负你哥哥。”   白摆:?   水母和小猫?   不等白摆疑惑完,突然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杜天黎不急不慢的上前,看着瘫坐在地上失力的白摆,弯腰,抱起,放到实驗台上,束缚住四肢。   白摆傻眼。   各大屏幕前的数据飞速掠过。   常年埋在白摆身体内的检测器开始导出結果。   社会化训練……   杜天黎双手抱臂,食指有节奏地敲点着胳膊。   学习能力:+5%。   記忆力:+39%。   杜天黎一项项扫过与上一次召回后统计的数据。   情绪波动,毫无波澜的白色水平线,红色的上升愉悦值,蓝色的悲伤高峰,以及高台的桃粉色爱恋值…   白色水平线很常见,在将水母放出去社会化训練的前几年,白摆的情绪波动大多数都无波无澜。   增长的记忆力,直线上升的愉悦值,悲伤高峰,高台式恋爱值,这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还有在009血液里检测到之前从未检测到的修复再生力极高的水母细胞。   想到讓人去查出来的结果,杜天黎异常兴奋,他现在非常想把009抓回来和水母关同一个实驗箱里。   水母他一直没有拿捏的方法,009不好抓,但……   杜天黎看向实驗床上的白摆,   ……并不是不能抓。   要找个机会。   他的最完美的两个试验品结合在一起,只是想想就讓他大脑颤栗不停。   带上白色的橡胶手套,杜天黎走到实验台。   “体脂率超过正常线。”   “人类的食物少吃点。”   手术刀划破白摆身上碍事的衣物,露出光滑的皮肤。   “你要干什么?”白摆不解。   手术刀划向白摆的下半身的裤子,“我要检查一下你的生殖器、”   轰隆——   杜天黎的话被粗壮的黑色电流打断,电流从天而降,破开实验室的屋顶。   “幼崽。”白摆挣脱开束缚,从实验床上坐起来。   牧时野闪身过来,他脱掉外套,给赤裸着上半身的白摆裹上,拉链拉到顶。   牧时野将白摆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事吧?”   白摆瘪嘴,“有。”   “哪里?”   “裤子也给我划坏了。”白摆委屈巴巴地露出提着裤子的触手给牧时野看。   攻击杜天黎的电流变得更加粗壮,刺啦刺啦的往外冒着火花。   杜天黎跳到控制台,按下一个按钮,透亮的罩子在身边升起。   杜天黎整理了整理有些狼狈地衣角,“我就说呐,小摆的净化速度什么时候这么慢了,原来是装的。”   “装的不错。”   杜天黎一臉欣慰,没有检查到白摆的生殖器,杜天黎遗憾,就差一点点……   “009也回来了啊。”一碗水端平,他也没有忽視牧时野。   咔嚓——   保护罩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   又一电击落下,保护罩顺应而破。   杜天黎收回伸到背后的手,嘴角愉悦地的上扬。   雷电劈中,直直的倒地。   白摆站在牧时野的身后,触手大老远地戳戳地上炭黑的杜天黎。   没气了。   “死了。”白摆拍拍牧时野。   “不是,是跑了。”杜天黎的异能。   牧时野面无表情的上去踹了两脚黑乎乎的尸体解气。   头疼,嗜睡,白摆身体的这些警示信号,给牧时野提供了错误信息,讓他始终没有与研究所的召回联系起来。   直至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了双眼无神的白摆将车开到了这里。   没有焦点的视线,自发的躯体反应。   这让牧时野不得不去考虑,白摆早就进过研究所的可能。   牧时野走到控制台前。   白摆的数据分析还在。   白摆亦步亦趋的跟在牧时野身后,一见控制台上五颜六色的按钮,身后的触手不受控制的冲了上去。   啪啪啪的一顿乱按。   黑屏了。   刚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的牧时野:……   屏幕闪动。   “啪啪——”   “别拍了。”牧时野突然,伸手拦住触手。   白摆顺势将牧时野伸过来的手,拉住。   牧时野却并没有看他。   白摆循着牧时野的视线,看到了屏幕里面奋笔疾书的……水母。   ……牵着他的手看别的水母!?   白摆生气的撒开爪子,側身过去捂住牧时野眼睛。   手被牧时野拿下来。   还看,白摆掐住牧时野地腮帮子,把人掰向自己。   牧时野:“别闹。”   明明是你在闹,白摆面无表情,“你竟然敢看别的水母。”   “小小一点,它有我大吗,有我触手多吗,有我的亮吗?”   还看它,看什么看,“看我!”   白摆一触手挥到屏幕中央,屏幕应声而裂,然后闪烁了两下,依旧顽强的播放着视频。   白摆见一触手没有将敌人消灭,作势又抽过去,然后被牧时野拦住。   “你还护着它?!”白摆看着牧时野,身后的触手一拥而上,张牙舞爪的仿佛见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一生之敌。   砰——   “不是,等等…”   牧时野来不及阻拦,屏幕被数不清的触手穿成了刺猬。   顽强的大屏幕彻底罢工。   “白摆。”牧时野无奈。   吼他!?   白摆震驚   幼崽居然因为一只野水母吼他。   “你吼我?”白摆瞪着牧时野。   声音都没大一点的牧时野:?   “牧时野!”白摆大吼,“你去和那个野水母过去吧!!”   “去,快去,找你那弱不拉几的野水母去,你去当它的幼崽去,走走走走。”白摆挥着触手推搡着牧时野。   “不是,你看清楚那、”牧时野顺着触手的力道往外,话没说完,就被白摆超大声地怒吼打断。   “你还真走!?”连反抗都不象征着反抗两下,白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围在牧时野身边的触手由推搡变成了捆绑。   “那只水母就是你。”   “你撒谎,”白摆木着臉,“我没有变过那样大小的水母。”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狗样,吃着嘴里看着锅里,有我一只水母不够,还看别的水母,家水母不如野水母好看,是吧?”白摆面露凶狠。   牧时野:……   这是又背着他看什么狗血小说了…   “我不好看?”   “说话!”白摆霸道发言。   好学的水母,被触手绑习惯的牧时野无奈至极:“好看,你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水母。”   白摆得寸进尺,“说他醜!”   “呃……”牧时野犹豫。   “快点!”白摆上前两步,触手落在牧时野的痒痒肉上,无声威胁。   “它醜,”牧时野木着脸,声音平淡,说完,牧时野顿了顿,又接着说,“那水母确实是你……”   毕竟水母拿着铅笔趴在桌子上,在四线格里写字这么人性化的动作,牧时野就见过白摆这样一只水母干过。   “不可能!”   白摆斩钉截铁,却实打实的狐疑,他回头打算看一眼那只臭水母。   可惜屏幕已经被他用触手打烂了。   “我给你找。”   还好白摆只是把主屏幕打碎了,两侧的应该还能用。   白摆半信半疑的放下牧时野。   “你看,是不是你?透明的,拿着笔,在写字。”   屏幕里的的小水母,透明状的触手卷着十几根铅笔,两闷头呼哧呼哧练字,看得牧时野眼睛都黏在了上面。   是小小可爱的白摆。   但一想到这样的白摆是在杜天黎的手里长大的,他就恨不得穿进屏幕里把白摆抢过来。   “触手不一样。”不要碰到一只水母就指着叫白摆。   叫白摆的水母就他一只,“他的触手短。”   白摆烦躁,幼崽老是把别的水母认成他。   牧时野:“你变小的话和他一样短。”   “我、”白摆先别反驳但又语塞。   白摆愤怒的变成视频中水母的大小,好让幼崽眼见为实,“你看,我哪里短了?”   白摆全身的触手伸到白牧时野面前,让他看。   呃……   白摆不确定的回头屏幕,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触手。   好像是一模一样。   牧时野嘴角挑起。   “它……它长得也不是很丑吧?”白摆心虚。   “嗯,不丑,漂亮的。”   视频不长,就短短三分钟,画面还一直停留在小水母白摆趴在桌子上练字这一个场景。   屏幕重新回到黑暗。   一直牵着牧时野的白摆狐疑的松开手,他碰碰牧时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起来的脸颊。   好烫。   白摆不确定的再碰一下。   牧时野拿开白摆挡住屏幕的手臂,牧时野注意到,视频下面的进度条并没有被拉满,这个视频没有结束。   牧时野有些热的扯了下衣领,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   视频的最后,   是一张照片。   是小水母白摆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饲养员。”白摆驚讶的看向屏幕,“是我的饲养员。”   白摆兴奋的指着屏幕上的照片和牧时野介绍,他记得他饲养员的样子。   照片中小小的水母乖巧的窝在男人头顶,男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脸上笑盈盈表情看得牧时野腿侧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白摆在和幼崽介绍完饲养员后,注意力就从屏幕上的照片重新转移到了牧时野身上,她不放心的再次抬手贴上牧时野的脸颊,“幼崽,你好热。”   “嗯?”声音嘶哑。   牧时野和白摆同时一惊,牧时野震惊的是他的声音。   而白摆震惊的是牧时野那双秋水潋滟的黑眸。   牧时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火热,躁动。   尤其是腹.下。   “幼崽,你、”白摆惊讶。   “闭嘴。”理智一点点崩塌,眼前的白摆开始模糊,牧时野咬住下唇,企图用疼痛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远处的监控红点闪烁。   电流自牧时野的脚下窜进墙面。   刺啦——   红点消失。   牧时野身形摇晃。   白摆急忙伸手,揽住牧时野劲瘦的腰身,他低头看了眼双眸潋滟的幼崽,面露羞涩,“要……要和我交.配吗?” 第55章 异样感   牧时野:“……”   同意了!   白擺兴奋。   “换……换个地方……”牧时野脑子亂成一团。   白擺沮丧, 觸手软弱无力的耷拉着觸手尖尖。   幼崽并没有同意。   白擺搭在牧时野腰身上的手臂用力,拖着人的大腿把人抱起来,懷里的幼崽热乎的感觉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这是又生病了。   牧时野体格好, 白擺養他養到这么大,就只有第一次和牧时野见面时见过他发热, 但只有那一次, 白摆也牢牢記住了。   脆弱的人类, 很容易死掉。   “换去哪里?”白摆抱着牧时野,在这长的跟迷宫一样的地方打转,一直走不出去。   左拐, 右拐,长得一模一样。   纯白色,实驗床,控制台, 大屏幕。   每一间都一模一样。   懷里的牧时野没有给白摆准确的答案, 反而一直黏黏糊糊的往白摆身上贴。   白摆本身体温就偏低,身上常年冰冰涼涼的,对中了药的牧时野来说,吸引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白摆从来没有见到过幼崽这么黏他, 他可开心了, 如果幼崽的没有这么热的话, 他可能会更开心。   白摆抬手摸摸牧时野的额头,怎么感觉更烫了。   不行,不找了, 他去给幼崽找药。   想着,白摆转身,周围觸手挥动, 准备开始“拆家”。   热的仿佛下一秒要沸腾起来的牧时野趁机抓住一只觸手,把自己通紅的脸頰贴上去。   “好涼快。”   牧时野叹慰一声,   白摆狂舞的触手一滞,白摆低下头,试探的喊了句,“幼崽。”   牧时野难受的蹭着冰冰凉凉的触手。   “我去给你找药。”   白摆见牧时野喜欢,又往他的懷里塞了几根触手,凉意席卷全身,牧时野恢复了片刻的清醒。   “不用……找个房间进去。”   “找那个房间?这个还是这个?”   牧时野意识迷糊的随便指了个,白摆抱着人进去。   依旧是和前面所有的房间一样。   白摆把幼崽放在唯一的实驗床上。   “摄、摄像头。”被触手包围中间的牧时野粗喘着气息,他没有忘記摄像头后的人。   白摆:?   “墙上的紅点。”   这下白摆听懂了,围在牧时野的周身的触手抽离,牧时野习惯的去追逐凉意,却从实驗床上一头栽了下去。   牧时野狼狈的趴在地上。   白摆见此,赶緊手忙脚亂的把牧时野重新从地上抱起来,重新放回实验床上。   他就眨个眼皮的功夫。   幼崽就掉下去了。   “不要亂动。”白摆摆正乱蹭的牧时野。   牧时野软趴趴的挥开白摆的触手,伸手抱住白摆的脖子,整个人挂在白摆身上。   热乎光滑的肌肤在脖頸间蹭来蹭去,拉到下巴的上衣,阻挡了牧时野。   牧时野挂在白摆脖子上的手转战衣领。   刺啦——   方才将拉链到下巴的人,又将拉链拉线。   牧时野扒开白摆碍事的衣服,将自己整个人塞进冰凉的怀抱里。   白摆有些难受,幼崽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但白摆还想再问一次,“真的不和我交.配吗?”   热乎湿润的舌头舔舐过肌肤。   白摆瞳孔微缩。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然后被只剩本能的牧时野一口含住。   白摆被定在原地。   “幼崽……你、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白摆强忍着撩拨。   一秒,两秒,三秒……   牧时野辗转到白摆的脸頰,鼻尖,嘴唇,白摆一口含住,反击的将人按在实验床上,倾身覆上。   上衣已经被牧时野脱掉,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交頸暧昧的喘息声。   牧时野涣散的黑眸突然被瞪大到极致,緊绷的脖颈青筋虬,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顫抖。   白摆拥住打顫的牧时野,抚摸,亲吻,温柔的安抚……   ***   正午,烈日当空。   一块黑色的衣服在空中,诡异的飘进车里。   触手挑起背包和驾驶座上的小毯子,顶着衣服,迅速飘荡离开。   回到实验室。   水母状态状态下的白摆将小毯子盖在躺在实验床上的牧时野身上。   小毯子从肩膀处滑落,若隐若现的红痕,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淤青,是反复啃咬下才会留下的痕迹,触手做贼似得拉过掉下肩膀的小毯子,将泄露的春光挡住。   白摆羞涩的变回人形,钻进牧时野的小毯子里,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唔、”   不知道扯到了哪里,牧时野眉头蹙起。   白摆主动的向牧时野的方向蛄蛹了蛄蛹。   毛毯重新盖好。   白摆轻轻拍拍牧时野的后背。   眉头松开,手搭上白摆的腰间,无意识的蹭了蹭。   牧时野睁开眼,白摆就躺在他的身旁。   白摆双眼阖上,赤.裸白皙的皮肤,咬痕,吻痕,抓痕,乱七八糟的堆砌在他仅有的视野之内。   牧时野大脑有些宕机。   这是……   短暂丢失的记忆开始苏醒,直击牧时野遭了许久刺.激的而木然的大脑。   “我……”牧时野喉咙嘶哑。   “嗯?”白摆听见牧时野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呆愣的牧时野。   被牧时野枕在脑后的胳膊一揽,牧时野的脸重新埋进白摆乱七八糟的胸膛。   白摆另一只手有节奏的轻拍着他的后背,“再睡会。”   嘴唇撞上微凉的皮肤,牧时野嘴唇颤抖。   白摆眼中的睡意消散,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幼崽,亲吻落在头顶。   “你答应了的,”白摆紧张的揽住牧时野,触手谨慎的全部缠在两人身边,“不能翻脸不認水母。”   白摆怕牧时野反悔,掀开被子,露出他和牧时野身上不相上下的痕迹,“证据。”   牧时野耳廓红的滴血。   “你不要不認账,我后背还有。”说着白摆作势就要转身,牧时野羞涩的都要睁不开眼睛了,他拉住白摆的胳膊,把他重新拽下来,小声的蚊子哼哼,“认。”   白摆没有听清,他还要重新坐起来,盖在腿上的毯子掀开,想要给牧时野来个全身的展示。   “我认,我会负责的!”牧时野崩溃闭眼,整个人羞涩的从发丝红到了脚趾。   白摆娇羞的躺下,   “那倒不用。”   白摆做贼心虚,他只是想要和牧时野证明他问过他的意见了。   沉默就算答应了……   白摆越想越心虚,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牧时野被睫毛遮住的眼眸。   “再睡会?”白摆问。   “不用。”   牧时野坐起来,毯子从肩膀脱落 ,白摆现在不太敢看见自己的杰作,这会使他更加的心虚。   白摆拉起毯子,给坐起来的幼崽盖好。   牧时野有些不适的动了动。   “我给你洗澡了。”白摆邀功。   可牧时野只是淡淡的嗯声,白摆以为幼崽可能是还没睡醒,也没放在心上。   “我的衣服吗?”   “没了。”让他昨天扯坏了。   白摆从背包里拿出新的衣服动作自然的给自己穿好。   期间,牧时野眼巴巴的看着。   结果,白摆穿完就穿完了。   “我的呢?”牧时野愣愣道。   “没……没有了。”白摆眼神清澈的回看牧时野,他的背包里就放了自己的一件衣服。   牧时野低头看看光溜溜的自己,不太想说话。   “……”   白摆突然上前,早有准备地拿起小毛毯将实验床上的幼崽裹住,抱起来。   牧时野一惊,“你干什么?”   “抱你回去。”白摆往上掂了掂,轻了点,要养养补补。   白摆看着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幼崽,把人按进自己的怀里,“你睡,我抱着你,哄你。”   白摆黏黏糊糊的低头蹭蹭牧时野的脸颊。“乖乖的。”   “我在。”   牧时野心头一颤,睫毛抖动,他伸手抱住白摆,他和这只笨蛋的水母瞎计较什么呢……   白摆抱着牧时野回到车里,从里面找了件幼崽的衣服给人换上。   副驾驶放倒,将再次熟睡的牧时野放下 ,小毯子落到他的身上。   白摆坐到驾驶座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旁边的牧时野看了又看。   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都是他气味的幼崽,更喜欢了。   白摆心情美滋滋的对着睡着的牧时野偷摸亲了两口。   美味的幼崽。   白摆启动车子,随便按了几个按键把定位打开。   看着熟悉的小红点,白摆踩下油门。   他没有忘记他们此次出行的目的,找人,拿奖金,然后回巢穴。   这次没有杜天黎的捣乱,白摆两人很快就到达了追踪器所示的位置附近。   牧时野打开车门,习惯性的跨步迈下。   倏然,异样感传开。   牧时野下车地动作一顿。   “怎么了?”白摆从另一边来。   “没事。”牧时野面不改色地从车上下来。   不过,牧时野低头看了眼定位。   离目标位置还差一点。   白摆在这里停下干什么。   牧时野疑惑的望向白摆。   白摆神神秘秘的看了眼牧时野。   他让牧时野在这里等着,自己消失在了牧时野的视野里。   过了一会。   白摆从远处回来,迷糊的身影渐渐清晰。   触手举着一辆黑粉色的机车。   白摆阔气的将机车放在牧时野面前。   上次幼崽带去骑过一次,白摆就一直偷偷记在了心里。   白摆自己把粉色的头盔戴上,黑色的头盔递给牧时野。   牧时野呆呆的没接。   白摆宠幼崽的给牧时野带上,胯步坐上后座他一脸期待的望向牧时野,“我们骑着个。”   某个部位隐隐不适的牧时野:“我……” 第56章 霸道。   牧时野从头上拿下头盔递给白擺, 转头,离开,留给白擺一个冷漠的背影。   “幼崽——”   牧时野上車关门。   白擺放下手里的头盔, 急忙从機車上下来。   “你载我。”   白擺从开着的車窗探进身子,将脸凑到牧时野的眼前, “载我。”他真的很想再騎一次。   “幼崽幼崽幼崽——”白摆碎碎念   “不騎。”牧时野冷酷拒绝。   “为什么?”   “不想骑。”牧时野默默调整了一下坐姿。   白摆盯着牧时野的一舉一动, 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你、”   “闭嘴。”   “哦。”觸手恹恹,白摆依依不舍的看着粉黑色的機車,依依不舍, “我能拿着它吗?”   “下次你想骑的时候,我们再骑它。”   牧时野轻“嗯”一声。   他本来以为,白摆的拿着是把機车放进后備箱,再不济找个绳子把车子固定在车顶, 他都准備好下去帮忙了。   结果, 牧时野看着开车的白摆,以及从车内四个车窗伸出去的觸手。   机车被白摆用觸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舉在了车顶,且絲毫不影响白摆开车。   白摆哼哼两声,“我聪明吧?”   牧时野:……   “嗯。”   白摆开心的晃晃觸手, 被触手举在车顶的机车也跟着左右摇摆。   下车, 白摆将机车放在车子旁邊, 很是稀罕的检查了一遍。   “很喜欢?”牧时野问。   “嗯,这个好看。”   只要是粉色,就没有白摆睡不好看的。   牧时野:“以后教你骑。”   白摆“嗖”的回头,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牧时野,張开手臂。   牧时野早有预所料,他侧身往旁邊一躲, 冲过来的白摆抱了个空。   ?   白摆一脸懵,牧时野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摆瞪眼,不信邪的再次張开手臂朝牧时野扑过去。   这次他放慢了速度,很慢很慢。   白摆边向牧时野的方向移动边观察着他,幼崽要是再躲,他就不抱了。   牧时野看着小心谨慎的白摆,向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再惹某只水母就该要炸触手了。   牧时野主动上前,白摆如愿以偿的抱住人,按住他的脊背揉搓不停。   恶趣味的幼崽。   “走,找人!”白摆松开抱着人的手,兴致冲冲。   “所以……那个章三的□□对象是怎么回事?”白摆拉着牧时野的手,走在旁边。   白摆不知道周旗叫什么,但他见过他和章三抱着親过。   牧时野:?   白摆牧时野迷惑的表情,问,“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牧时野不知道。   “我和你说,我和你说。”白摆眼神说过一絲光芒,和小声和牧时野咬耳朵,“章三和……”   “周旗。”牧时野提醒。   “章三和周旗是霸总和小娇夫。”   牧时野已经不再试图纠正白摆用“霸总和小娇夫”来形容情侣关系了。   “那天你不在家,他们在我们家门口親起来正好被我撞见。”   白摆放出七根触手给牧时野模仿。   “就这样。”   触手缠上腰,腿,手臂抱上脖子。   白摆整只水母挂在牧时野身上,   “然后、   mua——”   白摆就轻轻亲了一下,夹带私货的演示。   “和我们昨晚上呐样、”那样激烈。   牧时野耳疾手快的捂住白摆,“不用非得描述。”   白摆点点头,他拿开嘴巴上的手,“就是这样。”   牧时野…“我知道了,下来吧。”   周旗是在追被召回的章三时失去联系的。   “你当时在树林下的研究所里见过他吗?”   白摆摇摇头。   “那后来呢?   白摆还是摇头。   可牧时野见到了章三。   还偷袭了他。   “臭章鱼欺负你了?”白摆一听,这还了得,面色直接沉了下来。   牧时野半晌没有说话,他在纠结,过了会,牧时野轻轻的“嗯”了声,很轻,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牧时野有些别扭,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白摆重重的点点头,“我記住了。”   牧时野:?   “我给你报仇。”白摆郑重其事。   不过,这样白摆又想教育幼崽了。   “在外边不能受欺负。”白摆指指点点, “你可以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你,别人欺负你,你找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牧时野目光呆滞。   “幼崽,”白摆严肃脸 “不要走神,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   牧时野低点头,“嗯。”   “到时候你就亲亲小触手,我就过去,把欺负你的全部杀掉。”白摆呲牙。   “好……”   白摆微不可见的仰头,骄傲。   牧时野看着白摆,眼底的笑意越积越累,都快要盈满溢出来了。“好凶残的水母。”   “就要凶,这样别人才不敢欺负你。”白摆不以为意。   牧时野不用猜就知道,白摆这是又看了什么人生大道理,在这里跟他现学现卖,装人类大家长。   “知道了。”   “不光要知道,要記住的,我都记住了。”白摆继续道。   然后扭头就忘了,牧时野在心默默补充。   但他还是“嗯”了。   *   是这里。   牧时野抬头。   一个地下车庫的入口。   不像是FN研究所打兔子洞的风格。   “章三的味道。”白摆动动鼻子,“我去给你揍他。”   说着,白摆放出触手,冲进地下车庫。   “哇啊啊啊啊——”   “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嗷——”   “你干什么?!”   章三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很快响彻地下车库。   等到牧时野下去,章三已经被白摆用触手钉在柱子上,鲜血汩汩,滴落在地。   白摆拔出触手。   一上一下,章三腹部和胸膛,各被触手刺出一个血窟窿。   “周旗呢?”牧时野上前踹了脚半死不活的章三。   “那……那里……”气若游离。   “别让他死了。”牧时野冷漠。   触手钻进血窟,白摆刚要把触手融进去一个尖尖就猛地牧时野伸手拦住。   白摆:?   “随便治两下就行。”这是他的。   “哦。”   白摆听话地抽出来,幼崽却还是在一直看他。   白摆疑惑。   “你……”牧时野张了张嘴,又闭上。   “怎么了?”白摆心急。   “你以后不许这样给别的什么东西疗傷。”牧时野还是没忍住,“你的触手只能融进我的血肉里。”   白摆不解:“不是你让我治的吗?”   “我……”牧时野语塞,“你……你触手随便搅和两下得了。”   “好。”白摆答应下来。   这下轮到牧时野扣问号了。   “霸道的幼崽。”白摆得意,“想要独占我?”   “不行吗?”牧时野镇定反问。   白摆应下,“以后触手只给你。”   章三指的说的方向上只有一辆白色的货车。   而周旗正躺在货车的车顶,纱布绷带,身上的傷口明显已经被人处理过了,牧时野扫了眼周旗胳膊上青紫的针眼。   “你救的?”   “嗯。”章三垂着头。   牧时野联系苏清,他并不是很关心他是怎么从研究所手里救下的周旗。   他的任务完成了。   第二天,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声音响起。   牧时野把人交给周旗。   章三眼巴巴的看着,一声不吭,沉默的有点不像他。   “这个也带走,周旗对象,人是他救的。”牧时野指了指章三。   目送直升机离开,牧时野回头,“走吧,我们回海洋馆。”   “白摆!”牧时野惊慌。 第57章 重构   白擺抠腦壳的动作一滞。   完了。   被发现了。   白擺快速的毁尸灭迹, 让自己空荡荡的后腦勺长好。   “你在幹什么?”   我没幹什么啊。”白擺看看天,看看地,“   “那你抠你自己的头干嘛?”牧时野看了眼白擺身后拧成麻绳的觸手, 表示不信。   “我……我抠着玩。”白摆心虚到磕巴。   “……”   牧时野沉默的盯着白摆。   牧时野视线锐利,灼热, 仿佛凝实成了白摆最讨厌的太阳光线照在了他的在身上, 白摆顽强坚持住了几秒, “那只水母又在和我抢头,我试一试能不能把他抠出来。”   “你…”牧时野都不知道他该说点什么,他伸手摸摸白摆的后腦勺, “很疼?”   “不疼,”白摆想了想,“吵,那只水母一直在我脑袋里面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很烦。”白摆低头埋进牧时野的肩颈处   牧时野张了张嘴, 还没等出声,就先被白摆打断。   “不要。”白摆知道牧时野要说什么,他不想睡。   “为什么?”牧时野低头看向白摆,白摆好像一直都在有意识的抵制沉睡这件事情。   白摆:“你会死。”   牧时野:?   “不会, 我守着你。”   “骗子。”白摆才不信, 之前的饲养员就是他睡了后死掉的。   狡猾的人類。   白摆从牧时野身上起来, 他要保護幼崽,不睡。   “你的那个饲养员能和我讲讲吗?”突然,牧时野出声,   “可以啊。”白摆点头,理所当然,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和幼崽讲的。   但说实话, 白摆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所以他需要认真的回想一下。   “嗯……很久很久以前…”   白摆讲故事的一致开头,牧时野从小听到大。   牧时野带着白摆回到車里。   “就是…嗯…”白摆绞緊觸手。   “你说你能想起来的。”不用非得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见白摆为难成那样,牧时野开口,他感觉他再不开口白摆就要把自己憋死了。   “就是我还是小水母的时候他喂我食物,然后每次我听他话,乖巧的给人類演出,跳舞,结束后还会奖励我一个大海虾吃。”   “再然后海洋館里的鱼就突然打起来了,死了好多人类。”说起这个白摆就生气,就是因为这个,都没有人来看他跳舞了。   “饲养员死了又活了。”   “我又可以不用捕猎了。”白摆得意,   “但他让我写字,做数学题。”白摆神神秘秘的和牧时野说道,“非常恐怖。”   “虽然只有十个数字,但他们站在一起,我所有觸手加起来都数不过来。”   白摆怕拍牧时野,“所以我没有让你学。”   他那么多出手都数不过来,更别提只有又两只手,十个手指的幼崽了,他不会让他的宝贝幼崽吃数觸手的苦呢。   白摆说的很碎,前言不搭后语,有些甚至还添加了一下他的感想,乱糟糟的,但牧时野并没有开口打断他。   牧时野继续听着白摆東扯一段,西扯一段。   里面藏着他没有见过的小水母白摆。   “再然后,我就睡觉了,因为难受,等我把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東西都赶出去后,饲养员就死了。”   “我给他挑了最大的桃树,埋了进去。”   “那是我埋的第一个人。”   白摆骄傲。   埋进水母館后那片桃树林里…估计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了,想到这里,牧时野眼底划过一丝愉悦,他夸了句白摆,“很厉害。”   “那是,”白摆坐直。   牧时野:“你睡吧,我不会有事的。”   白摆不同意,“不行,我睡着了,那你受伤怎么办,难过怎么办,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睡?”牧时野问。   “我不睡。”   白摆就没打算睡,他对痛疼又不敏感,吵点就吵点,大不了就背着幼崽把脑袋扣掉一半,不让他长出来好了。   白摆都想好了,到时候他就戴着那个粉色头盔,漂亮,还能把头盖住,这样,幼崽就不会被只有一半脑袋的他吓到了。   所以,白摆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它。   “不行。”牧时野不同意,谁知道杜天黎都往白摆身体里注射了些什么,“你现在睡,我带你回海洋館。”   白摆捂住耳朵,他不听。   牧时野伸手拿下白摆捂在耳朵上的手,“说不定等回到海洋館,你正好就醒了呢。”   “你变成小水母,窝在我肩膀上睡。”   白摆有些心动。   “到时候我打猎给你喂食物,会注意你光滑的皮肤,给你补水保湿,还会给你的触手扎小辫。”   “我会保護好我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牧时野一字一句,把他能想到的、白摆不放心的点全都保证了一遍。   白摆油盐不进,他才不信幼崽能保護好自己呢。   “你是牧小狗。”说话不算话,他不信。   白摆扭头。   牧时野嘴巴緊抿。   “白摆。”   白摆:“嗯?”   “我在担心你。”   “我知道。”   白摆不仅知道,还非常受用,幼崽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喜欢牧时野担心他。   所以他就更不想沉睡了。   “我会生病的。”   白摆猛地回头。   ???   “我会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人类吃不好,睡不好是要生病的。”牧时野木着脸一本正经的唬水母。   别问,问就是跟白摆学的。   !!!   白摆震惊。   *   “那我睡了。”   白摆变成两个拳头大小的水母,不放心的围着牧时野飘了一圈又一圈。   “嗯。”牧时野伸手拦下转个不停地水母,捧在手里,捏捏,“我保护你。”   “我不用你保护。”细小的触手这一根那一根,缠绕在牧时野的十根手指上,“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生病。”   “知道。”   “你也不要瞎跑,老实的回水母馆。”那里安全,虎鯨他们会保护幼崽的。   牧时野点头。   白摆:“我真的睡了啊?”   牧时野:“嗯。”   “要不我还是不睡了。”白摆挣扎着想要反悔,然后被牧时野擒住,手指勒緊水母□□弹弹的皮肤,“快睡,不然我一会就生一场会死人的大病。”   牧时野威胁。   白摆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手里的水母渐渐没了动静。   牧时野松下手上的力道,他把白摆抱进怀里,手掌轻柔的抚摸着白摆的水母脑袋。   细小的触手无意识的勾緊牧时野的手指。   牧时野举起水母,贴近嘴边,落下轻吻。   “我绕个远路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牧时野小声的呢喃回荡在寂静无声的車內。   这远路一绕,就绕了两个月。   牧时野掐着杜天黎的脖子,这已经已经是他这两个月內第二次抓到他了。   两个月内,牧时野带着昏睡的白摆,不知道捣毁了杜天黎多少个兔子洞了。   有的跑的快,兔子洞是空洞。   有的来不及跑,牧时野还能杀几个研究员。   反正最后都让牧时野给劈的渣都不剩。   “我看你能跑多久。”牧时野眼神寒意刺骨。   “谁和你说我是在跑了。”   五指收紧,牧时野松开手,了无声息的尸体掉落在地。   牧时野嫌恶的甩了甩手。   牧时野侧头。   还在昏睡的小水母,窝在的他的锁骨上方,细长软榻的触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   为了让白摆抱的舒服,牧时野已经好久没有拉上过外套拉链了。   牧时野伸手扯了下白摆抱着他脖子的小触手,没扯动。   抱的真紧,牧时野笑笑。   停下车,牧时野带着白摆来到海边。   费了好大劲把黏在他脖子上的白摆薅下来。   踩着焦岩在海水边蹲下,牧时野拿着白摆,放进水里涮涮,洗洗,他还带了沐浴露。   打上泡泡,搓揉。   一开始牧时野还会心惊胆战,毕竟他答应了白摆要老老实实回海洋馆的。   不过这一连两个月,白摆都没有要要醒过来的意思。   牧时野看着手里的泡泡变成黑色。   这也是牧时野时不时要给白摆洗澡的原因。   白摆体内被注射进去的药剂这几天一直都有陆陆续续的排出来。   牧时野认真的把水母洗干净,从水里拿出来,看看。   还是有点黑,牧时野再次把白摆放进水里。   清凉的海水透过灌满指隙,牧时野护着白摆,防止他被波澜的海水冲走。   夕阳已经落下,只在海天相接处留下了一片赤色。   这次他没有急着把白摆从海里拿出来,难得路过海边,多让白摆在海里泡一会。   海浪拍焦岩。   牧时野起身,从水里捞起白摆,甩甩,将触手上的水拧干。   “嘤——”   牧时野抬头望了眼平静的海面。   噗呲一声,水汽柱突破海面。   牧时野立在焦岩上,静静地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黑白生物。   水母重新被他护在怀里。   黑白的生物停了下来。   牧时野所在的是一片浅滩焦岩区,他过来会不仅会搁浅,还会被卡在岩石之间。   “嘤——嘤嘤——”   那是一头虎鯨。   牧时野看着虎鯨尾巴上熟悉的粉色蝴蝶结。   是……仔仔。   牧时野越过焦岩去,仔仔见牧时野认出了自己,尾巴高兴的拍拍海面。   “仔仔,你长大了好多。”牧时野伸手摸摸。   “嘤——”仔仔蹭蹭脑门上的手。   叫声带上了焦急,它不停的往前拱,焦岩划破了皮肤也没让它后退半步。   牧时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水母,“找白摆吗?”   仔仔:“嘤。”   “他睡着了。”   虎鯨仔仔焦急的拍拍水面,朝南边游了两下又游回来。   那边……是海洋馆的方向…   ——   海洋馆。   牧时野停车,打开车门下去。   他没有选择海洋馆的大门,而是来到了水母馆后的桃树林。   粉色花心之间的裂开一道白色的缝隙,血红色的眼睛睁开,桃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牧时野靠拢。   滋滋滋——   焦炭窸窸窣窣的落在地上。   牧时野决定从水母馆后的桃树林翻进去。   落地,悄无声息。   白天的海洋馆日常就是寂静的。   牧时野先是小心翼翼的回了趟水母馆。   水母馆前的桃树依旧迎阳娇艳,桃枝被风吹的,上面点缀的桃花轻轻摇曳,像是在对许久没有归家的主人表示欢迎。   牧时野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牧时野迈进水母馆的脚步一顿,脚步一转,牧时野朝另一面的虎鲸馆走去。   虎鲸不在。   牧时野抱紧怀里的白摆。   海豚剧场,鯊鱼馆,鲸鱼馆……   牧时野一连去了好几个展馆,里面的異化生物都不在。   这不对劲。   海洋馆里的異化生物白天确实不喜外出,但也只会在自己的巢穴里呆着,不会这么大面积的不在巢穴。   牧时野站在水母馆前,并没有选择进去。   他来到桃树底下。   后背靠在树干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抱在怀里的白摆,树影婆娑。   牧时野这一站就到了晚上。   晚上的海洋馆依旧诡異的寂静无声,牧时野又一个一个展馆逛了个遍。   一只生物都没有。   漆黑之中,细碎的银晖倾洒,悬浮馆上,旷大的海洋馆被包裹齐重重,好似被萦绕着一层薄纱,模糊朦胧,却处处透露出违和。   沙沙沙——   牧时野抬手,黑点凝集成的利爪飞速向右边攻去。   抓到你了。   隔空捏紧,利爪上明明什么也没有,可牧时野知道,他抓到了,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一条鱼尾袭来。   牧时野迅速后退,利爪里的东西趁机挣扎,牧时野抓紧,可鱼尾接二连三的袭来,牧时野闪躲的间,还是让他跑了。   “杜天黎。”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再次换了一具身体的杜天黎从阴影处直走出来。   攻击牧时野的偷袭者也跟着出来。   又是复制版的虎鲸,杜天黎这是复刻了多少、   不对,   牧时野瞳孔骤缩,   不止是虎鲸。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黑影从暗处走到了月光下。   海豚,鲸鱼,鯊鱼……   真个海洋馆里的異化物都被复刻了。   牧时野一一扫过杜天黎的周边。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完美吧?”杜天黎伸开双臂,得意向牧时野展示着他最近的实验成果。   “海洋馆里的异化生物呢?”牧时野退到水母馆前。   “异化生物?哈哈哈哈。”杜天黎仰天大笑,“别说异化生物了,这里连个生物都没有,哦,除了我的小摆。”   刺啦——   电流从天而降。   牧时野沉着脸,“他是我的。”   复制品替杜天黎挡住攻击,“还是这么凶残。”   “你把他们都弄那去了?”牧时野可不信杜天黎的鬼话。   “不信,也是,你那个时候还在东区基地当救世主呢,这里,”杜天黎路面上显露出疯癫的痴狂,“可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室!”   “他们都是失败品。”   “诶——”杜天黎叹息,“都怪把我小摆教的太好了,我就离开处理了一下后续,他就孝顺的把我给埋了。”   “我说的话他总是记得那么牢。”杜天黎笑盈盈,下一秒,笑容消失,“上。”   复制品们朝牧时野冲了过去。   电流,雷鸣,牧时野迅速拉开距离,他抬手看看不知道被谁划看个口子的手背,心底烦躁直涌。   他又成牧小狗。   牧时野甩甩手背,将怀里的白摆放到锁骨上方,细小的触手熟练的缠上牧时野的脖子。   他用力拽了拽,确定白摆不会掉下来后,边俯身冲了上去。   脖子上的触手似有所感,蠕动紧了紧,水母被拉了上去,正好护住了牧时野脖间的大动脉。   “嘤——”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鸣叫响起,一头巨大的成年虎鲸凭空出现。   “牧时野。”   是虎鲸。   牧时野立即从包围中脱身。   虚空的巨大虎鲸消失,虎鲸把牧时野拽到身后。   “仔仔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里面呢。”说着,警视着杜天黎的虎鲸忙里偷闲瞥了眼牧时野,“呀,长高了。”   “水母呢?”   “这里。”牧时野指指自己的肩膀。   “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还睡!”   牧时野替白摆辩解,“他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不然他们也进不了。”虎鲸甩了下长发,露出了遮盖在头发之下的鱼骨。   牧时野一愣,“你、”   “哦,没事。”虎鲸巴拉巴拉头发,盖住,别吓到水母家的幼崽。   “所以,小摆的支柱果然是在这里。”杜黎天大笑,“我就说他怎么不离开海洋馆呢…”   “是又怎么样。”虎鲸翻白眼,“你以为你拿的走吗?”   巨大的虎鲸再次出现,发动了攻击,聚集的雷电划破天际。   翻涌的气流裹挟着尘土散开。   虎鲸提起牧时野消失在原地。   水母馆内   “没事。”   虎鲸拍拍贴过来的仔仔,“回水里去,我现在没能量维持你完全脱离水源,”   不见的异化生物都在这里。   “大家、”牧时野看着围在水柱旁的海洋异化物。   “水母家的人类幼崽回来了啊。”鲸鱼看见跟在虎鲸身后进来的牧时野,“历练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鲸鱼。”牧时野叫鱼。   鲨鱼:“我呢。”   牧时野:“鲨鱼。”   攀比的鲨鱼满意了,“诶。”   叫都叫了,牧时野看着其他眼巴巴等着点名的异化生物,认命的一个个的开始叫鱼。   “这是怎么回事?”牧时野问。   虎鲸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你知道水母的能力吗?”   牧时野:“再生?”   “确切的来说是重构。”   “重构创世,亡者返生。”   海洋馆早在几十年前的没有了。   末世前期,海洋馆内的生物纷纷异化,激斗,人类,未异化的海洋生物,或级别较低的死了大片。   白摆真真饲养员也送死在了那场初期的纷斗中被杜天黎钻了空子。   等虎鲸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杜天黎某次研发的药剂不知为何引起了异化物之间的暴动。   嗜血,好斗,一夜之间,残肢断尾,流动的红色绸缎铺在了海洋馆的地面。 第58章 拦人   “水族館是水母重构的世界, 而我们是依附于他生存亡者。”   难怪牧时野在S253区生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在海洋館以外的地方见到过他们。   “水母什么时候醒?”海豚飘到牧时野身边,伸手戳戳窝在他肩膀上的呼呼大睡的水母, “他不在我们都不好打架了。”   “他睡多久了?”   牧时野:“两个多月。”   “那完了。”海豚“啪”的从空中掉在地上,擺烂道, “照水母的习惯, 还得再睡个一年半载, 打不过外面了,等死吧,死了等水母睡醒再讓水母再把我们複活。”   无人在意搞怪的海豚,   “杜天黎说的支柱是这个?”   牧时野看着被大家围在中央的擎天水柱,周围漆黑一片,仅有柱中的几只零散的水母散发着光芒。   而在这里,需要光的只有牧时野。   这是白擺给他留的水母小夜灯。   生物光下, 水体依旧呈现出深不可测的幽蓝色。   牧时野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这个巨大的水柱, 他一直以为这是白擺睡觉的“床”。   可如今似乎萦绕着死气…   牧时野伸手,手指穿过水膜,冰凉刺骨的寒意透过指腹传入大腦。   是因为白擺很久没有回来过的原因吗?   “杜天黎要这个幹什么?”   “他不是想要这个,他是想要複刻水母的能力, ”海豚翘起二郎腿, “你看外面的复制品了没, 和我们一比一复刻。”   “什么一比一,”鲨鱼不服,“我全盛时期一口一个。”   海豚翻了个白眼, 指着门外,“你现在去。”   “我现在又不是全盛时期,再说了, 你讓我去我就去啊,我偏不。”   鲨鱼和海豚吵吵。   “水母嫌我们老打架,把我们给压制了,打不过,而且我们的生命能量都是靠它供给。”大块头鯨鱼主动和牧时野解释。   它?这个白摆每天在里面睡觉,吃饭的水水柱?   牧时野一愣。   “我来说,我来说,”海豚挤进来,   “海洋館其实就是一个独属于水母小世界,他的维持和运转需要水母提供能量,而水母怎可能陪我们一直呆在海洋館里,所以就有了他。”   “水母平时就把能量储存在柱子里。”   “按照你们人類来说,水母其实就是掌管海洋馆神明。”   牧时野腦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零星的碎片,   所以,白摆可以驱逐这里的外来者,可以随意指挥这里的异化生物。   “不只是海洋馆,被他包进水母伞里的都可以,不过这就是水母另一个能力了,”虎鯨想了想,“你小时候被老鼠抓走那次就是。”在馆里的他们全都被水母用触手从巢穴里拎出来,就为了给找被抓走的幼崽。   虎鯨提起这个,公愤就起来了。   “对对对,大白天的,我一个深海鱼还在睡觉呢。”   “不对,那天是晚上。”   ““什么,那就是白天。”   “不不不,我记得…”   “水母可是个任性的家伙。”   一点小事就兴师动众,確实是白摆能幹出来。   “你见过水母真正的本体吗?”海豹突然插话。   牧时野摇摇头。   “老胖一个了。”海豹夸张的比划。   胖?   牧时野低头看看肩膀上的白摆,確实是肥嘟嘟的,但水母不都是肥嘟嘟的吗?   “感觉要有三个海市大小,你可以讓水母变给你看。”海豹热心建议。   三个…还是不用了吧。   牧时野婉拒海豹的热心建议,他继续打量着水柱。   不知想到了什么,牧时野伸手拿下死死抱着他脖子的白摆拿下来。   细小的触手勾着牧时野的衣领不放。   牧时野摸摸白摆光滑的水母脑袋以作补偿,然后无情的把小触手从衣领上拿下来,他试探着把白摆放进水柱里。   透明状的白摆放进水里就像消失了一样。   牧时野没敢鬆手,他怕鬆手就找不到白摆了。   轰隆——   地动山摇。   牧时野稳住身形。   是外面的敌人在攻击。   虎鯨警惕的站起来。   白摆不排斥外来者,所以海洋馆一直都是对外开放的,但水母馆不是,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躲到水母馆的原因。   一块碎石从屋顶滚落,掉在了牧时野的粉色公主床上。   “啊——”海豚大叫。   “幼崽你看见了啊,这不是我们弄的,我们进你们的巢穴可是什么也没有碰。”   水母馆被白摆填充的满满当当,一圈异化物只能憋憋屈屈的围在水柱周围,因为只有水柱周围空荡。   还以为是因为水柱能提供点能量的牧时野:……   “等水母睡醒你要给我们作证,不是我们弄的。”   “对,作证。”   馆内的海洋生物齐刷刷的看向牧时野。   “好。”牧时野点头。   说完,牧时野没再理会这群叽叽喳喳的鱼,他走到白摆的柜子前找了根粉色的丝带。   “你在干什么?”   海豚凑过来,紧跟着他的还有鲸鱼和虎鲸。   “编辫子,”牧时野随手拿起三根触手,给白摆编了个三股辫扎上。   牧时野再次把白摆放进水柱里,粉色丝带在海水里飘飘摇摇。   牧时野放心的松手。   这下不会找不到白摆了。   牧时野看了眼虎鲸,无声询问。   海洋馆内为数不多有脑子的生物明白了牧时野的用意。   虎鲸道,“水母是指望不住了,留两个在这里守着,其他的和我一起上。”   “好——”   其实是询问他们好点了没有,毕竟他都把两个月没有离身的白摆放进去了。   “冲——”   轰隆轰隆。   长刀猛的刺进鱼尾,牧时野一个倒翻,拉着虎鲸向后撤退。   黑電似飞流的瀑布,直击而下。   牧时野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大面积的電击了,他握紧拳头,肌肉痉挛,双手超负荷的颤抖。   海洋馆的异化物都拼命的护着水母这宝贝疙瘩幼崽,就怕有点闪失,可牧时野跟头倔驴似得,闷头就上,拉都拉不回来。   虎鲸看了眼牧时野,回头和海豚说,“你看好他。”   “不大的人類小崽子,瞎冲什么。”   她完全忘了刚刚是谁救了她一命。   说完,虎鲸消失在原地。   牧时野作势也要上前。   “誒誒诶,你给我过来。”海豚把人拦住。   牧时野无视。   “知道你厉害,但你个人类,哪有我们皮糙肉厚,再说了,我们死了,等水母醒了,就又回来了,你不行。”海豚推搡着牧时野。   海豚推不动牧时野一点,海豚摆烂的一屁股坐地上,抱住牧时野的腿,“你要在我们手上出点岔子,水母是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你看看,你看看,都受伤了。”   海豚指着牧时野的手让他自己看。   牧时野低头,还是手背那个不知道怎么划伤的口子。   轰隆——   虎鲸回头看了眼牧时野。   牧时野面不改色。   不让他上前,他可以远程攻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个又一个馆内的海洋生物到底。   牧时野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其实都在利用水母的能力。”   牧时野停下,他回头看向海豚。   “我们想生,像是虎鲸执着于培养族群的继承者,像是我,想要学会顶球表演,亦或者是鲨鱼,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海豚挠挠头。   牧时野:……   “虎鲸培养了不知道多少个族群的继承者了,而我都已经能顶三个球了,我们想做的早就做完了。”   牧时野顿了顿,“那你们这是……”   “我们早就想走了,水母不让,”海豚飞速的说完,“来好来,走就不好走了……”海豚讪讪道,“用你们人类的话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为什么要把你们都留下?   牧时野张了张嘴,而海豚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   “因为水母想要陪伴。”   是孤独吗……   牧时野愣住。   白摆确实非常粘人,他喜歡往人群钻,喜歡聊天,大多时候是不懂装懂的胡说八道,喜欢夸奖,一夸就骄傲上天,喜欢分享,屁大点事都要的所有人都知道……   突然,海豚拉着牧时野退至左侧。   海豚看向空气,“偷袭,真是狡猾的人类。”   牧时野回神。   又是那个隐形人。   海豚声呐探测。   “十点钟。”   牧时野攻击。   海豚猛的被扑倒在地。   是他的复制品。   牧时野冷漠的看着出现在水母馆前的杜天黎。   牧时野瞳孔猝然收缩。   杜天黎进去了。   怎么可能。   牧时野冲过去,却被人拦住。   杜天黎挥挥手里的空荡荡的玻璃管。   那是,他的血液。   白摆在他身上留了标记,被杜天黎钻了空子。   杜天黎笑盈盈的挥挥手。   电流绞上杜天黎的脖子,猛的把人甩出来。   “我同意……你进我家里吗?”   牧时野捂着腹部,血液从指尖渗出,洇湿了黑色外套。   牧时野立在艳丽的桃樹下。   黑色电刀狠厉的插进樹干。   已经悄无声息来到牧时野身后睁眼桃花猛的缩回去。   “拦人。”牧时野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桃树,“不然,”   “我让白摆把你拔了。”   果然,这棵后来的桃树没有被白摆压制能力。   牧时野坐在树下,将自己的简单伤口包扎了一下。   杜天黎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他看了眼树下的牧时野,淡淡下令,   “给我开路。”   刹那间,所有的复制品向牧时野攻去。 第59章 压制   小擺——   小擺——   一声又一声呼喊自白擺的脑海中浮现, 层层叠叠,含糊不清,似从遥远的尽头传来。   小擺——   谁在叫他?   白摆询问。   可那道声音并没有给予白摆回應, 他依旧一声叠一声的叫着白摆的名字。   不管白摆怎么问,那道声音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小摆”, 白摆耐心耗尽。   别叫了!   声音愈演愈烈, 似乎在向白摆靠近。   别叫了!   好吵!!   轰隆——   一道似要将耳膜震碎的雷声在脑海中乍然響起。   白摆猛地睁眼。   猩红的世界映入眼帘。   细小的气泡溢散, 猩粉色的水流拍打在身上,思绪卡壳。   这是……   不等白摆反應过来,一只冰凉的手将他从诡异的海水中捞了出来。   血腥撲鼻。   白摆被塞进了衣服里。   轰隆——   天地震动。   高大的水柱连接着地面被人拔起, 倒塌的衣柜,断裂的公主床,一分为二的餐桌,焦黑的地面, 被人强行破开的残垣断壁, 以及从中刺出的粗大钢筋……   嘶——   透过布料观察的白摆好似的被尖锐的钢筋贯穿,停滞的思维涌动。   水柱凭空消失。   是空间异能者。   白摆瞳孔缩小,脑海中飞速掠过一个个迷糊又清晰的画面。   细小的觸手精准的钻进翻烂的血肉。   失血过多,感知迟钝的牧时野慢摆拍的注意到了腹部的异常, 他楞楞的伸手。   细小的觸手卷住牧时野伸过来的手腕, 推了出去。   “别动。”   “白…白摆……”   牧时野喉咙紧涩, 霍然被拉进了熟悉的懷抱。   “牧小狗!!!”白摆咬牙切齿。   又把自己搞的又丑又髒。   破破烂烂的髒幼崽。   “还有哪里受伤了?”白摆任劳任怨的把人从懷里捞出来,摸摸脸,扯扯胳膊, 检查着一点也不省心的牧时野。   不给白摆机会检查完,眼前的牧时野猝然脱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躺下……   “起来,髒死了。”   白摆拽牧时野。   牧时野伸手,白摆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陌生人類。   白摆不解。   “揍他。”牧时野微微歪头,视线透过周围的複制品扫过杜天黎,嘴角扬起挑衅又轻蔑的弧度。   砰——   白摆单手拖着杜天黎的一条胳膊,像是拎一个死狗一样将人拎到牧时野面前,沾满毒素的觸手张牙舞爪的将入侵者扫荡出巢穴。   砰砰砰。   “给。”白摆递给牧时野。   牧时野伸出雙手,白摆把战利品的胳膊放进他的手里,牧时野挥开。   ?   白摆捡回来,   幼崽不是要这个吗?   “……”   “抱。”牧时野面无表情。   白摆“嗖”的扔掉捡回来的半死不活的杜天黎,弯腰,手指却在要碰到牧时野的时候顿住。   “你有点髒。”白摆委婉。   是真的很委婉,   牧时野的不知是被血液还是什么其他打湿,黏腻的粘在一起,一张俊脸灰撲扑的,这里焦黑一块,那里几滴血溅,黑色的外套被他在地上滚的灰扑扑,布料纹理被混杂这血块和灰尘的污垢遮蓋,就连朝白摆伸出的雙手都因为放在地上被焦黑侵染。   这已经不是有点脏了,   脏兮兮的幼崽,浑身还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像是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一样。   说实话,白摆有一丢丢的嫌弃。   牧时野静静的看着白摆。   举在空中的手落下,却又在半途中被人接住,攥进手里。   “我没说不抱。”   白摆单手环过牧时野的腰身,挺身,将人抱起来。   牧时野双腿顺势夹住白摆的腰身,整个人以一个占有欲极强的姿势环住白摆。   白摆抱着牧时野往水母馆外走去。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倒在地上的杜天黎不省人事,突然睁大眼睛,浑身抽搐。   深邃的黑眸冰冷的看着他,牧时野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我的。   细小的电流悄无声息的消失。   抽搐不停的人重新瘫倒在地。   白摆突然的回头。   牧时野一惊,   觸手缠上地上不知死活的杜天黎。   “怎……怎么了?”   白摆拍拍牧时野的后背,胆小易受惊脆弱幼崽。   “你不是要揍他吗,我给你带着。”   觉得自己非常贴心又善解人意的的白摆悄咪咪的晃了两下触手。   白摆抱着幼崽没走几步,怀里的牧时野突然开口。   “我下去。”   “不抱了?”白摆疑惑。   “嗯。”牧时野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行吧,白摆松开手。   “巢穴没了……”牧时野和白摆告状,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委屈,“还有虎鯨他们…”   “没事。”实在看不下去,正在给脏脏幼崽擦脸的白摆想要伸手摸摸牧时野的头顶,又被他黏糊糊的发丝劝回。   “我来。”   牧时野看着顿住的手,面无表情的顶头蹭上去。   “ 你干什么?!!”霸气没过一秒的白摆惊慌大叫。   “弄脏你。”牧时野冷酷。   !!!   幼崽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白摆不管不顾的就要装死。   牧时野接住往他身上倒的白摆,看着不远处的触手依旧兢兢业业的拦着向前衝击的複制品,触手断了一根又一根。   牧时野抬手,电流自天而降。   牧时野的本意原本是想要攻击再次断掉白摆触手的複制虎鯨,谁知复制虎鯨竟然有所察觉的后退。   于是,电流劈上了白摆的触手。   触手飞速的再生。   牧时野心虚的看看装死的白摆。   应该…是没有被发现…   “一会再死,你先去。”牧时野推远压在他身上的白摆,双手撑在白摆的肩膀上支撑着软绵绵的他。   白摆睁开眼。   “快去,先把虎鯨他们复生。”   白摆撇撇嘴,自己站直。   “知道了。”   话音落下,白摆的身影淡化,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出现在出现在水母馆之上的水母,白光缓缓亮起。   无数的触手,笔直修长,泛着圣洁的白光,宛如带着彗尾的陨落的流星,精准的砸在各个角落的海洋尸体。   白光星星点点,揉进冰冷的尸体。   血肉滋长。   虎鲸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鲨鱼,鲸鱼,海豚,海豹……   细长泛光的触手缠在每个海洋生物的身上,巨型的水母还在不停的增大。   牧时野仰头。   透明的水母伞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张巨大的蓋子,要落不落,无声威胁着陆地。   触手迅速的收回,每个个体上被身上的触手扯向牧时野,将他围在中央,形成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区。   海豚看着脏兮兮的牧时野,嫌弃的捂住鼻子,然后被触手按在地上抽了顿。   “嗷!死水母!”海豚惨叫,“没嫌弃,我没嫌弃的你幼崽!”   触手停住。   海豚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白摆一触手抽倒。   他的幼崽,只有他可以嫌弃。   虎鲸望着复制品虎鲸掰掰手腕,抬手将头发盘起来,左脚后撤,蹬地蓄力,眼中的战意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禁制解开。”   触手摸上牧时野的精瘦的腰间。   双脚离地。   牧时野一脸懵的被白摆放在水母脑袋上。   水母眨眼间覆盖上了整个海市。   朝陽基地的警报響彻天际。   白摆感受了一下区域,将在海市游荡的人類全部扔进了朝陽基地。   叮铃铃——   一只触手将响个不停的粉色争端递给牧时野,示意牧时野帮他接一下。   是远在东区基地的指挥长。   联系不到牧时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白摆的指挥长看见接的人是牧时野,明显是松了口气。   “牧时野,海洋馆附近的异化检测……”   【不要让人类靠近这里。】   白摆的空悠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似是远在天边的神明在向众生下达神谕,陌生,神圣。   白…白摆……   牧时野一愣。   【还有朝阳基地里的人类也不要抽出来,我提醒他们,他们打我。】   QAQ   白摆委屈巴巴。   牧时野嘴角微挑,他双手附上身下的□□弹弹的果冻皮肤,安抚的摸摸白摆的水母脑袋。   尽管牧时野的手对于现在的白摆就像是粟米谓之大海,蜉蝣谓之天地,可白摆还是感受到了。   “水母,别给老娘瞎晃你的触手!!”虎鲸的怒吼响彻云霄。   牧时野的嘴角彻底抑制不住。   “内者禁出,外者勿入。”   “还有,警告朝阳基里的某些人,再打它,后果自负。”   牧时野挂了终端。   “什么后果?”白摆好奇的问。   牧时野:“我帮你揍回去。”   白摆羞涩。   “喜欢幼崽。”   牧时野扒拉了两下头发,盖住微红的耳廓,小小的“嗯”了声。   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复制品虎鲸捶死了的虎鲸暴躁怒吼,“水母!!!禁制!”   这边的白摆黏糊糊,“我打架去了。”   “去吧。”   低沉悠长的鲸叫响起。   被压制已久的生物像是许久未食肉糜的困兽,衝了上去。   气流不停翻涌,冲撞,一浪叠加一浪,拟态的海洋生物纷纷回到原型。   一个个梭形的身姿,矫健流畅,锯齿透过厚实的鳞甲,狠狠地扎进肉里,粘稠的血液弥散,牧时野在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置身深海。   相较于细长的水母触手若隐若现的拴在每个庞然大物的身上,回血充能,像是源源不断的血包。   亦或者是枷锁。   牧时野透过白摆透明的身体,观望着明显杀红了眼的海洋生物。   残暴,弑杀,陌生的一点都不像在海洋馆里那样无害。   是杜天黎注射在他们身上的药剂吗……   所以……   白摆才要压制他们。 第60章 触手   轰隆——   砰——   一声接一声的巨響, 海洋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倒塌。   这下,牧时野可算知道为什么白擺要禁止这些海洋異化物打架了。   因为他们的破坏力实在过于强盛,仅仅是一个海洋館根本经不起他们折腾。   觸手绷緊。   两只快要打到海市边缘旗鱼被觸手眼疾手快的拽了回来。   牧时野盘腿坐在白擺的水母头上, 静静得观望着下方的争斗。   一只觸手悄无声息的绕过战场,找到了被到倒塌建筑物压在下面的车子, 钻了进去。   觸手点点牧时野的后背。   牧时野回头,   触手上挂着的是……白擺的背包。   它从背包里拿出娃娃递给牧时野。   牧时野愣愣的伸手接过来。   緊接着是两根火腿肠, 一包压缩饼干以及几块水果糖。   触手指指牧时野,再指指吃的。   白擺特意把自己被牧时野落在车里的背包找出来。   幼崽都瘦了。   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吃饭。   【牧小狗。】就知道骗他。   触手对準牧时野盘坐的大腿根輕輕抽了一下,牧时野没敢出声, 默默的打开火腿肠的包装,心虚的塞进嘴巴里。   轰——   触手反应迅速的卷上牧时野的腰间将人揽住。   身下的白摆剧烈的晃动。   一头巨大,皮肤上长满了藤壶的座头鯨,一口吞掉大半的白摆。   庞大的身躯輕盈游动在空中, 緊接着, 笨重的躯体旋转180度,折返再次向白摆发起攻击,巨口向上张开,大量的空气被吸入巨口。   这是鯨鱼?   被触手牢牢护住的牧时野一愣, 他在攻击白摆。   牧时野被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无数的触手笔直的冲向巨口大张的鯨鱼。   触手缠上巨口, 猛的发力, 大张的巨口被迫合上。   躯体庞大的像是一座悬浮在空中岛屿的座头鯨尾巴四处甩动,触手攀上,像是绘织成的透明蛛网, 而虎鲸就是那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苦苦掙扎,却始终逃脱不出。   触手狠厉的束缚着鲸鱼, 刺细胞毫不留情的刺进皮肤,白摆被啃食掉掉大半的伞状体迅速再生,肥大的腕足对準掙扎幅度明显小了很多的鲸鱼上去就是两巴掌。   【鲸鱼,你吓到我的幼崽了。】   淡漠似神谕的声音精准的传入鲸鱼的大腦,可惜现在的鲸鱼并没有给予白摆应有的回应,   鲸鱼位于头部两侧的眼睛已经从最初的漆黑变成了现在渗人的猩红色。   不止是鲸鱼。   牧时野的视线快速掠过下空的其他生物,复制品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它们啃食的血肉模糊,他们现在……   正在自相残杀。   牧时野一惊,“白摆。”   一直护在牧时野周围的触手摸摸牧时野的后背,以示安抚。   根植于每个躯体内的触手开始发力抽动。   失去理智的異化物很快便发现了威胁的存在,一个个向着悬浮在高空之中的白摆发起攻击。   锯齿撕扯着水母,妄想将这个笼罩在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撕扯下来,可惜白摆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啃食掉的部分快速再生。   牧时野见白摆这无所谓的态度,眉头蹙起。   虎鲸找准时机,轻身一跃,流畅的梭形身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尖锐的利齿锋利的反光,就在即将嵌入水母身体身体时,粗壮的电流拧成一根绳索緊紧勒进虎鲸的嘴上。   牧时野挥手。   虎鲸猛地被甩到地面上,滑出数米。   牧时野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触手快速攀上,泛起清凉温润的白光。   【谢谢幼崽。】   白摆條件反射,欢快的摇头晃腦,他忘记了他现在的体积,这一晃不止是在他头顶上的站着的额牧时野还有被他出手控住的异化物也都跟着左右乱晃。   白摆赶紧控制住自己,触手尖尖心虚的左转转,右转转,卷起牧时野的衣角,轻轻拽拽。   牧时野也没有在意个插曲,“怎么了?”   【幼崽,你坐下。】   然后白摆给他表演了一个抽鱼。   一條鱼一巴掌,谁也没落下。   【禁。】   一道霸道强大的声音直每个生物的灵魂。   巨型海洋生物一个个缩小,落地。   “呸呸呸。”   鲸鱼想吐又吐不出来,“齁死了,又啃了一肚子水母。”   “噗哈哈哈——”   “我好像也吃了,一嘴的水母味,真难吃。”   “活该,让你上次嘲笑我,这次轮到你了吧。”   彼此还没有嘲笑完,腰间的触手收紧,哟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众人重新拽回水母館。   除了水母館,海洋馆里其他顽强健在的建筑物早在异化物们肆意的破坏中彻底变成了废墟,而白摆的水母馆也只是比变成废墟的其他展馆好一点点。   这一点点也只是指的他没有倒塌。   覆盖在整个海市上方的水母逐渐缩小,触手卷着每个海洋生物轻盈的掠过海洋馆的每个角落,倒地的碎石拼凑,复原。   “啊——”   “每次都要这样,我要吐了——”海豚大呼小叫。   牧时野被触手放在地上,白摆紧随其后没见海豚这么有活力,多吊着他转了两圈。   触手松开,海豚整条鱼以一个头朝下,鱼尾巴朝上的姿势被扔了出去。   海豚愤愤不平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眼的水母。”   边说还边隔空对着白摆照量了一尾巴。   白摆倒地。   刺啦——   黑色的电流直下,海豚狼狈闪开。   焦黑的泥土滋滋的冒着黑色的电流,海豚非常确定,要是躲得再慢一点,他绝对会变成一条烤鱼。   牧时野凶狠的盯着海豚。   “不是我!”海豚震惊,   “我什么也没干。”苍白无力。   牧时野回头看向倒在他身上装死的白摆。   “水母!!你有病啊!!!”海豚抓狂。   “白摆。”牧时野唤了声双眼紧闭的白摆,   “嗯?”白摆眼睜都不睜的应了声。   “你看吧,你看吧。”海豚大叫,可惜并没有搭理他。   虎鲸看不下去,上手掐着海豚的脖子,把一天天嗓门巨大的海豚按走。   “你哪不舒服?”牧时野紧张发问。   白摆有气无力,“我累……”   牧时野:……   牧时野沉默的将白摆放在地上。   “你不要把我放在地上,髒死了、”白摆睁开眼,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就已经在地上了,白摆一个弹射跳起来。   牧时野整个人呈大字瘫倒在地上,“我也累。”   白摆现在不累了,他现在嫌髒。   “起来,脏死了。”白摆伸手捞地上的牧时野。   “你一点都不爱干净,脏幼崽。”白摆耸了耸鼻子,皱眉,“还臭烘烘的。”   “你现在就像一条腐烂发臭的死鱼。”   牧时野任由白摆把自己抬进水母馆,没有说话。   白摆也没管,他现在正在忙着给牧时野准备洗澡水。   白摆一心好几用,那边的触手放水的放水,起锅的起锅,这边的触手抱起杜天黎拎过来。   “幼崽,这个怎么办?”   白摆一直帮幼崽拿着,但他好像快要死了。   白摆晃晃触手,软绵无力。   而且他试过了,他救不回来。   白摆疑惑。   当然救不回来了,牧时野看了眼进气少出气多的杜天黎,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具尸体。   牧时野将视线从杜天黎的身上移开,水柱消失,水母馆都变得空荡了许多,“水柱没了会对海洋馆有什么影響吗?”   “没什么影响,就是我不能长时间离开海洋馆了。”   这里的运行需要白摆的供能,而水柱就是一个能够储存白摆能量的容器。   白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多少起伏,但牧时野是知道他是多爱出去乱跑的。   牧时野沉默了好久。   “海豚和我说他已经学会顶球了,虎鲸也已经培养了好几任继承人了。”牧时野直直的望着白摆,“我陪着你。”   牧时野在乎的始终只有白摆。   “我知道。”   “但过去了这么久,这里已经不是只是我们这些家伙的的海洋馆了。”   牧时野在白摆淡紫色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有很多外来的小家伙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白摆开心的发光,“像是虎鲸仔仔,我们门前的桃花树,鲸鱼养了好久始终舍不得吃的磷虾,鲨鱼巢穴里的燕子窝,海豚前些日子捡回来的小猫崽……”   还有你。   白摆都把他们保护的很好。   牧时野不适的眨眨眼,白摆身上的光好像揉进了他的眼里,有些难受。   “你好不好奇?”白摆神秘探头。   牧时野没明白,“什么?”   “我为什么能把死掉的虎鲸他们复生吗?”   牧时野摇头。   “我能复生的一直都是鲜活的生命。”白摆提示。   牧时野早就猜到了。   白摆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幼崽问他,   “你、快、问、我、”白摆瞪着牧时野,出声威胁。   “不问。”牧时野走开,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身上一直黏糊糊却散发着莫名的气味,他自己也不是很好受。   白摆跟上,“我知道你想问。”   幼崽不想问,但白摆想说,“所以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   牧时野嘴角小弧度的扬起。   “他们就是我的‘触手’。” 第61章 始终   觸手吗?   牧时野看向白擺。   白擺挥动着觸手忙前忙后, 他的倾诉欲得到满足也不再去管幼崽有没有明白。   “水开了。”白擺突然道。   “你快去洗干淨。”白擺驱赶牧时野,还贴心的将簾子拉上。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响起。   趁着幼崽去洗澡,白摆也将自己收拾了一遍。   重新变得干干淨净, 白摆倚在床头边用觸手打扫着館内的卫生,边等幼崽洗完澡出来。   一分钟, 五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 牧时野还没有从簾子后面出来。   翘起的腿放下, 白摆靜靜得盯向角落里的洗浴区,气味还在,白摆非常确定, 幼崽还是在里面的。   他趿着拖鞋,来到里簾前,帘子后面一点声响也没有,異常的安静, 白摆没有出声, 触手轻巧的拉开隔帘。   帘后,牧时野歪头,脸颊抵在胳膊,双眼紧阖的趴在浴缸边缘, 一动不动。   不动了…   白摆慌张, 他手忙腳乱的赶紧上前, 白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靠近牧时野的鼻下,舒缓温热的鼻息撞上冰凉的指腹,鸦羽般的睫毛颤动, 牧时野睁开眼。   哗啦——   白摆扑进浴缸,紧紧的抱住牧时野   紧接着,“嗙”的一声, 牧时野毫无防备的闷哼一声,后背突起的肩胛骨结结实实撞上了瓷实的浴缸。   霎那间,水花四溅,白摆刚换的衣物被打湿,贴在肌肤上,隐隐约约勾勒出肌肉的形状。   牧时野摸了把被溅在脸上的水,圆润的水珠顺着额前的发梢滾落,没入白摆的衣下。   “怎么了?”   牧时野滴着水的手捏上白摆的后颈,想把白摆扯开点。   这么大一个水母压在身上,疲惫不堪的牧时野着实有些不堪重负。   “我以为你又死了呢。”白摆闷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牧时野落在白摆脖后的手掌一顿,   变为了轻柔的揉捏。   “不会死的。”牧时野出口安慰   突然,一只诡異的粉色拖鞋进入牧时的视线。   “噗、”   牧时野实在没忍住。   白摆慌张的太过匆忙,以至于一只拖鞋甩在了帘子那里,一只窜到了腳脖子上。   而白摆在扑到牧时野身上后,居然还记得翘起腳,防止串在脚腕上的拖鞋进到水里。   就是姿势诡异的搞笑。   “我被吓到了。”白摆义正言辞,“你现在应该安慰我。”而不是嘲笑他。   “安慰你,安慰你。”   牧时野压下嘴角,挺身将白摆脚腕上的拖鞋拿下来,扔出去。   “哈、”嘴角有点难压。   翘了有段时间的脚总算有了着落,白摆扑腾着从水里坐起来,看着眼中充盈笑意的人,气呼呼的拍了两下水,溅上牧时野的脸,顺着锐利的眉峰下滑。   白摆呆呆的咽了咽口水,凑上去快速亲了下,没等牧时野反应过来,白摆就已经离开浴缸站在了地上。   牧时野抬头,白摆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家幼崽,眼睛都不眨一下,喉结滾了又滚,嘴里吐出来话却与眼神传达出来的信息截然相反。   “快点出来,水都不热了。”   “会生病,不要贪玩。”   牧时野倒在床上。   白摆伸手摸上湿漉漉的头发,吸干水分,然后任劳任怨的给从浴室里出来就往床上倒的幼崽盖上被子。   “你往一边挪挪。”说完白摆强行挤进被窩,白摆非常自觉,“我陪你睡。”   “嗯……”牧时野迷迷糊糊。   第二天一早,突如其来的怒吼声打破了海洋館清晨的宁静,白摆耷拉着脸拦在水母館的门前 ,“你又要走?!!”   这已经是牧时野第二次和他说离开水母馆了,白摆这次是绝对不会同意幼崽离开的,上次说离开就离开了好久,昨天刚回来,就又要走。   “睡完就走,渣男!”白摆怒斥牧时野   牧时野:“……”   “你可以用終端给我打電话。”   “那只能听见你说话,又见不到你人。”白摆愤懑,“我想见你怎么办?”   牧时野没有说话。   白摆要煩死了,他现在不能长时间的离开海洋馆,所以这次他是直接连找都不能去找幼崽了。   “这次去多久?”白摆不情不愿的问。   牧时野沉默了片后实话实说,“不知道。”   “又不知道?!”白摆跳脚,“你上次和我说离开,说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你算算,多久了,多久了,触手借给你数。”白摆撒泼。   “最后一次。”苍白无力的渣男语录,白摆更加暴躁了,牧时野心虚,他摸着白摆递过来的触手,一声不吭。   白摆这只水母撒泼打滚学的非常有一手。他觉得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我这次没有办法去找你。”白摆有气无力。   牧时野抿了抿嘴巴,“不用你找,我自己会回来。”   “走走走走,走吧走吧。”   门口的白摆郁闷的变回水母钻进被子里,“你爱回来不回来!”   煩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水母在被子里滚个不停,不喜欢自家的幼崽,讨厌死了。   滚动的水母渐渐停下,被子里面全是幼崽的味道,可白摆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幼崽走了,这些味道会慢慢变淡,甚至用不了几天就会消失殆尽。   被里被外安静无声。   被子里的空间狭小逼仄,漆黑无光,白摆有气无力亮了一小下光,灭了。   被内重新恢複黑暗。   幼崽走了……   意识这点的白摆瞬间摊成了一张水母饼,不开心。   幼崽现在满意了吧,他现在是一只永远不会开心发光的悲伤水母了。   难过,伤心,想幼崽…   倏然,被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白摆重新暴露在光明之下,想念的人脸出现在了面前。   “触手都滚打结了。”   牧时野捧起白摆,耐心的一根一根给白摆解开。   白摆黏黏糊糊的用水母头顶撞着牧时野,   一会儿手臂,一会儿胸口。   “你会想我的吧。”   “肯定会。”   “我也会想你的。”   “嗯。”   “那你记得想我。”   “嗯。”   “想我给我打終端。”   “好。”   “我也会给你打的。”   “嗯。”   “好好吃饭,不要受伤,有人欺负你就用触手手环喊我,我帮你出气的。”   “好。”   下午五点,白摆按照惯例骚扰了一圈海洋馆的生物,孤零零的回到水母馆。   自从牧时野走了之后,白摆每天都在重複同样的几件事,和幼崽打電话,窩在幼崽的床上睡觉,和幼崽打电话,日出出门骚扰邻居,和幼崽打电话,日落回到水母馆。   白摆翻上水母馆上的树枝坐下,拿起每天都不离身的粉色终端,考虑要不要给幼崽打电话。   可是幼崽昨天晚上和他说了,他今天会有点忙,接不到终端,让白摆等他打过来。   打一个吧。   白摆纠结,这都一天了,应该忙完了吧…   白摆不确定,还是打一个吧,要是没接他就乖乖等幼崽打过来。   这样想着,白摆点点头,手指按向早就调出来的页面。   就手指将要点上去的瞬间,温热的柔软毫无征兆的袭上白摆的心尖。   几片花瓣落下,树枝空荡荡的上下摇曳。   粗壮的深幽的水柱拔地而起,连接天地,像天地间的支柱。   橙黄晚霞淹没废墟,一道身影挟夹着与季节格格不入的凉意凭空出现。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庞。   牧时野躺在水柱旁的废墟之中,任由洇出的血液慢慢扩散。   淡紫色的眼眸被愤怒充斥。   牧时野无视从嘴角溢出的鲜血,朝白摆伸手,“白摆…”   白摆弯腰抱起又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的幼崽。   触手钻进伤口。   白摆看着半年没见的牧时野咬牙切齿,   “牧小狗 !你别想我再放你出来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