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阳台通古代/变身狗狗勇闯修真界》作者：晴川泪相思【
　　简介：
　　艾方寒心里藏着个秘密，他家阳台可以连通古代，那是一个修仙世界，就像小说里写的，他们都会法术，出门就是飞来飞去。只是他一过去就会变成一只萨摩耶幼崽，被那些可恶的修士摸来抱去。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楚未熙。听那些人说，楚未熙是个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通人情，是个武痴。
　　艾方寒对他十分好奇，偷偷溜进他的洞府，差点被做成狗肉火锅。自此，楚未熙仗着武力值高，对他为所欲为，他心里骂骂咧咧，面上唯唯诺诺。没办法，这个世界只有楚未熙听得懂他的话，还得靠他发家致富。
　　艾方寒：“先让你嘚瑟几天，等我成了亿万富翁，就卸磨杀驴。”
　　直到楚未熙满门被灭，还被毁了修为，艾方寒冒死把他救回现代，楚未熙变成了一只黑色小奶猫，温温软软可可爱爱，两人的关系彻底发生转变。
　　艾方寒拎起楚未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
　　楚未熙本是天才人物，只可惜因身怀至宝，招来横祸，以致满门被灭，自己也被废去修为，变成废人。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被一只狗救了性命，被拖去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变成了一只猫，而那只狗却变成了漂亮的少年。
　　……
　　在现代，艾方寒掐住猫脖子：“不管你是千年难遇，还是万年难遇，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在古代，楚未熙抓住狗腿：“就在这儿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复仇虐渣 萌宠 正剧 高智商
　　主角视角：艾方寒 楚未熙
　　一句话简介：天才猫猫带着漂亮狗狗勇闯修真界
　　立意：即便人生有再多艰难险阻，也要努力走下去
　　

第1章
　　“汪汪汪！（放开我！）”
　　艾方寒努力昂着狗头，怒瞪着面前的少年，余下的三条腿用力地扑腾着，试图挣脱少年的掌控。
　　“汪……（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少年神情微微一怔，明明听到的是犬吠，却能听懂他的意思，提着狗腿往上拎了拎，漂亮的桃花眼冷冰冰地看着他，道：“你在骂我。”
　　艾方寒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圆溜溜的狗眼与他的眼睛对视，随即心虚地别开眼，小声地叫了几声，“唔……（不会吧，不会吧，他还能听懂兽语？这哪是什么天才，这是妖怪吧。）”
　　“又在骂我。”
　　少年拎着他的狗腿，作势要往锅里扔，那锅里的水已经沸了，‘咕噜咕噜’翻滚着，蒸汽熏得他眼睛疼，这要是被扔进去，就算他一身狗毛，也得烫个十级伤残。
　　艾方寒狗腿乱蹬，剧烈地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汪……（救命啊，快来人啊，青云派第一天才欺负狗了！四师兄、小师姐，你们的心肝宝贝要被这个混蛋做成狗肉火锅了！）”
　　“聒噪！”少年被他吵得耳朵生疼，不悦道：“再吵，现在就扔进去。”
　　艾方寒一听顿时不敢叫了，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年，抬起两条前腿，合起来搓了搓，一副求饶的模样。
　　素来冷清的少年被他蔫头耷脑的模样逗笑，唇角微微上扬，清越的声音响起，“想活命？”
　　艾方寒闻言忙不迭地点了点狗头，“汪！（想！）”
　　“那以后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若答应，我便放了你。”
　　“唔……（那不就是把我当奴隶。）”艾方寒忍不住吐槽。
　　“怎么，不愿意？”少年又把他往锅里放了放。
　　“汪汪！（愿意！）”艾方寒急忙叫了两声，四只爪子死死抱住少年的手。
　　少年见他答应，左手一挥，那口锅就不见了。与此同时，拎着他狗腿的手也松了，他的身子垂直下坠，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一股轻柔的力量拖了他一把，随即耳边传来少年清越的声音，“蠢狗。”
　　“汪……（你才蠢狗，你……）”艾方寒下意识回嘴，在看到少年又将那口锅拿出来后，立即住了嘴，没出息地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捂住耳朵，眼睛紧紧闭着，“汪……（我错了，我是蠢狗。）”
　　少年眼中闪过笑意，手一挥又将锅收了起来，“老实待着，若再敢吵我，立马吃了你。”
　　艾方寒晃了两下狗爪，又捂住了自己的嘴，保证自己不出声。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坐到蒲团上开始打坐，今日浪费了不少时间，要补回来才成。
　　艾方寒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圆溜溜的狗眼时不时瞧一眼少年，过了许久才试探地站起身，悄咪咪地往山洞外挪，一步三回头，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生怕惊醒了少年。直到出了山洞，他才撒丫子狂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得离那个妖孽远点，越远越好。
　　艾方寒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外，晃动着狗头左瞧右瞧，确定无人后，才钻进草丛，这里有个狗洞，只要钻进去，他就能回家了。待他钻出狗洞，已经恢复成人的模样，是个精致漂亮的少年，比山洞里那个妖孽还要好看。
　　艾方寒瞧了瞧身上脏兮兮的衣服，眉头微微蹙起，刚想去卧室换了，就听一阵河东狮吼，“艾方寒！”
　　艾方寒被吓得一激灵，两只手本能地揪住耳朵，随后闭上眼睛蹲下身，一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和刚才做狗狗时一模一样，“妈，我错了！”
　　刘玉华拿着鸡毛掸子走了过来，一扬手就朝着艾方寒的屁股抽了过去。
　　“嗷嚎！”艾方寒痛得大叫一声，‘噌’得跳了起来，一边躲一边说：“妈，我错了，我错了！”
　　“你个浑小子，我刚买的护肤品，你一下子全给我造了，那一瓶花了我好几百，看我不打死你！”
　　“疼疼疼！妈，别打了，屁股打烂了！”
　　艾方寒今年高一，累死累活一个学期，终于放了暑假，因为考试成绩还不错，奖励每周玩两天手机。他为了能多玩会儿，昨晚通宵打游戏，睡到中午才起床，迷迷糊糊进了厕所，不小心碰倒了刘玉华的精华液，等他发现的时候，精华液的瓶子已经空了大半，为了少挨一顿打，他往瓶子里灌了水，试图蒙混过关，结果事情败露，挨打还是免不了。
　　艾方寒上蹿下跳，累得刘玉华气喘吁吁，真正打在身上的拢共也就两三下，拿鸡毛掸子指着艾方寒的鼻子，说：“写五百字检讨和去阳台背书两小时，你自己选。”
　　“我去阳台背书。”艾方寒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转身往阳台走。
　　“等等。”刘玉华又出声叫住了他，“把手机交出来！”
　　知子莫若母，艾方寒那点小心思怎能逃得过刘玉华的法眼，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慢吞吞地递了过去。可刘玉华去接时，他却拿着不松手，直到刘玉华扬起了鸡毛掸子，才识相地缩回手。
　　“赶紧去！”刘玉华将手机揣进兜里，威胁道：“背书两小时，事后我验收成果，如果验收不合格，手机就别想拿回去了。”
　　“是，母亲大人！”
　　艾方寒有气无力地往阳台走，眼皮突然一阵急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前蹿，紧接着便看到鸡毛掸子砸在一旁的墙上，又‘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艾方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脚步飞快地走向阳台，与刚才的有气无力形成鲜明对比。
　　“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刘玉华看得一阵好笑，捡起鸡毛掸子放好，便径直去厨房准备晚饭。
　　艾方寒家不大，只有五十多平，原本是一室一厅的布局，客厅和卧室都很宽敞，后来有了艾方寒，便将客厅一分为二，隔出一个卧室给艾方寒住，一家三口住着倒也不觉得拥挤。
　　艾方寒三岁时，爸爸艾肖恒出了意外，家里只剩下他和妈妈，是刘玉华又当爸又当妈，辛苦把他拉扯大。他知道刘玉华很爱他，平日里调皮捣蛋，也是不想刘玉华太寂寞。
　　阳台上被刘玉华布置成了图书角，在有限的空间内，专门定制了书架和桌椅，所以每次艾方寒受罚基本是在这儿背书。
　　暑热可不是闹着玩的，外面的气温能达到三十七八度，阳台上更是热得不行，不过只要将卧室的空调打开，再将阳台的窗帘拉上，也能达到非常舒服的温度，这些都是刘玉华帮他打造的。
　　艾方寒认命地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高二的语文课本，翻到《滕王阁序》读了起来，“《滕王阁序》，作者王勃，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艾方寒背得很认真，待会儿刘玉华要验收，如果验收不合格，那他的手机就真要不回来了。背着背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阳台上平白出现的裂缝。记得那天他在阳台上写作业，突然听到一声炸响，吓了他一跳，转头瞧了瞧天空，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压根不像要下雨的模样。
　　他疑惑地来到窗前，四下瞧着到底怎么回事，一道金色的闪电突兀地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劈了过来。他倒是想躲，可速度跟不上，眨眼间的工夫，闪电就到眼前了，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然后又听到一声炸雷。
　　等了好半晌，想象中的感觉都没有出现，他紧张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裂缝，就在阳台的玻璃窗上。他急忙低头看向自己，待确定安然无恙后，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他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艾方寒瞧着窗户上的裂缝，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他站起身，仔细查看、琢磨，发现不是玻璃裂了，而是阳台的空间裂了，而且这裂缝足有一人高。
　　几经探索后，他发现里面没有危险，于是大着胆子走了进去，来到了只有小说中才存在的修仙世界，而他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叫青云派的修真门派，那个抓他的少年就是个青云派的弟子，还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名叫楚未熙，十三岁筑基，十五岁达到金丹境，比传说中已经成仙的怀虚真人天赋还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通人情，是个武痴。出于好奇，他偷偷溜进楚未熙修炼的山洞，被他抓了个正着，还差点被做成狗肉火锅。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狗，他也解释不了，反正只要去那个世界，就会变成一只萨摩耶，还是只萨摩耶幼崽，浑身雪白，还长了副笑脸，任谁见了都喜欢得不行，青云派那些弟子一见到他，就又摸又抱，他一开始还拼命挣扎，后来发现挣扎没用，索性就认了命。不过，被他们喜欢也不是没有好处，他因此吃了不少好东西。以至于他现在五感灵敏，身体轻盈，连皮肤都好了不少，比以前更漂亮了。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嘀咕道：“我一个男的，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
　　

第2章
　　“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刘玉华的声音让艾方寒回了神，抬头看向桌上的闹钟，不过是一晃神的工夫，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看向要背诵的课文，这么长的文言文，他只背会了第一段，这要是一检查，那手机指定被没收。
　　艾方寒瞥了一眼裂缝，一咬牙便拿着书走了进去，很快便从用两条腿走路的人，变成了用四条腿走路的萨摩耶，书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让他不得不用嘴叼着。
　　经过这几天来回穿梭，他发现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仔细验算下来，他所在世界的一天相当于修真界的一年，也就是1：365的时间比，他在里面待一天，在他的世界也就才过去几分钟，足够他将课文背下来。
　　至于为什么他穿梭于两个世界，他的身体没有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产生变化，他也解释不了。之前他也做过实验，凡是带进这个世界的活物，都会因为时间流速不同而产生变化，好似只有他是例外。
　　钻出狗洞，艾方寒叼着书，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将书翻到要背的那一页，争分夺秒地背了起来，手变成了爪子，用起来实在费劲。一时背得太认真，他完全没发现身后站着个庞然大物，一头银灰色的狼正贪婪地看着他，见他毫无所觉，硕大的头颅慢慢靠近，嘴巴张大，流出腥臭的口水。
　　‘啪嗒’，干净的课本被水打湿，让全神贯注的艾方寒一怔，小声嘀咕了一句，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吓得他连呼吸都忘了。
　　银狼眼中浮现残忍的笑意，它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想欣赏他这副害怕的模样，如今得偿所愿，便不再等待，猛地咬了下去。
　　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艾方寒甚至能看到他利齿间的牙垢，以及塞在里面的血肉，许是太过害怕，也许是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死，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僵硬得完全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那硕大的银狼突然惨叫一声，如流星般飞了出去，裹挟着一股劲风，吹得艾方寒身上的毛都朝着一个方向伸长，就好似专门用吹风机做的造型。过了好一会儿，艾方寒才缓过了神，两条前腿一软，没出息地趴在了地上。
　　楚未熙见状眉头微蹙，右手微微抬起，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艾方寒托了起来，紧接着朝着他的方向飞来。艾方寒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楚未熙，下意识想跑，奈何四条腿软得像面条，压根站不起来，只能认命地被楚未熙拎了起来。
　　“唔……（每次都这么拎，很不舒服，你知道吗？）”艾方寒弱弱地抗议着。
　　楚未熙听明白了他的话，犹豫了一瞬，还是换了个姿势，由拎着狗腿，换成拎着后颈，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艾方寒急忙伸出爪子，手忙脚乱地捂住重要部位，“汪……（啊啊啊，你干吗，不许看，耍流氓啊！）”
　　奈何他现在只是个萨摩耶幼崽，而人家却是修真界第一天才，武力值压根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只能任人家为所欲为。
　　“再聒噪，煮了你。”
　　楚未熙一句话，让艾方寒的动作僵住，既然反抗不了，那就破罐子破摔，脑袋一歪，两眼一闭，开始装死，“唔……（没脸见人了，让我死吧。）”
　　楚未熙听得一阵好笑，还是一如既往地蠢，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他毫发无损，不由长出一口气，皱眉说道：“这些时日都去哪儿了？为何不老实在山洞里待着？”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回答道：“唔……（回家啊，我妈还在等我。）”
　　“你家里还有亲人？”
　　“唔……（当然有了，我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打伤我的灵兽！”一声厉喝远远传来，响彻整个青云派。
　　楚未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道身影御剑而来，身旁跟着的正是刚才差点把艾方寒吃了的银狼。
　　艾方寒一看到那头银狼，就想起刚才的画面，身子不禁瑟缩了一下。楚未熙见状眉头微蹙，不悦道：“就这点出息？”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辩解道：“唔……（我是只普通的狗，还是只幼崽，你还想我有多大出息。）”
　　楚未熙虽然依旧不悦，却并未多说什么，看向飞来的人影。那人身上穿着剑宗内门的弟子服饰，修为在金丹初期，看年纪应该是剑宗年轻一辈的弟子，这样的天赋也算得上佼佼者。
　　艾方寒抬起狗头偷偷打量来人，长相还算周正，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不高，却拿鼻孔看人，一副很欠揍的模样。
　　“唔……（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宠物，这俩货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绝配！）”艾方寒小声在嘀咕着。
　　楚未熙听着艾方寒的话，眼睛迎着来人的视线看过去。
　　青年神情倨傲地打量着楚未熙，少年长相俊美，眉眼间有股英气，身材挺拔，气质出众，让人过目不忘，只是并未感应他的修为。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的修为比他高，二是对方压根没有筑基。能将他的灵兽打飞，足以证明他修为不弱，所以是第一种可能，这少年的修为比他高。
　　青年眼中闪过嫉恨，道：“是你打伤了我的灵兽？”
　　“是我。”楚未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的灵兽想吃了我的宠物，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青年的目光落在艾方寒身上，待确定他只是一只没有灵力的普通兽类后，轻蔑地说道：“堂堂青云派的天之骄子，竟连一只灵兽都没有，收一只未开灵智的兽类做宠物，啧啧……”
　　放眼整个修真界，楚未熙的修炼天赋也是顶尖的，各大宗门都很关注，就算没见过，青年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可那又如何呢？青云派已不复往昔，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将来的成就能高到哪儿去。
　　“金丹初期的修为，在剑宗新一代的弟子中也算佼佼者。”
　　楚未熙是个武痴，沉迷修炼，甚少下山，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只认得剑宗内门弟子的服饰，猜不到青年的身份。
　　楚未熙说的是大实话，可听在青年耳中却成了嘲讽，他刚想回话，就听有人叫道：“黄师侄。”
　　青年转头看去，远处有一人飞来，转眼间的工夫，已来到近前，是个留着美髯的中年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楚未熙行礼道：“徒儿参见师尊。”
　　姜然止含笑地看向楚未熙，眼角余光扫到艾方寒时，神情微微一怔，随即关切地问道：“熙儿不是要闭关修炼吗？”
　　“回师尊，徒儿出来处理些事，之后再闭关修炼。”
　　姜然止点点头，转头看向青年，笑着介绍道：“熙儿，这位是剑宗叶长老的首座弟子黄安，你该称呼一声黄师兄。”
　　楚未熙抱拳行礼，道：“见过黄师兄。”
　　“各大宗门谁人不知，青云派的楚未熙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你这声‘师兄’，我可不敢当。”黄安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艾方寒听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唔……（长得一副正派脸，没想到竟然这么小肚鸡肠，这种人最阴险。）”
　　姜然止闻言神情一滞，随即笑着说道：“黄师侄这是哪里话，无论他修炼天赋有多高，都得叫你一声‘师兄’。”
　　“姜掌门有所不知，方才贵弟子还仗着修为高，出手打伤了我的灵兽，这分明是未将我们剑宗放在眼里。”黄安阴恻恻地笑着，一顶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去。
　　“唔……（恶人先告状！不要脸，太不要脸！）”
　　艾方寒气愤地握了握小爪子，恨不能一爪子挠花他的脸，不过也只是握了一下而已，就他这副小身板，人家手指头一戳，他小命就没了。
　　姜然止变了脸色，转头看向楚未熙，问道：“熙儿，可有此事？”
　　楚未熙虽然热衷修炼，不问世事，却并非傻子，一听便明白了黄安的意图，解释道：“师尊，是那银狼想吞吃徒儿的宠物，徒儿出手相救，这才伤了那银狼。”
　　姜然止将目光投注在艾方寒身上，并未感受到他身上有灵力波动，问道：“这是……”
　　“回师尊，他是我养的，有不少师兄师姐都见过他。”
　　黄安冷嗤一声，道：“一个未开灵智的畜生，怎能与我的灵兽相提并论？我看是你们青云派对剑宗不满，借题发挥吧。”
　　“唔……（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艾方寒龇牙咧嘴，一瞧就骂得很脏，不过在黄安瞧过来时，又立即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姜然止闻言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道：“黄师侄此言差矣，我与贵宗五长老是至交好友，又怎会对剑宗不满。况且，我观你的灵兽生龙活虎，哪有半分受伤的模样，实在不必小题大做。”
　　黄安神色一滞，随即说道：“若非我接住了银狼，它现在必是重伤，这也是小题大做？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黄师侄想如何了结此事？”
　　黄安不怀好意地看着楚未熙与艾方寒，道：“听闻楚师弟还未签约灵兽，既然楚师弟这般在意这只小畜生，不如就和他签订契约吧。”
　　

第3章
　　“不行！”
　　黄安这么做无疑是将青云派的脸面踩在地上，甚至心思险恶地想要毁掉楚未熙。楚未熙是他们青云派的未来，姜然止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果断拒绝他的无理要求，看向黄安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剑宗是青云大**大宗门之首，是闻名于世的名门正派，门中弟子都是品行端方的君子。若世人知晓黄师侄的所作所为，不知作何感想？萧宗主知晓后，又不知作何感想？”
　　“姜掌门，是你的好徒弟打伤我的灵兽在先，我……”
　　“黄师侄。”姜然止冷声打断他的话，“你说我徒弟打伤了你的灵兽，你的灵兽伤在何处，可有证据？”
　　黄安的脸色变了，银狼本就没受什么伤，在他的灵力修复下，如今已完好如初，若他们打死不认，自己还真拿不出证据。
　　“姜掌门这是想蒙混过关了？”
　　姜然止笑了笑，道：“黄师侄此话差矣，你说你的灵兽被打伤，可我实在瞧不出伤在何处，不能任凭你空口白牙，随意诬赖我派弟子。当然，若你能拿出证据，我定秉公处理。”
　　黄安看看姜然止，又看看楚未熙，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道：“行，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你们好自为之。”
　　黄安没再多说，收起银狼，招出飞剑，御剑而去。
　　楚未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担忧道：“师尊，这人一瞧便是心胸狭隘之人，难保他回到剑宗不会颠倒黑白，到时……”
　　“你不必担忧，我这就传信给刘长老。”
　　楚未熙愧疚道：“师尊，徒儿给您添麻烦了。”
　　姜然止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是我的错，不该贪慕虚荣，将你天赋异禀的事说出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般浅显的道理我竟没参透，枉我修炼几百年。”
　　“师尊……”
　　姜然止摆摆手，道：“熙儿，你虽聪明，却太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以后为人处世，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黄安这种心胸狭隘之人，要千万小心。”
　　楚未熙乖巧应声，道：“是，徒儿谨遵师尊教诲。”
　　“至于灵兽。”姜然止看了一眼艾方寒，道：“为师本想给你寻一个同灵根的灵兽，可你是冰灵根，本就稀有，灵兽更是难寻。若你着急签约，为师这儿有只水灵根的二级灵兽－墨文龟，虽不是冰灵根，对你却也有助益。”
　　“师尊，签约灵兽一事，徒儿并不着急，也想寻一个同灵根的伙伴。”楚未熙低头看向艾方寒，道：“之所以救他，是因为师兄师姐们对他十分喜爱，徒儿不想他们伤心。”
　　姜然止闻言又瞧了瞧艾方寒，毛茸茸的身子，圆溜溜的眼睛，还长了一副笑脸，确实招人喜欢，也就放下了心，道：“去吧，好生修炼，其他事交给为师便可。”
　　“是，徒儿告退。”楚未熙行礼后，抱着艾方寒走了出去。
　　艾方寒哼哼唧唧地说道：“唔……（等等，我的书还没拿！）”
　　楚未熙一听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转身时已不见姜然止的身影，径直朝着艾方寒方才背书的地方走去，果然看到了一本书。他随手翻了翻，上面的文字很眼熟，仔细一看又不一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艾方寒扭着狗头看他，随口答道：“汪。（书。）”
　　楚未熙听后额角抽了抽，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书？”
　　“汪……（语文书。）”艾方寒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问道：“汪……（你不会不识字吧？青云派不教文化课吗？你们修仙者不会都是文盲吧？）”
　　艾方寒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喋喋不休地问着，可后来再开口，却没了声音，就好似被人按了消音键。艾方寒有些蒙地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直到感受到来自正上方的寒气，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瞧楚未熙看向他的眼神，猛地回过神来，两只小爪子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两眼一闭，脑袋一缩，无言地说了一句‘我错了。’
　　楚未熙见状心中的恼意消失，皱紧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骂道：“蠢狗！”
　　艾方寒虚虚地睁开一只狗眼，见楚未熙并未生气，不由长出一口气，抬起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无声地问他怎么回事。
　　“禁言，聒噪。”
　　艾方寒举起爪子做发誓状，奈何爪子不是手，弯不下指头，又并起爪子做祈求状，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楚未熙看得一阵好笑，面上却依旧冷冷淡淡，道：“只要你老实待着，半个时辰后，禁言就会解除。”
　　艾方寒看了看天边的夕阳，在心里暗暗计算了时间，随即四肢一摊，做认命状。
　　楚未熙看他这副模样，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猜测他的来历。为何他体内没有灵力，却开了灵智？为何自己并未与他签订契约，却能听得懂他说的话？他为何会看书，所说的文化课又是什么？这种种的疑问，让他对这个小家伙越发感兴趣，是除修炼外，他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兴趣。
　　楚未熙抱着艾方寒回了修炼的洞府，这里是整座青云山灵气最充足的地方，只有每年的大比前三名，才能在此地修炼，自楚未熙拜入青云派，便常年在这儿闭关。
　　楚未熙将艾方寒放下，在蒲团上盘膝坐下，瞥见艾方寒特意转了方向，毛茸茸的小屁股对着他，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一副‘我在生闷气’的模样。
　　楚未熙难得生了逗弄的心思，随即勾了勾手指，艾方寒胖乎乎圆润润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转了身，圆溜溜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时，还是懵懵懂懂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艾方寒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挪动身子转了过去，无声地说‘我不待见你，勿扰。’
　　楚未熙又勾了勾手指，艾方寒的身子又转了回去。看着楚未熙那张脸，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索性两眼一闭，来个眼不见为净。可下一秒身子突然飞了起来，他心里一惊，尾巴都竖了起来，四条小短腿下意识扑腾着，直到被楚未熙拎在手里。
　　艾方寒抬起狗头无语地看他，在心里骂道：“这人有病吧。”
　　楚未熙右手一摊，一个药瓶凭空出现在掌心，紧接着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莹白色的药丸。艾方寒抽动了一下狗鼻子，那药丸竟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光是闻着这香味，便觉得神清气爽。刚才还蔫头耷脑的艾方寒抬起狗头，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就连尾巴都不自觉地摇了起来，将‘我想要’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洗髓丹，具有洗经伐髓的效果，只要吃了它，就算不能激发你的修炼天赋，也能让你身体强健。”
　　艾方寒越听，眼睛越亮，尾巴摇得越欢，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如果不是还有那么点矜持在，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又将那颗洗髓丹放回瓶子，道：“洗髓丹，异常珍贵，就算是我，也只有三颗，我为何要给你？”
　　艾方寒神情一滞，摇动的尾巴也停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挣扎着跳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往山洞外走，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地说道：“果然是脑子有病，耍我很好玩吗？老子不侍候了！”
　　可走了半晌，也没能走出山洞，艾方寒看看不远处的洞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原地踏步。他恼怒地回头，凶巴巴地朝楚未熙龇牙，“汪……（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hellokitty。）”
　　突如其来的犬吠，吓了艾方寒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声音，那劳什子禁声术失效了。艾方寒以为的凶巴巴，在楚未熙看来又蠢又萌，尤其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社死，太社死了！如果附近有个洞，艾方寒真想钻进去，恼羞成怒地朝楚未熙叫了两声，随即撒丫子就往洞口跑。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子又飞了起来，再度被楚未熙拎在手中。
　　艾方寒无语地抬起狗头，不耐烦地看他，道：“汪……（你到底想干吗？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楚未熙眉头微蹙，道：“你不想要洗髓丹了？”
　　“汪……（想要啊，那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不想要。）”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将洗髓丹给你。”
　　艾方寒亮晶晶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道：“汪……（什么条件？你别以为我现在是幼崽，就想骗我。）”
　　“若你服下洗髓丹，激发了修炼的能力，便与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灵兽。若你并未激发修炼能力，也要待在我身边……”
　　“汪汪！（不要！）”不待他说完，艾方寒便已出声拒绝。
　　楚未熙眉头蹙起，没想到艾方寒会拒绝他，不解道：“为何？”
　　“汪……（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第4章
　　艾方寒叼着书跑出山洞，有些恍惚地回头瞧了瞧，没想到楚未熙这么好说话，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妈在等我回家吃饭’，楚未熙竟真的放他离开了。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艾方寒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一步三回头地往远处走，直到看不清山洞，也没见楚未熙的身影，这才放心地撒开腿，朝着偏僻的院子跑去。他径直钻进狗洞，很快便恢复成人的模样，拿着书回到自家阳台。
　　“咦，这臭小子去哪儿了？”刘玉华的声音从卧室中传来。
　　艾方寒猜测应该是刘玉华叫他没人应，这才过来找人。阳台空间太小，没有藏人的地方，未免惹刘玉华怀疑，待她走出卧室，这才悄悄跟了上去，随即猛地拍她的肩膀。
　　刘玉华被吓了一跳，随即转身看过去，见是艾方寒，这才松了口气。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笑着说：“哈哈，被我吓到了吧。”
　　刘玉华眼睛看向放鸡毛掸子的地方，三两步走上前，抽出鸡毛掸子，就朝艾方寒招呼了过去，“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痒了，我给你松松！”
　　“妈，我错了，妈，别打！”
　　艾方寒在前面上蹿下跳，刘玉华在后面追，同样的剧情每天都会上演，打打闹闹没个消停，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家里热闹起来，不会显得那么冷清。
　　艾方寒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钻进狗洞时，楚未熙毫无征兆地现了身，只是轻轻挥挥手，狗洞旁的杂草便消失了。楚未熙仅是看了一眼出现的狗洞，便纵身一跃，飞到了院子里。这院子杂草丛生，残破不堪，明显是荒废了许久。他放开神识在院子里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也没找到艾方寒，甚至连一丝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楚未熙蹙起眉头，重新回到狗洞前，蹲下身往里看，分明就是杂草丛生的院子，可为何艾方寒从这儿进去，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又从别处出去了？好似就只剩下这种可能，楚未熙再次放开神识，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却并未发现有另外的出口。他探查过艾方寒的身体，没有修炼痕迹，体内残留的些许灵力是服下带有灵力的花草或丹药未消化所致。若没有出口，他不可能翻过那么高的院墙，也就不可能离开那个院子。那他是凭空消失？
　　楚未熙睁开眼睛，不死心地看向那个狗洞，思索片刻后，弯下腰正要从狗洞钻进去，就听身后有人说话，“小师弟？”
　　楚未熙站直身子，转头看过去，“四师兄。”
　　张宇哲看看狗洞，又看看楚未熙，好奇地问道：“小师弟不是在闭关吗？怎会在此？”
　　“出来处理点事。”楚未熙下意识地想要隐瞒有关艾方寒的事。
　　“哦。”张宇哲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这个小师弟来宗门近年，平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这些年也就只有在宗门大比时能见上一面，其他时候基本见不到人。
　　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打算，楚未熙瞥了狗洞一眼，出声说道：“四师兄还有事？”
　　“没、没事。”张宇哲回了神，讪讪地笑了笑，道：“我就是看到那个狗洞，突然想起了小白，已经许久没见他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小白？”楚未熙想起曾从艾方寒嘴里听到过‘四师兄、小师姐’，猜测张宇哲所说的正是他。
　　“就是时常溜进来的小白狗。”提到艾方寒，张宇哲脸上漾起灿烂的笑，道：“因为他通体白色，我们就索性叫他‘小白’。小师弟不知，这小家伙虽然不是灵兽，却长得极为好看，还通人性，特别招人疼，师兄师姐们都喜欢他，喂了他不少好东西。”
　　听到这儿，楚未熙已经确定他说的就是艾方寒，急忙问道：“那师兄可知他出自何处？”
　　张宇哲摇了摇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瞧他一身皮毛干净顺滑，又吃得胖嘟嘟圆滚滚的，应该是有人喂养。”
　　楚未熙闻言有些失望，再一次看向那个狗洞。
　　张宇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联想他方才的问话，好似明白了什么，道：“小师弟可是也见过小白？”
　　楚未熙犹豫了犹豫，还是点了点头，“方才他跑了，我追到此处，便没了他的踪影，见这里有个狗洞，便进去瞧了瞧，可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
　　“许是中途跟丢了，也许是小家伙有他的专属通道，小师弟不必在意。”
　　“也许吧。”楚未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师兄若无事，我便先行一步。”
　　张宇哲连忙摆手，道：“我没事，小师弟请便。”
　　楚未熙没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张宇哲瞧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狗洞，仅是犹豫了一瞬，便抬脚走了过去，蹲下身朝里看了看。他也许久没见过艾方寒了，还真有些想，只是连楚未熙都没找到，他就更没辙了。不过倒是能在狗洞处设下个阵法，只要艾方寒出现，他便能感知到。想到就做，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夹于两指之间，随即默念咒语，将体内的灵力注入符箓中，紧接着手腕用力，符箓便飞了出去，贴在狗洞上方的墙上，随后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张宇哲又挥了挥手，狗洞旁的杂草又恢复原状。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张宇哲走远，楚未熙从拐角处走了出来，重新回到狗洞前，瞧了一眼张哲宇布置的阵法，楚未熙运转灵力，白色的灵力裹挟着森冷的寒意，将阵法包裹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随即龟裂，碎片如雪花般落下，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未熙重新设置了阵法，只要有活物从这个洞口出来，他便能第一时间感应到。若真如张宇哲所说，有一条不为人知的通道，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青云派，那整个门派的安全便成了问题。虽然他未从艾方寒身上感应到恶意，却不代表其他人没有，他不能拿整个宗门的安全做赌注。只是，若此事被宗门长老知晓，说不准会将艾方寒抓起来，或者直接堵住这个狗洞，这也不是楚未熙想看到的。只希望下次再见到艾方寒，能将这件事搞清楚。
　　见艾方寒放下筷子，刘玉华便出声问：“吃完了？”
　　艾方寒瞬间会意，起身拿了语文课本，翻到《滕王阁序》那一页，“刚才背的这篇。”
　　看着课本上留下的口水印，刘玉华皱紧了眉，她是一名护士，多少有些洁癖，问：“这是怎么弄的？”
　　艾方寒瞥了一眼，随即想起那头差点把他吃了的银狼，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
　　这要是被刘玉华知道上面的是口水，这本书就甭想要了。
　　刘玉华的脸色有所缓和，只是书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她拿起书凑近闻了闻，随即扔到一边，干呕了起来。艾方寒见状也想起了银狼张开大嘴后，那扑面而来的口气，真是又腥又臭，也随之干呕了起来。
　　刘玉华揪着艾方寒的耳朵，问道：“臭小子，那到底是什么，怎么一股臭味？”
　　“是我的口水。”艾方寒急忙解释道：“文言文太催眠了，刚才我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你的口水？”刘玉华凑近艾方寒闻了闻，却什么都没闻到，“没闻出来有口臭啊？”
　　“我刚才刷牙了。”
　　刘玉华半信半疑地松了手，“难道最近吃得太油腻，上火了？”
　　“可能是。”艾方寒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转移话题道：“妈，你还检查吗？”
　　刘玉华拿出手机，点开了搜索引擎，“你背的哪一篇？”
　　“王勃的《滕王阁序》。”
　　刘玉华很快便搜索到了课文，“背吧。”
　　艾方寒想了想，便背了起来，“时维九月，序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这么长的文言文，通篇背诵下来不仅没有卡壳，还十分流利，刘玉华听得十分满意，很爽快地将艾方寒的手机还了回去。
　　艾方寒很高兴，不仅是因为拿回了手机，还因为有了这么个作弊神器，有了充足的时间，只要他足够用功，考上清北不成问题。
　　艾方寒帮着收拾完碗筷，又做了简单的清扫，这才拿着手机去洗澡。最近正值KPL夏季赛，除了周一和周二，每天都有比赛，他已经习惯了听着比赛解说洗澡。
　　刘玉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从洗手间出来，警告道：“今晚上十一点之前必须睡，再让我知道你熬夜打游戏，手机直接没收。”
　　艾方寒闻言顿时垮下了脸，“妈，一周只有两天能拿到手机，你就不能让我多玩会吗？”
　　刘玉华挑挑眉，“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艾方寒见状立马认怂，“小的听母亲大人的话，保证十一点睡觉。”
　　刘玉华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看在你刚才表现不错的份上，就再宽限一小时。明天早上主动把手机上交。”
　　艾方寒高兴地在刘玉华脸上亲了一口，“多谢母亲大人！”
　　

第5章
　　“对面有三个在打风暴龙王，关羽躲在河道草丛，辅助开奔狼，我们冲一波，夏侯去草丛，盯死关羽。”艾方寒激情开麦。
　　“冲，不能让他们打了风暴龙王，不然这把咱们就输定了。”说话的是杨铭宇，艾方寒的发小兼死党，玩的是射手。
　　五个人齐聚，只听‘嗷呜’一声，齐齐加速，朝着风暴龙王就冲了过去。夏侯冲的是河道草丛，一个大招过去，发现了躲在里面的关羽。
　　艾方寒一边打，一边关注风暴龙王的血量，在来到斩杀线时，果断放出惩戒，语音播报随即响起，他们不仅成功抢下风暴龙王，还杀了对方的射手和法师，随后一鼓作气拿下对方水晶。
　　回到组队页面，杨铭宇忍不住出声说：“鏖战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赢了。”
　　艾方寒瞥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已经十一点四十，“不打了，听会儿歌睡觉了。”
　　杨铭宇奇怪地问：“还不到十二点，明儿又不上课，怎么睡那么早？”
　　艾方寒无奈地说：“昨儿通宵打游戏的事，被我妈知道了，刚才专门警告我，要在十二点之前睡觉，不然没收手机。”
　　杨铭宇和艾方寒从小玩到大，对彼此知根知底，清楚刘玉华的脾气，说：“还有二十分钟，再开一把，打完这把晋级赛就睡。”
　　“你打吧，我下了，我可不想下周没手机玩。”
　　杨铭宇纠结地说：“再赢一把就王者了，你能忍得住不打？”
　　说实话，这事很难忍住，但为了下周的幸福生活，艾方寒必须忍，深吸一口气，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杨铭宇傻傻地问：“什么话？”
　　“小不忍则乱大谋！”
　　“谋你大爷！”
　　艾方寒刚想说话，就看到手机提示，‘您已被踢出队伍。’他不服气地邀请杨宇哲组队，杨宇哲随即进入房间，不待杨宇哲说话，又将他踢出队伍，随后心满意足地退出游戏界面。
　　‘叮’，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备注名是‘好大儿’，艾方寒不用看也知道他发了什么，直接无视，点开了音乐，看了几段广告后，开始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临睡前他还在感慨，现代社会方便是方便，可处处都要钱，想听首完整的歌还得看广告，怎么才能变成有钱人呢？
　　“时间流速……”睡得迷迷糊糊的艾方寒突然睁开了眼睛，手机里还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如果我在那个世界包个鱼塘，只需撒些鱼苗，过个两天再去，不就有又肥又美的鱼卖？那个世界灵气充足，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能长得很好，压根不用担心。退一万步讲，就算运气不好，遇到天灾，损失的也不过是买鱼苗的钱。”
　　想到自己在那边是一只萨摩耶，还是只幼崽，艾方寒又有些泄气，没有手，怎么撒鱼苗，不能说话，怎么包鱼塘。楚未熙的脸适时地出现在脑海，他能听懂他的话，要不找他帮忙？
　　青云派的人都说他是武痴，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哪有时间帮他干这些。除非用他感兴趣的东西作为交换。可什么东西是那个时代没有，他又能感兴趣的？手机、平板、游戏机？那边一没电，二没网络，就算拿过去也只能用一小部分功能，还用不了多长时间，感觉有些鸡肋。
　　单机游戏机，放电池的单机游戏机！这东西便宜，还能靠卖电池赚钱，只要打开销路，赚了钱，就可以再卖其他的。可就算单机游戏机没多少钱，可他的零花钱有限，也买不了几台，看来只能动用压岁钱了。打定主意后，他又躺了回去，决定明天去电子市场转转，先买一台收买楚未熙，等教会他以后，再发展下一个客户。
　　艾方寒越想越兴奋，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四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桌上的手机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刘玉华拿走了。他这人睡觉特别死，完全是雷打不动的那种，想要叫他起床，最快的办法就是鸡毛掸子，只要抽一下，保证立马清醒，完全是形成了肌肉记忆。
　　洗漱完以后，艾方寒就拿电话手表给杨宇哲打了过去，打算让他陪自己去一趟电子市场，可打了好几遍都无人接听，只能作罢。艾方寒拿了银行卡，骑车先去银行取了五百块钱，这才拿着钱去了电子市场。
　　市场内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多是过来买手机或者电脑的，像他这样买掌上游戏机的还真不多。买的少，卖的就少，艾方寒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有卖的，不得不询问摊主，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他说的那家店。
　　店主是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斯斯文文，戴着副无框眼镜，正拿着抹布擦着柜台。艾方寒进了店面，里面摆着各种游戏机，就连八九十年代的老古董都有，看得他眼花缭乱。
　　店主见有顾客上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想买游戏机？”
　　艾方寒指了指面前的老古董，问：“这个也卖？有人买吗？”
　　“有，不多，买的都是怀旧的人。”
　　“当做收藏品？”
　　店主点点头，“嗯。”
　　“我能问问价格吗？”
　　“两千到五千不等。”
　　艾方寒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的位置，这里放置的一看就是新出品的游戏机。他指了指最便宜的那个，说：“能打开看看吗？”
　　店主拿出钥匙打开柜台，从里面拿出游戏机，打开后递给艾方寒，“这是黑白屏，里面的游戏只有俄罗斯方块。”
　　“是放电池的吗？”
　　“能放电池，也能充电。”
　　艾方寒想了想，说：“那有类似的彩屏的吗？价格不要太高。”
　　店主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递给艾方寒，说：“这一款是彩屏的，里面的游戏有三种，俄罗斯方块、坦克大战、冒险岛，能放电池，也能充电。”
　　“几号电池？能待机多长时间？”
　　“七号电池。待机时间要看使用时间，以及所用电池的好坏，如果一刻不停地玩，就算是好电池，也就只能玩上一到两天。”
　　“一到两天也就是五分钟左右。”艾方寒小声嘀咕道。
　　店主没听清，忍不住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艾方寒笑了笑，说：“老板，这款游戏机能便宜点吗？我看网上卖的价格也就只有你的一半。”
　　店主指了指墙上挂着‘概不议价’的牌子，说：“网上的游戏机都是高仿，我店里卖的都是正品，价格当然不一样。”
　　“老板，是这样的，我今天只买一台，等过两天还会再来买，你就给我稍微打个折，以后我都在你这儿买。”艾方寒有些赧然地笑笑，说：“我就是个穷学生，兜里实在没多少钱。”
　　店主好奇地看着他，问：“像你这个年纪的都玩手机游戏，没几个玩这种游戏机了，你买那么多是做什么？”
　　“山里的孩子没钱买手机，只能买这种游戏机。”山里是真，没钱是假，他就算说实话，店主也不会信。
　　店主打量着艾方寒，犹豫了片刻，说：“这样吧，我给你按八十一台，你要是觉得能行就买，不能行就再转转。”
　　标价是九十九，如果按八十一台的话，已经打了八折。
　　“成。八十就八十，我先买一台，如果他们喜欢，我再过来买。”
　　店主给他拿了一台新的，装上电池试了试。艾方寒没看出哪里有毛病，便直接付了款。
　　“现金？”店主看着他掏出的钱有些为难，“我没零钱。”
　　“我没手机。”艾方寒也很为难。
　　“那我去别的铺子问问，他们有没有零钱。”
　　“诶，老板。”艾方寒叫住店主，“那个我看你这电池挺多的，我买二十块钱的电池，不就不用找了吗？”
　　“我这儿不卖电池。”
　　“你这儿电池那么多，卖我一些没什么，省得麻烦了。”
　　店主仅犹豫了片刻便点了头，“我买的电池都是最好的，两块钱一节，也不多收你钱了，就给你十节吧。”
　　“谢谢老板。”
　　店主将电池放在游戏机的包装袋里，说：“机器保修三个月，如果有问题，你可以拿过来。”
　　“好。”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老板，我能留你一个电话吗？”
　　店主下意识地想掏手机，又想到艾方寒没有，便转身来到收银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上面有我电话，有问题可以打给我。”
　　“行，那我先走了。”艾方寒拎着东西便出了铺子。
　　等回到家，他体验了一下里面的游戏，竟不知不觉玩到了四点，刘玉华马上就要下班了，如果现在过去，时间上不太充裕。他想了想，拨通了刘玉华的电话。
　　“喂，寒寒，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今天高速发生连环车祸，伤了不少人，我这儿应该会加班，晚上就不回去吃了，你自己做点，或者点外卖也行。”
　　“那你……”艾方寒话还未出口，电话就给挂了。他无奈地笑笑，拿着游戏机就去了阳台，能不能赚钱，就看楚未熙了，无论如何也得让这位爷玩高兴了。
　　

第6章
　　都说修仙无岁月，转眼已千年，楚未熙虽只是金丹后期的修为，却已能做到辟谷，这一打坐就是半年之久。如今他的修为已达到金丹后期大圆满境界，只差一个契机，就能踏进元婴境，只是这个契机迟迟不来，让他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正打坐的楚未熙，突然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随即睁开眼睛，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艾方寒嘴里叼着一个布包，布包里放着游戏机和两节电池，探头探脑地走出狗洞。其实他刚才进入过通道，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会变成狗，拿不了这么多东西，不得不回去找了个布包。
　　他出狗洞，没走几步，突然感受到一股阻力，紧接着左腿绊了右腿，圆滚滚的身子顿时摔倒在地，旁边是厚重的草丛，摔一下也不疼。他只是不解，是什么东西阻止他往前走，扭头一看是布包的带子被粗壮的野草勾住，才绊了他一跤。
　　艾方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具身子还真是弱。他放下布包，将带子解救出来，继续叼着往前走，而下一秒身子突然飞起，随后便被人拎在手中。
　　四肢腾空，后颈被捏住，就算艾方寒不看，也知道这人是谁，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张嘴叫道：“汪……（这么巧，我正要找你。）”
　　他们一人一狗不说，武力值还不对等，再加上有求于人，简直buff叠满，艾方寒压根不敢造次。
　　“专门找我？”楚未熙挑了挑眉。
　　艾方寒忙不迭地点了点狗头，随即看向掉在地上的布包，“汪……（把包捡起来，里面的东西是给你的。）”
　　楚未熙弯下腰，将布包捡了起来，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还有两个圆柱形的东西，“这是什么？”
　　“汪汪汪！（好东西！）”艾方寒两只前爪交叠，想要抱臂，奈何自己的身子悬空吊着，不仅无法表现自己的得意，还显得十分滑稽，没好气地叫道：“汪……（你从未见过的好东西！）”
　　楚未熙见状顿觉有些好笑，道：“确实没见过，有何用处？”
　　“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的洞府，坐下来慢慢说。）”
　　楚未熙将布包收了起来，并未急着回山洞，而是走向狗洞，“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为何我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找到你？”
　　“汪……（我就是从这个洞出来的啊。）”
　　艾方寒歪着狗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楚未熙。他可没撒谎，确实是从这个洞出来的，至于这个洞通向哪里，还不是他说了算，反正除了他，好像没人能通过这个狗洞，去往他的世界。
　　“这个洞的出口在何处？”
　　“汪……（我家啊，还能在哪儿？）”艾方寒依旧是一脸无辜。
　　“你家里还有谁？”
　　“汪……（就只有我和我妈。）”艾方寒有问必答。
　　“你妈妈是谁？”
　　“汪……（我妈妈是我妈妈啊，还能是谁？）”艾方寒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楚未熙读懂了他的表情，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危险。艾方寒见状缩了缩脖子，两只小爪子又捂住了耳朵，弱弱地说道：“汪……（我哪儿错了，我妈妈就是我妈妈啊。）”
　　楚未熙一噎，随即换了个问法，“你妈妈是和你一样？”
　　艾方寒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随后弱弱地补充道：“汪……（还能不一样吗？）”
　　楚未熙被自己的问题蠢到了，与艾方寒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转移话题，道：“那布兜里是什么？”
　　艾方寒想笑，又不敢笑，圆溜溜的眼睛都不受控地弯了下去，只能深深地垂下头，叫道：“汪……（是游戏机，你拿出来我教你怎么玩。）”
　　“游戏、鸡？”楚未熙将东西拿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这方方正正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鸡。
　　艾方寒伸出小爪子指了指开关，叫道：“汪……（你按住这个按钮不要动，有了画面再松开。”
　　楚未熙狐疑地照做，却暗暗防备着，万一这是暗器，也能及时应对。他刚按住按钮没多久，便看到这个古怪的盒子突然亮了起来，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若非艾方寒在手里拎着，他差点把东西给扔了，不过心中的防备更深了。
　　“汪……（你确定要在这里？）”
　　艾方寒话音刚落，四周的景物便开始快速倒退，转眼间的工夫，两人已来到楚未熙的洞府。
　　艾方寒晃悠了晃悠身子，叫道：“汪……（你把我放下来，我教你怎么用。）”
　　楚未熙松了手，艾方寒想跳到地上，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两只前腿一软，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便听到一声轻笑。艾方寒心里那个气，索性破罐子破摔，趴在地上不起了。
　　楚未熙见状又将他拎了起来，运转灵力将他的身子包裹，弄脏的皮毛瞬间恢复干净。楚未熙坐到蒲团上，随手将他放在腿上。
　　艾方寒还在生气，挪动身子，用圆滚滚的屁股对着他。楚未熙好笑地戳了戳他的后背。艾方寒只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身子，却并未挪动地方。
　　就在这时，一口锅出现在艾方寒眼前，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滚着，热气冲着他就来了。艾方寒一激灵，下意识站了起来，讪讪地叫道：“汪……（有话说话，拿锅干嘛。）”
　　“不闹脾气了？”
　　艾方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汪……（哪敢啊。）”
　　楚未熙一挥手，把锅收了起来，又把游戏机放到艾方寒面前。
　　游戏机的屏幕亮着，艾方寒伸出小爪子按动按钮，直接进入游戏界面，一边解释着规则，一边教他怎么玩，一时间山洞里回响着犬吠的声音，久久未停。
　　艾方寒叫得嗓子都冒烟了，楚未熙终于弄懂并接受了游戏机这个物件，不愧是天才人物，仅仅试玩了一把，就拿了很高的分数，第二把直接玩了半小时都还没输。
　　眼看着游戏机的电量下去了四分之一，艾方寒直接将小爪子盖在了屏幕上，大着胆子抬头，叫道：“汪……（这个游戏太简单，我教你玩下一个游戏。）”
　　楚未熙闻言游戏被打断的不悦散去，轻轻点了点头。艾方寒见状不禁长出一口气，继续讲解坦克大战的玩法，这次楚未熙很快便听懂了，并直接付诸实践，上手的速度依旧很快。待他完全掌握后，艾方寒再接再厉，教了他冒险岛的玩法。
　　出乎艾方寒意料的是，楚未熙并未沉迷其中，而是将游戏机放到一边，又将他拎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怎会有如此新奇的东西？”
　　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刚要说话，就听楚未熙又开了口，道：“不许撒谎！”
　　艾方寒下意识地看向楚未熙，纠结了半晌，才出声叫道：“汪……（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修士，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游戏机就是那个世界的产物。）”
　　“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楚未熙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艾方寒举起小爪子，神色坚定地说道：“汪……（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是个科技至上的世界，虽然人类不能修炼，却能在天上飞，在海里穿行。如果你不信，下次我带证据过来，你一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楚未熙沉默片刻，接着问道：“穿过那个狗洞，就能进入你说的那个世界？”
　　艾方寒点了点狗头，叫道：“汪……（是啊。不过目前只有我能进出，其他人不行。）”
　　话音刚落，楚未熙便抱着他起了身，转眼的工夫，来到了狗洞前。他将艾方寒放下，紧接着趴伏在地，慢慢地钻进狗洞。
　　艾方寒坐在一旁看着，之前姚敏（青云派弟子）曾跟着他来过，也钻过这个狗洞，只是她并未进入空间通道，而是钻进了那个荒废的院子。还有他们家阳台的那个空间裂缝，也只有他能看得见，刘玉华和张宇哲就算站在旁边也毫无所觉，所以艾方寒才笃定只有他自己能进出这个通道。
　　不出所料，楚未熙钻过狗洞，进了那个荒废的院子，而不是艾方寒所说的另外一个世界。楚未熙眉头微蹙，又从狗洞钻了出来，随后又不死心地试了两次，依旧如此。他转身走向艾方寒，道：“你进去。”
　　艾方寒点点头，迈开小短腿，便钻进了狗洞，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拿了一本军事杂志，随后又往洞口赶。在艾方寒钻进狗洞时，楚未熙就蹲在一旁看着，从空隙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艾方寒钻进狗洞后，就一点点消失了踪影，根本没进入院子。
　　即便艾方寒已经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再出来时也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艾方寒以为楚未熙应该不会等那么久，谁知一出来就被他拎了起来，嘴里叼着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第7章
　　“怎么去这么久？”
　　艾方寒没说话，伸着小舌头直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汪……（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我在那个世界一天，这边已经过去一年。）”
　　楚未熙眉头皱紧，刚消化完艾方寒的话，又看到了地上的杂志，弯腰捡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汪……（书，我们那个世界的书。）”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捂住了书的封面，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小声叫道：“唔……（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会把我当成妖怪活活打死。）”
　　“这个世界本就有妖。”话虽是这么说，楚未熙还是将书收了起来，既然那个狗洞只有艾方寒能进出，那便对青云派没什么危害，为了避免麻烦，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唔……（我和妖不同啊，我就是一只普通的萨摩耶，在你们这些修士眼里，就是只弱小的蝼蚁，一根手指都能把我弄死，我还有我妈要养，我不能死！）”艾方寒小声地嘀咕着。
　　楚未熙抱着艾方寒朝着山洞走去，路上遇到了青云派的其他弟子，其中就有张宇哲和姚敏，他们仅是一眼，便认出了艾方寒，兴奋地说道：“小白！真的是小白！”
　　楚未熙意念一动，手里的那本杂志便被收进了储物戒指，原本拎着的动作也改成了抱，淡淡地打招呼道：“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姚师姐。”
　　“汪……（四师兄、小师姐，好久不见啊！）”
　　艾方寒热情地打着招呼，如果不是被楚未熙抱着，尾巴都能摇出花，他们可是他的潜在客户，在他眼里那就是行走的提款机，态度当然要好。
　　“小白，这几年你都去哪儿了？我们好想你啊！”
　　姚敏走到近前，伸手想抱艾方寒，艾方寒也伸出小爪子求抱，可楚未熙好似没察觉一般，抱着艾方寒一动不动，甚至还警告地捏了捏他的后爪。姚敏与楚未熙不熟，又不好意思明说，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摸艾方寒的狗头。柔软又顺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瞬间便治愈了她刚才的尴尬。
　　“是啊，小白，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这小家伙怎么也不来找我们玩？”张宇哲也忍不住伸出手，捏住了艾方寒的耳朵。
　　艾方寒的身子猛地一僵，长毛下肉色的耳朵变得红彤彤的，紧接着扭着狗头往楚未熙怀里钻，“唔……（不要捏我耳朵！）”
　　楚未熙察觉他的异样，眉头微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众人的距离，道：“师兄、师姐，我还有事，不便奉陪，告辞。”
　　姚敏是众人中最喜欢艾方寒的一个，这才刚见到，连抱都还没抱一下，实在手痒得很，急忙出声问道：“小师弟可是去修炼？”
　　楚未熙摇摇头，道：“不是，我的修为进入瓶颈，再闭关也无用。”
　　“我们许久未见小白，实在想得很，不如让他陪我们玩会儿？”
　　“我打算给他服用洗髓丹，不方便。”
　　“小师弟要给他服用洗髓丹？”二师兄霍文智闻言颇有些惊讶。
　　“嗯。”楚未熙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霍文智犹豫了一瞬，道：“虽然我也很喜欢小白，可他只是普通兽类，就算你喂他洗髓丹，也只有很低的概率能激发出修炼潜能，洗髓丹那么珍贵，是否有些浪费？”
　　“多谢二师兄提醒，我意已决。”
　　姚敏是真心为艾方寒高兴，道：“小白，你一定要加油啊！若能激发修炼天赋，那你就成灵兽了！”
　　艾方寒有些不解看向楚未熙，不太明白他为何旧事重提，自己是不可能和他签订契约的。
　　“洗髓丹是小师弟的，既然小师弟已经决定，那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祝小白能得偿所愿，成功激发修炼天赋。”
　　霍文智没再多劝，他也喜欢艾方寒，可普通兽类只有短暂的十几二十年寿命，而灵兽却不同，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们的寿命也随之增长，有的甚至比人类活得更久。况且，无论是否能激发修炼天赋，服用洗髓丹都对艾方寒有极大的好处。
　　“那我先行一步，告辞。”楚未熙没再多说，绕过他们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霍文智忍不住出声说道：“小师弟入门十几年，平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还从未见过他对别的人和事这么上心。”
　　姚敏神情依旧激动，道：“二师兄，那可是小白！又乖又可爱，摸起来还十分舒服，谁见了不喜欢？”
　　一直未出声的张宇哲突然开了口，“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姚敏不解地看着他。
　　“小白还是当初我们见他时的模样。”
　　三人一怔，普通犬类只有十几二十年的寿命，它们的成长速度很快，从他们最初见到小白至今已经过去四五年，他依旧是幼崽的模样。
　　姚敏猜测道：“难道小白其实是灵兽？”
　　张宇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像白狐吗？而且他还很聪明，说不定是灵兽白狐与普通犬类的后代，因为他的血统不纯，所以体内没有灵气波动，又因为是灵兽的后代，所以成长缓慢。”
　　听完张宇哲的话，另外三人都赞同地点点头，感觉说得很有道理。
　　姚敏激动地说道：“若真是这样，那小白吃了洗髓丹，能激发修炼天赋的概率又大了不少。”
　　张宇哲脸上扬起笑意，道：“你们别忘了，小师弟可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天才，平日里跟谁说话都是客气又疏离，如今却对小白另眼相待，可见小师弟早就看出小白的特别之处，这才决定给小白服用洗髓丹。”
　　“原来如此。”霍文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楚未熙没有停留，抱着艾方寒进了修炼的洞府，在蒲团上坐下后，又将那本杂志拿了出来，随手翻了翻。
　　“汪……（这是飞机，普通人类坐在里面，就能在天上飞。）”艾方寒伸出小爪子，盖在战斗机的图片上拍了拍。
　　“汪……（这是潜艇，普通人类坐在里面，可以潜进深海。）”艾方寒的小爪子又拍了拍潜艇的图片。
　　楚未熙看看杂志上的图片，又看看上面配的文字，虽然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却基本确定这些东西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
　　艾方寒好奇地转头看他，“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生气。）”
　　“问。”楚未熙低头看他，那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倒映着他雪白的身子。
　　“汪……（你识字吗？你们门派教文化课吗？）”
　　“识字，我们不是文盲。”楚未熙看向他的眼神微凉，艾方寒缩了缩脖子，急忙说道：“汪……（说好的不生气，不能言而无信。）”
　　“出息！”楚未熙的眼睛又看向杂志。
　　艾方寒见状长出一口气，圆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道：“汪……（你现在相信我没骗你了吧。）”
　　楚未熙轻轻‘嗯’了一声，继续翻着杂志。
　　“汪……（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楚未熙看向他，毛茸茸的尾巴摇啊摇，心里想着：这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什么忙？”
　　“汪……（我想赚钱，之前我送你的游戏机，我想卖给其他人，你能帮我演示吗？”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小尾巴摇得更欢了。
　　楚未熙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为何要帮你？”
　　“汪……（我送你礼物，你帮我忙，这不是应该的吗？）”艾方寒歪着小脑袋看他。
　　“我没让你送。”
　　艾方寒闻言一阵语塞，紧接着伸出小爪子，露出粉红色的肉垫，道：“汪……（那把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楚未熙装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肉垫，软软的，很舒服。
　　艾方寒抽回小爪子，咬牙切齿地叫道：“汪……（游戏机！）”
　　“我没见过。”
　　艾方寒一怔，没想到楚未熙会耍无赖，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从他身上跳下去，叼起杂志就往洞口走，在心里吐槽道：“果然是人模狗样，不是个好东西，八十块钱的东西也贪，算我瞎了狗眼！”
　　艾方寒气得不轻，完全没留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艾方寒的脚步很重，可见对他怨念有多深，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道：“这就走了？”
　　艾方寒压根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路，他不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楚未熙见他是真的生了气，也收起了逗他的心思，手指挥了挥，那圆滚滚的身子便飞了起来，再次被他拎在手里。
　　艾方寒怒了，龇着牙对他狂吠，四只小爪子不停地扑腾，“汪……（你玩够了没？别以为我怕你！丫的，惹急了，我咬死你！）”
　　“咬我？”楚未熙看着他。
　　丫的，瞧不起谁呢！艾方寒努力扒住他的手，张嘴咬了下去，本以为他会躲，或者用灵力护住自己，可他什么都没做，任由他尖利的牙齿咬穿他的皮肤。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艾方寒不由怔住，随即松了口，看着他手上往外冒血的几个洞，心里一阵发虚，“唔……（你……你怎么不躲？）”
　　

第8章
　　“消气了？”
　　楚未熙压根没管那伤口，与修真者来说，这就跟被蚊子咬一口没什么区别，用灵力修复一会儿就好。
　　“汪……（我要回家。）”看着他胳膊上狰狞的伤口，艾方寒心里有些闷闷的，从没想过自己会伤人。
　　刚才还在炸毛的艾方寒，情绪突然变得萎靡，小耳朵耷拉下来，就连毛茸茸的尾巴也是，就好似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楚未熙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舒服，伸手将他圆滚滚的身子抱住，道：“我帮你就是。”
　　“汪……（不用了，我要回家。）”艾方寒挣扎着，奈何力气太小，压根挣扎不开。
　　楚未熙没有松手，别别扭扭地道歉，“抱歉，方才是我不对，不该戏弄你。”
　　楚未熙是个孤儿，也是个乞儿，自他记事起，就一直是一个人，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为他停留。渐渐地，他的心变得又冷又硬，直到姜然止将他带回青云派，收他为徒。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没人要的乞儿变成天之骄子，只是他依旧是一个人。其实那些师兄师姐对他很好，只是他怎么都融入不进去，就像一个局外人，所以他只能用修炼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可艾方寒不同，楚未熙初见他时，就对他很感兴趣，完全没有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所以才生出留住他的冲动，就算不能做他的灵兽，至少也能给他做个伴。
　　艾方寒停下挣扎，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见他是真心道歉，心里的气闷散了，“汪……（你吞了我的东西，我咬了你一口，我们扯平了。）”
　　艾方寒见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却还是忍不住愧疚，“汪……（你赶紧处理伤口，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应该不用打狂犬疫苗吧，平时我很注意个人卫生的。”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灵气是个好东西，刚刚还汩汩冒血的伤口，在灵气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过两三分钟，就已经恢复如初，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艾方寒亲眼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亏了，挣扎道：“汪……（你松开，我要回家。）”
　　楚未熙眉头微蹙，将胳膊伸到艾方寒嘴边，道：“若还气，便再咬一口。”
　　艾方寒一怔，随即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心里吐槽：这人脑子有病吧，就算能用灵力修复伤口，被咬一口总会疼吧。
　　“汪……（我不咬你，你把东西还我。）”
　　那可是八十块钱买的，还有四节电池，小一百呢。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
　　“汪……（我送你东西，是为了让你帮忙，你……）”
　　“我帮你。”楚未熙打断他的话，直接拿出了洗髓丹，道：“我帮你炼化洗髓丹，如何？”
　　“汪……（上次我就说了，我不会与你签订契约，也不可能时刻陪在你身边。）”
　　“这颗洗髓丹换你那台游戏机。”
　　艾方寒闻言一愣，随即问道：“汪汪汪？（你确定？）”
　　楚未熙点点头。
　　艾方寒狐疑地看着楚未熙，“汪汪汪。（你低头。）”
　　楚未熙低下头，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按在他脑门上试了试温度，又摸向自己的脑门，毛茸茸的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随即讪讪地撇开眼，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未熙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不禁有些失笑，道：“洗髓丹虽然珍贵，对我却没了用处，而你的游戏机让我打开了新世界，我觉得是我占了便宜。”
　　艾方寒闻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感觉他说得很有道理，道：“汪……（那你刚才说帮我卖游戏机的话，还算不算数？）”
　　楚未熙挑挑眉，道：“你方才不是拒绝了吗？”
　　“汪……（没有，你听错了！）”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理不直气也壮地叫道：“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
　　“我帮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汪……（什么条件？）”艾方寒警惕地看着他。
　　“你要教我识字，你们那个世界的文字。”
　　楚未熙的条件有些出乎意料，艾方寒半信半疑地问道：“汪……（就这样？）”
　　楚未熙点点头，“就这样。”
　　“汪……（行，我教你。）”
　　艾方寒爽快地答应下来，教会他认字，以后再卖什么产品，只要给他一张说明书就行，也不用费劲巴拉地给他讲解了。
　　楚未熙又将洗髓丹往他嘴边送了送，道：“吃了吧。”
　　艾方寒看着面前的洗髓丹，沁人心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汪……（听说吃了它会很疼？）”
　　“有点，忍一忍就过去了。放心，有我给你护法，不会有事。”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凑近楚未熙的手，伸出舌头卷起洗髓丹，吃进嘴里嚼了嚼，明明闻上去那么香，吃起来却什么味道都没有，“汪……（差评，不好吃。）”
　　楚未熙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道：“放松身体，放空精神，一切交给我。”
　　艾方寒放软身体趴在楚未熙腿上，可面对未知，精神不由自主地紧张、兴奋，压根无法放空。
　　热！艾方寒突然感觉有些热，就好像大夏天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又热又燥又渴。他不自觉地低吼出声，身子也紧绷起来，直到一股凉意进入身体，燥热的感觉瞬间得到缓解，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唔……（舒服，再多点。）”
　　楚未熙的手放在艾方寒的背上，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送着灵气，“待会儿会有点疼，你且忍忍。”
　　楚未熙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就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钻，“唔……（疼！好疼！）”
　　楚未熙轻抚他的背，安抚着他渐渐焦躁的情绪，道：“忍一会儿就好。”
　　大骗子！这哪里是一点点疼，这分明是非常疼！就算当初他摔断了腿，也不如现在疼。
　　艾方寒痛到想要打滚，可身子被楚未熙牢牢地控制着，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咬住了楚未熙的手，尖牙撕裂皮肤，深深嵌进肉里。鲜血瞬间充斥口腔，艾方寒却毫无所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痛感终于减弱了些，艾方寒下意识地松了口，这才发现自己又咬楚未熙，比之前咬得更狠，伤口更深。
　　“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艾方寒强撑着道歉，难以接受自己竟又伤了人。
　　“无妨，皮肉伤而已，一会儿就好。”
　　艾方寒又感觉自己的爪子下面湿湿的，便抬起来查看，竟发现粉色的肉垫变成了血红色。他拿开爪子看向楚未熙的腿，裤子上有五个洞，白色的裤子被鲜血染红，是他的爪子抓进了他肉里。
　　察觉到艾方寒的异样，楚未熙急忙运转灵力，快速修复身上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安抚道：“这点伤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
　　“唔……（对不起，我还是离你远点吧。）”
　　艾方寒神色恹恹，撑起身子想要跳下去，却被楚未熙拦了下来。
　　“别动，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中途打断，不只会前功尽弃，你我都得受伤。”
　　艾方寒一听，顿时停下动作，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方才的咬伤和抓伤是他在极端痛苦下的无意识行为，还可以原谅。如果是明知会连累别人，还一意孤行，那就不可原谅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失，身心皆轻松起来。楚未熙依旧不间断给他输送着灵力，那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心，让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而他体内正在发生着变化，一股纯正的灵力在他丹田生成，逐渐形成水系灵根。
　　楚未熙眼中是藏不住的惊喜，也由衷地为他高兴，他的冰灵根是水灵根的变异体，除了冰灵根的灵兽外，水灵根的灵兽是与他最契合的。只是他并未乘人之危，他想要他心甘情愿地陪伴，而不是因为契约的约束。
　　艾方寒正处在玄而又玄的境界中，他看到人身的自己，蜷缩着身体，浑身赤裸地浸泡在一汪清泉中，那水是碧绿色的，一个个莹绿色的光点慢慢朝外扩散，好似萤火虫。那光点每到一处，都会有绿色的植物快速生长，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光秃秃的空地就变得郁郁葱葱，各色花朵迎风摇曳，甚至还生出了蝴蝶和鸟儿。
　　这个地方只有足球场那么大，他的身体就躺在正中央，若是再往外走，就会进入浓雾中，只要走进去，眼睛就成了摆设，除了白色的雾，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什么地方？丹田，还是识海？艾方寒忍不住猜想，根据他看小说的经验，只有修炼到元婴期，丹田内才会出现缩小版的自己。而他连修士都还算不上，根本不可能因为一颗洗髓丹，便一步登天修炼到元婴，所以这里应该是他的识海。识海内的可见面积，会随着他的修为慢慢向外扩展，直到无穷尽。
　　

第9章
　　时间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自艾方寒服用洗髓丹至今，已经过去小半年，其间楚未熙不间断地给他输送灵力，数量虽不多，半年的时间也足够把他掏空，可艾方寒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日，楚未熙体内的灵气终于难以为继，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元气大伤。楚未熙刚要收回手，一股柔和的灵力进入体内，快速地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察觉到这灵力是来自艾方寒体内，楚未熙心下一惊，艾方寒体内刚刚生出灵力，若想为他疗伤，怕是吸干了艾方寒也不行，急忙出手阻止。可体内的灵力却完全不受他控制，在修复好他的经脉后，又直接进入他的丹田，将他的金丹包裹。
　　“啪。”一层无形的壁障被打破，他的身体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他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即一阵狂喜，困扰他许久的瓶颈竟这般被打破，急忙收敛心神，专心调息突破。
　　洞府内的动静闹得不小，整座青云派都感受到了灵气的强烈波动，许多人纷纷走出洞府，朝着灵气奔涌的方向看去。正在打坐的姜然止猛地睁开眼睛，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掏出符箓，运转灵力，开启护山大阵。
　　“嗡，嗡，嗡……”大阵开启，金色的光芒闪烁，一口金色的大钟罩住了整座青云山，紧接着响起古老的钟声，每响一下，那钟上的金色梵文便变换一次，直到九下响完，才消失不见。
　　姜然止的身影一闪，来到楚未熙所在的洞府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四道身影，是青云派的四个长老，大长老吴会廷，二长老孙青山，三长老张焕之，四长老胡静瑶。
　　四人齐齐向姜然止行礼道：“拜见掌门。”
　　“几位师兄不必多礼。”四道灵力涌出，将四人扶了起来。
　　大长老吴会廷出声说道：“掌门开启护山大阵，可是不想让外人知晓未熙进阶元婴境？”
　　姜然止点点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不想让熙儿在修为大成之前，引起太多关注。”
　　放眼整个青云大陆，能修炼至元婴境的，多是修炼几百年的老家伙，最年轻的纪录保持者，还是五百年前的天才怀虚真人，当年以二十五岁的年纪进入了元婴境，而楚未熙今年只有十八岁。
　　“掌门所言极是。”胡静瑶对此颇为认同，道：“咱们青云派虽传承悠久，却在五百前的那场大战中损失惨重，如今人才凋零，无法与崛起的四大宗门相抗衡。万一他们嫉贤妒能，生出抢夺或者毁掉的心思，我们怕是护不住他，还是谨慎些为妙。”
　　张焕之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也有不少天才横空出世，多被四大宗门招揽，那些不肯进入四大宗门的，要么陨落，要么销声匿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四大宗门的强势，不敢说罢了。”
　　孙青山拧紧眉头，神情中尽是鄙夷，道：“那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做出的事却比魔修更让人不齿。”
　　“青山慎言！”姜然止神色严肃地告诫道：“如今的青云派不比之前，能保住熙儿已是不易，切莫节外生枝。”
　　“掌门放心，我也就在你们面前发发牢骚。”
　　“这里有我守着便可，你们都回去吧，切记告诫弟子，任何人不许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否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是，掌门。”四人没再多说，回了各自山头。
　　姜然止意念一动，地上出现一个蒲团，随即走上前坐了下来，并没有进去的打算。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半年过去，楚未熙终于从进阶中清醒了过来。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境，并且稳步朝元婴中期前进。
　　艾方寒也渐渐恢复意识，不待他睁开眼睛，便被一股恶臭熏着了，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呕！汪……（什么东西这么臭？）”
　　楚未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狗头，嫌弃道：“你。”
　　艾方寒一愣，随即低下头看向自己，洁白又光滑的皮毛不见了，变成了黏连在一起的黑色皮毛，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呕！”艾方寒被自己的模样恶心到了，忍不住又干呕了起来，随即从楚未熙腿上跳了下去，不待他反应过来，撒开腿就往洞口跑，道：“汪……（我回家洗洗。）”
　　艾方寒的速度很快，说话的工夫已经来到洞口，可就是因为太快，他一时不适应，刚转头就看到了墙壁，眼看着就要撞上去，压根来不及刹车。艾方寒认命地闭上眼睛，可疼痛并未到来，而是再次落入熟悉的怀抱。
　　艾方寒睁开眼睛，抬起狗头看过去，果然是楚未熙。他身上的白色衣衫，此时已被染成黑色，和他一样臭气熏天。
　　“汪……（你松开，我得回家，不然我妈要担心了。）”其实艾方寒压根不清楚过去了多久，就是害怕被强制留在这个世界，如果他消失了，刘玉华会崩溃的。
　　“等我把话说完，你想去哪儿，我都不拦你。”
　　艾方寒闻言停下了挣扎，耐着性子问道：“汪……（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已是拥有水灵根的灵兽，清洗身上的污垢，根本不必专门去寻水。我教你如何调动体内灵力，你仔细感受。”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差点忘了自己体内有灵力的事了。
　　不等楚未熙说话，便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紧接着他们的头顶，便出现一个水球，并且在慢慢变大，然后就听到了艾方寒的碎碎念，“汪……（再多点，这点水怎么洗澡，再多点！）”
　　楚未熙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懂怎么调动灵力？”
　　“汪……（这还用学吗？不是我想，它就出现吗？）”艾方寒一脸懵懂地看着他。
　　楚未熙见状顿时有些无语，如果不需要方法就能控制灵力，他们为何还要拜师？
　　艾方寒见楚未熙迟迟不回答，不解地抬起小爪子，想要挠头时才想起，他现在是狗的状态。‘啪’，‘哗啦’，头顶的水球没了控制，直直地砸了下来，将一人一狗浇了个透心凉。
　　姜然止一进来，便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问道：“熙儿，你这是……”
　　“沐浴。”楚未熙下意识答道，随即回过神来，恭敬地行礼道：“徒儿见过师尊。”
　　姜然止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想沐浴更衣，可以回院子。”
　　楚未熙如实说道：“师尊，小白服用了洗髓丹，如今已被激发修炼天赋，是水灵根。”
　　姜然止一怔，随即看向艾方寒，惊喜道：“他当真变成了灵兽，还是水灵根？”
　　“千真万确。”楚未熙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尊，您那儿可有适合小白修炼的功法？”
　　“有，藏书阁里就有，你们……”姜然止本想立刻带他们去藏书阁，瞧他们这一身脏污，又改了口：“你们还是清理后，再去藏书阁寻我吧。”
　　“是，师尊。”
　　姜然止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洞府，就在方才他已经查看了楚未熙的修为，没想到刚进入元婴境没多久，就隐隐有突破初期的迹象，这修炼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天才只要让他长成，定能带领青云派再度恢复五百前的辉煌。若真能如此，待他死后，便有颜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艾方寒见姜然止走远，忍不住出声说道：“汪……（我们说好的，我不做你的灵兽，你别忘了。）”
　　“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楚未熙的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难免有些失落，道：“你再试试，就控制地上的水。”
　　“汪……（地上的水？）”艾方寒看向被水浸湿的地面，那里有无数透明的小精灵在跳跃。他伸出小爪子，朝着他们挥了挥，叫道：“汪……（到这边来。）”
　　小精灵们听到召唤，欢快地朝着艾方寒聚拢，很快地上的水不见了，重新在艾方寒面前凝聚。看着在他面前跳舞的小精灵们，艾方寒出声叫道：“汪……（我们身上脏了，你们能帮我们洗洗吗？）”
　　他刚说完，小精灵们便围了上来，在他们身上游来游去，脏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洗去，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被洗得干干净净。
　　楚未熙震惊地看着，他还从未感受过如此活跃的水灵力，不过这只能说明艾方寒对水灵力的亲和力还不错。最让他震惊的是刚刚艾方寒说的话，没有任何干预，他便能轻易使用水灵力，这足以说明艾方寒对水灵力的亲和力是顶级的，这样的亲和力不仅不用修炼任何功法，就可随意使用水灵力，还能实现自主修炼，会有源源不断的水灵力被他吸收。
　　“汪……（谢谢你们，你们回去吧。）”艾方寒叫了两声。
　　小精灵们围着他转了两圈，便钻进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艾方寒抬头看向楚未熙，叫道：“汪……（我要回家了。）”
　　

第10章
　　“你想回家，我不拦着，也不急在一时，跟我去一趟藏书阁，找些入门的水灵根修炼功法，对你的修炼有好处。”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叫道：“汪……（我在这里多久了？）”
　　楚未熙如实答道：“应该已有一年。”
　　“汪……（一年？那岂不是过去一整天了？不行，我必须马上回去！）”艾方寒剧烈地挣扎着，就连空气中的水灵力都随着焦躁了起来。
　　楚未熙眉头微蹙，商量道：“不能再等等？”
　　“汪……（不能等，我不能让我妈担心，下次再去藏书阁。）”
　　楚未熙见他坚持，便松了手，任由他跳下地，急速跑出洞府。楚未熙跟在身后，眼看着他钻进狗洞，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转身去了藏书阁。艾方寒不能去，他便先去瞧瞧，好好帮着挑一挑。
　　姜然止等在藏书阁，见楚未熙一个人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小白呢？”
　　“回师尊，小白怕母亲担心，回家报平安了。”
　　“你可与他签订了契约？”
　　楚未熙摇摇头，道：“没有。”
　　姜然止不赞同地蹙起眉头，道：“他如今已是灵兽，身份今非昔比，你怎能让他独自离开？万一他被别人捉去……”
　　说到这儿，姜然止停了下来，突然想起他开启了护山大阵，莫说艾方寒是只刚刚踏入修炼的灵兽，就是他自己也闯不出去。
　　“你可知小白的家在何处？”
　　“不知。不过师尊放心，过几日他便会回来。”
　　“行吧。”姜然止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先随我去，下次再来时，便可自行过来。”
　　“多谢师尊。”楚未熙跟着走了出去。
　　艾方寒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裂缝，出现在自己阳台上，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闹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六点。他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刘玉华，心里有些发慌，急忙用电话手表给她拨了过去。可不等电话接通，房门便被打开了，刘玉华走了进来，一脸的疲惫。
　　“妈。”艾方寒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刘玉华。
　　刘玉华被抱得一愣，随即将房门关上，把艾方寒从身上扒拉下来，目光凉凉地看着他，说：“你这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这也不怪刘玉华，每次艾方寒做错事，都会表现得特别殷勤。
　　听刘玉华这么说，艾方寒也是神情一怔，她好似并不知道自己消失了一整天。他试探地说：“没有，我就是想你了。”
　　“真的？”刘玉华半信半疑地看他，随手将挎包挂在门上，在家里转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异常，这才没好气地说：“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天没回来嘛，这就想了？”
　　话虽是这么说，刘玉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艾方寒闻言长出一口气，庆幸昨天刘玉华没回来，不过在看到她青黑的眼圈时，又感到一阵心疼，问：“妈，昨天发生的事故很严重吗？”
　　“很严重！”想起那些人的惨状，刘玉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急诊科所有人都被叫回了医院，那还忙了一天一夜，才算将所有人都安排好。”
　　“造成多少伤亡？”
　　“十七人死亡，一百多人受伤。”
　　艾方寒有些惊讶，问：“怎么死伤这么多人？”
　　刘玉华解释道：“出车祸的车辆中有一辆大巴车，是去双龙山的旅游专线，整辆车侧翻了出去，就属这辆车里的死伤最多。”
　　艾方寒恍然地点点头，“那车祸的原因是什么？”
　　听艾方寒这么问，刘玉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说：“还没下定论，不过听人说是大巴车司机造成的。”
　　“那司机不是要赔很多钱。”
　　“赔再多钱，也买不回来一条命。”
　　见刘玉华神色不对，艾方寒猜测她一定是想他爸爸了，于是转移话题道：“妈，你救死扶伤，劳苦功高，今天我下厨，好好犒劳你。”
　　刘玉华收拾心情，“行，那我去眯一会儿，做好了叫我。”
　　自艾肖恒死后，家里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为了抚养艾方寒，刘玉华不得不拼命工作，很多时候都顾不上艾方寒。艾方寒早早就懂了事，为了让刘玉华安心上班，还自己学会了做饭。每每看到还没有橱柜高的艾方寒，拿着锅铲艰难地做饭，刘玉华既觉得欣慰，又感到心疼，只是生活所逼，他们也没办法。
　　艾方寒打开冰箱翻找食材，见冰箱里还有半只鸡和几个土豆，便打算做大盘鸡，配上手擀面，既能吃饱，还能吃好。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饭菜终于在八点之前上了桌，香味四溢，色泽诱人，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艾方寒解下围裙，来到刘玉华的卧室门前敲了敲，这间卧室是由客厅隔出来的，原本是他在住，在他上初中后，刘玉华便与他换了卧室，她说他每次去阳台学习都要穿过她的卧室，太影响她休息，其实她是想给他更好的学习环境。
　　“来了。”敲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刘玉华含糊的应门声。
　　艾方寒回到饭桌前，夹了一些面放进刘玉华碗里，她是北方姑娘，最爱吃的就是面，尤其是裹满汤汁的手擀面。随后又把鸡翅和鸡爪夹了过去，这些也是她爱吃的。
　　刘玉华哈欠连天地走出卧室，瞧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睛亮了，随即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待她坐到餐桌旁时，已经彻底醒了。
　　艾方寒见她吃得香，忍不住问道：“味道怎么样？”
　　“不错，比外卖好吃。”刘玉华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艾方寒夹了块鸡肉吃了起来。
　　刘玉华抬头看他，突然感觉有些不一样，“你前几天脸上不还闷痘吗？这么快就好了？怎么感觉皮肤还变好了，连毛孔都看不到了。”
　　眼看着刘玉华要上手，艾方寒急忙阻止，“妈，吃着饭呢，你手上有油，我脸上的痘痘才刚好。”
　　刘玉华停下动作，狐疑道：“你用的是我给你买的药膏吗？”
　　“是啊。我妈可是护士长，就几个痘痘还能治不好。”艾方寒清楚他脸上的痘痘之所以消失，跟药膏没啥关系，都是因为青云派的师兄妹们喂了他不少好东西，改善了他的体质。
　　刘玉华瞧着艾方寒越发漂亮的脸，迟疑了一瞬，说：“明天我休假，去给你配副眼镜。”
　　艾方寒听得一愣，不解地问道：“我又不近视，配眼镜做什么？”
　　“你这张脸太惹眼，配副眼镜压一压。”
　　艾方寒听明白了刘玉华的意思，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确实该配一副。妈，你说我到底长得像谁，怎么越长越像女生？”
　　“我是你妈，你长得当然像我，我当年可是宁大的校花。”
　　刘玉华年轻的时候确实漂亮，只是这些年又当妈又当爹，忙得根本顾不上保养。当然也有生活拮据的问题，他们的日常开销，再加上他上辅导班、兴趣班的格外开支，她一个人的工资也就勉强够用，根本没钱买化妆品。那天，她好不容易狠下心买了一回，还被他给毁了，所以才会那么生气。
　　“妈，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最好的化妆品。”
　　“不用。等你以后上了班，工资全部交给我，每个月就留五百块零花钱。”
　　艾方寒闻言顿时垮下了脸，说：“每个月五百块钱也太少了，现在的物价这么贵，一个月怎么也得一千吧。”
　　“你吃喝拉撒住都在家里，就出门上个班，能花几个钱？你又不抽烟不喝酒，要钱无非是打游戏买皮肤。”说到这儿，刘玉华难免发起了牢骚，说：“我就纳闷，我每次给你买衣服，你都推三阻四，怎么就舍得给游戏人物买皮肤？”
　　“我买的都是特价皮肤，一个就六块钱。”艾方寒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妈，你不会连我这点爱好都剥夺吧。”
　　刘玉华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少给我装可怜，赶紧收拾桌子，我都快困死了。”
　　“遵命，母亲大人。”艾方寒起身收拾桌子，将剩下的饭菜放进冰箱，回来时刘玉华已经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妈，你去睡觉吧，我来洗。”
　　“谁做饭，谁就不洗碗，这是咱们家的规矩。”刘玉华动作利落地洗着碗，说：“你赶紧去洗澡，待会儿我还得洗。”
　　“好。”艾方寒转身回了卧室，拿了身干净的衣服，随即去了洗手间。
　　他有心实验体内的灵力是否能在这个世界使用，想法刚生成，便有碧绿色的灵力从他指尖冒出，随即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绿色精灵，闪动着翅膀在他面前飞着。
　　艾方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衣服护住重点部位，“你是谁？”
　　“主人，我是生命之泉孕育的精灵小碧，你不记得我了吗？”小碧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小碧？”艾方寒突然想起识海中那个碧绿色的水潭，试探地问：“你说的是那个水潭？”
　　

第11章
　　小碧的嘴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发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艾方寒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小碧懊丧地垂下了小脑袋，就连挥动翅膀的频率都变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打起精神，说：“主人识海里的那潭水是生命之泉，小碧是生命之泉孕育出的精灵。”
　　“生命之泉？”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艾方寒好奇地问：“它具体有什么厉害之处？”
　　“生命之泉能让土壤变得肥沃，养出的动植物都自带灵气，还能救助濒临死亡的活物。”见艾方寒的眼睛亮了，小碧急忙补充了一句，“人类除外。”
　　艾方寒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人类不行？”
　　“因为人之生死皆有定数，外力干预是破坏法则，会遭天谴。况且，要想生命之泉发挥效用，必须有灵力支撑，这个世界灵力稀薄，想要维持自身修炼都难，更别提救助其他。”
　　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主人要洗澡，可以去生命之泉，在里面泡澡能改善体质。”小碧的脸上难掩嫌弃，“主人这具身体太弱了。”
　　艾方寒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我服用了洗髓丹，身体刚刚经过改造，应该没那么差劲吧。”
　　小碧想说什么，却又遇到方才那种情况，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声音。
　　艾方寒莫名其妙地看着，说：“你这什么情况？”
　　小碧沮丧地看着他，不再说话，而是挥动翅膀靠近他，随后伸出小手，轻点他的额头。
　　随着他的动作，艾方寒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几行字，奇怪的是明明都是他没见过的字，他却能随口念出来。而随着他念出咒语，他的身体消失在洗手间，出现在识海中的生命之泉里。微凉的水浸湿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过很快便适应了下来。
　　小碧突然出现，说：“主人就按照小碧给你的功法修炼便可。”
　　“功法？”艾方寒话音刚落，脑海中便又出现文字，还配有清晰的插图，待看完之后，他不由感慨，“这是说明书吧，写得这么详细，一看就会。”
　　小碧想要回答，结果又被消了音。艾方寒只顾着看修炼功法，压根没留意。
　　艾方寒赤身裸体地坐在生命之泉里，按照小碧给的功法，一步一步摸索着，好在功法是用白话所写，而且写得特别详尽，只要能看得懂字，都能按照步骤进入修炼状态，和小说里写的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完全不同。当然，进入修炼状态的前提是体内有灵气，否则就算看懂也没用。
　　随着灵气在体内运转，生命之泉中最纯净的水灵力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皮肤，进入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帮他改善着体质。艾方寒无意识地喟叹一声，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艾方寒一怔，随即想起他现在还在洗手间洗澡，急忙睁开眼睛看向小碧，“我怎么出去？”
　　不待小碧回话，艾方寒已经回到洗手间，听到了刘玉华的催促声，“你在里面干吗呢，这么半天还没洗完？”
　　“我洗头呢。”艾方寒急忙回答，“妈，再给我五分钟，马上洗完。”
　　“快点，天天洗澡，冲冲就行了，别浪费水。”
　　“知道了。”艾方寒打开淋浴，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头，随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开门走出洗手间，“妈，我洗完了。”
　　“磨磨蹭蹭。”刘玉华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洗手间。
　　“妈，我回房了，看会书就睡觉。”
　　“把阳台的衣服收一收。”
　　“好。”艾方寒转身回了卧室，将阳台上的衣服整理妥当，随即锁上房门，将小碧又叫了出来。
　　小碧闪动着翅膀飞到艾方寒面前，亲昵地叫道：“主人。”
　　“小碧，为什么我的身体能进入识海？”他看了不少修真小说，别人进入识海都是意识形态，而他却能让自身也进入识海，这还真没听说过。
　　“因为有生命之泉……”
　　小碧后面的话被消音，艾方寒只能看到他在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几次三番后，艾方寒心里也隐隐有些猜测，试探地说：“小碧，是不是你不能说某些事，一说就会被消去声音，也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小碧激动地点点头，想要说话，结果又被消音了。
　　“既然不能说，那还是别说了，万一遭了天谴，就亏大了。”话虽这么说，艾方寒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根据每次小碧被消音的情况来看，这天机应该与生命之泉有关。他现在就是个初入修真界的菜鸟，要以猥琐发育为主，在神装之前，他可不想做出头鸟。
　　“那我识海内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的时间流速一样吗？”
　　小碧愣了愣，随即说道：“一样啊。主人为何这么问？”
　　“你跟我来。”艾方寒起身走向阳台，指了指闪着金色光芒的裂缝，说：“这里的空间有道裂缝，你能看到吗？”
　　小碧点了点头，说：“我能感应到里面有浓郁的灵气波动。”
　　“通过这道裂缝，就能去到一个修真世界，那里的灵气十分浓郁，不过与这里的时间流速不同，这里的一天是那里的一年。如果我在那个世界炼体，识海内的时间流速会改变吗？”
　　小碧摇了摇头，“小碧不知。主人为何不去试一试？”
　　“也是。你先回去，待我到了那个世界，再叫你出来。”
　　小碧应声，化作一道碧绿色的灵气，钻进艾方寒的眉心。艾方寒只是觉得眉心一凉，并无其他感觉。他回来了四五个小时，相当于那个世界的两三个月，就算楚未熙不怎么玩游戏机，电池也该没电了，反正要过去，就顺便给他补点货吧，再问问是否有人要预定游戏机。
　　艾方寒回到卧室，又拿了四节电池，这才进入裂缝，从狗洞钻了出去。他想着找个僻静的地方做实验，结果刚钻出狗洞，没走多远，身子就飞了起来，下一刻便被人拎在了手里。
　　艾方寒抬起狗头看去，果然是楚未熙，怀疑地说道：“汪……（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他忘了嘴里叼着电池，这一叫，电池掉在了地上。
　　“定位器是什么？”楚未熙的眼睛闪了闪，虽没听过这个词，却能明白艾方寒的意思，不过是装傻而已。
　　“汪……（你觉得我傻？）”
　　艾方寒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每次他过来，楚未熙都会出现，要说其中没有猫腻，那就是在骗傻子。
　　楚未熙闻言如实说道：“我在洞口设下了禁制，只要你出来，我就能感应到。”
　　果然有猫腻！艾方寒没好气地叫道：“汪……（你这是防贼？还是另有目的？）”
　　楚未熙并未回答，而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电池，转移话题道：“你是专门过来给我送电池的？”
　　见他不想说，艾方寒也识趣得没再多问，他们算不上多了解，彼此之间缺乏信任也在情理之中，“汪……（游戏机还有电吗？）”
　　“早就没了。”艾方寒没有追问，楚未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道：“师兄师姐们都对游戏机很感兴趣，问我是在何处买的。”
　　艾方寒闻言圆溜溜的眼睛越发亮了，就好似夜空中闪亮的星，道：“汪……（你帮我做了宣传？）”
　　又是一个新词，虽然他没听过，却能理解大概的意思，点头说道：“我玩时，正好被他们撞上，顺便教他们玩了玩。”
　　一个月前是门派大比，楚未熙已经进入元婴境，再与那些弟子比试，那就是欺负人，姜然止便让他到场做见证人。他专门拿着游戏机过去，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引来不少人注意。
　　若换成旁人，定然会惹来非议，可他是楚未熙，十八岁就进入元婴境的超级天才，跟他们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无论他做什么，他们都自发地给他找好借口，完全不用他费心，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姜然止是一派掌门，虽然对楚未熙拿的东西十分好奇，却碍于身份和场合，不能过多关注。可孙青山素来大大咧咧，没那么多顾忌，好奇心一起，便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一脸新奇地看着。
　　“未熙，这是什么？”
　　楚未熙在孙青山过来时就已察觉，只是并未出声，在等他主动问起，“游戏机，师伯要玩吗？”
　　孙青山点点头，挥挥手便将椅子挪了过来，在楚未熙身边坐下，问道：“这要怎么玩？”
　　楚未熙将游戏机递了过去，详细地教他怎么玩，他学得很快，前面的速度很慢，能轻松过关，可随着节奏加快，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很快便失败了。
　　“不对不对，我是想让它横过来，怎么就多按了一下呢。”
　　“无妨，若是失败了，还可以重新开始。”楚未熙又教他如何重新开始。
　　“这次我定能拿到五百分！”孙青山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了，可过了没多久，又失败了，分数卡在了三百五十分。看看屏幕上显示的分数，又看看楚未熙，他的神情有些讪讪，狡辩道：“失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能拿到五百分！”
　　“我相信师伯。”
　　孙青山闻言心里一暖，随口问道：“未熙，你能拿到多少分？”
　　“两千多分。”
　　

第12章
　　孙青山神情一滞，不再搭理他，默默点了重新开始，可玩了没多久，游戏机的屏幕便黑了，他焦急地问道：“未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亮了？”
　　楚未熙瞧了瞧，道：“没有能量了。”
　　“什么能量？”孙青山眉头皱得死紧，道：“我已经得了四百多分了，马上就五百分了，怎么就没能量了？”
　　“需要更换电池。”
　　“电池是什么？怎么更换？”孙青山有些迷茫地看着楚未熙。
　　楚未熙右手平摊，两节电池出现在掌心，他将游戏机拿了回来，换上了新电池，重新开机后，又回到了游戏界面。
　　“这就是电池？”孙青山拿着那两节没电的电池问道。
　　“是。”
　　孙青山随手将废弃电池放进了储物戒指，继续他的游戏。
　　有了这样的插曲，擂台上的比试顿时不香了，无论是看台上的掌门和长老，还是看台底下的弟子，都对孙青山拿的东西心生好奇，大比过后，众人纷纷上前询问，游戏机正式进入修真界的大众视野。
　　“汪……（那他们想买吗？）”
　　楚未熙点点头，道：“师伯隔三岔五就来找我借游戏机。”
　　“汪……（借游戏机？）”艾方寒瞬间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叫道：“电池还有电？”
　　“青山师伯是雷灵根，能给电池充电。”
　　艾方寒闻言一怔，圆溜溜的眼睛眨啊眨，“汪……（这也行？那我打算卖电池赚钱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雷灵根属于变异灵根，整个青云派只有两个，一个是青山师伯，一个是四师兄。普通弟子不敢劳烦师伯，只会去找四师兄，你若是想赚钱，我可以代你与四师兄商量商量。”
　　“汪……（也不是不可以，若是能制造出电池的替代品，那就更好了。）”如果能解决电池的问题，那现代的许多电子产品都能在这里售卖，艾方寒越想越兴奋，不过现在还不是做这些的时候，道：“汪……（电池的事再说，你说我该怎么给游戏机定价？）”
　　“修真界的通行货币是灵石，你想怎么定价？”
　　“汪……（灵石只对修真者有用，对普通人没用。对普通人没用，那我带回现代，也赚不了钱啊。）”艾方寒歪着脑袋想了想，紧接着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汪……（能交换丹药吗？）”
　　“你想要丹药？”
　　“汪……（不需要多么珍贵的丹药，只要能给普通人治病治伤的丹药，或者能美容养颜的丹药都可以。”
　　“普通丹药倒是可以，门派每月都会下发一些，不过在青云大陆炼丹师本就不多，丹药的价格也高些。”
　　楚未熙这么一说，艾方寒心里有些发虚，道：“汪……（那你说我该怎么定价？）”
　　楚未熙思量了思量，道：“就定五颗低阶丹药吧。”
　　艾方寒随即问道：“汪……（那低阶丹药能治什么病？）”
　　“低阶丹药是相较于修真者来说的，普通人服用能强身健体，只要不是重病，都能起到治疗的效果。尤其治疗外伤的丹药，效果立竿见影，且不会留疤。”
　　艾方寒的眼睛又亮了几分，道：“汪……（这已经很好了！那就按你说的做。）”
　　“好。”
　　“汪……（你统计一下，有多少人要，我好去进货。）”
　　“不急。你先跟我去一趟藏书阁。”楚未熙抬脚就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汪……（不想去。）”
　　楚未熙顿住脚步，道：“为何？”
　　他已经有修炼功法了，但直觉告诉他，事关小碧的事都是隐秘，不能对外说。
　　“汪……（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灵兽。）”这是艾方寒的心里话，他是人，拥有独立思想的人，怎可能心甘情愿去给别人做奴仆。
　　楚未熙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道：“若不想做别人的灵兽，你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努力变强，强到不受任何人束缚。”
　　在青云大陆，灵兽十分稀缺，即便是四大宗门，也只有内门弟子拥有灵兽。如果艾方寒这个无主的灵兽出现在人前，定会成为修士抢夺的对象，到时就算他不想，也只能被动签订契约。
　　艾方寒怔怔地看着楚未熙，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汪……（你帮我，应该就是想契约我吧。）”
　　“确实想过。不过最初帮你时，你还不是灵兽。我只是孤单了太久，想找一个能长久陪着我的伙伴。”楚未熙没有否认，“你放心，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强人所难。”
　　“汪……（为什么会选择我？）”
　　艾方寒不理解，楚未熙是绝世天才，就算冰灵根的灵兽不好寻，姜然止也会竭尽全力为他寻找，不至于非要他吧。要知道最初他只是个普通兽类，连能否成为灵兽都是未知数，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魅力，能让楚未熙非要他不可。
　　“你有趣，与我投缘。”
　　“汪……（就因为这个？）”艾方寒明显不信。
　　“不然呢？”楚未熙神情淡淡地看着他。
　　“汪……（难道不是因为我来自异世界？）”
　　“我最初并不清楚你来自异世界。”
　　艾方寒怔住，楚未熙最初帮他时，确实不知道他来自异世界，难道真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楚未熙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道：“现在能去藏书阁了吗？”
　　艾方寒极为认真地看着他，道：“汪……（在我的那个世界，我是人类，不是兽类，我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属品，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情况，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即使这样，你还想帮我？）”
　　“啰唆！你去还是不去？”楚未熙颇为不耐烦地看着他。
　　艾方寒身子往前一窜，想要跳下去，却低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这一窜直接飞了出去，而且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撞到一旁的大树，被一堵透明的能量墙拦住，随即滑到了地上。
　　虽然没受伤，却十分社死，艾方寒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样的蠢事，我居然干了两次，啊啊啊，杀了我吧。”
　　“呵。”楚未熙讥诮的笑声虽迟但到。
　　好在是狗的形态，就算再社死，也不丢人。艾方寒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朝着狗洞的方向走去，昂首挺胸，步伐轻快，好似方才出糗的不是他。
　　楚未熙见状挑了挑眉，道：“你的游戏机不想卖了？”
　　艾方寒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楚未熙，道：“汪……（说好的事，你不能反悔！）”
　　“为何不能反悔？我们又没签字画押。”
　　艾方寒无语凝噎，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满道：“汪……（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何非要带我去藏书阁。）”
　　“不为何，我看不惯好吃懒做之人，明明有天赋，却因懒惰，暴殄天物。”
　　自己卷就卷了，还非要别人跟着一起卷，这是什么心理？艾方寒真的难以理解，“汪……（那我们签字画押，我跟你去藏书阁，你帮我卖游戏机。）”
　　先不管他什么心理，想要在这个世界赚第一桶金，找他帮忙是捷径，不就是走一趟藏书阁嘛，又不是去刀山火海，有什么去不得的。
　　“不必麻烦，我们击掌为誓便可。”
　　“汪……（那不行！如果你之后再反悔，我拿什么说理去。）”艾方寒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又不傻’的模样。
　　楚未熙见状眼底闪过笑意，挥挥手拿出纸笔，提笔在纸上写上契约内容，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随后抬头看他，“该你了。”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在砚台里蘸了蘸墨，随即一爪子盖在楚未熙的签名旁边。
　　楚未熙拿起契约瞧了瞧，“你身上没有口袋，我便先替你保管了。”
　　“汪……（我有地方放，你给我。）”艾方寒又不傻，怎么可能将契约给他。
　　楚未熙挑挑眉，“你确定？若是丢了，别怪我不认账。）”
　　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不满地看着他，“汪……（你放心，若是丢了，我绝对不再麻烦你！”
　　楚未熙没再多说，将契约递给了他。艾方寒叼起契约，朝着狗洞走去，将契约扔进了通道，反正这里只有自己能进，不怕被别人捡去。
　　“汪……（赶紧走吧，我还有事要忙。）”艾方寒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走，却在下一秒被楚未熙拎了起来，不满道：“汪……（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你走得太慢！”
　　“汪……（那你别这么拎着我啊，很不舒服！）”艾方寒蹬着后腿挣扎着，语气中尽是不满。被人这么拎着，任谁也不好受，更何况这样的姿势太社死，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被看光了。
　　楚未熙低头看了看，确实不太雅观，于是将他抱进怀里。艾方寒长出一口气，挪了挪身子，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楚未熙看似走得很慢，可一步走出去的距离能达到几十米，转眼间的工夫已经走出去很远，这就是所谓的缩地成寸。
　　好吧，这速度确实比不过。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第13章
　　藏书阁修建在玉女峰，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将整个山顶都占了，是青云派曾经辉煌的象征，以及深厚底蕴所在。藏书阁分五层，一层放置的低阶功法，只要是青云派的弟子，都可以借阅。二层放置的是中阶功法，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以借阅。三层是高阶功法，只有各峰核心弟子可以借阅。四层是超阶功法，只有掌门和长老才能进入。五层是什么地方，唯有青云派掌门和长老知道，任何人才能进入。
　　藏书阁门口虽然人来人往，却丝毫不觉得吵闹，进出的弟子皆神色肃穆，态度虔诚，可见藏书阁在青云派弟子心中的地位。
　　待来到门口，楚未熙便将艾方寒放了下来，示意他跟上自己。在这里也有弟子带着灵兽，它们都是幼兽的形态，跟在主人身边，模样憨态可掬，个顶个地讨人喜欢。即便如此，艾方寒一出现，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不仅脸长得好看，浑身的皮毛还油光水滑，让人一看就想摸一把。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圆滚滚的小身子一颠一颠，毛茸茸的小屁股一扭一扭，极为可爱！
　　“小白！”认得艾方寒的青云派弟子，不自觉地朝他走过去，
　　虽然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艾方寒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叫声，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那几人看着有些眼熟，不过没什么印象。
　　“唔……（你们好。）”艾方寒举起小爪子打招呼。
　　楚未熙见他停下，脚步一转又走了回来，朝那几个弟子微微点了点头，拎起艾方寒就走了出去。
　　“唔……（你再这么拎我，别怪我跟你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拎着，艾方寒彻底恼羞成怒了。虽然他现在是只狗，却是只要脸的狗。
　　楚未熙改拎为抱，“你不是还有事要做，为何还要磨蹭？”
　　“唔……（人家跟我打招呼，我自然要回应，这叫礼貌。）”艾方寒用‘你师尊没教过你的眼神’看着他，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武力值相差太大，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
　　“不必要的应酬，只会拖慢前进的脚步。”楚未熙并非不懂，只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
　　艾方寒抬头看他，眼神有些复杂，难怪青云派的弟子对他敬而远之，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不过他是绝世天才，注定要站在山巅之上，与这些人的羁绊不会太深，确实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情世故上。
　　艾方寒的眼神让楚未熙感到不舒服，“为何这般看我？”
　　艾方寒没有回答，直接转开了视线。
　　楚未熙见状眉头微蹙，却并未追问，脚步不停地上了三楼。一楼的人最多，二楼的人相对较少，三楼便是寥寥无几。看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见有人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虽然给艾方寒找的是入门功法，却是灵兽修习的功法，所以要到三楼，这里只有各峰核心弟子才能随意进出。
　　就在这时，小碧不经召唤从艾方寒的身体里溜了出来，神色间有些激动，道：“主人，我感应到了小丹的气息。”
　　艾方寒抬头看看楚未熙，见他好似看不到小碧，不由松了口气，只是不敢说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小丹是谁？”
　　“小丹是……”小碧只说了三个字，后面的内容便被消了音。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试探地在心里说道：“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小碧出现时，看门的老者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去，视线落在艾方寒的身上。他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审视，却并未看出不对。由于视线过于灼热，不仅楚未熙感应到了，就连迟钝的艾方寒也感觉到了，扭头看了过去。
　　那老者目光如炬，压迫感极强，被他盯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艾方寒心虚地吞了吞口水，在心里说道：“小碧，你快回去，我总觉得那个看门大爷发现了你。”
　　小碧扭头看了看，傲然道：“主人不必担忧，莫说他只是合体期修士，就是大罗金仙，也发现不了我。应该是方才我太过激动，泄露了一丝气息，才引来他的关注。”
　　艾方寒只觉得小碧的口气真大，他现在不过是一只菜狗而已，怎么配拥有连大罗金仙都看不上的东西，斟酌片刻，在心里说道：“小碧，我猜你以前的主人应该很厉害，可我只是个刚踏上修真之路的菜鸟，咱们还是以发育为主，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小碧再次被消音，嘴巴张张合合的，什么都听不见。
　　艾方寒见状在心里猜测道：“小碧，你被消音，不会是因为你的前主人吧？”
　　小碧持续被消音中。
　　艾方寒一看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是的话，你就点点头。”
　　小碧听话地点了点小脑袋，眼中闪过艾方寒看不懂的情绪。
　　“这三本都是水系功法，你选一本。”楚未熙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艾方寒低头看去，只见楚未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三本书，一本叫《炼水术》，一本叫《御水决》，一本叫《养水经》。
　　“汪……（有什么区别吗？）”
　　艾方寒的叫声再次引来老者的注意，见他面露不悦，艾方寒缩了缩脑袋，小声叫了两声，“唔……（哪本都行，咱们快走吧，那个看门大爷有点吓人。）”
　　小碧闻言急忙说道：“不能走，主人，我们得去找小丹。”
　　楚未熙转头看了看老者，又回头看向艾方寒，不赞同道：“既然要选功法，那就选一个合心意的，怎能如此儿戏？”
　　“唔……（我对这个一窍不通，你瞧着哪个好，我就选哪个。）”艾方寒回完楚未熙的话，又在心里安抚小碧，“这里是青云派的藏书阁，到处都是青云派的弟子，如果不是有楚未熙带着，我进都进不来，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四处找东西。”
　　“我有办法遮蔽主人的气息，除非是进入仙人境的修士，否则谁也发现不了。”
　　“你确定？”艾方寒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小碧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地说道：“确定！主人，我可是生命之泉孕育的精灵，若非主人修为不济，莫说仙人境，就是大罗金仙，也休想识破。”
　　艾方寒思岑片刻，终于做了决定，“那就等我们甩掉楚未熙，再单独进来寻找。”
　　“那就选《御水决》吧，有攻击，有防御，还算比较适合。”在艾方寒和小碧说话时，楚未熙也替他做了决定。
　　“唔……（我相信你，你说好，就一定好。）”艾方寒敷衍道。
　　他这话在楚未熙听来十分受用，绷紧的嘴角勾了勾，将另外两本功法放回原位，随后拿着《御水决》来到看门老者身边，恭敬地说道：“孔老，弟子想借阅这一本。”
　　孔慈安是青云派特殊的存在，以他合体后期的修为，完全可以接任长老之位，可他拒绝了，只在藏书阁做个闲职。
　　孔慈安看向楚未熙怀中的艾方寒，道：“是为他所选？”
　　见艾方寒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道：“是，此事我已禀告掌门。”
　　孔慈安严肃的表情一缓，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道：“这小家伙长得倒是漂亮，能否让我抱一抱？”
　　不巧的是，艾方寒正好将老者的表情变换看在眼里，那感觉就像是亲眼看着狼扮成外婆一样，害怕地往楚未熙怀里缩了缩，甚至露出尖利的指甲勾住了他的衣服。
　　楚未熙见他这样，眼底的笑意更浓，嘴上却说道：“孔老见谅，他胆小怕生，素来不让旁人碰。”
　　“灵兽是修士的助力，理应忠诚无畏，怎能如此胆怯？”孔慈安的眉头再度皱紧。
　　“唔……（果然，在你们心里灵兽就是个抗灾挡难的物件。）”艾方寒没好气地小声嘀咕道，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还要硬抗的，那不是傻，就是蠢，他还有老妈要养，不能平白丢了小命。
　　听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心里有些不舒服，“孔老，若我还需灵兽相助，那只能说明我太弱。您放心，我以后会更加努力。”
　　老者神情一滞，瞥了艾方寒一眼，到底没再多说，替楚未熙办理好借阅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待出了藏书阁，艾方寒长出一口气，从楚未熙怀里探出头来，道：“汪……（我还有事要办，功法先放你那儿，等我办完事，再去寻你。”
　　“卸磨杀驴？”楚未熙看着他，挑了挑眉。
　　“汪……（你怎么这么说自己。）”艾方寒下意识回怼。
　　楚未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目光凉凉地看着他，“好久没吃狗肉火锅了。”
　　艾方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汪……（狗狗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吃狗狗。）”
　　“可爱吗？”楚未熙伸手掐住他的脸颊，夸张地来回瞧着，道：“我怎么没瞧出来。”
　　“汪……（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他们之间的武力值相差太大，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艾方寒果断认怂。
　　

第14章
　　见艾方寒认了怂，楚未熙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一条项链，粗鲁地给他套上，随后用指尖在他的小爪子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冒了出来，滴在了项链的吊坠上。
　　“汪……（疼疼疼！不就是滴血认主嘛，至于划这么长的口子？）”这绝对是报复！后面这句，艾方寒是在心里说的，没敢说出口。
　　楚未熙压根没搭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道：“这个芥子空间不大，足够你放些东西。”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一边运转灵力修复伤口，一边哈着气，也就一两分钟的工夫，伤口就完全愈合了，完全看不出受过伤。
　　楚未熙在一旁看着，既对他这幼稚的行为感到好笑，又惊讶于他能这般熟练地运用灵力，道：“你把功法放进芥子空间内。待你办完事，马上过来寻我，我教你如何修炼。”
　　艾方寒意念一动，那本功法便消失了，随后便出现在项链空间内。楚未熙说空间不大，艾方寒以为也就有个十来平，不承想竟有一百多平，比他们家还要大，只是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汪……（谢谢。等我赚了钱，就给你回礼。）”艾方寒挣脱他的怀抱，朝远处跑去。
　　楚未熙看着他跑远，虽然很好奇他要去哪儿，办什么事，却并未跟上去，而是转身回了洞府。
　　跑出去后，艾方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气喘吁吁地看向小碧，在心里问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小碧挥了挥小手，艾方寒面前便出现一个碧绿色的泡泡，慢慢朝他靠近，随后‘噗’的一声，将他整个包了进去。
　　“主人，现在除了我，没人能看得见你，也没人听到你说话。”
　　艾方寒看了看罩在自己身上的泡泡，伸出小爪子摸了摸，冰冰凉凉软软滑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
　　“汪……（这泡泡不会一戳就破吧。）”艾方寒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不会！”小碧闻言小脸皱成了一团，“小碧从不欺骗主人。”
　　艾方寒见状顿觉有些理亏，哄道：“是我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你别生气。”
　　小碧的眼中闪过心疼，扇动着小翅膀，来到艾方寒近前，伸手抱住他的脑袋，“主人，你受委屈了！”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想到小时候的事，虽然他从未跟人说过，但那时的生活确实辛苦，道：“汪……（都过去了，以后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小碧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却并未多说，道：“主人，小丹还在等我们，我们快去找他吧。”
　　“哦。”艾方寒应声，下意识地走了出去，又问道：“汪……（你还没说小丹是谁。）”
　　“小丹的本体是件仙器，他是器灵，因为某种原因，他的本体受损，遗落在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感应到他的气息。”
　　“仙器？”艾方寒顿住脚步，面色古怪地看着小碧，道：“他这么高的身价，身边应该有很多高手守护，你觉得我这个刚入门的菜鸟，能把他带走？”
　　小碧闻言急忙说道：“主人放心，除了我，旁人看不到你，就算他们看守再严密也没用。主人不是想要丹药嘛，小丹本体就是个炼丹炉，他那里存了不少丹药，都是极品，对主子的修炼大有助益。”
　　“汪……（他的本体是炼丹炉？）”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一副小财迷的模样，随即抬起小爪子，象征性地握了握，“汪……（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为了小丹，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我们拼了！）”
　　“拼了！”小碧也攥起小拳头挥舞着。
　　“汪……（小碧，你快点带路。）”下定决心后，艾方寒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如果真像小碧说的，那他可就发达了，哪儿还用卖游戏机，直接卖丹药不香吗？
　　艾方寒跟在小碧身后，眼睛四处乱瞟，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瞧就是要做亏心事。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人，却并未引人注意，在艾方寒几番试探后，确定他们真的看不见自己，胆子便大了起来，走起路来昂首挺胸，大摇大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们走进藏书阁，却并未往上走，而是来到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门前。这里没有高手看守，也没设置结界守护，唯一能阻止人进去的，就是门上挂着的那把锁。
　　艾方寒四下瞧了瞧，问道：“汪……（你确定是这里？）”
　　“我确定。”小碧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艾方寒抬头看向那把锁，有些为难地说道：“汪……（这里上了锁，我们怎么进去？）”
　　“主人，你要试着运用灵力，不能所有事都靠我。”
　　“灵力要怎么用？”艾方寒抬起爪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主人还用灵力修复伤口，这才多大会儿就忘了？”小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况且，我不是将功法给主人了吗？”
　　“哦哦哦，我给忘了。”艾方寒急忙查看功法，随即调动灵力钻进锁眼，随后便听‘啪嗒’一声，锁打开了。他欢呼一声，叫道：“汪……（锁开了！）”
　　“主人真棒！”小碧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艾方寒被夸得脸上火辣辣的，控制灵力将锁拿了下来，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尽管艾方寒的视力好，也只能看到一些虚影。突然，碧绿色的光球凭空出现，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个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里面堆放着各种杂物。不过这绿油油的光，怎么瞧都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艾方寒又忍不住问道：“汪……（小碧，你确定小丹在这儿？）”
　　小碧仔细感应了一下，朝着杂物间的一角飞了过去，指着角落里的破铜烂铁，激动地说道：“主人，这就是小丹！”
　　艾方寒走上前，伸出小爪子巴拉了巴拉，面前这东西确实是个鼎的模样，不过这鼎不仅有明显的裂痕，还生了厚重的铁锈，比他家淘汰的铁锅还埋汰，实在看不出那里像仙器。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汪……（小碧，你不会感应错了吧，这口鼎都烂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是仙器？）”
　　小碧斩钉截铁地说道：“主人，我不会感应错，他就是小丹，变成这样是因为本体受损。只要将他放进生命之泉温养，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艾方寒见他神色坚定，便信了几分，将那口破鼎收进识海，放进生命之泉中。就在这时，异象突生，锈迹斑斑的鼎快速地吸收着生命之泉的灵力，很快便褪去残破的表象，露出华丽的鼎身，其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一看，竟然是九条腾云驾雾的龙。
　　“还真变了样。”艾方寒回到识海，便变回了人形，好奇地看着面前的鼎，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伸手触摸其上的花纹，“小碧，你说的小丹呢？”
　　“他在沉睡。”小碧顿了顿，接着说道：“主人，你将血滴在小丹身上，就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艾方寒点点头，用灵力化作一根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鲜血瞬间流出，滴在了鼎身上。鲜血瞬间被吸收，鼎身突然亮起了，青色逐渐变成碧绿，那九条龙仿佛活了一般，在鼎身上游动着。
　　“主人。”
　　突然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上去有些虚弱，应该是个小女生，艾方寒将目光放到那口鼎上，问道：“是你在说话？”
　　“是我，小丹。”随着说话声响起，鼎身上的光芒闪了闪，“主人，我伤得很重，现在还不能现身。”
　　“没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养伤。”艾方寒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犹豫片刻道：“听小碧说，你那里有不少丹药，是真的吗？”
　　“是……”
　　艾方寒闻言眼睛顿时亮了，紧接着问道：“那都有什么丹药，能拿出来给我吗？”
　　“主人，你的修为……”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前不久刚服用了洗髓丹，激发了修炼的潜能，还没有正儿八经的修炼过。”
　　“小碧，这是怎么回事？”小丹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天机不可泄露。”小碧的小脸上尽是无奈。
　　艾方寒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感觉自己好似遗漏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小碧，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碧并未回答，转移话题道：“主人，你已经滴血认主，意识可以进入九龙鼎，取出存在里面的丹药。”
　　小碧话音刚落，又听小丹说道：“主人，我的本体受损，只能开启部分空间，取出的丹药也只是一些低阶丹药，不过以主人现在的修为，用这些丹药刚合适，能提升修为，不会造成负担。”
　　艾方寒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该怎么进入你的空间？”
　　小丹答道：“主人只要触碰我的本体，意识便能进入空间，取出想要的丹药。”
　　

第15章
　　艾方寒按照小丹说的，伸手摸向鼎身，紧接着他的意识便进入了九龙鼎的空间，空间的面积不大，约莫有二十多平，里面放置了两个两米高的柜子，柜子上有很多小抽屉，抽屉上写着字，款式和中药店里的药柜差不多。
　　小丹适时地出声解释道：“主人，左边柜子的抽屉里放置的是各种丹药，右边柜子的抽屉放置的是炼制丹药的材料。”
　　艾方寒走到左边的柜子前，仔细地看着抽屉上的字，什么聚灵丹、化灵丹、回春丹、百灵丹等等，足足有几十种。艾方寒一阵眼花缭乱，头大地问道：“这些丹药都有什么用？”
　　“右边柜子的左下角，有一个抽屉，里面有两本书，一本是炼丹功法，一本是炼丹手册。这上面的丹药里面都有记载。”
　　艾方寒走到右边的柜子前，在左下角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这两本书。他随手翻了翻，目光落在回春丹的功效上，赫然写着‘美容养颜’四个字。回春丹下面写着无痕丹，功效是祛疤祛斑，后面还备注了一行小字，能治疗烧烫伤留下的疤痕。
　　艾方寒心中一喜，急忙在药柜上寻找，果然在回春丹的旁边找到了无痕丹。他拉开抽屉查看，里面满满当当塞了一抽屉，仔细一数，有二十瓶之多，每瓶有二十颗，也就是一共有四百颗丹药。这些放在现代，可是能赚钱的好东西，要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主人，有人来了，我们该走了。”小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方寒一怔，随即想起他们还在藏书阁，急忙从识海中退出，回到了杂物间。脚步声响起，在门口停下，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个青年出现在门口，眉头微蹙，扫视着杂物间，见房间里并无异样，不由小声嘀咕道：“我记得上锁了啊，难道记错了？”
　　艾方寒趁他查看的工夫，一溜烟跑出杂物间，又出了藏书阁。本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查看那本炼丹记录，突然想起楚未熙还等着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去找楚未熙。他是这里的土著，以后有事还得找他，轻易不能得罪。
　　楚未熙正在洞府打坐，意识外放，从他的洞府慢慢向外扩散，仔细观察着他所经过的一草一木，突然一个雪白的影子被意识捕捉，倒腾着小短腿正朝他的洞府狂奔而来。
　　不过刹那工夫，已经来到了洞府前，楚未熙挥手撤掉洞口的禁制，那小小的身子径直跑了进来，待来到近前，叫道：“汪……（我来了。）”
　　楚未熙睁开眼睛看向艾方寒，道：“怎么这么久？”
　　“汪……（也没多久吧。）”刚从藏书阁顺走一件仙器，艾方寒总觉得有些心虚，与楚未熙说话越发没了底气。
　　楚未熙并未多问，径直说道：“把功法拿出来，我引你入门。”
　　艾方寒意念一动，从空间中取出功法，叼着走向楚未熙。楚未熙眉头微蹙，嫌弃地看了看，道：“以后学会了如何运用灵力，便不要再叼东西。”
　　艾方寒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那本功法重新扔进空间，道：“汪……（既然你这么嫌弃，那就不麻烦你了，我回去自己琢磨。）”
　　楚未熙眉头微蹙，在艾方寒转身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随即拎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怎么觉着自你服用洗髓丹后，脾气涨了不少，这是皮痒了，想松快松快？”
　　身子突然腾空，艾方寒下意识地蹬着腿，瞧楚未熙看他的眼神不对，急忙认怂道：“汪……（不痒不痒！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为难嘛。）”
　　“不痒？”楚未熙垂眸看他。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别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否则……艾方寒恨恨地想着，嘴上却说道：“汪……（不痒！我天天洗澡，身上干净得很，怎么可能痒。）”
　　见他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楚未熙唇角微勾，“你心里怕不是在骂我吧。”
　　艾方寒心里一惊，急忙说道：“汪……（怎么可能！你对我这么好，又给我服用洗髓丹，又帮我挑选功法，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骂你。你想多了。）”
　　楚未熙沉默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就在他以为楚未熙又想吃狗肉火锅时，身子落在楚未熙的腿上，头顶传来少年独有的清越的声音。
　　“发什么愣，还不把功法拿出来。”
　　艾方寒虽然在心里骂骂咧咧，却还是果断认怂，老老实实地将功法拿了出来。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楚未熙满意地勾起嘴角，将书翻到第一页，逐字逐句地教他，还亲自帮他实践，确保他能按照功法上所写运转灵力。
　　“这功法太低级，主人做做样子就好。”小碧神情高傲地瞥了那本功法一眼。
　　“同时修习两种功法，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艾方寒有些担忧，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主人放心，我给主人的功法叫《源》，十分霸道，可以吞噬、融合任何功法。这功法太低级，压根上不得台面，很快便会被吞噬，不会给主人带来任何危险。”
　　艾方寒闻言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后便听到楚未熙明显不悦的声音，“静心凝神！”
　　艾方寒心里一紧，急忙静心凝神，按照楚未熙所教运转功法，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楚未熙见状长出一口气，随即收回手，调整内息，很快也进入入定状态。
　　小碧瞧着楚未熙，小眉头皱得死紧，总觉得这少年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过就目前来看，他不仅对艾方寒没有危害，还在督促他修炼，是个不错的伙伴。
　　艾方寒这一入定又是多半年，眼看着他交代的时间就要到了，小碧想办法叫醒了他。
　　不过半年的时间，艾方寒的修为已经跨过炼气期，直接进入筑基期，修炼速度虽然不比楚未熙，放在青云大陆也算是佼佼者。
　　艾方寒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时间到了。”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楚未熙，见他还在入定，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正打算跳下去，后颈的皮毛被人拽住，身子一个踉跄，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去哪儿？”
　　头顶传来楚未熙的声音，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道：“汪……（我该回家了，不然我妈会担心的。）”
　　楚未熙松了手，道：“游戏机的事……”
　　“汪……（用回春丹和无痕丹换，一台游戏机，五颗丹药。下次我来时会带五台游戏机，谁先给丹药，就卖给谁。）”
　　楚未熙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还知道回春丹和无痕丹？”
　　艾方寒被看得有些心虚，道：“汪……（知道啊，这两种丹药都是低阶丹药，对于修士十分鸡肋，所以价格不贵。）”
　　“只要这两种丹药？”
　　艾方寒点了点小脑袋，道：“汪……（暂时先定这两种。下次过来，给你带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楚未熙漂亮的凤眼亮了亮，明显很感兴趣。
　　“汪……（保密。）”艾方寒趁他不注意，跳到地上，随后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道：“汪……（我先走了，下次见。）”
　　楚未熙这次并未阻拦，看着他圆滚滚的小身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随后又闭上眼睛，进入入定状态。和艾方寒入定的这半年多，他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已经到了元婴初期圆满的境界，只要再修炼一段时日，就能进入元婴中期。
　　艾方寒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进了狗洞所在的院子，在小碧的帮助下遮掩气息，进入识海的生命之泉中炼体。经过半年多的温养，小丹本体上的裂痕似乎小了些许，鼎身也变得更加有光泽，完全看不出最初见到她时的破破烂烂。
　　艾方寒盘膝坐在水中，叮嘱小碧到时间叫他，便运转功法，进入入定状态。随着时间流逝，艾方寒的身体慢慢发生着变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被生命之泉洗礼，不断有杂质被排出。不过短短三个月，便能与先天灵体相提并论，即便他不运转功法，身体也会自发吸收灵气，修行速度怕是比楚未熙还快。
　　不止如此，他的经脉比之前拓宽了两倍不止，能够存储的灵气数量，也是普通修士的两倍。若与人对战，即便他们修为旗鼓相当，他光是消耗灵力，也能耗死对方。
　　“唔……”艾方寒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喟叹，元气满满的感觉真的很好。
　　小碧出声说道：“恭喜主人，炼体进入第一层，达到先天灵体的目标。”
　　“先天灵体才是第一层？”艾方寒回想之前看过的小说，不禁有些惊讶。
　　“是啊，先天灵体对于修真者而言，在修士未飞升仙界之前，这种体质得天独厚，到了仙界就没用了。炼体的第二层是先天圣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在仙界才是佼佼者。而……”
　　小碧后面的话被消了音，明显有泄露天机的嫌疑，艾方寒已经见怪不怪，反正他现在只是个最低等的菜鸟修士，仙界于他而言还遥不可及，等到了那个境界再探究也不迟。
　　“不说了，我得回去了。”
　　

第16章
　　艾方寒出了识海，径直钻进狗洞，回了自家阳台，转头看向桌上的闹钟，已经是下午六点，赶紧回到书桌前看书，这两天一直在来回穿梭，都没好好预习功课，如果刘玉华来个突然抽查，那他又要吃一顿竹笋炒肉。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就之前他看到就头疼的文言文，现在只扫了一眼，好像就记住了，试着背了背，竟没有丝毫磕绊，仿佛原本就在脑子里刻着一样。他又拿起英语课本，简单地看了看生字词，又读了一遍课文，就完全记了下来。
　　“我这是拥有过目不忘的技能了？”
　　艾方寒忍不住泛起嘀咕，又拿出其他课本试了试，还真是看过一遍就能背下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忍不住激动起来，虽然他现在已经成为修士，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让他十分看重高考，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再加上他的努力，应对高考就简单多了，考上清北不成问题。
　　清晰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钥匙碰撞、插入锁孔、房门被打开的一连串声音。这些声音他没有刻意捕捉，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透过灌满水泥的墙，捕捉到刘玉华的动作。
　　“这就是炼体的效果？”
　　“寒寒。”刘玉华叫了一声。
　　“妈，怎么了？”艾方寒压下激动的心情，起身走了出去。
　　刘玉华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道：“你把虾放进盆里，我去换身衣服。”
　　艾方寒伸手接过塑料袋，见她身上脏了一片，手上还有擦伤，眉头皱了起来，问：“妈，你这是怎么了？”
　　“骑车摔了一跤，没事。”
　　艾方寒担忧地打量着，“除了手上的伤，还伤到哪儿了？”
　　刘玉华不在意地说：“就手上这点伤，连血都不流了，待会儿擦点碘伏就行，两天就能好。”
　　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艾方寒放下心来，“那你先换衣服，我去拿碘伏给你清洗伤口。”
　　刘玉华点点头，回卧室去换衣服。艾方寒则去了厨房，将买来的虾放进盆里，用水泡上。之后，他才从橱柜里找了医药箱，拎着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刘玉华换好衣服，朝着艾方寒走了过来。
　　“妈，怎么回事？你平时骑车很小心，怎么突然摔了？”
　　刘玉华无奈地说：“我刚进咱们小区，拐弯的时候突然窜出一条狗，吓了我一跳，幸好骑得不快，就只伤了手。”
　　“是流浪狗？”
　　刘玉华摇摇头，“不是，是有主的，我见过好几回，他们家遛狗从不牵狗绳。有不少居民去物业投诉过，压根不管用，人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那狗有什么特征？”艾方寒一边给刘玉华清洗伤口，一边问道。
　　刘玉华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就是这条狗，脖子上套着个黑色项圈。”
　　“是二哈？”艾方寒看着照片，心情有些复杂，萨摩耶、哈士奇、阿拉斯加被称为狗中三傻，他在那个修真世界就是其中之一的傻狗。
　　“是啊，我怀疑这条狗有疯病，每次见它都朝人狂叫，感觉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吓人得很。”
　　“物业管不了，怎么不报警？这已经危害公共安全了。”
　　“报警也就是罚点钱，狗主人家里有钱，就那点罚款，人家压根不在乎。”刘玉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清洗完伤口，艾方寒又给她贴了个创可贴，“有钱人会住咱们这么老旧的小区？”
　　“咱们小区怎么了？现在这里可是黄金地段，学校、医院、商场，一应设施应有尽有。尤其是学校，小区对面就是中小学，还是全市最好的中小学，多少人挤破头要把孩子送进去。就因为这个，小区房子的价格已经涨到两万一平，在这儿住个把有钱人，怎么就不行了。”
　　艾方寒急忙应承，“行行行，还是妈有远见，买了这里的房子，上学方面不用愁。”
　　“可不是嘛！当初我要在这里买房子的时候，你爸还不同意，我软磨硬泡才让他答应。当初买的时候是两千多一平，现在涨到了两万，足足翻了十倍！”每次说起这事，刘玉华眼中都难掩得意。
　　“要不说爸能娶到您，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提到艾肖恒，刘玉华叹了口气，起身说：“不说这个，我去给你做柠檬虾。”
　　艾方寒看向刘玉华手上的伤，想着要不要将自己能修炼的事告诉她，几经思量后，还是决定先行隐瞒，不过倒是可以悄悄改善刘玉华的体质。
　　在和小碧再三确认，生命之泉能自动净化，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水后，艾方寒在盛饭时放了一小滴生命之泉，这样能改善刘玉华的体质，还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负担，只是一想到自己曾坐在里面炼体，就觉得十分别扭。刘玉华对此一无所知，艾方寒也不敢让她知道，否则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艾方寒又去了修真界，在出狗洞之前，让小碧帮他遮掩了气息，这样就不会被楚未熙发现，他便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艾方寒进入院子后，直接进了识海，在生命之泉里炼体，一闭眼就是三个月，修为直接从筑基初期进入筑基后期。因为第二天要去电子市场买游戏机，艾方寒没再继续，余下的时间翻看起了那本《丹决》，想要炼丹必须有火种，要么本身是火灵根修士，要么有只火灵根的灵兽，要么购买各种等阶的火石。
　　好在小丹的空间内就有火石，再加上那一柜子材料，艾方寒便生起了尝试炼丹的想法，见还有些时间，便开始了尝试，炼制最简单的低阶丹药，结果还是失败了。
　　小碧出声安慰道：“主人不要灰心，炼丹本就需要多多练习，才能精准地掌握火候和药的用量，相信以主人的聪慧，多炼几次定能成功。”
　　艾方寒明白小碧的意思，虽然尝试失败了，却也不觉得懊丧，只是有些担忧，“我不怕失败，只是炼丹的材料有限，经不起折腾。”
　　“主人不怕，这些都是低阶材料，在修真界很容易买到。”
　　“可我没钱啊。”艾方寒无奈地笑笑。
　　“主人，小丹的空间内有灵石。”小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方寒的眼睛一亮，“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都是中低阶灵石，在角落里堆着，没在柜子里。”
　　艾方寒急忙查看，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堆成小山的灵石，不禁惊讶地问道：“这些都是？”
　　“是啊，我记得那灵石堆里还有几张晶卡，里面存的灵石也有不少，足够主人使用。”
　　“晶卡？”艾方寒猜测应该是类似于银行卡的东西，道：“那要去哪里兑换灵石？”
　　“只要是灵石商行都可以兑换。”
　　艾方寒从灵石堆里找到了晶卡，与现代的银行卡不同，晶卡是圆形的，比一元硬币大上一些，一面刻着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一面刻着黑晶卡三个字，是一种不知名材质。艾方寒将部分灵石放在储物戒中，方便他随时取用，晶卡则留在了小丹的空间中。
　　有了这些灵石打底，艾方寒就可以放心学习炼丹，在将所有材料都耗光之前，终于炼制出了入门级丹药低阶聚灵丹。他拿着丹药高兴得像个傻子，“我练成了，练成了！”
　　小丹出声说道：“恭喜主人成为一阶炼丹师。”
　　小碧也跟着夸赞道：“主人聪慧，炼制出的聚灵丹品质很高，比同阶的丹药效用要好得多。”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炼丹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我觉得我的修为也在炼丹的时候提高些。”
　　“不是一些。主子，你内视一下，你如今的修为已经进入金丹期了。”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放出意识进入丹田，果然看到了凝结出的金丹，不过是碧绿色的，像是一个水晶球，里面是流动的水，好似还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这么容易就进入金丹期了？”他满打满算也就修炼了两年，这就进入金丹期了，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主人可是生命之泉的主人，这样的修炼速度算不上多快，您以后就会明白了。”小碧说话时，小脑袋高高昂着，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
　　艾方寒看得有些好笑，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去了，便离开了识海，穿过狗洞回了家。艾方寒看了一眼时间，刚刚早上八点多，他走向厨房，给自己做了个手抓饼，又热了杯豆浆，简单地吃过之后，这才背上包，前往电子市场。
　　艾方寒来到游戏机店，发现还没开门，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他掏出名片，给店主拨了通电话。
　　‘嘟嘟嘟’几声响后，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听声音有些沙哑，接电话之前应该还在睡，艾方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请问是游戏机店的黄老板吗？”
　　黄安旭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几分，说：“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前几天来你店里买游戏机的高中生，我还想再买几台，过来一看铺子没开门，就想着打电话问问，今天还营不营业。”
　　“营业。不过我就算现在过去，至少也得半小时后才能到，你如果有其他事，可以先去忙。”
　　“好，那我等你。”
　　

第17章
　　艾方寒商城里转了转，心里想着该买什么给楚未熙当回礼，目光扫过一个个柜台，最后落在卖相十分可爱的拍立得上。电子产品多需要网络才能用，可拍立得只要有电池和相纸就能用，也是那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作为回礼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艾方寒看了看价格，均价在一千块钱左右，倒也不算太贵。只是他没带那么多现金，还得去银行取，正思量着要不要先去取钱时，眼角余光扫到了黄安旭。
　　艾方寒指着柜台里那台天蓝色的拍立得，问：“老板，这个拍立得能不能打折？”
　　老板打量了他一番，说：“最低九百五。”
　　艾方寒点了点头，跟老板道了声谢，便转身去了游戏机店。
　　黄安旭正在开门，见艾方寒过来，笑着说：“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谁都有偶尔睡过头的时候。”
　　黄安旭解释道：“我妹出了车祸，这两天一直守在医院，你来得巧，昨天刚请了护工，我这才有了空。”
　　“这样啊，那你妹妹伤得严重吗？”
　　“小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养上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黄安旭顿了顿，转移话题道：“还要上回买的那款吗？”
　　艾方寒只是礼貌的随口一问，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嗯，就上回那一款，我要五台。”
　　“行。等一下，我去后面拿货。”
　　艾方寒又四下看了看，没想到他店里也有拍立得，上次居然没留意。
　　很快，黄安旭便从后面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五台游戏机，见艾方寒在看拍立得，说：“我这里的拍立得都比较贵，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不管是质量，还是拍出来的成品，都比那些便宜的好太多。”
　　价格确实贵，基本在一千五以上。想到要花这么多钱，艾方寒就感觉一阵肉疼，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买一台送人，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卖我？”
　　黄安旭沉默片刻，说：“价格最多让一百。”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问：“我能看看拍出来的效果吗？”
　　“当然可以。”黄安旭将游戏机放下，走到柜台前，问：“你看中哪一款？”
　　“这个深蓝色的。”
　　黄安旭打开柜台拿了出来，随口问道：“这是要送给同学？”
　　“不是，是送给朋友。”
　　黄安旭打开拍立得，镜头对准艾方寒，“看这儿，笑一笑。”
　　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后配合地笑了笑。
　　‘咔嚓’一声，随后便有照片慢慢打了出来，黄安旭拿着照片看了看，笑着说：“说实话，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生，尤其笑起来，很美好很有感染力，让人看了会忍不住跟着笑。”
　　艾方寒下意识地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这是专门为了遮住美得过分的容貌才买的，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没想到竟还会被人夸长得好看。
　　“谢谢。”艾方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谢。
　　黄安旭甩了甩照片，随后递给艾方寒，“你瞧瞧效果怎么样。”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随即垂眼看了看，照片的清晰度很高，拍得人物很有质感，不得不说确实好看。
　　“价格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这里没那么多钱。”
　　黄安旭摇摇头，“价格不能低了，你也知道我这儿本来是不议价的。”
　　“那老板能不能送我一卷相纸？”
　　看着艾方寒过分好看的眼睛，黄安旭实在不忍拒绝，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真会讲价！行吧，另外送你一卷相纸。”
　　艾方寒听他答应，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那老板先帮我打包，我去银行取钱，带的钱有些不够。”
　　黄安旭也跟着扬起嘴角，“好，你去吧。”
　　艾方寒去自助银行取钱，瞧着人比较多，每个ATM机前都有人在排队，艾方寒便随便选了一个排在队尾，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才排到他，他取了钱正准备要走，被一个老太太拦了下来。
　　“小伙子，我不懂怎么取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艾方寒正打算帮忙，眼角余光瞥见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便留了个心眼，“奶奶，我有急事，没办法帮你，我去里面叫工作人员教你。”
　　艾方寒转身要走，却被老太太一把攥住手腕，随即叫嚷道：“你不能走，你还我钱！”
　　艾方寒左右瞧了瞧，发现四周已经没了人，不过他并不慌张，指了指角落里的摄像头，“这是银行，四处都是摄像头，你就算想讹人，也不该在银行门口吧。”
　　老太太将一张银行卡强行塞进艾方寒手里，“是你抢了我的银行卡，把钱全取走了，你不能走，还我钱！”
　　艾方寒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用电话手表拨通了报警电话，电话里传来甜美的女声，“喂，您好，这里是报警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要报警……”
　　老太太一听艾方寒要报警，急忙上前拉扯，嚷嚷道：“你干什么，抢了我的钱，还要倒打一耙。”
　　艾方寒暗中用灵力控制住老太太，让她动弹不得，接着说：“有人要讹钱，在电子商城农业银行……”
　　“你干什么呢？你抓我家老太太干什么，放手！”藏在暗处盯着这边的男人听到老太太的嚷嚷声，大步走了过来。
　　“快，他报警！”老太太动不了，只能出声提醒男人。
　　男人三两步上前，朝着艾方寒的电话手表就抓了过去，艾方寒只是轻轻一挥手，那男人却感觉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喂，你还在吗？”听筒里传来接线员的声音，刚才混乱的说话声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艾方寒焦急地说：“喂，我在电子商城农业银行的自助银行外面，他们有两个人，还想打我，你们快来！”
　　这边的动静闹得不小，已经有不少人围观，那老太太见男人摔倒，对着艾方寒破口大骂，“你个小畜生，没人要的小贱种，你抢了我老太婆的钱，还打我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大家伙快过来评评理，现在什么世道啊，这个坏种抢了我的银行卡，取走了我全部的钱，我拦住他，他还打人！”
　　围观的人被她这么一嚷嚷，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开始议论纷纷。
　　“瞧他挺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你瞧着老实，其实内里坏透了！”
　　“抢钱不成，还打人，这么小就干这种事，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危害社会呢。”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艾方寒只觉得有些好笑，这感觉像是在看弹幕，有闲工夫围观的，大多是好管闲事的，他们只想痛快自己，不会去想自己的言论是否会伤害别人，和键盘侠无异。
　　“我已经报警了。事实是什么，等警察来了，一查就明白。”
　　“你个小畜生，老年人的棺材本，你都敢骗，真是丧良心！赶紧把钱还给我们，我看在你是未成年的份上，大人大量放过你。”男人爬了起来，走到艾方寒身边，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小声威胁道：“我可是记住你了，要是敢坏了我的事，我要你的命！”
　　艾方寒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你说什么？大声点，这么小声是怕被人听见吗？”
　　“小杂种，我告诉你，这里的摄像头坏了，就算待会儿警察来了，你也说不清。识相的，把银行卡和密码给我，否则我弄死你！”男人说完又大声嚷嚷道：“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能赚钱，非要干这种丧良心的事。你年纪还小，如果留了案底，你的人生可就毁了，赶紧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围观的人又开始对着艾方寒指指点点。
　　“就是就是，你年纪还小，一旦留了案底，这辈子就毁了，赶紧把钱还给人家。”
　　“不能放他走，这么小就干这种事，长大了还了得，必须给他个教训。”
　　“没错，这种人就该送进监狱，永远不要放出来。”
　　……
　　“你们刚才没听清？我说我已经报警了，我不走就是在等警察来，如果事实真如他们所说，我为什么要报警？”艾方寒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就没发现是他们一直着急要走吗？你们想吃瓜看热闹没错，好歹问清楚怎么回事吧，被人当枪使的感觉很好？”
　　围观的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怀疑地看向男人。
　　男人见风向变了，又开始煽动，“你们别听他的，他说报警是假的，那些警察是跟他一伙的，这是最新型的诈骗手段。”
　　“你们都有手机吧，打报警电话不花钱，如果不相信我，那就再打一次。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在这儿等着。”艾方寒说完转头看向男人，“你们也必须在这儿等着，谁都跑不了。”
　　围观的一个年轻女生举了举手机，说：“我在打，我放扩音。”
　　

第18章
　　“喂，您好，这里是报警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手机里很快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喂，我报警，农业银行的自助银行外，有人诈骗。”
　　“女士，我这里有记录显示，五分钟前已经有人报过警，再有五分钟，警员就会到达现场。”
　　“好的，谢谢。”女生挂断了电话，扫了众人一眼，“现在可以证实，他没说谎，确实已经报了警。”
　　男人见状朝老太太使了个眼神，老太太便开始大声哭起来，“太欺负人了！你们这是想欺负死我这个老太婆，没天理了啊，我不活了！”
　　老太太一边嚎，一边拍着大腿，“你们欺负老太婆无权无势，想把我往死路上逼啊！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这是什么世道啊，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男人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太太身上，想要趁机溜走，却发现自己的脚仿佛被定在地上一样，怎么都动不了。想想之前自己莫名其妙飞出去，不禁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嘴角勾着笑，心里一阵发毛，紧接着他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我不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男人眼神惊惧地看着艾方寒，耳边是他的声音，可他并没有张嘴说话。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生成，他开始拼命地挣扎，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他的脚始终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人群外，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扫了一眼众人，神情严肃地问：“你们谁报的警？”
　　“警察叔叔，是我报的警。”艾方寒出声答道。
　　两名警察分别出示了证件，一个叫张建，一个叫李辉，都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
　　张建看看艾方寒，又看看在一旁撒泼打滚的老太太，径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叔叔，事情是这样的，我刚才取完钱想走，这个老太太突然拦住了我，说她不会取钱，想让我帮忙。我原本想帮的，可看到那个男人在鬼鬼祟祟地偷窥，我就起了疑。”艾方寒指了指站在一旁动不了的男人，接着说：“跟老太太说我有急事，可以帮她去叫银行的工作人员，可这个老太太当时就变了脸，强塞给我一张银行卡，然后就嚷嚷着说我抢了她的卡，取了她的钱。”
　　老太太哭喊着狡辩道：“他就是抢了我的卡，取了我的钱，那可是我的棺材本，真是丧天良啊，这种钱也抢。”
　　见张建抬头看向一旁的监控，艾方寒出声说道：“警察叔叔，刚才那个男人威胁我，说这里的监控坏了，就算我报了警，也说不清，还说让我乖乖配合，不然就弄死我。”
　　“你胡说八道！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你抢了我的钱，还倒打一耙，看我不打死你！”
　　老太太想要上前撕扯艾方寒，被站在一旁的张建拦了下来，警告道：“有话说话，如果你再撒泼，我就当妨碍公务带你走。”
　　“你们和他是一伙儿的，合着伙骗我的钱，老天爷啊，这世道没权没势就活不了啊！”老太太直接坐到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警察叔叔，刚才他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艾方寒抬起手，在电话手表上点了几下，开始播放录音，“小杂种，我告诉你，这里的摄像头坏了，就算待会儿警察来了，你也说不清。识相的，把银行卡和密码给我，否则我弄死你！”
　　老太一听顿时急了，“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艾方寒无视老太太，直接看向动不了的男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害怕地移开视线，看向那两名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认罪，我赌博输了，欠了一屁股债，想搞点快钱还债，这才拉着老娘出来讹诈。无意间听说这里的摄像头坏了，就在这里踩点，然后就选中了他。”
　　“儿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太太爬起来，上前拉扯男人。
　　男人甩开老太太的拉扯，“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建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行，那就跟我们回所里吧。”
　　艾方寒出声说：“警察叔叔，我还有事，等我打个电话再走。”
　　“正好也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去派出所接人。”
　　“警察叔叔，我爸早年就不在了，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不想让她担心，您看能不能不告诉她？”
　　张建和李辉对视一眼，说：“那好吧。”
　　“谢谢警察叔叔。”
　　艾方寒给黄安旭拨通了电话，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几句，约定事情处理好以后，再回去付钱，便挂了电话。
　　艾方寒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详细地做了笔录。男人被吓得不轻，将这些年干的坏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老太太却死不悔改，就算到了派出所，还在撒泼打滚，闹个不停。
　　艾方寒最烦这种倚老卖老的坏种，在男人耳边说道：“你最好让你妈消停点，别等我晚上来找你。”
　　男人一听顿时白了脸，冲上前一脚踹在老太太身上，将她踹出去老远，“老不死的，你再闹，我弄死你！”
　　艾方寒只是想让男人告诫老太太，没承想他竟然动了手，老太太年纪大，被他这一脚踹得差点背过气去。
　　一切发生太快，警察压根没机会阻拦，回过神来时，老太太已经倒在地上，他们急忙上前按住男人，上前查看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似乎被吓蒙了，眼神呆滞看着众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也不撒泼打滚了，只是扶着腰‘哎呦哎呦’地喊疼。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拉着老太太去了医院，而男人则被送去了拘留室，临被带走之前，他突然朝着艾方寒跪下，哭喊着说他错了，求他饶了他。
　　艾方寒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佯装害怕地躲到张建身后，直到他被拉扯着离开。
　　“警察叔叔，他不会是神经病吧，我有点害怕。”
　　张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记住，钱财是身外物，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跟他们纠缠。万一他们是亡命徒，你的小命就没了。”
　　艾方寒有些后怕地点点头，“谢谢警察叔叔，我记下了。”
　　“快回去吧。”
　　艾方寒没再逗留，打车离开了派出所，回到电子商城时已经是中午，黄安旭正在打电话，示意他先在一旁坐坐。艾方寒点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我知道，我已经联系最好的整容医生了，一定不会让小欣的脸留疤。”
　　黄安旭的话引起了艾方寒的注意，不禁抬头看了过去。
　　“妈，我给小欣请了护工，二十四小时陪护，今天是有事才没去。”
　　“我知道，你放心，等我办完事，就去医院陪她。”
　　“嗯，好，我知道了，挂了。”
　　黄安旭挂掉电话，转头看向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问：“到底怎么回事？”
　　“母子组团出来讹人，恰巧被我碰上了。”艾方寒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听到老板打电话，是在说你妹妹吗？”
　　“是，车祸不止让她断了腿，还毁了她的脸。”黄安旭沉沉地叹了口气。
　　“抱歉，没耽误你的事吧？”
　　黄安旭摇摇头，“因为毁了容，我妹的脾气很暴躁，这些天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过来开店是我给自己找的出来透气的借口，跟你没关系。”
　　“毁容的事，或许我能帮上忙。”
　　黄安旭听得一怔，有些疑惑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药，能快速修复伤口，不会留疤。”
　　黄安旭闻言皱起眉头，眼中尽是不悦，“这是很严肃的事，你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艾方寒知道这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压根没人会信他有这种药，说：“如果不是觉得我们有些交情，我不会多管闲事。这药很珍贵，至少一万一颗，不仅能消除任何疤痕，还能让皮肤变得更好，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一颗药一万？”听他这么说，黄安旭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不过因为价格高昂，倒是信了几分，问：“真的任何疤痕都行？”
　　“真的。”艾方寒神色坚定地应声，又有些为难地皱起眉，沉吟片刻，说：“我可以帮你争取先试药再付钱，不过价格要高一些。”
　　“这药是你的？”
　　“不是。我发过誓，不对外透露药主人的消息。你如果信，我就帮你去说，你如果不信，那就算了。”这种事不能上赶着，越是上赶着，对方越不信。
　　黄安旭试探道：“如果试药的话，要多少钱一颗？”
　　“这个我不确定，要帮你问问。”
　　黄安旭沉默了一会儿，“烧伤留下的伤疤也可以吗？”
　　艾方寒笃定地点点头，“可以。”
　　黄安旭开始动摇，“如果治疗烧伤，需要几颗药？”
　　“那要看烧伤的面积，如果是全身烧伤，至少要十几颗。”
　　“全身烧伤也能治？”黄安旭心中越发惊讶。
　　“能治，只要是外伤留下的疤痕，就都能治。”
　　“好，那你问问吧，我要试药。”
　　

第19章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付了钱，拿着东西回了家。回到家已经一点多，他没急着给黄安旭回信，而是拿着东西径直进了裂缝，为了装东西，他特意拿了个没有任何装饰的布袋子，也没让小碧帮他遮掩气息，就是要楚未熙知道他来了。果然，没等他走多远，就感应到了楚未熙的气息，如今的他已经是元婴中期的境界。
　　艾方寒见状撒开小短腿，朝他跑了过去，待来到近前，将布袋子放到地上，迫不及待地问道：“汪……（怎么样，有要买的吗？）”
　　楚未熙点点头，“上次你说要给我回礼，带了吗？”
　　艾方寒一爪子拍在袋子上，叫道：“汪……（在里面。）”
　　楚未熙弯腰拎起地上的袋子，瞥了一眼艾方寒，犹豫了一瞬，将他拎了起来，随后抱进怀里。不待艾方寒回过神来，两人来到一个陌生的院落。
　　艾方寒好奇地四下打量，问道：“汪……（这是哪里？）”
　　“我现在住的院子。”楚未熙顿了顿，接着说道：“以后就过来这里找我。”
　　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是待客用，后院住人，还有个小花园，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游廊蜿蜒，爬满郁郁葱葱的植物，看上去很不错。
　　“汪……（这里的灵气比山洞里还浓郁。）”
　　楚未熙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脖子，解释道：“这里用上品灵石布置了聚灵阵，灵气自然浓郁。”
　　这是长老级的人物才有的待遇，他晋升元婴后搬来的。
　　艾方寒被摸得很舒服，下意识放软了身体，道：“汪……（待遇提升，是因为你进入元婴中期？）”
　　楚未熙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道：“你能感应到我的修为？”
　　艾方寒抬头看过去，懵懂地问道：“汪……（能啊，有什么不对吗？）”
　　楚未熙又问道：“那旁人呢？”
　　“汪……（没有旁人啊，我只见了你。）”
　　“所以之前你感应不到我的修为，只是这次来，感应到了，对吗？”楚未熙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
　　艾方寒点了点小脑袋，奇怪地问道：“汪……（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因为修为低的人感应不到修为高的人的修为。”
　　艾方寒无辜地眨了眨眼，“汪……（那我是异类？）”
　　艾方寒这副模样真的很萌很可爱，楚未熙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又捏了捏他的耳朵。
　　艾方寒身子一僵，随即抗议道：“汪……（不许捏耳朵！）”
　　楚未熙忍住继续捏的冲动，叮嘱道：“以后不要对人说你能感应到别人的修为。”
　　“汪……（我就算说，别人也听不懂。）”
　　“真是只蠢狗！修真界大得很，什么能人异士没有，听得懂兽语的大有人在。况且，灵兽之间也能听得懂，你说话行事之前，多长个心眼，别犯蠢。”
　　艾方寒下意识回嘴道：“汪……（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艾方寒刚说完，就被拎了起来，楚未熙身边突然多了口锅，锅里的水翻滚着，‘呼呼’冒着蒸汽。
　　艾方寒的四条腿死死扒着楚未熙的手，“汪……（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伙伴，你怎么能吃狗狗呢。）”
　　楚未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不是君子，而且狗肉很香。”
　　“汪……（礼物！我给你的回礼还没看呢。我可是专门为你精挑细选的，花了我不少钱，我保证你绝对喜欢！”
　　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道：“知道错了？”
　　“汪……（知道错了。）”艾方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里却骂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蠢，你蠢，你全家都蠢！”
　　楚未熙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知道错，就乖乖记着，再有下次，我就换油锅。”
　　楚未熙一挥手，把锅给撤了，艾方寒也被放了下来。
　　“没人性！丧良心！”艾方寒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
　　楚未熙将布袋子拎了起来，将几年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在拍立得上。他伸手拿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汪……（相机，也叫拍立得，能把人的影像留在相纸上。）”
　　艾方寒说话间，楚未熙已经打开了包装盒，将拍立得拿了出来，好奇地摆弄着，道：“这个怎么用？”
　　“汪……（这里是开关，这里是快门，你的眼睛看着这里……）”艾方寒一边解释，一边用爪子比画着。
　　‘咔嚓’一声快门响，随即便听到打印相纸的声音，紧接着一张相片被吐了出来。楚未熙拿起照片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禁对照他拍的景物，竟然一模一样。
　　“汪……（你想拍什么，就能拍什么，将照片放进相框，可以保存很长时间。）”
　　楚未熙来了兴趣，对准艾方寒又拍了一张。
　　艾方寒见状急忙提醒道：“汪……（相纸可是很贵的，你别浪费。）”
　　楚未熙看看艾方寒的照片，又看看艾方寒本人，“还是照片好看。”
　　“……”艾方寒闻言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拍立得也有了美颜功能？
　　“汪……（礼物送了，现在我们说正事，都有谁买游戏机，丹药给了吗？）”
　　楚未熙将拍出的照片收好，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两个瓷瓶，转手递给艾方寒。艾方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伸出的却是爪子，别说打开瓶塞了，就是拿起瓶子都费劲。
　　“汪……（你打开，我看看。）”
　　楚未熙瞥了他一眼，道：“自己开。”
　　“汪……（我没有手！）”艾方寒一爪子拍在楚未熙的腿上，在他洁白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爪印。
　　楚未熙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抬眸看向艾方寒，却只见白光一闪，艾方寒的身子便窜了出去。楚未熙抬起右手，随即五道白色的灵气透过指尖而出，呈爪状朝着艾方寒抓去。艾方寒意念一动，碧绿色的灵气幻化成一个盾牌，轻松挡住了那只手，而在那盾牌之后，一把晶莹剔透的锤子，在盾牌被打破之后，极速朝楚未熙砸去。
　　楚未熙一怔，紧接着纵身一跃，躲过了那一锤，碧绿色的锤子砸向地面，‘砰’的一声砸出一个坑。而此时再去看艾方寒，早就不见了踪影，临走之前还带走了他拿出的那两个瓷瓶。
　　“汪……（记得看书！）”
　　艾方寒的狗吠传入耳中，楚未熙低头看向袋子里的书，里面是艾方寒带过来的，一年级的语文课本。他的眼底漾起笑意，拿起课本翻了翻，将方才拍的艾方寒的照片，夹在了里面，轻声说道：“蠢狗。”
　　伊华然拿着瓷瓶离开小院后，并未着急回去，还是进了那个荒废的院子，让小碧遮掩自己的气息，随即进入识海中。他拿出那两个瓷瓶，倒出里面的丹药，仔细数了数，居然有三十颗，比约定好的多出来五颗。
　　“这五颗是怎么回事？是他按六颗一台收的，还是他自己给我的？”
　　小碧扇动着小翅膀，在艾方寒身边飞着，“就是五颗低阶丹药而已，不值几个钱，主人不必纠结。”
　　“就这么一颗，我在现代世界至少卖一万，哪里不值钱了。”艾方寒不再纠结，将瓶子收回储物空间，打算趁着还有时间，学习炼制回春丹。
　　有了上次的经验，艾方寒严格按照炼丹手札上写的做，尤其是控火，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一炉丹药就废了。经过两个多月的炼制，失败了十几次后，他终于炼制出了回春丹，品质与柜子里的一般无二。
　　艾方寒为此躺在生命之泉里傻笑了许久，然后就睡了过去。接连十几次炼丹，让他的精神一直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虽然十分疲惫，却能很好地锻炼精神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识海中绿洲好似扩大了些。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艾方寒踩着点回了家，刚坐到书桌前，就听电话手表‘叮、叮、叮’响了三声。他打开一看，是提示黄安旭给他打过电话，还接连打了三次。他想了想，给他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是小艾同学吗？”
　　“是我。不好意思啊，我去的地方没信号。”艾方寒解释了一句，他说的是大实话，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毕竟现代社会没有网络覆盖的地方实在不多，况且还是在城市里。
　　“你帮我问了吗？”
　　“问了，他说试药的话要三万一颗，我说你是我朋友，他松口到两万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做生意了，艾方寒还是有些紧张。
　　“价格可以，药什么时候能有？”
　　“那得明天了。不过我要见一见病人，确定一下他的情况，这是药主人的要求。”
　　黄安旭沉默了一会儿，说：“行，你家住哪儿，明天我去接你。”
　　艾方寒想了想，说：“明天上午十点，你在北星商城西门口等我吧。”
　　

第20章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艾方寒是不怕，可刘玉华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盯上就不好了。
　　两人约定好时间，就挂了电话。艾方寒掏出黄安旭的名片，忍不住猜测他的身份，两万五一颗药丸，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可见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看来他的身份不简单。
　　艾方寒回到卧室，拿出了笔记本电脑，点开搜索引擎，输入了黄安旭的名字，没想到竟然真找到了他的信息。艾方寒点开一看，不禁有些惊讶，这个黄安旭竟然是个官二代，他的爸爸黄立业是市长，母亲江沉鱼是大学教授，他本身也是毕业于华清大学金融系的高材生。
　　“他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开一家那么不起眼的小店？纯粹个人爱好？”看完资料后，艾方寒又对黄安旭多了几分好奇。
　　晚上刘玉华发来消息，说是与同事调了班，晚上不回来。艾方寒吃过晚饭后，便直接穿过缝隙，进入了修真界，继续沉浸式炼丹，累了就在生命之泉里睡上一觉，很快又生龙活虎，就这样反复过了半年，艾方寒的修为从金丹初期，直接涨到了金丹中期，而且还成功炼制出中品聚灵丹。
　　等他回到家，已是第二天早上八点，没过多大会儿，刘玉华就拎着早餐进了门，两眼青黑，神情很是疲惫。
　　“妈，你这是一整夜没睡？”艾方寒看得有些心疼，将早餐接了过来。
　　“别提了，昨天来了个难缠的病人，一会儿这里疼，一会儿那里不舒服，我们整个班上的人都被他折腾得够呛。”
　　“那你去洗把脸，我把早饭摆上。”
　　刘玉华应了一声，抬脚走向洗手间。艾方寒则拎着早饭进了厨房，把稀粥倒进碗里，又偷偷滴了一滴生命之泉，这才端出去。饭后，刘玉华明显精神了许多，眼底的青黑也消失不见，容光焕发的模样，压根不像是熬了个大夜。
　　“妈，待会儿我有事要出去，可能要下午才能回来。”
　　“去哪儿？”
　　“我约了杨铭宇去图书馆。”
　　刘玉华起身，拿过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说：“中午在外面吃，不要太小气。”
　　“谢谢妈。”艾方寒把钱放进口袋。动用压岁钱的事，他并没有告诉刘玉华，她说过那是他的钱，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她不过问。
　　“你收拾吧，我去躺会儿。”刘玉华转身要走，又忍不住叮嘱道：“骑车一定注意安全，尤其路口过红绿灯的时候……”
　　“宁等一分，不抢三秒。”艾方寒打断刘玉华的话，“妈，你放心，别说三秒了，就是剩五秒，我都不过去。”
　　刘玉华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转身回了卧室。
　　艾方寒收拾完碗筷，时间就已经差不多了，从空间里拿了个空瓷瓶，放进去两颗无痕丹，随后装进背包，拎着就出了家门。
　　北星商城距离他们小区不远，骑车五分钟就能到。他家距离东门最近，却故意让黄安旭在西门等，最初是为了扰乱他的视线。不过现在想来，他做这些都是无用功，以黄安旭的身份，想要查到他的资料，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停车场，背着包就来到了路边，瞧了瞧电话手表上的时间，距离十点还差十分钟。不过他刚站定，就听到有人叫他，“小艾同学。”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黄安旭的车就停在对面的马路边，是一辆不知名的黑色商务车。艾方寒抬脚走过去，绕到副驾驶门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黄老板，咱们换个称呼吧，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黄安旭一怔，随即恍然地笑了笑，说：“那我该怎么称呼？”
　　“叫我全名，或者叫我方寒，都可以。”
　　“行。方寒同学，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艾方寒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见黄安旭不想多说，艾方寒识趣地没再多问，反正在这个世界，没人能无声无息地把他杀了。
　　黄安旭瞥了一眼艾方寒，试探地问：“方寒同学，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药的？”
　　“抱歉，我发过誓，不对任何人说有关药主人的事。”
　　黄安旭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打算纠缠，转移话题道：“你今年上高几？”
　　“开学上高二。”艾方寒停顿了片刻，反问道：“试药这个病人是伤在哪儿，怎么伤的？”
　　“伤在脸上。小时候长在农村，不小心摔倒，倒在了炉子上，半张脸都被烫烂了。”这个黄安旭倒是没打算隐瞒。
　　艾方寒点点头，说：“他今年多大年纪，和黄老板是亲戚？”
　　“今年三十八，是我小叔。”说起这个，黄安旭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时候家里穷，根本没钱治，小叔的脸就这么给耽误了。”
　　“没想过整容吗？”
　　“想过。不过小叔的脸伤得太重，又时隔那么多年，已经不能修复，只能换脸。小叔不想换脸，他说换了脸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无论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这么说的？”艾方寒眉头微蹙。
　　黄安旭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小叔这些年过得很苦，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也是因为这个，我妹的脸受伤后，家里很紧张，就怕她和小叔一样。”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琢磨，一家出了两个毁容的，这也太倒霉了，不会是做了什么坏事，遭了报应吧。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黄安旭安抚道：“你别怕，小叔虽然有心理疾病，却没有暴力倾向，不会伤害别人。”
　　“我不怕。”艾方寒偷偷叫出了小碧，“小碧，你会不会算命？你帮我瞧瞧，他们家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遭了报应吧。”
　　小碧飞到黄安旭面前，仔细打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飞回艾方寒身边，坐在了他的肩膀上，说：“主人，看这人的面相，不是大奸大恶的人，而且对主人没有恶意，主人放心就是。”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松了口气，不是坏人就好，虽然他想赚钱，却不想助纣为虐。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径直开进了金沙湾别墅区，艾方寒虽然没来过，却听到过这个名字，是海宁最豪华的别墅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
　　“小碧，你没看错？这里的别墅一栋就是上千万，他爸就算是市长，也买不起这里的别墅，除非是越了红线。”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说道。
　　“主人，我确定他对你没有恶意。”小碧笃定地点了点头。
　　“资料上也没写他们家有人经商啊，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别墅。”
　　“主人，他没恶意，不代表他们家的人都没恶意，或许是出在别人身上。”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待会儿你再感应一下，瞧瞧他小叔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主人。”
　　汽车直接开进别墅，停在了车库里，两人相继下了车。
　　保姆见黄安旭下车，笑着打招呼道：“小旭来了。”
　　黄安旭在来之前打过电话，所以他们知道他要来，径直问道：“张姨，小叔在哪儿？”
　　“先生正在二楼书房等你。”保姆说话时，不住地打量着艾方寒，还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黄安旭点点头，带着艾方寒上了二楼，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小叔，是我。”
　　“进。”声音嘶哑难听，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皱眉。
　　黄安旭转头看向艾方寒，小声叮嘱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艾方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失礼。”
　　黄安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窗子开着，阳光照进来，房间里十分明亮。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坐在桌前，一头利落的短发无遮无拦，让人一眼就能看见他脸上可怖的伤疤。右半边脸干净俊美，左半边脸狰狞可怖，那烧伤甚至蔓延到脖子，而他的声音应该是伤到声带所致。
　　艾方寒只有初见时微微蹙了蹙眉，随后便是惊讶，这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他以为这房间应该是昏暗的，人应该是阴郁的，可这里不仅光线充足，人也是平静温和的。
　　在艾方寒看向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着他，虽然少年戴着个黑框眼镜，遮住了小半张脸，却依旧能看出他精致的五官，以及莹润白皙的皮肤，和其他少年人一样，他的身上也拥有着勃勃生机。
　　“小叔，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高中生，他叫艾方寒。”黄安旭又转头看向艾方寒，说：“方寒，这是我小叔。”
　　艾方寒礼貌地打招呼道：“黄先生好。”
　　没有尖叫，没有恐惧，他的眼睛清澈透亮，有的只是平静，与其他初次见到他的人完全不一样。黄立念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温和地笑笑，说：“既然是小旭的朋友，就随他叫我小叔吧。”
　　

第21章
　　“既然你是小旭的朋友，那就和小旭一样，也叫我小叔吧。”
　　艾方寒转头看看黄安旭，有些赧然地挠挠头，说：“其实我和黄老板也只接触过两次，并不是很熟，还是叫黄先生吧。”
　　艾方寒没有顺杆往上爬，在他想来如果叫了小叔，那他就不该收药费，不然心里会过意不去。
　　就算不了解他的家世，在看到这样豪华的别墅时，也该意识到他是个有钱人，现在他给了台阶，大多数人都会顺着往上爬。而艾方寒却没有，这让黄立念对他的印象又好上几分，看向他的眼神也越发温和，“听说你那里有药，能消除疤痕？”
　　“是。”艾方寒礼貌地出声询问，“我能靠近看看黄先生的脸吗？”
　　“可以。”黄立念大方地应了下来，完全看不出有严重的心理疾病。
　　艾方寒走向黄立念，若无其事地瞥了小碧一眼，在心里问道：“小碧，怎么样？他身上可有恶意？”
　　小碧眉头微蹙，眼睛直直地看着黄立念，“主人，他身上的气息很奇怪，感觉像是被人下了咒，至于什么咒，我得好好瞧瞧。”
　　“那你有没有感应到他的恶意？”艾方寒一边查看黄立念脸上的烫伤，一边在心里问道。
　　小碧摇摇头，“主人放心，他对你没有恶意。”
　　艾方寒闻言长出一口气，仔细看着黄立念被烫伤的脸，即便是多年前的烫伤，却依旧可怕，但凡换个胆小的过来，怕是都不敢直视。
　　除了医生，还从未有人这般靠近过自己，尤其看的还是那半张形容可怖的脸。黄立念面上看似平静，身子却下意识地紧绷，控制住想要逃避的冲动。
　　好在艾方寒很快便直起了身子，有些苦恼地微微蹙眉，说：“这脸上的疤没问题，只是你的嗓子修复起来有些困难。”
　　听艾方寒这么说，黄立念微微怔了怔，随即问道：“我的脸真的能修复？”
　　“能啊。不过你的烫伤有些严重，两颗药丸怕是不够。”
　　“只要能治好，用几颗都行。”听说这烫伤能治好，黄安旭看上去比黄立念还要激动。
　　“黄先生，我需要拍一张照片作为证据，也要发给药主人。”
　　黄立念眉头微蹙，自他毁容之后，从未拍过照。不过他明白艾方寒的意思，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头。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安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手机，得用黄老板的。”
　　黄安旭解开锁屏，将手机递了过去，艾方寒接过手机，给黄立念拍了张照片，发到自己的账号上，又将手机递了回去。
　　“那就开始吧。”艾方寒转头看向黄安旭，说：“让人准备一个碗、一盆水、一块毛巾、一卷纱布。”
　　黄安旭愣了愣，紧接着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拿了东西回来。
　　艾方寒从包里掏出瓷瓶，倒出一颗丹药，丹药是纯白色，黄豆大小，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色。艾方寒想了想，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用白纸包住丹药，用力碾成粉末，倒入碗里，又掺了些清水。
　　“黄先生，你去沙发上躺着。”
　　黄立念起身走向沙发，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躺了下来。
　　“头歪一歪，烫伤的脸朝上。”艾方寒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黄立念照做，头微微往右歪，将那半张可怖的脸全部露出来。
　　艾方寒擦干净手，用手指在碗里搅了搅，端着碗走到黄立念身边，叮嘱道：“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黄先生忍着点，千万不要抓挠。”
　　黄安旭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要不要用一次性手套，或者棉签什么的？”
　　艾方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说：“我刚才洗手了。”
　　“到底是治伤，还是得多注意一些吧。”黄安旭说话时，瞥了黄立念一眼。
　　艾方寒也看向黄立念，见他眉头微蹙，解释道：“黄先生是旧伤，伤口早就愈合，处理的是这些疤痕，不必担忧伤口感染，所以不用太讲究。如果是新伤，那就另当别论了。况且，这一颗药本身就不大，能尽量减少损耗，就尽量减少损耗。”
　　黄安旭听了他的解释，眉心舒展了些许，“开始吧。”
　　艾方寒用手指沾了些药水，在黄立念脸上涂涂抹抹，争取每一处被烫伤的皮肤都不落下，直到碗里的药水全部用干净，这才将碗放下，拿起一旁的纱布，扯下来一些，将他那半张脸都盖住。
　　艾方寒抬手看了看时间，说：“两个小时后药效结束，这两个小时黄先生就忍一忍吧。”
　　“小旭，你带小艾同学四处转转，等午饭后再过来。”
　　“好。”黄安旭应声，带着艾方寒出了书房。
　　两人走在别墅区的公路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这里有山有水，山上种了各种果树，这个时节正是水果成熟的时节，上山采摘的人不少。人工湖的面积不小，还养了不少鱼，供别墅区居民垂钓，甚至有两艘游艇在岸边停靠。他们逛了半个多小时，便重新回了别墅，保姆已经做好午饭，艾方寒也没客气，和黄安旭一起吃了午饭，之后又去他的房间转了转，房间的布置是怀旧风，有不少老物件，压根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的房间。
　　黄安旭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艾方寒，“这是我换下来的手机，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拿去用。”
　　艾方寒一怔，随即解释道：“我不是没有手机，是我妈不让我用手机。”
　　“是怕耽误学习？”
　　艾方寒苦笑道：“是啊，开学就上高二了，学习越来越紧张，我妈担心我自控能力差，这才没收了手机。”
　　黄安旭将手机放了回去，“你各科的成绩怎么样？”
　　“都还说得过去。”
　　“高中生活确实很辛苦，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止学生辛苦，家长也辛苦，我体谅我妈的心情，所以除了她允许的时间，我从不碰手机。”
　　“你能这么想，真的很难得！”黄安旭对艾方寒又多了几分欣赏。
　　艾方寒转移话题道：“你说黄先生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还真没看出来。”
　　“最初我们也没当回事，直到小叔出现自残甚至自杀现象时，我们才确定病情有多严重。”说起这个，黄安旭心里沉甸甸的。
　　“这样啊。”艾方寒有些惊讶，实在想不到那样一个温和的人，竟会有自杀倾向。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重新回了书房，黄立念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珠，而且嘴唇肿了，还有咬伤后留下的血痕。
　　见他如此狼狈，黄安旭不禁有些紧张，“小叔，你没事吧？”
　　“别担心，我没事。”黄立念不敢动，就连说话都尽量控制脸部肌肉，不出现太大幅度的动作。
　　艾方寒随手拿起毛巾，给他擦了擦汗，说：“黄先生刚才什么感觉？”
　　“又疼又痒。”黄立念如实说道。
　　“那现在呢？”艾方寒又问。
　　“现在好多了。”
　　艾方寒安抚道：“这是正常现象，黄先生不用紧张。”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黄立念的感觉消失，艾方寒这才上前，打算揭开纱布看一看。
　　“是夺命咒！”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碧突然开了口，“还有一年，他的寿命就尽了。”
　　艾方寒闻言动作一顿，忍不住转头看向小碧，正要开口询问，就听黄立念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艾同学？”
　　艾方寒即刻回神，重新看向黄立念，也不知是否为心理作用，竟看到他眉心隐隐有黑气缠绕。艾方寒定了定神，伸手将纱布一点一点揭开。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是第一次用丹药，具体效果如何，还真没那么笃定。
　　当他看到纱布下的皮肤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本皱皱巴巴的皮肤，如今变得平整了许多。尤其他的眼皮，在修复之前上眼皮黏在上面，下眼皮翻着黏在脸上，眼珠就那么无遮无拦地露着，是这半张脸最恐怖的地方。现在他眼皮粘连的地方已然舒展开，虽然形状依旧恐怖，却比之前好上许多，至少能随着他眨眼而闭合。
　　艾方寒笑着说：“恢复得还不错。”
　　黄立念看着艾方寒的眼睛，从那里能看到自己的脸，虽然看不太清，却足够看到脸上的变化。
　　黄安旭回了神，激动地说：“小叔，有效果，真的有效果！”
　　“我能起了吗？”黄立念强忍着立刻起身的冲动，看着艾方寒问道。
　　“能啊。”艾方寒起身，让开身前的位置。
　　黄立念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却并未发现自己想找的东西，随即看向两人，问：“镜子，你们有镜子吗？”
　　为了避免看到自己的脸，别墅装修时，他特意叮嘱过，不许装镜子，就连能当镜子的玻璃都很少用。
　　“对，镜子！小叔，你等等，我这就去拿。”黄安旭说完，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艾方寒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只能提醒黄立念，说：“黄先生，手机里有相机。”
　　

第22章
　　黄立念打开了手机中的相机，调到了自拍模式，看清了自己的左半边脸。皱皱巴巴的皮肤已经舒展开，虽然松松垮垮依旧恐怖，却能看出明显的变化，证明这药真有效。
　　从见面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的男人，此时红了眼眶，并且很快便蓄满了眼泪。从五岁被烫伤，到现在三十多年的时间，他每天都活在噩梦里，梦里是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是咒骂，是嫌弃，是害怕，还有怜悯，每每看到这些，都好似有一把刀，在他身上不停地扎，很疼，特别疼。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佯装不在意，却还是得了严重的心理病，这些年他自残自杀的次数，自己都记不住了，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说不准哪一天就真的死了，没想到竟还有能恢复的一天。
　　“镜子！镜子来了！”
　　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黄安旭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在看到黄安旭拿着手机时愣了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眼眶也有些发酸，“小叔，那药真的有效，你的脸有救了！”
　　“嗯。”黄立念点头，“真是神药啊！”
　　见两人看向自己，艾方寒笑着说：“看这效果，应该再用两颗，就能完全恢复。”
　　黄安旭即刻问道：“现在能用吗？”
　　“最好是明天，这样能让伤处更完全地吸收药力。”
　　“那就明天。”黄安旭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说：“要不你今天就住在别墅吧，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我就跟我妈请了半天假，这就要回去了。”艾方寒拒绝了黄安旭的提议，又看向黄立念，说：“黄先生，你的嗓子要治吗？”
　　看到了丹药的效果，黄立念对艾方寒已经没了怀疑，说：“如果能治，当然要治。”
　　“你的嗓子是声带受损，修复起来有些麻烦，要用的药也更高级一些，所以价格方面……”
　　“只要能治好，价格不成问题。”黄立念连价格都不问，直接爽快地答应下来。
　　“好，回去后我会帮你问问。”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有钱人就是爽快。
　　“那就麻烦你了。”
　　艾方寒没再多说，提出要离开，黄安旭再次充任司机，来回是同样的两个人，黄安旭对他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艾方寒能感觉得出他发自内心的喜悦，能看得出他与黄立念的关系真的很好，只是……
　　“小碧，你之前说的夺命咒是怎么回事？”艾方寒在心里问道。
　　小碧解释道：“夺命咒是一种咒术，阴损至极，在夺取被下咒人性命的同时，也夺取了他的气运。”
　　艾方寒神情变得严肃，“现代社会灵气稀薄，难道还有修士？”
　　“使用这种咒术无需灵力，只需用符箓，结合咒语与指决便可，是修道之人所学的入门道术，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道士。只是这咒术属于邪术，正经道士不会用。”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问道：“既然有道士，那是否有鬼？”
　　“有啊。这路边就有很多，不过是些幽魂，无声无息，和空气差不多。如果遇到厉鬼，主人便能感应到了。”
　　“你能看到鬼魂？”
　　小碧点点头，“主人开了天眼也能看到鬼魂。”
　　“开天眼？”艾方寒眼睛亮了起来，“怎么开？”
　　“待回去我帮主人。”
　　艾方寒犹豫了犹豫，说：“还是算了吧，等我适应适应再说。”
　　艾方寒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只是声音太小，黄安旭没听清，转头看向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和黄先生的关系好。”
　　黄安旭不疑有他，“我爸妈都是大忙人，我是我小叔带大的，我和他最亲。”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点点头。
　　“京北商城到了。”
　　黄安旭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京北商城，“你靠边停就行。”
　　黄安旭应声，在路边停了下来，“明天还是十点来接你吗？”
　　“嗯，先定这个时间吧，如果我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你把微信给我吧，我好给你转账。”
　　艾方寒从包里拿出银行卡，“你拍个照片，把钱打进这张卡里就行。”
　　黄安旭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这张卡的户名是你吗？”
　　“是。”艾方寒将银行卡收好，打开车门下了车。
　　“那明天见。”黄安旭落下车窗和他说了一句，好似担心他会放鸽子。
　　“明天见。”艾方寒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自行车停放的位置走去。他的脚步轻快，心情很不错，无痕丹的效果非常好，这是个好消息，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黄安旭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即便过去这么久，他依旧震惊那药的药效，短短两个小时就将那么严重的烧伤修复成那种效果，真的是匪夷所思！正如黄立念所说，这就是神药，如果能将配方买断，将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艾方寒五感敏锐，自然能感觉到黄安旭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不由心生警惕，说：“小碧，你去盯着他。”
　　小碧应声，挥动着翅膀，重新飞回黄安旭身边。
　　艾方寒并未在停车场停留，而是径直进了商场，在里面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待确定黄安旭离开后，才骑车回了家。
　　刘玉华正在拖地，见艾方寒回来，有些嫌弃地说：“站那儿别动，如果踩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艾方寒现在门口罚站，等地干了才敢换鞋走进去，“妈，我发现有好多同学去图书馆看书、写作业，那里不仅学习氛围好，还有免费空调蹭，我决定明天开始去图书馆预习。”
　　“图书馆确实是学习的好地方，还能给家里省电费，一举两得。”刘玉华停下动作，直起身看向艾方寒，说：“说起这个，上个月的电费将近五百，也不知道你在家都干了什么，这么费电。”
　　“妈，今年夏天格外热，温度都飙到39、 40度了，不开空调，屋里压根没法呆。”
　　“哼，以前没空调也照样过。”刘玉华唠叨了一句，便又继续拖地。
　　艾方寒回了卧室，换了条宽松的短裤，黑框眼镜也给摘了，重新回到客厅，问：“妈，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刘玉华将拖把放回洗手间，说：“早上我回来的时候，又遇到那条狗了。”
　　“它又冲你叫了？”艾方寒的眉头皱紧。
　　“这个不重要。我看到那个狗主人的脸了，以前他都是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今天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口罩的绳子断了，正好看清了他的脸。他脸上有块很大的胎记，暗红色的，几乎遮了半张脸，乍一看还以为受了伤，怪不得每次见他都捂得那么严实。”
　　“今天他遛狗，牵狗绳了吗？”相较于狗主人的长相，艾方寒更在意这个。
　　“没有。”刘玉华摇摇头，“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拴个狗绳能有多麻烦，非要搞这个特殊，现在小区群里天天有人骂，他就跟没事人似的，遛狗就是不拴绳。”
　　“他住哪栋楼来着？”
　　“只知道是8号楼1单元，不知道具体哪户。”刘玉华说完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艾方寒，说：“你问这个干吗？你不会想去找他吧？那样的混不吝，咱们惹不起，你可不许去。”
　　“我就是问问。我马上就高二了，学习的时间都不够，哪有心思管这些闲事。不过，你上下班的时候小心点，别又伤着了。”话虽这么说，可他始终觉得那条狗是个隐患，等有空得过去瞧瞧。
　　“我没事，那狗成天在小区晃荡，除了到处狂吠吓人外，也没听它咬过谁。”刘玉华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艾方寒陪刘玉华看了会儿电视，吃过晚饭后进入修真界继续炼丹，这半年他不仅能熟练炼制驻颜丹和无痕丹，还成功炼制中品聚灵丹，成功进阶为中阶炼丹师。看着一颗颗浑圆饱满的丹药出炉，艾方寒心里有巨大的满足感，比他的修为进阶还要满足。
　　不过这半年来，他的修为也从金丹中期进阶到了金丹后期，精神力也增长不少，识海中的绿洲增加了三分之一，花草更加葱郁，树木也粗壮了不少，除了蝴蝶外，还有鸟儿。它们也不怕他，每每见他忙里偷闲时，都会凑过去，围着他飞。
　　艾方寒躺在生命之泉里，仰着头看着上方，说：“小丹，你说这里以后会不会有天空，如果躺在这儿，就能看到日月星辰，那该多好。”
　　小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要主人足够努力，终有一日主人想要的都会拥有。”
　　“其实我没多大的志向，就是想让我妈能过上好日子，不必再为了养我而受委屈希望她能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就算……就算给我找个后爸也没关系，只要她能过得幸福。”
　　“能做主人的妈妈，就已经很幸福了。”
　　艾方寒闭上眼睛，很享受现在充实而又宁静的生活。
　　

第23章
　　上午九点半，艾方寒背上包出了家门，骑车来到京北商城，把自行车停好后，便在昨天上车的地方等着。
　　等了约莫五分钟，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艾方寒身边，这个车标他昨天上网查了，是D国豪车MBH，百万起步。
　　车窗落了下来，黄安旭笑着说：“方寒，上车。”
　　艾方寒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没想到车上除了小碧外，车后座还坐着个人，是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与黄安旭有几分相像，身上穿着件白色的新中式连衣裙，脖子上戴着块银镶玉的翡翠葫芦，手腕上戴着个紫色的翡翠手镯，整套装扮优雅又知性。
　　“方寒，后面坐着的是我姑姑。”黄安旭介绍道：“姑姑，这就是我说的方寒同学。”
　　艾方寒礼貌地打招呼，“黄女士，您好。”
　　黄立英温和地笑笑，“叫黄女士太见外了，你就跟着小旭叫我‘姑姑’吧。”
　　艾方寒回以微笑，却并未应承，转身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黄安旭转头看了艾方寒一眼，道：“方寒，小叔毁容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家所有人的心病，昨天他们听说这件事后，都想过来瞧瞧，你不介意吧。”
　　“我确实有些介意，不过也怪我昨天忘记提醒你。”艾方寒说的是心里话。
　　小碧出声说：“主人，他们想买无痕丹的药方，还要搞垄断。”
　　艾方寒的眼睛闪了闪，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给了他们药方，他们也做不出来。”
　　黄安旭没想到艾方寒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顾虑，说：“方寒，你放心，除了我家里人，没人知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药的事泄露出去。”
　　“这种药说是神药丝毫不夸张，如果泄露出去，会惹来多少人的窥视，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想黄老板应该能想到。我也是因为黄老板帮了我，才投桃报李，想帮帮黄老板，也希望黄老板不要给我招惹麻烦。”
　　艾方寒是想赚钱，也不怕有人找他麻烦，可刘玉华只是个普通人，难保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会铤而走险。想到这儿，他突然有些后悔，行事不该这般草率。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想搞垄断，那有关药的消息一定会保密，他又稍稍松了口气。
　　黄安旭闻言心里不免有些惭愧，抬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黄立英，见她没有接话的打算，斟酌片刻道：“这种药确实能创造奇迹，但如果没有强大的实力撑着，也确实存在巨大的风险。那药主人有没有想过将药的配方卖出去？这样既能得到利益，又能规避风险，还能救助更多的人，一举三得，岂不更好？”
　　“就算他把药方卖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人能做得出来。”艾方寒看向黄安旭，说：“这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你们之前就有人用过，也动过买药方搞垄断的心思，只可惜不行。”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有药方，哪有做不出来的药。”黄安旭明显不信。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劝你们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他能做的药很多，有能救人的药，也有能杀人的药。他做的毒药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现代这些科技根本检查不出来。”艾方寒话语中的威胁完全不加掩饰。
　　一直沉默的黄立英出声说道：“方寒，我们是有购买药方的想法，但我们也是正经生意人，如果药主人不想卖，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艾方寒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在心中问道：“小碧，你可有感应到他们对我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
　　小碧摇摇头，“主人，我并未感受到恶意。”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用行动告诉他们，不想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汽车里陷入安静的氛围中，艾方寒在心里和小碧聊天，并不会觉得尴尬。可黄安旭则有些担忧，也有些不自在，一是怕艾方寒因为这件事不再帮黄立念治疗，二是觉得他们打药方的主意，有些太急功近利，对艾方寒心生愧疚。
　　踌躇了半晌，黄安旭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方寒，对不住，你想着帮我，我却想着赚钱。”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安旭，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说：“黄老板是生意人，想赚钱是本能，我能理解。你放心，只要你们不背刺我，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方寒，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对外泄露有关药的事，如果旁人问起，我就说小叔的脸能恢复，是因为整了容。”
　　“昨天我上网查了查，黄老板应该是黄市长的儿子吧。”
　　艾方寒突然转移话题，让黄安旭有些跟不上节奏，却还是点了点头，“是。”
　　“我想问黄家是谁在经商，做的是哪一行。”
　　黄安旭不答反问：“你听过春美洗化吗？”
　　“春美洗化？”艾方寒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黄安旭闻言有些惊讶，转头看了他一眼，将固定在车上的手里解锁，递给了他，“你上网搜一搜。”
　　艾方寒接过手里，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春美洗化后，出来的词条将他震惊了。春美洗化旗下不仅做洗涤用品，还做化妆品、护肤品，甚至是生产纸巾、卫生巾，是全国最大的洗化公司，十年前就已上市，旗下资产千亿不止。
　　“春美洗化是你们家开的？”
　　“春美洗化是小叔一手创办的，明面上是姑姑在掌管公司，其实他才是幕后掌权人。”说到这个，黄安旭语气中难掩自豪。
　　艾方寒惊讶地看向黄安旭，没想到有过那样经历的黄立念，竟还能打拼出这么大的家业，真的是匪夷所思。
　　“很惊讶？”黄安旭自豪地说：“我小叔是个经商的天才，如果不是因为毁容，他的事业不会止步于此。”
　　“你这话说得，我可不怎么爱听。”黄立英没好气地接话。
　　黄安旭一怔，随即讨好道：“当然没有姑姑，春美洗化也不可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姑姑和小叔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黄立英‘哼’了一声，看向艾方寒，“方寒，小旭说得没错，他小叔是个天才，我们黄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亏了他。当年……总之，我们欠他太多，你能帮他治好脸上的伤，就是我们黄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艾方寒仔细思量了思量，说：“药主人还有一味药，倒是能与你们合作。”
　　黄安旭急忙问道：“什么药？”
　　“美容养颜丹。”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它的名字就是根据药效起的，能淡斑养颜，排毒美容，让皮肤变得更加光滑紧致，效果极好。甚至有一定的燃脂的效果。”
　　“效果和给我小叔用的药相比呢？”
　　“只要服下，效果立竿见影，至少能让皮肤年轻五到十岁。”
　　黄立英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种药的药效能维持多久？”
　　“服下一颗，能维持半年，没有丝毫副作用。只是这种药要比之前给黄先生用的药贵得多，要十万一颗。”
　　“能试药吗？”黄立英并不在乎价格。
　　未免引人怀疑，艾方寒并未直接答应下来，而是说：“这个我得问问药主人。”
　　“好，那你问问。”
　　十万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能让他们变年轻，别说能维持半年，就是一个月，他们也舍得买。
　　半小时后，汽车开进别墅，在院子里停下。黄立念估量着他们到的时间，早早在这里等着，见他们下车，笑着迎了过去。
　　艾方寒看向他的脸，比昨天的他走时，状态还要好些。
　　“小艾来了。”
　　之前艾方寒对黄立念就挺有好感的，现在知道了他的事迹，就越发佩服，笑着说：“黄先生的状态看上去不错。”
　　“这还多亏了你的药。”
　　艾方寒纠正道：“不是我的药，我只是代劳。”
　　“如果不是你从中牵线搭桥，我们也不会知道还有这种神药，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你。”
　　艾方寒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只是投桃报李，黄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或许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于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黄立念从拿出一张卡，递给艾方寒，说：“这是谢礼，希望你能收下。”
　　“这个我不能收。”艾方寒是爱钱，却并非什么钱都要，况且他以后还要靠着他们赚钱，不能因为这点小钱，给他们留下贪婪的印象。
　　“我知道这样的谢礼显得不那么用心，只是我不清楚你的喜好，怕准备的东西你不喜欢，这才……”黄立念看了看手里的卡，接着说：“想着你喜欢什么，可以自己买。”
　　艾方寒看得出黄立念很有诚意，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黄先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可以当面问啊，我这不是来了嘛。”
　　黄立英适时地插话道：“阿念，有话进去再说吧。”
　　“好，那就进去再说。”
　　

第24章
　　四人一起进了别墅，艾方寒径直开了口，“黄先生，下午我还有事，不能待太久，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好。”黄立念慨然应允，他也想尽快恢复，走出这个困了他多年的方寸之地。
　　艾方寒跟着黄立念上了楼，让他意外的是，黄立念没有选择去卧室，还是去了书房。艾方寒并未多问，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已经让人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艾方寒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那黄先生就躺下吧。”
　　黄立念走到沙发前躺下，艾方寒仔细洗了洗手，拿出丹药碾成粉末，随后倒进适量的水，耐心地涂抹到他脸上，最后用纱布遮了起来。
　　做完这些，艾方寒用纸巾擦了擦手，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说：“黄先生，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黄立念看向艾方寒，“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春美洗化是黄立念一手创办，能经营到如今的地步，足以说明他的能力，艾方寒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黄先生是生意人，想赚钱无可厚非，可我劝黄先生不要打这药的主意。”
　　黄立念眉头微蹙，说：“我并未打过药的主意，是不是小旭和你说了些什么？”
　　“在来这里的路上，他说想买药方。”黄立念是个聪明人，艾方寒也没必要说太多。
　　黄立念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带歉意地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之后我会告诫他，你别放在心上。”
　　“黄先生是用过药的人，亲眼见证了药的神奇，就没这个想法？”艾方寒突然有些好奇。
　　“正因为我见识了，才不会打这个主意。”黄立念突然顿住，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强忍着灼烧般的疼痛，说了一句‘抱歉’。
　　艾方寒清楚是无痕丹起了作用，“那就先由我来说，黄先生听着就好。”
　　黄立念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跟黄先生说句实话，你用的药不仅制作起来十分困难，所需的材料更是千金难求，就算给了你们药方，也不可能研制出来，更不可能大批量生产。”艾方寒顿了顿，苦笑着说：“这次给黄先生用药，是觉得黄老板帮了我，我投桃报李，这才省去许多步骤，惹来麻烦，是我的错。如果药主人知道，怕是不会再与我往来。我想麻烦黄先生隐瞒此事，就说你的脸能恢复，确实是用了好药，不过是经过三个月的精心治疗，这才恢复如初。这样的话，如果你相熟的人想用药，药主人还能卖，不过治疗过程会是三个月。”
　　“好。”黄立念从喉咙里硬是挤出了一个字，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额角全是冷汗，就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黄先生能将春美洗化做到现在的规模，除了经商的天赋外，也一定是个守信的人，也希望黄先生能让知道这件事的人保守秘密，这就当是黄先生给我的谢礼了。”
　　“你放心。”黄立念艰难地说出这个字。
　　艾方寒没再多说，看了一眼桌上的平板电脑，说：“黄先生，我能用一下这个吗？”
　　黄立念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艾方寒拿起平板，按一下按钮，便直接进入了桌面，并未锁屏。他看了看桌面上的游戏图标，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黄立念竟也玩手游，随即问道：“我能用黄先生的账号玩会儿游戏吗？”
　　黄立念再次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
　　艾方寒点了一下游戏图标，很快便进入了游戏界面，查看个人主页后，发现竟然是全英雄全皮肤，在想到黄立念的身家后，又释然了，这么有钱的人哪在乎这点钱。
　　艾方寒打了几把游戏，用了自己心心念念却不舍得买的皮肤，感觉使用起来的手感甚至不如那些白嫖的，于是他心里的那点遗憾释然了。沉浸在游戏世界，时间过得尤其快，两个小时过去，艾方寒抬头看向黄立念，见他神色恢复了平静，问：“黄先生的脸还有感觉吗？”
　　“还有些轻微的疼痛。”
　　“那就再等等。”艾方寒将平板放下，“正好我还有事与黄先生商量。”
　　“你说。”黄立念看向艾方寒。
　　“药主人还有一味药叫美容养颜丹，倒是能与黄先生谈一谈合作。”
　　黄立念眼中多了几分兴趣，“也是外敷的药？”
　　“有内服的，也有外敷的，能与黄先生合作的，是外敷的药。”
　　“你是想将这种药稀释过后，掺进化妆品中？”听他这么一说，黄立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不知道黄先生有没有兴趣？”
　　“自然有兴趣。”这是绝对赚钱的买卖，黄立念是个生意人，怎么可能错过。
　　“既然黄先生有意向，那我就去问问药主人。老规矩，可以先试药，试的是内服的药，不过一颗药是十万块。”
　　“好。”十万块于他而言是小钱，如果能促成这次的合作，他能赚的是千倍万倍。
　　艾方寒抬手看了看时间，问：“还有感觉吗？”
　　黄立念摇摇头，“没了。”
　　艾方寒走上前，将纱布一点一点揭开，松松垮垮的皮肤变得紧致，眼皮最为明显，在用第二次药之前，眼皮因为过长，而遮盖住眼睛，而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状态，与右边的眼皮并无差别。除了皮肤的颜色深浅不一外，与另外半张脸没什么不同，不知道实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得了某种皮肤病，而不是被烫伤。
　　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恢复的效果不错，再有一次，就应该差不多了。”
　　黄立念起身，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仔细看着脸上的变化，不由再次感叹丹药的神奇，只要再用一次药，他的脸就能完全恢复，就能离开这里，去看看广阔的世界。想到这儿，他就有些迫不及待，抬头看向艾方寒，“明天也是这个时间吗？”
　　艾方寒点点头，起身说：“行，今天就到这儿，我先回去了。”
　　“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有事。”艾方寒顿了顿，忍不住叮嘱道：“黄先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要确保这件事不会泄露，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
　　黄立念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书房，拒绝了黄立英的挽留，由黄安旭送他回了京北商城，随后骑车回家。
　　晚上，他照常进了修真界，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紧接着‘砰砰砰’一阵巨响，还隐约听到了人的惨叫声。
　　“主人，有人在战斗。”小碧出声提醒道：“瞧这灵力波动，修为应该在合体期。”
　　“合体期？”艾方寒眉头微蹙，“那他能不能感应到我？”
　　“不能。小小合体期，根本不值一提。”
　　艾方寒没再犹豫，朝着战场狂奔，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躺在血泊中的青云派弟子。艾方寒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查看情况，他两眼圆睁，脸色煞白，胸口有个血洞，正往外渗着血。
　　艾方寒急忙伸出爪子，想要按住他的伤口，却听小碧说道：“主人，他神魂已灭，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艾方寒震惊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楚未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拜入我门下，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痴心妄想！”
　　“不好，他要自爆！”
　　一声厉喝让艾方寒回了神，急忙狂奔而去。
　　

第25章
　　“楚未熙，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脱离青云派，拜入我剑宗门下， 我便饶你性命。”
　　楚未熙艰难地撑起身子，看向偌大的演武场， 这里本是他们练功的地方， 如今却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体， 地面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色。其中有他敬爱的师尊，还有他可爱的同门，不久前他们还一起拍了合照，生命是那般鲜明。可如今青云派上下， 只剩他一个活人。
　　楚未熙赤红着眼， 看向浮在半空的萧华序， “痴心妄想！”
　　话音一落， 楚未熙猛地飞起， 快速调动身上残存的灵力。
　　察觉到周围灵力的狂躁，叶南山的脸色剧变， 随即大声叫道：“不好，他要自爆！”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我就成全你！”萧华序眼中闪过狠辣， 紧接着身影一闪， 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来到楚未熙身前， 一掌拍向他的丹田。
　　萧华序的速度太快， 楚未熙还未准备好，身子如炮弹般被打飞了出去。而他的丹田就好似破了个大洞，一股强横的力量摧枯拉朽般肆虐， 将他的元婴一点点碾碎，最后消失不见。
　　老天啊，你为何这般不公！楚未熙绝望地在心中呐喊。
　　‘砰’的一声巨响，他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流到脖颈，温热的触感却让他浑身一阵发冷。曾经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如今就好似一块破布，被人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绝对实力的碾压，就算他再挣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丹田毁了，他成了废人，别说杀了萧华序，就连接近他都成了天方夜谭。想到这儿，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任由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这么死了吧，死了就能见到师尊他们，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叶南山闪身来到楚未熙身旁，目光阴鸷地低下头，一脚踩在他脸上，讥诮地说道：“什么千年难遇的天才，如今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楚未熙，人的命是注定的，你注定就是烂命一条。”
　　“是啊，人的命是注定的，就比如黄安，注定短命！哈哈！”
　　叶南山被戳中痛处，神情变得狰狞，一脚将楚未熙踢了出去。楚未熙闷哼一声，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就好似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了出去。
　　突然，一阵风席卷而来，他的身子被叼住，随即被猛地丢了出去，落在一个宽厚的背上，紧接着他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汪……（抓好了！）”
　　“小白？”楚未熙虚弱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此时的艾方寒已不是幼崽的模样，身子大了好几倍，楚未熙趴在他身上刚刚好。
　　“灵兽？”萧华序发现了艾方寒，在感应到他的修为后，眼睛不禁亮了起来，道：“居然是上品灵兽！”
　　楚未熙察觉到萧华序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凛，焦急地说道：“蠢狗，放下我，赶紧逃！”
　　“汪……（想活命，就闭嘴！）”艾方寒五感敏锐，自然也知道自己被盯住了，以最快的速度往狗洞跑。
　　“他是大乘期修为，你不是对手，带着我，你跑不了。”
　　不待艾方寒答话，无数火球劈头盖脸地砸来，他不敢回头，只能一边躲闪，一边拼命往前跑，尽管他的速度已经跑出残影，可萧华序的速度比他还快，眨眼间的工夫，便已经跟了上来。
　　火焰炙烤之下，他身上雪白的皮毛被烤焦，焦煳味从身上传来，他心里一慌，分神之下，脚步也乱了，一颗火球砸在身上。他明明已经升起防御罩，却在最低级的火球下如纸一般脆弱，这就是修为的绝对压制。
　　皮肉被灼烧的剧痛即刻传来，艾方寒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紧接着又是几个火球砸在身上，其中一个砸中了楚未熙，没有灵力的他哼都未哼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艾方寒强忍着剧痛，大声叫道：“汪……（小碧，快！）”
　　小碧清楚形势的严峻，挥舞着权杖，快速念着咒语，碧绿色的灵力瞬间将艾方寒包裹，紧接着消失在原地。小碧可以帮他遮蔽气息，只是要救楚未熙，就必须先解除遮蔽状态，再为两人重新遮蔽气息，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状况。
　　萧华序想要抓到艾方寒，收为己用，而并非杀死，所以并未用全力，谁知他刚追上，艾方寒连同楚未熙齐齐消失在他眼前。萧华序神情一怔，随即放开神识，四下搜索，却并未发现这一人一兽的气息。那可是上品灵兽，就算是剑宗，也就少数几人有，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他走。更何况这是上品灵兽还和楚未熙在一起，虽然他毁了楚未熙的丹田，难保有什么契机，能助他修复。萧华序也不可能放过这个祸患。
　　气息被屏蔽，艾方寒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狗洞前，将楚未熙放了下来，他则恢复了原本的大小。楚未熙被火球砸中，后背的皮肤被烧焦，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艾方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让小碧给楚未熙喂了些生命之泉，好歹先保住他的小命。好在他的身体经历过锤炼，能够承受住生命之泉的威力。生命之泉进入体内，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后背的烧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艾方寒见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狗洞前的草地上，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他不能确定萧华序没有什么特殊手段，能探查到他们的气息，一旦被发现，他倒是能钻进狗洞逃跑，可楚未熙呢。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回到现代世界，可是……
　　艾方寒看向昏迷不醒的楚未熙，随即站起身，咬住他的衣服，拖着就往狗洞里钻。艾方寒打算试一试，能否将他带进狗洞，如果真的能进去，那他就彻底安全了，如果不行，那就另做打算。
　　好在艾方寒已经不是普通的萨摩耶幼崽，金丹后期的他拖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很快他的身子便进了狗洞，而楚未熙也慢慢被拖了进去，他紧张地看着，竟发现楚未熙跟着自己进了通道，没被留在外面，不禁欣喜若狂，加快速度将楚未熙拖进通道。
　　艾方寒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着舌头直喘气，累倒是不累，就是紧张，好在得偿所愿，“汪……（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小碧飞到艾方寒身前，心疼道：“主人，您赶紧疗伤吧。”
　　小碧不说，艾方寒都忘了自己也受了伤，绷紧的神经一放松，伤口顿时疼了起来，“汪……（啊，好疼！）”
　　伤口大多在背上，艾方寒看不清，只觉得火辣辣地疼，赶紧进入识海，躺进生命之泉，疼痛这才缓解了下来。他能感受到身体被快速修复着，冰冰凉凉的感觉十分舒服。待身体彻底修复，他这才离开识海，看了看楚未熙，道：“汪……（小碧，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小碧重新为艾方寒遮蔽气息，又忍不住叮嘱道：“主人，有危险就叫小丹，他能帮主人。”
　　“好。”
　　艾方寒探头探脑地从狗洞里钻出来，他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五分钟，那修真界这边已经过去了一天多，正值傍晚时分。他不敢放开神识，气息能够被遮蔽，但神识不行，一旦被发现，就能瞬间锁定他的位置，所以只能通过五感来确定周围是否有人在。
　　之前祥和宁静的门派，如今一片狼藉，几乎每走一段距离，都能发现遗留在地上的血迹，只是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有人清理了现场。
　　突然，一股浓烈的皮肉烧焦的味道传来，艾方寒顿住脚步，朝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滚滚浓烟升起，遮蔽了半边天空，火光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只巨兽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脚步一转跑了过去，如果他没猜错，那里应该在焚烧尸体。他的速度极快，转眼间的工夫，已经来到目的地。正如他所料，这里围着不少人，中央显眼处堆叠着尸体，下方是熊熊燃烧的干柴。火焰肆意蔓延，迅速吞噬了尸体上的衣物，紧接着是它们裸露在外的肌肤。
　　忽然，一张熟悉的脸进入艾方寒的视线，那是经常投喂他的小师姐姚敏，尽管她脸上满是脏污，艾方寒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她的尸体被压在下面，只露出头和一条手臂。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手臂无力地耷拉着，手中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火焰很快烧着了她的袖子，随后便是她的手臂，那双曾抱着她，温柔地抚摸他的手臂，在他眼前慢慢变得焦黑。
　　艾方寒的心好像漏了风，疼得他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尽管这是炎炎夏日，尽管他修为到了金丹，尽管他一身皮毛，还是感觉冷，冷得他直打颤。眼泪夺眶而出，他却强迫自己站起来，朝着姚敏跑了过去。待来到近前，他看向她手里紧抓的东西，动用灵力，将东西取了出来，小声呜咽道：“唔……（小师姐安息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楚未熙，帮他为你们报仇！）”
　　姚敏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大睁的眼睛缓缓合上。
　　艾方寒将东西放进空间，重新跑了出去，就蹲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们在大火中慢慢消失。他要等在这里，把他们的骨灰收起来。
　　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艾方寒便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等到围在这里的人各自散去，空荡荡的演武场上只剩下他一个。待大火彻底熄灭，他运转灵力，将所有灰烬都收进空间。等出去后，他买了骨灰坛，再好好将他们安葬。
　　“咦，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这么干净？”
　　“定是青云派的余孽干的！”
　　巡逻到这里的人发现了异常，纷纷抽出身上的法器，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宗主可是将青云山上下仔仔细细地搜查过，怎么可能还有余孽。”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里可是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应该满是灰烬才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也不是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说被风吹走了。这可是一百多条人命，就当做好事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转身走了出去。
　　艾方寒没再耽搁，转身往狗洞的方向走，路上又碰到了几波巡逻的修士，他们服装各异，应该是归属于不同门派，他只认得剑宗弟子的服饰。
　　“咦，那不是刀宗的人吗？他们怎么来了？”
　　艾方寒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几名佩刀的修士，从不远处走过，身上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的位置绣着两把交叉的刀。他们的修为都不低，为首的是合体后期圆满，马上就要进入大乘期。其他几个最低也是元婴期修士。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过来分一杯羹了。”
　　“上山围剿时不出力，事后来分一杯羹，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可小声点，刀宗宗主可是个暴脾气，被他听到，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青云派五百年前可是青云大陆的霸主，谁知竟与魔修勾结，还杀了那么多修士，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说不是呢。五百年前仙门与魔修那场大战，青云派可是主力，因此元气大伤，宗主和长老皆战死。没想到这才几百年过去，他们竟和魔修勾结，危害修真界。”
　　艾方寒没再听，继续往前走，心中却疑惑万分。他不相信那样一群善良的人，会勾结所谓的魔修，其中定有隐情。况且，就算他们勾结魔修，也不至于灭了青云派满门，这明显是有私仇。
　　头顶突然飞过一人，艾方寒抬头看去，是个身穿剑宗服饰的女子，因为她的速度太快，并未看清她的脸。不过这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他得回去瞧瞧楚未熙的伤势，也不知生命之泉能否修复他的丹田，如果不能的话，他还得瞧瞧那本炼丹手札上是否有能修复丹田的丹药。以楚未熙那副骄傲的性子，如果真的成了废人，怕是活不下去。唉，复仇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想到丹药，艾方寒顿住了脚步，炼制丹药需要材料，可小丹在修复中，他所能拿到的材料有限，不如去青云派的库房走一遭，那些好东西不能便宜了这些畜生。
　　“小丹。”打定主意后，艾方寒在心里呼唤小丹。
　　“主人，我在。”小丹很快便给了回应。
　　“你在青云派这么久，知不知道他们的库房在哪儿？”
　　艾方寒一开口，小丹便清楚了他的打算，“知道，我给主人引路。”
　　艾方寒心里一喜，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许多，在小丹的指引下，他顺利地来到库房外。
　　小丹出声提醒道：“主人小心，这里设有结界。”
　　“结界？”艾方寒蹲坐在地上，有些发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库房，“那我们怎么进去？”
　　“主人莫急，小丹可以打开结界，只是需要时间。”
　　艾方寒闻言眼睛亮了，身后的尾巴也跟着摇晃起来，在心里催促道：“那你赶快，以免被发现。”
　　大约十五分钟后，透明的结界突然多了一个洞，大小刚好够艾方寒钻进去。他也没犹豫，径直穿过结界，来到库房门前，熟门熟路地运用灵力去开锁，捣鼓了半晌，终于开了锁。他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迅速钻了进去。
　　库房很大，非常大，相当于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只是里面的东西却不多，艾方寒也不管有用没用，径直往空间里扔，这些都是青云派的东西，自然要给青云派的人留着，怎么能便宜了他们。
　　以艾方寒如今的速度，依旧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库房的东西全部腾空，他所有储物空间，包括识海，都被塞得满满当当。
　　小丹适时地提醒道：“主人，你往前走，那堵墙后面还有秘密空间。”
　　“是吗？”听到还有秘密空间，刚才还蔫头耷脑喊累的艾方寒，立即精神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亮了好几度，几乎立刻迈开了小短腿，按照小丹的指示继续往前走，可挡在面前是一堵墙，墙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小丹，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主人稍等。”小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主人，墙对面的架子上，有开启秘密空间的机关。”
　　艾方寒挪动小身子，抬头看向面前的置物架，仔细打量后，视线锁定在一本书上，那上面还有残存的灵力波动，猜测道：“是那本书吗？”
　　“是，主人只需注入灵力，便能打开秘密空间。”
　　艾方寒运转灵力，小小的身子飞了起来，随后将爪子按在那本书上，试探地输入灵力，而那本书就像是饿了许久的兽，在拼命地吸收着他的灵力，过了许久也不见停下来。
　　艾方寒有些担心地问：“小丹，他不会把我吸干吧。”
　　“不会的，主人放心。”
　　小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咔吧’一声，随即便是缓慢的机关开启的声音，紧接着置物架开始移动，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通道。艾方寒顺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可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即便他达到了金丹后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就好像是掉进了盛满墨汁的缸，别提多渗入。
　　小丹感受到了艾方寒的恐惧，出声说道：“主人，你可以运转灵力，将这里点亮。”
　　“不会被发现吗？”
　　“主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被人发现。”
　　“那好。”艾方寒用灵力凝聚了一个光球，虽然是绿色的光，到底不再是漆黑一片，只是这惨绿色的光，总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以前看的鬼片，忍不住问道：“小丹，这个世界有鬼吗？”
　　“有，不过在这里叫魂体。主人放心，这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小丹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很有效地安抚了艾方寒。他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刚走出没几步，突然想起他有火石，虽然光线都差不多，总好过这惨绿色的光。艾方寒掏出火石，用灵力包裹住，顿时有暖黄色的光亮起。他看着这火光，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里面有许多高品质材料，可以炼丹，也可以炼器。”小丹出声说道。
　　“那太好了！”艾方寒丝毫不客气，将所有看得到的东西，全部装进空间，包括那些置物架。看着空间内满满当当的东西，他满意地点点头，原路返回，离开了库房。
　　艾方寒从库房出来，瞧了一眼藏书阁的方向，在心中说道：“藏书阁定然有人看守，进去搜刮的风险太大，可惜了。”
　　小丹提醒道：“藏书阁中皆是功法典籍，不是消耗品。”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小丹的意思，道：“你说得对，这些东西就暂时先存在这儿，我相信终有一天楚未熙会拿回来。”
　　艾方寒没再耽搁，撒开小短腿跑了出去，脚步不停地来到狗洞前，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主人，你回来了。”小碧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转头看过去。
　　艾方寒叫道：“汪……（他怎么样了？）”
　　小碧答道：“外伤已经好了。想要恢复丹田，还需生命之泉的慢慢温养。”
　　艾方寒惊喜地问：“汪……（这么说生命之泉能修复好他的丹田？）”
　　“自然，那可是生命之泉，莫说他只是被毁了丹田，就是只剩下魂魄，经过长时间温养，也能重塑肉身。”
　　“真的？”艾方寒的眼睛亮了起来。
　　小碧怔了怔，随即说道：“不过仅限于修士，普通人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修士能修行啊，修出元婴之后，就能重塑肉身。”
　　艾方寒闻言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讪讪地转头看向楚未熙，又开始发愁，该怎么安置他呢？这么一个大活人，想要在现代生活，总要有个身份吧。而且，他该怎么向刘玉华解释呢，总不能说他从异世界带回来一个修真者吧。
　　“汪……（对了，将他弄进识海空间，不就解决了。）”
　　“不行！”小碧急忙出声阻止，“主人，生命之泉至宝，无论对谁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你不能对任何人提及。”
　　“汪……（生命之泉在我的识海内，别人还能抢走不成？）”
　　“只要主人死了，生命之泉便会成为无主之物。”
　　艾方寒闻言打消了将楚未熙送去识海的念头，“汪……（那总不能让他在这儿养伤吧？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他啊。）”
　　“主人那么多丹药，可以卖很多钱，多养一个人不成问题。”
　　艾方寒一屁股坐到地上，抬起爪子托着狗头，叫道：“汪……（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我该怎么向我妈解释他的来历。况且，那是现代，不是古代，平白多出一个人是要被调查的。）”
　　小碧想了想，说：“主人的妈妈是个好人，若是知道他受伤了，不会赶他走。至于多出一个人，不然他出门就是。”
　　“汪……（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最心善不过。）”艾方寒站起身，沿着通道走了出去，“汪……（你看着他，我去瞧瞧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是，主人。”
　　艾方寒出了裂缝，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刚刚晚上十一点，恍然想起他是晚上进入的修真界，在修真界四天，在现代世界也只是过去十几分钟而已。
　　艾方寒犹豫了犹豫，还是决定将楚未熙从通道里弄出来，好歹是个伤号，得好好照顾。待在通道里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心理得出毛病，更何况他刚刚遭逢大变。艾方寒钻进裂缝，拖着楚未熙往家里走，走到一半时，自己恢复了人形，而楚未熙则变成了一只猫。
　　艾方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躺在地上的却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黑色的小奶猫，看上去也就有两三个月那么大，通体漆黑，不见一丝杂色，皮毛蓬松，干净柔软，黑色的小爪子，粉红色的肉垫，看上去可爱极了！
　　艾方寒伸出手将小黑猫往通道的另一边推了推，紧接着便看到小黑猫变成了楚未熙。随后他又将楚未熙拉了过来，瞬间又变成小黑猫的模样。这样来回地实验了一遍，终于确定他没有眼花。
　　艾方寒看着昏迷不醒的楚未熙，突然勾唇一笑，哈哈，可以可以，这下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艾方寒弯腰将楚未熙拎在手里，回到自己的卧室。不过人是昏迷的状态，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毫无知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实在没有报仇的快感。他又想到楚未熙不仅是个伤号，还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将他抱进怀里，小心地安置在床上。
　　“算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你伤好了，再报仇也不迟。”
　　艾方寒拿着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便躺上床睡了过去。自从他服用洗髓丹，不是在炼体，就是在炼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睡过觉了。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他的意识才逐渐回笼，感觉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毛茸茸、暖烘烘的，摸起来很舒服，睁开眼睛看过去，入眼竟是一只小黑猫，吓得他猛地坐起身，刚想把小黑猫踹下床，突然回过神来，又重新躺了回去。
　　艾方寒被自己刚才的举动蠢笑了，好歹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居然被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黑猫吓着了。
　　就在这时，电话手表响了起来，艾方寒拿过来看了看，显示是黄安旭的来电，突然想起之前约好，要去给黄立念治脸的事。瞧了瞧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十分，他急忙接通了电话。
　　“喂，方寒，你在哪儿呢？”
　　“抱歉，昨天睡得有些晚，不小心睡过头了。”艾方寒看向还在昏睡的楚未熙，“我今天正好有点事，怕是要晚些才能过去，要不我们改到明天吧。”
　　“要处理一天吗？”
　　艾方寒能理解黄安旭的心情，思量了思量，说：“如果黄老板下午有空，那我们就改约在两点，怎么样？”
　　“好，那就下午两点，我们还在老地方见。”
　　艾方寒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再一低头，才发现楚未熙醒了，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艾方寒挑了挑眉，道：“你醒了。”
　　“喵……（你是谁？）”出口的声音让楚未熙怔住，不敢置信地又叫了一声，“喵……（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你的叫声啊。”虽然听到的是猫叫，艾方寒却能听懂他的意思，这就跟他是萨摩耶时，楚未熙能听懂他的叫声一样。
　　艾方寒揪着他的后颈，将他拎了起来，就像他拎自己一样，走到穿衣镜面前，指着里面的小黑猫，说：“这是你现在的模样。”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了伸手，又蹬了蹬腿，难以接受自己竟变成了一只猫，而且还是猫的幼崽形态。
　　艾方寒看着发呆的楚未熙，完全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毕竟自己也曾经历过，“我把你带回了我的世界，你现在在我家。”
　　楚未熙终于回过神来，以他的聪明已经确定了艾方寒的身份，“你是小白。”
　　“我叫艾方寒，艾草的‘艾’，方正的‘方’，寒冷的‘寒’。”艾方寒将楚未熙拎起来，与他对视，说：“不过你现在叫小黑。”
　　楚未熙垂下眸子，“喵……（你为何要救我？）”
　　艾方寒闻言一怔，虽然楚未熙只是一个垂眸，他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悲痛，心狠狠揪了一下，走到床边将他放下，说：“青云派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也死了，青云派就真的没了。”
　　“喵……（我的丹田被毁，无法再修行，与死了无异。）”
　　“哪里无异了？区别大了去了。”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艾方寒心里很不舒服，“不就是丹田被毁吗？多大点事，又不是无法修复，至于这么要死不活吗？如果你师尊泉下有知，他引以为傲的小徒弟，竟是这么个经不起事的人，他得后悔收你为徒。”
　　楚未熙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抬头看了过去，“喵……（你有办法恢复丹田？）”
　　“有啊。”见他眼中有了精气神，艾方寒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杏眼中闪过狡黠，“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想当初他找楚未熙帮忙时，楚未熙也是这么说的，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报复回来的时候。
　　楚未熙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他，过了好半晌才说道：“你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灵兽，怎么可能有办法修复丹田。以后要撒谎，记得切合实际，以免轻易被人揭穿。”
　　艾方寒闻言顿时有些不服气，“你没发现除了被毁掉的丹田，你身上其他伤都好了吗？”
　　楚未熙一怔，随即低下头看向自己，在被毁去丹田之前，他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还有在艾方寒救他时，还被火球砸中，可如今身上完好无损，确实如艾方寒所说，除了丹田被毁外，其他的伤都好了。
　　楚未熙的眼睛亮了起来，“喵……（你真的能修复丹田？）”
　　“能啊。”艾方寒眉眼间难掩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楚未熙坐直身子，仰头看向艾方寒，“喵……（你想要什么？）”
　　艾方寒沉吟片刻，说：“如果我要你跟我签订契约，你……”
　　“喵……（好。）”楚未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艾方寒一怔，自己也就是说说，没想到他竟真的答应了下来，“我说的是主仆契约。”
　　“喵……（好。）”楚未熙依旧没有犹豫。
　　艾方寒忍不住提醒道：“一旦你签订契约，那就彻底失去自由了，你可要考虑清楚。”
　　“喵……（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楚未熙抬起手，看到的却是黑乎乎的小爪子，不禁有些怔忪。
　　艾方寒看着发呆的楚未熙，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到青云派的惨状，他又明白了楚未熙为何这般决绝，如果换成自己，只要能报仇，也会不惜一切代价。
　　“算了，我这人向来是有恩必报，以前你也帮了我不少，现在换我帮你。”艾方寒原本就只是逗逗楚未熙，不是真想与他契约，可现在想来，这种时候逗他，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太没人性。他弯下腰，直视楚未熙的眼睛，接着说：“不过咱们得说好，你的丹田修复完成之前，必须乖乖待在这里，不许头脑一发热就回去，听到没？”
　　楚未熙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一爪子拍在他脸上，“喵……（我又不是你，蠢狗。）”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伸手想去抓，被楚未熙躲了过去，只可惜他不适应现在的状态，左脚绊了右脚，直接摔下了床。
　　“哈哈，你也有今天，蠢猫！”艾方寒大笑了起来。
　　楚未熙朝他翻了个白眼，试探着站起身，学着四条腿走路，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现在的身体。
　　艾方寒不再逗他，一把将他拎了起来，随即抱进怀里，开门走出卧室，“我带你参观我家。”
　　楚未熙倒是没挣扎，他确实需要熟悉周围的环境。
　　“我家很小，原本是一室一厅，后来改装成现在的两室一厅。这个室是指卧室，这个厅是指客厅。”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指给楚未熙看。
　　最后，艾方寒打开洗手间的门，抱着楚未熙进去，“这里是厕所，也是浴室，你以后要是想大小便，都必须来这里。”
　　艾方寒来到马桶前，跟他示范了一遍。他现在虽然是猫的形态，可本质上是个人，能学会怎么用马桶大小便。事实上，是艾方寒不想当铲屎官。
　　“喵……（我饿了。）”楚未熙打断艾方寒的滔滔不绝。
　　艾方寒一怔，随即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说：“那就等着吧，我去做早饭。”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沙发上，抬脚进了厨房，随即又走了出来，嘀嘀咕咕地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养猫的注意事项，看着面前的长篇大论，不禁有些头疼，忍不住吐槽道：“这哪是养宠物，这分明是养了个祖宗。”
　　

第26章
　　艾方寒逐条看了养猫注意事项， 尤其不能吃的食物，还专门打印了出来，贴在了厨房的墙上。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来， 可不想因为人变成猫，就给养死了。
　　半个小时后， 艾方寒将饭菜端上桌， 给自己准备的是大米稀饭和小笼包， 小笼包是超市里买的，拿出来蒸一蒸就行。给楚未熙准备的是白煮蛋和蒸胡萝卜，都切成小块，单放一个碗里。
　　见他盯着地上的碗发呆， 艾方寒以为他对吃得不满意， 说：“早饭就凑合吃点， 待会儿我去买点鸡胸肉， 中午给你加餐。”
　　楚未熙盯着面前的饭碗好一会儿， 轻声叫道：“喵……（谢谢。）”
　　艾方寒听得心里有些难受，他明白楚未熙为什么道谢， 说：“没想到还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还真是难得。”
　　“喵……（蠢狗！）”楚未熙骂了一句，开始吃碗里的食物。
　　“蠢猫！”艾方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这性子真是不讨喜。”
　　艾方寒拿起遥控器， 打开了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 打算一边吃饭， 一边看看新闻。
　　电视机的声响，吸引了楚未熙，抬头看了过去， 见许多人在方盒子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出声问道：“喵……（这是留影珠？）”
　　艾方寒虽然没听过留影珠，却能从字面上大概猜到是什么东西，咽下嘴里的包子，说：“不是，这是电视机，这些画面一般是提前录制好的，只等到固定的时间播放。这里面包含的知识过多，一时半会也给你解释不清。”
　　“今早七点五十分左右，青海高速海宁段发生重大连环车祸，共造成七人死亡，三十多人受伤……”
　　艾方寒闻言停下咀嚼的动作，“怎么又发生连环车祸了？”
　　“喵……（有什么不对吗？）”楚未熙敏锐地察觉到艾方寒话中的关键。
　　“就在几天前，刚发生了一场连环车祸，也是在同一路段。”
　　“主人，那些伤者身上都有怨气。”小碧突然出现，盯着电视里的伤者说道。
　　“怨气？”艾方寒下意识地看向小碧，又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楚未熙，看过去的视线又艰难移开，看向楚未熙，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不禁心虚地吞了吞口水。
　　“喵……（怨气？）”楚未熙奇怪地看着艾方寒。
　　小碧解释道：“厉鬼伤人留下的怨气。”
　　“我好像看到那些伤者身上有怨气。”
　　“喵……（你是说鬼修所为？）”楚未熙皱了皱眉头，“喵……（你不说这个世界没有修士，都只是普通人吗？）”
　　艾方寒讪讪地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也有道士和鬼魂，只是以前从没见过。”
　　小碧接着解释道：“主人，鬼修和厉鬼不同，厉鬼是通过吸收怨气，来提升力量，而鬼修说到底还是修士，他们提升修为的渠道要多些，一般不会轻易杀人，因为杀孽越重，渡劫飞升时的天雷数量越多。”
　　“喵……（这个世界灵气稀薄，确实不适合修行。）”楚未熙说完，低下头继续干饭。
　　艾方寒见状松了口气，在心中问道：“小碧，那些人身上的怨气会消散吗？”
　　“会，最多两三天就会消散。”小碧顿了顿，皱眉说道：“不过那个中年男人印堂发黑，是大凶之相，应该活不了多久。”
　　艾方寒的右眼皮突然一阵急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说：“你的意思是那只厉鬼还会害人？”
　　“十有八九。”小碧点了点头。
　　艾方寒起身去了卧室，拿起电话手表给刘玉华拨了过去，可接连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艾方寒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粥，便开始收拾碗筷。
　　待他从厨房里出来，径直说道：“你的饭里有可以修复丹田的灵药，一定要全部吃完，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好生待着。”
　　楚未熙刚开始吃的时候，便感觉到了食物里蕴含的灵气，“喵……（你去哪儿？）”
　　“去医院。”艾方寒一边换鞋一边说：“那个伤者印堂发黑，明显是大凶之相，我担心那厉鬼会再伤人。”
　　“喵……（蠢狗，万事小心。）”
　　“蠢猫，老实在家待着。”艾方寒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楚未熙看着被关上的房门，眼中闪过悲伤，不过很快便收敛情绪，将碗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随后把碗叼起来，慢慢走向厨房。他抬头看看洗碗池，也就半人高，若放在以前，就是抬抬手的事，可他如今是只猫，手脚还没完全驯化，想将碗放进洗碗池很难。
　　他把碗放在地上，转身走出厨房，用脑袋推凳子，一点一点地推进了厨房。他又试着凳子上跳，第一次高度没估量好，一脑袋撞在凳子上，紧接着又摔在地上。第二次跳是跳上去了，可腿一软又摔了下去。第三次、第四次……他自虐地跳了一遍又一遍，摔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跳了多少次，摔了多少下，直到他能稳稳地跳到凳子上，又开始往洗碗池上跳。
　　他一次就跳了上去，却脚下一滑，摔了下来，这次摔得很重，脑袋磕在凳子上，又摔在地上。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他只能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脑海中浮现姜然止苍白的脸，朝着他大喊道：“你回来作甚，走啊！”
　　他本以为有了神兵帮助，一定能救下姜然止，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没有丝毫办法。心脏一阵绞痛，他蜷缩起身子，眼泪不受控地流出来，小声呜咽着。
　　艾方寒骑车赶去医院，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刘玉华。
　　刘玉华见他过来，微微蹙眉，问：“你怎么过来了？”
　　艾方寒仔细打量着刘玉华，问：“妈，你没事吧？”
　　刘玉华奇怪地看着他，说：“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刚才看了新闻，说高速公路上又发生了连环车祸，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我在医院，又不在高速公路上，你担心什么？”听有人在叫她，刘玉华推开艾方寒，“我忙着呢，你要没事，就赶紧回家。”
　　艾方寒拦住刘玉华，问：“妈，连环车祸的伤者是不是送来你们医院了？”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忙，我没工夫跟你闲聊，赶紧回家去。”刘玉华说着绕过艾方寒，走了出去。
　　艾方寒没有阻拦，在来的路上，小碧就给他开了天眼，刚才他没在刘玉华脸上看出不妥。不过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追了上去，虽然看着医院里到处游荡的鬼魂心里有些发怵，可既然知道了有厉鬼害人，而自己又有这个能力，就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也算是在为自己积阴德。
　　因为是刚刚送来医院，多数人都在急诊室，而刘玉华正是急诊科的护士长，一时间送来几十名伤号，真是忙得脚不沾地。
　　艾方寒看着被送来的伤者，伤情较重地躺在担架上，伤情较轻地坐在长椅上，他们虽然伤情不同，可眼神中的恐惧是一样的，而且许多人的印堂都泛着黑气。
　　“他们只是沾染上怨气。”小碧坐在艾方寒的肩膀上，“过个两三天就会消散。那个中年男人才是被厉鬼锁定的。”
　　“那我怎么才能帮到他？”艾方寒在心里问道。
　　察觉到艾方寒的不安，小碧安慰道：“主人现在已经是金丹后期的修士，区区厉鬼，根本不在话下。”
　　“我修为是到了，可从来没跟人动过手，总感觉是纸上谈兵。”艾方寒吞了吞口水，接着说：“更何况那可是厉鬼，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之前那个黄立念，脸被烫得那么恐怖，主人不是也没怕吗？为什么那么怕鬼？”小碧对此很不理解。
　　“他的脸是恐怖，但我知道他是人，跟鬼不一样。”艾方寒爱看恐怖片，因为他知道那都是假的，可现在亲眼看到了鬼，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主人不必担心，有我给主人兜底，主人放手去做便可。”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那就等晚上再来？”
　　“主人可以在这间病房外设置阵法，一旦那厉鬼出来作祟，主人就能感应到。”
　　“怎么设置阵法？”艾方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只是学了功法，然后就是炼丹，阵法什么的，真不知道怎么弄。
　　小碧挥了挥手里的小小法杖，将阵法的原理以及设置方式，打入艾方寒识海，“这是一些简单的阵法，以主人的聪明定然一学就会。”
　　艾方寒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查看脑海中的内容，不似在青云派藏书阁里的功法，这阵法介绍以及设置方式依旧是很直白的描述，就和看说明书没什么区别，只要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做就行。艾方寒本就聪明，再加上有了学习功法的经验，很快就能上手。
　　待熟练以后，艾方寒便来到病房门前，尽量以最小的动作，设置好阵法，这阵法叫御阴阵，顾名思义，就是防御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正常人可以进出。
　　艾方寒刚布置完阵法，突然耳朵一疼，紧接着便传来刘玉华的声音，“浑小子，你不回家好好预习功课，在这儿捣什么乱？”
　　“不是，我在搜集资料。”艾方寒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说：“语文老师让写一篇作文，以暑假里的所见所闻为题，我想写这起连环车祸。”
　　刘玉华松了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艾方寒揉了揉耳朵，忍不住抱怨道：“妈，这是在外面，你别说动手就动手，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你才多大，还要面子。”话虽是这么说，刘玉华还是四下看了看，拉着他走到一边，说：“你的作文换个内容写。”
　　“为什么？”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才过了几天，又发生一起连环车祸，你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太巧合了吗？”
　　“就是因为太奇怪，我才不想你掺和进来。”刘玉华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艾方寒见状急忙问道：“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刘玉华的神色变得严肃，“总之，你不能掺和这件事，赶紧回家。”
　　“你不说，我不走。”
　　刘玉华闻言抬起手又要去揪艾方寒的耳朵，却被他躲了过去，“臭小子，你是皮痒了吧。你再说一句‘不走’，我听听。”
　　“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可写的内容，你什么都不说，就让我放弃，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我这是为你好！”刘玉华皱紧眉头。
　　“妈，我都十七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您不能总当我是小孩子，什么都替我做决定，以后的路总归要我自己走。”
　　刘玉华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27章
　　“这次的车祸与几天前的车祸很像， 是一辆小型客车撞开护栏，冲到另一侧的高速公路上，造成的连环车祸。小型客车上一共有十个人， 七个当场死亡，两个重伤的送去急救室抢救， 还有一个神志不清， 嘴里一直在说他们遇到了鬼打墙。后来在交警的一再追问下， 他才断断续续地说出车祸发生的原因。他说他们在那段高速上整整走了三天，一直是原地打转，直到司机突然猛踩油门，汽车撞开护栏， 冲到另一个车道上， 造成的这起车祸。”
　　“鬼打墙？”艾方寒心里一紧， 却装若无其事地说：“妈， 世界上哪有鬼， 这话你也信？”
　　“你知道什么。”刘玉华四下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道：“上次车祸也有个幸存者说了同样的话。”
　　“也说了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也说在高速上被困了三天。”刘玉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之前我也以为是幸存者得了创伤后遗症，可这次车祸的幸存者也这么说，那他们说的话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护士长， 那个病人又闹起来， 你快过去看看吧。”
　　“知道了。”刘玉华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艾方寒，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你赶紧回去，听到没？”
　　艾方寒点点头， “好，我这就回去。”
　　刘玉华听他这么说，抬脚就往外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小声叮嘱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不许往外传。”
　　“知道了，我又不是学舌精。”
　　刘玉华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难道这个厉鬼是每三天制造一场车祸，为什么是三天呢？”
　　小碧解释道：“横死之人，死前心存怨气，死后会有一段时间失去记忆，随着记忆的恢复，他们心里的怨气也会变得越强烈，这叫怨鬼。只是他们并没能力直接伤人，是通过制造恐怖的景象，让目标心生恐惧，从而造成意外。这样，那些人死后也会变成怨鬼，只要他吞噬之后，力量就会增强，从而变成厉鬼。”
　　艾方寒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在制造恐慌？”
　　“十有八九。”小碧点了点头。
　　“看来这厉鬼是刚死不久。”
　　“怨鬼恢复记忆需要些时间，如果三天前的那场车祸是他第一次害人，那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到两个月之间。”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小碧拿出一个漂亮的手串，“这是一位道家大能留下的手串，可以给主人的妈妈戴着，这样妖魔鬼怪就不能近她的身了。”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艾方寒急忙接了过来，仔细看着手串，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图案和字。
　　“这是千年桃木所制，又刻了驱魔的符文，是至阳之物。别说区区厉鬼，就是修真界修为高深的鬼修也十分忌惮。”
　　“这东西好，谢谢你小碧，你可是给我省去了大麻烦！”
　　艾方寒拿着手串去找刘玉华，好说歹说才让她答应一定随身携带，随后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路过菜市场时，艾方寒进去买了些青菜和鱼肉，花的是他卖丹药赚的钱。每用一颗丹药，黄安旭便给他打一次钱，加上他之前存的压岁钱，银行卡里现在有八万多，足够他花上一段时间。
　　艾方寒拎着东西回到家时，楚未熙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懒洋洋地动了动脑袋，叫道：“喵……（回来了。）”
　　“我给你买了鱼，待会儿炸成小鱼干，给你当零食吃。”
　　从他进门，楚未熙便闻到了一股鱼腥味，心里涌现一股暖流， “喵……（事办完了？）”
　　“没有。”艾方寒回了一句，拎着菜就进了厨房，把鱼放进盆里，加上水养着，其他的肉和菜则都放进了冰箱。待他转身，便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楚未熙，瞧他扫了一眼放鱼的水盆，好笑地说：“你不会想吃生的吧？”
　　“喵……（你身上沾染了难闻的气味。）”
　　“难闻的气味？”艾方寒抬起手臂闻了闻，“可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艾方寒运转灵力，将身上的气味驱散，随后再看向楚未熙，“还有味道吗？”
　　“喵……（没了。你如今已是金丹期的修为，区区厉鬼而已，怎会没办成？）”
　　楚未熙坐在地上，分明是小小的软软的一团，可那高昂着头和那骄傲的小眼神，让艾方寒有种他在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感觉。他走到楚未熙身边，一把将他拎了起来，使劲揉了揉，软软滑滑暖暖，手感别提有多好。
　　眼看着他的脑袋凑过来，楚未熙一爪子拍在他脸上，恼羞成怒地叫道：“喵……（蠢狗，放开我！”
　　艾方寒停下动作，坏笑地看着他，“蠢猫，听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你以前可没少戏弄我，现在你变成弱势的一方，我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楚未熙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小爪子还抵着他的脸，叫道：“喵……（你想做甚？）”
　　艾方寒突然松手，楚未熙的身子猛地下坠，一瞬间的慌乱之后，他迅速调整身形，眼看着就要双脚着地，身子又突然腾空而起，然后又猛地下坠，就这样折腾了七八次才停下来。
　　最初，楚未熙还有些紧张，经历两次后，就已经波澜不惊了，甚至还朝艾方寒翻了个白眼，“喵……（蠢狗，幼稚！）”
　　没得到想看到的反应，艾方寒感觉有些无趣，回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蠢猫，你这叫什么，用古话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用现代的话说叫双标。”
　　楚未熙丝毫不见心虚，挣扎着叫道：“喵……（闹够了吗？快放我下去。）”
　　艾方寒没放手，而是抱着他出了厨房，走到沙发前坐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喵……（先放开我，再说话。）”
　　艾方寒松了手，楚未熙从他身上跳了下去，用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头，试图把被弄乱的毛发顺回去。
　　软萌的动作看得艾方寒一阵手痒，又忍不住伸手将他弄好的毛发弄乱。楚未熙无语地看着他，真的很想一爪子挠在他脸上。
　　现在两人的处境完全翻转，有恃无恐地变成了艾方寒，莫说他如今是金丹后期的修士，就算他是个普通人，也能轻松拿捏一只小奶猫。
　　楚未熙亮了亮小爪子，威胁道：“喵……（说正事。）”
　　艾方寒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没了逗他的心思，深吸一口气，从空间戒指中拿出许多罐子，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客厅。刚才去菜市场，见有卖这种罐子的，就买了几个，将青云派众人的骨灰装了进去。
　　“喵……（这是什么？）”楚未熙隐约猜到些什么，只是不敢确定。
　　艾方寒如实说道：“我救出你之后，又回了青云派，发现他们在焚烧尸体，就在那儿等着，把他们的骨灰都带了回来。”
　　楚未熙低头看向那些罐子，心里钝钝地疼，他想跳下去，却发现自己没了力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艾方寒急忙伸手，想要去抱他，却被制止，“喵……（不用管我！）”
　　艾方寒动作一顿，看着他挣扎了好几次，才总算站了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楚未熙强撑着身体，走过一个又一个罐子，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快速闪过，眼眶一阵阵发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最后，他重新回到艾方寒身边，两条前腿屈膝跪了下来。
　　艾方寒看得一怔，随即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喵……（艾方寒，谢谢你把他们带回来，我愿永世为仆，报答你的恩情。）”楚未熙仰着头看他，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认真，又匍匐在地，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艾方寒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直视他的眼睛，“他们待我也极好，可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他们的仇还得你来报。”
　　“喵……（他们的仇，我必须亲自报！）”
　　“对了，我还捡到了这个。”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楚未熙看，“这是我从小师姐手中拿到的。”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照片有明显的褶皱，还被火光熏黑了边缘，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人物，有他敬爱的师尊和长老，还有他可爱的同门，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眼泪夺眶而出，楚未熙不住地颤抖，呜咽声从喉咙里传出，就好似受了重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着伤口。
　　艾方寒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安慰道：“这张照片还能修复，等有空我去照相馆，多复印几张，给你用相框装起来。”
　　楚未熙趴在艾方寒的腿上哭了好久，才算慢慢平复下来。
　　艾方寒一挥手，又将骨灰和照片都收了起来，说：“等过几天，我再过去瞧瞧，如果那些人都撤了，咱们就给他们选个风水好的地方，葬在青云山上，让他们入土为安。”
　　楚未熙拒绝了他的提议，“喵……（不用。我要他们亲眼看着我报仇，再给他们风光大葬，我不能让他们背负一世骂名。”
　　艾方寒回想起曾经听到的对话，忍不住出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你们下手的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还有与魔修勾结又是怎么回事？”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楚未熙眼中充斥着愤怒与悲痛，“喵……（都是我的错，若我没那么贪心，或许一切不会发生，他们也不会死。”
　　……
　　

第28章
　　一年前， 也就是艾方寒第一次给黄立念治脸那天，一名修士无意间发现一处秘境，说是渡劫期修士留下的， 里面不仅有无数灵草灵药，还有他飞升前留下的九品灵器。各大宗门收到消息， 纷纷派人前往探秘， 青云派自然也不例外， 领队的是大长老吴会亭和三长老张焕之，其他都是各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楚未熙自然也在其中。
　　秘境在密林沼泽，里面灵气稀少， 经年被瘴气笼罩， 想要在里面待着， 就必须服用避瘴丹， 这是中品丹药， 一颗就要一万低阶灵石，有效期只有十天。而密林沼泽占地数十万平方千米， 光是到达秘境，就需耗费半月的工夫，也就是一颗半避瘴丹。青云派今时不同往日， 前往秘境的弟子每人只分得五颗避瘴丹， 除去来回需要的三颗，他们最多在里面待二十天。
　　楚未熙出发之前， 还专门给艾方寒留了口信， 只要他进院子，就能看得到。只是艾方寒那几天不是忙着炼丹，就是忙着赚钱， 压根没去找他。
　　御剑飞行了一日，弟子们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吴会亭和张焕之商议后，决定步行到附近的城镇休息。
　　瞧着走在前面的楚未熙，张宇哲犹豫了一瞬，快步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小师弟，听说那个游戏你最高纪录是一万三千分？”
　　楚未熙点了点头，“偶尔玩玩。”
　　张宇哲闻言神情一滞，苦笑着说道：“我最高才一千多分。小师弟，你玩这个游戏有什么诀窍吗？”
　　楚未熙有些疑惑地反问：“需要诀窍吗？”
　　张宇哲一噎，果断转身离开，天才生下来就是为了气人的，要不是打不过，他真的会忍不住给楚未熙一拳。
　　张宇哲走后，姚敏追了上去，出声问道：“小师弟，你的相机带了吗？”
　　“没带。”楚未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空间戒指，拍立得就在里面好好放着，只是他并不打算借给姚敏。
　　姚敏怀疑地看着他，“是没带，还是不想借我用？”
　　楚未熙淡淡地看着她，“上次借给师姐后，我的相纸只剩下一张。”
　　姚敏听他这么说，脸色微微泛红，道：“一盒相纸只有十张，拍着拍着就只剩一张了，大不了我给你灵石，你再买些相纸。”
　　“没处买。”楚未熙已经有一年没见艾方寒了，就算想买相纸也没处买。
　　“怎么可能没处买？”姚敏显然不信，以为楚未熙因为上次拍照的事，不想再借相机给她。
　　“师姐应该知道我从不撒谎。”楚未熙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自打游戏机和拍立得在青云派出现，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许多，这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以后岂不是不能用相机了？”
　　姚敏的眉头紧紧皱着，虽然只用过一次，可她偏偏爱上了拍照，拍的那些照片，她都用了相框，就摆在她的卧房。
　　“我何时买到相纸，何时才能用。”
　　“玩物丧志！”吴会亭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不满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姚敏身上，道：“半年来你的修为毫无寸进，不知努力修炼，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姚敏争辩道：“师尊，我这个年纪进入金丹期，也算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吧。况且，我又没有耽误修炼，只是偶尔放松一下。”
　　姚敏是吴会亭的小徒弟，张宇哲和楚未熙同出于姜然止门下。
　　“金丹期怎么了？你瞧瞧未熙，如今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姚敏顿时有些委屈，不满道：“师尊，咱们青云派有哪个比得过小师弟，您这不是难为我吗？”
　　“瞧你这点出息。”吴会亭不满地冷哼一声，扫了众人一眼，道：“一会儿进城不要惹事，若有违门规，无论是谁，绝不轻饶。”
　　“是，师尊（大长老）。”一众弟子齐齐应声。
　　一行人在城中寻了一家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这些弟子都是年轻人，本是爱热闹的年纪，却常年在山中修行，极少下山，到了热闹的城镇，难免被吸引，在得了吴会亭的应允后，各自结伴出了客栈。
　　楚未熙在询问丹坊所在的位置后，径直走了过去。丹坊是售卖丹药的地方，里面还卖炼制丹药的各种材料，是丹会辖下的分支。楚未熙进了丹坊，买了些驻颜丹和无痕丹，他的灵石有限，即便这种低阶丹药，也不能买太多，毕竟出了门派，没有灵石，真的寸步难行。他买这些就是为了向艾方寒多买些相纸，他一消失至少一年，虽然一年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实在不算长，可相纸用起来真的很快，压根撑不了多长时间。
　　至于那些所谓的热闹，在他儿时就已经经历过太多，不想为此浪费时间。卖完丹药后，就回了客栈打坐修炼。而其他弟子一直玩到很晚才回来，被吴会亭和张焕之好生训斥了一顿。第二日，他们继续赶路，一个月后，终于赶到了密林沼泽。
　　他们到时，已有不少门派到达。这些门派都在密林外驻扎，只等着十五这天的到来。因为密林沼泽上半个月的瘴气浓度，是下半个月的两倍，就算服用避瘴丹，也有中瘴气的可能。而他们到达的时间是七月十三，还要等两日才能进去。
　　吴会亭带着人寻了块空地，开始安营扎寨，虽然他们打坐修炼时，可以达到辟谷的状态，却清醒时还是需要吃些东西，来维持最基本的身体机能，等帐篷搭好后，弟子们便开始张罗晚饭。
　　楚未熙在一旁帮忙，自小就流浪的他锻炼出一手好厨艺，只是平时只顾着修炼，别说给师兄弟做饭，就是平时想见一面都难。
　　烤架上两只鸡、一只兔，烤得黄澄澄、油亮亮，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围坐在一旁的师兄弟馋得直咽口水，就连正玩游戏的张宇哲都按了暂停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也有其他门派的弟子寻着香味找来，不过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离开了，都是仙门子弟，实在拉不下脸去讨吃的。
　　“就是那儿。”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少女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青年。
　　在这儿待着的都是仙门修士，一眼就认出了几人的身份，少女是剑宗宗主萧华序的小女儿萧灵儿，她身后的三个青年则是剑宗的亲传弟子，其中一个与楚未熙还有过恩怨，正是那头差点把艾方寒吃掉的银狼的主人黄安。另外两人分别是徐望之和高擎宇。
　　黄安一看是楚未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阴阳怪气道：“我说是谁闹出这么大动静，原来是青云派的天才。”
　　“青云派的天才？”萧灵儿愣了愣，随即朝着楚未熙看去，顿时被他俊美的相貌吸引，道：“黄师兄，他就是楚未熙？”
　　黄安见萧灵儿的神色不对，心下一紧，急忙说道：“小师妹，这个楚未熙仗着有点天赋，便目中无人，压根不将我们剑宗放在眼里，你可别被他这副皮囊给骗了。”
　　徐望之和高擎宇也顿觉不妙，对视一眼后，徐望之出声说道：“这楚未熙做过何事，让师兄做下如此判断。”
　　他们三人都是萧灵儿的倾慕者，平日里暗自较劲，就是想和萧灵儿结道侣，以萧华序对萧灵儿的宠爱，不说宗门资源会好上许多，就是宗主之位也不是不能想，只是萧灵儿对他们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他们都是剑宗弟子，再怎么争，那也是内部矛盾，可楚未熙不行，他们绝不可能让个外人将萧灵儿抢走。
　　“上次我奉命去青云派办事，这楚未熙竟打伤了我的银狼，事后我找过去，你们猜他是怎么说的。”
　　见萧灵儿被吸引了注意力，徐望之接着问道：“怎么说的？”
　　“他说我的银狼要吃它的宠物，你们再猜他的宠物是什么。”
　　虽然要一致对外，但高擎宇还是不想黄安出风头，不耐烦道：“师兄有话不妨直说，这般让人猜来猜去，实在吊人胃口。”
　　萧灵儿也是微微蹙眉，道：“师兄这样确实不讨喜。”
　　黄安见状急忙说道：“他的宠物是一只狗，就是普通人家看门的狗。他竟说这只狗是他的宠物，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吗？明知我是剑宗弟子，还这般挑衅，不就是没将咱们剑宗放在眼里？”
　　徐望之眉头皱紧，道：“他竟如此明目张胆？”
　　“不止他，还有青云派掌门，我去讨要说法，他不仅袒护楚未熙，还威胁我，所以我才说他们青云派仗着有个所谓的天才，竟狂妄到连咱们剑宗都不放在眼里。”黄安添油加醋地说着。
　　“当真狂妄至极！”高擎宇看向萧灵儿，道：“灵儿，对付这种狂妄之人，我们理应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剑宗的威名不容挑衅！”
　　萧灵儿的眼睛始终看着楚未熙，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青云派的人走了过来，来人正是大长老吴会亭，和她曾有过一面之缘。萧灵儿急忙上前迎了迎，行礼道：“灵儿见过大长老。”
　　“免礼。”吴会亭挥手将萧灵儿扶了起来，道：“我已有许久不曾见过世侄女，都长成大姑娘了，不仅模样越发清丽动人，天赋还如此好，难怪萧宗主如珠如宝地宠着，真是羡煞旁人啊！”
　　萧灵儿俏脸微红，道：“大长老过奖了，灵儿愧不敢当。”
　　吴会亭温和地笑笑，道：“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打算用饭，若世侄女不嫌弃，不妨一起用点。”
　　萧灵儿瞥了一眼楚未熙，应道：“那灵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萧灵儿好似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黄安忍不住出声劝道：“师妹，他们做的都是俗物，吃了于修行无益，还是不要去了。”
　　高擎宇也跟着劝道：“是啊，师妹，我那儿还有些灵花蜜，不仅味道香甜，还能提升修为，比这些俗物好太多。”
　　“既然你们诸多嫌弃，那就先回去吧，我已许久未曾吃过这些俗物，倒想尝尝味道。”萧灵儿说完，看向吴会亭，笑着说道：“灵儿多谢大长老盛情。”
　　吴会亭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黄安与楚未熙的纠葛，姜然止并未隐瞒，如今这种局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让他多了一丝戒备，楚未熙是他们重振青云派的希望，绝对不容有失。
　　“那就走吧。”
　　见萧灵儿跟着吴会亭走了出去，三人对视一眼，紧随其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萧灵儿仅是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吴会亭走进他们的驻地。
　　楚未熙等人纷纷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萧灵儿四人。
　　吴会亭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剑宗萧宗主的女儿萧灵儿，我特意邀请她过来用饭，你们要多加照顾。”
　　“是，大长老。”众人齐齐应声。
　　吴会亭转头看向萧灵儿，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多亲近亲近，我就不在这儿作陪了。”
　　“大长老是长辈，灵儿哪能让您作陪。”
　　“好，那你们好好聊聊。”吴会亭看了张宇哲一眼，示意他看着点。
　　张宇哲会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灵儿师妹，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果然人长得漂亮，天赋又好。”
　　萧灵儿羞涩地笑着，“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我叫张宇哲，这是姚敏……他是楚未熙。”张宇哲将青云派的弟子都介绍了一遍，故意将楚未熙放在了最后。
　　“各位师兄师姐好。”萧灵儿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待众人回应后，将目光投注到楚未熙身上，道：“你就是楚未熙楚师兄？”
　　楚未熙微微颔首，“萧师妹有礼了。”
　　张宇哲见众人皆打了招呼，张罗道：“咱们坐下边吃边说，这鸡和兔子再烤就老了。”
　　黄安三人站在萧灵儿身后，却无人在意，脸色都很难看。
　　萧灵儿偷偷瞧着楚未熙，见他右手边无人，便坐了过去。感受到楚未熙的气息，她的脸有些热，心跳也有些快，虽然羞涩，却还是想随心而为。当她抬头时，便看到依旧杵在原地，脸色阴沉的三人，心中虽有不悦，却还是解围道：“三位师兄不必拘谨，找个地方坐下便可。”
　　三人相互看了看，高擎宇率先上前，坐到了萧灵儿的旁边，其他两人微微蹙眉，懊恼被他抢了先，在旁边依次坐了下来。
　　楚未熙瞧烤肉差不多了，便从空间里拿出餐盘，将烤肉分给大家，只是来了三个不速之客，餐盘有些不够，他便将自己的让了出来。
　　萧灵儿扫了一眼餐盘中的烤肉，一只鸡腿，小半只兔腿，都是最好吃的部位，心中欢喜，笑着接过餐盘，“谢谢楚师兄。”
　　“萧师妹不必客气。”楚未熙虽然醉心修炼，却并非傻子，能清晰地感受到黄安三人对他的敌意。黄安对他的敌意，应该与上次的口角有关。至于另外两人，大约与旁边的萧灵儿有关。他们三人都是剑宗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次性得罪他们三人，与青云派不利，唯一能解决此事的办法，就只有交好萧灵儿。
　　萧灵儿拿着筷子，加了一块鸡腿肉放进嘴里，香料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随后便是外皮的焦香，以及内里嫩嫩的肉香，“这烤鸡的味道真好！”
　　张宇哲吃得满嘴流油，却不忘自己的任务，道：“可不嘛。小师弟做的烤肉那可是一绝，只是平日里小师弟醉心修炼，我们没这口福，还是这次出门才知道小师弟有这一手。”
　　萧灵儿看向楚未熙，越看越喜欢，道：“那还真应了大长老那句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黄安将萧灵儿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对楚未熙越发嫉恨，道：“师妹，这肉做得再好吃，那也是俗物，平日里解解馋也就罢了，多吃的话于修炼无益，若是被宗主知道，怕是要责备我等，没有劝阻师妹了。”
　　高擎宇在一旁接话道：“黄师兄说得是。况且，师妹可是宗主的掌上明珠，这等俗物当真配不上师妹。”
　　高擎宇这话一语双关，听着是在说烤肉，实际是在暗指楚未熙，说他配不上萧灵儿。
　　姚敏闻言眉头皱紧，只觉得这话十分刺耳，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张宇哲轻轻拍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传音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青云派示弱，剑宗却正值鼎盛，得罪他们实在不妥。小师妹，你这火爆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你瞧小师弟，都比你沉得住气。”
　　姚敏瞧了楚未熙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低下头吃着盘子里的烤肉。
　　张宇哲虽然天赋比不上楚未熙，可为人处世是一把好手，在宗门的人缘极好，这也是吴会亭让他来招呼萧灵儿的原因。
　　青云派的人碍于剑宗的威势，不好多说什么，可萧灵儿不同，听着他们阴阳怪气地嘲讽楚未熙，心中顿感不悦，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只是碍于都是同门，她也不好下了他们的面子，道：“三位师兄，父亲交代的事还未做完，不如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觉得他们碍眼，想赶他们走，只是没人傻到揭穿罢了。三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却并未再多说什么，他们可不想放任萧灵儿独自与楚未熙在一起。
　　张宇哲听得十分解气，却不忘打圆场，“那什么，烤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大家快吃。”
　　见三人闭嘴，萧灵儿转身看向楚未熙，出声问道：“听闻楚师兄与黄师兄有过节，不知发生了何事？”
　　楚未熙瞥了黄安一眼，随即伸出右手，一张照片出现在手中，紧接着递给萧灵儿，道：“原因在他。”
　　萧灵儿接过照片，新奇地打量着，问道：“这是画像？”
　　“算是。”楚未熙敷衍地回了一句，接着说道：“画像上的是我们养的宠物，名字叫小白。那日他在玩耍时，被黄师兄的灵兽盯上，为了救他，我出了手，将黄师兄的灵兽打飞，不过我手下有分寸，那灵兽并未受伤。”
　　“信口雌黄！”黄安立即出声反驳，“你分明是仗着天赋好，便目中无人，不将剑宗放在眼里，故意找茬打伤我的灵兽。”
　　“这狗狗当真可爱！”萧灵儿无视黄安的叫嚷，越看照片上的艾方寒，越觉得喜欢，“他不是灵兽吗？”
　　“不是。”提到艾方寒，楚未熙冷清的眉眼柔和了下来，“虽不是灵兽，却十分通人性。”
　　姚敏跟着附和道：“小白很讨人喜欢的，若灵儿师妹看到他，也一定会喜欢。”
　　艾方寒初来这个世界时，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姚敏，她初见艾方寒就被捕获了芳心，没少给艾方寒投喂。只是每次艾方寒都要隔许久才会出现一次，她也已经很久不曾见到他了。
　　“好啊，若有机会，一定去看他。”萧灵儿说话时，瞥了楚未熙一眼，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师妹，那不过是只看门狗，一只未开灵智的畜生……”
　　“小白不是畜生！”听黄安诋毁艾方寒，姚敏实在没忍住出声反驳，“都说剑宗弟子皆是剑中君子，可这位师兄字字句句都高人一等，哪里有半分君子的谦和与容人之量。”
　　黄安被说得变了脸色，眼神阴鸷地看过去，“放肆！你……”
　　“黄师兄！”萧灵儿打断黄安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道：“我剑宗弟子素来谦和有礼，黄师兄却一再出言挑衅，咄咄逼人，实在有失我宗门颜面！若黄师兄再一意孤行，我只能如实禀告父亲。”
　　黄安被萧灵儿当着这么多人下了脸面，脸色阵青阵白，怨毒地看了楚未熙一眼，起身说道：“忽然想起还有事未办，失陪。”
　　黄安没再多说，拂袖而去。
　　高擎宇和徐望之对视一眼，从刚才萧灵儿出言警告他们之后，便没再说话。他们明白此时在萧灵儿面前诋毁楚未熙，被厌恶的只会是他们，他们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楚师兄，我代黄师兄向你道歉，此事确实是他不对，回去后，我会规劝黄师兄。”
　　“萧师妹言重了，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楚未熙的宽容大度与黄安的小肚鸡肠形成鲜明对比。
　　“有楚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黄安走了，高擎宇和徐望之也闭了嘴，气氛和谐许多，萧灵儿很快便融入其中，与青云派的人说说笑笑。期间楚未熙将照片要了回来，重新放回储物空间。
　　

第29章
　　用过饭后， 萧灵儿没有逗留，和高擎宇、徐望之一起回了剑宗驻地。一是因为他们确实有事要办，二是因为高擎宇和徐望之明显与黄安是统一战线， 有他们在，萧灵儿没办法与楚未熙好好相处。
　　剑宗这次带队的是五长老刘意清和七长老叶南山， 叶南山是黄安的师尊， 刘意清与姜然止是至交好友， 两人关系本就不怎么好，后因黄安的添油加醋，叶南山对刘意清越发不满。今日叶南山又听黄安说，萧灵儿竟对楚未熙心生好感， 心里更加气闷。
　　明面上黄安是他的弟子， 其实黄安是他的私生子， 是他与白月光的爱情结晶。所以， 即便黄安天赋不好， 他也对黄安疼爱有加，私下给他开小灶， 各种资源砸下去，终于让他进入金丹期，让他挤进了天赋异禀的行列， 有了跟那些天之骄子争的资格。萧灵儿是他预定的儿媳人选， 剑宗其他弟子抢也就罢了，他楚未熙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阴毒的计划生成， 叶南山拍了拍黄安的肩膀， 安抚道：“就算天赋再好，活不长久也没用。”
　　黄安一怔，眼中闪过阴毒的光， 道：“师尊的意思是？”
　　“秘境中危险重重，死伤在所难免。”叶南山微笑着说道。
　　“可我的修为不如他，怕是对付不了他。”
　　叶南山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张符箓，道：“这是化丹符。你只要找准机会，将符箓打进他体内，便能化去他的金丹，到时再杀他，便是易如反掌。”
　　“化丹符？”黄安的眼睛一亮，急忙将符箓接了过来，又有些担忧道：“这是严禁买卖和使用的符箓，若是被发现，怕是不能善了。”
　　“那就不让人发现。”叶南山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况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是，师尊。”有了叶南山这句话，黄安算是彻底放了心。
　　十五这一日天还未亮，就有散修进入密林沼泽，唯恐有那些大宗门在，他们分不到好处。昨日各大门派的领头人在剑宗的召集下见了面，商议何时进入密林沼泽，到达秘境后又该如何行动。
　　剑宗虽是青云大陆第一大门派，却也并非人人都怕他，就比如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刀宗，世人皆知刀剑两宗素来不和，刀宗的修士叫剑宗的修士伪君子，剑宗的修士说刀宗的修士都是莽夫，对于第一宗门之争更是从未停歇过，只是刀宗的人已连续三次大比输给剑宗，这才让剑宗成了青云大陆第一宗门。
　　丹宗和气宗相对就弱一些，不过各有各的底蕴，尤其丹宗，虽然人少，却是四大宗门中最有钱的，因为炼丹师本就少，修行之路又少不了丹药的加持，所以即便他们修为不高，却能在青云大陆横着走。再加上两宗关系亲近，有抱团的意思，即便剑宗和刀宗横行霸道惯了，也不敢对其小觑。只要不危及宗门利益，他们乐得看剑宗和刀宗斗。剑宗和刀宗也怕两家这么打起来，让他们捡了便宜，所以即便是斗，也有分寸。这就是四大宗门的现状。
　　五百年前，他们青云派才是这块大陆的霸主，以大陆的名字作为门派的名字，可见门派鼎盛时期是何等的光景。只可惜一场与魔修的大战，让他们元气大伤，后来又接连遭到四大宗门的打压，以至于曾经的霸主变成了二流宗门。更甚者，四大宗门为了羞辱他们，每每有事都会邀请青云门的掌权人商议，却丝毫不给他们话语权。这就是青云派如今的处境。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一众门派便已收拾完毕，陆陆续续到达约定地点，唯有四大宗门的人姗姗来迟，剑宗和刀宗踩点到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们在修真界的地位。
　　刘意清扫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刘意清素来与人为善，即便是刀宗的人见到他也会给几分薄面，这也是萧华序派他领队的原因。派叶南山跟随，是因为他与刘意清不对付，若当真发现什么好东西，也不怕刘意清占为己有，这就是萧华序想要的制衡的效果。
　　刘意清发了话，众人也没多说，浩浩荡荡地进了密林沼泽。
　　密林沼泽顾名思义，密林中沼泽密布，参天大树随处可见，遮天蔽日，这也是瘴气弥漫的原因。
　　吴会亭出声提醒道：“大家都小心点，这里除了瘴气和沼气外，还有不少凶兽，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是，长老。”青云派弟子齐齐应声。
　　萧灵儿跟在剑宗队伍当中，转头瞧了瞧跟在后面的楚未熙，刚要过去找他，就听黄安说道：“师妹，这密林沼泽十分凶险，一定不能掉队。”
　　叶南山闻言转头看了看萧灵儿，又扫了一眼跟在身边的弟子，严肃道：“密林沼泽是青云大**大险地之一，死在这里的修士无数，既然我等奉命将你们带出来，就有责任将你们平安带回去，你们务必要听命行事，任何人不得私自离队，听到没？”
　　“是，长老。”剑宗弟子齐齐应声。
　　萧灵儿眉头微蹙，心中虽不悦，却也打消了离开队伍的打算，想着到了秘境，再找机会去找楚未熙。
　　大部队在密林沼泽走了七日，突然感受到大地一阵颤动，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杂乱又沉重的脚步声，其间还夹杂着人类的惨叫。
　　“嗡嗡嗡。”众人听到一阵蜂鸣，随即看到几名修士和一些低阶凶兽狼狈逃窜，修士一边跑一边大叫，“是毒尾蜂群，快跑！”
　　毒尾蜂是低阶凶兽，若是遇到落单的，自然不必紧张，可若是遇到毒尾蜂群，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只有逃命的份。因为毒尾蜂的蜂毒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甚至能腐蚀金丹期修士升起的防御罩。密密麻麻的毒尾蜂群，成千上万只，让人防不胜防，众人见状如临大敌，那些金丹期以下的散修，急忙四下逃窜，唯有门派中有元婴期修士的队伍还停在原地。
　　“布阵。”吴会亭急声说道。
　　青云派弟子猛地回神，急忙掏出灵器，开始布阵，混元阵在毒尾蜂群到达之前，险而又险地完成，金色的光罩升起，将青云派弟子罩在其中。光罩突然升起，不少毒尾蜂撞在上面，发出‘砰砰砰’的响声，光罩也随之晃了晃。众人这才看清毒尾蜂的模样，个头是普通黄蜂的两倍大，有对血红色的眼睛，漆黑的尾针居然有它半个身子那么长，在最初的混乱后，它们很快重整旗鼓，用尾针狠狠刺向光罩，随即分泌毒液，一点一点腐蚀着。
　　吴会亭见状运转灵力加持阵法，使光罩愈发牢固，被毒液腐蚀的孔洞瞬间被修复。
　　“救命！”惨叫声响起，一个散修来不及逃跑，不得不拿出灵器，与毒尾蜂对战，可毒尾蜂的数量太多，怎么杀都杀不完，而他升起的防御罩，已被腐蚀出一个个孔洞，毒尾蜂从孔洞中钻进去，带着剧毒的毒针狠狠刺向他的身体，皮肤被腐蚀的剧痛传来，他惊恐地惨叫着，眼睛看向各大宗门，希望他们能救救他。
　　楚未熙上前一步，想要出手相助，被张焕之拦了下来，“你好生待着，我去。”
　　为了隐藏楚未熙的实力，临行之前，姜然止给了他一件灵器，是个黑色的扳指，将他的修为伪装成金丹后期，大乘期之下无人能感应到他的真实修为。除此之外，他还对随行之人下了严令，不准对外透露楚未熙的真实修为，否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张焕之纵身一跃，出了混元阵，随即运转灵力，紧接着便看到他的周身燃起火焰，随即默念咒语，一条火龙生成，仰天怒吼，随即朝那散修打去。
　　‘砰’，火龙在散修身前炸开，无数毒尾蜂被炸死，使得毒尾蜂群有一瞬间的停顿，给了散修喘息的机会，急忙朝着张焕之的方向跑。待来到近前，张焕之快速攥住散修的手腕，周身的火焰蔓延至他的身上，形成一道防御罩，让毒尾蜂不敢上前。
　　散修脸色惨白，嘴唇发青，身上的衣服被腐蚀得破破烂烂，见危机解除，急忙拿出一颗解毒丹吃了下去。
　　四大宗门的人见青云派出了手，不甘被抢了风头，也纷纷出手解救陷入危机的散修。
　　散修缓过劲来，起身朝着张焕之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余凌感激不尽！”
　　张焕之受了他一礼，“既是同行之人，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前辈有任何差遣，余凌定义不容辞。”
　　张焕之笑了笑，道：“好，我记下了。”
　　眼看着毒尾蜂的数量少了许多，吴会亭便让弟子们走出光罩，与毒尾蜂交战，让他们多一些历练的机会。而且毒尾蜂的尾针既可以炼器，也可以炼药，多收集一些，可以去丹坊兑换灵石。
　　一众弟子纷纷走出光罩，一边与毒尾蜂交战，一边收集毒尾蜂的尾针，忙得不亦乐乎。其他宗门见状也有样学样，很快剩余不多的毒尾蜂被消灭，掉落在地上的尸体也被捡拾干净。
　　黄安见萧灵儿看向楚未熙，眼中闪过阴鸷之色，四下扫了一眼，运转灵力，手腕翻转间，夹在两指中的尾针便射了出去。
　　楚未熙正处理收集来的尾针，突然感应到危险，右手一挥，一根细如牛毛的冰针便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轻响，冰针与毒针相撞，毒针被冰针裹挟着，朝着它的来处激射而去。黄安见状心下一惊，急忙侧身躲闪，那冰针和毒针擦着他的脸飞了出去。
　　“楚未熙，你竟敢暗箭伤人！”黄安怒瞪着楚未熙，恶人先告状，“当真是没把我们剑宗放在眼里！”
　　楚未熙神情淡然地看过去，解释道：“方才是有人暗中偷袭，我才出手反击。”
　　“分明是你暗箭伤人，竟还反咬一口，当真是可恶至极！”黄安不可能承认，咬死是楚未熙暗箭伤人。
　　叶南山似笑非笑地看向楚未熙，“不愧是青云派的天才人物，行事居然这般狂妄，众目睽睽之下，暗箭伤人，还颠倒黑白。”
　　依附剑宗的门派纷纷出声附和。
　　“都说青云派出了个千年难遇的第一天才，没想到这般恃才傲物，众目睽睽之下，竟睁眼说瞎话，这是没将剑宗放在眼里。”
　　“可不是嘛。不过，这千年难遇的第一天才，怎么才金丹期的修为，啧啧，实在有些名不副实啊。”
　　“五百年前，青云派可是青云大陆的霸主，可如今……呵呵，可不得弄出个天才出来撑场子嘛。”
　　“不过金丹期的修为，就敢动剑宗的内门弟子，这将来若是进入元婴境，那还了得。”
　　“让他下跪认错！”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楚未熙握紧了拳头，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吴会亭拦了下来，“冷静！此事交给我，你不必多言。”
　　楚未熙明白吴会亭的顾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冷眼看着面前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见楚未熙神色暗淡，萧灵儿的眉头越皱越紧，出声说道：“方才分明是黄安偷袭楚师兄，楚师兄这才出手反击，大家都是修士，怎能感应不到？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岂是正道人士所为？”
　　众人怎能感应不到，只是剑宗势力庞大，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自然不会为了旁人得罪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过萧灵儿这么一说，就相当于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叶南山一巴掌。众人表面不动声色，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叶南山的脸色分外难看，道：“灵儿，你怎能向着外人说话！”
　　“七长老恕罪，灵儿只是遵循剑宗门规，仗义执言罢了。”萧灵儿转头看向刘意清，道：“五长老，方才黄安就站在我身边，我很清楚地感应到他出手偷袭楚师兄。”
　　黄安的脸色变了又变，对萧灵儿的那点爱恋，也因她几次三番地下他的脸面而消散，道：“师妹，那楚未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如此颠倒黑白，连门派的声誉都不顾，就只为袒护这么一个外人？”
　　“黄安，你心术不正，因嫉恨楚师兄天赋比你好，便仗着剑宗弟子的身份，多番找楚师兄的麻烦，你这样才是损毁宗门名誉，身为剑宗弟子，我怎能坐视不管。”
　　“灵儿，我看你是吸入了瘴气，神志不清醒了。”叶南山脸色阴沉地扫了身边的弟子，道：“还不快把你们小师妹带下去，再服一次避瘴丹。”
　　一众弟子相互对视一眼，皆站在原地没动。笑话，萧灵儿可是宗主最疼爱的女儿，谁敢把她强制带走。
　　萧灵儿不敢置信地看向叶南山，“七长老这是想软禁我？”
　　“呵呵。”刀宗领队二长老于庆辉讥诮地笑出了声，见众人看了过来，接着说道：“剑宗不愧是剑宗，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叶南山冷眼看过去，“于长老，这是我们剑宗与青云派的事，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于庆辉不屑地挑了挑眉，道：“实在不巧，我刀宗就爱多管闲事。更不巧的是，我于庆辉最看不惯那些明明是仗势欺人，却又自诩正义的伪君子。”
　　“于庆辉！”叶南山怒目而视。
　　几百年来，刀宗始终被剑宗压了一头，刀宗之人自然不服气，没机会，创造机会，也得找碴，更何况今日之事本就是剑宗理亏，于庆辉当然不会放过。
　　“怎么，你们剑宗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暗箭伤人之举，技不如人，被人揭穿，就反咬一口，如此下三滥，还不让人说了？”别人怕叶南山，于庆辉可不怕，若当真打起来，叶南山也不是他的对手。
　　“青云大陆谁不知剑宗与刀宗的纠葛，你帮着他颠倒黑白，无非是想损毁剑宗的声誉。可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如此行事，只会给刀宗带来灾祸。”叶南山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于庆辉闻言嗤笑一声，道：“要说这青云大陆谁最不要脸，那非你叶南山莫属，这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谁都比不了。奈何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还真以为你们剑宗能一手遮天？”
　　见两人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动手，一直沉默的刘意清刚想开口解围，却被吴会亭打断，“青云派多谢于长老仗义执言！”
　　于庆辉转头看向吴会亭，道：“我刀宗的功法多是大开大合，最考验心性，心性不端者，难有成就，所以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吴长老不必客气。”
　　吴会亭感激地点点头，从空间中拿出一颗珠子，“既然众说纷纭，那就眼见为实吧。”
　　当众人看清他手中的珠子是什么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小声议论了起来。
　　“竟然是留影珠！”
　　“这东西可是稀罕物，虽然鸡肋，却极难寻。”
　　“留影珠能录下发生过的影像，吴长老这时候拿出来，难道是……”
　　……
　　吴会亭扫了众人一眼，道：“正如诸位所见，这是留影珠，为了了解门下弟子功法学得如何，以及实战时出现的问题，我特意放出留影珠将方才发生的事录了下来。如今放出影像让大家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
　　叶南山的脸色极其难看，有心想要出手阻止，抬眼便看到了于庆辉在盯着自己，运转的灵力悄悄散去。于庆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丝毫不将叶南山眼底闪烁着的怨毒放在心上。
　　影像开始播放，清晰地看到黄安的小动作，以及楚未熙的反击。当众被揭穿丑事，黄安只觉得难堪到极点，心里恨毒了楚未熙，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他再狡辩也无用。
　　眼看着气氛僵持住，刘意清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道：“黄师侄方才定然没吃避瘴丹，吸入了瘴气，这才出现了幻觉。”
　　刘意清给了台阶下，黄安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事已至此，再狡辩已是无用，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自欺欺人地蒙混过去。叶南山恨极，却不得不顺着刘意清的台阶下，出声说道：“你们师兄中了瘴毒，还不赶紧把他带下去，服用解毒丸。”
　　众人回了神，叶南山门下的弟子上前，拉了拉黄安，小声说道：“师兄，你中了瘴毒，快把解毒丹吃了吧。”
　　黄安回了神，扫了众人一眼，见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难堪地推开身边的人，抬脚走了出去。
　　叶南山不禁有些心疼，命令道：“还不追上去！”
　　“是，师尊。”门下弟子急忙追了上去。
　　刘意清见状眼神闪过鄙夷，很快便收敛情绪，看向吴会亭，笑着说道：“吴长老，这事就是个误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代黄师侄向吴长老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刘长老言重了。我方才就觉得黄师侄的神情有些不对，如今想来应该就是中了瘴毒，这才如此行事。”吴会亭收起留影珠，道：“既然是误会，我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误会解开就好。”刘意清扫了众人一眼，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接着赶路吧，再耽搁下去，怕是不能按照约定时间到达秘境了。”
　　当事人都说是误会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在刘意清的招呼下，继续朝着秘境前进。
　　不过这套说辞也就骗骗傻子，事实如何，在场的人一清二楚，就算当面不说，背地里也会议论。等他们从这里出去，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青云大陆。
　　叶南山活了两百多年，腌臜事做过不少，哪能想不到。此事若传出去，有损剑宗声誉，萧华序定会追究，到时他这个长老之位，怕是不保，得想办法将这件事摆平。
　　萧灵儿离开剑宗的队伍，走到楚未熙身边，满是歉意地说道：“楚师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楚未熙摇摇头，“多谢师妹为我说话。”
　　萧灵儿脸色微红，“这都是应该的，楚师兄不必向我道谢。”
　　楚未熙犹豫了一瞬，道：“师妹如此帮我，怕是已得罪叶长老，今后行事要小心些。”
　　萧灵儿听他关心自己，心下欢喜，期待道：“那我能与楚师兄同行吗？”
　　楚未熙四下看了看，道：“与我们同行，怕是会惹人非议，为了师妹的清誉，还是回剑宗的队伍为好。”
　　萧灵儿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清楚，经历了方才那件事，现在确实不是与楚未熙待在一起的好时机，“楚师兄说得对。那灵儿便回去了，待有机会再与楚师兄同行。”
　　楚未熙点点头，“萧师妹慢走。”
　　萧灵儿转身离开，回到剑宗的队伍。
　　张宇哲和姚敏见状凑了过来，张宇哲瞧着萧灵儿的背影，道：“这位灵儿师妹与剑宗其他人不同，倒是值得结交。”
　　姚敏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楚未熙，道：“小师弟，你觉得灵儿师妹如何？”
　　楚未熙沉吟片刻，道：“秉性善良，正直勇敢。”
　　姚敏接着问道：“还有呢？”
　　楚未熙看向姚敏，道：“师姐有话不妨直说。”
　　姚敏挑了挑眉，道：“你就没察觉她对你的心思？”
　　楚未熙移开视线，轻声说道：“我对她并无此意，也断无可能。”
　　姚敏一怔，随即问道：“因为她的身份？”
　　楚未熙并未回答，姚敏只当他默认，“那就找机会和她说清楚，以免她越陷越深。”
　　“好。”
　　

第30章
　　楚未熙自小流浪， 见惯了人情冷暖，不似那些被娇养着长大的孩子，做起事来不管不顾。他每做一件事， 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比如努力修炼，他并非什么武痴， 而是太清楚怎样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也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他给艾方寒服用洗髓丹， 是因为艾方寒的特别，不是灵兽，却如此通人性，而且唯有他能听懂艾方寒的话， 他总觉得他们之间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再后来， 他得知艾方寒能穿梭于两个世界的人， 便越发坚定了帮他的心思， 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将来与他必定大有裨益。
　　他今年也已经十八岁，虽然并未有过感情经历， 却能感受到萧灵儿对他的亲近，他对萧灵儿也不讨厌，不过他们之间隔着两个门派的恩怨。纵然他再想往上爬， 也做不出背弃宗门， 背叛姜然止的事，所以萧华序断不可能将萧灵儿嫁给他， 他们两个注定有缘无分。
　　之前他还存了利用萧灵儿的心思， 只是今日萧灵儿的维护，让他看到了萧灵儿的纯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决心找机会与萧灵儿说清楚，避免她越陷越深。至于黄安，留着他就是留着祸患，他会找机会彻底解决了他。
　　有了这次的经历，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再加上有各门派的长老坐镇，后面的七日过得有惊无险，让那些鲜少出入宗门的弟子们得到了很好的历练。
　　七月三十，他们终于到达了秘境所在地，一片巨大的沼泽前，虽然现在还是月末，这里的瘴气浓度却已经是外围的两倍，如果等到明日，怕是要以数倍增长。众人纷纷服下避瘴丹，以免吸入瘴气，产生幻觉。
　　吴会亭担忧地看着肉眼可见的瘴气，道：“这里的瘴气太浓，避瘴丹的效用会大大缩减，更遑论明日是月初。”
　　“我们带的避瘴丹不多，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张焕之也是忧心不已。
　　吴会亭看了看坐在一旁调息的弟子，道：“不管秘境里有什么，一切以他们的安全为首要，这是掌门在临行前特意叮嘱的。”
　　“我明白。”张焕之叹了口气。
　　楚未熙并未调息，以他现在元婴后期的修为，服用了避瘴丹，消耗的那点灵力，完全可以抵消。他来到沼泽边，放眼看了过去，有不少地方在冒着泡，甚至能听到接连不断的泡泡炸裂后的声音，这里除了瘴气之外，还有能让普通人致命的沼气。想要在这里生存，除了服用避瘴丹外，解毒丹也不能少。
　　黄安站在人群中，目光阴冷地看向沼泽边的楚未熙，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在楚未熙看过来之前，及时收回了目光。
　　萧灵儿也在时刻关注楚未熙，将黄安方才的表情看在眼里，秀眉微微蹙起，心中对黄安越发不满，也多了几分戒备。
　　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刘意清急忙召集各派领头人开会，这里生存环境恶劣，多待一秒都有殒命的危险，还是尽快进入秘境，尽快离开为好。
　　秘境外围有结界保护，他们需联手打破结界，只可惜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未能将结界打破，只能用灵力强行突破一个出入口，供人进出，只是进出时，需要有人持续输入灵力。
　　他们商议过后，便决定由门下弟子进入，各宗门领队的长老留在外面，约定每半个月打开结界一次，持续三个月为止。
　　青年修士一个接一个进入，在楚未熙进入结界后，萧灵儿紧随其后。黄安、高擎宇、徐望之对视一眼，相继进入。
　　楚未熙进入结界后，面前的场景突然一变，不再是瘴气笼罩、沼气蒸腾的腐败场景，而是一片鸟语花香，处处都是生机勃勃。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下，地上的花草向阳而生，郁郁葱葱又五彩斑斓，偶尔还会有蝴蝶悠闲地飞过，与忙碌的蜜蜂形成鲜明对比。
　　楚未熙并为眼前的祥和而放松警惕，秘境是大能飞升前留给后人的宝藏，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得到，自然会设下种种禁制，往往越是宁静祥和的地方，就越危险。
　　楚未熙放开神识，查探周围的情况，发现方圆两公里并无其他人，当他再想往外扩展，神识却被弹了回来。
　　明明他是紧跟着姚敏进来的，可进了结界身边却没有其他人，神识能够探查的范围也大大缩减，难道这背后是秘境的力量在操纵？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其他人，便决定独自行动，朝着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靠近。
　　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并未发现任何人，这一路行来，他采了不少灵草，其中就有冰凌草，是一种冰属性的灵草，炼化后能增强他的灵根，对他今后的修炼大有裨益，这于他而言算是重大收获。除此之外，还有水凝草，与冰凌草的功效是一样的，不过针对的是水系灵根，艾方寒用正合适。
　　走了许久，他发现了秘境的奇怪之处，这里灵气虽然浓郁，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也很多，可他却并未发现任何灵兽。
　　突然，大地一阵颤动，随即感应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让楚未熙的心脏狂跳。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犹如山岳般沉重，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心生敬畏，无法抗拒其强大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楚未熙忍不住轻声呢喃，随即眼睛亮了起来，“难道是神兵利器？”
　　若真如他所料，那么能释放如此骇人威压的神兵，定是历经风霜、蕴含自然之力的瑰宝，其力量足以撼动乾坤，令万物震颤。它的出现，势必将打破现有的力量体系，让众人争相追逐，因为对于修行者来说，没有什么比一把绝世神兵更具诱惑。
　　楚未熙目光热切地看向力量传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纵身而去。以他的天赋，再有这样的神兵作为助力，他有信心振兴青云派，带领师门上下重归巅峰。
　　不止楚未熙感受到了这股能量波动，但凡进入秘境的修士都感应到了，也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这注定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
　　一炷香后，楚未熙终于感应到了修士的气息，来自四面八方，正以极快的速度行进，目的都是同一个。
　　突然，熟悉的气息进入感应范围，楚未熙转头看过去，是疾行的张宇哲。张宇哲也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两人的目光相撞，随后快速拉近距离，结伴而行。
　　“小师弟，你可曾见到其他师兄妹？”
　　“没有。”
　　张宇哲清楚他们将要面临什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师弟，大长老在我们进来前，曾叮嘱过一切以自身安全为要，你要切记，不要强求。”
　　“四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若他是畏首畏尾之人，又怎会踏上修真之路，“四师兄，待到达目的地后，你便带师兄妹们离开，去别处寻宝。”
　　张宇哲闻言一怔，随即皱紧眉头，“你打算只身犯险？”
　　楚未熙拉着张宇哲停了下来，躲到无人之处，道：“相信师兄也感应到了那股力量，不管那是神兵，还是上品灵兽，都势必会引发争夺，若单论修为，即便是四大宗门的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我们终究要出去，四大宗门不会允许东西落入青云派，到时珍宝就会变成祸患。”
　　虽然心有不甘，张宇哲不得不承认楚未熙说得没错，青云派虽然没落了，却依旧深受四大宗门忌惮，一个楚未熙已经让他们多番刁难，若再多一件神兵，或者上品灵兽，确实会成为祸端。
　　张宇哲的优点就是审时度势，待想通之后，便立即做了决定，“那你与我们一起离开，去别处寻宝。”
　　“师兄清楚我的实力，四大宗门这些年轻弟子中，没人是我的对手，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况且，我还有师尊给的掩藏气息的灵器，完全可以伪装成散修浑水摸鱼。这样既有机会拿到东西，还不会被人识破身份，一箭双雕，岂不美哉？”他难得有这么大的优势，是不可能放弃的。
　　张宇哲皱紧眉头，“那万一呢？你可是我们青云派的希望！即便我们中任何人出事，你也不能有任何意外，这是临行前师尊特意交代我的。”
　　“经此一行，师兄还不清楚咱们宗门的处境？若不争不抢，宗门如何能振兴？”见张宇哲沉默，楚未熙再接再厉，“师兄，我向你保证，若事不可为，我绝不逞强。”
　　张宇哲犹豫半晌，到底是松了口，“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事不可为，绝不逞强。”
　　楚未熙闻言长出一口气，“师兄放心，我说到做到。”
　　“那就走吧。”
　　越是靠近，遇到的修士越多，待他们来到目的地时，轻易便找到了青云派的一众弟子。
　　集合了众人，张宇哲便直接说道：“此地凶险，我们去别处寻宝。”
　　姚敏一怔，随即不解地问道：“师兄，这里可是有重宝，我们就这么放任让别人得了去？”
　　张宇哲提醒道：“越是重宝，越是凶险，我们就算得了也护不住。走吧，兴许别处还有宝贝，我们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张宇哲的意思，姚敏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张宇哲说的是实话，“师兄说得没错，让他们在这儿争去，咱们去别处寻，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张宇哲见众人没有异议，带着人便往外走。
　　黄安见状出声说道：“青云派的天才们这是要去哪儿？”
　　张宇哲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看黄安，又扫视在场众人，拱手说道：“诸位仙友，我们青云派退出争夺，恭祝诸位能得偿所愿。”
　　张宇哲的话在人群中掀起波澜。
　　“这可是重宝，他们竟然退出争夺。”
　　“青云派真是没落了，连争夺的勇气都没了。”
　　……
　　“没想到啊，青云大陆曾经的霸主，如今竟这般‘识时务’。”黄安脸上是赤裸裸的讥讽，随后傲慢地扫视众人，道：“我劝你们也学一学人家青云派，好好想想自己配不配，别成天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最后落得个人死道消的下场。”
　　黄安话中的讥讽丝毫不加掩饰，青云派一众弟子的脸色变了，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张宇哲拦了下来。他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即轻声对身边的师兄弟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走。”
　　众人没再多说，跟在张宇哲身后走了出去。
　　“还什么千年难遇的天才，如今看来不过是只缩头乌龟。”黄安看着楚未熙离开的背影，故意大声说道。他还想趁乱杀了楚未熙，自然不想他离开。只可惜楚未熙甚至连回头都没回头，直接无视了他。
　　萧灵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黄安，之前她还有些不解，在看到黄安眼中的算计后，突然就想明白了，看着黄安卑劣的嘴脸，心里只觉得厌恶。
　　徐望之一直在留意萧灵儿，见她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心中一喜，这说明黄安已经出局，他的竞争对手就只剩下高擎宇。至于楚未熙，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萧华序是绝对不会允许萧灵儿嫁给青云派的人，所以除了初见面时，他为了挑唆黄安、高擎宇，对楚未熙有过讥讽外，之后便再没说过楚未熙一句不是。
　　黄安那个蠢货，很轻易便上了钩，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还被人抓了个正着，事后想贼喊捉贼，又被当众揭穿。这种种骚操作下来，萧灵儿对他越发厌恶，就算他背后有叶南山撑腰，也已没了用处。
　　徐望之走上前，献殷勤道：“灵儿，待会儿你就待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
　　萧灵儿见是他，脸色缓和了下来，道：“多谢徐师兄。不过，我能保护自己。”
　　“这里藏着的可是重宝，待会儿定然会有一场混战。”徐望之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刀宗弟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莫说你，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证安然无事。”
　　萧灵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说道：“师兄放心，临行前父亲给了我保命的灵宝。”
　　“宗主给师妹的，定然宝贵，能不用便不用。索性我的修为不高，也不想去争抢什么，便留在师妹身边做个护花使者吧。”
　　萧灵儿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师兄的修为在这些人中也算是佼佼者，若真要争一争，也未尝不可，更何况神兵出世，也看机缘，师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师妹不必安慰我，我这点修为在他们之中是垫底的存在。”徐望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况且，在我看来，什么都没师妹的安全重要。”
　　见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萧灵儿心里不见半分感动，反而觉得有些尴尬，道：“师兄，我……”
　　“师妹，你们说什么呢？”高擎宇回了神，见徐望之趁他不注意，在萧灵儿面前献殷勤，也走了过来，正巧打断了萧灵儿的话。
　　“没什么。”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徐望之心中不悦，面上却很平静，道：“高师弟，你修为是我们之中最高的，待会儿神兵的争夺，就靠你了。”
　　高擎宇愣了愣，不解地问道：“徐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望之苦笑着说道：“我修为弱，避免拖后腿，就不参与争夺了。”
　　徐望之这话太出乎意料，高擎宇心中越发不解，“这东西有可能是绝世神兵，你确定不参与争夺？”
　　“确定。”徐望之斩钉截铁地说道。
　　高擎宇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心里猜测他在打什么主意，目光扫到了旁边的萧灵儿，顿时便明白了徐望之的打算。
　　神兵利器谁都想要，不止四大宗门，还有不少二流门派和散修，有没有命抢到真说不准。可如果讨了萧灵儿的欢心，萧华序爱屋及乌之下，那好处可是实打实的，说不准将来还有争夺宗主之位的机会。只是他的修为是剑宗弟子中最好的，实在不想放弃争夺，就之前感应到的那股威压，这绝对不是凡物，一旦抢到，那他在宗门的地位便会更上一层楼，到时不仅修为能提升一大截，还有极大可能抱得美人归，将来宗主之位的争夺便有更大胜算。
　　“徐师兄这么想就不对了，争夺神兵利器，并不是为我们，而是为宗门。若被其他门派抢了去，尤其刀宗，那第一宗门的位置怕是不保。况且，神兵利器出世，除了看修为外，也看机缘，说不准师兄就能得了神兵的认可呢。”高擎宇看向萧灵儿，道：“师妹，你说呢？”
　　萧灵儿点点头，道：“高师兄说得没错，这是为了宗门，门中弟子都有责任，包括我在内。”
　　计划被打乱，徐望之心里愤恨，却拿高擎宇没有办法，道：“是我思虑不周，差点误了大事，多谢师弟提醒。”
　　黄安见三人在聊天，也抬脚走了过去，想跟萧灵儿搭话，萧灵儿却看向了别处，直接无视了他。黄安心中恼怒，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萧灵儿，到时让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青云派一众弟子离开后，楚未熙便找了理由离开，改头换面后，悄悄回到了神兵即将出世的地方，就站在众人身后。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令人惊心动魄的力量像海浪一般，一阵又一阵地向外扩散，随着时间的流逝，扩散的间隔逐渐变短，威压也越来越强，离岸边近的修士不自觉后退，白了脸色，可看向湖中央的眼神却越发狂热。
　　四周的灵气不安躁动起来，甚至影响到修士体内的灵力，气血翻涌的同时，情绪也跟着躁动起来。
　　楚未熙察觉到不对，急忙默念《清心诀》，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过了好半晌才堪堪压制下来，而心志不坚之人已被情绪控制，双目赤红，面露凶相，喉咙中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突然朝着身边的人便扑了过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那些双眼赤红的人仿佛失去了神志，变成了只知道战斗的野兽，招招直逼要害，好似不杀死他们誓不罢休。这些人中就有黄安，而他不管不顾要杀竟是萧灵儿。
　　“黄师兄住手！”
　　徐望之和高擎宇护着萧灵儿不断后退，试图唤回黄安的神智，只是黄安无知无觉，眼中只有萧灵儿，挥舞着长剑，却一顿乱砍。黄安是叶南山最宠爱的弟子，而叶南山又是执法堂的长老，手中有着不小的权势，他们还真不敢把黄安怎么样，只能一退再退。
　　直到高擎宇身子突然一个踉跄，黄安一剑砍在他手臂上，他吃痛之下，眼中闪过杀意，“黄师兄已经丧失心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师妹，你要为我作证，并非同门相残，实在是迫不得已。”
　　“高师兄放心，黄师兄想杀我，大家有目共睹，就算高师兄伤了黄师兄，也是为了救我。”
　　有了萧灵儿这句话，高擎宇便放心了，不再退让，握紧手中长剑，便与黄安战在了一处。黄安如野兽般，对战毫无章法，加上不管不顾，一时间竟让修为更高的高擎宇落了下风。高擎宇越打越憋屈，压下去的躁动情绪，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的双眼也渐渐变得赤红，下手也越来越没有顾忌，很快黄安便落了下风，身上被刺了许多口子，象牙白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
　　高擎宇举起长剑朝黄安的胸口刺去，疯狂的黄安没有躲闪，不顾长剑刺穿皮肉，依旧往前冲。高擎宇还保持着一丝理智，急忙抽手，可弯曲的手肘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抽手的动作一顿，黄安的动作却不停，长剑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高擎宇愣在当场，黄安却因为剧痛恢复了清明，看着被刺入胸口的长剑，眼中浮现恐惧，很快便转换成憎恨和疯狂，抬起手中长剑狠狠刺向高擎宇。
　　‘噗’，皮肤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高擎宇的胸口被刺穿，剧痛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发狠地调动灵力，一掌拍向黄安的脑门，‘砰’的一声，黄安被拍飞，在空中吐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地摔向湖面，‘扑通’一声掉了进去。而高擎宇也在打出这一掌后，直直地朝地上倒去。
　　

第31章
　　除了青云派的人， 进入秘境的修士，都围绕在湖边，就算抢不过， 至少能开开眼界。况且，夺取神兵利器， 也不全看修为高深， 还看机缘， 万一与神兵有缘，那就有可能一飞冲天，谁也不愿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
　　可神兵利器又怎是那么好拿的，湖中扩散出的能量渐渐变了， 能影响人的神志， 让心志不坚之人渐渐失去人性， 从而召唤出他们压制在内心伸出的兽性， 变成只知道战斗的野兽， 湖边许多修士都中了招，黄安就是其中之一， 濒死之际还重伤了高擎宇。
　　“高师兄！”
　　萧灵儿从惊骇中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并拿出疗伤的丹药给他喂进嘴里， 焦急地说道：“高师兄， 你忍忍，我们这就给你疗伤。”
　　高擎宇艰难地吞下疗伤丹药， 看向萧灵儿， 想要开口说话，却吐出一口鲜血。
　　萧灵儿急忙看向徐望之，道：“徐师兄， 快过来给黄师兄疗伤！”
　　“哦，好。”徐望之仿佛刚回神，急忙蹲下身，输送灵力给高擎宇疗伤。
　　萧灵儿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剑宗弟子，道：“几位师兄，你们帮忙护法。”
　　众人应声，一边压制体内躁动的灵力，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就在高擎宇一剑刺穿黄安的心脏时，楚未熙佯装发狂，找人对战，随后找准时机，被对手打中，顺势脚下一蹬，身子猛地后仰，直直地砸向湖面。
　　‘扑通’一声，楚未熙掉进湖里，又是‘扑通’一声，黄安也掉了进来，楚未熙犹豫了一阵，却并未上前，而是朝着能量涌出的位置游了过去。方才高明宇那一掌可谓用尽了全力，就算黄安幸运没死，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越是靠近力量中心，那股躁动的情绪便越发强烈，楚未熙不得不用尽全力压制，只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很快他便压制不住，眼睛渐渐变得赤红，神志也慢慢恍惚，来自人类最原始的兽性蠢蠢欲动。‘吼’，一声低吼从喉咙里溢出，楚未熙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他强撑着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大腿，剧痛袭来，模糊的神志清醒起来，还差十几米就到了，他不能就这么放弃，靠着在身上制造伤口，用疼痛来阻止意识被控制。
　　近了！又近了！马上就到了！他拼命地在心里大喊着。
　　鲜血不断流出，楚未熙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而他流出的血并未被冲淡，而是顺着水流，被带去了力量的中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在鲜血靠近时，它好似有了生命般，贪婪地将鲜血全部吸收，甚至想要更多。
　　于是，一阵能量波动后，楚未熙只觉得流血的速度更快了，仿佛要将他抽干一般。当他来到近前时，虚弱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慢慢倒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搭在盒子上，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个盒子还在吸着他的鲜血，直到它吃饱喝足才停下来，而楚未熙全身的血液几乎被抽干，本以为必死无疑时，一股金色的力量灌入他体内，犹如奔腾的河流，快速地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的力量急速扩散，将湖边众人全部击飞，瞬间晕了过去。
　　当楚未熙再次醒来时，自己正躺在水底的结界中，那个黑色的盒子不见了，他急忙坐起身寻找，找遍了水底也不见踪影，直到发现手腕上多了个黑色手环，才停下了动作。他用神识探查，发现这是个储物手环，一把短刀漂浮在空间内，那把短刀通体漆黑，刀身上不仅有缺口，还有不少裂痕，靠近刀柄的位置刻着两个字，因为磨损太严重，只能认出一个‘寒’字。
　　“这就是那把神兵？为何是残缺的？”楚未熙不禁有些失望。
　　“若非我受到重创，你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怎能契约，做我的主人。”桀骜的男声突然响起，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是器灵？”楚未熙眼中闪过惊喜，普通灵器没有器灵，只有接近于仙器的极品灵器才会生出器灵。
　　“不然呢？若非看你根骨不错，我才不会纡尊降贵，和你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契约。”
　　这话说得很不中听，不过能与这样的神兵利器签订契约，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楚未熙出声问道：“你是什么品阶的灵器？”
　　“灵器？”器灵的声音拔高，就像只炸毛的猫，“你才是灵器，你们全家都是灵器！”
　　楚未熙闻言挑了挑眉，不知为何这器灵让他想起了艾方寒，他好似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这器灵说起话来，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可除了清楚自己不是灵器那种低等货色外，它是一问三不知，原因是本体受了重创，导致记忆受损。不过它的记忆会随着本体慢慢修复，而逐渐恢复。
　　“那你现在能有什么作用？”
　　听他这么问，方才还嚣张无比的器灵卡了壳，支支吾吾半晌，方才说道：“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怎能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等我本体修复完成，莫说这小小的修真界，就是仙界也能让你横行霸道。”
　　“那你刚才散发出的强横能量，是怎么回事？”
　　器灵理所当然地说道：“人性本贪，若我不那么做，又怎会有这么多人过来，供我挑选。如今的修真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进来这么多人，竟挑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只能勉为其难……”
　　楚未熙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拼死寻来的所谓的神兵，竟是个残次品。
　　“你才是残次品！”器灵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道：“我可是超越仙器的存在！”
　　楚未熙眉心一跳，若真如器灵所说，那他可就真的捡到宝了，“吹牛。”
　　“什么叫‘吹牛’？”器灵气得刀身都震动了，随即一道金光射向楚未熙，径直射进他的眉心，道：“这是一套刀法，名叫‘霸刀’，只要你学成，足够你横行修真界。”
　　楚未熙脑袋一疼，紧接着便出现一套刀法，一共八式。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刀法，将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手中多了一把幻化而出的冰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脑海中浮现的刀法演练起来。第一式如行云流水，刀光闪烁间，仿佛有无形的敌人在面前倒下。第二式则更加迅猛，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随着招式的展开，楚未熙逐渐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他的身体仿佛与刀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好似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演练完毕，楚未熙站在原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这套刀法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确信，这不仅仅是一套普通的刀法，而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传承。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再加上这套刀法锦上添花，在不久的将来，定能让青云派再登巅峰。
　　“我昏睡了多久？”楚未熙收起冰刀，出声问道。
　　“七日。”器灵见他能这么快将这套刀法前两式参透，不禁有些讶然，说话的语气也少了几分轻蔑。
　　楚未熙奇怪地问道：“这七日就没人下来过？”
　　“有又如何？他们那点修为，在我看来就如蝼蚁一般，就算我本体受了重创，设下的结界也不是他们能打破的。”器灵又恢复了那副天下唯我独尊的语气。
　　“他们还在湖边？”
　　“人性本贪，神兵出世，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那我该怎么出去呢？”楚未熙犯了难。
　　“修为不行，脑子还不好使。”器灵语气中是满满的嫌弃，随即提醒道：“湖里有不少尸体，每天都会有人打捞。”
　　楚未熙眼睛一亮，这器灵虽然毒舌，却是个聪明的，“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装死。”
　　器灵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
　　“若我走了，你的气息就会消失，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是我把你带走的吗？”
　　“真是麻烦！”器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不耐烦地说道：“我再给结界补充些能量，让结界再支撑个三五日，这样你便不会惹人怀疑了。”
　　“好。”楚未熙眼中闪过笑意。
　　“好个屁！你可知我休养了多久才有了如今的状态？”器灵气急败坏地说道：“真是亏大了！”
　　楚未熙摸了摸鼻子，没有吭声。反正占了便宜的是自己，让人家发发牢骚，也是应该的。
　　待器灵给结界充好能量，只见空间中原本飘浮在半空的短刀，晃晃悠悠地飘到地上，随即便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我要闭关，严禁打扰！”
　　“好。”楚未熙放开神识，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游出结界，随即掏出匕首在自己的胸口刺了一下，伪装成重伤的样子，顺着水流漂了出去。
　　结界每半月被打破一次，时间维持一日，萧灵儿带着重伤的高擎宇，以及陨落的黄安出了结界。叶南山见黄安惨死，不由悲痛万分，得知是高擎宇下的手，即刻就要杀了高擎宇为他报仇，被刘意清及时拦了下来，听萧灵儿将结界内有神兵出现，以及黄安失去神智，执意要杀她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明知道黄安神志不清，还要下杀手，这分明是故意为之。”叶南山看着高擎宇的眼神满是杀意，黄安虽是他的私生子，却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竟惨死，让他怎能不恨。
　　“叶长老，高师兄是为了保护我，才失手杀了黄安，如今他也受到重创，性命垂危……”萧灵儿忍不住为高擎宇求情，却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住了口。
　　“为何黄安执意要杀你？”叶南山紧盯着萧灵儿，质问道：“可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萧灵儿本能地往后退一步，“叶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安师兄想要杀我，那是因为受到神兵的蛊惑，不止黄安师兄，那岸边有许多修士都对身边的下了手，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叶长老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其他修士。”
　　徐望之上前一步，挡在萧灵儿身前，道：“叶长老，此事我们都是有目共睹，黄师兄遭遇不测，您心中悲痛，我们可以理解，可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到师妹头上。”
　　刘意清看着叶南山，眉头越皱越紧，直接拿出通讯灵珠，注入灵力后，很快灵珠便有了回应，叶南山见状脸色变了又变，想上前阻止时，萧华序的身影已出现在灵珠上方。
　　刘意清行礼道：“拜见宗主。”
　　叶南山急忙收敛心神，弯下了腰，行礼道：“拜见宗主。”
　　“两位长老无须多礼。”萧华序停顿了停顿，径直问道：“发生了何事，需要用灵珠传讯？”
　　“宗主，我等确实有事禀告。”刘意清抬头看向萧灵儿，道：“灵儿，由你来说。”
　　萧灵儿看到萧华序，心里突然涌现一股委屈，道：“父亲。”
　　话一出口，萧灵儿突然哽住了，眼睛里顿时有泪光闪烁。
　　萧华序见状关切地问道：“灵儿，发生了何事？”
　　叶南山看向萧灵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与萧华序做了这么多年的同门，他太了解萧华序的性情，若萧灵儿当真在他面前告状，自己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父亲，半月前我们进了秘境，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萧灵儿将在秘境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哦？竟有神兵降世？”萧华序神情有些激动。
　　“是。父亲，那神兵在湖底，扩散出的能量煞气很重，能激发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岸上的不少心志不坚的修士失去了神志，犹如野兽一般，到处攻击人。黄师兄便因此丧失神志，高师兄为了救我，失手杀了他，自己也重伤垂危。”
　　听闻寄予厚望的弟子一死一伤，萧华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五长老，全力救治高擎宇，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刘意清瞥了叶南山一眼，躬身说道：“是，宗主。”
　　“既然秘境中如此危险，那便让弟子们撤出秘境，由叶长老前往湖边镇守，我带人即刻启程，半月后便能抵达。”
　　“是，宗主。”叶南山领命。
　　萧华序看向叶南山，语重心长地说道：“南山，我知黄安遭遇不幸，你心下定然难过，但事已至此，当以大局为重。”
　　叶南山听出萧华序话中的警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道：“多谢宗主关心，我清楚该怎么做。”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通讯灵珠熄灭，萧华序的影像消失，刘意清将灵珠收进空间，看向叶南山，道：“那就劳烦叶长老了。”
　　叶长老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黄安，伸手摸向他冰冷的脸，悲痛、愤怒、无奈等诸多情绪在眼中交替，最后他闭上眼，将黄安的尸身收进空间，随即转身进了结界。
　　不止剑宗的人将消息传回了宗门，其他大小宗门也纷纷将秘境内有神兵降世的消息传了回去。神兵降世，意味着变数，青云大陆的势力排行将有可能被打破，哪个宗门得了这件神兵，哪个宗门就有可能取代剑宗，成为青云大陆第一大宗门，这对于四大宗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们势必会派出最强战力来争夺。
　　不过，这个消息与那些二流宗门或者散修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即便他们有本事抢下来，也未必能保得住，最后的下场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清醒的小宗门在得到消息后，严令门下弟子去争夺，其中就包括青云派。
　　就在四大宗门的长老进入秘境时，楚未熙被人从湖里捞了出来，“唉，这人还有气，看着面生，可能是个散修。”
　　一名修士给他把了把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伤得很重，若是有上品疗伤丹药，或许还有救，只可惜……”
　　另一名修士提议道：“那就和那些尸体放在一起吧。”
　　对于他们这些散修来说，莫说上品疗伤丹药，能有中品疗伤丹药，就是相对富裕的存在了。就算有，自己都舍不得用，更不可能给个陌生人，所以楚未熙这种情况，只有等死的份儿。
　　两人将楚未熙抬到放置尸体的草地上，一名修士想要拿走他的空间戒指，被另一名修士拦了下来，“他还活着，那空间戒指就是有主儿的物件，我们打不开，等等吧。”
　　那修士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点了头，跟着同伴走了出去。
　　楚未熙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确定两人离开后，便起身离开了湖边。于是，他便一边寻宝，一边寻找其他青云派弟子的踪迹，有了器灵这个原住民指引，找到了不少灵花灵草，还捉了五只中品灵兽，可谓是收获颇丰。他这时才知，不是这里没有灵兽，而是他没找对地方。
　　半月后，也就是结界再次被打开的这一日，楚未熙终于找到了青云派的其他弟子，随即一起离开了秘境。
　　萧灵儿见楚未熙出了秘境，急忙迎了过去，道：“楚师兄。”
　　楚未熙客气地打招呼，“萧师妹。”
　　吴会亭和张焕之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众弟子急忙行礼道：“参见大长老、三长老。”
　　张焕之打量着众人，关切地问道：“都没事吧？可有受伤？”
　　张宇哲出声答道：“弟子不辱使命，师兄弟们都完好无损。”
　　张焕之欣慰地点点头，道：“没有受伤就好。走吧，我们回营帐说话。”
　　众人应声，跟着张焕之和吴会亭走了出去，楚未熙朝着萧灵儿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刘意清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到萧灵儿身边，出声说道：“灵儿，楚师侄与你注定有缘无分，还是不要多做纠缠为好。”
　　萧灵儿一怔，脸色白了几分，道：“五长老此话何解？”
　　“除非他脱离青云派，进入剑宗，否则宗主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灵儿，以我对楚师侄的了解，他断无可能脱离青云派，所以你们注定有缘无分，若是强求，只能害人害己。”
　　萧灵儿不解道：“为何我不能嫁入青云派？”
　　“因为宗主不允许。你是宗主亲手带大的，应该最了解宗主的脾性，他可以宠你、爱你，前提是你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萧灵儿的脸色更白了，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刘意清说得没错，萧华序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容忍她在小事上任性，却不会在大事上纵容。
　　刘意清四下扫了一眼，语重心长道：“灵儿，青云派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楚师侄又是各大宗门的眼中钉，若你真为他好，离他越远越好。”
　　刘意清与姜然止是至交好友，不希望青云派再被剑宗打压，所以才这般劝说萧灵儿。
　　在见到楚未熙之前，萧灵儿就对他有所耳闻，四大宗门的宗主都对他发出过邀请，只要他肯脱离青云派，便将他视为亲传弟子培养，皆被楚未熙拒绝。四大宗门明面上没说什么，却在忌惮楚未熙的成长速度，唯恐他超出自己的掌控，威胁他们的利益。
　　在见到他之后，萧灵儿便真切地体会到他处境的艰难，排挤、诋毁、打压，几乎无处不在，而他为了宗门只能忍气吞声。
　　萧灵儿看向青云派的驻地，心里闷闷地疼。过了许久，她叹了口气，道：“多谢五长老提醒，灵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刘意清闻言松了口气，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道：“灵儿，你天赋不错，只要肯努力，将来的成就不会差，大可不必儿女情长。”
　　“是。”萧灵儿深吸一口气，道：“五长老，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去吧。”刘意清清楚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得给她些时间。
　　青云派驻地，吴会亭想在营帐内设下结界，被楚未熙拦了下来，道：“大长老，我们的避瘴丹没了，不宜在此久留，趁现在是月中，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随后，他便收到了楚未熙的传音，“大长老，设下结界，只会引人怀疑。”
　　吴会亭明白了楚未熙的意思，“未熙说得是，那就走吧。”
　　吴会亭和张焕之对视一眼，随即出了营帐，和刘意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第32章
　　路上， 他们遇到了来密林沼泽支援的各路人马，其中就包括剑宗宗主萧华序。萧华序身穿月牙白的长衫，头发用白玉冠束起， 俊美的五官没有任何攻击性，再加上嘴角含笑， 任谁看了都会以为面前这人是个谦谦君子。
　　萧华序诧异地看向吴会亭和张焕之， “两位长老这是……”
　　吴会亭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瞒萧宗主，我们带来的避瘴丹不多，如今只够回去的路上使用。为了弟子们的安全，我们不得不撤离。”
　　萧华序一怔， 随即温声说道：“萧某这里还有些， 若两位长老不嫌弃， 可以拿去用。”
　　吴会亭太清楚萧华序的虚伪嘴脸， 并不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萧宗主，实话说吧， 除了避瘴丹告急外，我们离开，是因为不想参与神兵的争夺。”
　　萧华序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楚未熙， 金丹后期的修为， 确实是这个年纪的佼佼者，却并非传闻中千年难遇的天才， 再加上青云派资源稀缺， 将来的成就可以预见。
　　“既如此，那便不勉强了。”
　　看着萧华序离开的背影，吴会亭眼中闪过深恶痛绝， 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其实骨子里烂透了，问他们离开的缘由，不过又是一场试探和羞辱。
　　张焕之提醒道：“大长老，该走了。”
　　吴会亭收回视线，众人再次上路。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月初前离开了密林沼泽。
　　密林沼泽内，各大宗门的增援到后，便径直进了秘境，想尽办法想要打开湖底的结界，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还是萧华序提议，众人联手打开结界，这事他们没有异议，毕竟单凭他们一家之力打不开结界。不过神兵的归属问题，他们整整争论了三日，最后决定由门下弟子比武，每个门派可以派出三人对战，三局两胜，谁赢了，神兵就归谁所有。
　　只是当他们联手打开结界时，里面空无一物，莫说神兵异兽，就是件普通的法器都没有。各大宗门的领头人脸色别提多难看，兴师动众这么久，还折损了如此多的人手，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若是传出去，将是几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这不可能！那股强横的力量绝不似作假，定是有人打开了结界，将里面的异宝拿走了！”
　　“没错，定是有人浑水摸鱼，趁咱们没注意拿走了异宝！”
　　“搜，必须搜！不能让异宝被心怀叵测之人带走！”
　　……
　　各大宗门的领头人相互看了看，脸色非但没缓和，还越发难看。他们这些人可是青云大陆最顶尖的存在，若说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拿走，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堪。
　　萧华序出声问道：“在我们来之前，这湖边可有异常？”
　　“异常？”众人相互看了看，“并无什么异常。”
　　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叶南山就是其中之一，看向站在人群中的萧灵儿，眼中闪过怨毒，出声说道：“宗主，我怀疑是有人在你们来之前，便已将东西拿走了，只是结界还保留着，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的确有这种可能。”萧华序认同地点了点头，“毕竟青云大陆的顶尖强者都在这儿，没人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将东西拿走。”
　　“所以在宗主到来之前便离开的宗门，很有可能拿走了神兵。”叶南山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我以为青云派最为可疑。”
　　“不可能！”萧灵儿下意识反驳，见众人齐齐看向他，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萧华序转头看向萧灵儿，道：“灵儿为何觉得不可能？”
　　“在我们最初发现这里时，青云派的弟子便宣布不参与争夺，并未在湖边停留，来这里只是为了和同门会合。”萧灵儿唯恐萧华序不信，又说道：“最早一批来到这里的修士都清楚此事。”
　　刀宗弟子胡勉站了出来，看向刀宗宗主万刀，道：“师尊，青云派弟子会合后，就离开了湖边，后来便一直未再出现。”
　　叶南山冷哼一声，道：“五百年前，青云派可是青云大陆的霸主，底蕴深厚，你怎知他们没有能屏蔽气息的法器，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此地，取走湖底的神兵？”
　　胡勉反驳道：“这里的结界如此强悍，需要诸位宗主合力才能打开，试问青云派的弟子，谁有能力打开结界，将东西取走？”
　　“你没这个能力，不代表别人没有。”叶南山扫了众人一眼，道：“你们别忘了，楚未熙可是千年难遇的绝世天才。”
　　胡勉脸色变得难看，道：“黄安偷袭楚未熙不成，便贼喊捉贼，诬陷楚未熙，结果被当众戳穿，成了各宗门的笑话。世人皆知，黄安是叶长老的弟子，便因此记恨上了楚未熙，这才想尽办法栽赃陷害。没想到素来以君子剑著称的剑宗，竟有这样人品低劣的长老。”
　　“你放肆！”
　　叶南山被戳穿心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挥了挥袍袖，一股灵力便打了出去，可灵力还未到胡勉面前就被打散，紧接着一把大刀带着凌厉的煞气砍了过来，好似拥有千军万马之力，叶南山急忙调动灵力，想要硬接下这一刀，结果被当众打飞了出去。
　　“当着我的面对我门下弟子动手，还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万刀招了招手，大刀便飞了回来，眼神锐利看着飞出去的叶南山。
　　“万宗主息怒。”萧华序无视被打飞出去的叶南山，笑着说道：“叶长老刚失去爱徒，心中难免悲痛，做事欠妥，也是人之常情，万宗主多多体谅。”
　　“他失去爱徒，就能随意污蔑旁人？就能随意对小辈下手？”万刀讥诮地说道：“君子剑不愧是君子剑，倒是让我等长了见识。”
　　萧华序闻言脸色一僵，不过转瞬即逝，道：“叶长老或许冲动了些，说的话却未必为假。青云派底蕴深厚，有那么一两件上品灵器不足为奇。除了他们，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拿走。”
　　万刀眉眼间的讽刺更甚，道：“青云派是否有上品灵器，没人比萧宗主更清楚，毕竟萧宗主曾是青云派的弟子。”
　　萧华序眼睛微微眯起，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凡四大宗门的人都清楚，这是萧华序的逆鳞，敢在他面前说起此事的，也就只有万刀。
　　万刀无视萧华序的不悦，道：“萧宗主，青云派如今已是苟延残喘，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这么想将他们赶尽杀绝？其中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吧？”
　　“万宗主说笑了。”萧华序无奈地笑笑，“我也是就事论事罢了。”
　　“就事论事？”万刀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扫视在场众人，“大家到底是名门正派，不是邪魔外道，不要为了顾全那么点颜面，就无中生有，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遭报应。”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相互看了看，并未多说。
　　万刀不屑地笑笑，扬声说道：“刀宗弟子听令，全部撤离。”
　　“是，宗主。”刀宗弟子齐齐应声，看向剑宗的眼神中皆是不屑，紧跟着万刀走了出去。
　　萧华序看着万刀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随即整理好表情，道：“秘境打开不易，大家各自搜寻，三日后再行离开。”
　　“是，宗主。”剑宗弟子齐齐应声。
　　丹宗和气宗的人相互对视一眼，相继离开了湖边。
　　见众人散去，叶南山才再次露面，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明显是伤得不轻。他走到萧华序面前，行礼道：“宗主。”
　　萧华序淡淡地看着他，道：“叶长老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叶南山闻言心中一紧，急忙说道：“宗主，黄安这么做都是为了灵儿。”
　　“为了灵儿？”萧华序看向不远处的萧灵儿，“此话何解？”
　　“宗主有所不知，灵儿对楚未熙一见钟情，事事维护，甚至不顾剑宗声誉。黄安喜欢灵儿，这事众所周知，嫉妒之下才做出这等蠢事。”叶南山这么做，可以转移萧华序的关注重点，弱化黄安犯的错，这样他也能逃过惩罚。
　　萧华序的眼睛眯了起来，“灵儿对楚未熙一见钟情？”
　　“是，宗主若不信，可以召灵儿过来一问。”
　　萧华序沉默片刻，道：“那楚未熙如何表现？”
　　叶南山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道：“那楚未熙一直在利用灵儿，并未对灵儿动心，也没有投靠剑宗的打算。”
　　萧华序淡淡地看过去，“叶长老是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
　　“我……”叶南山神情一滞，随即跪倒在地，道：“宗主，黄安遭遇不测，我心中悲愤，这才做了蠢事，求宗主看在我效忠多年的份上，宽恕我这一次。”
　　萧华序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仿佛隐藏着深深的思索与不为人知的秘密。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了动作，弯腰将叶南山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黄安惨死，我亦无比心痛，叶长老想报仇，我能理解，只是你到底是剑宗长老，行事还是要有理有据，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叶南山怔怔地看着萧华序，忍不住问道：“宗主的意思是……”
　　“空口无凭，我很难办。若是有理有据，那就不一样了。”萧华序边说，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南山了然，压下心里的激动，道：“宗主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
　　“我等你的好消息。”萧华序说完，便走了出去。
　　刘意清一直在留意他们的动静，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月后，青云派拥有神兵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云大陆，不少门派和散修打上门去，要求他们交出神兵，结果都无功而返。后来，这些人相继死于非命，甚至宗门被灭，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许多小门派请求四大宗门主持公道，讨伐青云派，剑宗宗主萧华序顺应人心，出面主持，定于十一月初八，与众修士一同前往青云山，向青云派讨要说法。
　　青云派议事厅，姜然止和一众长老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孙青山愤然起身，道：“掌门，这幕后之人心思歹毒，分明是想毁了咱们宗门。”
　　姜然止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们这是想覆灭青云派。”
　　张焕之懊悔道：“我们就不该去密林沼泽。”
　　姜然止苦笑着说道：“咱们去不去，都不妨碍他们想覆灭青云派，这次密林沼泽一行，不过是他们找的借口。”
　　孙青山面色铁青，“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我们与他到底有何仇怨，让他不惜代价，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还能是谁。”姜然止讥诮地笑了笑，“当然是萧宗主了。”
　　“萧华序！”孙青山闻言脸色越发难看，道：“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姜然止正色道：“为今之计就是要保住门下弟子，给青云派留下火种。”
　　张焕之眉头紧锁，“青云山已被包围，弟子们出不去啊。”
　　吴会亭出声说道：“未熙的修为高，又有遮蔽气息的灵器，让他赶紧下山，躲藏起来。”
　　“我了解他，让他独自下山，他断然不肯。”姜然止叹了口气。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自然要以大局为重。”孙青山起身，“我去跟他说。”
　　“青山，少安毋躁。”姜然止出声阻止，“那些孩子都是青云派的希望，我是想能多保一个，便多保一个。”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说得是。只是下山的路都被封了，要怎么才能将他们送出去呢？”
　　众人沉默了下来，若是能送出去，他们早就送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姜然止扫了众人一眼，道：“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开启藏书阁五层，将孩子们送进去。”
　　众人闻言不由怔住，吴会亭率先反应过来，道：“掌门，藏书阁五层是放逐之地，里面镇压的可都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些孩子若是进去，怕是九死一生啊。”
　　“师兄，如今青云派已到了绝境。”姜然止身为一派掌门，哪能不清楚这一点，“进了放逐之地，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外面……”
　　胡静瑶出声说道：“掌门师兄，来的可都是名门正派，难不成他们还能当着天下人的面，灭我们青云派满门？”
　　“不会吗？”姜然止看向胡静瑶，道：“师妹可是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搜刮青云派的？”
　　胡静瑶沉默了下来，当年四大宗门借口搜查魔修，将青云派上下搜刮了个干净，为了护住门中子弟，他们只能忍气吞声。曾经的霸主底蕴何其丰厚，最后被搜刮的只剩下一个壳子，就是因为五百年前与魔修一战，青云派元气大伤，前掌门和长老皆战死，门中无人撑腰。如今刚刚恢复一些元气，他们又坐不住了。
　　回想当年的场景，姜然止心里总是憋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青山，你去将门中弟子都召集到演武场。”
　　“好，我这就去。”孙青山大步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青云派三百弟子齐聚演武场，姜然止站在高台上，扫视场中弟子，出声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十一月初八，剑宗将率仙门百家上青云山，讨要说法。说来惭愧，青云派怕是护不住你们了，若你们宣布退出青云派，或许能逃过一劫。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下了山就说已脱离青云派，山下那些人应该不会阻拦。”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却无人离开。
　　等了好一会儿，见还是无人离开，姜然止接着说道：“以如今的形势而言，留下的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可想好了。想走的可以走，无人会笑话你，只要你们心里承认自己是青云派的人，那就永远是青云派的人，也算是给青云派留下了火种。若青云派当真熬不过那一日，还要有人继续传承下去。”
　　听完姜然止的话，终于有人动了，人群中走出一人，抱拳道：“弟子熊子忠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好，留下身份牌，换下衣衫，便可下山了。”
　　熊子忠跪倒在地，面朝高台恭恭敬敬地行叩拜大礼，随后起身，快步离开演武场。
　　“弟子孙海泉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弟子于克勤今日脱离青云派，自请离开。”
　　……
　　陆陆续续有弟子出列，恭恭敬敬地行礼后离开，演武场中的人少了近半，多数是外门弟子，只有少数内门弟子离开，亲传弟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然止扫视留下的众人，“再给你们一炷香，你们好好想想，若是留下，所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张宇哲出声说道：“掌门，自我等拜入宗门，便得宗门庇佑，如今宗门有难，我们岂能一走了之。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我们走了，那便是不忠不孝，生而为人，怎能如此？”
　　楚未熙附和道：“师尊，师兄说得没错，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
　　姚敏也站了出来，大声喊道：“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余下弟子见状也纷纷齐声大喊：“我等愿与宗门共存亡！”
　　姜然止闻言既欣慰又无奈，道：“糊涂！若你们都没了，青云派的传承又当如何？”
　　“方才有许多师兄弟离开，他们就是青云派的传承。”楚未熙抬头看向姜然止，“师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我等愿与师门共存亡！”留下的弟子再次齐声高喊。
　　姜然止凝视着台下那些年轻的面孔，不禁泪眼模糊，内心充满愧疚。作为一派掌门，竟护不住门下弟子，若他死后，哪有颜面面对青云派的列祖列宗。
　　姜然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既然你们坚持留下，那就必须听从我等调遣，不可有异议。”
　　“是，掌门。”众人齐齐应声。
　　“所有亲传弟子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人应声，陆续离开，留下的只有不到十八人。姜然止将他们叫去了议事厅，详细地讲述了有关放逐之地的事。
　　“每隔一百年，放逐之地就会自动开启，只要拥有足够的星石，就能离开。星石是通过做善事获得，每做一件善事，便会获得一颗星石，而每做一件坏事，就会被扣除双倍星石。你们只要攒够一百颗星石，就能在放逐之地自动开启时脱离，重新回到修真界。”
　　众人听明白了姜然止的意思，楚未熙出声说道：“师尊，一切皆因我而起，我要留下与你们一起面对。”
　　姜然止沉下脸，道：“放逐之地凶险万分，他们还需你来保护，这是你的责任。”
　　“掌门，我们……”
　　“闭嘴！”孙青山厉声打断张宇哲，道：“这是命令，不是在与你们商量，若你们敢违背掌门的命令，一律逐出师门！”
　　众人对视一眼，悻悻地闭了嘴。
　　孙青山见状转头看向姜然止，道：“掌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让他们回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送他们进放逐之地。”
　　“好，半个时辰后，所有人来藏书阁集合。”
　　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动弹地方，孙青山眉头一拧，大声呵斥道：“怎么，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连掌门的话都不听了？”
　　众人对视一眼，应声道：“是，掌门。”
　　孙青山再次出声催促道；“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磨蹭什么呢？”
　　“是。”众人相继往外走。
　　姚敏看看走在前面的楚未熙，快步追了上去，道：“小师弟，你还有相纸吗？我想跟掌门他们拍张照。”
　　楚未熙点点头，“只剩最后一张。”
　　姚敏眼睛亮了起来，道：“一张也行，我们可以拍张合照。”
　　楚未熙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相机，姚敏也叫住了其他师兄弟，跟姜然止提出了这个请求。他们听说过相机，孙青山还曾找楚未熙借过，只是他不爱拍照，弄清楚怎么回事后，便将相机还给了楚未熙。
　　众人排成三排站好，楚未熙用灵力操控着相机，给众人拍了一张合照，照片很快便打印出来。众人好奇地传看着照片，明明照片上的人都摆着一张笑脸，可他们看了却说不出的难受。
　　“只可惜照片只有一张。”姚敏的眼睛有些红。
　　楚未熙将照片递给她，道：“照片就由师姐保管吧。”
　　姚敏伸手接了过来，含泪的眼睛笑了笑，“等以后有机会，小师弟一定要多买些相纸，到时候咱们多拍几张，争取人人都有。”
　　“好。”楚未熙心里酸涩得厉害。
　　“还有小白！”姚敏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已经许久没见他了，还真有点想，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
　　“那是自然。”楚未熙喉咙发紧，有种窒息的感觉，“小白最喜欢师姐了。”
　　“是吗？”眼泪不受控地流了出来，姚敏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哽咽道：“那他还算有点良心，我没白疼他。”
　　吴会亭看得心里发酸，“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不要耽误时间。”
　　众人相互看看，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第33章
　　“喵……（师尊料到这次青云派怕是在劫难逃， 便召集一众弟子到演武场，希望以脱离青云派的方式，保住他们的性命。门中有大半弟子离开， 剩下的多是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于我们而言， 青云派就是我们的家， 任师尊说得再冠冕堂皇， 我们都不会离开。师尊无奈，为了能保住我们，便提出送我们进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听楚未熙停了下来，艾方寒忍不住接话道：“这地方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喵……（放逐之地是为了囚禁穷凶极恶之人， 另外开辟的空间， 入口就在藏书阁的五楼， 千年来一直是青云派负责镇守。世人从不愿去想为了镇守这里， 守护青云大陆的安宁， 青云派付出了什么。他们只在意青云派成为青云大陆的霸主，都得到了什么好处。）”
　　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艾方寒却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人之本性， 贪婪、自私、唯利是图。好人与坏人的区分， 不过是谁能克制，谁不能克制罢了。”
　　楚未熙有些惊讶地抬头， “喵……（我以为你过得很幸福。）”
　　“小时候确实很幸福， 爸妈虽然都很忙，但他们都很爱我。只是我五岁那年，我爸出了意外， 家里就只剩下我和我妈。从那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变得艰难，我妈独自担负起养家的责任，整天忙得脚不沾地，为了保住工作，就算受了再多委屈，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说到这儿，艾方寒顿住了话头，笑着说道：“不过相较于那些温饱都成问题的人，我这样平淡又充实的生活，确实算得上幸福。”
　　楚未熙看着他，犹豫了许久，忍不住问：“喵……（有妈妈是什么感觉？）”
　　听他这么问，艾方寒顿觉有些心疼，伸手将他捞进怀里，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以后我妈就是你妈，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你自己去体会。”
　　楚未熙没有挣扎，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有人陪着，“喵。（好。）”
　　“后来呢？你们怎么没进放逐之地？”艾方寒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魔修又是怎么回事？”
　　“喵……（师尊让我们回去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在藏书阁集合，可时间还没到，剑宗便带人杀上了青云派，而我们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竟没起到任何作用。）”
　　艾方寒奇怪地蹙起了眉，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宗门出了叛徒？”
　　“喵……（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一旦护山大阵开启，大乘期以下的修士根本进不了山。）”
　　“那你知不知道叛徒是谁？”
　　“喵……（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背叛宗门。）”楚未熙的语气中满是愤怒和沮丧。
　　艾方寒想了想，随即提醒道：“开启或关闭护山大阵的方法，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
　　楚未熙身子一僵，紧接着抬头看向艾方寒，好半晌才说道：“喵……（开启护山大阵的方法只有师尊和四位长老知道。）”
　　“所以叛徒就在他们之中。”
　　“喵……（不可能！师尊还有四位长老为了保护我们都死了。）”楚未熙弓起身子，龇着牙看着艾方寒，喉咙中不自觉地发出怒吼。
　　艾方寒明白他的感受，安抚地摸着他的身子，轻声说：“抱歉，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他们。”
　　楚未熙的身子软了下来，他清楚艾方寒没有恶意，也清楚自己是在迁怒，他其实是在怪自己无能，为何不能再勤奋些，为何修为不能再高些，这样说不定能护得住他们。
　　见他沉默，艾方寒又出声问道：“之后呢？他们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冤枉你们勾结魔修？”
　　“喵……（他们说我们勾结魔修，师尊和长老们据理力争，可他们带来了几个脱离宗门下山的弟子，他们作为人证，口口声声说青云派与魔修勾结，还说师尊修习魔功，每半月要吸食一次活人的精气，山下失踪的村民就是师尊派人捉的。他们还带来了那些村民的尸体，说是在青云山的一处山坳中发现的。）”
　　艾方寒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为了毁掉青云派，做足了准备。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屠戮青云派满门吧。”
　　“喵……（师尊百口莫辩，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他承认自己修炼魔功，并甘愿自裁谢罪。可那些人竟要求我们自废修为，一旦我们自废修为，那就与废人无异，我们怎么可能照做，便拼死反抗。他们为了羞辱我，便将我留在最后，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师尊他们在我面前被杀，整个青云派只剩下我一人。最后，萧华序毁了我的丹田，却没有杀我，就是想看我这个天才，从云端跌入泥潭，看着我苟延残喘。）”
　　“那些人都有谁？”
　　艾方寒一直在轻抚着他的脊背，温热的掌心落在身上，好似春日的阳光，一点一点地驱散笼罩在他心里的阴云，将他从暗无边际的地狱拽出来。楚未熙放软身体，趴在他腿上，那些人的脸快速在脑海中闪过，“喵……（为首的人是剑宗宗主萧华序，丹宗和气宗也参与其中。）”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青云大**大宗门，只有刀宗没参与？”
　　“喵……（嗯，那些人的脸都记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忘。）”
　　“我始终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一日他们会后悔。”
　　“喵……（即便我丹田修复，想要报仇，也要修炼至大乘期，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楚未熙的语气有些懊丧。
　　“你可是千年难遇的顶级天才，就算重新来过，修炼速度也能甩那些人几条街，不过区区大乘期，也就几十年的事。”
　　被艾方寒这么安慰，楚未熙心里舒服了许多，嘴上却说：“蠢狗，你可是忘了，这里一天，那边一年，就算他们天赋再差，也有时间上的优势。”
　　“你才蠢！”艾方寒的手轻轻扼住他的脖子，威胁意味满满，说：“等你丹田修复，立马回修真界，这里灵气稀薄，实在不利于修炼，更何况还有时间上的差异。不过，你要学会沉得住气，最好能做到就算仇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无动于衷的地步。简而言之，咱们要猥琐发育，等到六神装了，再一击必杀！”
　　楚未熙并未挣扎，而是懵懂地眨眨眼，“喵……（什么是猥琐发育？六神装又是什么？）”
　　艾方寒想了想，解释道：“猥琐发育就是默默修炼，六神装就是修为达到大乘期。”
　　“喵……（好。）”楚未熙轻轻叫了一声。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楚未熙抬头看他，“喵……（什么消息？）”
　　“那天收完骨灰后，我顺便去了你们青云派的库房，将里面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以后你修炼要用的丹药不用愁了。”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说道：“喵……（库房是重地，他们定会严加看管，你是怎么进去的？）”
　　“库房外没人看守，不过有结界守护，我正好能打开，就进去溜达了一圈。库房里的东西都是青云派的，哪能便宜这群畜生，我就将库房的好东西全拿走了。”
　　“喵……（蠢狗，你做得很好！那是青云派的东西，不能便宜那些畜生！）”
　　艾方寒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没好气地说：“我叫艾方寒！你要认清楚现状，这里是我的地盘，再叫我蠢狗，看我怎么收拾你。”
　　耳朵被揪住，楚未熙的身子颤了颤，抗议道：“喵喵！（放开！）”
　　艾方寒威胁道：“以后还敢不敢叫我蠢狗了？”
　　楚未熙晃了晃小脑袋，轻易就将耳朵抽了出来，随即颇为不屑瞥了他一眼。温温软软的小奶猫做出这样的表情，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异常可爱。
　　艾方寒毫不客气地又狠狠揉了揉他的毛发，在他恼羞成怒前收手，起身说：“你乖乖在这儿待着，我去给你炸鱼。”
　　楚未熙放下抬起的爪子，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继续看电视。他不知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还是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看电视是目前他获取信息最快的方式。
　　‘滋啦滋啦’，油炸东西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有香味飘来，楚未熙不自觉地抬起头，朝着厨房的方向看过去，圆溜溜的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在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忍不住跳下沙发，朝着厨房走去。
　　艾方寒正在炸小鱼，这些小鱼分成两份，一份用了烧烤料腌制，一份只是裹了一层面糊，加了一丢丢的盐，网上说猫猫离不开盐，却也不能摄入过量。他先炸的就是给楚未熙吃的，等炸完这些，他的那份也就腌制得差不多了，这样节省时间。
　　艾方寒转身去拿盘子，差点踩到身后的楚未熙，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脚，否则这一脚下去，楚未熙这小身板非得重伤不可。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抱怨道：“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这条小命，要万一被我一脚踩出个好歹，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楚未熙坐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鄙视道：“喵……（你好歹是金丹期的修士，连我进来都察觉不到？）”
　　一张软萌的奶猫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再加上他软软的叫声，真的很难忍住不去蹂躏他，如果不是他在炸鱼，手上沾上了油，肯定将他拎起来，胡乱揉一通。艾方寒按住蠢蠢欲动的手，说：“你懂什么，我这是沉浸式炸鱼。”
　　“喵……（死鸭子嘴硬，你分明是没将自己当成修士。）”楚未熙一语中的。
　　艾方寒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得来得太容易，让他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不适应身份的转换，总觉着自己还是那个普通的高中生。
　　楚未熙仰着头，一脸严肃地看他，说：“喵……（你必须尽快适应自己的身份转换，不然很容易吃亏。）”
　　从那张奶猫脸上能看出严肃，艾方寒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不过楚未熙说得没错，以前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都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而现在他不仅成了修士，还亲眼看到了到处游荡的鬼魂，甚至遇到了厉鬼害人的事，所以不能再以从前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否则真的很容易吃亏。
　　“可我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放开神识注意四周吧，这多累啊。”
　　“喵……（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若你生在修真界，会死得很惨。）”楚未熙软软的叫声中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总要给我时间适应吧。”艾方寒从锅里捞出炸好的鱼，放进给楚未熙特意准备的盘子里，说：“炸好了，一会儿凉了，你尝尝味道，不过只能吃一条，油炸的东西吃多了不消化。”
　　其实正常这么大小的猫咪是不能吃油炸鱼的，就是成年猫咪也不建议吃，只是楚未熙并不是普通猫咪，再加上他的身体经过生命之泉的改造，就算吃，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也算是艾方寒对他身体的一种试探。
　　食物的香味让他忍不住吞口水，低下头看向餐盘里金黄色的炸鱼，一看这颜色他就知道，艾方寒一定经常做饭，火候控制得刚刚好。
　　见楚未熙凑过去想吃鱼，艾方寒急忙将盘子端了起来，说：“这才刚出锅，你就不怕烫着？怪不得形容一个人嘴馋，会叫他馋猫，不是没道理。”
　　艾方寒又将盘子放了回去，“嘴别那么急，待会儿再吃。”
　　楚未熙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方寒对他的好，心里不禁有些发酸，曾经他的师尊也是这么无微不至地待他，可自己还来不及报答，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面前。
　　‘滋啦滋啦’，油炸东西的声音再次响起，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忙碌的背影，暗暗在心中发誓，这种事决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半个小时后，一人一猫的饭菜上了桌，艾方寒的饭菜是炸小黄鱼、豆芽炒肉和一碗米饭。楚未熙的饭菜是炸小黄鱼、蒸南瓜和一小碗凉白开。一人一猫，一个在桌上，一个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着电视的模样，简直是神同步。
　　吃完饭，艾方寒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一点半，急忙起身收拾碗筷。早上已经放过黄安旭一次鸽子，如果再有一次，那就是诚信有问题，做生意最忌讳这个。
　　当他转身去收拾楚未熙的餐具时，就看到他叼着小碗站在身后，身旁还放着两个盘子，乖巧的模样，别提多可爱。艾方寒没忍住，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狠狠揉了揉，被他一爪子拍在脸上，这才将他放了下来，继续清洗碗筷。
　　等他从厨房出来，就瞧见楚未熙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想到他看到骨灰时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想了想说：“下午我有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楚未熙抬头看过去，“喵……（是要去‘医院’？）”
　　“不是，是去赚钱。”艾方寒走上前，将他抱了起来，“那就一起去吧。”
　　楚未熙没有挣扎，他确实不想一个人待着，便任由艾方寒抱着他出了门。
　　因为带着楚未熙，艾方寒又不想把他放进包里，就只能徒步往京北商城走，好在他现在是金丹期的修士，又是水灵根，能自主调节体温，就算走在烈日下，也不会感觉热。
　　楚未熙看着身边驶过的汽车，抬起头看向艾方寒，“喵……（你没车吗？）”
　　艾方寒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说：“我家有电动车和自行车，汽车暂时没有。”
　　“喵……（电动车？自行车？）”
　　艾方寒指着身边驶过的电动车，说：“这就是电动车，车身安装了电池，只要有电就能跑。”
　　艾方寒又指了指街边停着的共享单车，说：“这是自行车，需要人力来转动齿轮，达到往前走的效果。”
　　楚未熙困惑地眨眨眼，软软地叫道：“喵……（那要怎么做？）”
　　艾方寒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见时间还宽裕，便走到共享单车前，蹲下身子给他讲解。
　　“喵……（两个车轮不会倒吗？）”
　　“最初学的时候，确实会倒。学会了，掌握了如何保持平衡，就不会倒了。”艾方寒接着往前走，脚步也快了几分。
　　“喵……（那种四个轮的车，也是用电的吗？）”
　　“四个轮的那种叫汽车，以前都是烧油的，现在也有充电的，充电的那种叫电动汽车。”
　　“喵……（天气晴朗，不曾下雨，他们为何要打伞？）”
　　“那是遮阳伞，是用来遮挡太阳的，因为紫外线会晒伤皮肤。”艾方寒耐心地给楚未熙答疑解惑。
　　在回答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后，他们终于来到目的地，径直朝着路边停靠的商务车走去。
　　“方寒，你来了。”
　　艾方寒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这次他并未选择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面，“抱歉，让你多跑一趟。”
　　“没事，谁都有脱不开身的时候，你不用放在心上。”黄安旭转身看过去，见他怀里抱着个小黑猫，模样十分可爱，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谁知温顺的小黑猫，突然朝他龇牙，发出不悦的怒吼，吓了他一跳，“这小猫好凶啊。”
　　艾方寒安抚地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说：“他是怕生，除了我，谁摸他，他咬谁。对了，黄先生应该不介意我带他过去吧，今天家里没人，我不放心把他单独放在家里。”
　　“不介意，我小叔很喜欢小动物，还出资开了一家宠物医院。他长得真漂亮，什么品种？”黄安旭没再伸手，只是感兴趣地打量着楚未熙。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但我知道他是独一无二的。”都是猫妖变成人，人变成猫应该是独一无二了吧。
　　听艾方寒这么说，刚才还凶巴巴的楚未熙，放软了身体，温顺地任他捏着后颈，“喵……（他是谁？）”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说道：“小黑，他是黄老板，你喜欢的游戏机，就是从他那里买的，不是坏人。”
　　楚未熙抬头，朝艾方寒翻了个白眼。
　　黄安旭笑着说：“看上去有点像缅因猫，他长得太漂亮了，真是越看越喜欢。”
　　“黄老板，我们快出发吧，六点之前我得回家。”
　　黄安旭没再多说，随即发动汽车，朝着别墅区驶去。
　　楚未熙好奇地问：“喵……（你去买游戏机？）”
　　艾方寒一时不好回答，想了想说：“小黑乖哦，我们是去黄先生家，给黄先生治脸上的伤，那里很大很漂亮，有花园可以玩哦。”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这么说话，是不想引人怀疑，可他这副哄小孩的语气，听得他直想挠人，“喵……（正经说话。）”
　　黄安旭接话道：“他叫小黑吗？”
　　“是啊，除了肉垫是粉的，他浑身上下就没别的颜色，叫小黑多贴切。”
　　“喵……（蠢狗。）”楚未熙亮出小爪子，在艾方寒腿上抓了一下。
　　“嘶。”一瞬间的刺痛，让艾方寒忍不住叫出了声，威胁道：“蠢猫，你再抓我，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楚未熙直接给他个白眼，无视他的威胁。
　　黄安旭关心地问：“被抓伤了吗？用不用去医院处理一下？”
　　“没有，刚给他剪了指甲，就是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黄安旭闻言松了口气，“有些猫猫很怕生，难免有应激反应。”
　　“嗯，这是第一次带他出来，周围的环境都不熟悉。等以后长大了，说不准就不着家了。”艾方寒这话既是说给黄安旭听的，也是说给楚未熙听的。
　　“所以门窗一定要锁好，猫咪很容易走丢。”
　　“有些猫心野，关不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楚未熙直接无视，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在艾方寒轻轻地抚摸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别墅，艾方寒抱着楚未熙下了车，关车门的声音把他惊醒，下意识地直起身子，又被艾方寒按了回去。
　　“没事，你睡你的。”
　　听到艾方寒的声音，楚未熙几乎立刻放软了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小艾，你来了。”
　　嘶哑难听的声音吸引了楚未熙的注意，不禁抬头看了过去，随后便看到一张奇怪的脸，一半俊美，一半丑陋。
　　

第34章
　　在接到人后， 黄安旭就给黄立念发了信息，黄立念估量着时间，十分钟前便在门口等着， 见他们下车，便走了过去。
　　“小艾来了。”
　　“黄先生。”艾方寒笑着打了声招呼。
　　黄立念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楚未熙身上， 有些惊喜地问：“这是你养的小猫？”
　　“嗯， 他叫小黑， 今天家里没人，我不放心放他单独在家，就把他抱来了。”见黄立念朝楚未熙伸出手，艾方寒急忙阻止道：“黄先生， 小黑怕生， 除了我， 不让旁人碰。”
　　“这样啊。”黄立念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他长得很漂亮，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猫咪。”
　　“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不好， 时不时就给我来一爪子。”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楚未熙柔软的毛发，在另外两人看来颇有些炫耀的嫌疑。
　　“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好， 我晚上还有事， 晚上六点必须到家，算起来时间还有些赶， 咱们尽快开始， 尽快结束。”
　　听他这么说，黄立念没再多说，带他径直上了楼。有了前两次的经验， 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单人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洗了手，便开始调制药水，给黄立念上药。
　　黄安旭蹲在楚未熙身旁，试探地伸出手，结果还未靠近，就听到了楚未熙的威胁。圆溜溜地大眼睛瞪着他，喉咙里发出‘喵呜’的叫声，一副‘你只要敢伸手，我就给你一爪子’的模样。
　　黄安旭苦笑着缩回手，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方寒，小黑喜欢吃哪个牌子的猫粮，还有零食，等下次你们来，我好喂喂他，拉近拉近关系。”
　　“我刚收养他，还没来得及买猫粮。”
　　“这样啊，那我问问朋友，他是宠物医院上班，最清楚猫咪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黄安旭说着直接掏出手机，给朋友拨去了电话。
　　艾方寒想要阻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黄立念见状出声说：“小旭平时对宠物不感兴趣，难得这么积极，就让他打吧。”
　　艾方寒点点头，继续给黄立念上药。
　　楚未熙趴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艾方寒给黄立念上药，心里却在想着他戴在手上的戒指和手环都不见了，而且与他们的意识连接好像也断了，是不是被艾方寒拿去了。这个念头一起，又被他压了下去，艾方寒不仅救了他，还带回了青云派众人的骨灰，这样的心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楚未熙恍惚间，艾方寒已经给黄立念上完了药，走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捞进怀里。
　　黄立念出声说：“小艾，你要是无聊，可以玩桌上的平板。”
　　艾方寒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平板，“来，我教你玩游戏。”
　　艾方寒攥着楚未熙的小爪子，点着平板的屏幕，“这是平板电脑，功能很多，能看视频，能听音乐，还能玩游戏。这就是我最喜欢玩的游戏。”
　　楚未熙认真听着，也认真看着，快速吸收和消化接收来的信息，“喵……（这身装扮与修士很像。）”
　　见他指着赵怀真，艾方寒仔细看了看，竟然还真是那么回事，说：“他的人物名叫赵怀真，技能是……”
　　艾方寒挨个人物给他讲着，讲他们的背景故事，以及技能介绍。黄家叔侄的目光都在这一人一猫身上，总觉着艾方寒待小黑，不似待一只宠物，而是在和朋友在聊天。就这么听着听着，两人竟也听了进去，尤其黄立念，这次用药并没有前两次的疼痛，只是涂药的地方有些微微发热。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艾方寒终于抬头看向黄立念，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笑着问：“黄先生这次感觉怎么样？”
　　“这次不疼，只是微微有些发热。”黄立念如实说道。
　　艾方寒点点头，“现在还有感觉吗？”
　　“没了。”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在沙发上，平板就放在他身边，起身走向黄立念，“那就揭了吧。”
　　黄安旭也凑上前，虽然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却还是难免紧张。
　　艾方寒这次并未如前两次那般小心，直接将纱布接了下来，原本深浅不一的肤色不见了，如今的皮肤变得白皙细腻，比他右半边脸的皮肤还要好。艾方寒笑了笑，将沙发上的手机拿了起来，递给坐起身的黄立念。黄立念接过手机，直接点开了相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脸，真的恢复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不是他切切实实地过了三十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也不会相信这张脸曾是怎样的恐怖。
　　艾方寒突然凑近，仔细看着他的脸，眉头微微蹙起，“刚刚修复的皮肤太好，仔细一看与之前的皮肤有些差别。”
　　黄立念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艾方寒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黄先生，还得委屈你三个月，这三个月需要用纱布遮住这半张脸。”
　　黄立念长出一口气，身体这才慢慢软了下来，“好，就按你说的做。”
　　“黄先生，我需要拍张照片。”
　　“好。”黄立念将手机递过去，下意识转身，想要遮住他左边半张脸，不过很快便想起艾方寒拍照的目的，有些僵硬地坐正身体。
　　艾方寒拍了张照片，传到自己账号上，便又将手机还了回去，“这次过来我还带了美容养颜丹，正好可以给黄先生服用，这样两边的脸应该能恢复到一致的状态。”
　　“好。”黄立念现在对艾方寒不只是信任，还有无尽的感激，是他将自己从黑暗的地狱中拉了出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应什么。
　　艾方寒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黄立念，“这就是美容养颜丹，黄先生直接服下便可。”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黄安旭见状给他倒了杯水，黄立念就着水将丹药吃了下去。
　　艾方寒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等着丹药起效了，麻烦黄老板把我送回去。至于试药的钱，直接打到我卡上就行。”
　　黄立念随之起身，说：“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你了，等你空了，我们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艾方寒的眼睛一亮，说：“行，那就暂时约在三天后，如果那天临时有事，我会提前给黄老板打电话取消预约。”
　　“成，那就这么定了。我送你出去。”
　　约定好后，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和黄安旭离开了别墅。途中见时间还有些充裕，便又在宠物用品店买了些猫粮，和一些猫咪用的东西，都是黄安旭的朋友推荐的牌子，这一整套下来花了上万块，贵得让艾方寒咋舌。
　　“妈呀，这哪是养了只猫，这分明是养了个祖宗。”
　　黄安旭利落地扫码付账，“这些东西就当我送给小黑的见面礼，你可不许跟我客气。”
　　“成，那就谢谢黄老板了。”这次艾方寒没有拒绝。
　　“你总这么叫我，也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以后就叫‘旭哥’吧，你比我大，称呼名字太不礼貌。”
　　“行，只要不叫黄老板就行。”
　　买的东西不少，黄安旭提议送他们回家，艾方寒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毕竟以黄家的势力，想要查到他的住址轻而易举。汽车开进小区，引来不少人侧目，毕竟是豪车，在所难免。艾方寒邀请黄安旭上去喝了杯茶，随后在六点之前离开了。
　　傍晚时分，刘玉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了窝在沙发上的楚未熙。小区里养猫的不少，可她还真没见过纯黑色的，这小黑猫长得格外好看，尤其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时，那种无辜又好奇的眼神，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抱抱，就连刘玉华这种不喜欢猫狗的人，也忍不住一阵心软。
　　“艾方寒！”刘玉环艰难地移开视线，大声喊道。
　　艾方寒正在阳台专心画符，听到刘玉华的叫声，急忙走了出去，“妈，怎么了？”
　　下午时，小碧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打符纸，让他学着画符，还说符箓是修士的必修课之一。艾方寒有些不信，便试探地问了楚未熙，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在小碧的督促下练习画符。楚未熙本想帮忙，奈何他现在变成了猫，压根抓不住笔，只能赌气似的，跑到客厅继续看电视。
　　刘玉华指着沙发上的楚未熙，质问道：“这是哪来的猫？”
　　“这是我同学家的，他们一家要出国旅游，小黑没人照顾，就拜托我养上一个月。”这是艾方寒特意想的说辞。
　　“你知道我不喜欢猫，怎么还……”
　　“照顾他一个月，我那个同学给我一千块。”艾方寒打断刘玉华的话，诱惑道：“妈，那可是一千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刘玉华眉头紧皱，说：“养猫哪那么容易，不说会不会生病，就是一个月的猫粮就多少钱了。”
　　艾方寒指向角落里堆放的猫粮等物品，“都买齐了，全新的，而且之后的开支都能报销。”
　　刘玉华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猫粮、猫砂、猫窝、猫盆，甚至连零食和玩具都有。她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不确定地问：“真的全能报销，包括生病的医药费？”
　　“真的！”艾方寒上前将楚未熙抱了起来，凑到刘玉华身边，笑着说：“妈，小黑很乖的，你看他多可爱，他的毛又软又滑，你摸摸。”
　　刘玉华有些抗拒地往后退了退，她不喜欢猫狗，也没养宠物的打算，说：“他可以留下，但不能进我的房间，还有你每天都要打扫房间，我不希望看到到处都是猫毛。”
　　楚未熙能感受到刘玉华对他的排斥，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有些难过，他是真的希望能体会一下有母亲疼爱是什么感觉。
　　艾方寒听刘玉华松了口，暗暗松了口气，说：“妈，你放心，我保证在你下班回家后，不会在家里看到一根脱落的猫毛。”
　　刘玉华又看了楚未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关上卧室的门，艾方寒小声说道：“我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最怕死缠烂打，你以后就跟着她，她去哪儿，你就跟到哪儿，我保证不出三天，她就能习惯你的存在。”
　　“喵……（我不会死缠烂打。）”楚未熙傲娇地扭过了头。
　　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说：“在我家，我妈就是女王，你不讨好她，那就只能在一个月后被扫地出门了。”
　　楚未熙没说话，安静地窝在艾方寒怀里，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看向刘玉华的卧室。
　　见刘玉华换了衣服出来，艾方寒急忙出声问：“妈，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都有什么？”刘玉华来到沙发前，仔细瞧了瞧，这才坐了下来。
　　艾方寒想了想，说：“今天买了鸡胸肉，要不然就做鸡丝凉面吧。”
　　“正好我这两天上火，吃不了辣，那就做鸡丝凉面吧。”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沙发上，“那我去做饭。妈，你帮我照看一下小黑。”
　　刘玉华看了看眼巴巴看过来的楚未熙，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说：“行，赶紧去吧。”
　　艾方寒见状心里一喜，向楚未熙使了个眼色，随后径直去了厨房。
　　刘玉华拿起遥控器转了台，看的是最近很火的古偶剧，一边看一边吃着桌上洗好的苹果。楚未熙看看她，又看看被关上的厨房门，挪了挪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刘玉华身边，用小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
　　刘玉华虽然在看着电视剧，却一直在注意他的举动，在他靠近自己时，皱紧了眉，以为他会和视频里看到的那些猫狗一样闹，没想到他只是蹭了蹭她，然后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电视。
　　刘玉华没有动楚未熙，而是往旁边挪了挪。感受到刘玉华的动作，楚未熙本能地抬起小脑袋看过去，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受伤。
　　刘玉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怔忪了片刻后，又看向楚未熙，发现他又凑了过来，这次并没有蹭她，而是乖乖地趴在一边。
　　刘玉华眉头微蹙，总觉得这幅画面有些眼熟，随即想起当初艾肖恒刚去世没多久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之中，完全忽视了艾方寒的存在。他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乖乖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她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想到这儿，刘玉华的心软了下来，放任了楚未熙的靠近。楚未熙心情忐忑地等着，怕刘玉华会因此更加讨厌他，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躲，而是放任了他的靠近。楚未熙心里一喜，知母莫若子，艾方寒真的很了解她。
　　厨房的门虽然关着，可挡不住艾方寒，他一直在用神识观察着客厅里的一人一猫，见楚未熙主动靠近刘玉华，他既惊讶又好笑，还有些心疼。楚未熙这样的天之骄子，竟会主动示弱，足以说明他对母爱的渴望。
　　在看到刘玉华躲开后，艾方寒对楚未熙更加心疼，以为楚未熙受挫，一定不会再有所动作，没想到他竟又凑上前，更没想到的是，刘玉华在怔愣片刻后，便放任了他的靠近。
　　艾方寒看着面前的水盆，突然扬起了嘴角，这第一步总算走出去了，真是可喜可贺！
　　鸡丝凉面看似简单，可要做好吃不容易，关键在于拌料，有了他秘不外传的万能拌料，就算拌鞋底也一样好吃。
　　吃完了晚饭，艾方寒以预习为由，径直回了房间，翻出窗子，一路往下爬，很快便来到了一楼，随后便骑车赶去了医院。这次他没带着楚未熙，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厉鬼，楚未熙如今不仅没了修为，还变成一只小奶猫，实在太脆弱，他可不能冒险。
　　晚上九点钟，住院部依旧喧闹，多是陪床的人在四处走动，艾方寒戴着口罩，出现在住院楼的七楼，在车祸里受伤，需要住院的人基本在这儿，也是艾方寒白天来过，并布下御阴阵的地方。
　　“鬼，真的有鬼！”
　　一个男人惊恐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也包括艾方寒。喧闹的走廊仅是安静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没听到一样。
　　护士站，值班护士李曼看向同事王丽，小声询问：“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王丽一边整理着药品，一边说道：“你没听白班的同事说嘛，自打他被送进医院，就一直嚷嚷着有鬼，一下子多这么多病号，咱们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工夫陪他玩。”
　　“可万一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啊。”李曼依旧有些担忧。
　　“那你过去瞧瞧吧，我还得给14床换药呢。”王丽端着盛着药品的托盘走了出去。
　　艾方寒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声说：“我没感觉到结界有什么异常，那厉鬼应该还没来吧。”
　　小碧并未回答，而是说：“主人，面对敌人时，应该放开神识，时刻警惕周围的情况，以免有意外发生。”
　　“我放开神识了，我还听到了护士站两名护士的谈话。”
　　“主人真棒！”小碧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给主人点赞。”
　　艾方寒被夸得脸上一热，无奈地说：“小碧，我不是小孩子，可以不用硬夸。”
　　小碧歪了歪小脑袋，一脸诚挚地说：“没有硬夸啊，主人本来就很棒。”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没再多说，走向小巴车幸存者所在的病房，来到病房门口，正巧遇到了李曼过来查看情况。艾方寒便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用神识查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身上穿着病号服，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眼神惊恐地看着房门的方向。在李曼走进去时，神情明显激动起来，他紧闭双眼，双臂抱住脑袋，惊恐地叫嚷：“鬼，有鬼，鬼来了！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曼脸上明显有些害怕，却还是担心伤者因此伤到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声说：“张先生，我是护士小李，你冷静点，这里没有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扶你到床上躺着，好不好？”
　　男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压根听不到护士在说什么，突然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求饶道：“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见他这样，李曼微微蹙起了眉，却依旧耐着性子说道：“张先生，我是护士，不是鬼，你睁开眼睛看看。”
　　李曼伸手去扶男人，男人的身子一僵，缓缓抬头看过去，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瞪着，看得李曼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尽量平静地说：“张先生，我是护士小李，这里是医院，没有鬼，你的伤口又出血了，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男人眼中的惊恐渐渐变了味道，“我已经认错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李曼见状心里更加害怕，急忙起身，却被男人拽住了手臂。她挣扎地试图甩开，可男人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地咬着她的手臂，根本甩不开，“张先生，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个贱人，是你先对不起我，一切都是你逼我的！”男人突然暴起，将李曼压在身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李曼用力去掰他的手，可他们力量悬殊，压根掰不开，体内的氧气越来越少，李曼的脸色变了，白中透着青。
　　艾方寒一瞧情况不对，急忙推门跑了进去，来到男人的身边，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他便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艾方寒来到床头按响了紧急呼叫，随后看向瘫在地上的李曼。她大口喘着粗气，甚至呛咳了起来，脸色渐渐有了血色。
　　艾方寒关切地问：“护士姐姐，你没事吧？”
　　李曼缓了好半晌，才算缓过神来，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摇头说：“我没事，谢谢你。”
　　房门被打开，王丽走了进来，见王丽坐在地上，伤者在一旁躺着人事不省，有些不解地上前，“李曼，这是怎么回事？”
　　李曼见王丽来了，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他差点……差点掐死我，幸亏他救了我。”
　　王丽走到近前，这才留意李曼脖子上被掐的淤青，“你怎么样，喉咙有没有事？”
　　李曼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一说话就疼。”
　　“报警！”王丽掏出手机，利落地打了报警电话，随后看向李曼，说：“走，我扶你去孙医生那儿看看，不行就去拍个片子。”
　　李曼在他的搀扶下起了身，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咱们还是先把他抬到病床上吧。不然被人看到，又要被说闲话了。”
　　“我来吧。”艾方寒主动上前。
　　

第35章
　　艾方寒瞧瞧躺在地上的人高马大的男人， 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两名护士，其中一个还是伤号，不得不站了出来， “我来吧。”
　　见艾方寒走上前，要去抱那男子， 李曼急忙出声提醒道：“别逞强， 你那么瘦， 哪能……”
　　不待她说完，便看到艾方寒把人抱了起来，随即走到病床前将人放下，那模样看上去一点都不费力。
　　李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虽然戴着口罩， 但从说话的声音以及口吻中， 听出他还是个少年。少年人的力气都不大， 更何况是现在娇生惯养的孩子， 李曼压根没想过他能抱得动一个成年男人。
　　王丽也有些惊讶，“小弟弟，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经常锻炼，还是有点力气的。”
　　“谢谢你救了小曼， 还帮了我们。”
　　“应该的。”艾方寒转移话题道：“这个姐姐的喉咙受了伤， 还是赶紧让医生看看吧。”
　　王丽看看李曼，见她的脖子不仅青紫， 还肿了起来， 急忙拉着她出了病房。
　　艾方寒也紧跟着走了出来，一会儿警察要来，他还是先暂时离开为好， 不然要是一会儿进了警局，十有八九会瞒不住。虽然他是救了人，可不好解释来医院的理由，总不能说来抓鬼吧。如果真这么说，少不得又得吃一顿竹笋炒肉。
　　艾方寒乘电梯去了顶楼，在天台找了个地方坐下，忍不住问：“小碧，你听到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了吗？”
　　小碧点点头，“这个人的面相十分刻薄，是个十足的恶人相，眉心有怨气缠绕，应该是做了坏事，被厉鬼盯上了。”
　　“我怀疑他杀了人。”艾方寒不懂面相，但能从刚才男人的言语中判断，他一定是做了亏心事，怕对方变成鬼来找他复仇。
　　小碧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说：“主人是怀疑来找他复仇的是他害死的那个人？”
　　艾方寒摇摇头，“时间上不对，先出车祸的不是他。”
　　艾方寒放开神识，重新回到五楼，几天前的那次车祸，受伤住院的人也是住这一层，他想找到那辆大巴的幸存者，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一间接一间地找过去，发现大多数人都在低头看手机，无论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还是陪护的人，都沉默不语地看手机，极少数的人在面对面地聊天。之前他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在医院里看到这种画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当他找到之前待过的病房时，发现了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这个年纪应该算是老警察了。他们身后跟着王丽和李曼，李曼的脖子经过了处理，带上了颈托制动。
　　“警察同志，就是这间病房。”王丽上前推开病房的门，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那个病人叫张贺利，是今天连环车祸送来的伤者。”
　　两名警察率先走了进去，王丽和李曼跟在身后，一起看向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张贺利。
　　吴海成来到床前，叫了他两声，没有任何回应，便抬头看向李曼，问：“他为什么对你动手？”
　　李曼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脖子，王丽见状替他解释道：“警察同志，她的声带受了伤，暂时不能说话，还是我来说吧。”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会儿是八点半左右，他大喊大叫，说什么有鬼，我那会儿正要去给别的病人换药，李曼就来了这个病房查看情况。张贺利就一直嚷嚷着‘有鬼、有鬼’，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李曼好心想把他扶起来，哪知道他突然发起了疯，压着李曼往死里掐，要不是有个弟弟救她，这会儿怕是已经没命了。”
　　吴海成点点头，转头看向李曼，“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李曼皱眉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打字，随后亮给警察看，“他一直在说，‘我知道错了，我那么做都是被你逼的，你放过’之类的话。”
　　吴海成看后，眉头微蹙，说：“他这么说的？”
　　李曼点点头，又打字道：“我怀疑他害了人，受到惊吓后，才会神志不清，唯恐那人变成鬼来害他。”
　　吴海成和张明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个救你的是谁？”
　　王丽答道：“是个小弟弟，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我们也没问他叫什么，应该是哪个病房的陪护，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
　　众人的注意力全在王丽身上时，床上的张贺利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便是长长地倒抽气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吴海成看过去，见他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依旧是惊恐的表情，将李曼和王丽往身后推了推，试探地叫道：“张贺利。”
　　听到他的叫声，张贺利缓慢地转动眼球，直勾勾地盯着吴海成看，就好似没有灵魂的机器，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李曼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握着王丽的手臂。王丽也有些害怕，不过有警察在，到底有些底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吴海成见状微微蹙了蹙眉，接着问：“你是不是叫张贺利？”
　　张贺利没有回答，眼珠机械地转着，最后定格在李曼的身上，瞳孔慢慢扩大，惊恐在眼中慢慢扩散，很快呆滞的神情被打破，他激动地坐起身，在床头缩成一团，“鬼，有鬼！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吴海成看了一眼李曼，心中有些疑惑，又转头看向同伴，“看他这种情况，怕是问不了话了，还是等他神志清醒些，再问吧。”
　　张明点点头，说：“不过他这种情况有些危险，还是得有人看着，如果再伤了人就不好了。”
　　“那今晚上我在这儿看着，你回去待命。”
　　“也行，那我就先走了，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张明要走，吴海成拉住了他，两人走到角落，小声说：“你回去查一查张贺利的资料，瞧瞧他是不是有事。”
　　“好，得了信儿我给你打电话。”张明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
　　吴海成掏出手铐，拽住张贺利的右手就要铐上去。张贺利拼命挣扎，吴海成一个不慎，被他推倒在地，王丽急忙去扶。张贺利趁这会儿工夫，跳下病床就往外跑，李曼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往一边躲，却在听到吴海成的一句‘拦住他’后，不顾害怕地冲了上去，希望能撞到他，拦一下也成，至少给吴海成争取点时间。
　　艾方寒看到了张贺利眼中一闪而逝的凶狠，顿时明白了他是在装疯卖傻，就在张贺利想要对李曼动手时，他的膝盖突然一麻，身子不受控地狠狠摔在地上，李曼也因此扑了个空，好在被回过神的王丽扶了一把，不然她也得摔倒。吴海成见状急忙扑了上去，将张贺利压制在身下，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
　　“鬼，有鬼！你们都是鬼！”张贺利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
　　吴海成出声说道：“快去叫医生，给他打一针镇静剂。”
　　王丽回过神来，慌忙跑出病房，叫来了值班医生，给张贺利打了一针镇静剂。剧烈挣扎的张贺利力气慢慢小了下来，很快便停止了挣扎，吴海成这才从他身上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为了压制发疯的张贺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真有点吃不消。
　　艾方寒见病房内消停了下来，便继续检查下一个房间。十分钟后，他在一个单人间内看到了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印堂处也有怨气缠绕。他看向床头的身份信息，这女人叫张玉萍，今年三十八岁。
　　艾方寒小声嘀咕道：“张玉萍、张贺利，他们两个都姓张，是巧合吗？”
　　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不觉得他们两个长得有些像吗？”
　　艾方寒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难道他们是兄妹？”
　　“这女子的面相也是尖酸刻薄，与那男子不遑多让。”
　　“如果他们真是兄妹，那这两场车祸就串联起来了。”艾方寒推测道：“应该是他们联手害了谁，那人心有不甘，化作厉鬼，找他们报仇，先是张玉萍，再是张贺利。”
　　“很有可能。主人就是聪明！”
　　艾方寒干咳一声，随即又说：“可为什么车里的人死了那么多，他们兄妹却还活着？”
　　“确实有些奇怪。”小碧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莫不是他们使了什么手段，让别人给他们挡了灾？”
　　艾方寒眼睛一亮，说：“有这种可能吗？”
　　“有啊，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小碧蹙着眉头想了想，“哦，我想起来了，叫‘祸水东引’。道家也有这种术法，能让自己的灾厄转移到别处，叫‘去祟’。”
　　结合小碧说的，艾方寒重新理了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测道：“他们害了人，怕这人化成厉鬼，找他们报仇，就找了道士给他们去祟，将灾厄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车里的人死了很多，他们却还活着。”
　　“很有可能。”
　　见小碧又要夸他，艾方寒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说：“那给他们去祟的道士应该清楚他们做了坏事吧？”
　　小碧点点头，“虽然这个世界的道士法力低微，看面相的本领还是有的，他们手上有没有人命债，道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帮他们的道士也不是好人。”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唯利是图的人，主人不必大惊小怪。”
　　听他用这般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艾方寒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他清楚小碧只是看上去稚嫩，实质上还不知活了多少年呢。
　　“既然他们已经将灾厄转移到别人身上，那为什么还会被厉鬼标记？”艾方寒又发现了一个哗点。
　　小碧思量了思量，说：“许是他们找的道士是个道行浅的，去祟做得不好，让厉鬼发现了不对，这才重新寻人。”
　　艾方寒还想再问，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刮过，随即说道：“结界那边有异动。”
　　说话间，艾方寒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五楼走廊内，王丽刚从病房出来，突然感觉有些冷，忍不住抱住胳膊，小声嘀咕道：“真是难得，空调竟然开得这么足。”
　　吴海成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低头看着手机，是刚才张明给他发来的有关张贺利的资料，在婚姻状况那一栏写着‘已婚’，后面还跟了一句手写的字‘妻子王秀丽失踪’。
　　吴海成看完资料后，直接给张明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拨通，“喂，老张，张贺利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三个月前，当地派出所接到的报案。”张明顿了顿，接着说：“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听张明的语气有些不对，吴海成随即问道：“什么事？”
　　“张贺利有个妹妹叫张玉萍，是几天前那场连环车祸的受害者。”
　　“张玉萍？”吴海成又打开资料看了看，果然在亲属那一栏看到了这个名字，“她也出车祸了，怎么这么巧？”
　　“更巧的是这两起车祸是同一个地点。”
　　吴海成听到了张明的吸气声，沉默了一会儿，问：“老张，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张明隐晦地答了一句。
　　就在吴海成打电话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过去，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看上去十分扎眼，让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发现红衣女人停在了张贺利的病房门口。
　　“你找谁？”吴海成拿开手机，看着红衣女人问。
　　红衣女人好似没听到，径直往门上撞，随即便听到‘砰’的一声，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惨叫。那惨叫好似能穿透人的耳膜，让吴海成顿时感觉耳朵一阵刺痛，疼得皱起了眉，捂住了耳朵。
　　红衣女人不甘心地再次往病房门上撞，结果还是一样，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她的头发无风自动，紧接着走廊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吴海成痛苦地捂着耳朵，看向红衣女人，这才发现她竟是踮着脚走路，脚上还没穿鞋。不待他回过神来，红衣女人的头慢慢开始转动，伴随着清晰的骨头的摩擦声，她的头不可思议地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动。
　　吴海成眼睁睁地看着，惊恐在心里蔓延，感觉好似突然掉进了冰窖，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红衣女人猩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海成，愤怒地质问道：“是谁？是谁在帮他？”
　　吴海成吞了吞唾沫，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了声。
　　红衣女人见他不说话，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你们帮他，就是我的仇人，我要杀光你们！”
　　眼看着红衣女人飘了过来，又尖又利的指甲刺向自己的喉咙，吴海成却完全动不了，眼中的恐惧渐渐转化成绝望。就在这时，一束绿色的光芒打中红衣女子，她的身子好似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惨叫声几乎要刺破吴海成的耳朵。
　　走廊的灯恢复正常，僵硬如石头的吴海成终于恢复了知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喘得头脑发昏，嗓子发紧，才慢慢平静下来。
　　“喂，老吴，你在听吗？”
　　手机里传来张明的声音，吴海成才发现电话没挂，他们一直处于通话状态。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问道：“刚才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张明奇怪地问。
　　“女人的惨叫，你没听到吗？”
　　“没有啊。老吴，医院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你……”吴海成顿了顿，接着说：“你帮我查一下张贺利妻子的资料，我要看她近期的照片。”
　　“好，我现在就查，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
　　吴海成挂掉电话，起身走向护士站，李曼已经请假回了家，护士站里只剩下王丽和另外两名护士。
　　王丽见他过来，站起身来，问：“警察同志有事吗？”
　　吴海成径直问道：“刚才你有没有听到惨叫声？”
　　“什么惨叫声？”王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没听到啊。是那个张贺利醒了吗？他又发疯了？”
　　吴海成又看向另外两个护士，“你们也没听到？”
　　那两名护士摇摇头，“没听到。”
　　王丽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警察同志，你是不是太忙了，最近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
　　吴海成心里也在怀疑，可刚才的景象太真实了，根本不像幻觉，“你帮我查一查，张玉萍是不是也在你们医院。”
　　“张玉萍？”王丽重复一句，嘀咕道：“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另一个护士提醒道：“是35号床的病人。”
　　“对对对，是35号床，她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这都昏睡了两天了。”
　　“突然昏迷不醒？”吴海成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昏迷不醒，其间就没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这个张玉萍刚来的时候，也嚷嚷着有鬼，和张贺利的情况很像，就是没他那么疯。”接连那么多伤者送来，他们忙得晕头转向，把这事给忘了。
　　“她也嚷嚷着见鬼了？”
　　王丽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说：“之前交警来调查车祸的原因，有些事叮嘱我们要保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吴海成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说：“我们都是警察，为的也是查案，你直说就行，如果出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既然警察同志这么说了，那我就如实说了。”王丽顿了顿，接着说：“那个张贺利，还有这个张玉萍，都说遇到了鬼打墙，他们被困在高速公路上整整三天三夜。”
　　吴海成皱紧眉头，“他们是这么说的？”
　　王丽点点头，“一开始我们当然不信，可接连两次连环车祸，都发生在同一路段，还都有幸存者说他们是遇到了鬼打墙，甚至连被困的时间都一样，这就不得不信了。警察同志，那个路段可能真的有鬼。”
　　另外两名护士害怕地抱住手臂，“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四周阴森森的，不会真有鬼跟来了医院吧。”
　　王丽也有些害怕，随即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你们不觉得今天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吗？”
　　“你可别说了，再说咱们还怎么值班。”
　　她们只是感受到有不对，可他亲眼见了鬼，此时的心情那是相当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说：“张玉萍在哪个病房？”
　　“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的病房，是个单间。她突然昏迷不醒，呼吸又十分微弱，就给她上了呼吸机。”
　　“你带我过去。”
　　王丽有些害怕地说：“警察同志，本来没什么，刚才那么一说，我就有点害怕，您还是自己过去吧，病房很好找。”
　　吴海成沉吟片刻，问：“病房有监控吗？”
　　“有，那是单间，里面住的都是没人看顾又无意识的病人，都安装了监控。”
　　吴海成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就在吴海成问话时，艾方寒跟着那红衣女鬼出了医院，一路跟到位于东郊的一片烂尾楼。这里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垃圾，是流浪汉最好的居所。艾方寒仰头看去，竟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不过仔细看去，便能看到缠绕着整片烂尾楼的浓重怨气。
　　“看这怨气的浓度，不像是一个厉鬼能达到的程度，难不成咱们来了厉鬼的老窝？”艾方寒不由一阵胆战心惊。
　　“确实有些不对劲。”小碧挥动翅膀，飞到艾方寒身前，仔细看着对面的情况，过了许久才说：“主人，这里被人设下了聚阴阵。”
　　“聚阴阵？”这阵法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艾方寒眉头皱了起来，“那些厉鬼应该不懂阵法吧，这聚阴阵是谁布置的？”
　　小碧也皱起了小眉头，说：“厉鬼不会，修道之人会。主人，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幕后应该有邪魔歪道在搞鬼。”
　　艾方寒苦笑着说道：“那咱们岂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主人不怕，这个世界的邪魔歪道对你没有威胁。”
　　虽然小碧是一脸的笃定，可艾方寒心里还是没底，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咱们商量好对策，明天再来？”
　　小碧提醒道：“主人，这里存在一天，就有一天的危害，或许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丧命，能尽快解决，最好不要拖。”
　　艾方寒闻言一怔，心中随即涌现一股惭愧，他的父亲是一名人民警察，每天想的是怎么减少犯罪，让人民群众过上好日子，甚至为此付出了性命。他是他人民警察的儿子，不该遇到困难就退缩。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说得没错。能力有多大，就该做多大的事，我不能退缩。”
　　“主人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小碧边说，边拍了拍小胸脯。
　　

第36章
　　艾方寒放开神识， 将整个烂尾楼包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住在里面的流浪汉不少，甚至有人拖家带口， 在这里安了家。只是此时的他们两眼无神地四处游荡，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怨气， 在吸食他们的生命精气。在烂尾楼的后面， 有一块空地， 怨气最浓，浓烈到即便艾方寒用神识依旧探查不到里面什么情况的地步。
　　小碧已经认艾方寒为主，能通过他的神识查看周围的状况，出声提醒道：“主人， 先在这里设下结界， 以免那些厉鬼逃出去， 危害周围居民。”
　　艾方寒点点头， 用缩地成寸的术法， 在四周转了一圈，选了八个方位， 分别留下一张符箓，随即运转灵力，将符箓激活， 八道绿色的光芒一闪， 紧接着绿色的屏障升起，结界设置完成。看着设置成功的结界， 他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画的符箓还真有用。
　　结界升起时，烂尾楼后面的怨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紧接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 在黑色的怨气中显得格外显眼，那双眼睛在怨气中随意变换方位，好似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咦，有生人的气息。”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似远似近，似男似女，听上去格外诡异，“这魂魄的味道……格外鲜美！”
　　随着话音落下，怨气翻滚得越发激烈，紧接着骤然散开，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现，黑长直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配上一身白色连衣裙，好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格外清纯漂亮。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秀美的眉头微蹙，随即发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便看到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洁白的连衣裙也沾染上了脏污，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显然很满意现在的装扮，紧接着朝着艾方寒进来的方向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模样狼狈极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再加上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凡是个男人看了，都会生出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艾方寒开了天眼，只要对方不是深谙幻术，或者修为高过他，一切幻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他所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走样的大叔，以极其女性化的姿势，矫揉造作地朝他跑过来。其油腻程度，差点让他将晚饭给吐出来。
　　“停！”艾方寒果断伸出手，制止油腻大叔的靠近，警告道：“你站那儿别动！”
　　油腻大叔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楚楚可怜的姿态，哭唧唧地说道：“同学，救救我，他们……他们想强/奸我。”
　　艾方寒闻言脸色变得极其古怪，上下打量对面的油腻大叔，秃顶不说，还有啤酒肚，不说他跑起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光脸上的油都能炒盘菜，哪个牛人想强/奸他。想到这儿，艾方寒也直接问出了口，“谁想强/奸你？”
　　“住在这里的流浪汉。我……我只是路过这边，见有人摔倒，就好心去扶，谁知道从路边突然冲出来两个男人，不由分说就把我绑了。”油腻大叔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艾方寒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保住晚饭，意念一动，一根绿色的棍子出现在手里，随后二话不说就朝男人扑了过去，连害怕都给忘了，一边打一边说：“麻蛋，长得丑也就算了，还出来污染我的眼睛，看我不打死你！”
　　油腻大叔闻言怔住，显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到艾方寒手里的棍子招呼在自己身上，剧烈地痛感让他瞬间回了神，还在装腔作势，“你为什么打我？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有本事就该造福人类，你却只想着害人，害人也就罢了，还污染我的眼睛，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艾方寒一棍接着一棍，往油腻大叔身上招呼，打得他嗷嗷直叫，“麻蛋，厉鬼怎么了，这样的厉鬼，老子见一个揍一个，保证揍的连他亲妈都不认识！”
　　油腻大叔终于明白，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人，看透了他的伪装，一闪身躲开了挥过来的棍子，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你小子是哪家的后代？”
　　“我是你祖宗。”艾方寒没打过瘾，一闪身又来到他身边，棍子再次如雨点般落在。
　　油腻大叔没想到艾方寒的速度这么快，又挨了好几棍子，而且他发现每挨一下打，他身上的怨气就会消失一些，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一惊，急忙躲闪，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奈何艾方寒的速度太快，而且预判了他下一步动作，根本就躲不开。
　　眼看着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少，男人气得咬牙切齿，这可是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修炼到如今这般程度，却在这个少年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嗷！”
　　油腻大叔仰头一声长啸，很明显想要放大招，却被艾方寒一棍子敲在脑袋上，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凄惨程度听得藏在周围的厉鬼瑟瑟发抖。
　　艾方寒拿着棍子，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油腻大叔，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怨气，灵魂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你到底是谁？”油腻大叔仇视又畏惧地看着艾方寒。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祖宗！”艾方寒收起棍子，挥挥手拿出一把椅子，在油腻大叔对面坐了下来，问：“现在换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如实交代。”
　　听着这熟悉的口吻，油腻大叔下意识地答道：“黄大虎，45岁，家住广安路澎湖小区1栋503。”
　　听他这么回答，艾方寒挑了挑眉，说：“回答得这么熟练，看来生前没少干违法的事啊。”
　　黄大虎神色一滞，随即反应了过来，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爸是警察，你干了坏事，他抓不了你，当然由我来动手。”
　　黄大虎嗫嚅着嘴唇，好半晌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要你肯放我一马，钱、美女、权势，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得不到？”艾方寒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黄大虎一噎，自己在艾方寒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他的修为有多高，确实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那就是没得谈了？”
　　“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命。”
　　黄大虎眼睛一亮，“你问，我知道的一定实话实说。”
　　艾方寒想了想，问：“你生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生前是道士，有证的那种。”说到这儿，黄大虎脸上难掩得意之色，“平时就给人看看相，算算命，挣点小钱。后来，不幸出车祸死了，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就在这里设下了聚阴阵，温养我的尸体，期望有一天能复活。”
　　“你为了一己私欲，在这儿布下聚阴阵，害人性命，还有脸强调自己是有证的道士？”艾方寒说着一棍子又抡了过去，打得黄大虎脑袋一阵发蒙，身上的气息又弱了几分。
　　黄大虎这次却没有服软，挺了挺他的啤酒肚，鄙夷道：“他们这些人就是社会的蛀虫，每天不思进取，就知道手心向上讨生活，他们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这么做是让他们的生命变得有价值，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以为你是谁，还感谢你。”艾方寒被他的歪理气笑了，撸起袖子就开抡，“你在我眼里就是渣滓，我今天打死你，也是你为我做贡献了。”
　　黄大虎被打得嗷嗷直叫，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了，他终于认了怂，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艾方寒闻言住了手，这每一下都需要注入灵力，而这个世界的灵气稀薄，打了这么多下，还真有些吃不消。
　　“你这个地方藏了多少厉鬼？”
　　黄大虎被打老实了，再不老实就真的完了，“三个。”
　　艾方寒的神识覆盖了这里，里面有什么人多少鬼，他一清二楚，黄大虎没撒谎，“你为什么要招厉鬼过来？”
　　“他们是被聚阴阵吸引来的，我瞧着他们有点用，就把他们留下了。”
　　小碧一下便明白了黄大虎的小算盘，说：“主人，他是在养鬼，等这些厉鬼成了气候，他再逐个吞噬，这样能省去他许多麻烦。”
　　“你是在养鬼。”
　　艾方寒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果然见他眼里闪过心虚，恰好证实了小碧的猜测。
　　“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别打了，再打我真的魂飞魄散了。”
　　艾方寒看着他，在心里问道：“小碧，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
　　“主人，这人懂道术，又是个心术不正的，留着就是祸害。”
　　“把他杀了？”艾方寒看着他，心里有些犹豫，打人和杀人是两个概念，更何况他爸爸还是个警察。
　　“如果主人下不了手，那就召地府的人上来，让他们带走。以他犯下的罪行，只会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这是个好主意。”艾方寒的眼睛亮了，“那你知道该怎么把地府的人招来吗？”
　　“知道，不过需要招引符。主人可以先把他收进锁灵囊，等回到家，我教主人怎么画符，再将地府的人招上来，把人带走。”
　　“锁灵囊又是什么？”
　　小碧一怔，随即说道：“主人之前不是洗劫了青云派的库房吗？里面就有锁灵囊，是个上面写着红色‘锁’字的香囊。主人先拿出来，我再教主人灵咒。”
　　“写着红色‘锁’字的香囊……”
　　艾方寒在他的储物空间内一通翻找，费了好大工夫才找到，又按照小碧教他的灵咒和指诀，顺利将黄大虎收了进去。做完这些，艾方寒又抓来了藏在烂尾楼里的三个厉鬼，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打，将他们身上的怨气全部打散，这才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
　　“姓名、年龄、籍贯。”艾方寒指了指最左边的厉鬼，“从你开始，依次回答。”
　　“我叫李浩，今年26岁，家住淮南路裕华小区6栋601。”
　　“我叫常玲，今年28岁，家住渝北路华庆花园4栋802。”
　　“我叫王秀丽，今年29岁，家在宁县漳南镇黄安村。”
　　三个厉鬼被打得不轻，自然是艾方寒问什么，他们答什么。虽然他们是鬼魂，可艾方寒的棍子不仅能打在他们身上，还能让他们疼，跟活着的时候挨打没什么区别。
　　“都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干过什么坏事？”
　　李浩见他看过来，被吓得一激灵，急忙答道：“我是一家游戏公司的程序员，游戏出了bug，老板让我改，我连续加了三天班，猝死了。”
　　见他停了下来，艾方寒接着问：“你死后，都干了什么坏事？”
　　“我没干坏事，那是他活该！”说到这儿，李浩突然激动起来。
　　“他是谁，又怎么活该，展开说说。”
　　“他是我们老板，那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我明明是在公司加班才猝死，属于工伤，那个混蛋竟想昧下我的赔偿金，欺骗我爸妈说那不是上班时间，所以不算工伤。我爸妈都是农村人，没什么文化，被他们忽悠的只拿了3万块的丧葬费。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李浩越说，神情越激动。
　　艾方寒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所以你杀了他？”
　　“是，我杀了那个畜生，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李浩很痛快地承认了杀人的事实。
　　“除了他，你还杀了什么人？”
　　“没了。”
　　艾方寒转头看向常玲，问：“该你了。”
　　许是被李浩带动了情绪，常玲眼中也闪烁着恨意，“我生前是名高中老师，就因为我教训了学生两句，就被学生家长造黄谣，甚至被发到网上，那些键盘侠不问缘由，便对我网暴，甚至人肉，我接受不了，就跳楼自杀了。”
　　见她停下，艾方寒接话道：“你杀了那个造黄谣的学生家长？”
　　“我杀了他们全家。”常玲眼中闪过快意，“你知道我为什么教训那个学生吗？”
　　“为什么？”
　　“他假装好学，经常去我宿舍请教问题，趁机对我性骚扰，我忍无可忍才教训了他。他怀恨在心，跟家长说是我对他动手动脚，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还说我这么年轻就教重点班，是爬了校长的床，还说我被人包养。我不仅被学校开除，我妈还被气得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艾方寒听得心里不是滋味，“除了他们，你有没有害过其他人？”
　　“没有。”
　　艾方寒最后看向王秀丽，“你呢？”
　　“我就是个家庭主妇，是被张贺利和张玉萍害死的。”
　　果然不出所料，艾方寒接着问：“他们为什么害你？”
　　“因为张玉萍怀疑她老公和我有相好，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张贺利，张贺利信了，回家就打我，他用烟灰缸砸我的脑袋，将我砸晕了过去，他以为我死了，就给张玉萍打了电话。张玉萍便跑来帮他处理尸体，想将我埋在他们家祖坟里。可我当时只是假死，等我醒来，他们非但不把我送去医院，还用铁锹打死了我。”
　　“高速公路上的车祸是你造成的？”
　　“是。我想杀的是张贺利和张玉萍，可他们心虚，请了道士给他们去祟，这才连累了别人。”王秀丽愤恨地看着艾方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我报仇，有错吗？”
　　“第一次车祸造成17人死亡，第二次车祸造成7人死亡，你死得冤，他们死得就不冤？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是父母的子女，是子女的父母，你让他们怎么办？”
　　“那都是张贺利和张玉萍造的孽，跟我没关系。”
　　“那车上坐着的可不只是张贺利和张玉萍，而你却让那些无辜的人陪着他们在高速上担惊受怕了三天三夜，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清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确定他们的死与你无关吗？”艾方寒眉头紧皱，“还有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如果不是我出手，他怕是已经死在你手里了，他又做错了什么？”
　　王秀丽嗫嚅着嘴唇，却无法再违心地说无关。
　　“你们是死的冤。”艾方寒扫了他们一眼，“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本来是没做过坏事的好人，死后能重新转世投胎，却因为报仇，沾染了血腥，只能落得个下地狱的下场，值吗？”
　　“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会逍遥法外？”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就算他们在阳间不能受到法律的制裁，等他们到了地府，也只有下地狱赎罪的份儿，他们犯了什么事，生死簿上写得清清楚楚，造不了假。”
　　三个厉鬼沉默了下来，尤其王秀丽，只有她害了无辜的人。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将他们收进了锁灵囊，在毁了聚阴阵后，便径直回了家。没了厉鬼作祟，这里的怨气很快便会消散。
　　艾方寒悄悄从窗户翻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楚未熙，“你怎么还没睡？担心我？”
　　楚未熙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卧室走去，“喵……（我只是刚好睡不着，过来看看风景，你别自作多情。）”
　　艾方寒长腿一迈，追上楚未熙，一把将他捞了起来，狠狠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惹来他的一阵怒吼。
　　“喵呜……（蠢狗，松开！）”
　　松开是不可能的，这么温温软软的一团，真的让人爱不释手，艾方寒一边给他顺毛，一边说：“你说你，明明就是担心我，非要口是心非，咱们是朋友，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听艾方寒说他们是朋友，楚未熙心里的恼怒消失，沉默了片刻，转移话题道：“喵……（刚才你妈妈来敲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门，就出门了。）”
　　艾方寒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说：“我妈什么时候来敲的门，敲了多久，有说什么事吗？”
　　“喵……（大约一刻钟前，就敲了几下，听不到你的回应，就拿着包走了。）”
　　艾方寒想到医院发生的事，猜测刘玉华这时候出门，应该是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让她去值班。他拿起电话手表，就给刘玉华拨了过去，无论如何得先确定她的安全。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刘玉华的声音，“怎么醒了？”
　　“我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又刚好想上厕所，就醒了。”艾方寒故意压低声音，装作刚睡醒的模样，“妈，你去哪儿了？”
　　“医院出了点事，让我回去顶个班。你接着睡，我明天下午回。”
　　艾方寒忍不住叮嘱道：“妈，要是有空，记得眯会，别太累了。”
　　“知道了，快去睡吧。”
　　“等等。妈，我早上给你的手串戴了吗？”
　　“戴了。不跟你啰嗦了，挂了。”
　　听刘玉华这么说，艾方寒松了口气，将电话手表放下，抱着楚未熙躺到了床上。
　　楚未熙被他抱在怀里，感觉很不自在，费力挣扎着，“喵……（你先松开我，再睡。）”
　　“别闹！”艾方寒轻轻摩挲着他的脊背，“晚上灵力消耗太多，有点累。”
　　楚未熙停下了动作，抬头看过去，见他双眼紧闭，一脸疲态，便没再挣扎，说：“喵……（你回青云山，打坐一晚上就能恢复。）”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说：“说起来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一年，也是时候过去看看了。”
　　艾方寒向来是想了就去做，撑起身子就下了床，见楚未熙也站了起来，又将他按了回去，说：“你起来做什么？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乖乖在家待着。”
　　楚未熙闻言沉默了一瞬，到底没再起身，“喵……（蠢狗，小心点。）”
　　艾方寒揉揉他的小脑袋，“放心，我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你救出来，就说明我有不能被他们发现的底牌。你好好睡，明儿早上，我回来给你做早饭。”
　　楚未熙一爪子抓在他手上，不满道：“喵……（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咬你。）”
　　艾方寒突然想到服用洗髓丹时的情景，那天他咬了楚未熙两次，好在被灵力修复了伤口，这才没留疤。
　　“想咬我，小心硌掉你的牙！”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卧室，钻进裂缝，再一次回到了青云山。
　　

第37章
　　在走出狗洞前， 艾方寒让小碧给他遮掩了气息，以青云派曾经的辉煌，青云山就是一处洞天福地， 觊觎它的门派多了，绝不可能闲置， 而最有可能霸占这里的， 就是剑宗。剑宗的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发现了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他，他可不想给人做奴仆。
　　艾方寒在青云派溜达了一圈，出乎他意料的是， 这里并不是只有剑宗的人， 还有其他四大宗门的人， 他们各自占了个山头， 将青云派给瓜分了。而狗洞所在的山头， 恰好被剑宗占了。
　　“万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声质问， 让艾方寒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过只看到了一堵墙。
　　“我说得这么明白， 你都听不懂， 怕不是目不识丁吧，可看得懂功法？啧啧， 能修炼到如今的修为， 不会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这番接话让艾方寒有了兴趣，运转灵力飞了过去。在那堵墙后面，站在一群人， 大约有十几个，就他们身上的衣服来看，是剑宗和刀宗的弟子。他听楚未熙说过，剑宗和刀宗为了争天下第一宗门，素来不和。看这对峙的架势，怕是要动手。
　　身穿剑宗服饰的青年怒视着万裴，警告道：“万裴，你别以为你是刀宗的少宗主，我就不敢动你。”
　　“那你动我试试。”万裴讥诮地看着他，仿佛笃定他什么都不会做，“别让我瞧不起你。”
　　青年似乎有所顾忌，并未对万裴动手，只能被气得脸色涨红。
　　万裴面露不屑，“不敢动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都被人骂做‘狗’了，他若再忍气吞声，以后怎么在剑宗立足。‘噌’的一声，他拔出佩剑，抬手就朝万裴刺了过去。
　　万裴见状眼睛一亮，随即抽出佩刀应战。短兵相接，金属清脆的碰撞声随之响起，体内的灵力也调动了起来，配合功法和招式，能打出更好的效果。
　　万裴是火灵根，他的刀类似于日本的武士刀，被火焰包裹，一刀接着一刀地砍过去，火花四溅，每一下都带着灼烧的效果。尤其青年还是个水灵根修士，世人皆知水火相克，水能灭火，火亦能把水烧干。同等阶的情况下，火克制水，所以即便他们修为旗鼓相当，两人对打，青年也是吃亏的那一方。很快他便落入下风，被万裴牵着鼻子走，最后佩剑被打落，人也被一脚踹了出去。
　　万裴身形一闪，将青年的佩剑捡了起来，这佩剑是青年的本命法器，自然不肯被旁人掌控，剑身微微颤动，似是要挣脱而去，却被万裴用武力镇压，剑身上出现一处裂痕。与此同时，青年猛地喷出一口血，因为本命法器受损，持有人也会受伤。
　　“万裴，你欺人太甚！”一道年轻的男声传进众人耳里。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又是一个剑宗弟子御剑而来，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后期大圆满，要比在场这些人高些。他二话不说，直接对万裴动起手来，万裴刚要应战，身旁的胡勉突然动了，速度极快，快到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分分合合，清脆的兵刃交击声不停，灵力不断碰撞，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他们已经交手几十招，难分上下。
　　万裴瞥向李玉，轻蔑地笑笑，“不会天真地以为有人为你出头，就能把我如何吧。”
　　李玉收回视线，看向万裴，“这里是青云山，不是你们刀宗的五雷峰。”
　　“你也知道这是青云山？”万裴讥诮地看着他，“青云派上下三百修士，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瞧瞧你的手，沾的都是血，青云派弟子的血。你们剑宗的人满嘴仁义道德，做的却都是烧杀抢掠的腌臜事，这就是‘君子贱’。”
　　“青云派勾结魔修，杀害无数修士，危害整个修真界，剑宗身为青云大陆最大的宗门，自然要替天行道。”
　　“勾结魔修？”万裴呲笑一声，“若青云派真想危害修真界，直接打开放逐之地就是，到时整个青云大陆都会血流成河，何至于落得宗门被灭的下场。”
　　“勾结魔修是青云派掌门亲口承认。”
　　“他为何承认？还不是想保住门下弟子，可你们是怎么说的？”万裴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们说要他们自废修为。身为修士，自废修为，与自杀何异？你们打的就是覆灭青云派的主意。”
　　李玉的脸色变了变，“众目睽睽之下，青云派与魔修勾结是事实，你却在为他们极力狡辩，难不成刀宗也与魔宗有勾结？”
　　“解决了青云派这颗眼中钉，又想对付我们刀宗。”万裴的脸色冷了下来，“看来剑宗是想将四大宗门全部扫清，成为青云大陆第一且唯一宗门啊。看来我得尽早给父亲通个气，以免被人不明不白地灭了门。对了，还有气宗和丹宗，也得让父亲知会一声。”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李玉的话，紧接着是一股极强的气浪席卷而来，万裴急忙转动手腕上的镯子，随即在身周升起防护罩，避免了被波及。再去看李玉，他已被气浪掀飞了出去，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形，不至于太过狼狈。
　　气浪结束后，半空中的两人也相继落了地，徐望之脸色有些白，嘴角还有血迹，明显是受了内伤。胡勉则面色如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众人将他们的状况看在眼里，自然清楚这场争斗，谁占了上风。
　　艾方寒也在一旁看着，刚才那股气浪袭来时，已经做好了被掀飞的准备，可他却纹丝未动，忍不住在心里问道：“小丹，是你帮了我吗？”
　　“小碧不在，小丹要保护主人。”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暖，却并未多说，转移话题道：“看来剑宗与刀宗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刀宗的人倒是正派。”
　　“那他们为什么不帮帮青云派呢？”话一出口，艾方寒就后悔了，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当所有人都站在恶的一面时，善良就变成了恶，就成了异类，他们不助纣为虐，就已经守住底线了，又怎能强求他们帮忙呢。”
　　“主人，是世人往往会被事物表象所蒙蔽，缺少深入洞察本质的能力，这才让那些心怀恶意、善于伪装之人有了可乘之机，从而得逞其恶行。”
　　两人说话间，万裴开了口，“徐望之，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出这个风头？”
　　徐望之擦擦嘴角的血，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万裴，你太狂妄了！”
　　“我行得端坐得直，有狂妄的资本。哪像你们，坏事做尽，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吧，有没有担心有恶鬼来寻你们报仇。”
　　艾方寒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便离开了现场，一边走一边问道：“汪……（小丹，一年前库房被我们洗劫一空，他们还会不会在库房放东西？）”
　　“那么大的地方应该不会空着，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艾方寒顿时有些心动，脚步一转，朝着库房走了过去。与上次的情况不同，这次库房外有人把守，而且是剑宗的人。
　　“汪……（看来里面有东西。）”艾方寒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地瞧着。
　　“恭喜主人又要有好东西入库了。”
　　艾方寒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不过看着门口的守卫，又有些发愁，道：“汪……（可门口的守卫怎么办？）”
　　“主人，你先靠过去，看看库房外是否设置了结界。”
　　艾方寒点点头，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守卫，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但凡有人看得到他，打眼一看就知道他要干坏事。
　　艾方寒从守卫身边走过，来到库房门前，再往前走，就走不动了，透明的结界直接把他挡了回去。
　　“什么人！”
　　感应到结界有异动，守卫下意识地抽出腰间佩剑，警惕地四下搜寻着。艾方寒被这声厉喝吓了一激灵，僵硬着身子，待在原地不敢动。
　　“主人不必紧张，他们修为不过刚入金丹期，不足为惧。”小丹出声安慰道。
　　艾方寒回过神来，讪讪地转过身，在心里说道：“咱们这不是做坏事嘛，总觉得有些心虚。”
　　“剑宗的人坏事做尽，主人这么做是替天行道，不是做坏事。”
　　艾方寒一听，心里顿时有了底气，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在替天行道，是做好事，不是坏事。”
　　两名守卫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之处，道：“许是鸟雀触动了结界。”
　　“还是小心点为好。去年就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库房洗劫一空，宗主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与青云派打了那么久，死伤了不少师兄弟，原本以为可以分点好东西，没想到就连一颗低阶丹药都没有。”
　　“其他三宗都以为是咱们宗主私吞了，吵着闹着要宗主吐出来，宗主没办法，赔了许多东西给他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丹宗和气宗闹也就算了，他们刀宗有什么资格闹，当初围剿青云派，他们不露面，分东西的时候出来了。”
　　“那就是一群无赖！”
　　……
　　听着两人的对话，艾方寒心虚地眨眨眼，不过一想到剑宗因此赔了不少东西，又觉得十分高兴，总算为青云派的人出了口气。
　　“小丹，我们现在怎么办？”
　　“主人，你可是忘了空间里的丹药？”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说的是一秒昏睡丹？”
　　“主人真聪明！”
　　艾方寒被夸得有些心虚，抬起小爪子挠了挠头，从空间中拿出丹药，屏住呼吸，用火石点燃丹药，随后用灵力操纵着烟雾飘飘荡荡，钻进两名守卫的鼻子里。
　　“这是……”守卫刚说出两个字，就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艾方寒见状将烧着的丹药包裹进水球里，火光瞬间熄灭，这样晾干后，还能再用。
　　“小丹，赶紧打开结界。”
　　“主人稍等。”
　　艾方寒用灵力将两名守卫拖到一边，坐在入口的地方放风，小尾巴快速地摇着，可见他有多紧张。
　　“主人，可以了。”
　　艾方寒一听，顿时跑了过去，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别提多欢快，一股脑地钻进了结界。来到门前，他抬头看向门锁，熟门熟路地操纵灵力开锁，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随之脱落。艾方寒打开一条门缝，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还是那么大的空间，仅仅一年的时间，原本被洗劫一空的库房，又被各种材料充满。
　　“发财了！发财了！”
　　艾方寒高兴地在原地跳了几下，随后就开始大扫荡，完全秉持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原则，又是一个多时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搬空。然后，他又去了那间密室，再次洗劫一空，最后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库房，扬长而去。
　　心满意足的艾方寒，回到那个偏僻的院子，直接进入了识海。上次搬空了青云派的库房，这次又搬空了剑宗的库房，怎么也该整理一下，以免有什么东西，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整理他就后悔了，就该把置物柜也一块弄进来，总比所有东西都摆在地上好吧。
　　就这样整理了一个礼拜，才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库房里多半是修炼用的丹药以及炼制丹药的材料，还有一些法器以及炼制法器的材料。这些东西多是中下阶，高阶藏在密室房中，只有十瓶聚灵丹，一共一百颗。
　　艾方寒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了一颗，和其他丹药一样，闻着有一股清香，吃起来却没有味道。不愧是高品丹药，吃下去的瞬间就补足了他体内消耗的灵力。
　　“主人，运转功法，你要突破了。”
　　艾方寒急忙盘膝坐好，运转功法，吸收聚灵丹的灵力。灵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经脉，很快便到了临界点，紧接着就看到他体内绿油油的金丹碎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出现，小人闭着眼睛盘膝坐着，和他现在的姿态完全一致。
　　艾方寒并没有因此停止修炼，依旧是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功法，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修为稳固在元婴期，这才睁开了眼睛。
　　“恭喜主人进入元婴期。”
　　“小丹，我修炼了多久？”
　　“三个月。”
　　“那时间还早，再练练丹吧。现在的炼丹材料很充足，不怕浪费。”
　　“主人既聪明又勤奋，将来必定大有成就。”
　　艾方寒赧然地笑了笑，又开始炼丹，修士们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的中阶聚灵丹，那是一炉接一炉的产出，品质更是已经十分接近高阶聚灵丹。
　　艾方寒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停下炼丹，躺进生命之泉，在里面睡了一觉，才从识海中退出去。
　　回到偏僻的院子，艾方寒刚想钻狗洞回家，又想到这又过去半年多，库房里是否又存了不少好东西。可转念一想，接连两次丢了东西，剑宗的人再蠢也不可能同一个坑栽三次，说不准他们正设好陷阱等着他去呢。
　　想到这儿，艾方寒没再犹豫，径直钻进狗洞，回了家。
　　卧室里，楚未熙正趴在床上睡觉，突然感应到有人靠近，警惕地抬起头，见是艾方寒，不禁松了口气，又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喵……（怎么去了那么久？）”
　　“吃了颗高阶聚灵丹，正好突破元婴期，就耽误了点时间。”艾方寒走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用力揉了揉。
　　“喵……（你突破元婴期了？）”惊讶让楚未熙忘记了挣扎。
　　艾方寒点点头，转移话题道：“早饭想吃什么？对了，尝尝昨天买的猫粮吧，要是不喜欢，就再换一个牌子。”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情有些复杂，明明他才修炼不久，还是在这样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竟还突破了元婴期，都说自己是天才，可在他面前，自己的天赋当真不算什么。
　　艾方寒感觉楚未熙的情绪不对，有些后悔在他面前提起修为突破的事，“你要是不想吃猫粮，那我就给你做点别的。”
　　楚未熙没有接话，而是问道：“喵……（我醒来后，空间戒指和手环不见了，是被你收起来了？）”
　　“戒指和手环？”艾方寒突然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当时救你的时候十万火急，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事。我记得确实将什么东西扔进了空间，你形容一下它们长什么模样，我帮你找找。”
　　“一共有两个戒指，一个黑色的手环……”
　　不待楚未熙说完，艾方寒就将空间中所有的戒指和手环都拿了出来，‘呼啦啦’，铺满了整张床。
　　楚未熙震惊地看着，“喵……（怎么这么多？）”
　　“你忘了我搬空了青云派的库房吗？”艾方寒清出一小块地方，坐了下来，“这次去青云山，我又把他们的库房搬空了，这些都是空间戒指和手环，你随便挑。”
　　楚未熙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喵……（你又洗劫了他们的库房？）”
　　“我这叫替天行道。”艾方寒腰背挺得笔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随后又笑了起来，“上次我搬空了库房，其他三大宗门都说是剑宗私吞了，剑宗宗主为了息事宁人，赔了不少好东西给他们。这次我又洗劫了库房，剑宗宗主还不得气出心脏病来，哈哈。”
　　楚未熙看着他笑，心里也觉得痛快，刚才那点失落消失殆尽，他还有大仇未报，实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自己的天赋也不弱，只要丹田被修复，相信很快便能达到以前的水平。
　　手环数量较少，很容易就找到了，可戒指体积小，实在不怎么好找，有艾方寒的帮忙，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可见床上的空间戒指有多少。
　　“你说我在这个世界卖空间戒指怎么样？这可是居家旅行必备好物啊。”
　　看着艾方寒亮晶晶的眼睛，楚未熙有些好笑，每每提到赚钱，他总是这么兴奋，财迷的本性暴露无遗。
　　“喵……（空间戒指不只要滴血认主，还要有灵力加持，否则根本打不开戒指。）”说到这儿，楚未熙终于明白为何戒指和手环脱落，是因为他被废了修为，身上的灵力散尽，压根无法支撑契约之力。
　　“是这样吗？”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小声嘀咕道：“怎么跟我看的小说设定不一样？”
　　“喵……（小说？）”楚未熙困惑地看着他。
　　“小说就是……”
　　‘砰’，开关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将床上的东西全部收回空间，又仔细整理了床铺，这才长出一口气，一把捞起楚未熙，小声说：“戒指和手环先放我这儿，你现在也没法用。”
　　楚未熙没有拒绝，任由艾方寒将东西收了起来，抱着他走出了卧室。
　　“妈，你回来了。”
　　刘玉华正在换鞋，转头看了一人一猫一眼，说：“我买了早饭。”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下，接过刘玉华递过来的早饭，说：“小黑，你先自己玩会儿，待会儿我再给你弄猫粮。”
　　楚未熙接收到艾方寒的眼神，抬头看向刘玉华，‘喵喵’叫了两声。刘玉华虽然听不懂，但听他软软的叫声，心也跟着软了一下。
　　“乖乖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给你弄吃的。”
　　刘玉华说完，转身去了卧室，楚未熙犹豫了一瞬，来到门前等着。直到她出来，他又‘喵喵’叫了两声，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艾方寒一直在用意识观察着，刚才楚未熙说的是‘早，辛苦了’，他能有这样的表现，艾方寒欣慰不已，相信用不了多久，刘玉华就会沦陷在他过分可爱的外表下。
　　刘玉华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楚未熙乖乖坐在门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她。随后就是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也不似视频里的那些猫咪一样闹腾，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她。直到她坐到餐桌前，他终于不再跟，而是去了厨房。刘玉华松了口气，又有些好奇，丝毫没留意自己已经开始关注他的动向。
　　楚未熙叼着自己的餐盘走出来，就放到餐桌前，之后便是他喝水的小碗，拿好东西后，就乖乖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刘玉华的心软了又软，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拿了猫粮，打开袋子后，倒进他的餐盘里，又给他接了杯纯净水。
　　楚未熙抬头看她，软软地叫道：“喵……（谢谢。）”
　　刘玉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想要摸摸他的小脑袋，又有些纠结，最后只是说了句，“吃吧。”
　　

第38章
　　艾方寒在厨房磨磨蹭蹭半天， 就是给他们单独的相处空间，虽然有些进步，却还是觉得可惜， 不过这才第二天，距离一个月还远着呢， 不怕刘玉华不接受楚未熙。
　　艾方寒端着早饭出来， 随手放到餐桌上， 蹲下身看向楚未熙，“你尝尝味道，如果不喜欢，咱们再换。”
　　楚未熙闻言低头吃了一口， 嚼了嚼猫粮， 感觉味道还不错， 叫道：“喵……（可以吃。）”
　　“你喜欢的话， 以后就买这一种。”艾方寒起身去了厨房， 将他的那碗胡辣汤端了出来，“妈， 还是那家的胡辣汤吗？”
　　“就他家真材实料，还给得多，当然买他家的。”刘玉华夹了根油条放进碗里， 瞧了一眼楚未熙，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牛奶，要不要给他热一热喝， 光喝清水能行吗？”
　　“猫咪不能喝牛奶， 牛奶里含有较高的乳糖，而大多数猫咪都有乳糖不耐受的情况，不吸收也不消化。”艾方寒停顿片刻， 笑着说：“妈，你这是关心小黑？”
　　“我是怕他营养不良，万一他生了病，被你同学知道，虽然可能不会说什么，但难保会心里不舒服。”刘玉华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明显在口是心非。
　　艾方寒跟她相依为命这么久，最了解不过，不过并未拆穿，“可不是嘛。就为了这个，我专门上网查了养猫的注意事项，尤其饮食这一块，还打印出来贴在厨房，就怕哪天给忘了，让他吃出个好歹来。”
　　刘玉华闻言没好气地说：“你对你妈也没这么上心。”
　　艾方寒听得心里一紧，急忙说：“妈在我心里，那绝对是第一位，谁都比不上，我这不是看在钱的分上，才对他这么上心嘛。”
　　刘玉华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我听你张姨说，他儿子上的补习班很不错，现在还没招满，你要不要也报一个。”
　　“还是算了吧，你儿子那么聪明，又不是跟不上，干吗浪费那个钱。”如果是以前，他还会考虑考虑，现在完全没必要。
　　“万一开学你跟不上，再想报可就没名额了。”刘玉华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妈，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已经预习了高二的课程，跟不跟得上，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刘玉华打消了报名的念头，这些年他在学习上就没让她操心过。
　　“妈，昨晚医院出什么事了，怎么让您去顶班了？”
　　“突然送来几个急诊，科里又有护士请假，人手不够，就暂时让我去顶了班。”
　　艾方寒在刘玉华的碗里放了一滴生命之泉，随着生命之泉被吸收，她原本疲惫的神色逐渐消失不见。
　　“这样啊。”艾方寒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那连环车祸的事有什么后续吗？”
　　刘玉华警惕地抬头，“你打听这个干嘛？”
　　“妈，你放心，我已经改选题了，这么问就是纯好奇。”
　　刘玉华犹豫了一瞬，说：“听说昨晚住院部出了事，一个护士被病人袭击了，那个病人就是车祸的幸存者。”
　　“被袭击的护士没事吧？”
　　“听说她差点被掐死，幸好被人救了，昨晚就请假回家了。”
　　“后来呢？”
　　“后来她们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就把那个幸存者控制起来了，现在正在调查。”刘玉华停顿片刻，接着说：“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那个伤人的叫张贺利，他有个妹妹叫张玉萍，张贺利是第二次连环车祸的幸存者，而他妹妹张玉萍是第一次连环车祸的受害者。”
　　“这么巧？”艾方寒佯装惊讶地说道。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其中一定有关联，说不准是他们兄妹干了什么，被厉鬼缠上了，蓄意报复。”
　　“妈，你的意思是厉鬼索命？”
　　刘玉华点点头，“这事太邪乎，不信都不行。我可警告你，有多远躲多远，别没事往上凑。”
　　“这种事谁敢往上凑。”艾方寒瞥了一眼她的手腕，忍不住叮嘱道：“妈，我给你的手串，你可得好好戴着，趋吉避凶，特别灵。”
　　刘玉华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手串，“我瞧你多半是被人忽悠了。”
　　“这可是我那个老有钱的同学给我的，说是他们去五龙山求来的，是大师开过光的。”
　　“人家为啥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帮他补习功课了啊，这是谢礼。”
　　刘玉华没再多问，继续吃着早饭。
　　楚未熙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琢磨着待会儿问问艾方寒，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饭后，刘玉华去补觉，由艾方寒收拾碗筷，楚未熙叼着他的餐盘紧随其后，放好后又去叼喝水的小碗。
　　艾方寒见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奖道：“小黑真乖！”
　　“喵……（蠢狗，拿开你的手！）”楚未熙抬起小爪子就给了他一下。
　　艾方寒躲得很快，楚未熙压根没碰到，欠欠儿地说：“蠢猫，打不着吧，嘿嘿。”
　　楚未熙翻了个白眼给他，问：“喵……（医院是什么地方？）”
　　“医院就是医馆，治病救人的地方。”艾方寒不再逗他，起身去洗碗。
　　“喵……（那厉鬼又是怎么回事？）”
　　艾方寒放开神识，以备刘玉华突然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小声说：“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
　　“喵……（我又不聋。）”
　　“之前不讨喜也就算了。现在顶着这么可爱一张脸，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讨喜的话，太违和！”
　　“喵……（说正事，少胡扯！）”
　　艾方寒耸耸肩，接着说：“张贺利和张玉萍是亲兄妹，这两兄妹都是那种极度自私刻薄的人。张玉萍怀疑张贺利的老婆，在我们这儿‘老婆’就是妻子的意思，‘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张玉萍怀疑自己的老公和张贺利的老婆有私情，还将这事告诉给张贺利，张贺利听说后，就回家打老婆，直把老婆打晕了过去。可能当时他老婆被打得太惨，他以为人死了，就给张玉萍打电话，张玉萍得知后，过来帮忙处理尸体，可在埋尸的时候，人又醒了。两人害怕担责任，非但没救人，还把人给打死了。”
　　“喵……（那女子为何怀疑她相公与嫂子有染？）”
　　“王秀丽没说，我也不太清楚。”艾方寒顿了顿，补充道：“王秀丽就是张贺利的妻子。”
　　“喵……（你们说的‘连环车祸’是怎么回事？）”
　　“就是两辆以上的汽车撞在一起。张贺利和张玉萍做贼心虚，就怕王秀丽化作厉鬼找他们报仇，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黑心道士，给他们去祟，将身上的晦气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车祸后，车上的人死了不少，他们两个却还好好活着。”说到这儿，艾方寒的动作停了下来，“或许那个道士不是二把手，而是黄大虎识破了去祟，将这件事告诉给王秀丽。”
　　“喵……（黄大虎又是谁？）”
　　“黄大虎是……”艾方寒将烂尾楼发生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待会儿我还得学招阴符怎么画，把这四个厉鬼送走。”
　　楚未熙终于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过还有几处疑团未解，“喵……（你们这儿的官府为何不管？）”
　　“我们这儿管这事的地方叫公安局，他们不是不管，只是碍于方方面面的原因，也不可能说让人偿命，就让人偿命。”艾方寒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橱柜，“你比如说常玲，她是不堪网暴跳楼自杀，就算抓了造黄谣的学生家长，最多就是关进监狱三年了事，而那些隐藏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说不准连责任都不用负。可常玲付出的是什么，她母亲的命和她的命。”
　　“喵……（流言猛于虎。）”
　　“可不是嘛。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却不知每人一句话，千万人就是千万句话，这每一句话都是压死骆驼的稻草。”艾方寒每每听说这种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还有就是李浩，他父母都是农村的，被人忽悠地拿了丧葬费就回老家了，没人去公安局报案，也就没人管。”
　　艾方寒走出厨房，楚未熙紧随其后，“喵……（你不管吗？）”
　　艾方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径直进了卧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手表，给黄安旭打了过去。
　　“喂，方寒。”
　　“旭哥，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方便，你说。”
　　“你有没有律师朋友？”
　　“有，出了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叫李浩，他是个游戏公司的程序员……”艾方寒将李浩的事说了一遍，“我想请个律师帮帮他的父母。”
　　“行，你把他家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安排律师跟他们联系。”
　　“待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旭哥，请律师的费用，我来出。”
　　“不用，春美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交给他们就行。”
　　“那怎么行……”
　　“你可是我们未来的重要合作伙伴，帮你办事，就是帮公司办事，都是应该的。”
　　“好，那就麻烦旭哥了。”
　　“那我们两天后见。”
　　艾方寒放下电话手表，在房间中设下结界，将锁灵囊里的李浩放了出来。
　　艾方寒直接问道：“你爸妈的手机号是多少。”
　　李浩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请了律师，帮你爸妈打官司。”
　　李浩惊讶地看着艾方寒，“你请了律师……帮我？为什么？”
　　“想帮就帮了，哪那么多为什么，你爸妈的手机号。”
　　李浩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182****2451。”
　　艾方寒拿起电话手表，将号码编辑成短信，“你爸叫什么，老家的具体地址。”
　　“我爸叫李怀，家在安徽黎县化南村。”
　　艾方寒编辑好短信，给黄安旭发了过去，随后看向李浩，“我是在帮你父母，不是在帮你。你杀人，是重罪，去了地府，会被打进十八层地狱。”
　　李浩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谢谢，谢谢你！他们养了我二十多年，可我却没有尽孝，是我对不起他们，只要你能帮他们，要我怎么样都行。”
　　艾方寒一挥手，就将他扶了起来，“你不用这样，我说了，我是帮他们，不是帮你。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们公司，自己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是在公司加班猝死。”
　　“那家游戏公司叫wt游戏，我们老板叫古玉河，加班那天我跟一个朋友打过视频，他叫吴楠，手机号是135****8376。”
　　“还有吗？尽量详细些，对案件有帮助。”
　　李浩又仔细想了想，和艾方寒说了些细节，都被他用笔记本认真记了下来。“我暂时不会送你走，如果再想到什么，及时告诉我就成。”
　　“谢谢。”
　　艾方寒将他重新收回锁灵囊，又用电脑上网仔细查了查常玲的事。那篇造黄谣的微博最初是在徐丽的微博上发的，徐丽的丈夫叫黄明，儿子叫黄子恒，黄子恒就是骚扰常玲的那名高中生。许是因为常玲跳楼自杀，那条微博已经被删，只能搜到网友转发的截图，艾方寒看下来，通篇文章都在诋毁常玲，说她不仅靠出卖**上位，还欲求不满勾引自己的学生，而将自己的儿子包装成受害者。艾方寒又去了常玲的微博，她的动态下通篇都是谩骂和侮辱，简直不堪入目。就连常玲跳楼自杀的动态下面也是，说什么‘这种人死了活该’，‘她死了，世界就干净了’，‘她跳楼是死了，可脏了一个小区的人’，别说常玲本人，就是艾方寒看完都觉得气血上涌。直到徐丽、黄明和黄子恒一家三口相继跳楼的消息一出，网上的人都传是厉鬼索命，那些键盘侠才算消停下来，唯恐厉鬼索命索到自己头上，这是何等讽刺。
　　“他喵的，我想骂人！”艾方寒用力捏了捏楚未熙的小爪子。
　　顾及楚未熙看不懂现代的字，艾方寒将自己看到的评论念给他听，楚未熙也听得气血翻涌，想起那日萧华序带人杀上青云山的事，他们和常玲一样，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听。
　　“喵……（若是我，也会杀了他们。）”
　　艾方寒一怔，随即意识到楚未熙共情了常玲，青云派上下就是被人诬陷，百口莫辩之下才满门被灭。
　　艾方寒轻轻捏着他的脖颈，安抚他的情绪，转移话题道：“常玲在世时都不能自证清白，我们又该怎么帮他呢？”
　　“喵……（把她放出来问问。）”
　　艾方寒点点头，将常玲放了出来，“我刚刚上网搜了你的事……”
　　不待艾方寒说完，就听常玲迫不及待地说：“你能帮我吗？”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想起他们几个被放进了同一个锁灵囊，常玲应该是听李浩说了要帮他的事，“想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澄清，是我被性骚扰，是他们在造谣，我不想让我爸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
　　“你想我怎么帮你澄清？”
　　“那个小畜生在眼镜上装了针孔摄像头，每次去宿舍找我，他都会偷拍，那些照片和视频都在他的手机里存着，只要找到他的手机，就能帮我澄清。”
　　“他们一家相继跳楼自杀，警察一定会介入调查，他们的随身物品都会被当成证物，带回警察局，你总不能让我去警察局偷东西吧。”
　　“不是，他有两部手机，一部在家里放着，一部被他藏在了宿舍的床铺底下，他也怕父母知道他是个变态，绝不可能把手机放在家里。”
　　“他在哪个宿舍，床铺又是哪个？”
　　“男生宿舍楼4楼403，进门左手边下铺。”
　　艾方寒重复了一遍，“行，那我帮你去拿。”
　　“还有一件事。”常玲顿了顿，接着说：“你能带我去见一见我爸吗？我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艾方寒眉头微蹙，“你死后，就没回过家？”
　　“我没脸见他，如果不是被我连累，我妈就不会死，我还……还一死了之，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有空的话，我会去看看他。”
　　艾方寒没再多说，将常玲收回了锁灵囊，“你说如果我们白天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喵……（以你如今的修为，使用隐身术，不会被人发现。）”
　　就算在修真界，有小碧这个作弊器，也没人发现得了。艾方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行，那就现在去，早点去，可以降低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一边，起身来到衣柜前，随便拿了一身衣服换上，就听楚未熙说：“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看向楚未熙，见他背对着自己趴在床上，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说：“不是，我在我的卧室换衣服，怎么就不知羞耻了？而且，我们都一样，就算瞧见了又怎么样？”
　　“喵……（就算皆是男子，也不该如此随便。）”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一只猫！要照你这么说，我对你又搂又抱，是不是还得对你负责？”
　　楚未熙闻言身子一僵，转头看向艾方寒，“喵……（蠢狗！）”
　　“蠢猫！”艾方寒走上前，将楚未熙拎了起来，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只能任我为所欲为。”
　　楚未熙扑腾着四条腿，想要捂住重点部位，却无能为力，恼羞成怒道：“喵……（蠢猫，快放我下来！）”
　　“记不记得之前你就经常这么拎着我？你现在总算体会到，我之前什么心情了？”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楚未熙一时间忘记挣扎，之前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当时他就只当艾方寒是只狗……
　　“喵……（现在你也报仇了，从今往后咱们一笔勾销。）”
　　艾方寒挑了挑眉，“这就一笔勾销？”
　　楚未熙威胁道：“喵……（别忘了，你还得去修真界。）”
　　艾方寒想了想，将楚未熙抱进怀里，“那成吧，今后咱们一笔勾销。”
　　楚未熙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艾方寒，虽然心里有些气闷，却也无可奈何，他现在不仅丹田被毁，还变成了一只幼猫，无论如何也不是艾方寒的对手，正应了他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艾方寒抱着艾方寒出了门，想了想这里与那所学校的距离，还是决定骑车过去，“那就只能委屈你暂时待在包里了。”
　　“喵……（你现在是元婴期修士，为何不使用灵力？）”
　　艾方寒不禁有些语塞，随即反驳道：“我这不是怕太过惊世骇俗，惹来麻烦嘛。”
　　艾方寒不等楚未熙回应，就将他塞进了包里，随后倒背着包，跨上了自行车。他的包没拉拉链，楚未熙挣扎了一番后，顺利地冒出头来，扒着包往外看，咬牙切齿地骂道：“喵……（蠢狗！）”
　　艾方寒坏心地将他的小脑袋按下去，看着他在包里挣扎。
　　“喵……（蠢狗，你不要太过分！）”
　　艾方寒适可而止，脚下一蹬，车子就骑了出去，可还没骑出去多远，旁边的绿化带突然窜出一只狗。艾方寒被吓了一跳，急忙刹车，那只狗就从他的正前方窜出去，随后就听‘砰’的一声，狗被身后骑来的一辆电动车撞飞了出去，那狗发出一阵惨叫，随即又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骑电动车的是个青年，二十多岁的模样，脸色煞白地看着狗跑出去，显然吓得不轻。
　　艾方寒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青年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艾方寒，说：“小兄弟，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是这只狗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我这才不小心撞了它，跟我没多大关系。”
　　艾方寒指了指旁边的摄像头，说：“大哥，我觉得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去物业调一下监控，先把物证保存好，如果那狗的主人来找麻烦，你也有证据证明是狗的问题。”
　　青年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监控，认同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青年调转车头刚要走，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艾方寒，说：“小兄弟，万一这个监控坏了，我还得请你帮我做个证。”
　　“行，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如果监控真坏了，我给你作证。”
　　青年急忙掏出手机，记下了艾方寒的手机号，感激道：“谢谢你，小兄弟。”
　　“应该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艾方寒骑车走了出去。
　　刚才那只狗就是前几天吓得刘玉华摔伤的狗，今天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说不得撞上狗的就是他，看来不处理是不行了。
　　

第39章
　　海宁实验中学高中部在裕华路与建设路交叉口， 这里是新开发的片区，居民不算多，在海宁的西城区， 距离城市中心较远，多半的学生都选择了住宿。
　　因为正在放暑假， 除了值班的老师， 学校里没什么人， 尤其宿舍，就连宿管大爷都放假回家了。
　　艾方寒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瞧了瞧紧闭的校门，以及保安亭里正在聊天的保安， 说：“隐身术的咒语是什么来着？”
　　楚未熙闻言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叫道：“喵……（你连隐身咒都不会？）”
　　艾方寒理所当然地说：“你也没教啊。”
　　楚未熙神情一滞， 随即反应过来， “喵……（那你是怎么洗劫的库房？）”
　　“当然是有人帮我， 不然你觉得我能打开结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库房？”
　　楚未熙一怔， 随即问道：“喵……（谁帮的你？）”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不对，艾方寒急忙说：“你可别误会，你们那个护山大阵没起作用， 可跟我没什么关系。”
　　“喵……（是谁帮的你？）”楚未熙自然相信艾方寒， 可艾方寒太单纯，很容易被骗。
　　“这么跟你说吧， 我有一件很特别的灵器， 他的器灵能帮我遮蔽气息，渡劫期以下的修士发现不了。只是他被我派去做别的事了，现在不在我身边， 不然也不用那么麻烦。”
　　“喵……（有器灵的灵器，还能单独行事？你从哪儿得到的？）”
　　“就在你们青云派，我在青云山溜达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还扎破了我的脚，然后就莫名其妙认主了。”艾方寒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楚未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喵……（我看起来很蠢？）”
　　“事实就是这样，你爱信不信。”艾方寒回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说不说？”
　　楚未熙沉默片刻，“喵……（想要使用隐身术，需要隐身咒和相应的指诀配合……）”
　　“你等会儿。”艾方寒打断楚未熙的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现在可以说了。”
　　楚未熙先教他隐身咒，等他背熟后，又教他指诀，虽然楚未熙没办法示范，可他够聪明，加上有基础在，很快便学会了，而且只试了一遍就成功了。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情有些复杂，想当初他学隐身术时，也花了近一个时辰……
　　“隐身术能隐身，那声音呢？”
　　艾方寒的问话打断了楚未熙的思绪，“喵……（不能隐藏声音。）”
　　“咦，有猫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一人一猫的对话，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后，眼睛四下搜寻着。
　　“咪咪，你在哪儿？”短发少女走向路边的绿化带，一边叫着一边找。
　　艾方寒伸手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楚未熙扭头就咬了一口，艾方寒急忙缩回手，差点没叫出口。
　　艾方寒不再逗弄楚未熙，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一眨眼的工夫便进了学校，虽然是第一次来，却不妨碍他很快便找到了男生宿舍。宿舍楼的门是锁着的，艾方寒有开锁的经验，三下五除二，就把锁打开了，随后便上了四楼，进了403的门。
　　这房间很符合艾方寒想象中的男生宿舍，床铺是乱的，地上是脏的，还有一股经久不散的难闻味道，差点把他给熏吐了。
　　艾方寒赶紧蹲下身找东西，一低头就看到了床底立正的袜子，以及已经发酵的、放得横七竖八的运动鞋，还有一团疑似内裤的东西，几团团成球的卫生纸。艾方寒不准备考验自己的忍耐极限，用灵力将粘在床底的手机拿了出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操纵着手机装了进去，这才伸手去碰。
　　“（呕……）”猫咪的嗅觉十分灵敏，是人类的十几倍，楚未熙自认为自己的忍耐力相当不错，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艾方寒急忙运转灵力，净化房间里的味道，这才忍着恶心，将床铺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从被褥下面找到了几本杂志，杂志上的图片不堪入目，艾方寒只看了一页，就赶紧合上了，实在是辣眼睛。低头看向楚未熙，见他用两只小爪子捂着眼睛，不禁笑出了声。
　　楚未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在自己现在是猫的形态，不然一定已经面红耳赤，骂道：“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我都没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买的。”
　　“喵……（扔了，脏。）”
　　“那可不行，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线索呢。等检查完再扔。”
　　楚未熙抬头看向他，“喵……（你还想看？）”
　　“在我眼里这不是黄色杂志，这是破案的线索。就好像男仵作遇到了女死者，难道就因为要避嫌，就不给她做解剖了？我一直都认为，只要无愧于心，做什么事都是干净的。”
　　楚未熙微微蹙眉，虽然他将艾方寒的话听了进去，可心里还是十分排斥。
　　除了那几本杂志在，艾方寒还找到了一盒拆了封的避/孕/套，里面除了正主儿外，还装着一个u盘。
　　“喵……（这是什么东西？有股奇怪的味道。）”
　　艾方寒嫌脏，一直在用灵力操纵，将避/孕/套里面的东西一个个取了出来，而楚未熙指的正是避/孕/套。艾方寒不禁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
　　“喵……（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这是男女行房时用的，可以避免女子怀孕，名字叫安/全/套，也叫避/孕/套，你闻到的是蜜桃味。”艾方寒一口气说完，还顺手指了指盒子上的‘安/全/套’、‘蜜桃味’三个字。
　　楚未熙安静了，软软的身子也僵硬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喵……（不知羞耻！）”
　　艾方寒憋笑，差点憋出内伤，将找到的东西全部塞进塑料袋，可心里还是觉得脏，唯恐这个黄子恒有什么传染病，索性直接找了个空间戒指扔在里面，等回到家经过彻底消毒后再碰。
　　等他们出了学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除了隐身术，随后便径直骑车回家。他们刚到楼下，就听到一阵吵嚷声，艾方寒顺着声音看去，物业门口围了不少人。他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问：“要不要过去瞧瞧？”
　　楚未熙躲了躲，叫道：“喵……（你想去便去，问我作甚？）”
　　艾方寒捏住他的嘴，忍不住蹂躏道：“你这张嘴真是不讨喜！”
　　楚未熙恼怒地低吼着，张不开嘴就用爪子挠，可艾方寒早有准备，有灵力护着，压根伤不了他。
　　“寒寒，你没去图书馆？”
　　刘玉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艾方寒一跳，急忙转身看过去，说：“妈，你不睡觉，怎么下来了？”
　　刘玉华将艾方寒的表现看在眼里，怀疑地问：“我还问你呢，这是去哪儿了？”
　　“我带小黑去打疫苗了。”艾方寒将楚未熙抱了出来，来当他的挡箭牌。
　　“真的？”刘玉华看了看乖巧温顺的楚未熙。
　　“真的。”艾方寒急忙转移话题道：“妈，你这是要去哪儿？”
　　“刚才起来上厕所，看了眼群消息，说是物业那边闹翻天了，我过去瞧瞧。”
　　“物业闹翻天？为什么闹？”艾方寒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不太确定。
　　“因为那条狗，好像是被电动车撞了，狗主人找到了物业，正在里面闹呢。”刘玉华没好气地说：“我就说早晚会出事。”
　　“妈，早上的事，我看到了。”
　　刘玉华怔了怔，随即问道：“你看到电动车撞狗了？”
　　“早上我骑车去给小黑打疫苗，走出去没多远，那条狗突然从绿化带里冲出来，幸好我及时刹了车，不然撞伤的就是我。后面骑电动车的大哥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把狗撞飞了。”
　　刘玉华上下打量着艾方寒，关心地问：“你伤到哪儿没？”
　　“没，我骑得慢，没摔倒。”
　　“这狗被撞也是活该！”听他说没事，刘玉华这才放下了心，可心里有股怒火烧了起来，“走，去瞧瞧。”
　　听刘玉华这么说，艾方寒急忙应声，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我家的狗是在小区里被车撞死，你们物业当然要负责。”
　　“徐先生，按照规定，饲养宠物狗必须办狗证，出门遛狗必须拴狗绳，可你不仅出门遛狗不拴狗绳，还放任它在小区乱跑。我们每天都收到小区居民的投诉，也上门调解过很多次，您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责任也在您，不在我们啊。”
　　艾方寒虽然年纪小，个头却不矮，即便站在后面，也能看到物业办公室的情况。物业经理陈续正和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相对站着。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身材中等，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T恤上印着个骷髅头，手腕上戴着条手链，链子上串着的也是一颗骷髅头。下身是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脚上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听你这么说，我怀疑是你们物业的人故意撞死的它。”男人的声音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
　　陈续一听，急忙否认，“徐先生，这事跟我们物业没关系，您没证据，可不能血口喷人。”
　　“整个小区的监控都是好的，为什么只有那里的监控坏了，我严重怀疑是你们故意关掉监控，目的就是为了撞死我家的狗！”男人看向陈续的目光锐利，仿佛认定他说的就是事实。
　　“徐先生，那个监控损坏是意外，昨天我就给维修师傅的打过电话，他说今天下午过来维修，你要是不信，我把他号码给你，你打电话问问。”
　　“我不管这些，今天就两个选择，要么把真凶找出来给我，要么你来给我家的狗赔命。”男人看向陈续的眼神降到冰点，就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艾方寒在一旁听得直皱眉，男人的周身萦绕着浓重的煞气，一瞧就不正常。艾方寒在心里叫道：“小碧。”
　　小碧听到召唤，从艾方寒的眉心钻了出来，“主人。”
　　“你瞧他这是怎么了？”
　　小碧顺着艾方寒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瞬间锁定在男人身上，说：“主人，这人被厉鬼附身了。”
　　“被厉鬼附身？”艾方寒有些吃惊，抬头看了看天空，“大白天的也能出来？”
　　“这厉鬼有些道行，还差一点就能夺舍成功，所以只要包裹得够严实，保证太阳照不到他，就可以在白天行走。”
　　“喵……（那个人不对劲，他身上有脏东西。）”被抱在怀里的楚未熙突然出了声。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想到他是只黑猫，据说黑猫能通灵，能看到鬼魂，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
　　“那就报警。”陈续被他看得遍体生寒，拿起手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以为警察能救得了你？”男人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找不到真凶，就得给我的狗赔命。”
　　围观的人群被他的言语激怒，纷纷出声讨伐。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给你的狗赔命，大清早就亡了，怎么就留下你这个余孽。”
　　“就是就是，这人是脑子进水了吧，当众说这种话。”
　　“你可别这么说，说不准人家就有个当官的亲戚呢。”
　　“发到网上去，让广大网友都听听他的奇葩言论。”
　　“对，曝光他！把藏在他身后的人揪出来，为民除害！”
　　……
　　刘玉华想要说话，被艾方寒拦了下来，拉着走到了一边。
　　“你拉着我干什么？”
　　“妈，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在他嘴里要人命跟玩似的，如果咱们掺和进去，咱们娘俩可不是对手。”
　　刘玉华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男人，越看越觉得艾方寒说得对，发热的脑袋瞬间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陈经理已经报警了，咱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走走走，回家。”
　　艾方寒在心里说道：“小碧，你跟着他。”
　　“是，主人。”小碧挥动翅膀，往男人的方向飞去。
　　艾方寒则抱着楚未熙，跟在刘玉华的身后走了出去，只是他并未收回神识，直到男人冷冷扫视众人，离开物业办公室。
　　回到家后，刘玉华越想越觉得后怕，拉着艾方寒在沙发前坐下，说：“寒寒，那个骑电动车撞狗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艾方寒点点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还要了我的手机号，说万一监控坏了，要我去给他作证。”
　　“他要了你的手机号？”刘玉华皱起眉头，“那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艾方寒摇摇头，“我刚才看了，没有未接来电，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又不傻，监控坏了，就没有证据是他撞的，只要他不承认，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当然不用给你打电话了。”
　　“说得也是。”艾方寒闻言恍然大悟，那个人去调监控，肯定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实话，得知监控坏了，也就放心下来，自然用不着他这个目击者。
　　“说不定人家现在还担心你去指认他呢。”说到这儿，刘玉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你把手表设置成拒接陌生来电。这件事咱们不掺和。”
　　“妈，物业经理已经报了警，就算那个监控坏了，也能从另外的监控视频中找到蛛丝马迹，警察找到那个人只是时间问题。而我是当时唯一的目击证人，怎么也躲不过去。”
　　“警察能找到你，那狗主人是不是也能找到你？”
　　“妈，物业经理已经报警了，有了警察介入，就算他想对我们怎么样，也不敢太张狂，更何况撞狗的又不是我。”
　　刘玉华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说：“唉，真是糟心，怎么就让咱们碰到这种人。”
　　“妈，别想了，黑眼圈这么严重，你赶紧去补觉吧。”
　　“有吗？”刘玉华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才照镜子的时候，没见有黑眼圈啊。”
　　“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怎么可能没有，赶紧去睡美容觉。”
　　“那我再去睡会儿。”刘玉华起身，不忘叮嘱道：“你这两天就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了。”
　　艾方寒点点头，提醒道：“妈，今天周六，你看是不是该把手机给我了。”
　　“周六了？”刘玉华掏出手机看了看，“行吧，跟我去拿。”
　　艾方寒跟着刘玉华进了卧室，成功拿到了自己的手机，“妈，我刚才出门还买了熏香，特别好闻，还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我拿来给你点上。”
　　刘玉华闻言蹙起了眉，“你又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乱七八糟的，我是从中医馆买的，你之前不是总嚷嚷着失眠嘛。”
　　“中医馆买的啊，那说不准还真管事，点上试试吧。”
　　艾方寒走出卧室，从空间中取出安神香点燃，放进香炉内，这些都是在青云派的库房中拿的，有静心安神的效果，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却对经常失眠的刘玉华很有用。
　　艾方寒端着香炉重新回到卧室，一边用手扇着飘出来的白烟，一边说：“妈，你闻闻，是不是很好闻？”
　　刘玉华闻了闻，香味不浓，淡淡的药香混杂着花香，让人闻着很舒服，满意地点点头，说：“味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挺会挑。”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儿子。”艾方寒卖乖道。
　　“臭小子。”刘玉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行，赶紧出去吧，我再睡会儿。”
　　“是，小的遵命。”艾方寒将香炉放在床头，转身走了出去。
　　楚未熙乖巧地坐在门口看着，直到卧室的门被关上，他才收起乖巧，傲娇地看着艾方寒，问：“喵……（你想怎么做？）”
　　艾方寒就喜欢看他这副傲娇样，欺负起来感觉最好，于是伸手将他捞起来，在他亮出小爪子时，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楚未熙收了爪子，任由他抱着走进了卧室，“喵……（那个戴帽子的男子，明显是被脏东西附了身，你不打算管？）”
　　“我没说不管。可物业经理报了警，这会儿警察应该在调查，如果我现在去处理，一定会惹来麻烦，到时我妈这儿不好解释。”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坐到床上，将之前在黄子恒宿舍搜到的东西，“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趁这会儿先将常玲的事办了。”
　　楚未熙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小脑袋，“喵……（也不是太蠢。）”
　　艾方寒看得一阵手痒，于是遵从内心，直接上手将他小脑袋上的毛发揉乱，“我要谢谢你的夸奖！”
　　“喵呜……（蠢狗，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咬你！）”楚未熙奋力挣扎，喉咙里发出软绵绵的怒吼。
　　“我只动了手，没动脚啊？”艾方寒无辜地眨眨眼。
　　楚未熙恼道：“喵……（之前我们说好，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你如今又在作甚？）”
　　“我没有拎着你啊？”艾方寒捏住两只前爪的肉垫，捧住他毛茸茸的小脸，笑着说；“你放心，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以后绝不会再那样拎着你。”
　　楚未熙被他气到无语，却又挣扎不了，索性两眼一闭，不再搭理他。
　　艾方寒点到为止，将他放到床上，随后走出卧室，拿了酒精和一次性手套，将地上的东西仔仔细细地消过毒以后，才戴上一次性手套，将手机拿了起来。只是开机需要锁屏密码，在试过黄子恒生日的数字组合后，艾方寒果断将常玲放了出来。
　　“开机密码是052109。”
　　艾方寒输入密码，很快便将手机解锁，“你怎么知道密码？”
　　“死后我去找他，看到过他解锁。”常玲停顿片刻，接着说：“那些照片和视频都在手机的秘密文件夹里，密码是090521。”
　　艾方寒根据常玲所说，找到了那个秘密文件夹，输入密码后成功解开，正如常玲所说，里面保存了许多照片和视频，不仅仅是常玲的，还有其他女生的。
　　“那些女生都是他同学，从五年级开始，他就有了这种变态嗜好。”提起黄子恒，常玲脸上满是厌恶和憎恨。
　　艾方寒听后，只觉得一阵恶心，完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我会将这些照片和视频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你父亲手中。”
　　常玲神情一怔，随即说道：“你想让我爸替我澄清？”
　　“我想这样做，或许能稍稍缓解你父亲心里的愧疚和悲伤。”
　　常玲很快便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真心感激道：“谢谢。”
　　

第40章
　　艾方寒在问过常玲后， 用新申请的账号，将照片和视频打包，发到了她父亲常用的社交账号上， 留的名字是‘不想露面的人’。相信她父亲看到后，能明白他的意思。
　　随后， 艾方寒又看了那个U盘里的内容， 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 有的是偷拍，有的是下载的小电影，充斥着暴力**的画面，让人作呕。
　　艾方寒看后， 只觉得眼睛脏了， 急忙打开电脑， 播放自己最喜欢的动漫， 拯救一下眼睛。
　　楚未熙全程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 圆溜溜的眼睛紧紧闭着，两只小爪子还牢牢地按住耳朵， 直到艾方寒打开动漫，他才试探地睁开眼睛，放下了小爪子。
　　“喵……（它本名叫什么？）”楚未熙抬起小爪子指着动漫里的黑猫问。
　　“罗小黑。”楚未熙轻抚着他的毛发， “跟你重名呢。”
　　楚未熙争辩道：“喵……（我叫楚未熙， 哪里重名了？）”
　　“你不觉得你和罗小黑一样可爱吗？”艾方寒压根不搭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道。
　　“喵……（我和他怎能一样？他是猫妖， 我是人。）”
　　“我是说你们一样可爱， 软萌软萌的，特别招人喜欢！”艾方寒一边说，还一边捏了捏他的小脸。
　　楚未熙闻言突然想起那些**的视频里， 那些人的对话，称呼都是‘小可爱’，或者‘小宝贝’。现在听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只觉得心里一阵恶汉，一爪子挠在他手背上，恼道：“喵……（你才‘可爱’，再这般说，休怪我手下无情！）”
　　艾方寒没将楚未熙的威胁放在心上，瞧了瞧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于是便将结界撤了，起身去做午饭。不设结界，万一刘玉华醒了，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百分百打断他的腿。
　　他打开冰箱瞧了瞧，还有剩下的小炸鱼，打算和豆腐一起酱烧一下，再做个西红柿炒蛋，配上香喷喷的米饭，既好吃又解馋。
　　艾方寒转头看向跳上沙发的楚未熙，“中午给你蒸蛋吃吧，再蒸点胡萝卜和小南瓜，怎么样？”
　　楚未熙还在生气，不打算搭理他，直接找到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艾方寒见状又开始手痒，不过他忍了下来，万一把楚未熙惹毛了，以后去了修真界，他变成狗，楚未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呢。他现在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楚未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趴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艾方寒也不在意，转身进了厨房，忙活了一个小时，两人一猫的午饭总算做好了。他将饭菜端上桌，就解开围裙去了刘玉华的房间。安神香的效果太好，他叫了好半天，也没把刘玉华叫醒，不得不运转灵力，将她从沉睡中叫醒。
　　刘玉华看了艾方寒一眼，又闭上了眼睛，问：“叫我干吗？”
　　“妈，午饭做好了，起来吃饭。”
　　“你吃吧，我再睡会儿。你买的香很管用，我睡得很香，连梦都没做。”刘玉华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
　　“那您晚上还想睡吗？”
　　“今天夜班，夜班没人，让我顶上。”
　　“还是吃完再睡吧，反正香还有，睡之前再点上就行了。”
　　刘玉华沉默片刻，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做的什么饭？”
　　“酱烧豆腐，还有西红柿炒蛋。”
　　刘玉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楚未熙，见她看过来，软软地叫道：“喵……（吃饭了。）
　　许是刚睡醒，刘玉华心里一软，柔声说道：“你们先去吃，我醒会儿神。”
　　艾方寒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楚未熙紧随其后。
　　艾方寒蹲下身看向楚未熙，笑着说：“咱们的绝世天才真是越来越会撒娇卖萌了。”
　　楚未熙脸上一热，朝他翻了个白眼，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一副‘别惹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起身来到餐桌前坐下，打开电视调出刘玉华爱看的综艺，刚开始播放，就听到电话手表的来电提示声。他抬起手看了看，是个陌生来电，仅犹豫了一瞬，便接听了电话。
　　“喂，哪位？”
　　“小兄弟，是我，今天早上我才刚要了你的电话。”
　　“你是骑电动车的那个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艾方寒能猜到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应该是警察通过小区内的监控找到了他，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的责任，他这才打电话过来。
　　“我找你是为了早上的事，警察让我提供证据，我只能打电话给你了。你方便过来一下吗？或者我们去找你也行。”
　　“我正在吃饭，不太方便，能过会儿再去吗？”
　　“警察同志，他说他在吃饭，能过会儿再过来吗？”
　　“正好我们也得去吃饭，那就下午再过来吧。”
　　“警察说可以，那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
　　他们的讨论声被艾方寒听在耳里，“好，那就下午见。”
　　刘玉华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谁的电话？”
　　“就骑车撞狗的那个大哥，警察已经找到他，他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作证。我说我在吃饭，不方便过去，就约了下午。”
　　刘玉华坐在了艾方寒对面，“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艾方寒夹了块豆腐放进碗里，“嗯，办事效率还不错。”
　　“我是在说这个吗？”刘玉华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您要是也去，那小黑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不能一个人在家。”
　　刘玉华看向楚未熙，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那就抱着一起去。”
　　“行，那就一起去。”
　　艾方寒在刘玉华看不见的地方，给楚未熙比了OK的手势，却忘了楚未熙压根看不懂。
　　两人一猫吃完饭，刘玉华去清洗碗筷，见楚未熙叼着小碗过来，仰着头看她，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她犹豫了一瞬，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柔软的毛发摸起来很舒服。楚未熙眯起眼睛，讨好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瞬间便俘获了她的心，说：“小黑真棒！”
　　“喵……”楚未熙有些害羞地叫了一声，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回应。
　　刘玉华忍不住将他抱了起来，柔软的一团，抱在怀里暖乎乎的，让她想起艾方寒出生时的场景，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温温软软可可爱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
　　抱了好一会儿，刘玉华才将楚未熙放下，说：“我要忙了，一会儿带你出去玩。”
　　“喵……（好。）”
　　明明都是被人抱着，可刘玉华和艾方寒的怀抱给他的感觉不同，刘玉华对他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就像是母亲对待儿子。而艾方寒则将他当成玩伴，时不时地使坏，就喜欢逗弄他。
　　艾方寒将厨房里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上扬，尤其看到楚未熙从厨房出来，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朝他竖起大拇指，走上前小声说：“不愧是绝世天才，这才两天的工夫，我妈就被你俘获了。”
　　楚未熙傲娇地瞥了他一眼，事实却是有些难为情。他从小就不知父母是谁，也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后来，姜然止把他带回了青云派，不仅教他修炼，还对他十分疼爱，与他是师徒，亦是父子，让他体会到了父爱的滋味。唯独缺的就是母爱，所以在艾方寒说让他自己体会后，心中的渴望越发强烈，这才按照艾方寒说的，想要撒娇卖萌获得刘玉华的认可。
　　“喵……（偷窥乃小人行径。）”
　　艾方寒颇为无辜地说：“是你说的，要时刻放开神识，以免被人暗算。如果这算偷窥，还被骂小人行径，那教我这么做的你，又算什么？”
　　楚未熙被堵得无话可说，干脆不再搭理他，跳上了一旁的沙发。
　　艾方寒哪能善罢甘休，在他旁边坐下，一副欠揍的语气，“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走了？”
　　楚未熙真想一爪子挠在他脸上，威胁道：“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怎么还急了呢？”
　　艾方寒一把将楚未熙捞进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楚未熙舒服地眯起眼，抬起的小爪子又放了回去。
　　两点半时，艾方寒又接到了电话，青年说和他在平湖区派出所会合，于是两人一猫就出了门。刘玉华骑车，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坐在后面，十五分钟后就到了派出所。
　　那个撞狗的青年，一眼就认出了艾方寒，快步迎了过去，“小兄弟，这边。”
　　刘玉华将车停到路边，和艾方寒一起走了过去。
　　青年看向刘玉华，笑着问：“姐，你是小兄弟的妈妈吧。”
　　刘玉华点点头，“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叫王杰，住在4号楼803。您贵姓？”
　　“我姓刘。”
　　“那我就叫您‘刘姐’。”因为有求于他们，王杰的态度很好，“警察还在里面等着，要不我们先进去吧。”
　　“那就进去吧。”
　　三人一起进了派出所，径直走向调解室，等来到门前，王杰殷勤地拉开门，刘玉华率先走了进去，艾方寒抱着楚未熙紧随其后，王杰是最后进来的。
　　调解室内坐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还有那只狗的主人徐佳林，以及物业经理陈续。
　　徐佳林在看到艾方寒时，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黑沉沉的眼睛闪过幽光，就好似猎人盯上了猎物。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视线，艾方寒抬头看过去，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楚未熙感受到了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轻声叫道：“喵……（他盯上你了。）”
　　艾方寒没说话，轻轻地捏着他的后颈，安抚着他的情绪，说：“小黑要安静哦，我们有事要做，一会儿再陪你玩。”
　　想到艾方寒如今的修为，楚未熙逐渐放软了身体。
　　王杰指着艾方寒说：“警察同志，他就是早上的目击者。”
　　警察点点头，指了指对面空着的位置，“坐吧。”
　　待他们坐好，警察出声说道：“我姓余，他姓李，这起案子由我们来负责。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我们需要做一下登记。”
　　刘玉华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摇了摇头，说：“抱歉，他的身份证没带，能不能只登记我的？”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妈妈。”
　　“行，那就先登记你的身份证，等回去拍一张他的身份证照片，给我发过来。”
　　“好。”刘玉华将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警察接了过去，用手机拍了照片，并在笔记本上做了登记，随后又将身份证递了回去，看向艾方寒问：“据王杰说，他骑车撞狗时，你就在现场，可以说说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当时我要骑车出门，走到三号楼的时候，从左边的绿化带里突然窜出一条狗，我被吓了一跳，就赶紧刹车，然后看到那只狗就从我前面窜出去，紧接着被他撞到。”艾方寒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王杰。
　　“当时王杰在你的哪个位置？”
　　“右侧。”艾方寒明白警察想问什么，“我们几乎同时到达了那个位置，区别在于我刹住了车，他没刹住车。”
　　“那只狗被撞后，是什么状况？”
　　“它被撞出去后，倒在地上，紧接着又爬起来，跑了。”
　　“依你看，它伤得重吗？”
　　艾方寒摇摇头，“这个我不能下定论，只是它爬起来，没多久就跑不见了。”
　　“之后呢？”
　　艾方寒看了看王杰，说：“之后他就说让我给他作证，我就提醒他可以到物业调监控视频作证，他怕那个监控探头是坏的，到时候他说不清，就要了我的手机号。”
　　艾方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算他答应给王杰作证，也不会因为他撒谎。
　　警察拿起询问笔录，递给艾方寒，说：“你看看有没有遗漏或者错误的地方，如果没有就在下面签上你的名字。”
　　艾方寒点点头，仔细看着询问笔录，随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警察看了看签名，说：“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们先走了。”刘玉华和艾方寒相继起身离开调解室。
　　艾方寒虽然没回头，神识却一直在关注徐佳林，徐佳林一直在盯着他，在他起身时，一股煞气飘了过来，缠绕在他身上。
　　警察看向王杰，继续询问：“之后你是否去了物业？”
　　“去了。我抱着侥幸心理，说丢了钥匙，需要查看三号楼前面那个监控探头录下的视频。物业的人说那个监控探头坏了，还没维修。”王杰自知在这件事上理亏，神情有些讪讪，“我当时就想多一事少一事，况且那只狗跑得挺快，应该伤得不重，就想着瞒下这件事，谁知道它竟然死了。警察同志，我这么做也是一时头脑发昏，早知道这样，我就及时报警了。”
　　警察没有接王杰的话，而是看向徐佳林，说：“根据物业经理反映，你家的狗经常独自在小区流窜，就算你在身边，也从不见拴狗绳，这说法是否属实？”
　　“警察同志，这事我有看管不力的责任，但死的毕竟是我养了许久的宠物，他还有遮掩事实的嫌疑。这样吧，如果他肯跟我赔礼道歉，并赔偿我两千块钱，这件事就算过去。”徐佳林突然松了口。
　　两名警察有些诧异，在艾方寒他们过来之前，徐佳林的态度非常强硬，说不赔两万不接受私了，现在说两千，一下子少了十倍。
　　“好。”不等警察开口，王杰就同意了，“我同意。”
　　一只幼崽哈士奇都不止两千，更何况还养到这么大，王杰不想因为这件事再与徐佳林纠缠，一听他松了口，立马答应下来。
　　警察一看两边都同意，就让他们在调解书上签了字。之后就是道歉和转账，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警察看向徐佳林，说：“以后如果再遛狗，必须拴狗绳，不然就是违法，知道吗？”
　　“以后不养了。”徐佳林眼中闪过不耐烦。
　　“还有，以后不要再说什么让人赔命的话，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明白吗？”
　　“明白。”徐佳林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警察看向陈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事情圆满解决就好，我没什么要说的，麻烦警察同志了。”
　　“行，既然都没事了，那就走吧。”
　　徐佳林闻言抬脚就走了出去。
　　陈续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警察同志，他真没有案底？”
　　“没有。”
　　“可他看人的眼神很不对劲。”
　　王杰出声应和道：“没错，被他盯着，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警察只是看了看他们，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王杰和陈续讨了个没趣，相互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待他们出了警局，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那个厉鬼在你身上做了标记。”
　　“我知道。”艾方寒心道：“看来要尽快解决他，以免他威胁到我妈。”
　　刘玉华担忧道：“寒寒，要不你去铭宇家住几天，我总觉得那个徐佳林不像好人。”
　　艾方寒安抚道：“妈，现在是法治社会，到处都是监控探头，杀人哪那么容易。”
　　“你倒是提醒我了，咱们这就去买几个监控探头，最好是那种能自动报警的，再换个结实的防盗门，这样就算他是坏人，也能撑到警察来救人。”
　　“行。”艾方寒点点头，“再买两个电击棒，妈一个，我一个。”
　　“对对对，电击棒是好东西，晚上我上下班也能用得上。”
　　两人商量好后，就直奔电子商城，先去买监控探头和电击棒，又跑到家具市场买了全新的防盗门，门锁是电子门锁，能识别指纹和人像。买完这些东西，花了一万多，刘玉华虽然肉疼，却花得很爽快，在她心里没什么能比得上艾方寒的安全重要。
　　钱花得爽快的好处就是能立即上门安装，在刘玉华傍晚去上班之前，防盗门和监控探头就已经全部安装好。
　　“小碧，这两天你跟着我妈，保护她的安全。”
　　小碧点点头，以艾方寒如今的修为，再加上有小丹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刘玉华出了门，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问：“喵……（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主动出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厉鬼在艾方寒心里那层可怕的滤镜破碎，他对自己的实力十分有信心，“你好好在家待着，我去把他处理了。”
　　“喵……（你打算直接杀了他？）”
　　“当然不是，他是被鬼附身，是受害者，我杀他干吗。”
　　楚未熙接着问：“喵……（那你懂怎么抽离魂魄，怎么帮他稳住三魂七魄？）”
　　艾方寒尴尬地摇摇头，“那该怎么抽离魂魄，怎么帮他稳住三魂七魄？”
　　楚未熙傲娇地斜睨着他，“喵……（我跟你一起去。）”
　　艾方寒眉头微蹙，说：“我怕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喵……（你一个元婴期修士，若是连我都护不住，趁早别炼了，浪费时间。）”
　　艾方寒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将楚未熙抱了起来，报复性地将他塞进包里，说：“那你也给我老实点，别乱跑。”
　　楚未熙恼道：“喵……（蠢狗！）”
　　“蠢猫！”艾方寒默念咒语，手掐指诀，施展了隐身术，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厉鬼在他身上做了标记，他也在厉鬼身上做了标记。他运转灵力，一只绿色的灵蝶出现，亲昵地围着他飞了几圈，紧接着便飞了出去。艾方寒一路跟着它，很快便来到了徐佳林的家门口，在房子四下设下结界，以免厉鬼出逃，伤害其他人。
　　绿色的灵力钻进锁眼，艾方寒技术娴熟地打开门锁，大大咧咧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又用力把门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艾方寒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客厅里没人，刚要用神识搜索，就看到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徐佳林从里面走了出来，冷森森的眼睛四下搜寻着，只是什么都没看到。他拧紧眉头，似是十分困惑，来到门前仔细检查了门锁，并未发现异样后，再次走向那个房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是开关门的一刹那，艾方寒看清了里面的景象，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41章
　　房间里亮着灯， 门口的位置站着一只狗，不是那只到处乱窜的哈士奇，而是一只牧羊犬， 它龇着牙，模样凶狠地看着外面， 只是那双眼没了神采。而在它身后还有许多动物， 有猫、老鼠、松鼠、猫头鹰、羊等等， 它们虽然种类不同，却都是幼崽形态，和那只边牧一样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一面， 只是那双眼空洞无神， 可越是这样， 看上去越是恐怖。
　　徐佳林正站在衣柜前， 那衣柜上画着红色的符文， 符文画得很大，从上画到下， 正好将柜门封上。他打开柜门，里面的情景映入眼帘，柜子中间被隔开， 上下各放着一个坛子， 坛子上也画着符文，坛子前面放着香炉。
　　徐佳林拿了三炷香， 用打火机点燃， 随即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插在上面的香炉里，随后又拿出三炷香点燃， 插在下面的香炉里。
　　“小丹，你能看出柜门上面画的是什么符文吗？”
　　小丹与艾方寒签订了契约，能通过艾方寒的神识，看到艾方寒看到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小丹答道：“主人，是镇魂符。”
　　“镇魂符？”艾方寒有些惊讶，随即在心里说：“那这么说，那两个坛子里面装的是魂魄？”
　　“应该是骨灰，当然魂魄也被困在了里面。”
　　“你说原主的魂魄会不会就被困在里面？”
　　小丹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说：“原主的魂魄就在他体内，厉鬼在慢慢吞噬，只有这样厉鬼才能让这具躯体完全成为他的。”
　　“那坛子里的魂魄是谁？”艾方寒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楚未熙一怔，抬头看向艾方寒，刚要问他怎么回事，就感受到一阵阴风吹过，再去看那道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徐佳林就站在门口，那双眼睛没了眼白，阴森森地环顾四周。
　　‘砰’，一闷棍打在脑袋上，徐佳林只觉得头晕眼花，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不等他反应过来，看不清的棍子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每砸一下，他的力量就少上一分，被吞噬得差不多的原主的魂魄开始垂死挣扎。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出口，徐佳林体内突然涌现大量怨气，翻涌着占领整个房间，他想用这种方式，找到艾方寒的踪迹。
　　“抓好了。”艾方寒再次抡起棍子，朝着徐佳林就砸了过去。
　　楚未熙知道艾方寒是在对他说话，急忙用爪子勾住背包，看着艾方寒毫无章法地一棍又一棍地打在徐佳林身上，最让他震惊的是，他使用的灵力竟有净化的效果，怨气一旦碰上就会被净化，根本不用术法。
　　徐佳林想要反抗，奈何他压根看不见，等他找到艾方寒的时候，体内的怨气已经被净化过半。再加上原主魂魄在不断反抗，导致魂魄不稳，再这样下去，他就只有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份儿。
　　徐佳林猛地躲开艾方寒的攻击，来到那间放满动物标本的房间，将柜子里骨灰坛上的符咒撕了下来，嘴角勾起疯狂的微笑，“出来吧，小宝贝们，现在是我需要你们的时候！”
　　随着符文被撕下，骨灰坛中涌出大量怨气，还有能刺破人耳膜的尖叫声，各种尖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怨恨、愤怒、绝望、恐惧等等负面情绪，如果普通人听到，当即就会被夺了神智。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动物从坛子里爬了出来，形态和那些标本一样，只是更加阴森恐怖。
　　艾方寒震惊地看着，“那两个坛子里困着的竟然都是这些动物的魂魄！”
　　“他也在养鬼。”小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些动物应该都是被虐待致死，所以它们身上的怨气很重。”
　　“那是……”
　　艾方寒不禁瞪大眼睛，那上面的坛子里竟爬出一个婴儿，看模样是还未出世的婴儿，浑身皮肤通红，就好似染了血，稀疏的头发湿答答地贴在头上，眼睛漆黑没有眼白，一嘴的尖利獠牙，肚脐的位置还连着一条血淋淋的脐带，模样恐怖至极。
　　“喵……（胎死腹中的鬼婴。）”
　　“主人，是鬼婴。”
　　楚未熙和小丹几乎同时开口。
　　艾方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是迄今他看到的最恐怖的鬼，“还不止一个。”
　　从坛子里爬出三个鬼婴，他们大小差不多，都是已经发育完全，却没能降生的婴儿。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艾方寒，就好似看着美味的猎物。
　　徐佳林指向艾方寒所在的位置，命令道：“去，把他撕碎！”
　　它们得到命令，不再犹豫，以极快的速度朝艾方寒所在的位置扑去。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棍子就开抡，也不讲究什么技巧，谁靠近就抡谁，有了神识的加持，再加上小丹的保护，艾方寒越打越自信，越打动作越快，一开始还得靠小丹支援，到后来直接追着打。
　　“嗷嗷嗷、咩咩咩、吱吱吱……”
　　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随着被打的次数增多，那些面目狰狞的动物幼崽，逐渐变得凄惨委屈，夹着尾巴到处逃窜。再就是那三个鬼婴，缠绕在他们身上的怨气也越来越少，只是他们的模样依旧恐怖。
　　徐佳林看着四处乱窜的怨鬼们，脸色真是精彩纷呈，完全没了放大招时的嘚瑟，打了半天人家丝毫未伤，自己这边已经溃不成军，这分明不是一个等级的较量。想到这儿，他便想脚底抹油，趁那些残兵败将还能牵扯艾方寒的注意力，悄悄往门口挪动。
　　艾方寒一直在留意他的动向，见他想跑，只是微微笑了笑，压根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毕竟他布置的结界，可不是徐佳林能破坏得了的。
　　“喵……（他想跑。）”楚未熙也在关注徐佳林的动向，见他偷偷走到门口，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他出不去。”艾方寒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自信。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为他感到高兴，这说明他终于将自己当成修士。不过这对打的招式不仅没有美感，还十分浪费灵力，实在上不得台面，还得好好教才行。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上次艾方寒回来后，灵力消耗那么大。
　　‘砰’，门口的徐佳林嘴角刚勾起得意的笑，就一头撞在了结界上，嘴角的笑意变成了不敢置信，他伸手摸向前方，随即出现一层透明的结界，拦在他面前，呢喃道：“这是阵法？”
　　“这是结界，除非你的修为高于我，否则你出不去。”
　　徐佳林转身看过去，只见艾方寒现身于房中，而他费尽心力养的怨鬼全都不见了。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艾方寒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腕，拎着棍子就走了过去，说：“我这人向来动手不动口。”
　　徐佳林见状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说：“我有钱，一百万够不够，只要你肯放过我，我立马把钱转给你。”
　　艾方寒不跟他废话，抡起棍子就打。徐佳林见状急忙抄起旁边的高尔夫球杆打算还击，奈何只挡了一下，就被拦腰折断，压根没什么用处。
　　打又打不了，躲又躲不过，徐佳林只能一边挨着棍子，一边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你打死我，你自己也得偿命。”
　　艾方寒压根不搭理，他能感觉到厉鬼的虚弱，很快便会被他打出这副身体，于是抡棍子抡得更加起劲。
　　楚未熙用爪子死死地勾着背包，可背包的晃动随着艾方寒的动作越发剧烈，他是可以保证自己不被甩出去，却被晃得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腾，如果不是他死死压制住，这会儿怕是已经吐出来了。
　　“砰！”随着一声闷响，厉鬼终于被打出体外，徐佳林的身子没了支撑，软软地倒在地上。
　　艾方寒累得气喘吁吁，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顺便解救出快要吐出来的楚未熙，看向虚弱得几近透明的厉鬼，看模样应该四十多岁，五官端正，身材保持得很好，身上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如果给他副金丝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
　　艾方寒拿棍子指着厉鬼，“怎么样，还打吗？”
　　厉鬼心里那个委屈啊，自从艾方寒进门，他就是挨打的那个，有话语权吗？
　　厉鬼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害我？”
　　“害人终害己，这句话听过吧。”
　　艾方寒挥挥手，一套茶具出现在茶几上，紧接着空气中凭空出现一股水流，慢慢地流进壶里，紧接着掏出一块火石，点燃了炉子，烧起了水。
　　“你……”厉鬼震惊地看着，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神仙？”
　　“成王败寇，你现在没有提问的资格。”艾方寒用茶夹夹了些茶叶，放进茶壶里，“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你肯放过我？”厉鬼语气中带着质疑。
　　艾方寒挑了挑眉，“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厉鬼闻言不禁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怎么死的，为什么不去投胎？”
　　“胡礼，胃癌死的，还能为什么，因为不甘心啊。”
　　“如果不是脑子有病，你觉得谁甘心去死？”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拼尽全力考上大学，历经千辛万苦，才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却在公司即将上市时，查出胃癌晚期，只剩下三个月寿命。如果换成你，你甘心吗？”胡礼好似没听到艾方寒的话，自顾自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确实挺惨的，可这不是他害人的理由，“就算你再不甘心，也不能祸害别人。”
　　厉鬼看向昏倒在地上的徐佳林，“是他不想活了，我才附在他身上，可他突然反悔了。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出尔反尔的人。”
　　艾方寒随之瞥了一眼，暗红色的胎记几乎覆盖了半张脸，这大概就是让他产生轻生念头的原因。
　　“那些动物幼崽是你虐杀的？”
　　“他们有的是我捡来的，有的是我买来的，总之都是我的所有物，我处理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胡礼说得理所当然，完全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错。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又想抡棍子的冲动，“那三个鬼婴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的孩子。那些女人为了钱，想尽办法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生下来。”
　　“真他喵的是个变态！”艾方寒第一次萌生出杀人的想法。
　　

第42章
　　“喵……（水开了。）”
　　艾方寒心中的升腾的杀意被打断， 看向发出‘呜呜’声的水壶，随手拎了起来，倒进茶壶里， 茶叶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
　　“你为什么纵容哈士奇在小区乱窜？”
　　感受到艾方寒身上散发出的杀意，胡礼心中一凛， 顿时多了几分戒备， 刚想开口， 就听艾方寒说：“说实话，否则……”
　　胡礼犹豫片刻，到底没敢撒谎，“我让它在附近帮我寻找流浪猫狗。”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恍然大悟， “你养鬼的目的是什么？”
　　“我才死了一个月， 公司就易了主， 他们见我父母是山里人， 没文化没见识， 仅用了十万块，就让他们在股份转让的合同上签了字。你说我怎能不恨？”胡礼眼中是强烈的恨意， “我养鬼就是为了报复他们，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所以那些人都死了？”
　　“在报复之前，还需要一副身体， 供我重生。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我就完全吞噬他，重获新生， 你却找来了。”
　　“所以你还没来得及动手。”看着胡礼眼中的不甘， 艾方寒便已知道了答案，接着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标记我？”
　　“你身上有大气运， 如果想办法吞了你的气运，那我的将来会一帆风顺。”话已经说到这儿，他已经没了撒谎的必要。
　　艾方寒没再多问，径直将他收进锁灵囊，随即运转灵力，将生命之泉注入茶水之中，茶香顿时又浓郁了几分。之后，他分别倒了三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楚未熙，另一杯给躺在地上的徐佳林。
　　他将茶杯端了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即小小地喝了一口，馥郁的茶香让他忍不住赞叹，“真香！这茶要是卖，得值不少钱。”
　　“喵……（你加了什么？）”
　　这茶是青云派招待客人的灵茶，他也曾喝过，虽然很香，却不似现在浓郁。
　　“加了能温养你丹田的灵药。”艾方寒指了指旁边的那杯茶，“这是你的，一会儿凉了再喝。”
　　艾方寒端起另一杯，起身走向徐佳林，确定茶凉了之后，给他灌了下去。
　　没过多大会儿的工夫，徐佳林突然倒抽一口气，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醒了。”艾方寒伸手扶了一把，“感觉怎么样？”
　　“头晕恶心想吐。”徐佳林神智飘忽，下意识回答。
　　“你被鬼附身了，这事记得吧。”
　　徐佳林瞥了艾方寒一眼，随即快速垂下头，将那张有胎记的脸藏在了阴影里，“记得。”
　　“我救了你，你得付我工钱。”
　　徐佳林一愣，随即小声问：“多少钱？”
　　“刚才胡礼说给我一百万，让我放过他，我没要，所以工钱至少要一百万。再加上我给你服下的绝世好药，怎么也得两百万。”
　　“好，我去给你拿。”徐佳林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卧室走。
　　艾方寒急忙扶住他的手臂，“那个，你可以先歇会儿，不用那么急。”
　　“我……”艾方寒所在的位置，正好能清晰地看到那块胎记，徐佳林急忙伸手去遮自己的脸，“我没事。”
　　“你不用遮，一块胎记而已，没什么。”
　　徐佳林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艾方寒，他的皮肤很好，白皙又光滑，即便两人离得这么近，也找不到丝毫瑕疵。再看他的眼睛，明亮又清澈，很容易就能让人接收到他的真诚。
　　徐佳林的心一颤，又像是受了惊的小兽般，垂下了头，“很丑，他们都怕我。”
　　“所以你不想活了？”
　　徐佳林闻言身子一僵，头垂得更低了。
　　“你想去掉脸上的胎记吗？”
　　徐佳林不自觉地尅着手指，“大夫说胎记很深，去不掉。”
　　“我能去掉。不过收费会很贵。”
　　徐佳林猛地抬头看向艾方寒，“你真的能帮我去掉？”
　　艾方寒自信地笑笑，“你刚才应该看到我的本领了。”
　　“你要多少钱？我这里就只有三百万，如果不够，我可以卖房子。”
　　“那厉鬼不是说你很有钱吗？”
　　徐佳林小声说：“我……我家里是有钱，可爸爸妈妈不喜欢我，每个月只给我两万块生活费，这三百万是我攒下来的。”
　　“这样啊。”艾方寒大概明白了徐佳林的处境，“我今天心情好，给你去胎记的钱就算了，你给我两百万就行了。”
　　“真的行吗？我可以把钱都给你，只要你帮我把胎记去掉。”
　　“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说只收你两百万，就只收你两百万。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徐佳林眨了眨眼睛，有些紧张地问：“什么条件？”
　　“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帮你。”
　　徐佳林举起手，说：“我发誓，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不得好死！”
　　艾方寒从空间里拿出装有回春丹的瓶子，打开瓶塞，倒出三颗丹药，说：“每天吃一颗，三天后再来找我，我瞧瞧情况。”
　　徐佳林小心地接过丹药，问：“你家住几号楼？”
　　“7号楼1单元701。”
　　“好。那你等等，我给你转账。”
　　“这么大笔转账应该有限额。”艾方寒拿出手机搜了搜相关规定，问：“我的银行卡是工行，你呢？”
　　“也是工行。”
　　“用手机银行转账的话，一次只能转50万，每天最多转账100万，需要两天转完。”艾方寒打开自己的二维码名片，“你扫我，加个好友。”
　　徐佳林点点头，急忙去找自己的手机，加了艾方寒好友。
　　艾方寒将手机里存的银行卡的图片和自己的名字发给他，“这是我的卡号和名字。”
　　“好，我这就给你转。”
　　艾方寒没有阻止，而是进了那间放着骨灰坛的房间，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等有空了，就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把他们都埋了，让他们死后也能入土为安。
　　“叮。”电话手表传来短信提示声，他点开一看，是银行账户收到转账的提醒，数字赫然是50万，“我收到转账信息了。”
　　话音刚落，提示声又响了一下，又是一条转账信息，依旧是50万。
　　“今天的100万已到账，剩下的100万明天再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艾方寒挥手收起茶具，捞起窝在沙发上的楚未熙，转身就要走。
　　“等等。”见他要走，徐佳林下意识地出声阻拦。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怎么了？还有事？”
　　徐佳林低垂着头，有些局促地揪着衣服，好半天才说：“我……我害怕，不敢一个人待在这儿。”
　　艾方寒一怔，随即想到之前面对的那些怨鬼，别说是徐佳林了，就是他心里也发怵。
　　“我妈今天值晚班，你倒是能过去凑合一晚，但是早上八点之前要离开。因为那条狗的事，我妈对你意见挺大。”
　　“好，谢谢。”徐佳林感激地看着他。
　　“那就走吧。”
　　艾方寒带着徐佳林回了家，给他拿了身自己的衣服，让他去洗澡，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
　　等他出来，艾方寒指了指沙发，说：“今晚上你就委屈一下，睡沙发吧。”
　　“好。”
　　“茶几下面有一次性水杯，如果渴的话，可以去厨房接水，我们装的是直饮机，接了直接喝就行。”
　　“好。”
　　“空调开着就行，不用关。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
　　“行，那你早点睡，我回房了。”
　　“好。”
　　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回了卧室，关上房门时，看到徐佳林还在看着他。
　　“喵……（你就这么放心他？）”
　　“他可是金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喵……（你还真是爱钱如命。）”
　　“谁不爱钱？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这钱挣得干净，谁也说不得。”
　　艾方寒这话说得没错，楚未熙并未反驳，“喵……（晚上还去修真界？）”
　　“去，灵力消耗太大，需要恢复。只是家里就只剩你和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喵……（你方才不是还说放心吗？）”
　　“那是因为我在，所以放心。”艾方寒想了想，“我争取快去快回，不在那边耽搁。”
　　“喵……（他又不知你不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倒也是。以防万一，还是设个结界吧，你现在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知道他担心自己，楚未熙心里暖洋洋的，“喵……（等你回来，我教你一套棍法。）”
　　艾方寒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笑着说：“你现在是只猫，怎么教我棍法？难道用嘴叼着？”
　　“喵……（我的空间戒指里有一套棍法秘籍，你蠢是蠢了点，有我在一旁讲解，应该能看懂。”
　　“蠢猫！”艾方寒用力揉乱楚未熙身上的毛发，在他恼羞成怒前，快速拉开距离，在房间设下了结界，随后便转身去了阳台，通过裂缝去了修真界。
　　楚未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到嘴边的怒吼也随之消失，圆溜溜的眼睛闪过担忧，跳下床来到阳台，看向那条金色的裂缝。
　　楚未熙在旁边坐了许久，忍不住起身来到近前，伸出小爪子试探地往里伸，可犹豫了片刻，又收了回来，转身回到卧室，轻巧地跳上床，在艾方寒的枕头边趴了下来。他答应过艾方寒，在丹田未修复之前，不会踏足修真界，他不能食言。
　　客厅内，徐佳林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最后将视线落在艾方寒的卧室门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又录了一个视频，这才躺了下来。
　　

第43章
　　艾方寒悄咪咪地走出狗洞， 小碧不在，没办法帮他遮掩气息，他只能使用隐身术， 如果遇上比他修为高的，就能识破他的术法，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 他并未打算乱跑， 而是进了那个废弃的院子后，直接进入了识海。
　　其实他在家里也能进入识海恢复，可在这里有时间上的优势，不止能快速恢复， 还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炼丹。他逐渐喜欢上了炼丹， 不止把它当成一个任务， 而是当成了一个兴趣爱好， 投入的经历再多，他也不会感觉厌烦， 尤其在看到那一颗颗饱满的丹药出炉时，雀跃的心情难以言喻。
　　就这样一日接着一日，艾方寒不知疲倦地炼制着丹药， 每次炼丹时， 精神都高度集中，直到感觉到精神力无以为继才肯停下， 躺在生命之泉里休息。不过他这个休息， 不只是单纯地休息，他体内的元婴自主地帮他运转功法，也达到了修炼的效果。
　　转眼三个月过去， 他的修为从元婴初期到了元婴后期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元婴，进入化神期。而他也因炼制出高阶聚灵丹，成功成为高阶炼丹师。这样的成就在整个青云大陆，那也是前无古人的存在。只是他并不清楚自己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只当成一次很普通的进阶。
　　到了该回去的时间，艾方寒退出识海，突然感应到附近有人，急忙施展隐身术，并在心里呼叫小丹。
　　“主人别怕，小丹在。”小丹的声音虽然稚嫩，在艾方寒听来却格外安心。他这才有空查看周围的情况，不知何时这里竟然大变了样，杂草不见了，残垣断壁不见了，明显是经过了修缮。
　　想到这儿，艾方寒心里一惊，急忙跑向狗洞，心里焦急万分，万一狗洞被堵了，那他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如果回不去，那刘玉华该怎么办，楚未熙又该怎么办？
　　正在院子里打坐的青年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艾方寒离去的方向，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可刚才一瞬间的感应是不会错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修为与他齐平，甚至比他高。
　　这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是监视他？还是另有所图？
　　艾方寒一股脑地跑到狗洞所在的位置，见狗洞还在，不由长出一口气，“汪……（吓死我了！还好狗洞还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艾方寒不自觉地叫出了声，紧接着便感觉到有人在快速靠近，急忙躲进一旁的草丛，屏气凝神看着气息传来的方向。
　　来人是个青年，身上穿着剑宗的服饰，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很帅，脸部轮廓鲜明，眼窝较深，眼睛是好看的琥珀色，鼻梁高挺，应该不是汉族人。他的修为在元婴后期，还不到大圆满的境界，比艾方寒稍微低了些。
　　青年好看的眉头微蹙，目光四下搜寻着，还是什么都未找到。可他方才分明听到了犬吠声，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闪电狐，也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闪电狐是一种高阶灵兽，因其速度非常快而得名。）
　　艾方寒没敢看他，因为修士的五感十分敏锐，如果紧盯着他，他会有所感应，只能用神识观察他，他的修为比自己低，感应不到。
　　青年在这儿逗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艾方寒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狗洞，这才发现墙上的狗洞被堵上了，他看到的那个洞和裂缝一样，并不在墙上。意识到这个狗洞不会被人为损坏后，艾方寒的心情变得雀跃，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他来回两个世界。他正打算离开，再次感应到有人靠近，抬头看去竟又是那个青年。他没打算走，刚才的离开只是假象，目的是让暗中的人放松警惕，然后再杀个回马枪，这样就有极大可能抓到他，只可惜失败了。
　　艾方寒站在原地没动，他们的修为虽然相差无几，甚至自己的修为还高些，可人家修真是专业的，功法、术法、武功招数，那都是经过正规院校培训的，而自己就是个业余水平，如果真打起来，估计被揍的可能性会更大些。
　　青年眼中闪过失望，转身离开。
　　艾方寒见状一个闪身，就钻进了狗洞，踏上了回家的通道。待他钻出裂缝，一眼就看到了楚未熙，他就趴在裂缝旁边，身下是个靠枕。听到他出来，楚未熙本能地抬头，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懒洋洋地叫道；“喵……（回来了。）”
　　艾方寒一把将他捞进怀里，心满意足地摸着他软软的毛发，说：“这么担心我啊。”
　　楚未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给他，“喵……（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觉得卧室闷，来阳台透透气。）”
　　“死鸭子嘴硬。”艾方寒没好气地捏了捏他的后颈，“说起来，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楚未熙抬头看他，“喵……（发生了何事？）”
　　“那个废弃的院子住了人，还是剑宗的弟子，修为在元婴后期。”艾方寒顿了顿，随即问道：“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能达到元婴后期的修为，应该也是个天才。话说，你认不认识他？”
　　听完艾方寒的描述，楚未熙皱起了眉，说：“喵……（我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他，是剑宗的第一天才，萧华序最得意的弟子，名叫萧荆楚。）”
　　“也姓萧？”艾方寒微微蹙眉，“不会是萧华序的私生子吧。”
　　楚未熙摇摇头，“喵……（萧荆楚本姓苗，是萧华序好友的儿子，后因父母双亡，被萧华序收到门下，为了感激萧华序的教养之恩，他主动将姓改成‘萧’，萧华序对他十分器重，一直将他当成继承人培养。）”
　　“主动改姓？”艾方寒闻言不禁有些惊讶，“他这么做，不会被人诟病吗？”
　　“喵……（确实有不少人说他数典忘宗，这么做是为了剑宗宗主之位，不过有萧华序给他撑腰，他们也就只敢私下里说说。）”
　　“我瞧着这人一脸正气，也不像那种贪慕虚荣的人。”艾方寒回想萧荆楚的长相，不禁感叹道：“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喵……（自从改姓之后，他甚少在人前露面，一直在闭关修炼，就连秘境寻宝都未去，他怎会出现在青云派？）”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之前剑宗攻打青云派时，他不在？”
　　“喵……（不在。）”
　　“那他为什么会在青云派？”艾方寒皱紧眉头，“而且青云派那么多院子，他却偏偏选中通道所在的院子，难不成察觉到了什么？”
　　不待楚未熙回答，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徐佳林的声音，“那个，你醒了吗？”
　　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回了卧室，将结界收了起来，打开房门看向徐佳林，说：“我刚醒，找我有事？”
　　见房门被打开，徐佳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垂下头说：“马上就八点了，我该走了，想着跟你说一声。”
　　艾方寒点点头，看向他脸上的胎记，说：“昨晚吃药了吧，胎记看上去淡了些。”
　　说起这个，徐佳林眼中难掩欣喜，早上一醒来，他就去洗手间照过镜子，胎记确实淡了，肉眼可见的淡了，这样的变化让他对艾方寒更加信任，感激道：“谢谢你。”
　　“收钱办事，这是应该的。我就不留你了，我妈快回来了。”
　　徐佳林拽了拽身上的衣服，“这身衣服我先穿走了，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送你了，穿着挺合身的。”
　　“那……谢谢。我就先走了”
　　徐佳林戴上口罩和帽子，拿着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艾方寒送到门口，客气了两句，便关上了房门。他帮徐佳林，一是因为不想让厉鬼害人，二是不想让刘玉华置身危险之中，赚钱都是其次的，也没想过和徐佳林有多深的交集。
　　艾方寒去了洗手间洗漱，刚刷完牙就听到了开门声。他探出头看了看，是刘玉华拎着早餐进了门，眉头紧紧皱着，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对。
　　艾方寒看向小碧，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小碧答道：“刚才在单元楼下碰到了那个狗主人。”
　　艾方寒一怔，有些无奈地笑笑，说：“昨晚他在咱家睡的，早知道让他早点回去了。”
　　“附在他身上的厉鬼被主人收了？”
　　艾方寒点点头，“那就是个变态。待会儿你教我画招引符，把该送走的都送走，省得我一个没忍住把他给杀了。”
　　小碧很好奇那厉鬼做了什么事，能让艾方寒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可还不待他出声询问，就听刘玉华说：“寒寒，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艾方寒拿出牙刷，佯装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刚才我在楼下碰到了那个狗主人，他鬼鬼祟祟地从咱们单元楼走出去，我怀疑他是来找你的。”刘玉华将早饭放到厨房，“不行，得看看监控。”
　　艾方寒闻言急忙上前阻拦，说：“妈，不用看了，他就是来找我的。不对，确切地说他是来道歉的。”
　　“什么意思？”刘玉华困惑地看着艾方寒。
　　“我先去把牙刷完，再跟您说这事。”艾方寒转身进了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漱口洗脸，期间还不忘探头出来看看，见刘玉华在沙发前坐下，这才松了口气，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说：“前几天你不是因为他家的狗摔伤了嘛，他是专门过来道歉的。”
　　“就他之前的态度，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怎么这会儿想着道歉了？肯定有阴谋！”刘玉华的神情紧张起来，“他一定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才故意这么做的，你怎么就这么傻，还给他开门，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妈，除了不拴狗绳和脾气爆了点，他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不然警察叔叔早就把他抓起来了。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为了不让刘玉华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艾方寒不得已撒了谎。
　　“他家不是很有钱吗？有什么好可怜的？”
　　“因为他脸上的胎记，他爸妈从小就不喜欢他，他很小就被赶出了家门，除了每个月固定给他打点钱，完全是不管不问的态度。也因为脸上的胎记，他被人歧视，不敢出门，也没有朋友，只有那条狗陪着他。因为这件事闹到了派出所，被他爸妈知道了，就勒令他处理好这件事，否则就停掉他的零花钱，所以才……”
　　刘玉华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对徐佳林没什么好印象，“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也是他自己作的，我只能说‘活该’。”
　　“妈，他不拴狗绳确实不对，但人家已经道歉了，咱们也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说呢？”
　　“你现在知道的都是他告诉你的，谁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还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大不了以后他再来，我不给他开门，这总行了吧？”
　　“在路上遇到他，也不要打招呼，有多远离多远。”
　　“好，都听您的。”
　　在艾方寒的再三保证下，刘玉华这才放了心。吃过早饭后，刘玉华去睡觉，艾方寒则去阳台学画符，学了一天终于画得似模似样，等刘玉华去上班，他便迫不及待地用了招引符。当符纸化为灰烬时，房中突然阴风四起，房中的温度瞬间下降，就和鬼片里演的一模一样。
　　在与厉鬼交手这两次后，艾方寒面对这种场面已经不再害怕，只有马上要见到传说中的存在而感到兴奋。房中突然出现两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还戴着墨镜。区别就在于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
　　他们转头看向房中唯一的人，一个抱着黑猫的俊俏少年，不禁有些讶异。白衣男人出声问：“是你叫我们来的？”
　　艾方寒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不答反问：“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是我们。”回答的是白衣男人，他长腿一迈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是白无常，他是黑无常。你是谁，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我叫艾方寒。”艾方寒抱着楚未熙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将锁灵囊内的厉鬼全都放了出来，“前几天见厉鬼在害人，就动手抓了他们，想请你们带回地府。”
　　白无常扫了一眼房中出现的鬼魂，却并未感受到他们身上有怨气，“他们是厉鬼？”
　　艾方寒点点头，“他们身上的怨气都被我打散了。”
　　黑白无常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的讶异更甚，“那他们倒是好福气，不用再去荒岛消除怨气。”
　　但凡怨鬼，必须到荒岛消除怨气，待怨气散尽才能转世投胎，荒岛对于他们来说，可是能与地狱相媲美的存在。没想到这个少年竟能消除怨鬼身上的怨气，他们当差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等他们回去，得好好查查这个少年的身份。
　　“我能不能晚两天再走？”常玲突然出了声，“我还没见我爸最后一面。”
　　“我也想见爸妈一面。”李浩闻言也出了声。
　　“不行。”开口的依旧是白无常，“你们已经死了，地府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胡礼打量着黑白无常，他们西装革履，与活人没什么两样，心中倒是没了恐惧，说：“两位应该是鬼差吧。你们好，我是胡礼，生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虽然不能说有多富，但手头上还是有点钱，如果您二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再逗留个几年，我保证好好孝敬两位。”
　　白无常转头看了过去，嘴角勾起笑意，“你想贿赂我们？”
　　“不是贿赂，有好处大家一起拿。我的公司前景很好，不过十年就在国外上市，只要再给我几年，一定能成为这一行的龙头企业。我愿意分30%的股份给你们，咱们一起经营这家公司，怎么样？”
　　“听起来很让人心动啊。”白无常转头看向黑无常，“你说呢，老黑。”
　　“随你。”黑无常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胡礼见状再接再厉，“如果你们肯答应，我可以现在就跟你们签股权转让契约。”
　　见白无常态度松动，黄大虎急忙开口，“两位差爷也看看我，我生前是个道士，也算有几分道行，如果两位差爷肯当我一马，我愿意为两位差爷效犬马之劳。”
　　常玲三人对视一眼，想要说什么又不敢，不约而同地看向艾方寒，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白无常见状也看了过去，“你叫什么来着？”
　　相较于其他人，艾方寒的神情相当平静，答道：“艾方寒，艾草的‘艾’，方正的‘方’，寒风瑟瑟的‘寒’。”
　　“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们？”
　　艾方寒再次不答反问：“你们缺他那点钱？”
　　“说起来，我们在下面就是个跑腿的，还真不怎么富裕。”
　　艾方寒轻抚着楚未熙的毛发，说：“我将他们交到你们手上，想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如果我们答应，那你不就成了知情人，你就不怕我们杀人灭口？”白无常嘴角绷紧，语气中尽是不善，仿佛马上就会动手。
　　黄大虎接话道：“鬼差大人，这小子十分邪性，留着就是祸害……”
　　不等他说完，身子就飞了出去，下一秒便出现在艾方寒面前，他的脖子被扼住，明明已经变成了鬼，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艾方寒手指的收紧，而产生的窒息的感觉。
　　“你……”黄大虎痛苦地挣扎，却只是徒劳。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两位大人真的动心了吧？”艾方寒虽然仰着头看他，却让黄大虎有种被俯视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蚂蚁，只要艾方寒愿意，就能轻松将他碾死，“我不杀你，并非我不敢，只是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你犯下的错，只有下地狱去赎。”
　　艾方寒说完便将黄大虎甩了出去，他轻飘飘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墙上，疼得他五官抽搐，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一般。
　　艾方寒转头看向胡礼，眼中尽是厌恶，“当人的时候是人渣，做鬼了，依旧是那副德行。你放心，我会亲手毁了你的公司，让你死得无牵无挂！”
　　“你敢！”胡礼下意识地开口威胁。
　　艾方寒轻蔑地笑笑，转头看向白无常，好奇地问：“白大人应该审讯过犯人吧，怎么做能让鬼魂疼得想死？”
　　白无常的嘴角重新勾起笑意，“那是自然。地府和阳世一样，也有不少自以为是的鬼，想要他们开口，多少得用点手段。”
　　“那我得多向大人请教请教了。”
　　胡礼闻言急忙说：“大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您如果觉得少，我可以再加，50%的股份怎么样？”
　　“还真是够蠢！”白无常不打算再玩下去，挥手间勾魂索就被打了出去，直接穿透胡礼的肩胛骨，将他捆了起来。
　　“啊！”胡礼当即惨叫出声，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勾魂索并未停下，紧接着又穿透黄大虎的肩胛骨，而在轮到另外三人的时候，只是捆住了他们的双手，并未受这种罪。
　　白无常转头看向艾方寒，说：“小艾啊，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怎么谢我们？”
　　“大人想要什么直接说，如果我能给，自然不会推辞。”
　　“我听说最近阳间出了一款很不错的手机，玩起游戏来十分顺畅，价格不贵，两台也就一万块，你觉得这谢礼怎么样？”
　　“明天我就去商场买。只是我怎么给你们，再用招引符吗？”
　　白无常闻言愣了愣，随即问道：“你知道搬运符吗？”
　　艾方寒茫然地摇摇头，“我最近才学画符，只知道招引符和招阴符，其他还没学过。搬运符是什么？”
　　“搬运符相当于阳间的快递。”白无常拿出两张符纸给他，“这就是搬运符，你只要将手机用符纸裹住，然后默念咒语，放在火盆里烧，烧的时候在心里想着我们的名字，我们就能收到。”
　　艾方寒质疑道：“把手机扔火盆里烧，你确定不会爆炸？”
　　“如果没有这符纸，那一定会爆炸。”听艾方寒这么说，白无常便已经确定他是个新手，“记住，我叫白彦清，他叫黑泽凛。”
　　“哪三个字？”
　　白无常打了个响指，艾方寒面前便出现六个字，分别是他和黑无常的名字。
　　“好，我记下了。”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话音落下，房间中的鬼魂便都不见了，动作快到艾方寒到嘴边的‘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喵……（那可是一万块，你舍得？）”
　　虽然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货币兑换情况，不过楚未熙了解艾方寒，在白无常说只需一万块的时候，艾方寒脸上露出明显肉疼的神色，就说明一万块不是小数目。
　　“该花的钱不能省，该省的钱不能花。在这个世界，无论是活者还是死了，跟地府的人打好关系都没坏处，普通人就算想花钱都没这个机会，现在机会主动送上门，我不舍得也舍得。”
　　“喵……（你以前那么怂，如今见了黑白无常，竟没露怯。）”刚才艾方寒发威，掐住黄大虎的脖子时，楚未熙有一瞬间的怔忪，没想到他竟会有那样的举动。
　　“我以前怂吗？”
　　见楚未熙用一副‘你说呢’的表情看着自己，艾方寒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狡辩道：“我那不是怂，我那叫能屈能伸，该收敛的时候收敛，该张狂的时候张狂，只会硬碰硬的那是傻子。”
　　“喵……（死鸭子嘴硬。）”
　　

第44章
　　送走了黑白无常， 艾方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修真界，一方面是为了尽早突破化神期， 一方面是为了弄清楚萧荆楚出现在荒废院子的原因。
　　这次有小碧帮他遮掩气息，做起事来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从狗洞出来后， 就直接进了院子。这里修缮得不错， 墙壁重新粉刷，门窗、家具都换成全新的，院子里还种了许多花草，甚至在四周设置了聚灵阵， 灵气浓度比楚未熙那个院子还要好。
　　与上次的小心翼翼不同， 这次艾方寒大大咧咧地走在院子里， 圆溜溜的眼睛四下打量着， 就像是在逛公园， 将有恃无恐诠释得淋漓尽致。
　　“人呢？”艾方寒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萧荆楚， 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可能是有事出去了。”小碧提议道：主人，还是先修炼吧，等突破了化神期再说。”
　　艾方寒点点头， 找了个较为偏僻的房间， 直接进入识海空间，一口气将手头所有的上品聚灵丹都吃了下去。
　　小碧一怔， 随即出声说道：“主人， 丹药哪有你这么吃的？这么多高阶上品聚灵丹，你就不怕撑爆吗？”
　　“啊？不能多吃吗？”艾方寒突然有些心慌，“可上次进来， 我就吃了不少，没感觉哪里不对啊。”
　　小丹出声说道：“小碧，主人的经脉的宽度是普通修士的几倍，这些聚灵丹虽多，却还不至于把主人撑爆，不过要受些罪。”
　　“受罪？受什么罪？”艾方寒抓住了小丹话中的重点。
　　小丹犹豫了片刻，说：“会有些疼，主人需要忍一忍。”
　　“会有些疼是多疼？”
　　艾方寒突然想起自己服用洗髓丹时，楚未熙曾说过的话，他也说会有些疼，让他忍忍，可疼起来才知道，那不是有些疼，而是锥心刺骨的疼。
　　还不等小丹回答，艾方寒就已经有了感觉，吃进去的聚灵丹发挥效用，灵气突然喷薄而出，让他真有种将要被撑破的感觉，来不及说话，急忙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将狂暴的灵力强行带入经脉，可灵力太多，尽管他的筋脉比常人要宽数倍，也不能容下这么多灵力，筋脉在灵力的强冲下，快速被撑大，竟生生被撑出裂痕。那种疼痛真的让人想死，艾方寒只能咬牙忍着，因为他怕一旦走神，很有可能爆体而亡。
　　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艾方寒脸色涨红，眉头紧紧皱着，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很明显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小碧见状担忧不已，急忙挥动法杖，帮助艾方寒控制体内狂暴的灵气，有了生命之泉的快速修复，身体的疼痛稍稍减弱了几分，艾方寒的眉头松了松，却依旧不敢懈怠。
　　就这样过了四个月，艾方寒终于炼化了所有聚灵丹，也成功进入化神期。他瘫在生命之泉中，庆幸自己没被撑爆，也懊悔自己竟然干了这种蠢事。
　　感受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碧出声安慰道：“主人，你的经脉又宽了不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艾方寒自嘲地笑笑，“多亏了你帮我，否则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去投胎的路上了。这事要是让楚未熙知道，他又该骂我蠢了。”
　　“主人的修为虽然到了化神期，可真正踏入修真的时间并不长，也并未受过系统的教导，就像摸着石头过河，难免会行差踏错，这不代表主人不聪明。”
　　艾方寒坐起身，伸手戳了戳小碧的小脸蛋，“说起来你可是我半个师父。”
　　小碧抱住艾方寒的手指，撒娇道：“嘿嘿，我是主人的小碧。”
　　“遇到你们，我很幸运。”
　　小碧立马回话，可只看得到动作，却听不到声音，艾方寒已经见怪不怪，一定是小碧又说了什么泄露天机的事，这才给他消了音。
　　艾方寒摸了摸小碧的脑袋，“我要睡会儿，等睡醒了，咱们就出去。”
　　艾方寒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如果不是小碧叫他，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醒。他刚退出识海，就感应到了附近有人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随即想到有小碧在，又长出一口气，迈开小短腿来到房门前，轻轻拉开门，透过门缝鬼鬼祟祟地往外瞧。
　　看天色是傍晚，将暗未暗，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萧荆楚，女的没见过，两人面对面，应该是说了些什么，少女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腰间的荷包，一副害羞的模样。
　　“师妹，我一心修行，没有结道侣的打算，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萧荆楚的语气很平缓，让人听不出情绪。
　　少女闻言脸色一白，抬头看向萧荆楚，问道：“师兄是不想结道侣，还是不想与倩儿结道侣？”
　　萧荆楚沉默片刻，道：“师妹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许倩神情一滞，随即说道：“师兄，萧师妹心里只有楚未熙，她对师兄并无感情，师兄又何必……”
　　‘楚未熙’三个字听在耳中，艾方寒的小耳朵动了动，又往门边靠近了些。八卦谁不爱听，尤其是身边人的八卦，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他恨不能走到两人身边听。
　　“那又如何？”萧荆楚打断徐倩的话，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楚未熙已经是个废人，注定与灵儿无缘，如今只有我是灵儿最好的选择。况且，这也是师尊的意思。”
　　“师尊的意思？”许倩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头也慢慢垂了下去。在剑宗，萧华序的话就是圣旨，谁也不能违背，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身为亲传弟子的她再清楚不过，既然这是萧华序的意思，那她和萧荆楚之间就注定没有结果。沉默许久后，她握紧的双手终究是松了，轻声说道：“那我祝师兄得偿所愿。”
　　“谢谢。”萧荆楚语气淡淡。
　　许倩自嘲地笑了笑，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萧荆楚沉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直到她走出院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轻轻叹了口气。
　　艾方寒免费看了场八卦，却被‘楚未熙’三个字勾得心痒痒，这个‘灵儿’应该就是楚未熙曾提到过的，剑宗宗主萧华序最疼爱的小女儿。只是楚未熙从未说过萧灵儿喜欢他啊，而且既然萧灵儿那么喜欢楚未熙，当初为什么不阻止萧华序残害青云派呢？
　　艾方寒愤愤地叫道：“汪……（好啊，这只蠢猫竟然瞒了我这么多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萧荆楚走到梧桐树下，在石桌前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香顿时飘了过来，艾方寒抽动小鼻子嗅了嗅，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汪……（好茶！比我在青云派库房找到的灵茶还要好！剑宗果然有不少好东西，要是能去剑宗的库房走一圈，那岂不是发了。）”
　　“主人若是想去，也并无不可。”
　　“汪……（还是算了吧。）”艾方寒仅是犹豫了一瞬，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汪……（我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万一他们有什么至宝，正巧能感应到我的存在，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碧也不能确定剑宗是否有这种宝贝，以防万一确实不该冒险，“小碧听主人的。”
　　闻着这茶香，艾方寒又有些不甘心，说：“汪……（不过这里的库房倒是能再去一趟，他用的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库房拿的吧。）”
　　小碧认同地点点头，提醒道：“主人，时间应该来不及了。”
　　“汪……（那就明天再来。）”艾方寒抬起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随即猛地窜了出去，径直出了院子，钻进了狗洞。
　　萧荆楚眼角余光扫到打开的房门，不禁微微蹙眉，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门前，神识扫过房间，并没有任何发现。是被风吹的，还是这里曾来过谁？或者说那个神秘地窥视他的人又出现了？
　　“库房！”萧荆楚身形一闪，便出了院子，径直朝着库房的方向飞去。
　　库房门口的守卫感应到灵力波动，急忙抽出身上的灵器，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萧荆楚现了身。
　　守卫见状急忙行礼道：“参见萧师兄。”
　　萧荆楚径直问道：“可发觉有何异样？”
　　两名守卫一怔，相互对视一眼，答道：“回师兄，并未发现异常。”
　　萧荆楚之所以来青云山，是因为不想理会剑宗的你争我夺，只想专心修炼，冲击分神期。恰巧萧华序正物色人选，前往青云山主持大局，于是萧荆楚便自动请缨，萧华序几乎没什么犹豫，便同意了这件事，还派给他一个任务，让他查清库房被洗劫的事。两次库房被洗劫，让剑宗成了整个青云大陆的笑话，萧华序自觉丢了脸面，严令调查此事，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一个所以然，这人就好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
　　一年前他感应到那次气息，也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和洗劫库房的贼人很像，只是那次库房并未有失，布置的陷阱也未派上用场。
　　“难道是我多心了？”萧荆楚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门口的守卫犹豫了一瞬，问道：“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荆楚摇摇头，“你们好好守着，若是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马上禀告于我。”
　　“是，师兄。”上次库房被洗劫，守门的两名弟子被废除修为赶出剑宗，他们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艾方寒走出裂缝，一眼便看到了楚未熙，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他说道：“喵……（怎么才回来，你妈刚才叫了好一会儿门。）”
　　艾方寒看向桌上的时钟，竟然已经八点半，急忙挠了挠头发，抱起楚未熙，装作睡眼惺忪地出了卧室。
　　刘玉华见他出来，长出一口气，“以后睡觉不要锁门。”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抱怨道：“妈，我都是大人了，哪有睡觉不锁门的。况且，两道门不是更安全嘛。”
　　刘玉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没再提这件事，“去洗漱吃饭。”
　　艾方寒闻言悄悄松了口气，将楚未熙递给刘玉华，转身去了洗手间。刘玉华下意识地接住，等反应过来时，艾方寒已经进了洗手间。她低头看向楚未熙，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我给你买了鱼，中午让寒寒给你做。”
　　楚未熙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软软地叫道：“喵……（谢谢。）”
　　刘玉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随后放到地上，“你等着，我给你弄猫粮。”
　　艾方寒一边刷牙一边探头往外看，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第45章
　　吃过早饭后， 刘玉华去补觉，艾方寒给他点上了安神香，等他睡熟， 便带着楚未熙出了门。今天是他和黄立念约好谈合作的时间，等他到小区门口时， 黄安旭已经到了。
　　待一人一猫上车， 黄恩旭转头看了过去， 说：“几天不见，我瞧着小黑长大了些。”
　　“长大了吗？”艾方寒将楚未熙抱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我怎么没瞧出来。”
　　这个姿势关键部位挡都挡不住， 楚未熙恼羞成怒， 一爪子拍在艾方寒脸上， 怒道：“喵……（赶紧放我下来！）”
　　艾方寒怔了怔， 眼睛下意识地往下移， 还什么都没看到，又结结实实挨了一爪子， 耳边传来楚未熙恼羞成怒的声音，“喵……（蠢狗，你敢看， 试试？）”
　　艾方寒讪讪地松了手， 他可不是变态，没这样的癖好。
　　“你是天天看着他， 所以看不出来。对了， 上次给他买的猫粮，他喜欢吗？”黄恩旭回过头，缓缓发动了汽车。
　　“喜欢。还有那几款零食， 他都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如果吃完了，就直接告诉我，我再给他补货。”
　　“我自己买就行，就不麻烦旭哥了。”
　　“我这可不是为你，是为小黑，他长得实在招人喜欢。”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突然想起在修真界听到的八卦，小声说：“我听说萧灵儿喜欢你，有这事吗？”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喵……（你听谁说的？）”
　　“剑宗的人。”艾方寒仔细观察楚未熙的表情。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黄安旭插话道。
　　“我说我们家小黑别看小，都有女朋友了。”艾方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喵……（蠢狗，你听好了，我与她只是仇人。）”
　　“女朋友？”黄安旭愣了愣，随即问道：“怎么回事？”
　　“就是邻居家也养了只小猫，是只小母猫，特别喜欢小黑，我们就开玩笑说给小黑做女朋友。”艾方寒一边说，一边安抚地捏着他的后颈。
　　“原来是这样。”黄安旭笑了起来，“小黑长得这么好看，任谁看了都喜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进了别墅区，黄立念照例在院子里等着，身边还站着黄立英。艾方寒看过去，眼中闪过讶异，黄立念是个美男子，上次给他用完药，就已经见识了。如今再见，黄立念的容貌又上了一个台阶，比之前见他年轻了十岁不止，再加上他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魅力，真的很抓人眼球。
　　艾方寒夸赞道：“黄先生容光焕发，看着比旭哥还年轻。”
　　“多亏了你，不然我不会有今天。”黄立念这话发自肺腑。
　　“方寒，你说这话，我可就伤心了。”话虽是这么说，可黄恩旭却是真心为黄立念高兴。
　　“旭哥如果也想和黄先生一样，也可以找我买药，不过以旭哥的皮肤状态，现在还不太需要。”
　　“他不需要，我需要。”不待黄恩旭说话，黄立英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方寒，今天带美容养颜丹了吗？我想买上几颗。”
　　“带是带了，不过这药太贵重，我这次过来只带了两颗，想着等签完合同，再从药主人那儿拿药。”黄立英会有这样的反应，艾方寒并不意外，毕竟黄立念如今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广告。
　　“两颗就两颗，我都买了，之后让小旭给你转账。”
　　“行。”艾方寒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来之前分装的两颗丹药，递给了黄立英。
　　黄立英立即伸手接了过去，有了黄立念试药，她已经见识到了药效，效果真如艾方寒所说，皮肤状态超好，甚至连毛孔都看不到，真的能年轻十岁。比她常年用的高档化妆品，做的高价的医美，效果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别说十万一颗，就是一百万一颗，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
　　“走吧，我们进去说话。”
　　众人进了别墅，在大厅坐下，因为答应了艾方寒，不将药的事透露出去，黄立念便给保姆放了假，现在只能是黄安旭去泡茶。
　　黄立念直接拿出了计划书，递给艾方寒，“方寒，你看看，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谈。”
　　艾方寒接过计划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禁为黄立念的经商天赋所折服。他的意思是创立一个新的品牌，做高端护肤品，打造国产化妆品的奢侈品牌，抢占国外护肤品在国内的份额。众所周知，国产化妆品在国内的影响力不大，基本是走中低端路线，高端化妆品几乎被国外的品牌垄断，如果他们真能从中抢占一隅之地，那将是一块巨大的蛋糕，足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在看完他的整份计划书后，艾方寒不禁为他超高的经商天赋所折服，“黄先生，怪不得您能将春美做得这么大，实在是佩服！”
　　黄立念温和地笑笑，“是你们提供的药，给了我这个底气，否则我也不敢有这么大的投入。”
　　黄立念又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艾方寒，“这是合同，你看看。”
　　艾方寒又仔细看了看合同，在看到分成后，不禁有些惊讶，“五五分？如果按照黄先生的计划进行，你们前期的投入巨大，五五分不觉得很亏吗？”
　　前期的产品生产，以及宣传工作，都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支撑。而他只需提供丹药，然后就坐享其成，但凡换一家公司投资，艾方寒都不可能拿到50%的分成。
　　黄立念坦诚地说：“你提供的药是产品的核心，五五分成是我占了便宜。”
　　艾方寒对黄立念的好感更甚，看了一眼旁边的黄立英，见她并未反对，说：“我需要把计划书和合同带回去，给药主人看看，如果没有异议，他会在上面签字。”
　　“应该的。”
　　艾方寒将计划书和合同放进了背包，为了不暴露自己，总要走个过场。想到黄立念身上的夺命咒，艾方寒沉吟片刻，说：“还有一件事，我想与黄先生单独说。”
　　黄立念一怔，随即起身说：“那我们去楼上的书房谈。”
　　艾方寒点头，抱着楚未熙和黄立念一起上了楼。黄安旭虽然好奇，却并未多问。黄立英也跟着起身，不过她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好可以服下丹药。至于子公司的事，其中一半的资金是黄立念的私有资产，别说她，就是公司里的那些股东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艾方寒手里还有那么好的药，别处可买不到，她不仅不会做这个坏人，还会努力促成这件事。
　　黄立念关上房门，招呼艾方寒在沙发前坐下，问：“方寒，你想和我说什么？”
　　“黄先生，你被下了夺命咒，最多还有一个月可活。”艾方寒没有绕弯子，直接进入正题。
　　黄立念闻言一怔，眉头随之皱了起来，问：“什么是夺命咒？”
　　“夺命咒是一种道家的邪术，给你下咒的人，不仅想要你的命，还想夺取你的气运。你死后，你的气运便会转移到下咒人指定的人身上。”
　　黄立念不愧是能将春美经营到全国最大洗化公司的人，即便听到自己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也没有半分焦急和紧张，冷静地问：“那有什么办法化解？”
　　艾方寒瞄了一眼小碧，在心里问：“有什么办法化解？”
　　小碧答道：“这事对主人来说十分简单，只需将他身上的咒术破除就行。”
　　艾方寒有些无语，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具体要怎么做？”
　　小碧奇怪地问：“主人之前是怎么把厉鬼从人的体内赶出来的？”
　　“抡棍子打出来的。”
　　见艾方寒不说话，黄立念忍不住出声说：“是很难化解吗？”
　　“也不是，我在想办法。”艾方寒敷衍地回了一句，在心里问道：“我总不能也抡棍子打他吧？”
　　小碧挑了挑眉，“有何不可？受点疼总比没命强吧。”
　　艾方寒看了看黄立念，如此温柔又好看的男人，他还真下不了手，“就没有温和一点的方法？”
　　“有，需要驱邪符配合。主人还没学过这种符咒，需要先学会画符，才能破解夺命咒。”小碧立马给出了备选方案。
　　见艾方寒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黄立念温柔地笑笑，说：“方寒，你有话直说就好，这些年我也算经历过一些风雨，受得住。”
　　艾方寒犹豫了片刻，说：“我这里有两种方法可以破除咒术。一种比较简单暴力，今天就能试着破咒，不过黄先生要受些罪。还有一种方法，要温和一些，不过要准备一些东西，只能改天再来。黄先生想怎么选？”
　　黄立念想也没想，直接答道：“我选第一种。”
　　艾方寒闻言提醒道：“第一种会很疼，黄先生确定？”
　　“这种事能今天解决，就今天解决，避免出现变故。”黄立念知道艾方寒这么问，是担心他受不住，心里十分感动，安慰道：“你放心，我的忍耐力还可以。”
　　艾方寒听他这么说，深吸一口气，说：“好，既然黄先生这么说，那就今天解决。不过黄先生得下去和他们说一声，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紧张，也不要进来打扰。”
　　黄立念点点头，起身就要走，又被艾方寒叫住，“对了，夺命咒的事先不要告诉别人。”
　　“好。”黄立念也没多问，径直答应下来，紧接着走了出去。
　　楚未熙见状出声问道：“喵……（你打算怎么做？）”
　　艾方寒右手一伸，绿色的棍子便凝聚成型，“打。”
　　想到他将胡礼打出徐佳林身体的场景，楚未熙沉默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抬起小爪子扶了扶额。
　　“不是，你这什么表情？”艾方寒拿着棍子戳了戳楚未熙。
　　“喵……（蠢狗！）”
　　

第46章
　　书房的门被打开， 黄立念走了进来，犹豫片刻后，将房门反锁。虽然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还是怕自己闹出动静，他们担心之下忍不住闯进来。
　　黄立念看向艾方寒， 见他手里拿着根绿色的棍子， 不由愣了愣， 想到刚才他说的话，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只是觉得有些荒唐，“我已经叮嘱过他们， 我该怎么配合？”
　　艾方寒扫了一眼书房， 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说：“黄先生， 你跪在沙发上， 背对着我。”
　　黄立念点点头，按照他说的， 背对着他跪坐在沙发上。
　　艾方寒走到近前，抬了抬手里的棍子，说：“我这个棍子可以净化怨煞之气， 想破除你身上的夺命咒， 就必须拿棍子狠狠打。如果你实在受不住，不要硬撑， 可以选第二种较为温和的方式。”
　　黄立念看向艾方寒手里的棍子， 通体碧绿，结构很像翡翠。如果真是翡翠，就它的色泽和品质， 十有八九是帝王绿，这么大小的帝王绿，那将是价值连城的存在。不过这棍子打下去……
　　收回思绪，黄立念深吸一口气，说：“开始吧。”
　　艾方寒闻言也没再多说，抡起棍子就狠狠抽在黄立念背上，尽管黄立念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艾方寒眼看着一股黑色的怨煞之气，从黄立念的身体里飘出来，不禁心下一喜，又是一下打了上去。几棍子下去，黄立念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鲜血很快染红了白色衬衣。
　　“黄先生，如果疼，你可以叫出来，这里没有旁人。”
　　黄立念咬紧牙关，没有吭声。因为他低垂着眉眼，艾方寒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只瞧见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沙发，昂贵的真皮沙发竟被他抓破了几个洞，手指深深嵌在里面。
　　一下又一下，艾方寒足足打了二十多下，才在小碧的提醒下停了手。他长出一口气，说：“黄先生，夺命咒已经破了。”
　　黄立念虚弱地转头看向他，‘谢’字刚出口，就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好在艾方寒眼疾手快，及时抱住了他倒下的身子，才避免他的脑袋磕在茶几上。
　　“黄先生，黄先生……”艾方寒接连叫了几声，也不见黄立念回应，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不会是被我打出内伤了吧。”
　　小碧提醒道：“主人，可以给他服用一滴生命之泉。”
　　艾方寒意念一动，一滴碧绿色的水珠出现，随即化作一缕细丝，钻进黄立念的嘴里。生命之泉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很快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艾方寒的脸，这才发现自己竟被他抱在怀里，软绵绵的身子僵硬起来，心跳也有些加快，慌乱地想要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又躺了回去，“抱歉，我……”
　　艾方寒将他放倒在沙发上，叮嘱道：“黄先生，你先别乱动，我刚才给你服了治内伤的药，需要等上一会儿，让它发挥药效。”
　　“好。”黄立念闭上眼睛，来掩饰自己的无措。
　　艾方寒起身，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将趴在一旁的楚未熙抱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平板，打开了游戏。
　　“喵……（刚才你喂他的是什么？）”
　　艾方寒随口答道：“日常给你吃的。”
　　“喵……（给我温养丹田所用？）”
　　艾方寒摸摸他的下巴，夸赞道：“我们家小黑就是聪明！”
　　楚未熙抬起小爪子就给了他一下，“喵……（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你这么可爱，这么好摸，我哪忍得住。”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握着他的小爪子在平板上点着，“咦，有活动送皮肤，还是史诗皮肤，不错不错。”
　　“喵……（有什么区别？）”楚未熙被吸引了注意力。
　　“功能上没什么区别，就是比普通皮肤看上去华丽一些，特效也是。”艾方寒点到英雄界面，边说边做着比较。
　　“喵……（华而不实。）”
　　“有的皮肤是，有的可不是，玩起来手感确实要好一些。”
　　一人一猫和往常一样说着话，完全忘了旁边还趟着个黄立念。他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人一猫，感觉有些怪异，总觉得艾方寒是在和小黑交流，而不是自言自语。
　　难道他能听得懂兽语？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黄立念看向艾方寒的眼神越发好奇。他虽然几乎不出门，却并非不谙世事，否则怎能掌控那么大的公司。就黄安旭调查的资料看，艾方寒口中所谓的药主人，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他之所以伪装出有这么一个人，是因为不想直面麻烦，毕竟那种药一旦被世人知晓，除了能带来巨大的财富外，还有巨大的风险，甚至可以说是灾祸。
　　还有刚才他所说的夺命咒，以及那根绿色的棍子，那么长的棍子，没有可以折叠的痕迹，不可能放在书包里，却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这种种怪异的举动，都透露出一个信号，那就是艾方寒不是个普通人。
　　黄立念的目光太过专注，引起了艾方寒的注意，这才想起旁边有个人，不禁有些被抓包的心虚。他抬头看过去，若无其事地问：“黄先生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黄立念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别说艾方寒所用的棍子类似于翡翠，就是普通的木头棍子，在身上打上二十几下，也会皮开肉绽，甚至打断脊梁骨也有可能。况且，他清晰地感受到皮肉被重力砸烂的痛处，可现在后背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几乎感受不到，普通的药压根不会有这种效果，“方寒，谢谢你。”
　　艾方寒退出游戏，将平板放在桌上，好奇地问：“黄先生不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骗你吗？”
　　虽然这话现在说有些马后炮，不过艾方寒心里好奇得厉害，一般人听说什么‘夺命咒、’邪术‘之类的话，本能的会认为这是骗子在骗人，可黄立念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让他准备好的说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真让他捉摸不透。
　　“骗人都是有所图，我想不出你图谋我什么。”
　　“钱啊。”艾方寒理所当然地说道：“黄先生可是春美洗化的实际掌权者，手里有的是钱，你不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让你心甘情愿给我掏钱吗？”
　　“以你的本事，如果想要钱，比喝水还简单，没必要这么麻烦地骗我。”黄立念的眼睛很亮，仿佛能看透一切事物的本质。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黄立念早就识破他拙劣的伪装，转念一想，一个成功的商人又怎会是蠢人，“黄先生果然够聪明！”
　　黄立念极为认真地看着艾方寒，承诺道：“你不仅治好了我的脸，还救了我的命，你放心，有关你的事，我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艾方寒从书包里拿出合同，利落地在上面签了字，随后递给黄立念。他感觉不到黄立念对他有任何恶意，也相信自己的眼光，“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黄立念见状嘴角勾起微笑，将合同接了过来。
　　“夺命咒虽然解了，可想害你的人还在，你仔细想想，这个下咒之人有可能是谁？”
　　黄立念摇摇头，说：“我几乎不出门，除了家里人，很少与人接触，也只有少数人知道我是春美的创立者，实在想不出谁会害我。”
　　“这少数人中都有谁？”
　　“春美的上层，他们也只是知道有我这个人，并未与我有过直接接触。”
　　艾方寒在心里问道：“小碧，要想下夺命咒，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小碧答道：“需要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收集他的指甲、头发、血液。”
　　“想要下夺命咒，需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还需要收集你的指甲、头发、血液。你几乎不出门，想要将这些收集齐全不容易，所以给你下咒的很有可能是你身边的人。”
　　黄立念闻言蹙起眉，仔细想着谁有可能把这些东西收集齐全。
　　艾方寒又在心里问道：“小碧，你知道这个夺命咒是什么时候下的吗？”
　　小碧摇摇头，“这个很难判断。”
　　“那下咒的人呢，也没什么特殊条件约束吗？”
　　小碧眼睛一亮，随即答道：“主人真聪明，我把这茬给忘了，下咒的人没什么特别要求，但接收被下咒者气运的人，必须是血亲，否则会受到反噬。”
　　“是血亲？谁的血亲，是下咒者，还是被下咒者？”
　　“接收气运的人必须是被下咒者的血亲。”
　　艾方寒眼睛一亮，紧接着问道：“这个范围怎么把握？是有血缘关系就行，还是直系亲属？”
　　“有血缘关系就成。”
　　“除了家里人，就只有保姆和清洁工有机会拿到这些东西。”想了好一会儿，黄立念方才开了口。
　　“夺命咒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要黄先生的命，而是想要夺走黄先生的气运，要黄先生的命只是顺带，而接收气运的人需要满足一个特殊的条件，必须与黄先生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这个接收气运的人是黄先生的亲人，就此推断，那个下咒之人十有八九也与黄先生有亲属关系。”
　　黄立念神情微怔，却并未反驳艾方寒的话，而是神情平静地问：“现在这个咒术被破除，那下咒人会不会有感应？”
　　小碧见艾方寒看过来，不等他问，便直接回答：“下咒人会遭到反噬，活不过一个月。”
　　艾方寒一听顿时有些无语，“你倒是早说啊，咱也不用在这儿猜来猜去，直接等一个月后，看谁死了不就成了。”
　　小碧’嘿嘿‘笑了两声，“主人，我这不是忘了嘛。”
　　艾方寒想了想，说：“下咒人会有所感应，并且会遭到反噬，黄先生可以留心一下身边人，如果谁突然得了病，那就有可能是下咒人。还有，他的谋划失败，难免会再想法子害黄先生，黄先生要小心些。”
　　“这种邪术一般人能完成吗？”
　　“不能。”小碧这次学会抢答了，“需要有修道之人的帮助。”
　　艾方寒重复了一遍小碧的话。
　　黄立念点点头，“如果他要再用这种手段害我，我防不胜防。”
　　艾方寒明白了黄立念的意思，“今天回去，我画两张护身符，黄先生随身带着。”
　　“好。”这次黄立念并未跟他客气。
　　黄立念今天的表现让艾方寒对他好感倍增，他的这种从容、淡定，真的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意思，还有他待人接物的分寸感，也拿捏得非常好，让人觉得与他相处十分舒服。
　　艾方寒起身，说：“事情办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马上就中午了，留下吃完午饭再走吧，尝尝我的手艺。”
　　“黄先生还会做饭？”艾方寒有些惊讶。
　　黄立念笑了笑，“不出门，总要找些事做。”
　　艾方寒抱起楚未熙，“那我们就留下，尝尝黄先生的手艺。”
　　黄立念的注意力转移到楚未熙身上，“小黑看着长大了些。”
　　“是吗？”艾方寒低头看了看，说：“来的路上旭哥也这么说，只是这才三天没见，应该不至于吧。”
　　艾方寒猜测应该是与他顿顿服用生命之泉有关。
　　“幼猫长得很快。”黄立念起身，已经没了头晕目眩的感觉，身上也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方寒，你先下去，我去换件衣服。”
　　“好。”艾方寒抱着楚未熙一出书房，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黄安旭。
　　“方寒。”黄安旭走上前，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他身后，见黄立念紧随其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这才松了口气，“小叔。”
　　“你带方寒下去玩会儿，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好。”黄安旭应承了一句，还是忍不住关心地问：“小叔，你没事吧？”
　　黄立念安抚地笑笑，“没事。”
　　黄安旭见他神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带着艾方寒下了楼。黄立念这才走出书房，回到卧室，反锁上房门。他脱下白色衬衫，一眼便看到了后背暗红色的血迹，又来到穿衣镜前，努力看着后背的情况，却一点伤痕都没看到。这一切的不可思议就摆在眼前，他越发确定艾方寒不是普通人。
　　黄立念将衬衣扔进垃圾桶，拿了身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浴室，简单冲了个澡，便来到镜子前，用手抹掉上面的水汽，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皮肤光滑细嫩，没有丝毫瑕疵，甚至比二十岁的年轻人还要好，完全看不出一周前，他还是恐怖得犹如厉鬼的存在。过了许久，他才收回视线，穿好衣服出了卧室，而那镜子上留下了’艾方寒‘三个字。
　　“方寒，看我，看我！走走走，抓他！”
　　“我控住他了，快上！”
　　人还在二楼，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很明显黄安旭和艾方寒在打游戏。
　　黄立念笑着说：“你们打游戏怎么不带我？”
　　黄安旭抬头看了一眼，说：“小叔，姑姑说有事，先回去了。”
　　“旭哥，对面法师落单了，去抓他。”
　　“好，等我等我。”
　　黄立念看看两人，转身去了厨房，拿了些龙眼和李子洗了洗，放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你们先吃着，我去做饭。”
　　“谢谢。”艾方寒拿起一颗龙眼塞进了嘴里，“嗯，好甜！”
　　“喜欢吃，走的时候带着些，今天刚送来的，很新鲜。”
　　“好。”艾方寒应了一声，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游戏上。
　　黄立念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黄安旭看着黄立念的变化，心里也跟着欢喜，对艾方寒也越发喜欢。
　　“旭哥，想什么呢，团战了。”见黄安旭站在草丛里不动，艾方寒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哦哦，来了。”
　　他们又打了两局，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艾方寒退出游戏，“我去厨房瞧瞧，顺便给小黑做点吃的。”
　　“不用，我在家囤了猫粮，小零食也有，你等着，我去拿。”黄安旭收起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艾方寒应了一声，将楚未熙放到沙发上，“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喵……（我要吃那个小南瓜，还有小鱼干。）”
　　艾方寒起身的动作一顿，好笑地转身看他，说：“你这个等吃的，还点上菜了？”
　　“喵……（怎么？不行？）”楚未熙懒洋洋地仰头看他，傲娇的模样尽显。
　　“行啊，不过得付出点代价。”
　　“喵……（你想干什么？）”
　　见艾方寒靠近，楚未熙警惕地起身，小短腿一蹬准备窜出去，谁知被艾方寒一把攥住了后腿，然后身子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被他狠狠蹂躏了一顿。
　　“喵……（蠢狗，快放开！）”
　　艾方寒在楚未熙恼羞成怒前松了手，“行吧，看在你这么好摸的份上，我就满足你的要求。”
　　“喵……（蠢狗，你给我等着！）”楚未熙气得咬牙，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艾方寒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径直进了厨房。
　　黄立念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笑着说：“饿了？”
　　“黄先生做了什么，这么香？”
　　“锅里炖的是排骨，现在正打算煎牛排。”黄立念顿了顿，接着说：“总叫我’黄先生‘，太生分了些，换个称呼吧。”
　　“那我就跟着旭哥叫小叔吧。”艾方寒确实对黄立念很有好感，也不再刻意保持距离。
　　“好。”黄立念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你吃几分熟的牛排？”
　　“全熟。”艾方寒靠近黄立念，瞧了瞧案板上的食材，问：“小叔，家里有小南瓜吗？还有鱼，小黑喜欢吃炸小鱼干。”
　　“鱼有，不过是三文鱼，应该做不了炸小鱼干，可以做香煎三文鱼。冰箱里还有些水果胡萝卜，可以蒸一蒸给小黑吃。”
　　“好，那就按小叔说的做。”
　　艾方寒走到冰箱前，将三文鱼和胡萝卜拿了出来，清洗干净后，便拿到案板上切。
　　“你是客人，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放着，我来做。”
　　“小叔不用跟我客气，做饭就是顺手的事。”说到这儿，艾方寒停了下来，突然想起刘玉华在家的事，急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小叔，我去打个电话。”
　　“好。”黄立念见他这么着急，心中难免疑惑，却并未多问。
　　艾方寒掏出手机给刘玉华打了过去，打了好几个，电话才算打通，对面传来刘玉华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寒寒，你去哪儿了？”
　　“妈，我在同学家，中午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做点吃的吧。”
　　“哪个同学？”
　　“高轩，就是那个我常提起的我们班的学霸，我预习的时候有个地方没看懂，过来问问他。”艾方寒随口扯了个谎。
　　“那也不能在别人家吃饭，太不礼貌。”
　　“我来的时候买了水果和牛奶，叔叔阿姨非要留我吃饭，说不吃就把东西拿走，我这才……”
　　“这样啊，那你吃饭的时候注意点，别太随便。”
　　“妈，我办事，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成，挂了。”
　　艾方寒挂断电话，就见楚未熙正鄙夷地看着他，不禁讪讪地笑笑，“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叫善意的谎言。”
　　“喵……（撒谎就是撒谎，没有善意、恶意之分。）”
　　艾方寒闻言竟无法反驳，本着说不过就直接上手的原则，对楚未熙又是一顿乱摸，结果就是被咬了一口，被挠了好几爪子。
　　“没伤着吧。”黄安旭见状关切地问道。
　　“没有，他才不舍得咬我，就是跟我闹着玩。”艾方寒边说，边举起手给他看。
　　“喵……（厚颜无耻！）”楚未熙朝艾方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不是不舍得，是压根咬不动。
　　黄安旭被他的小表情萌化了，拿出猫罐头和小鱼干引诱他，“小黑，你让我摸摸，我就给你吃好吃的。”
　　“喵……（让他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楚未熙说完，傲娇地往远处挪了挪身子，一副’我不跟傻子玩‘的模样。
　　艾方寒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说：“旭哥，小黑很怕生，他不舍得咬我，可舍得咬你，你千万别伸手摸他。”
　　“他实在太可爱了！我想再试试。”
　　“那你加油，我去给小黑做吃的。”
　　“去吧。”
　　艾方寒给了楚未熙一个悠着点的眼神，便转身进了厨房。
　　黄立念见他进来，笑着说：“你要是有事，我来做就成。”
　　“忘了我妈昨天上的夜班，中午没人给她做饭，就给她打了个电话，现在没事了。”
　　艾方寒在黄立念的指引下找了个煎锅，开始做香煎三文鱼。
　　黄立念则在隔壁的炉子上煎牛排，转头看了看艾方寒，从橱柜里找出一件围裙，递了过去，“穿上吧，别弄脏了衣服。”
　　艾方寒点点头，放下手上的铲子，将围裙系上，发现上面的图案竟然是**小熊，笑着说：“这围裙上的图案这么可爱，应该不是小叔买的吧。”
　　“是小旭买的。”黄立念温柔地笑着，“这孩子总买这些东西，说什么看多了可爱的东西，心情会好。”
　　“确实会好。”艾方寒能理解黄安旭的用心，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开解黄立念，让他对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你喜欢这种风格？”黄立念转头看过去。
　　“那倒没有。”艾方寒急忙摇摇头，“我确实喜欢看动漫，也买过手办，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那你喜欢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也不能这么说，我现在特别喜欢赚钱。”
　　“赚钱容易，我帮你。”
　　

第47章
　　艾方寒留在黄立念家吃饭， 其间聊了许多，对黄立念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他真的是既温柔又睿智， 对很多事的见解很有深度，跟他聊完会有不一样的领悟。
　　饭桌上， 黄安旭感觉就像个摆设， 完全插不上话， 黄立念的注意力全在艾方寒身上，艾方寒也被黄立念的吸引着，他们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他只好看向旁边同样孤独的楚未熙，想要求一些安慰， 结果还被挠了一爪子， 虽然没挠破， 但疼还是会疼的。
　　楚未熙也察觉到了饭桌上的气氛，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又香又甜的胡萝卜，一下子没了味道， 就连他最喜欢的鱼也不好吃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有个烦人的黏人精，总想着对他动手动脚， 抬起小爪子就给了他一下， 要不是看在他给自己买了许多零食，这一爪子一定见血。
　　饭后， 黄安旭去洗碗， 艾方寒和黄立念在客厅喝茶，说着说着又一起打了游戏。黄立念给艾方寒打辅助，两人虽然第一次玩， 却配合得十分默契，即便另外三个队友不怎么给力，前期就开始逆风，游戏最后还是赢了。还有一局，打野和中单因为兵线吵起来了，中单开始摆烂，黄立念仅说了几句话，就让大爷主动跟中单道了歉，中单气消了，最后五个人齐心协力拿下了对方的水晶。黄立念对人心的把控，以及洞悉战局的能力，真的让艾方寒叹服。
　　等黄安旭从厨房出来，想加入他们的时候，艾方寒提出要走，“我回去还有事，等下次过来，咱们再三排。”
　　艾方寒回去后，还得学习画符，以免幕后之人对黄立念再次使用邪术。
　　“行，那就下次。”黄立念也收起了手机。
　　黄安旭看看两人，开玩笑道：“我怎么觉着小叔眼里只有方寒，我成了个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
　　艾方寒闻言笑了起来，“旭哥这是吃醋了？”
　　“是啊，可酸死我了！”黄安旭说着看向被艾方寒抱在怀里的楚未熙，“如果小黑能让我抱抱，我就不酸了。”
　　楚未熙一听直接扭头，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理你，勿扰‘的模样。
　　艾方寒被逗得笑出了声，“旭哥，你又被嫌弃了。”
　　黄安旭备受打击，却不死心地说：“待会儿我去买些猫玩具，等你们下次来，我好好陪他玩，我就不信他能抵得住诱惑。”
　　他可不是普通的小猫幼崽，旭哥注定要失望了。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不说了，我该走了，明天再过来。”
　　听说他明天要来，黄安旭看了黄立念一眼，又看向艾方寒，说：“方寒，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艾方寒好奇地问。
　　“我妹的事，她脸上的伤已经结痂，能不能用那个药？”
　　艾方寒差点忘了这事，说：“最好是等痂自动脱落，再使用那个药，效果会更好。”
　　“好，那就再等等。”有黄立念这个案例在，黄安旭一点不担心药的效果，自然是艾方寒说什么，就是什么。
　　艾方寒没再多说，由黄安旭送他们回了家。刚到家门口，电话手表就收到了短信，是一笔到账信息，提示他账户多了五十万，他的信息刚看完，紧接着又收到了到账信息，又是五十万。
　　艾方寒很满意，徐佳林很守信用。家里很安静，他放开神识瞧了瞧，见刘玉华还在睡，便直接回了卧室，把楚未熙放到床上，说：“你自己玩会儿，我要学画符。”
　　“喵……（你的符咒是跟谁学的？）”
　　“跟小碧啊。”艾方寒下意识回答，随后又补充道：“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器灵。”
　　“喵……（他会符咒？）”
　　“是啊，他的前主人是个很厉害的人，什么都会。”
　　艾方寒打开空调，其实他能调节自身温度，压根不用开空调，可楚未熙不行，开空调也是为了他能舒服点。况且他现在有钱，不在乎这点电费。
　　楚未熙也清楚这一点，虽然嘴上没说，却将艾方寒对他的好，全都记在心里。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丹田在修复，虽然很缓慢，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也是他没有崩溃的原因。只要能让丹田恢复，无论等多久，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楚未熙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醒神的工夫，竖起耳朵听了听，除了时钟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外，没听到任何声音。他站起身，轻巧地跳下床，径直走进阳台。阳台上没有人，放在桌上的笔墨纸砚也不见了，楚未熙转头看向那道金色的裂缝，猜测艾方寒又去了修真界，在那里他有大把的时间练习画符。
　　楚未熙将椅子的靠垫拽了下来，拖着来到裂缝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他自己大概都未察觉，已经习惯了等待。
　　正如楚未熙所料，艾方寒确实去了修真界，这次他出了狗洞，就去了萧荆楚的卧房，想找找有什么好东西，只可惜让他失望了，修士都有芥子空间，好东西都放在空间里，压根不会放在住所。不过他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在萧荆楚的书房里顺了一套文房四宝，还有黄花梨做的桌椅，随后便进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符咒，小碧直接拿出一本符咒大全，让他挨个学，一天十二时辰，他要画十个时辰，一连画了一个月，直画得他头晕眼花，看什么都是线条，才终于将所有符咒都记了下来。因此，他的精神力又提升了不少，识海空间肉眼可见地大了。他在生命之泉旁边，选了块空地，花了三天的时间，建了一个小院，客厅、卧室、客房、厨房，甚至连厕所和浴室都有。等有空了再添些家具，那这里就又是一个家。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艾方寒便出了识海，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萧荆楚此时就在房间里，与他只有一米的距离。
　　艾方寒心虚，下意识地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之后才想起萧荆楚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小碧，瞧瞧他在写什么？”
　　艾方寒不敢运用神识和灵力，只能依靠小碧。
　　小碧飞过去看了看，说：“主人，他好像在习字。”
　　“习字？他又不考科举，习什么字，都写了什么？”艾方寒好奇地问道。
　　“通篇只写了一个’静‘字。”
　　“还真是在练字。那走吧，咱们回去。”
　　艾方寒转身走了出去，待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扭头看看低头写字的萧荆楚，又看看上了栓的房门，小声问道：“汪……（我们一开门，他不就感应到了？）”
　　小碧无奈道：“主人，你的修为比他高，就算对战经验不如他，想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艾方寒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在心里讪讪地笑了笑，随即运转灵力将房门洞穿，紧接着窜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小碧呆愣在原地，实在没想到艾方寒会这么做。
　　萧荆楚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毛笔都被不小心捏断了，抬头看向被灵力砸出一个洞的房门，脸色相当精彩。
　　一个月前，他发现自己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莫名其妙不见了，问了一圈都说没进过他的院子。今天他的门又被炸了，合着这个小贼就可着他一个人嚯嚯，气闷的是他还拿人家无可奈何，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萧荆楚自打进了剑宗，还真没这么憋屈过，右手用力一握，断成两截的毛笔变成了粉末，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别让我抓到你！”
　　艾方寒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钻进狗洞回了家。
　　闻到艾方寒的气味，楚未熙抬头看了过去，果然见他从裂缝中出来，叫道：“喵……（刚才你妈妈进来过。）”
　　艾方寒看了看桌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一弯腰将楚未熙抱了起来，问：“我妈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楚未熙反问道：“喵……（你觉得呢？）”
　　看着楚未熙嫌弃的小眼神，艾方寒瞬间反应过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那你怎么不藏起来？”
　　“喵……（你还怪我？）”楚未熙没好气地抬头看他。
　　“不怪你，怪谁？”
　　艾方寒放开神识，寻找刘玉华的身影，见她在厨房忙活，将楚未熙放下，拿起书包，象征性地装了几本书进去，随后悄悄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又重重关上，佯装刚回来的模样。
　　刘玉华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见是艾方寒，语气不善地问：“这是又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带，电话手表也打不通。”
　　“回到家我才发现有东西落在高轩家了，就又回去了一趟。之前怕学习的时候被打扰，就把手表电话设置成了静音，所以才没接。”艾方寒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刘玉华看了看他手上的书包，“以后出去给我说一声，我刚才差点报警！”
　　“我知道了。”艾方寒闻言长出一口气，将书包挂在门边的置物架上，“妈，晚上吃什么，我来做啊。”
　　就在这时，楚未熙从卧室走了出来，刘玉华看了他一眼，说：“清蒸鱼，我已经在坐了，等会就可以吃了。”
　　艾方寒也看了一眼楚未熙，说：“吃鱼啊，小黑最喜欢吃鱼了，还是妈疼他。”
　　楚未熙见刘玉华看过来，软软地叫了一声，“喵……（谢谢。）”
　　刘玉华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楚未熙的小脑袋，说：“等会儿先给你吃。”
　　楚未熙蹭了蹭刘玉华的手心，一副乖巧软萌的模样。
　　“自己玩会儿，我去做饭。”
　　见刘玉华进了厨房，艾方寒一把捞起楚未熙，鄙视地小声说：“你还真是有两副面孔啊，在我妈面前就是乖巧软萌，在我面前就是高冷傲娇。”
　　楚未熙脸上一热，狡辩道：“喵……（是你说让我讨好你妈。）”
　　艾方寒闻言不禁语塞，随即说道：“那你之前还说不会讨好人呢。”
　　这下轮到楚未熙语塞了，转移话题道：“喵……（松开，我要去小解。）”
　　艾方寒下意识地松了手，却在他准备跳下去时，又把他拎了回来，“等会儿，自从你来到这儿，就还没洗过澡，身上都臭了，正好趁这会儿，给你洗个澡。”
　　“喵……（你要给我洗澡？）”楚未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艾方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不给你洗，难不成你自己洗？”
　　“喵……（你懂不懂什么叫’分寸‘，我自己洗。）”楚未熙看着艾方寒清澈见底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你会用淋浴吗？”艾方寒捏住他的小爪子，举了起来，“你这是爪子，不是手，你用什么洗？”
　　艾方寒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楚未熙一阵语塞，“喵……（不用你管，总之我自己洗。）”
　　见他态度强硬，艾方寒无奈地扶了扶额。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狗的形态，楚未熙非要给他洗澡的话，他好像也会很排斥。
　　这么一想，艾方寒便明白了楚未熙的心情，说：“行，那我去给你找个盆子，当澡盆，你自己洗。”
　　楚未熙松了口气，叫道：“喵……（行。）”
　　一人一猫难得一见达成一致，艾方寒去找了个大点的盆子，拿到洗手间接了些热水，又倒上了沐浴露，这才叫楚未熙过去。
　　“水里面放了沐浴露，不能弄到眼睛里，你进去后，搓一搓身上的毛发，它会起很多泡沫，将你身上的脏东西洗下来。等你觉得洗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换水，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明白了吗？”
　　“喵……（我又不是你。）”
　　一瞧见楚未熙傲娇的模样，艾方寒就想狠狠蹂躏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将他捞进怀里，将他的小脸揉圆戳扁，然后在他回过神来时，利落地松手，扬长而去。
　　“喵……（蠢狗！）”楚未熙气得只跳脚。
　　即便房门被关上，艾方寒还是听到了楚未熙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勾起得逞的笑，“蠢猫！”
　　盆子不算大，也就比普通的洗脸盆稍微大一点，可用来给楚未熙洗澡足够了。他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见水不深，松了口气，打算先跳到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再跳进盆子里。可他高估了自己，跳进盆子里时，脚下一滑，一头扎进了手里，好在水不深，他反应也够快，及时闭上了眼睛，只是呛了一口水。
　　“咳咳。”楚未熙狼狈地坐在水盆里，咳嗽了几声，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感觉火辣辣地疼，突然想起艾方寒的叮嘱，抬起小爪子揉了揉，却发现越揉，眼睛越疼。他想要出声求救，又想起刚才自己说下了豪言壮语，不想艾方寒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纠结之下让他有些崩溃，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开门声，紧接着便是脚步声。虽然他睁不开眼睛，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艾方寒。艾方寒没说话，只是运转灵力，操纵着水灵力，帮楚未熙冲洗眼睛，直到他能慢慢睁开，才停了下来。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喵……（你怎么进来了？）”
　　艾方寒不答反问：“如果我不进来，你打算求救吗？”
　　楚未熙一阵语塞，别扭地转开了视线。
　　艾方寒又操纵水灵力帮他洗干净身子，将他从水盆里拎出来，弄干他身上的毛发，然后将他放下，头也不回地出了洗手间。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艾方寒离开的背影，敏锐地感受到他的不悦，迟疑了一瞬，便跟了上去，“喵……（你生气了？）”
　　艾方寒确实生气了，刚才如果不是他听到了那声呛咳，用神识查看情况，还不知道楚未熙逞强到什么时候。
　　见艾方寒不搭理自己，楚未熙越发肯定他生气了，“喵……（你气什么？）”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刘玉华的声音，“寒寒，过来端饭。”
　　“来了。”艾方寒没搭理楚未熙，直接进到厨房。
　　楚未熙并没有跟进去，而是蹲坐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配上他那副软萌的外表，任谁看了都想抱起来好好摸一摸。艾方寒端着稀饭出来，全当自己没看见，径直走到餐桌前，将稀饭放下，又重新走进厨房。
　　楚未熙眉头微蹙，心里有些烦躁，又有些委屈。
　　刘玉华走了出来，将楚未熙在厨房门口乖巧地坐着，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他脚边，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这是专门给你的，只放了一点点盐，快吃吧。”
　　楚未熙软软地叫了一声，“喵……（谢谢。）”
　　艾方寒紧接着从厨房出来，将做好的鱼放在桌上，看都没看楚未熙一眼，便径直坐下，开始吃起了饭。刘玉华见状站起了身，进厨房洗了洗手，也坐到了餐桌前。
　　“妈，我和高轩约好了，明天也要去他家，带着小黑不方便，明天你照顾他。”
　　“行。”刘玉华看了低头吃鱼的楚未熙一眼，爽快地答应下来，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接纳了这个乖巧软萌的小家伙。
　　楚未熙却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艾方寒，心里有些酸酸的、胀胀的，很不舒服，想要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垂下了头。
　　艾方寒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低垂着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鱼肉，完全没有吃的打算，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刘玉华也留意到了楚未熙的异常，有些奇怪地说：“小黑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
　　艾方寒佯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可能是不饿吧。妈，你不用管他，饿了自然会吃。”
　　刘玉华奇怪地看了艾方寒一眼，有些不放心走上前，蹲下身摸了摸楚未熙，说：“小黑，你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吃吗？”
　　楚未熙转头看了看艾方寒，叫道：“喵……（喜欢。）”
　　他能感受到隐藏在鱼肉里浓郁的灵气，这是他修复丹田的希望，纵然再不想吃，也会一点不剩地吃下去。
　　见楚未熙低下头，慢慢吃了起来，刘玉华松了口气，叮嘱道：“慢慢吃，不着急，不够的话，我再给你弄点猫粮。”
　　艾方寒也松了一口气，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明明很鲜美的鱼，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只吃了几口，便不再动了，只吃着碗里的米饭。
　　刘玉华见状出声问：“你又怎么了，今天做的鱼不好吃吗？”
　　“不是，就是一点都不饿，可能是中午吃多了。”
　　刘玉华没好气道：“在别人家吃那么欢，也不怕人笑话。”
　　“是叔叔阿姨一直给我夹菜，如果不吃，太不礼貌。”
　　“那倒也是。下次你约人家到咱家来，我们回请他一次。”
　　“好。”
　　一顿饭吃完，艾方寒去洗碗，刘玉华叮嘱了两句，就拿着包出了门。楚未熙和往常一样，叼着独属于他的餐盘和小碗进了厨房，站在门口仰着头看艾方寒。
　　艾方寒能感受到楚未熙在看自己，只是没搭理他，其实心里已经不气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下这个台阶。他洗完他和刘玉华的碗筷，便转身去拿楚未熙的，在他伸手去拿时，楚未熙的小爪子搭在了他手背上，圆溜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喵……（我错了，你别气。）”楚未熙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艾方寒的心一颤，顿时软了下来，蹲下身看着他，“哪错了？”
　　听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楚未熙的鼻头突然有些发酸，“喵……（不该逞强。）”
　　“你说你要自己洗，那我让你自己洗，这都不是问题。但你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求救，那点面子比你的小命重要？”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戳着他的小脑袋。
　　“喵……（那水很浅，死不了。）”楚未熙没有躲，却弱弱地回嘴。
　　“还回嘴？”艾方寒眉头一拧，“你的小命是我冒死救回来的！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知不知道火球烧在身上有多疼？你这么不爱惜，那我费这个劲救你干吗？”
　　艾方寒说的都是心里话，当时救人的时候，真的害怕极了！虽然他修为提升得很快，却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从未经历过打打杀杀，面对血流成河，以及满地的尸体，他没有被吓傻，只是因为他想救楚未熙，所以才会在看到他遇到危险，却为了点脸面不求救时，而感到生气。
　　艾方寒有多怂，楚未熙见识过，可那天面对那样强大的对手，他却没有胆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将他从那么多人手中救了出来。楚未熙深吸一口气，认错道：“喵……（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艾方寒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心里的气闷也就散了，将地上的餐盘和小碗拿了起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出现这种情况，看我怎么收拾你。”
　　“喵……（不会了。）”
　　晚上，艾方寒照例去了修真界，不过这次他没修炼，而是拿着课本认真预习起来。这几天忙东忙西，都没好好预习功课，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差，将高二上半年的功课都过一遍。
　　这次来到修真界时是晚上，而且是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没有灯笼，普通人压根不敢出门。好在艾方寒现在是狗的形态，又是化神期修士，这点黑不算什么。
　　艾方寒看了看库房的方向，叫道：“汪……（这么好的条件，我们要不干点什么，是不是不太好？）”
　　小碧心领神会，“我觉得主人说得对。”
　　“那咱们走着。”
　　

第48章
　　月黑风高， 艾方寒来修真界，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时间段，和小碧一拍即合， 撒开小短腿就朝着库房的方向跑去。熟门熟路，他们很快便来到目的地， 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蹲坐在守卫的不远处。
　　“汪……（小碧， 你说里面会不会有陷阱？）”
　　“如果有的话， 主人也不用怕，直接躲进识海空间，等他们放松警惕，咱们再出去。”
　　“汪……（我怎么没想到呢？）”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一亮， “汪……（小碧， 你聪明啊！）”
　　被起方寒夸奖， 小碧挺起小胸脯， 骄傲地说道：“那当然， 我可是主人的小碧。”
　　艾方寒想伸手摸摸小碧，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伸出的是爪子， 又讪讪地放了下去，道：“先把他们搞定。”
　　艾方寒走到两名守卫身后，运转灵力， 幻化出两根棍子， 悄咪咪地飘到守卫的脑袋后面，’砰砰‘两声， 打在守卫的后脑勺上， 两名守卫哼了一声，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其实两名守卫的修为也不算低，都是金丹后期， 耐不住艾方寒无声无息的偷袭，压根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解决了两名守卫，艾方寒来到库房门前，抬起小爪子往前伸了伸，果然碰到了结界。而就在他碰到结界的一瞬间，萧荆楚便有所感应，本在打坐的他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身形消失。
　　艾方寒收回小爪子，叫道：“汪……（小丹，你来解决结界。）”
　　艾方寒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他猛地转头，朝着灵力靠近的方向看去，下意识地屏气凝神，还不忘悄咪咪地往旁边挪了挪。
　　’砰‘，一声炸响，信号弹在夜空中爆炸，紧接着萧荆楚出现在库房门口，一眼便看到了被打晕的守卫，随即拿出一面小小的镜子。
　　’嗖嗖嗖‘，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萧荆楚身边多了几个人，修为皆在元婴期之上，甚至还有一个化神期的高手。
　　“捅了马蜂窝了。”
　　艾方寒在心里说道，随后没有犹豫直接进入识海空间，这要是被找出来，就算不死，也得被抓，被迫契约成别人的灵兽。
　　就在艾方寒进入识海空间的一瞬间，萧荆楚锁定了他的位置，可刚准备出手，那股气息却突然消失。
　　场中唯一的化神期修士，是剑宗的一位外门长老，名叫林敬，开口问道：“荆楚，人在何处？”
　　萧荆楚接连几次感应到被人窥视，上次甚至在他眼皮子底下破门而出，这让他既愤怒又惶恐，便向萧华序禀告了此事。
　　萧华序没有儿子，女儿们的资质平平，萧荆楚是他选中的继承人，不容有失。再加上两次库房被洗劫，让剑宗沦为青云大陆的笑柄，萧荆楚便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小贼抓到，于是亲自向器宗借了一件宝贝，名叫望天镜，能识破幻境，以及渡劫期以下的所有伪装，并即刻派人交给萧荆楚，命令他务必把人抓到。
　　萧荆楚收到望天镜后，又在库房的结界外布置了阵法，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能感应到，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并放出信号弹召集人手。谁知望天镜刚锁定到艾方寒的位置，气息却突然间消失了。
　　“刚刚望天镜锁定了他的位置，人却突然不见了。”
　　“望天镜既然能锁定他的位置，又怎会突然消失？”
　　萧荆楚的脸色很不好看，拿着望天镜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他们这些人，什么都没找到。
　　林敬就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凝重，出声说道：“人怎会无端端消失？难不成这人的修为在渡劫期之上？”
　　“不可能！”萧荆楚否定了他的猜测，接着说道：“若此人的修为在渡劫期之上，根本不会被望天镜捕捉到踪迹，更没必要逃跑，完全可以屠了这里的所有人。”
　　林敬认同地点点头，“那就是望天镜出了问题，或者那人身上也带着能够遮掩气息的异宝。刚才望天镜能锁定他的位置，是因为他并未使用异宝。”
　　萧荆楚沉吟片刻，道：“有劳长老收敛气息，使用隐身术。”
　　林敬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收敛气息，使用了隐身术。
　　萧荆楚使用望天镜照了过去，他的影像出现在望天镜中，证明望天镜并未出现问题。
　　林敬解除隐身术，道：“这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这人身上也怀有异宝，能帮他遮掩气息，就连望天镜也找不到。”
　　“若当真如此，那我们就真拿他没办法了。”
　　对一个完全看不到的人，他们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能把他如何。
　　林敬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另想他法。”
　　萧荆楚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如林敬所说，将此事禀告萧华序，另做打算，“库房这边需加强人手。林长老，劳烦你和我轮流在此坐镇。”
　　“好。”虽然这里的实际掌权者是萧荆楚，可一旦库房再出事，萧荆楚顶多受一顿责骂，而他则会是被推出去背锅的那个。
　　艾方寒一开始还会有些紧张，不确定萧荆楚是否能找到他，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紧张也慢慢消失，索性开始预习功课。直到三个月后，他才在小碧的掩护下，出了识海空间，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直到他来到萧荆楚住的那个院子，确定了自己的安全，才慢慢放松下来。
　　艾方寒蹲坐在狗洞前，看着面前的院墙，道：“汪……（小碧，你说萧荆楚拿的那面小镜子是不是为了对付我的？）”
　　小碧微微蹙眉，道：“主人，我总觉着那面镜子上有股熟悉的气息，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见过？”艾方寒怔了怔，随即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汪……（你可是超越仙器的存在，你见过的法宝那肯定也是了不得的宝贝。幸好那天我反应快，及时进了识海空间，否则这会儿指不定就被人强迫契约了。）”
　　“还是主人机智。”小碧夸赞道。
　　艾方寒叹了口气，道：“汪……（可惜以后不能再去洗劫他们的库房了。）”
　　“主人，那面镜子是宝贝，咱们想办法把它偷过来。”
　　听小碧这么一说，艾方寒心里也有些痒痒的，道：“汪……（你也说是宝贝，他一定收得很好，怎么偷？）”
　　“就目前看来，这个法宝的出现，就是为了抓主人，如果主人出现，他一定会拿出来，主人比他修为高，直接抢就是。”
　　“汪……（直接抢？这里可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稍微撑一撑，等援兵来了，那被抢的就是我。）”艾方寒一听，刚刚冒头的想法，又被他毫不留情地掐灭了。
　　小碧闻言点了点小脑袋，又提议道：“那就趁他打坐修炼的时候，用丹药把他迷晕，抢了他的空间戒指。”
　　“汪……（可他身上有镜子啊。）”这似乎成了个死循环。
　　“那镜子只有在注入灵力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小碧说完，自己先愣了，脑海中有画面闪过，随即惊喜地说：“我想起来了！那面镜子是……”
　　艾方寒见小碧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到声音，就知道他又被禁言了，“那面镜子不会也涉及天机吧？那咱们还是别打他主意了，万一遭到天谴，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小碧摇摇头，道：“主人，那面镜子叫望天镜，能识破渡劫期以下修士的伪装，以及一切幻境，是一件极品灵器，在修真界算是一件不错的宝贝。”
　　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你确定吗？极品灵器也能涉及天机？这有点……）”
　　“我确定。主人，它就是件极品灵器。”小碧不能多说，否则又会被禁言。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道：“汪……（要不咱们等到天黑，按你说的试试？）”
　　“好。反正他的院子离这里最近，就算不成功，跑也能跑了。”
　　小碧这句话倒是给了艾方寒底气，他不是真的怂，该上的时候不会犹豫，就像救楚未熙。可望天镜于他而言，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有可无。家里还有刘玉华和楚未熙在等他，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东西去冒险。
　　为了保险起见，艾方寒等到午夜，才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和往常的大摇大摆形成鲜明对比。小碧挥动着翅膀，跟在他身边，朝着萧荆楚的卧房走去。
　　来到卧房门口，艾方寒犯了难，萧荆楚是元婴期修士，五感十分敏锐，别说是响动了，就是看他一眼都能感应到，所以怎么开门能不被他发觉，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难题。
　　艾方寒蹲坐在门口，和小碧大眼瞪小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窗子上。电视剧里的人都是在窗户上弄个眼，将迷药吹进房里，这样能避免开门。艾方寒走到窗户前，抬头往上看，可窗台太高，压根看不见，道：“汪……（小碧，你看看窗纸厚不厚？）”
　　小碧应声，挥动翅膀飞了过去，“主人，窗户是用厚油纸糊的，想要弄出个洞，却不发出声音，怕是有些难。”
　　“汪……（要是来个人把他引出去就好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小碧想到了个办法，道：“主人，看我的。”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只见小碧飞到了院门口，然后转身看过来，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女声响起，“师兄。”
　　艾方寒听得一愣，这声音竟有些耳熟，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这女声是那天他过来，撞见的那个跟萧荆楚表白的女人的声音。
　　小碧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萧荆楚的声音传来，“师妹夤夜前来，可是有事？”
　　“师兄，我有话想与你说，能否出来一见？”小碧的语气中带着期盼，艾方寒听着脑海里突然有了画面。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才听萧荆楚说道：“师妹，夜深了，若没有急事，那便明日再说吧。”
　　“那我便在此处等着，等到师兄愿意见我为止。”小碧的语气变了，变得倔强又悲伤。
　　艾方寒脑海中上演了一出大戏，不禁抬起手想给他点个赞，却忘了自己是狗的形态，在心里赞叹道：“小碧，牛啊！没想到你不仅能模仿声音，还会演戏，下一步咱们可以策划进演艺圈，说不准能拿个影帝当当。”
　　“小碧听主人的。”小碧眉眼间难掩得意，还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艾方寒正要再夸两句，就听’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萧荆楚从房里走了出来。艾方寒眼睛一亮，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房门。小碧见状也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响，房门突然被关上，吓了艾方寒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想也未想，直接进了识海空间。就在他消失的一瞬间，一股灵力打在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只差那么一秒，就要被打到。
　　“妈呀，就差那么一点，就被他打到了。”艾方寒心有余悸地说道，甚至感觉到了灵力擦到了他的毛发。
　　“奇怪，他是怎么识破我的？”小碧皱起眉头，不解道：“主人，我模仿得不像吗？”
　　艾方寒想了想，道：“有可能你模仿的人不在青云山，或者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起疑心，然后用望天镜查看周围的情况。”
　　“有可能。”小碧认同地点点头。
　　艾方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现在我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出不去了，你说咋办？”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使用望天镜，我们待上两天再出去。”小碧完全不担心。
　　见他这样，艾方寒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也只能这样了。”
　　萧荆楚拿着望天镜，仔仔细细地搜查着房间。对方模仿徐倩，模仿得很像，几乎能以假乱真。只是徐倩早在一年前被他拒绝后，就离开青云山回了剑宗，根本不可能三更半夜来找他，所以他果断拿出望天镜，很快便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可望天镜中的形象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忪，没想到洗劫了他们两次的竟然是只灵兽，而且还是幼兽的形态，有些像犬，还有些像狐狸。他假装自己上了当，起身出了房门，然后就看到那灵兽跑进了他房里。他没有犹豫，直接开启结界，随后便运转灵力，想要抓住他，可他再一次瞬间消失。
　　“又消失了？”
　　萧荆楚眉头皱紧，结界没被破坏，他不可能出去，可又找不到他的踪影，这说明他身上确实有能遮掩气息的异宝，或者有这种异能。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能说明他的价值，如果能抓到他，跟他签约，那于他而言就是如虎添翼。
　　“我知道你还在，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萧荆楚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应，这是意料之内的事，他并不气馁，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来到桌前坐了下来，道：“我在这间房外设下了结界，你只要想逃，就会被发现，就算你有遮掩气息的异宝也没用。”
　　萧荆楚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接着说道：“你在青云山待了这么久，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不仅是剑宗弟子，还是剑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我的天赋也不错，不过三十岁就已经达到了元婴境后期，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突破化神期。这样的成就，在整个青云大陆都是屈指可数，可以说，你与我契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任凭萧荆楚说破了嘴皮子，艾方寒却一个字也没听到，这会儿正关闭五感，坐在生命之泉打坐修炼。虽然他属于战五渣级别，修为提升却如坐火箭，几乎每次来，修为都有提升，来之前还是化神初期，现在已经在向化神中期迈进，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蜕变。
　　小碧见他睁开眼睛，笑着说道：“恭喜主人进入化神中期。”
　　艾方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即问道：“过去多久了？”
　　小碧答道：“半个月。”
　　艾方寒算了算时间，现在回去的话应该是早上六点，“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那个萧荆楚还在吗？”
　　“主人，你现在已经是化神中期了，再加上我和小丹，压根不用怕他。直接破了他的结界，这里距离狗洞那么近，咱们还能跑不脱？”
　　“是啊，主人。”一个五六岁的小奶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胖嘟嘟、软乎乎，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看上去特别可爱！
　　“你是……”艾方寒惊讶地看着，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惊喜道：“你是小丹？”
　　小丹重重地点点小脑袋，道：“主人，我的本体修复了五成，我终于可以幻化出灵体，和主人见面了。”
　　艾方寒蹲下身，与小丹对视，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道：“小丹，你长得也太漂亮了，像个洋娃娃一样。”
　　听到艾方寒的夸奖，小丹脸上的笑容更甜，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伸出小手环住艾方寒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艾方寒简直被萌化了，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他一直都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妹妹，没想到竟成了真。
　　小碧见状有些吃醋，挥动法杖，也变成了五六岁的模样，同样是软萌的奶团子，不过他是个男孩子，穿了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他朝着艾方寒伸出小手，道：“主人，我也要抱抱。”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没想到小碧变得这么大，还是个小王子的形象，模样也十分可爱。他伸手将小碧拉了过来，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看着两个小可爱，忍不住感慨道：“有妹妹，也有弟弟，我的人生圆满了。”
　　小丹骄傲地挺起胸膛，道：“主人，现在的小丹相当于一品仙器，虽然没什么攻击性，却能防御，就算是地仙境界的仙人，也破不了小丹的防御，完全没必要害怕。”
　　“这么厉害？”艾方寒眼睛一亮，随即看向软萌的小丹。
　　小丹点点头，骄傲地说道：“等小丹完全恢复，会更厉害！”
　　艾方寒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既然小丹这么厉害，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单挑不过，咱们就群殴。”
　　“主人说得对，单挑不过，咱们就群殴。”
　　两个萌娃寒着小脸，握紧了小拳头，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不过，除了能萌化人的心外，没有丝毫威慑力。
　　艾方寒见状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也清楚，这两个小萌娃只是看上去软萌，实际已经是存世很多年的存在，他们三人中，也就自己是个菜鸟。
　　在小碧替他遮掩气息后，艾方寒便出了识海空间，出现在萧荆楚的卧房内。萧荆楚就坐在桌前，艾方寒一出现，便被望天镜捕捉到了。等了半月的萧荆楚眼睛一亮，转身看向艾方寒所在的位置，可就在他转头的瞬间，艾方寒便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一爪子拍向他的脑袋。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萧荆楚的瞳孔骤然紧缩，没想到艾方寒的修为竟然这么高。高手过招，仅是这么一瞬的怔忪就足以致命，萧荆楚只来得及调动灵力防御，硬扛下艾方寒这一击。
　　’砰‘，一声巨响后，萧荆楚的身子被拍飞，硬生生地撞破墙壁，被结界拦了下来。’噗‘，萧荆楚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顾不得头晕眼花的不适感，急忙掏出法器，强撑着站起身。
　　艾方寒调动体内灵力，张开嘴巴一声怒吼，结界瞬间被攻破。萧荆楚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血，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艾方寒的可怕，这不是他能驾驭的灵兽。他意念一动，拿出保命符，就在他想要捏碎时，狂暴的灵力消失，那股强大的压迫力也消失了。
　　艾方寒一击得手，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临走之前还顺走了萧荆楚不慎掉落的望天镜。没了望天镜的威胁，艾方寒胆子更大了，冲出小院后，并未离开，而是直冲库房。二话不说，他直接将守卫暴力打晕，再由小丹破除结界，冲进去就是一顿洗劫。
　　重伤的萧荆楚在结界破除的一瞬间便已经感应到了，只是他重伤在身，压根去不了库房，只能发出信号召集人手。
　　艾方寒直奔密室，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一扫而空，之后才开始扫荡外面的东西。等剑宗的人得到消息过来时，只能眼看着面前的东西风卷残云般消失，却找不到罪魁祸首。
　　林敬脸色铁青，下令道：“打开护山大阵，务必将此贼人拿住！”
　　“是，长老。”
　　护山大阵开启时，艾方寒已经收获满满，一溜烟地回了家。
　　青云山上不止剑宗，还有其他三宗的人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毫无察觉，在得知剑宗的库房再次被洗劫后，刀宗众人纷纷赶到现场看笑话，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万裴转头看向胡勉，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小贼真是个人才！哪天碰到他，一定要说服他加入刀宗，这人太对我脾气了。”
　　胡勉眉头微蹙，隐隐有些担忧，“剑宗的人已开启护山大阵，他怕是跑不了了。”
　　“怎么跑不了？”万裴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瞧着这小贼聪明得很，怎会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剑宗这群蠢货抓不到他。”
　　胡勉很快便明白了万裴的意思，犹豫了一瞬，小声提醒道：“少宗主，咱们行事还是要低调些，不要太张扬。”
　　万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张扬。”
　　

第49章
　　楚未熙抬头看看桌上的时钟， 已经八点半多了，往常这个时间，艾方寒已经回来了， 今天却迟迟未回，心中难免不安。艾方寒虽然在同龄人中的修为无人能及， 可他面对的是剑宗那些人， 修为比他高的大有人在， 更何况那些人素来心狠手辣又贪婪至极，若发现他的存在，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他，到那时……
　　楚未熙越想越心慌， 转头看向金色的裂缝， 仅犹豫了一瞬， 便撑起身子走了过去。艾方寒刚来到出口前， 就看到楚未熙抬起小爪子， 准备进裂缝，脚步微微一顿， 随即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蠢猫，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是想食言？”
　　“喵……（蠢狗， 快放我下来。）”楚未熙挣扎着。
　　艾方寒伸手戳了戳楚未熙的额头， “是你说话不算话。”
　　楚未熙张嘴就咬，艾方寒轻易便躲了过去， 恼道：“喵……（都这个时辰了， 你还不回来，万一被宰了，我总得给你去收尸吧。）”
　　艾方寒一怔， 随即扬起嘴角，道：“原来是担心我啊。”
　　楚未熙脸上一热，别扭地扭头，道：“喵……（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没人帮我修复丹田。）”
　　艾方寒将他抱进怀里，捏住他的下巴，道：“死鸭子嘴硬！”
　　楚未熙恼怒地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威胁道：“喵……（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咬你！）”
　　“你这别扭的性子该改改，太不讨喜。”艾方寒没再逗他，抱着他走了出去。
　　楚未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喵……（就你讨喜。）”
　　“那可不。”艾方寒嘴角勾起得意地笑，“我身边的人就没一个说我不好的。”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在家里他从不戴眼镜，每次看都会被他过分漂亮的脸强势入侵，仿佛只要他在，便不会再看到旁人。
　　“小碧，小丹，你们两个帮我收拾一下昨天抢来的东西。”艾方寒在心里说道。
　　“好的，主人。”
　　两个软乎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艾方寒的心都化了，抱着楚未熙走出卧室。
　　刘玉华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见他出来，说：“这都几点了，赶紧去洗漱，过来吃早饭。”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说：“昨天预习到凌晨一点，就多睡了会儿。”
　　刘玉华挑了挑眉，“这么用功？”
　　“这不是和学霸待了一天，有些受打击嘛。”艾方寒将楚未熙放下，转身走向洗手间。
　　“挺好。”刘玉华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多跟人家接触，能刺激你学习的积极性。”
　　艾方寒挤了牙膏，又漱了漱口，拿着牙刷走了出来，说：“妈，你说我将来要是能考上清北，是去，还是不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你要是能考上清北，那就是你爸保佑，我得给他烧高香。”
　　“如果我去了，家里不就只剩下您一个人了吗？我不放心。”艾方寒说得是心里话，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太了解刘玉华，她其实是个很脆弱很怕孤单的人，只是因为家里还有个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坚强起来，撑起这个家。
　　“我又不是小孩，还用得着你操心？”话虽是这么说，听艾方寒这么说，刘玉华心里还是高兴的，“你要是能考上清北，我的苦日子就算熬到头了，等你工作了，我就辞职，在家养老。”
　　听她语气不对，艾方寒快速地刷完牙，又用清水洗了把脸，便走了出来，在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妈，是不是医院那边又难为你了？”
　　刘玉华安抚地笑笑，“做护士就那样，不受上面的气，就受患者的气，我都习惯了。”
　　做护士真的不容易，经常受夹板气，尤其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家全靠刘玉华一个人撑着，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很多人有意无意地压榨她，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可堆积起来呢。艾方寒不止一次看到她偷偷掉眼泪，只是那时他还小，不能替她分担什么。
　　“妈，你要是做得不开心，就辞职吧。”
　　刘玉华没好气地说：“你还没考上清北呢，就想让我辞职，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就算想喝西北风，那也不是每天都有。”
　　“我有办法赚钱……”
　　“你给我打住！”刘玉华打断艾方寒的话，警告道：“艾方寒，我警告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不是你该管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学习，净想些乱七八糟的，看我不抽你。”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试探地说：“妈，如果我说我能看见鬼，你信吗？”
　　刘玉华拿起筷子就敲了过去，艾方寒急忙躲开，“妈，我说得是真的，不止我能看见鬼，我也能让你看见鬼。”
　　刘玉华闻言眉头皱紧，将筷子放下，伸手摸向艾方寒的额头，见他要躲，警告地瞪了一眼，“再躲一下试试？”
　　艾方寒只得乖乖地任她摸，说：“妈，我没发烧。”
　　刘玉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艾方寒伸出右手，一颗水球突然凭空出现，而且越来越大，就悬浮在他的手上，“妈，我不止能看见鬼，我还会超能力。”
　　刘玉华震惊地看着，忍不住伸手揉揉眼睛，可那水球依旧在，甚至能看到里面的水在流动。她憋了半晌，才出声说：“你……你什么时候学的魔术？”
　　“这不是魔术。”艾方寒有些无奈，“妈，你伸手摸了摸。”
　　刘玉华看看艾方寒，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她慢慢靠近，手指在触碰到水球时，感觉到一丝凉意，紧接着手指伸了进去，那种湿湿的，被水包裹的感觉瞬间传进大脑，“这是真的水！”
　　“当然是真的。”艾方寒意念一动，水球里的水流了出来，就好似透明的蛇，缠绕着刘玉华的手臂，那种凉凉地流动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怎么会……”刘玉华震惊得无以复加。
　　“妈，如果我说我能跟修真小说里的人一样修炼，你信吗？”
　　刘玉华下意识想说不信，可刚才发生的事又太过魔幻，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我是水灵根修士，所以能随意操控水。”艾方寒指了指放在旁边的水杯，随即打了个响指，便有水凭空出现，慢慢流进杯子里。随后他又挥挥手，便有水凝聚成人形，在桌子上跳舞。
　　事实就摆在眼前，刘玉华不得不信，从小建立的世界观在崩塌，甚至能具象地看到，墙壁在龟裂，然后轰然倒塌的画面。艾方寒见刘玉华沉默，也没再多说，清楚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过了许久，刘玉华才试着去接受这个事实，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个暑假。”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刘玉华的神情很严肃。
　　“没了。”艾方寒说完，有一瞬间的迟疑，“应该还有一个人。”
　　“谁？”刘玉华紧接着问道。
　　“徐佳林。”
　　刘玉华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个遛狗不拴绳的？”
　　“是。”艾方寒顿了顿，解释道：“他是被厉鬼附身了，所以行为举止才会变得怪异。不过您放心，那个厉鬼已经被我收服了，徐佳林也恢复了正常，那天来咱们家，是为了谢谢我。”
　　“被厉鬼附身？”刘玉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艾方寒点点头，“那两起连环车祸就是厉鬼在作祟，也被我收了。”
　　“所以那次你去医院，压根不是什么老师布置的作业。”
　　艾方寒一怔，随即解释道：“妈，你先别生气，我之所以去医院，是因为车祸的幸存者被厉鬼锁定了，我怕医院里会出事。如果不是我赶过去，那个护士就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刘玉华再次深吸一口气，“所以那天救她的少年就是你。”
　　一看刘玉华的眼神，艾方寒就不自觉地紧张，老实地点点头，“不解决这件事，不止那两个幸存者会出事，你们也会被连累。”
　　刘玉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艾方寒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说：“我替徐佳林驱鬼，赚了两百万。”
　　炼制丹药的事，艾方寒没提，刘玉华是护士，对药十分敏感。再者说，现代世界对药的管控也很严格，所以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卖药，而是选择和黄立念合作，将丹药与化妆品结合，这样既能赚钱，还能减少许多麻烦。
　　“两百万？”刘玉华震惊地张大嘴巴。
　　“嗯，那可是厉鬼，如果我不救他，他只有死路一条。况且，他家很有钱，两百万不算什么。”艾方寒趁机说道：“妈，这两百万足够花到我大学毕业了，您要是在医院做得不开心，就辞了吧。”
　　“你也说是厉鬼了，怎么敢动手的？”刘玉华伸手戳着艾方寒的额头，“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妈，你还不了解我嘛，如果没有绝对把握，我怎么可能去干这么危险的事。”艾方寒握住刘玉华的手，“妈，我心里很清楚，什么对我最重要，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让您伤心难过的。”
　　自从艾肖恒离世，除了偶尔调皮外，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学习上，艾方寒都没让她过多操过心，这个她很有感触。
　　艾方寒能理解刘玉华此时的心情，这不是自以为是，是真的能理解。因为父亲的去世，艰辛的生活迫使他很小就懂了事，与同龄人相比，他的心理年龄要大得多。他很小就试着去读懂刘玉华的心情，她丧失爱人的痛苦，她独自撑起一个家的辛苦，她受了委屈却不能说的难过，等等。正是因为这种理解，所以他才在做事之前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不想再让刘玉华经历一回，失去挚爱的痛苦。
　　“妈，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靠您的小孩子，您也可以适当地依靠我。”
　　刘玉华的心情很复杂，那个小小的软软的，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妈妈‘的艾方寒，如今长得比她还要高，甚至做了许多她难以置信的事。她既欣慰又失落，还有些恐慌，欣慰她的儿子长大了，失落她的儿子不再依靠自己，恐慌她好似失去了活着的价值。
　　过了好半晌，刘玉华才开口说道：“你拥有这种能力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我明白。”艾方寒握紧刘玉华的手，“除了您，我没告诉任何人，那个徐佳林也只是知道我能抓鬼，其他的一概不知。”
　　刘玉华拍了拍他的手，起身说道：“我吃饱了，去睡会儿，你吃完收拾一下。”
　　“好。”艾方寒没有阻拦，他清楚刘玉华需要时间去消化，只是有些担心。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楚未熙不解地问：“喵……（你的将来不可限量，她为何看上去并不高兴？）”
　　艾方寒沉默了片刻，说：“因为她一时接受不了她的儿子长大了，她心里只会想她的儿子不再需要她了。我就知道她会这样，所以之前才没告诉她这些事。”
　　“喵……（我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你是只蠢猫。”艾方寒起身，去给楚未熙弄早饭。
　　楚未熙看看艾方寒，又看看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这份失落并未持续太久。
　　艾方寒端着食物走了出来，送到楚未熙身边，说：“赶紧吃吧，一会儿我要出门，你留下照看我妈，帮我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楚未熙茫然地看着艾方寒，问：“喵……（她听不懂我说什么，怎么安抚？）”
　　“不用听懂，就陪在她身边，只要不让她感到孤单就行。如果你做得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楚未熙的眼睛亮了亮，“喵……（什么条件都行？）”
　　“你想得倒美！必须是合理的，我能做得到的。”艾方寒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在你的丹田恢复前，别想着去修真界。”
　　楚未熙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喵……（我要一台拍立得。）”
　　艾方寒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说：“行，明天我就带你去买。”
　　楚未熙满意地点点头，“喵……（一言为定。）”
　　艾方寒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起身去吃早饭。饭后，他收拾完碗筷，就去敲了刘玉华的门，昨天就跟她打好了招呼，两人都没多说什么。
　　艾方寒背上包出了门，黄恩旭与前几次一样，开车来接他。
　　“旭哥，其实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黄恩旭瞥了一眼后视镜，笑着说；“你现在可是春美的合作伙伴，大客户级别的存在，我亲自接待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没什么事。”
　　“游戏机店不开了？”
　　“开啊。不过那都是我的爱好，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没指望靠它养家糊口。”黄恩旭转移话题道：“小黑呢，怎么这次没带他？”
　　“今天我妈在家，我就把小黑留下陪她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便来到了别墅，别墅里除了黄立念外，还有容光焕发的黄立英。
　　“方寒来了。”
　　艾方寒笑着打招呼，“小叔，黄女士。”
　　黄立英闻言一怔，随即说道：“方寒啊，你叫立念小叔，叫我黄女士，是不是不太合适？”
　　黄安旭接话道：“方寒，你就随我叫’小姑‘。”
　　黄立念明白艾方寒在意什么，“一个称呼，不用放在心上。”
　　艾方寒领会了他的意思，心里一暖，叫道：“小姑。”
　　“这才对嘛。”黄立英笑了起来。
　　“外面热，都进去吧。”黄立念招呼着，却停在原地等着艾方寒，“怎么不见小黑？”
　　“他在家陪我妈。”艾方寒走到黄立念身边，看向走在前面的姑侄，“小姑，旭哥，我有话要和小叔说，你们先进去吧。”
　　黄立英和黄安旭对视一眼，也没多问，径直进了别墅。
　　艾方寒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这是他上次从剑宗库房顺出来的，小碧说这是一件法器，能驱邪避凶，“小叔，这吊坠有驱邪避凶的作用，你要随身带着。”
　　黄立念接过来，仔细一看，不禁有些惊讶，这吊坠竟是帝王绿做成，上面包着一层不知什么材质的金属，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如果这东西放到珠宝店卖，至少要百万，没想到他竟随意便送给了自己。
　　“好。”黄立念并未多问，径直戴在了脖子上。
　　艾方寒发现越和黄立念接触，对他越有好感，这种分寸的拿捏真的很让人舒服，“今天的任务完成，我也该回去了。”
　　黄立念一愣，随即说道：“这就回去？是有事吗？”
　　艾方寒点点头，“嗯，确实有事。”
　　黄立念没有多问，说：“给我五分钟，我们去书房一趟，我有事与你说。”
　　“好。”
　　艾方寒跟着黄立念走了出去，径直上了二楼。
　　黄立念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夹，拉着艾方寒在沙发前坐下，翻开文件夹，说：“这是我重拟的合同，其他都一样，只有分成改了改。”
　　黄立念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更改的地方，又翻到末尾要签字的地方，说：“你在这儿签个字就行。”
　　艾方寒惊讶地看向黄立念，说：“三七分成？小叔，你确定？”
　　黄立念温柔地笑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这点钱算什么。若非不好与董事会交代，我直接把这家公司给你也没什么。”
　　艾方寒听他这么说，心里舒坦，玩笑道：“那我岂不是发了？”
　　黄立念指了指需要签字的地方，“签字吧。”
　　艾方寒没有犹豫，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合同是一式两份，你我各保留一份。”黄立念将其中一份递给艾方寒。
　　艾方寒将合同放进背包，随即从空间中拿出十瓶回春丹，佯装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依次摆在桌上，说：“这是十瓶美容养颜丹，每瓶有二十颗，至于后续要怎么做，我可就不管了。如果药不够，小叔直接给我打电话就成。”
　　黄立念看了看面前的白色瓷瓶，脸上的笑意更浓，说：“好，一切有我。”
　　“对了，我拜托旭哥帮忙的事，小叔知道吗？”
　　“李浩的事？”
　　艾方寒点点头，“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你提供的证据齐全，事情进展很顺利，对方提出和解，正在商量赔偿款的事。”
　　艾方寒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黄立念竟了解得这么清楚，说：“这事麻烦小叔了。”
　　黄立念摇摇头，“你和李浩是……”
　　艾方寒犹豫片刻，说：“小叔听没听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两起连环车祸？”
　　“听说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那两起事故是厉鬼作祟，我追踪厉鬼到了一处烂尾楼，抓到了作祟的厉鬼，以及李浩。不过那两起车祸与李浩没关系，我只是听说了他的事，就想着帮帮那对父母。”
　　“原来是这样。”黄立念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的表情。
　　“小叔，这件事你知道就好，记得帮我保守秘密。”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小叔身边有谁突然病了吗？”
　　黄立念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避免对方起疑心，我没有刻意去问，现在还没听说谁病了。”
　　“夺命咒被破，下咒之人会被反噬，不出意外，他活不过一个月。”艾方寒思量了思量，还是决定跟他说实话。
　　素来淡定的黄立念变了脸色，“活不过一个月？”
　　“是。”艾方寒点点头，“不过这人心思恶毒，能用邪术转借气运，应该也不会甘心就这么死了，使用邪术续命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及时找到他能避免周围的人受到伤害。”
　　黄立念的表情变得严肃，沉默了片刻，说：“这个月的二十八号你有空吗？”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有空。”
　　“那天是我生日，我打算办一个家宴，将所有人都请过来。到时你过来，帮我掌掌眼，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今天是……”艾方寒拿出手机看了看，“23号，距离28号还有5天。这样吧，我27号悄悄过来，小叔也别对外说，以免那人有了准备。”
　　“好。”
　　两人达成共识，艾方寒也没多逗留，叫上黄安旭就打算离开。
　　“方寒，等等。”黄立英叫住了他。
　　艾方寒看过去，“小姑有事？”
　　“我有两个朋友，她们也想买美容养颜丹，你看……”
　　“可以，十万一颗。不过有个条件，如果有人问，不能说在哪儿买的。如果在谁那儿出了问题，从今往后就拒绝卖给谁。”
　　“为什么？”
　　“这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如果碰上红眼病，难免遇到麻烦。”
　　黄立英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说：“好，我会叮嘱她们。”
　　艾方寒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黄立英，“这里面有两颗药。”
　　黄立英急忙接了过来，“待会儿我把钱打进你卡里。”
　　“行。旭哥，我们走吧。”
　　黄恩旭应声，跟着艾方寒走了出去。在路过京北商城时，艾方寒让黄恩旭停了车，他答应了黑白无常要买新款手机烧过去，被他忘了个干净，直到楚未熙提出要买拍立得时，才猛然想起来，避免深更半夜被黑白无常找过来，他得信守承诺。
　　

第50章
　　“你又买拍立得？”见艾方寒在看拍立得， 黄恩旭忍不住问。
　　“买来给小黑拍照片。”艾方寒清楚楚未熙为什么要买拍立得，之前给他买的那台在那场灾难中损坏了，他想再买一台， 留住之前的一些回忆。
　　“我那儿有啊，你想要直接去我那儿拿就行。”
　　“也没多少钱， 不能总麻烦你。”艾方寒不想让黄恩旭觉得自己总占他便宜。
　　“这算什么麻烦。我那儿的拍立得虽然不是什么大牌子， 却是我在近百种拍立得中精挑细选的， 拍出的画质都是最好的，商场里的这些比不了。你从我这儿买过一台，应该清楚才对。”
　　“行，不过你也得收下这个。”艾方寒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符纸， 递给黄安旭， 说：“这是平安符， 是我请大师画的， 十分灵验。你买个那种能打开放东西的吊坠， 把它放进去，随身携带， 能保平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艾方寒能确定给黄立念下咒的人，一定不是黄安旭。那个下咒人如果想要使用邪术保命， 很有可能对身边的人下手， 黄安旭的安全也是问题。艾方寒给他的是驱邪符，能趋吉避凶， 用来交换拍立得再好不过。
　　黄恩旭将符纸接了过来， 他是个聪明人，黄立念能猜到的，他也能猜出个几分， 清楚艾方寒的身份不简单，拿出手的东西定然也不普通。
　　“你放心，我一定随身带着。”黄安旭小心地将符纸收起来，“你要是不着急，跟我去店里拿拍立得。”
　　“行。”艾方寒拎着买好的手机，跟着黄安旭去了电子商城，左思右想下，还是拿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拍立得。
　　黄安旭送他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照相馆，艾方寒叫停了车，和黄恩旭一起走了进去。服务员见他们进来，热情地过来招呼。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那张照片递过去，问：“你们这儿能修复照片吗？”
　　服务员接过照片看了看，说：“能修是能修，只是这张照片被火烧过，又折的这么厉害，不确定能修到什么程度。”
　　“那你们尽量修复吧，后面的景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服务员笑着说：“这是在剧组拍的吗？都是俊男靓女啊。”
　　艾方寒闻言微微蹙眉，将照片要了过来，“不好意思，这照片不修复了。”
　　服务员一怔，随即问道：“先生，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有个朋友也能修复照片，就不麻烦你们了。”是他欠考虑，在照相馆里修复照片，就算他们留了备份，他也不知道，现在的人为了引流，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照相馆，黄恩旭紧随其后。他们刚上车，艾方寒便接到了徐佳林的电话，两人约好在小区门口见。他一下车，就看到了等在小区门口的徐佳林。
　　“旭哥，今天有事，就不留你了。”
　　“正好我一会儿也有事。”黄恩旭指了指拍立得，“记得给小黑多拍几张，摸不到正主，瞧瞧照片也好。”
　　艾方寒笑着说：“行，反正相纸不够了，我就去你店里拿。”
　　“没问题，相纸我包了。”
　　“行，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如果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
　　看着黄安旭的车开了出去，艾方寒这才走向徐佳林，他就站在小区门口，依旧戴着口罩和帽子，每每有人经过，他都会小心避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艾方寒看得心里有些发酸，这是长时间自我封闭造成的，需要专业的心理治疗，才能走出以前的阴影，重新去建立与社会的联系。
　　徐佳林看到了走过来的艾方寒，下意识地迎过去，在遇到路人时，又本能地避开，直到来到近前，才紧张地开口：“你……你来了。”
　　艾方寒是个很敏锐的人，明白徐佳林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说：“叫我’小艾‘，或者’方寒‘，都行。”
　　“方寒。”徐佳林的眼睛亮了，紧张地叫了一声。
　　“你的脸怎么样了？”艾方寒主动问起。
　　徐佳林闻言神情激动起来，忙不迭地分享自己的喜悦，说：“那个胎记变得很淡，现在几乎看不到了。”
　　“你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在这里？”徐佳林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紧张地四下看着。
　　感受到他的抗拒，艾方寒于心不忍，“如果不行，那就去你家吧。”
　　“好。”徐佳林明显松了口气。
　　艾方寒随口问道：“你这两天在哪里住的？”
　　“在小区附近的酒店。”
　　“你家里很干净，那些东西都没了，不用害怕。”
　　“我知道。”话虽是这么说，可徐佳林眼中却闪烁着恐惧的光，“可我忘不了他虐杀动物的场景。待在那里，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些，会感到害怕。”
　　艾方寒顿住脚步，“那就把房子重装一下，挂网上卖了吧。”
　　徐佳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去我家吧。”
　　“你妈妈在家吗？”徐佳林有些担忧地问。
　　“在家。不过我已经将你的事跟她说了，她对你没有芥蒂。”
　　“好。”徐佳林跟在艾方寒身后走着。
　　艾方寒拿出一张驱邪符递给他，“这是驱邪符，你随身带着。”
　　徐佳林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这个多少钱？”
　　“不要钱，送你的。”
　　“谢谢。”徐佳林的眼眶有些发红，“我很久没收到礼物了。”
　　徐佳林的话让艾方寒心里发酸，“你有没有想过要做点什么？开家店，或者找个工作。”
　　“我不知道。”徐佳林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扯脸上的口罩。
　　“那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或者特别想做的事？”
　　徐佳林想了想，说：“我喜欢画画，可我没学过，画得不好。”
　　“那就去学。报个绘画班，认真学一学。”艾方寒敏锐地察觉到在他说报班时，徐佳林眼中闪过的害怕和身体瞬间的僵硬，猜测他定是遭遇过校园霸凌，所以才会这样抗拒，改口道：“或者请个家教，在网上学也可以。你只要再服一次药，脸上的胎记就全部消失了，不会再被歧视，你可以摘掉口罩，摘掉帽子，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
　　“我……”徐佳林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袖，身体绷得笔直。
　　艾方寒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慢慢来，不用紧张，不是现在就让你这么做。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慢慢恢复正常社交，走出以前的阴霾。”
　　徐佳林受伤地看着艾方寒，“你也觉得我是精神病吗？”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说道：“你得的是心理疾病，和感冒发烧一样，都需要去看医生，你想岔了。现代社会生活节奏快，很多人都有心理疾病，看心理医生的也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佳林定定地看着艾方寒，并未从他神情中看到鄙夷和嫌弃，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我不想去。”
　　“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想一个人去？”
　　徐佳林听他这么问，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试探地说道：“不想一个人去。”
　　艾方寒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明天有空，可以陪你去。”
　　“谢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电梯门口，艾方寒上前按了上行按钮，很快电梯来到一楼，等里面的人出来，他们才相继进了电梯。徐佳林很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面板上的数字，直到电梯来到了7楼，才慢慢放松僵硬的身体。
　　电梯门打开，刘玉华出现在两人眼前，手里还拎着垃圾袋。
　　艾方寒率先开了口，问：“妈，你这是去扔垃圾？”
　　刘玉华点点头，目光落在艾方寒身后的徐佳林，问：“你们这是？”
　　“他有事找我，又不敢回家，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阿姨好。”徐佳林紧张地开口。
　　“你好。”刘玉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什么，你们先回去，我去扔个垃圾。”
　　艾方寒应了一声，和徐佳林相继下了电梯，看着刘玉华上了电梯，这才一起回了家。
　　楚未熙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圆溜溜的眼睛浮现诧异，抬起小脑袋看过去，见开门的是艾方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在看到跟在艾方寒身后的徐佳林时，又扭过头，懒洋洋地趴了回去。
　　艾方寒招呼着徐佳林进来，径直走到沙发前，将楚未熙捞进怀里，使劲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黑，有没有想我啊？”
　　楚未熙恼怒地冲他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却也只是吼了一声，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艾方寒将装有拍立得的手提袋拎了起来，“你瞧，我买了什么？”
　　楚未熙懒洋洋地看过去，待看到熟悉的包装后，心里一揪，叫道：“喵……（和原来那个一样。）”
　　艾方寒打开包装，将拍立得拿了出来，一边装相纸，一边说：“这次我拿了十盒相纸，够拍一阵子了。”
　　想到他们拍的那张合照，楚未熙心里就十分难受，说：“喵……（那张照片……）”
　　“等我找个靠谱的人再帮你修复。”艾方寒说完，便听’咔嚓‘一声，给楚未熙拍了张照片。
　　徐佳林有些拘谨地坐到了艾方寒身边，安静地看着他与楚未熙的互动，眼神中满是羡慕。
　　艾方寒将打出的照片，递到楚未熙眼前，“你瞧瞧，你现在有多可爱，比以前可爱多了！”
　　楚未熙看着照片，脑海中却浮现艾方寒变成狗狗的模样，“喵……（蠢狗，下次我也给你拍张照片，让你瞧瞧自己什么模样。）”
　　

第51章
　　艾方寒不再逗楚未熙， 抬头看向徐佳林，“你把口罩摘了，我瞧瞧你的脸。”
　　徐佳林应声， 有些紧张地摘下了口罩。
　　艾方寒瞧了瞧，说：“确实还有些痕迹。不过， 不仔细看， 看不出来。”
　　徐佳林刚要说话， 就听门口传来动静，徐佳林慌忙将口罩戴上，又垂下了头。艾方寒转头看向门口，房门被打开， 刘玉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妈， 中午吃什么？”
　　刘玉华看了一眼徐佳林， 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说：“我去瞧瞧冰箱里还有什么。”
　　“我记得还有些五花肉， 中午就做红烧肉吧，正好想吃了。”
　　“也行。”刘玉华犹豫片刻， 看向徐佳林，问：“那个小徐有什么忌口吗？”
　　徐佳林听她这么问，急忙说：“谢谢， 不用了， 我……我一会儿就走。”
　　艾方寒仔细观察着徐佳林的神色，既有排斥， 又有渴望， 矛盾得让人心疼，“这都到饭点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就留下一起吃吧。”
　　如果他不发话，以徐佳林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可能主动留下。好歹是他最大的金主，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徐佳林看向艾方寒，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服，挣扎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了声’好‘。
　　艾方寒起身走到刘玉华身边，将楚未熙递给了她，说：“妈，饭由我们来做，你抱着小黑看会儿电视，等吃就好。”
　　刘玉华看看艾方寒，又看看局促不安的徐佳林，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心中欣慰，说：“行，那你们去吧，正好我想追剧。”
　　艾方寒转头看向徐佳林，“过来帮忙。”
　　“好。”徐佳林急忙起身，走向艾方寒，绷紧的身子放松了些许，直到两人一起走进厨房。
　　楚未熙窝在刘玉华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进厨房的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不免有些烦躁。
　　“这是什么？”刘玉华看到了茶几前的两个购物袋，走上前瞧了瞧，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脸上闪过失落，随即出声说：“寒寒，你出来一下。”
　　艾方寒将五花肉递给徐佳林，说：“你把肉洗洗。”
　　徐佳林点点头，伸手将肉接了过来。
　　艾方寒走出厨房，一眼便看到了茶几上的手机，说：“妈，这两部手机是买给别人的，不是我自己用。”
　　“买给谁的？”
　　“买给黑白无常的。”艾方寒将那天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这两天一直忙着预习，我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你这事也能忘？”刘玉华一听顿时急了，黑白无常那可是勾魂使者，答应他们的事做不到，后果很严重。
　　艾方寒明白她在意什么，安抚道：“没事，今天补上就是了。”
　　“那还不赶紧的，烧完东西再做饭。”
　　“也行，那我去拿符纸。”艾方寒起身去了卧室，从空间中拿出符纸，又走了出来，按照黑白无常说的，用符纸裹上手机，默念咒语后，用火石点燃，火瞬间烧了起来。
　　“妈，你先躲到一边。”艾方寒是真怕手机会爆炸。
　　刘玉华点点头，抱着楚未熙躲到一边。
　　火依旧在燃烧，手机在两人眼中慢慢烧成灰烬，最后火光消失后，灰烬中浮现五个字，“谢谢，已收到。”
　　这一幕就在眼前发生，刘玉华心中无比震动，崩塌的世界在重建，原来黑白无常是真实存在的，原来那不只是神话。
　　艾方寒将盆子收起来，“妈，那台拍立得是我买的，你可以拿它给小黑拍拍照片。”
　　刘玉华的注意力被转移，看向茶几上放着的照片，抬脚走了过去，看到照片上可爱软萌的楚未熙，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拍得挺好。”
　　“那是咱家小黑长得可爱，不然怎么能拍出这种效果。”
　　艾方寒忍不住伸手揉了楚未熙两下。楚未熙出奇地温顺，不似之前每次摸他时的反抗，只是懒洋洋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那倒是，小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猫咪。”刘玉华轻抚着他的毛发。
　　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厨房，有些惊讶地看着案板上处理好的菜，该洗的洗了，该切的切了，直接开始做就行。想到徐佳林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艾方寒也就释然了，开始忙活起来。
　　徐佳林没错过他脸上的惊讶，心里的紧张消失，被欢喜所取代。艾方寒丝毫不跟徐佳林客气，只要有活就交给他干，这样反而能缓解他心里的紧张。
　　吃饭时，客厅里放着电视，艾方寒和刘玉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是偶尔问徐佳林两句。徐佳林被这样温馨的环境影响，也渐渐放松下来，至少不用紧张到声音稍微有些大，就会受惊的状态。
　　饭后，又坐了一会儿，徐佳林便主动提出要离开，艾方寒也没留他，只是在借口送他出去时，给了他一颗丹药，并约定好去看心理医生的时间。
　　见艾方寒回来，刘玉华出声说：“刚才他在，我没好意思问，他脸上的胎记怎么没了？”
　　“如果我说他做了整容手术，您信吗？”
　　“你觉得呢？”刘玉华白了他一眼。
　　他们上次见他是三天前，如果做整容手术的话，三天的时间不可能恢复，艾方寒知道刘玉华肯定不会信，说：“是我帮了他，所以他那两百万才会出得那么爽快。”
　　“你帮的他？”刘玉华只是惊讶了一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问：“你怎么帮得他？”
　　“用灵力啊，您不是修士，我也跟您解释不清楚。”
　　刘玉华也没多问，只是叮嘱道：“艾方寒，我警告你，无论你有多少本领，都不能干违法的事，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爸可是警察，我怎么可能干违法的事，您把心放进肚子里。”艾方寒将楚未熙接了过来。
　　“还有，好好学习，别给我耽误高考。”
　　“遵命母亲大人！”艾方寒没有多说，直接应承了下来。他心里清楚高考是所有父母心中的执念，刘玉华自然也不例外。
　　刘玉华闻言松了口气，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艾方寒还没参加高考，那他就还是个孩子，还需要她来照顾，“我去睡了，电视放小点声。”
　　艾方寒直接关掉了电视，“我去预习功课。”
　　“主人，你来识海空间一趟。”脑海中想起小碧的声音。
　　艾方寒一愣，随即走进卧室反锁上了房门，下一秒便进入了识海空间，看向小碧和小丹，“怎么了？”
　　小碧指了指堆在一旁的东西，说：“主人，我们这次洗劫来的东西多数都是空的。”
　　“空的？”艾方寒一怔，随即走上前，打开那些瓶瓶罐罐，发现里面确实是空的，“看来库房是个诱饵，就是为了引诱我过去，然后一举将我拿下。”
　　“现在看来是的。”小碧点了点头。
　　“我早该想到的。库房被洗劫了两次，若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和傻子没什么分别，能横行青云大陆的剑宗又怎会这么蠢。”
　　小丹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况且，这些东西都是其次，咱们最大的收获是望天镜。”
　　艾方寒闻言笑了起来，“放心，我没事。过得太顺对我没好处，挫折才能使我成长，这些我都懂。”
　　小碧笑着说：“我就说主人有大智慧。”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27号，艾方寒和刘玉华请了两天假，说是要和同学去旅游，当天下午就打车去了黄立念所住的别墅区。
　　期间，艾方寒陪着徐佳林去看了心理医生，并约了每周日下午过来治疗。心理医生偷偷告诉他，徐佳林应该受到过严重的心理创伤，以至于得了重度抑郁症和中度社交障碍。只是具体受了怎样的心理创伤，徐佳林不肯说，无论怎么问，他始终保持沉默。
　　艾方寒大抵能猜到一些，也试探地问了，只是徐佳林依旧保持沉默，神情中的恐惧和痛苦却藏都藏不住，避免适得其反，他就没再多问，只是和他约定，只要有空，就陪他去看心理医生。
　　再有就是常玲的事，常玲的父亲将证据放到了网上，为常玲证明清白，一度霸占热搜，黄子恒一家成了众矢之的，都说他们的死是报应，是罪有应得，谩骂、诅咒充斥整个屏幕，开启新的一轮网暴。
　　艾方寒看着网上的闹剧，只觉得无比讽刺。就没人想过，除了黄子恒一家外，还有那些藏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也要负责任。而事实却是他们不痛不痒，甚至不用负任何责任，或许连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因为他们刻意将罪过推到黄子恒一家身上。
　　这就是网络时代的现状，它不仅给人们带来便利，还带来许多负面作用，尤其在这个言论自由的时代，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受害者，也有很多人不知不觉地成为加害者。许多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无论遇到什么事，在不明事实之前，不要轻易下定论，不要做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
　　来到别墅区，艾方寒下了车，怀里抱着楚未熙，本来没打算带他来，想让他在家陪着刘玉华，可艾方寒总觉得他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情绪不高，整天蔫蔫的，就算逗他，也没多大反应。艾方寒怕他和徐佳林一样得心理病，就说服了刘玉华，带他出了门。
　　艾方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使用了隐身术，见四下无人，问：“蠢猫，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楚未熙抬头看他，“喵……（我怎么了？）”
　　“整天蔫头耷脑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未熙又垂下了头，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就连吃饭也是，“喵……（没有。）”
　　“那你每天都在想什么？”艾方寒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喵……（每天脑袋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心里’咯噔‘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十有八九他和徐佳林一样，得了心理病。
　　艾方寒使劲揉了揉楚未熙的小脑袋，说：“怎么能脑袋空空呢？我给你买的字卡，你都认全了吗？”
　　为了帮助楚未熙了解简体字，艾方寒给他买了字卡，就是小学生常用的字卡。
　　“喵……（我只是部分字不认得，又不是文盲。）”提起这个，楚未熙就忍不住吐槽。
　　艾方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数学呢？”
　　“喵……（再说一遍，我不是文盲！）”想起艾方寒给他买的十以内的加减法卡片，楚未熙就没好气地翻白眼，这是把他当成三岁孩子哄了。
　　艾方寒讪讪地为自己狡辩道：“学习不能好高骛远，要循序渐进，就算你不是文盲，能有我们学的文化课多吗？你们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学的那些知识都是一知半解。”
　　楚未熙懒得搭理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加减法你会了，那我教你乘除，九九乘法表，你学过吗？”艾方寒不想让他这么懒洋洋地趴着，伸手捏住他的后颈，强迫他看向自己。
　　“喵……（松手。）”楚未熙有些恼，抬起爪子就给了他一下。
　　艾方寒非但没松手，还抓住了他的小爪子，“你跟着我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正在值班的保安突然听到有人在背九九乘法表，好奇之下探头看了出去，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人在附近，可那个声音还在，已经背到了五九四十五。保安就出了保安亭，想瞧瞧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难不成有鬼？”保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急忙跑进电话亭，给去蹲坑的同事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同事不耐烦的声音，“我这才刚到厕所，你催什么催。”
　　保安激动地说：“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刚蹲大号的同事大吼，“大白天的见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说的是真的，刚刚我听到有人在背九九乘法表……”不等他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艾方寒听到动静，转头看看保安亭的方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隐身的状态，而声音不能被隐藏，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楚未熙见状毫不留情地吐槽道：“喵……（蠢狗一只！）”
　　保安又打了出去，害怕地说：“真的，不止有鬼在说话，还有只猫在叫……”
　　艾方寒一听乐了，回怼道：“一只蠢猫！”
　　

第52章
　　一人一猫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艾方寒不仅给楚未熙背完了九九乘法表，还强迫他也跟着背，不背就挠他的痒痒肉。没错， 身为一只猫，楚未熙竟然有痒痒肉， 和正常人一样， 就在腋下的位置， 为此艾方寒还曾专门百度过，正常猫咪是没有痒痒肉的。
　　“喵……（蠢狗，你幼不幼稚！）”楚未熙忍无可忍，给了艾方寒一爪子。
　　对艾方寒来说， 楚未熙挠他， 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就是不想楚未熙太安静， “我这是在教你数学， 哪里幼稚了？”
　　艾方寒今天很反常，楚未熙隐约觉得是因为自己， “喵……（这般简单的东西，你念一遍就行了，啰唆什么。）”
　　“你会了？”艾方寒愣了愣， 随即说道：“那你背一遍试试。”
　　“喵……（会了就是会了， 我何时撒过谎？）”他才不陪艾方寒做这么幼稚的事。
　　“汪……”
　　一声犬吠，吸引了一人一猫的注意力， 转头看过去， 只见一只德牧正盯着他们所在的方向。
　　“他能看到我们？”
　　“喵……（他在说什么？）”
　　一人一猫同时开口，又相互对视一眼。
　　艾方寒出声说：“你不是能听懂狗的叫声吗？怎么还问我？”
　　楚未熙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困惑，“喵……（奇怪， 我能听懂你的叫声，却听不懂他的叫声。）”
　　“我也听不懂。”艾方寒也很疑惑，“可这是为什么呢？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导致我们之间能心意相通吗？”
　　楚未熙摇摇头，“喵……（我们初次见面时，就发现能听懂你的叫声，之前也不曾有过交集啊。）”
　　“汪……”
　　那只德牧一直冲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叫个不停，终于惊动了别墅里面的人，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看打扮应该是这家的保姆，她朝这边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便开始小声着安抚德牧。而那只德牧好似失去了目标，四下看了看后，便蹲坐在了地上。
　　“它看不到我们，是声音吸引了它。”艾方寒被自己蠢到了。
　　楚未熙也一样，小声叫道：“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是，那也是我被你这只蠢猫传染了。”
　　楚未熙不再搭理他，只是听着他碎碎念，不再似之前那般懒洋洋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他们就这么溜溜达达，一边说着话，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黄立念的别墅外。艾方寒纵身一跃，跳进了别墅，随后便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等我有了钱，也买这么一栋别墅，这样你就能在院子里玩了。”艾方寒轻抚着楚未熙的毛发。
　　“喵……（我不是猫，也不会在这儿待太久。）”就算这里的生活很安逸，他也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不是猫？”艾方寒清楚他在说什么，却装傻地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那现在这副形态是什么？”
　　楚未熙恼怒地撇过头，“喵……（懒得搭理你。）”
　　艾方寒笑着说：“你不搭理我，我搭理你啊，这都好说。”
　　“喵……（脸皮真厚。）”楚未熙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艾方寒来到门口，拉了拉房门，房门上了锁，并未拉开。开门撬锁对如今的艾方寒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瞬息的工夫，房门就开了，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艾方寒在一楼转了转，并未看到任何人，又抬脚上了二楼，在书房门口停了下来，抬手敲了敲房门。之前他跟黄立念说过，今天会过来，这个时间他应该会在书房。
　　房门被打开，黄立念出现在门口，只是看不到艾方寒，在短暂的怔忪后，开口说：“方寒，是你吗？”
　　艾方寒轻声说：“小叔，我们进去说。”
　　听到艾方寒的声音，黄立念脸上没有丝毫惊讶，让开门口的位置，等了约莫十秒钟，便又将房门关上，再一转头，便看到了艾方寒抱着楚未熙站在他身后。
　　黄立念嘴角勾起微笑，“还把小黑带来了？”
　　艾方寒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说：“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我带他出来散散心。”
　　“心情不好？”黄立念走到近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在看到楚未熙扭头后，又收回了手，“有没有去看医生，是不是病了？”
　　“身体没病，是心病了。”
　　听到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的心为之一颤，一股酸涩在心里化开，既感觉委屈，又觉得温暖。
　　“心病？”黄立念看向艾方寒，“怎会这么说？”
　　“不说这个。”艾方寒不想提及楚未熙的伤心事，转移话题道：“小叔，明天都有谁来？”
　　见艾方寒不想说，黄立念也没多问，“我大哥一家，二姐一家，三姐一家，大约十几个人吧。”
　　艾方寒点点头，“还得委屈小叔把脸包起来。”
　　“好。”他脸上的烧伤被治好的事，只有黄恩旭一家和黄立英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
　　艾方寒看看桌上摊开的文件，“小叔有事就先忙，我在旁边陪小黑玩会儿。”
　　黄立念也没跟他客气，应声后就去处理文件。艾方寒则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了桌上的平板，点开游戏图标，“今天就偷一下懒，让我们家小黑带我上分。”
　　楚未熙任由他握着自己的爪子在平板上点着，问：“喵……（上什么分？）”
　　“打游戏上分啊。”艾方寒一边点着屏幕，一边解释道：“你瞧我现在是王者两颗星，巅峰赛的积分是1200分，我要是打排位，赢了就加星，如果打巅峰赛，赢了就加积分。”
　　“喵……（有什么意义吗？）”
　　“玩游戏要什么意义？重要的是开心。我们先打两把人机，你来操控方向，我来释放技能，咱们培养培养默契度。”
　　黄立念闻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人一猫，又低下头处理手中的文件。他之前就有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似朋友，并非主人与宠物。想到艾方寒的特别之处，他猜测这只黑猫也不简单。
　　“蠢猫，往前走，不要撞墙……”
　　“蠢猫，中路团战了，赶紧去支援……”
　　“蠢猫，队友都死了，赶紧撤退……”
　　打了两局后，对话就变了。
　　“对，上上上，把他们都杀了。”
　　“追追追，别让他跑了。”
　　“赢了，赢了。”
　　艾方寒抱起楚未熙，在他脑袋上亲了一口，“小黑，你怎么这么棒，这才玩了两把，就能熟练控制方向键了。”
　　楚未熙被他亲得一愣，圆溜溜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果是人形状态，此刻的脸一定是爆红。
　　“喵……（蠢狗，你刚才干了什么？）”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那什么，一时太高兴，给忘了。”
　　楚未熙的脸依旧火辣辣的，骂道：“喵……（蠢狗！）”
　　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说：“来一局匹配试试。这次对面的敌人是人在操作，难度稍微大些，你要全神贯注，听我指挥。”
　　楚未熙并未说话，而是任由他开了一把匹配，操控着小爪子，努力配合他的操作。
　　第一把匹配输了，艾方寒丝毫不在意，又开了一把，然而第二把又输了。艾方寒不在意，却激起了楚未熙的胜负欲，主动伸出小爪子，开了一把匹配。这次他全神贯注地听着艾方寒的指挥，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终于在鏖战了二十分钟后，赢了这局比赛。
　　艾方寒兴奋地握住楚未熙的小爪子，一阵手舞足蹈，“小黑，你太棒了！我发现你在玩游戏方面很有天赋，说不准再练练，你能跟我双排呢。”
　　楚未熙心里也很高兴，确切地说是那种很有成就感的兴奋，他只有在成功进阶时，才会有这种感觉，没想到玩个游戏，竟也能体会到。
　　“再开一局，必须再开一局！”
　　艾方寒又开了一把匹配，不出意外地又赢了。
　　“赢了赢了，这把开排位。”
　　王者星的排位没那么容易打，即便是艾方寒一个人玩，也不能保证赢，更何况是他们一人一猫打配合。这事就算说出去，也没人能信，所以不出意料地输了。
　　“输了没关系，就当练习了，再来一局。”
　　看着屏幕上的一颗星星没了，楚未熙心里多少有些触动，刚要说话，就听黄立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陪你们玩一把。”
　　“好啊。不过小叔可别怕输，我跟小黑的默契还没那么高。”
　　黄立念不在意地笑笑，“游戏就是娱乐，你们玩得高兴就好。”
　　“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叔这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坦然自若的性子，上号。”
　　黄立念拿出手机，登上了自己的游戏账号，接受了艾方寒的邀请，很快便进入了游戏界面。
　　这次有黄立念辅助，艾方寒和楚未熙又有了默契，再加上另外三个队友也很给力，不到二十分钟，就拿下了这局游戏。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小叔，你真是神人，好像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很好。”
　　黄立念温柔地笑笑，“你不也是吗？”
　　“我可不是。”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沙发上，“我之前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也就是遇到了些机缘，才有了现在的能力，跟小叔可没法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份机缘会选择你，证明你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所以……你很好！”
　　“怪不得旭哥那么爱小叔，小叔真的善解人意！”艾方寒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叮嘱道：“我去下厕所，小黑要乖乖的。”
　　楚未熙不耐烦地伸了伸小爪子，“喵……（啰唆。）”
　　艾方寒使坏地晃了晃他的小脑袋，随即果断收回手，笑着走出书房。
　　“喵……（幼稚！）”看着他的背影，楚未熙忍不住吐槽道。
　　黄立念将手机收了起来，看向楚未熙，问：“小黑，要不要喝水？”
　　楚未熙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移开了目光，放软身子趴了下来。这人相貌堂堂，性格也温和，接人待物都无可挑剔，尤其对艾方寒，只是他心里对他有些排斥。
　　对于楚未熙的无视，黄立念并未放在心上，语气温和地说：“看得出方寒很喜欢你，也很担心你。”
　　楚未熙虽然依旧保持沉默，可不自觉竖起的小耳朵，证明他在听，而且听进了心里。
　　黄立念见状嘴角勾了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自己以前的照片，随后起身坐到楚未熙身边，将手机递给他看，“这是我以前的照片。”
　　楚未熙看向照片，神情怔了怔，他之前跟艾方寒来过别墅，知道黄立念被烧伤的事，只是不清楚他的烧伤到了哪种程度。黄立念解开衬衫的袖扣，露出白皙的手腕，只是上面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陈旧的伤疤之中，还有一道粉红色的新的疤痕。
　　这是自残留下的伤痕……楚未熙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家里的孩子又多，出于生存的压力，大人们都忙着奔波，根本没时间陪伴。”黄立念出身地看着沙发的某个角落，明显是陷入了回忆当中，“那年冬天，爸爸妈妈都不在，哥哥姐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见炉子上的水开了，家里又没有人，就想把它拎起来。结果，它太重，又太烫，水壶脱手的瞬间，我没站稳，就趴在了炉子上。”
　　楚未熙趴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
　　“我的脸毁了，人人见我都怕，以前的玩伴，学校里的同学，都因为这个远离我，还有很多人指着我骂’怪物‘，说我就该待在家里，不该出来吓人。我因此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病，可我不想家里人担忧，平时表现得一切正常，甚至时常会去笑，尽管那笑看上去很恐怖，只要能让家里人放心，我不介意伪装起来。直到我第一次自杀被救起，他们才知道我的真实状况。”
　　楚未熙听着他平静地说着自己的过去，心里难免有所感触。
　　“我很感激方寒，是他将我从地狱里拉了出来。我也很喜欢他，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柔软。他是真的很在意你，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勇敢面对，不要和我一样，将自己困死在过去。”黄立念看向艾方寒，“如果你出了事，他会很伤心。”
　　楚未熙抬头与他对视，他的目光温柔且坚定，轻易便让他心里对他的那点排斥消散。
　　艾方寒站在门口，听着黄立念的话，他将自己的伤口撕开，血淋淋地展现在楚未熙面前，就是为了能打开他的心结。这样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真的很难想象他曾在地狱里挣扎了那么多年。艾方寒真的很庆幸，有机会能认识他，也很骄傲能救他出地狱。
　　’吱呀‘，房门被打开，艾方寒走了进来，看向黄立念和楚未熙，笑着说：“难得啊，小黑竟然让小叔坐到他身边。”
　　黄立念自然地将袖扣扣好，说：“小黑很乖。”
　　“他啊，就是个傲娇的性子，其实心软得不行。”艾方寒假装没看见，将楚未熙抱了起来，“我这么逗他，他看似凶巴巴地又挠又咬，却连个红痕都没留下。”
　　“喵……（真是自作多情。）”楚未熙忍不住还嘴。
　　艾方寒笑了笑，看向黄立念，说：“小叔，跟我讲讲明天来的人吧。”
　　黄立念明白艾方寒的意思，沉吟片刻，说：“他们都成了家，我住的离城区又较远，除了三姐外，其他人与我来往不多，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聚聚。尤其大哥和大嫂，大哥从政，我又是个商人，需要避嫌。二姐夫也从商，经营连锁酒店，家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的20岁，小的5岁。三姐夫是个画家，也算小有名气，家里有两个儿子，大的18，小的12。”
　　“他们的性格怎么样？跟小叔的关系好吗？”
　　“大哥能走到这一步，全靠他自己，性格有些强势。大嫂是大学教授，性格温柔贤惠，与大哥正好互补。二姐性格内向，二姐夫比较圆滑。三姐和大哥很像，都是十分强势的性格，三姐夫的性子软，他们的性格也很互补。”黄立念没有隐瞒。
　　“那小叔跟谁最为亲近些？”
　　“三姐吧。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会经常见面，我这边有什么需要，也都是她在打理。”
　　艾方寒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黄立念拿出茶具，开始泡茶，动作优雅、娴熟，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很像书中写的那种古代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贵公子，真的是赏心悦目。
　　黄立念将一杯茶放到艾方寒面前，“尝尝味道喜不喜欢？”
　　艾方寒端起茶杯，细细品了品，虽然不如他喝过的灵茶，却也算得上极品茶了，“好喝！我有口福了。”
　　“我去给小黑拿个碗，也给他倒点水喝。”
　　“谢谢小叔。”
　　“跟我不必这么客气。”黄立念打开门走了出去。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喵……（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艾方寒装傻，“什么话？”
　　楚未熙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喵……（装傻？）”
　　楚未熙虽然没了灵力，可他的嗅觉和听觉比之前还要灵敏，当艾方寒走到门口时，他就有所察觉。
　　艾方寒捏了捏他的后颈，“他是个很好的人。”
　　艾方寒的力道不轻不重，捏得楚未熙很舒服，懒洋洋地说：“喵……（确实难得。）”
　　“哟，难得啊，你竟然还有认同我的时候。”
　　楚未熙沉默了一会儿，问：“喵……（你说我是否也和他一样？）”
　　艾方寒的动作一顿，在心里叹了口气，“人在经历重大创伤后，多少都会得心理病，只是有些人能自我疗愈，有些人不能。你的状况不太好。没关系，反正每周都要跟着徐佳林去看心理医生，到时候也带着你去，你仔细听听医生是怎么说的。”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的眼睛，清晰地看到里面流露出的关心和担忧，心里酸酸的胀胀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喵……（蠢狗，谢谢。）”
　　艾方寒愣了愣，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轻声说：“蠢猫，别怕，一切有我。”
　　艾方寒一句话，让楚未熙湿了眼眶，放软身体趴在他身上，任由软弱将他包围，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小声呜咽了起来。
　　艾方寒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让他感受到有人在陪伴。艾方寒抬眸看向房门的方向，黄立念就站在门口，听到楚未熙的呜咽，将开门的手又收了回去，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果然呢，他是个很好的人。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哭了许久，楚未熙才恢复平静，只是哭得太狠，他打起了嗝，小小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艾方寒运转灵力，帮他将体内的气排了出来，总算停了下来。
　　“等着，我去给你拿个碗。”哭了这么久，嗓子肯定不舒服，拿个碗过来，给他倒水喝。
　　楚未熙并未阻止，看着他离开房间，眼角余光看到沙发上的平板，撑起身子走了过去，熟练地打开，刷起了视频。等艾方寒和黄立念回来，就看到楚未熙刷视频的画面，而且看的还是游戏视频。
　　艾方寒走到茶几前，给他倒了小半碗水，说：“咱们家小黑就是聪明，还知道看视频教学。”
　　楚未熙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艾方寒抱了起来，紧接着小碗就被送到了嘴边。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他乖乖地喝了些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
　　“今早我让人送了小南瓜和胡萝卜，晚上给小黑蒸来吃。”
　　“长得好看就是招人疼，果然大部分人都是颜控。”
　　“不止有小黑爱吃的，还有你爱吃的，上次你说要吃酸菜鱼，晚上给你做。”
　　“谢谢小叔。”艾方寒心里暖洋洋的，他是真的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
　　“对了，刚才小旭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过来，我还没应承。”
　　“旭哥不可能害小叔。”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他过来正好，晚上咱们可以安排。”
　　“好，我给他打电话。”
　　晚上，黄恩旭来时，艾方寒和黄立念在厨房做饭，楚未熙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到艾方寒和楚未熙，黄安旭有些惊讶，不过也没多想，想要上前摸摸楚未熙，被他挠了一爪子，很是心酸地去了厨房，跟艾方寒告状，“方寒，你说小黑怎么就这么不喜欢我，我一摸他，他就挠我。我在我朋友的宠物医院，可不是这待遇，那里的猫猫都很喜欢我。”
　　艾方寒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旭哥，你跟我告状也没用，我们家小黑可不是普通猫咪，他有主见得很，我可管不了。”
　　楚未熙在修真界可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自然有自己的骄傲，即便落魄成现在这样，那份骄傲依旧在。能任艾方寒胡闹，是因为艾方寒救了楚未熙的命，是他认可的朋友，其他人可不行。
　　“而且我们家小黑聪明得很，现在都能跟我一起打游戏了，一会儿让旭哥好好见识见识。”
　　黄恩旭闻言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么炫耀真的好吗？”
　　

第53章
　　晚饭后， 黄立念要忙工作，艾方寒就和黄恩旭一起去了客房，今晚他要在这儿睡， 两人一起双排，不过重新进了个新区， 从最低段位开始打起。因为氪了金， 也不存在哪个英雄没有， 再加上低段位的排位，也不存在熟练度的问题，所以两人一猫玩得很开心。
　　“小黑，你真棒！”趁楚未熙没注意， 黄恩旭伸手摸了一把小脑袋， 柔软又温热的触感让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哇， 不行， 今晚不洗手了！”
　　楚未熙恼怒地瞪了过去，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 叫道：“喵……（蠢狗，把他爪子剁了！）”
　　艾方寒捏了捏他的后颈，安抚道：“少安毋躁， 旭哥好歹陪咱们玩了这么久， 不至于，不至于。”
　　安抚完楚未熙， 艾方寒又看向黄恩旭， 好笑地说：“旭哥，你可别这样，太像变态了， 小黑都生气了。”
　　“我就是一个没忍住。”黄恩旭讪讪地笑了笑，“还玩吗？”
　　艾方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不玩了，洗个澡该睡觉了。”
　　“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黄恩旭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间。
　　艾方寒刚要去洗澡，就听到一阵敲门声，“进。”
　　房门被打开，黄立念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这身睡衣是新的，今天刚洗的，给你穿。”
　　艾方寒也没跟他客气，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小叔。”
　　“我正在处理注册公司的事，最近有些忙，等空了，再陪你们好好玩。”
　　“当然是正事要紧，我还想着早点赚钱呢。”艾方寒瞧他神色间有些疲惫，问：“小叔的睡眠怎么样？”
　　“不太好，我经常失眠，而且睡觉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艾方寒走到床前，装模作样地去摸书包，从空间中拿了一盒安神香，随后递给黄立念，“这是安神香，小叔睡觉前点上一根，就会睡得很踏实。”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夸赞道：“这香的味道很好闻。”
　　“嗯，是淡淡的兰花香，混合着药香。”艾方寒也很喜欢。
　　“行，今晚我就试试。”黄立念看向浴室，“里面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放心用，柜子里有吹风机，如果小黑也洗的话，我去拿烘干机。”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不禁有些惊讶，“小叔还专门买了这个？”
　　“嗯，想着哪天你带小黑过来住，应该能方便些。”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小叔，你真是面面俱到，怪不得旭哥跟你这么亲近，我都有点羡慕旭哥了。”
　　“不用羡慕，以后常来就好。”黄立念笑了笑，“小黑洗吗？”
　　艾方寒瞧了一眼楚未熙，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洗。
　　“喵……（不洗。）”楚未熙说完，还撇开了视线。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念，“昨天刚洗过，今天就不洗了，谢谢小叔。”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黄立念没再多说，拿着安神香走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艾方寒还在睡，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敲门声，睁开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随即撑起身子，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艾方寒没戴那副几乎占据他半张脸的黑色镜框，绝美的脸毫无阻碍地映入眼帘，十分具有侵略性，让黄立念看得呆住。
　　看着黄立念眼中的惊艳，艾方寒恍然回神，挥手间黑色镜框便出现在手上，随即若无其事地戴上，说：“小叔，你找我？”
　　黄立念回了神，“你这样的容貌，确实该戴个镜框遮遮。”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转移话题道：“小叔，他们几点过来。”
　　“都忙，怎么也得十点左右。”黄立念顿了顿，接着说：“我过来是叫你吃早饭。”
　　“嗯，我这就去洗漱。”
　　“不着急，你慢慢来。”
　　房门被关上，艾方寒走到床边，将还在睡的楚未熙拎了起来，使坏地将他摇醒，“赶紧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其实楚未熙刚才就醒了，只是不想动，没想到艾方寒竟然这么幼稚，恼怒地给了他一爪子，“喵……（蠢狗，走开。）”
　　艾方寒见好就收，起身去了洗手间，简单地洗漱过后，再去看楚未熙，已经彻底醒了神。艾方寒将他抱进洗手间，操控着水灵力给他漱口，“就算是只猫，也不能不讲卫生，刷牙洗脸是每天必须做的事。”
　　楚未熙任凭艾方寒摆弄，他自己也不想真变成一只猫，奈何他的手变成了爪子，做不了这种细致的活儿，只能靠艾方寒帮忙。
　　洗漱过后，艾方寒抱着楚未熙走出客房，正巧碰上同样下楼的黄恩旭。
　　“旭哥早。”
　　“早。”黄恩旭打了个哈欠，问：“昨晚睡得好吗？”
　　“我不认床，到哪儿都能睡。”
　　“那挺好。”黄恩旭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昨晚回房后，小叔紧接着来找我，拉着我做了半夜的文件，凌晨两点才睡。”
　　“这么晚？”艾方寒看了过去，见他一脸疲惫，又回想黄立念的神色，突然想起昨晚给他的安神香，不禁感慨：“安神香果然好用。”
　　“安神香？”黄恩旭疑惑地看向艾方寒，问：“是助眠用的香薰吗？”
　　艾方寒点点头，“也算是吧。我听小叔说他睡眠不好，就给了他一些。”
　　黄恩旭恍然大悟，“怪不得同样是凌晨睡的，小叔一点事都没有，而我却像被掏空了身体。”
　　楚未熙蹬了蹬腿，叫道：“喵……（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艾方寒一愣，弯腰将他放了下来，说：“跑跑也好，锻炼身体，总这么抱着，怕是要和旭哥一样了。”
　　黄恩旭闻言好笑地打了艾方寒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艾方寒笑着说：“体虚啊，刚才旭哥不是还说被掏空了身体吗？”
　　“我不虚！”黄恩旭拍了拍身体，“我身体好得很。”
　　“旭哥，体虚不可怕，去中医那儿扎扎针，再开几服药喝喝，一准二能治好，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艾方寒憋笑。
　　“我再说一遍，我不虚！”黄恩旭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确定？我可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中医，本来想介绍给你，既然旭哥不需要，那就算了。”
　　“你等会儿。”黄恩旭拉住要走的艾方寒，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把那个中医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啥，旭哥，你说啥，我没听清。”艾方寒故意大声说道。
　　黄恩旭上前捂住艾方寒的嘴，小声说：“一箱相纸！”
　　艾方寒的眼睛一亮，说：“中医没有，不过安神香还有一些，要不要？”
　　“要要要。”黄恩旭立即拿出手机，“我这就下单相纸，地址填你家。”
　　“吃完早饭，我再拿香给你。”
　　楚未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艾方寒，叫道：“喵……（相纸有我一半。）”
　　“都是你的。”艾方寒接话道。
　　楚未熙闻言满意地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显而易见地轻快了不少，甚至还摇了两下小尾巴。
　　黄恩旭被楚未熙可爱的表现逗得心痒痒的，转头看向艾方寒，问：“对了，你给小黑拍的照片呢，拿来了吗？”
　　“这个没拿，待会儿用手机给他拍几张，直接打印出来就是。”
　　“倒也行。”书房有现成的彩色打印机，确实很方便。
　　两人一猫来到楼下，黄立念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包括楚未熙的早饭。
　　“小叔辛苦。”艾方寒见黄立念从厨房出来，扬声说道。
　　“坐下吃吧，已经齐了。”黄立念笑了笑，招呼着两人落了座，又给楚未熙弄了些清水，这才在艾方寒的身边坐下。
　　“尝尝这个水晶包，味道很不错。”黄立念夹了一个给艾方寒。
　　“还真是晶莹剔透嗳。”
　　“这是我最爱吃的，还是小叔自己做的，因为做起来很麻烦，我能吃到的机会都很少，今天是沾了你的光。”黄恩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说起来，自从小叔认识了方寒，我在小叔心里的地位就低了一等，唉。”
　　艾方寒闻言夹了一个水晶包给黄恩旭，说：“来，旭哥，多吃，我疼你。”
　　“小叔以前可是最疼我的。”黄恩旭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一个水晶包就能收买我了？”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艾方寒又给他夹了一个，剩下的两个则被他夹到了楚未熙的盘子里，“这两个是给小黑的。”
　　黄恩旭见状急忙提醒道：“里面放了不少调味料，猫咪吃了会消化不良。”
　　“我们家小黑可不是普通猫咪，吃什么取决于他喜欢不喜欢，没什么不能吃的。”艾方寒伸手摸了摸楚未熙的小脑袋。
　　楚未熙刚叼起一块胡萝卜，就被艾方寒弄掉了，恼道：“喵……（起开，别打扰我吃饭。）”
　　艾方寒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小叔，这水果胡萝卜在哪儿买的？小黑好像挺爱吃的，我也想买一点。”
　　“城东有个果蔬农场，你知道吗？”
　　艾方寒点点头，“知道，是前几年开发的旅游区。”
　　黄立念解释道；“这种水果胡萝卜就是农场里专门栽培的，不对外售卖。因为那里由春美投资，所以每年种的瓜果成熟后，都会有专人送来。小黑如果喜欢，我让他们直接送去你家。”
　　艾方寒有些惊讶，“那个农场也是小叔投资的？”
　　黄立念点点头，“嗯。”
　　“小叔在经商方面的天赋无人能比，那个农场本来就是一片烂尾楼，小叔提议将那里建农场，搞特色旅游，才三年的功夫，就已经回本了。目前每年农场的收益就能达到一千万。”黄恩旭神色间难掩骄傲之色。
　　“那我抱上小叔这条大腿，岂不是要发了？”艾方寒不禁在心里感慨，果然有钱的会更有钱。
　　黄恩旭被他财迷的模样逗笑，“你以后百分百比我有钱，我得抱你大腿。”
　　楚未熙一边吃着水晶包，一边听着他们聊天，这包子确实好吃，皮儿很薄，有面粉的香甜，馅儿里有虾仁，还有牛肉和玉米，好像还有胡萝卜，口感很丰富，味道把控得刚刚好，调料味并没有遮盖食物本身的香味。
　　艾方寒见他转眼就吃完了两个水晶包，笑着说：“看来小叔做的水晶包，很受小黑喜欢啊，转眼两个包子下肚了。”
　　黄立念看了过去，“如果小黑能吃，下次过来，再给你们做。”
　　黄恩旭还是有些担心，“还是多留意一下吧，万一有不舒服的地方，好及时送宠物医院。”
　　早饭很丰盛，三人一猫吃得很开心，饭后他们围坐在书房，黄立念和黄恩旭说了他被下夺命咒的事。
　　黄恩旭眉头紧皱，有些接受不了，说：“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事实就是如此。”艾方寒接话道：“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揪出这个人。”
　　黄恩旭沉默片刻，“我们一家虽然来往不多，可感情一直都很好，我真的无法想象，谁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楚未熙出声叫道：“喵……（对于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最初听时，任谁都不会信，给他们开天眼吧。）”
　　艾方寒一怔，随即认同地点点头，说：“这样吧，我给你们开天眼，待会儿如果谁有问题，你们应该也能看到。”
　　“开天眼？”黄恩旭激动的情绪一滞，“是能看到鬼的意思吗？”
　　艾方寒的手伸进口袋，从空间中拿出一张符咒，走到黄恩旭身边，默念咒语，手掐指决，随后轻点他的眉心。黄恩旭只觉得眉心一凉，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不过很快便又睁开了眼睛。
　　“旭哥，你去窗口看看。”
　　黄恩旭迟疑地起身，走到窗边，放眼看去，窗外的路上有许多人，他们来来回回地走着，看不清神情，只是他们的动作十分僵硬，就好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黄恩旭惊愕地看着，这里是别墅区，住户不多，再加上安保很严，没有户主打招呼，其他人压根进不来，不可能突然有这么多人。既然不可能是人，那就只能是鬼，“他们是……”
　　“游魂，没有意识的鬼。”艾方寒回答，随即又解释道：“因为执念，他们没去转世投胎，时间一久，就变成了游魂。”
　　艾方寒随后又给黄立念开了天眼，黄立念也来到窗边往外看去，也看到了来回走动的人群，不过他的神情始终很平静，不似黄恩旭那样外露。
　　“世界上真的有鬼……”黄恩旭小声呢喃了一句，随后看向艾方寒，“方寒，你怎么会这些？”
　　“自然是有师父教我。”艾方寒看向黄立念胸口挂着的符咒，“你身上那张符就是我画的。”
　　“你画的？”黄恩旭忍不住看向黄立念，他们曾派人调查过艾方寒，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只以为他有那种药，是因为他背后有个神秘组织，没想到他本身也有这样的本领。
　　“有人来了。”黄立念打断两人的对话。
　　艾方寒抱着楚未熙来到窗前，一眼便看到了开过来的汽车。
　　黄恩旭出声说：“是小姑的车。”
　　“旭哥，待会儿我会暗中观察，你不要透露我也在的事。”
　　黄恩旭看向黄立念，随即点了点头，“好。”
　　艾方寒提醒道：“小叔，你的脸……”
　　“小旭，你去把医药箱拿来，帮我把脸遮住。”
　　黄恩旭应声，转身出了书房。艾方寒和黄立念打了声招呼，也抱着楚未熙走了出去，回客房施展了隐身术。
　　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提醒道：“喵……（别再发出声音。）”
　　“我知道。”艾方寒抱着楚未熙走出客房，正好碰到走出书房的黄立念和黄恩旭，两人结伴朝着楼下走去，艾方寒紧随其后。
　　汽车径直开进了别墅，从车上下来一家四口，其中就有黄立英，她丈夫的头发有些长，用皮筋扎了起来，身上穿着一身宽松的亚麻质地的衣服，上衣的袖子挽至手肘。他的五官并不出众，却有着一股艺术家特有的文艺气息，看上去很清爽飘逸。当然，这只是正常人看到的表象，在艾方寒眼中，他的印堂发黑，脸色苍白如鬼，分明是命不久矣。
　　黄恩旭和黄立念也开了天眼，自然也看到了他的不妥，不禁微微有些惊讶。黄立念不动声色地上前，将黄恩旭挡在身后，笑着打招呼道：“你们来得挺早。”
　　吴清源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黄立英的身边，笑着说：“好长时间没见了，就想着来早点，多和你聊聊。”
　　黄立英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吴一昊和吴一珺，说：“一昊、一珺，还不叫人。”
　　吴一昊今年刚刚高考完，已经被京北大学理工科录取，听话地上前和黄立念打了招呼，只是平静的眼神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吴一珺今年八岁，开学上三年级，有些害怕地躲在黄立英身后，小声叫道：“小叔好。”
　　黄恩旭回了神，从黄立念身后走了出来，打招呼道：“小姑，小姑父。”
　　黄立英笑着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没跟你爸妈一起来？”
　　“我昨天就来了，我爸妈还没过来。”
　　黄立念笑了笑，说：“我们进去说话吧。”
　　众人相继进了别墅，艾方寒一闪身，也跟了进去。小碧在他的召唤下现了身，完全屏蔽了他和楚未熙的气息。
　　“主人，那个男人的命格很奇怪。”小碧一眼便看出了吴清源的不对。
　　艾方寒纵身一跃，抱着楚未熙上了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哪里不对？”
　　“主人等等，我凑近瞧瞧。”小碧说着，挥动翅膀飞了过去。
　　听到他说话，楚未熙抬头看了过去，伸出小爪子，在他手臂上挠了两下。
　　艾方寒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别担心，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
　　楚未熙沉吟片刻，出声问道：“喵……（你做了什么？）”
　　“我让小碧帮我们屏蔽了气息，别说这些普通人，就是修士来了，也发现不了我们。”虽然在和楚未熙说话，艾方寒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楼下的众人。
　　“喵……（你的器灵？）”
　　“嗯。”艾方寒突然想起上次去修真界的事，“蠢猫，我有没有告诉你，上次去修真界洗劫了剑宗库房的事？”
　　楚未熙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问：“喵……（上次是哪次？）”
　　“就是我回来晚的那次。”
　　“喵……（你就说你一共洗劫了库房几次吧。）”
　　“三次，上次差点回不来。”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剑宗的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个宝贝，是一面镜子，叫望天镜，竟然能看破我的隐藏。好在萧荆楚不是我的对手，我趁其不备偷袭了他，重伤了他，还抢了望天镜，又杀了个回马枪，抢了他们的库房。只可惜他们学精了，库房里的瓶瓶罐罐多数是空的。”
　　楚未熙心里一惊，小身子都跟着僵硬了起来，“喵……（望天镜是器宗的镇宗之宝，能识破渡劫期一下修士的伪装，你怎么敢的？）”
　　“我哪知道修真界还有这种宝贝，好在有小碧帮我，这才躲过一劫。”
　　楚未熙气得站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他，“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没听过？）”
　　楚未熙低头看了一眼，不禁有些失笑，软萌的小奶猫皱着眉头，奶凶奶凶地盯着他，如果不是身高不够，恨不能用小爪子戳他的额头。
　　“听过听过，这不是有惊无险嘛，保证下不为例。”
　　“喵……（这次是因为萧华序不在，萧荆楚不是……）”说到这儿，楚未熙停了下来，随即意识到什么，问：“喵……（你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了？）”
　　艾方寒随口答道：“化神期。”
　　“喵……（化神期？）”楚未熙震惊地看着他，“喵……（你什么时候突破的元婴期？）”
　　“就是去洗劫库房那次，幸好提前突破了化神期，不然要真和萧荆楚打起来，还真说不准谁会赢。”
　　楚未熙眼中闪过失落，初见艾方寒时，自己是金丹后期修士，而他还是个普通的兽类，可如今自己是个被毁了丹田的普通人，而他已经是化神期修士。他们之间就好似隔着一条鸿沟，就算自己的丹田完全恢复，也很难再追上他。
　　艾方寒的注意力被飞过来的小碧吸引，并未留意到楚未熙的情绪转换，问：“怎么样？”
　　“就那个男人的面相来说，应该能活到八十岁，如今却被死气笼罩，可死气中又有一丝生机……”说到这儿，小碧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主人，我觉得那个使用夺命咒的人就是他。”
　　“你的意思是他身上的一丝生机是借了别人的寿命？”
　　“没错。只是其中出了岔子，被他借命的人有问题，所以他身上的死气还在。”
　　艾方寒仔细看着黄立英母子三人，并未看出有任何不妥，问：“如果要借命，需要符合什么条件？”
　　“需要被借命人的血，以及生辰八字。”小碧皱着小眉头，认真分析道：“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被借命人也是命不久矣的人，要么是所需之物出现了偏差。”
　　“那他现在该怎么续命？”
　　“继续借命。不过再次借命的条件会多加一条，必须是血亲。”
　　“血亲？”艾方寒有些惊讶地看向小碧，接着问道：“这个血亲是指……”
　　“直系血亲。”
　　

第54章
　　“直系亲属？”艾方寒看向楼下黄立英的两个儿子， “那这么说如果他再想续命，最好的目标就是他的两个儿子？”
　　“是的。”小碧点了点小脑袋。
　　“不是黄家的人啊。”艾方寒移开视线，看向吴清源， 黄立英在和黄立念聊天，吴清源则坐在她旁边， 时不时地插上一句， 眼睛始终落在黄立念身上， “可我总觉着他看小叔的眼神不对。”
　　楚未熙听不到小碧的话，只能通过艾方寒的话去分析，说：“喵……（不只是他，他儿子也是。）”
　　艾方寒将目光转移到吴一昊身上， 发现他虽然在和黄恩旭说着话， 眼睛却时不时地往黄立念身上瞟， “蠢猫， 你说夺命咒的气运接收者是不是他？”
　　“喵……（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楚未熙说得没错， 吴清源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对经商没兴趣， 吴一钧又太小，等他长大还要很久，吴一昊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那你说他知不知道夺命咒的事？”
　　楚未熙沉吟片刻， “喵……（以前不确定， 现在应该知情。）”
　　艾方寒捏了捏他的小爪子，“蠢猫， 咱们果然心有灵犀啊。”
　　楚未熙没好气地抽回小爪子， “喵……（说事就说事，不要动手动脚！）”
　　“叮咚。”墙上的可视电话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有车进入了别墅， 众人相继看了过去，又纷纷起身去迎接。
　　来的是黄立念的二姐，叫黄立琴，是个家庭主妇，与黄立英站在一起，看上去要相差十几岁。黄立琴的老公叫高振超，秃顶、大肚腩、一脸油光和市侩，看向黄立念的眼神，带着巴结和讨好，可面对吴清源时，又是一副傲慢的神情。他们身边跟着三个孩子，分别是高子涵27岁，高子玉24岁，高子明15岁。三人一进门，就围住了黄恩旭，与吴家两兄弟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明显是看人下菜碟的一把好手。
　　艾方寒吐槽道：“果然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最后一个到场的是黄立业夫妻，他们来之后，黄立业就成了众人中的焦点。黄立业保养得还不错，虽然已经五十多岁，看上去也就四十多，身材保持的不错，走路时腰背停止，有股上位者的气势，一看就是当官的。
　　艾方寒站在二楼，仔细观察着楼下的众人，就像看一场舞台剧，“今天咱们免费看了一场豪门大戏，简直是精彩纷呈！小碧，你去瞧瞧黄立业怎么样？”
　　“好。”小碧挥着小翅膀飞了过去。
　　“喵……（他看上去是个正直的人。）”
　　“蠢猫，你还是太年轻了！”艾方寒戳了戳楚未熙的小脑袋，“官场上那些人，别的不说，演技都是一等一的，个顶个的人精。”
　　楚未熙恼怒地给了他一爪子，“喵……（我年纪比你大！）”
　　“你才比我大几岁。”艾方寒毫不在意，继续逗着楚未熙，“况且，能说出刚才那番话，说明你心理年纪比我小。”
　　楚未熙抬着头看他，“喵……（莫说大几岁，就是大几天，我也比你大，你也得叫我一声兄长。）”
　　“兄长？”艾方寒将楚未熙举了起来，戳戳他的小脑袋，“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奶萌奶萌的，哪里像是兄长？”
　　楚未熙恼怒地吼了声，威胁道：“喵……（蠢狗，你不要太过分！）”
　　见小碧回来，艾方寒又将楚未熙放了下来，问：“怎么样？”
　　小碧答道：“看他的面相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官运不错，一辈子荣华富贵。”
　　艾方寒点点头，“这么说来，给小叔下夺命咒的人就是吴清源，接下来我们只要把他看好，就能找到那个帮他下咒的人。”
　　“主人聪明！”夸夸小碧再次上线。
　　就在这时，黄立念和黄立业相继起了身，径直上了二楼。
　　艾方寒仅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楚未熙出声说：“喵……（你不跟过去瞧瞧？）”
　　“我现在的任务是盯住吴清源，跟着他们干吗。”
　　“喵……（你就不好奇，他们说些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你啊，还是不要有这么重的好奇心为好。”
　　艾方寒明白楚未熙的意思，只是与黄立念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对他的好感度很高，信任度也很高。
　　“喵……（你倒是相信他。）”楚未熙的语气中有他都未察觉的意味。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当初我说他中了夺命咒，他甚至没有多问，当时就信了，我当然也相信他。”艾方寒捏了捏楚未熙的后颈，“蠢猫，你相信我吗？”
　　楚未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嘴硬道：“喵……（现在除了相信你，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艾方寒闻言没好气地笑了笑，“你真是死鸭子嘴硬！”
　　黄立业与黄立念离开，楼下的人安静了一瞬，又开始攀谈起来，只是他们的表情发生了些许变化。
　　黄立琴转头看向黄立英，说：“英子，小弟的脸怎么样了？你说的那种药真有那么好，这么严重的烧伤也能治好，别不是被人骗了吧。”
　　黄立英怎会听不出黄立琴语气中的质疑，只是到底是自家姐妹，今天又是黄立念的生日，不好为这些小事闹起来，就权当自己没听懂，“二姐放心吧，立念每次换药我都在，效果很显著，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立念的脸就能恢复。”
　　江沉鱼打圆场道：“我也听小旭说了，那种药确实有效。”
　　听江沉鱼这么说，黄立琴讪讪地闭了嘴，正要再说什么，就见吴清源小声和黄立英耳语了一句，便起身往外走。艾方寒身影一闪，便跟了上去。吴清源出了门，径直走到院子一个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艾方寒就在他身后，甚至将他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看得一清二楚，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吴先生，我失败了。”
　　吴清源神情一怔，随即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你失败了，是什么意思？”
　　“小鬼进不了他的身，他身上应该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
　　“又是护身符！”吴清源那张平和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发狠道：“那边我去处理，你负责别墅这边，不论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这件事办好。”
　　对面沉默了一瞬，说：“好，我另外想办法。”
　　“你还没查到那个人是谁？”
　　“没有。”
　　见黄立英走了过来，吴清源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吴清源深吸一口气，笑着朝着黄立英走了过去，语气温柔道：“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黄立英上前挽住吴清源的胳膊，“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吴清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画室那边打来的，说是不小心碰洒了颜料，溅到了我昨晚画的那幅画上。”
　　黄立英的脸色变了，“谁这么毛手毛脚？那可是你画了两个月的画！”
　　“没关系，一幅画而已。”吴清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况且，我也觉得画得不好，总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他倒是帮我解决了这个苦恼。”
　　黄立英脸色依旧不太好，“你这人就是脾气太软，所以才总被人欺负。”
　　吴清源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当初你肯嫁给我，不就是因为我脾气好嘛，怎么这会儿就嫌弃了？”
　　黄立英被他逗笑，看了一眼别墅门的方向，娇嗔道：“如果我嫌弃，早就跟你离婚了。”
　　艾方寒就站在两人旁边，眼看着他们要亲在一起，急忙捂住了楚未熙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楚未熙的小爪子搭在艾方寒手上，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还在看，忍不住叫道：“喵……（不是说非礼勿视，你在干吗？）”
　　艾方寒没有回应楚未熙，而是看向小碧，“刚才你瞧见没？”
　　“主人，我看见了，他在吸食他妻子的生命力。”小碧点了点小脑袋，“之前我的猜测是错的，之所以死气中有一丝生机，不是他借命失败，而是他运用邪术，在吸食他妻子的寿命，因为吸食的很少，所以我们察觉不到。”
　　楚未熙知道艾方寒又在和小碧说话，突然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伸出小爪子挠了艾方寒一下，将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问：“喵……（你们在说什么？）”
　　艾方寒看向拥吻的黄立英和吴清源，“吴清源在吸食黄立英的寿命。”
　　“喵……（吸食寿命？）”
　　楚未熙巴拉着艾方寒的手，想要看一看，却被艾方寒阻止了。
　　“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看。”
　　“喵……（你还未成年，我们谁是小孩子？）”
　　“我跟你不一样，电视剧里这种画面多的是，你看过吗？”
　　楚未熙一阵语塞，他来现代之前，确实没见过，可这段时间跟着刘玉华追剧，也看到过男女亲吻的画面，甚至更亲密的片段。
　　就在楚未熙晃神的瞬间，吴清源和黄立英已经分开，艾方寒也收回了挡住他视线的手。
　　“现在可以看了。”
　　楚未熙看向黄立英，不知是不是受到了艾方寒的影响，他发现黄立英比之前的脸色苍白了些。
　　就在这时，黄恩旭推开门走了出来，看向两人，说：“小姑，我妈和二姑让我来叫你。”
　　“好，我们这就进去。”
　　黄恩旭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门。
　　听黄立英叹了口气，吴清源温柔地安抚道：“今天是立念的生日，就算再不高兴，也要忍忍。”
　　“我知道。”黄立英点了点头，“我只是替你委屈。”
　　吴清源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觉得委屈啊。我有这么好的老婆，可以做我的后盾，让我毫无后顾之忧地做喜欢的事，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是他们嫉妒。”
　　“还是你会说话。”黄立英的脸色缓和了下来，“走吧，我们一起进去，不能让立念难做。”
　　“好。”
　　看着两人并肩走到门口，艾方寒出声说：“小碧，跟上他。”
　　小碧应声，随即跟了上去。
　　艾方寒围着别墅走了一圈，紧接着纵身一跃，跳上了二楼的阳台，推门进去就是黄立念的卧房，这还是艾方寒第一次进来。卧室的布置和整个别墅的装修很一致，基本就是黑白灰的色调，所有的物品都摆放得极其整齐，要么从大到小，要么从高到低，要么左右对称，甚至两件物品的间距都相差无几。
　　“没想到小叔有这么严重的强迫症。”想到两人做饭时，他将厨房弄得乱七八糟，黄立念却没有任何表示，忍不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当时应该很难受吧。”
　　“喵……（什么是强迫症？）”
　　“强迫症是一种病症。”艾方寒停顿片刻，指向桌上的物品，“就是反复强迫自己做某些事，如果不这么做，心里就会不舒服。就比如桌上这些东西，他会强迫自己按照某种规律摆放好。”
　　“喵……（这是一种病？）”
　　瞧楚未熙的表情，艾方寒忍不住问道：“你不会也这样吧？”
　　“喵……（把东西整齐摆放，找的时候容易找，怎会是病？）”
　　“你说的这个不是病，是好的习惯。但你看这些东西摆的。”艾方寒再次指向桌上摆放的物品，“每件物品的间距都相差无几。你信不信，但凡我动一下，他都会将东西复归原位。这就叫强迫症，是一种心理疾病。”
　　艾方寒在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给黄立念发了条信息。
　　黄立念正在和黄立业谈另外注册公司的事，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说：“大哥，我出去一下，有事要处理，咱们待会儿再谈。”
　　黄立业眉头微蹙，却并未多说什么。
　　黄立念起身走出书房，径直进了卧室，艾方寒正抱着小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艾方寒挥挥手，在卧室里设下结界，“小叔，人已经确定了。”
　　“是谁？”黄立念在床上坐下。
　　“小姑的老公吴清源。”
　　黄立念脸上并未出现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也猜到了，“所以如果他想续命，很有可能对三姐下手。”
　　“已经下手了。”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他在吸食小姑的寿命。”
　　“那你打算怎么做？”
　　艾方寒将手机点开，拿给黄立念看，“刚才吴清源出去打了个电话，我怀疑这号码的主人就是帮他下夺命咒的人，我叫小叔过来，就是想让小叔查查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好。”黄立念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将艾方寒手机上存的号码说给对方听，“你尽快查，我要机主的全部资料。”
　　“哇哦，这就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戳了戳楚未熙，“瞧见没？”
　　黄立念被他的话逗笑，随后想起黄立英，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问：“三姐那边该怎么处理？”
　　“小姑应该经常在别墅小住吧。”
　　“嗯，这里有她的房间。”
　　“小叔找个借口把小姑留下，但不要跟她说实话，她跟吴清源的感情很好，事实没摆到眼前，他不会信。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诞。”
　　黄立念认同地点点头，“好。”
　　“我给小叔的玉坠随身戴着吗？”
　　“戴着呢。”黄立念将玉坠掏了出来，给艾方寒看。
　　“他们不死心，还在打小叔的主意，这玉坠能抵挡邪物靠近，小叔要随身戴着。无论谁，说了什么，小叔都不要将玉坠取下来，也不要让任何人触碰。”
　　“好，我记下了。”黄立念将玉坠塞了回去。
　　“对了，吴一昊应该清楚夺命咒的事，小叔也要小心他。”
　　“嗯。”黄立念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中午你们想吃什么？”
　　“避免被人发现，还是不吃了吧。”
　　“你只管说吃什么，我留一份在厨房，到时候你拿回房间吃。”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艾方寒想了想，“我想吃烧烤。”
　　“吃羊肉吗？”
　　“烤羊肉串能吃，其他羊肉吃不了。”
　　“除了肉类，还喜欢吃什么菜？”
　　“青菜不挑。再弄些烤鱼，给小黑吃。”
　　“行。我这就打电话让人送食材过来。”黄立念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眼中闪过挣扎，又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艾方寒故意动了笔记本电脑，就是想看看黄立念什么反应，刚才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挣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果然有严重的强迫症，只是在努力克制自己。
　　“小叔有强迫症？”
　　黄立念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将笔记本电脑挪到了原位，“有。”
　　“小叔，你有没有看过心理医生？”
　　“看过。可惜心病还须心药医，真正把我拉出地狱的是你。”
　　“小叔，我们怎么舒服怎么相处，你不用因为迁就我，而勉强自己。”
　　“没有，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治一下我的强迫症。”
　　“这样啊。”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艾方寒的话，紧接着传来黄恩旭的声音，“小叔，是我。”
　　见黄立念看向自己，艾方寒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挥了挥手，打开了结界。
　　“进来。”
　　话音落下，黄恩旭推门走了进来，见艾方寒也在，急忙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说：“方寒，你来找小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确实。你呢，发现了什么？”
　　黄恩旭眉头微蹙，说：“小姑父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
　　“他印堂发黑，脸色苍白，感觉像是得了什么重病，跟鬼一样。”
　　“他就是给小叔下夺命咒的人，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被夺命咒反噬，命不久矣。”
　　“竟然真是他！”黄恩旭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可小姑父是那么亲和，而且有才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黄恩旭有些无法接受，不死心地问：“没弄错的可能吗？”
　　艾方寒摇摇头，“为了给自己续命，他使用邪术，正一点一点吞噬小姑的寿命。”
　　“那小姑岂不是有生命危险？”相较于吴清源，黄恩旭自然更在意黄立英，“方寒，你得想办法救救小姑。”
　　“我已经和小叔商量好了，今晚找理由让小姑留下，你跟小叔打好配合，不要让吴清源有所察觉，我会跟着吴清源离开，趁机将藏在幕后，帮他下咒的人抓出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
　　黄立念出声说：“走吧，我们下去，别让人起了疑。”
　　“好。”两人朝艾方寒点了点头，便相继走出了卧室。
　　艾方寒再次施展隐身术，也跟着出了卧房，抱着楚未熙，坐在二楼的栏杆处，仔细观察楼下的众人。
　　“喵……（我的丹田彻底修复还需要多久？）”
　　艾方寒低头看向楚未熙，与他对视，“着急回去？”
　　楚未熙没回答，而是转开了视线。他确实着急回去，这里一天是那里的一年，就算那些人的天赋再差，也有时间上的优势，他怕过得太久，会追不上，不能为青云派上下一百多口报仇。
　　艾方寒沉默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等这里的事结束，我带你回去。”
　　楚未熙猛地回头，“喵……（真的？）”
　　“真的。”艾方寒伸手扼住他的脖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切听我的。”
　　楚未熙这次没挣扎，温顺地点了点小脑袋。
　　烤肉的香味传来，吸引了艾方寒的注意力，转头看下去，楼下的沙发上坐着黄立业、高振超两人，餐桌前坐着几个小的，几个男孩在打游戏，吴子玉则在刷视频。黄立念三姐弟和吴清源在厨房忙活。
　　吴清源出声说：“立念，这里油烟大，你的脸还在恢复中，出去陪大哥聊天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黄立英应和道：“是啊，立念，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这里哪用得着你，出去吧。”黄立琴也不甘落后，随即看向吴清源，“这里有清源帮忙就够了，反正他也跟你们说不到一块去。”
　　黄立琴与黄立英儿时感情很好，只是婚后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她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黄立琴嫉妒黄立英在经商上有天赋，所以时常用贬低吴清源来打击黄立英。
　　见黄立英的脸色变了，吴清源急忙拉住她，“二姐说得没错，我确实对那些生意场上的事不感兴趣，与其在外面干坐着，还不如在这里帮忙，还能陪着你。”
　　黄立英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却没再多说什么。
　　“隔行如隔山，我们也不懂艺术。”黄立念出声解围，道：“听说姐夫下半年要开画展，全国各地的名流都会参加？”
　　“嗯，正在筹备。”吴清源笑得温柔，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悦。
　　“不得不说，这个吴清源真的能忍。”艾方寒抱着楚未熙站在厨房门口。
　　“喵……（这样的人最是心狠手辣！）”
　　艾方寒感受到浓烈的恨意，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问：“萧华序也是这种人？”
　　“喵。（嗯。）”意识到不妥，楚未熙放松身体。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亲手撕下他的伪装，为他们报仇。”
　　“喵。（嗯。）”楚未熙难得地蹭了蹭艾方寒的手心，乖乖软软的模样，能把人的心看化了。
　　艾方寒将他抱起来蹭了蹭。楚未熙的身子僵住，小爪子拍在他脸上，却压根没舍得用力，只是软软地搭在他脸上。
　　

第55章
　　当所有人都离开厨房后， 艾方寒抱着楚未熙走了进去，翻翻找找，在柜子里找到了黄立念给他们留的烧烤， 还细心地用锡纸包着，放在了保温箱里。
　　“真香啊！”艾方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拎着保温箱， 抱着楚未熙， 溜溜达达地上了二楼，直接回了客房。反正有小碧盯着，就算吴清源想搞什么动作，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艾方寒拿出一串烤鱼， 放在桌上的盘子里， 又将楚未熙放在上面， 随口问道：“需不需要我给你挑鱼刺？”
　　“喵……（不需要。）”
　　艾方寒挑了挑眉， 拿起一个烤羊排吃了起来， 香料的味道配上羊肉的味道，恰到好处， 烤得更是外焦里嫩，简直一绝！
　　“色香味俱全！”艾方寒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赞叹道：“你说小叔怎么这么能干？不仅在经商上有天赋， 打游戏也是一流， 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怎么能有这么优秀的男人。”
　　听他这么说， 楚未熙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嘴里的烤鱼都不那么香了，咽下嘴里的鱼肉，“喵……（我做的比他做的好吃。）”
　　“你还会做饭？”艾方寒感兴趣地看向他。
　　楚未熙傲娇地瞥了他一眼， “喵……（做饭很难吗？）”
　　艾方寒一看到楚未熙露出这副模样就想欺负，可手上沾了油，如果他敢下手，楚未熙绝对生气，“行，你的话，我可记住了，等去了修真界，我得好好尝尝你的手艺，瞧瞧你是不是在吹牛。”
　　听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慢慢消散，说：“喵……（你把心放进肚子里。）”
　　临近傍晚时分，众人提出要离开，黄立念以有工作需要商讨为由，将黄立英留了下来，这是时常发生的事，吴清源也没怀疑，依旧维持着他绝世好男人的人设，独自带着吴一昊和吴一钧上了车。艾方寒给黄立念发了信息，把楚未熙留在了别墅，独自跟了上去。虽然他现在是隐身状态，却并非完全不存在，还是能被碰到的，避免打草惊蛇，他上了车顶，盘膝而坐，给自己设了个小结界，避免车速太快，被风吹得太狼狈。他还从未这样看过海宁的夜景，宁静的漆黑的夜，热闹的五彩的灯，祥和的幸福的笑脸，一切都很美。
　　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他们便进了市区，开进了名流小区，这是宁海最高档的小区，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汽车开进地下车库，在C区153号车位停了车。
　　“一昊，你带着钧钧上去，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吴一昊应声，带着吴一钧下了车，径直走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吴清源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径直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家。”对面是个男声，艾方寒听上去竟有些耳熟。
　　“我现在过去，有事找你。”不等对方回应，吴清源便挂了电话。
　　艾方寒眉头微蹙，看向小碧，“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小碧挠挠头，“我听着也有些耳熟。”
　　不等两人想清楚，汽车启动，缓缓开了出去。瞧着汽车行驶的方向，艾方寒怔了怔，直到远远看到他家所在的小区，才猛然想起，“那声音是徐佳林。”
　　小碧点了点小脑袋，“对，是徐佳林，还是主人记性好。”
　　“吴清源为什么这时候去找他？他和吴清源是什么关系？”艾方寒的眉头越皱越紧。
　　小碧也皱起了眉头，挥动翅膀钻进了车里，仔细看着吴清源，随后又飞回艾方寒身边，说：“主人，刚才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和徐佳林长得有点像，应该是亲属关系。”
　　艾方寒仔细地想了想两人的长相，确实有那么点像，猜测道：“一个姓徐，一个姓吴，难道他们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以他们的年龄看，是舅舅和外甥的可能性大一些。
　　“有可能。”
　　说话间，吴清源的车已经开到小区门口，并且径直开往地下车库，自动起落杆在识别了他的车牌号后，缓缓升了起来，汽车直接开了过去。
　　“他在这里有房产？还是说徐佳林的房子是他的？”没人回答艾方寒，跟着车子进了地下车库。
　　待吴清源停好车，艾方寒身影一闪便落了地，紧接着便听到开关车门的声音。吴清源锁上车，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走去，随后乘坐电梯来到了徐佳林家门口。
　　“果然是来找他的。”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了录像。
　　吴清源抬手敲了敲房门，却并未听到有人回应，平静的神色绷紧了几分，又抬手敲了敲，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有人回应，便掏出手机又给徐佳林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吴清源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又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他焦躁地握紧手机，在门上踹了两脚。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又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喂。”
　　听到女人的声音，吴清源神情有一丝微妙的变化，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让徐佳林给我回电话，我有事找他。”
　　“你找他？”女人的语气听着带着几分讥讽，“有什么事？”
　　吴清源闻言眉头皱紧，“我不想跟你吵，赶紧给他打电话，我有事找他。”
　　“你怎么会觉着自己找不到他，我就能找到他了？”女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嘲。
　　“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在等他，让他赶紧回来。”
　　女人不想多说，直接’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艾方寒默默将号码记下来，用电话手表给黄立念发了过去。
　　又等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吴清源马上接通了电话，“喂，怎么说。”
　　“他不接我电话。”女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落寞。
　　吴清源沉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亲生父母连儿子在哪儿都找不到……”女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吴清源，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佳林不清楚内情，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当初我就不该信了你，把他生下来，让他过这种没爸没妈的日子。”女人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你根本不清楚我为了你们母子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们母子对于你来说，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林林从小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他就是个孤儿。他这些年来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你清楚吗？”女人有些哽咽。
　　吴清源争辩道：“我是在为我们的将来谋划，你懂不懂？”
　　“我不懂！也不想懂！”女人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又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要联系了。”
　　“徐婷……”吴清源还想再说，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艾方寒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禁恍然大悟，原来吴清源和徐佳林是亲生父子，只是徐佳林跟了妈妈的姓。
　　吴清源再也绷不住，重重地一脚踹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住在隔壁的邻居听到动静，打开门出来查看情况，见他穿得衣冠楚楚，脸上的火气小了些，不过语气依旧冲，问：“你谁啊？”
　　吴清源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不能毁了自己辛苦建立的人设，诚恳地说：“抱歉，刚才和人发生了点不愉快，情绪有些激动，打扰您了。”
　　邻居见他态度很好，语气又缓和了不少，“你是来找隔壁的人？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好几天没回来了？”吴清源微微皱眉，紧接着问道：“那您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邻居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说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了不了解他的近况？”
　　吴清源立即答道：“他是我外甥。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既然你问起来，那我就跟你说说，你也好好说说他……”邻居走出房门，和吴清源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他家里最近经常发出奇怪的声响，而且还总在深更半夜，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我过来跟他说过好几次，也去物业投诉过，可人家就是不听，我都想着搬家了。”
　　吴清源抱歉道：“对不住，这孩子从小就孤僻，脾气也不好。等我见到他，一定好好说他，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邻居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年纪大的人通情理，那就麻烦你好好跟他说说，不然我真考虑搬家了。”
　　“好，我一定好好劝他。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行，麻烦了。”
　　吴清源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而就在这时，电梯开了，徐佳林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正巧面对面碰到。
　　吴清源神情微怔，随即问道：“你去哪儿了？”
　　徐佳林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径直绕过他，来到家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吴清源朝邻居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艾方寒紧随其后。
　　徐佳林转头看向吴清源，“你来干什么？”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活着。”
　　徐佳林有严重的心理病，很怕与人接触，因为这个他很少乘电梯，也基本不敢与人对视。而面对吴清源时，他竟能淡漠地与他对视，没有丝毫畏缩，这是艾方寒不曾见过的。
　　“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大对劲，他不会又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小碧仔细瞧了瞧，“主人，他身上没什么不妥。”
　　

第56章
　　徐佳林与吴清源的关系， 出乎艾方寒的意料，面对吴清源时的反常变现，更让他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我看走眼了？”
　　“你来干什么？”徐佳林冷漠地看着他。
　　吴清源见状脸上浮现愧疚之色，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佳林， 我给你约了最好的整容医生， 能把你脸上的那块胎记去掉。”
　　徐佳林戴着帽子和口罩，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吴清源并不清楚他脸上的胎记已经清除了。
　　“不用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徐佳林冷漠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佳林， 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们母子多有亏欠， 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将来，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
　　“我不想知道。”徐佳林不想再听， “从我五岁开始，就已经没了父母， 往后余生，也不会再有，你们于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徐佳林！”听他这么说， 吴清源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就算这些年我们没在你身边，可每个月给你的钱， 是多少人一年的积蓄， 你的物质生活比谁差？”
　　徐佳林反问道：“你每个月给吴一昊多少钱？”
　　吴清源神情一滞，随即辩解道：“那是他妈妈给他的钱。”
　　“嗯，他有爸爸， 也有妈妈，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还考上了名牌大学，而我呢？我有什么？”徐佳林本以为说起这个，他心里难免会愤怒，可真正面对时，他已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波澜。
　　“你再忍忍，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什么都会有。”
　　“是吗？”徐佳林讥诮地笑出声，“只可惜我不需要了。”
　　徐佳林的态度，让吴清源心中有怒气在升腾，却在想到过来的目的后，强压了下去，说：“等你哪天了解真相后，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说完了吗？说完可以走了。”徐佳林彻底失去耐心。
　　“我去一下洗手间。”吴清源没等徐佳林反应，径直走向洗手间。
　　艾方寒见状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放开神识，进了洗手间。吴清源的目标是镜子旁放着的梳子，从上面取下几根头发，放进带来的密封袋。做完这些，他按了一下马桶上面的按钮，紧接着就听到冲水的声音。
　　“他拿了徐佳林的头发，你说他是想借命，还是改命？”
　　小碧摇摇头，“有了头发和生辰八字，无论借命，还是改命都可以，这个还真说不准。”
　　“这人太会演戏，我也有点拿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光是听吴清源和徐佳林，以及徐静的对话，艾方寒会认为他是想给徐佳林改命。可就他刚刚偷拿头发的行为来说，艾方寒又觉得他是想借徐佳林的命。
　　小碧提醒道：“无论他想做什么，头发都是关键，我们可以做做手脚。”
　　艾方寒闻言不禁勾唇一笑，“说得有道理。”
　　艾方寒运转灵力，将吴清源口袋里的密封袋拿了出来，又悄悄拔了几根吴清源的头发放了进去，送回他的口袋。
　　吴清源只感觉头皮一疼，转身看了看，却什么都没看到，随后伸手去摸口袋，在摸到密封袋后，又收回了手，拿出手机给徐佳林转了20万，说：“这点钱你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再给我打电话。”
　　“那张卡我扔了，那些钱留给你儿子吧。”徐佳林的语气意外地平静。
　　吴清源闻言一怔，随即怒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必再与你有任何联系，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混账！”吴清源扬起手就要打徐佳林，被他抬手拦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从我十六岁开始，就没再用那张卡，之前的十六年，我花了你五十万，这张卡里是六十万，我还给你，自此后咱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六十万，再加上之前给我的两百万，他一个高中都没上完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艾方寒皱紧了眉头，“难道之前他一直在演戏？”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吴清源有同样的疑问。
　　“我的事跟你无关。”徐佳林将卡塞给吴清源，抬脚就朝门口走，打开房门后，冷漠地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吴清源并没有动，而是沉默地审视着徐佳林，对于这个儿子真的很不了解，还是偶然间听说了他辍学的事，才知道他一直在遭受校园霸凌。他也想过要弥补，只是徐佳林对他很排斥，确切地说徐佳林是对所有人都很排斥，只想缩在安全的角落，一个人待着。他很奇怪一个高中都没上完的学生，怎么会赚那么多钱。
　　艾方寒就站在中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里琢磨着徐佳林到底怎么回事。
　　脚步声响起，吴清源走了过来，艾方寒急忙往旁边让了让，紧跟着吴清源走了出去。徐佳林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现在最重要的是盯好吴清源，找到藏在幕后兴风作浪的人。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吴清源回头看了一眼，径直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打开车门，他坐了进去，将口袋里的密封袋拿了出来看了看，又重新放回了口袋，随后便启动汽车，开了出去。
　　艾方寒依旧坐在车顶，跟着吴清源一路飞驰，进了名流小区，只是这次他进的是东门，之前进的是南门，所停的车位自然也不是同一个，这说明吴清源在名流小区不止有一套房产。
　　吴清源打开车里的抽屉，拿出口罩和帽子戴上，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艾方寒跟着吴清源乘坐电梯上了12层，来到了门牌号为1201的房门前。他抬起手敲了敲房门，房门被打开一条缝，艾方寒只看到对方的一双眼睛，眼睛不大，眼神却很凌厉，在看到吴清源后，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吴清源一侧身就进了门，艾方寒紧随其后。
　　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很中式，家具全是红木制成，摆件全是玉器，墙上还挂着几幅山水画。明明看上去没什么不妥，可艾方寒总觉得很别扭。
　　“这个房间不对劲。”小碧出声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
　　小碧在房间里转悠一圈，说：“房间里布置了阵法，用来聚气，掠夺周围人的气运，长期在这栋楼上住着，会沾染上晦气，走霉运。”
　　艾方寒看向房中的中年男人，“这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中年男人率先出声，“东西拿来了吗？”
　　吴清源将密封袋拿出来，递了过去，“你这边怎么样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他身上有件了不得的护身符，我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必须想办法让他将那件护身符取下来。”
　　吴清源皱紧眉头，“有了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将护身符取下来。”
　　“既然不能让他取下来，那就想办法毁了。”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吴清源，“这瓶子里是尸油，你想办法抹在那个护身符上，护身符就废了。”
　　吴清源掏出一块手帕，将瓶子裹了起来，随后放进口袋，“那明天我再去一趟，先走了。”
　　“吴先生，还是老规矩。”
　　吴清源顿住脚步，掏出手机给他转了50万，收到转账信息，中年男人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吴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好。”
　　吴清源没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艾方寒没再跟，而是留了下来，右手一伸，熟悉的棍子出现在手中，二话不说照着中年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闷棍。中年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两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艾方寒现身，从空间里找了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他捆成了麻花，之后便在房间里溜达了起来。
　　看着客房里放置的骨灰坛，自己坛子上贴的符纸，艾方寒便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也在养鬼。
　　艾方寒掏出符咒，默念咒语，手掐指诀，在房子周围设下了结界，随后便揭开了骨灰坛上的符纸。符纸一揭开，房间中就开始阴风大作，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艾方寒平静地看着骨灰坛，一只青色的手伸了出来，手掌不大，看上去像是七八岁孩子的手，手上长着尖利的指甲。
　　艾方寒二话不说，攥住他的手腕，就拎了出来，随即往地上一扔。小鬼傻愣愣地看着艾方寒，其他人都怕他，就算是中年男人也得好声好气地养着他，还从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艾方寒打量着他，身上穿着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还粘着泥土，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青紫色，身上看不到伤口，看上去像是被人活埋了一样。
　　“你是谁？”
　　艾方寒手里拿着棍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说：“害过多少人？”
　　小鬼见艾方寒压根不怕他，还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恼怒道：“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艾方寒一听他这番语气，不再废话，抡起棍子就招呼了上去。小鬼没想到艾方寒说动手就动手，被打得一阵发蒙。自从成了厉鬼，都是他欺负别人，哪受过这种气，尖叫一声，想要反抗，又被一棍子打在身上。
　　“啊，我要杀了你！”小鬼尖叫着，一脸怨毒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也不理会，抡着棍子继续打，无论小鬼往哪儿躲，都躲不掉他的棍子，从一开始的嘴硬嗷嗷叫，到后来的哭着求饶，也不过几十棍子的事。
　　“别打了，饶了我吧。”
　　艾方寒看他体内还有怨气，动作不停，一棍接着一棍，直到怨气彻底被打散。
　　“呜呜，妈妈，救我，呜呜……”小鬼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闭嘴！”艾方寒被他嚎得脑袋疼。
　　小鬼被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有些害怕地看向艾方寒。
　　“我问你答，敢撒谎就接着打，听到没？”
　　小鬼没敢吱声，只是害怕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多大了，家在哪里？”
　　“我叫孙义明，八岁，家在胡罗村。”
　　艾方寒搬了个椅子坐下，“怎么死的？”
　　“被同学霸凌，他们把我埋了。”
　　艾方寒一怔，眉头皱了起来，“霸凌你的同学都有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胡小刚、胡小军、贾梦一、李小华，他们都死了。”提到这四个人，孙义明脸上难掩恨意。
　　“被你杀的？”
　　孙义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我想找他们报仇，可我碰不到他们，就每天晚上吓他们，然后他们就出意外死了。”
　　“除了他们以外，你还害过其他人吗？”
　　小鬼偷瞄了艾方寒一眼，刚要说话，就见艾方寒举起了棍子，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说：“是他让我害的。”
　　小鬼伸手指向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我不听话，他就打我，我只能照做。”
　　从小鬼的神情中，艾方寒能看出他在撒谎，“都害了谁？”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小鬼停顿片刻，接着说：“我只听过一个名字，他姓黄，叫什么不记得了。”
　　艾方寒意念一动，厨房的水龙头突然开始流水，却并未垂直流下，而是拐了弯，形成一道水柱，紧接着朝着客厅里昏迷的中年男人射了过去。
　　凉水打在脸上，冲击力还很强，顿时将昏迷的人给叫醒了。他’呛咳‘了两声，想要伸手去擦，发现手被绑着，不禁心里一惊，感受到投射来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想干什么？”
　　

第57章
　　霍军是个孤儿， 三岁的时候被父母抛弃，扔在孤儿院门口。可因为他长得丑，孤儿院不收， 只能四处流浪。六岁时，他遇到了个老道士， 见他颇有慧根， 就收下了他。
　　因为幼年吃尽苦头， 尝尽人情冷暖，所以霍军很懂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哄得老道士很开心， 倾尽心血教导他， 还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留给了他。
　　老道士死后， 霍军便没了拘束， 开始暴露本性，利用所学的道术敛财， 只要出得起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这些年他顺风顺水，从来都是他害别人，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绑架的一天。
　　“你是谁？”
　　艾方寒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霍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问：“你是破除夺命咒的人？”
　　艾方寒没有回答， 而是指向一旁被忽视的小鬼，“他刚才说是你逼着他去害人，是真的吗？”
　　霍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眼中的警惕和怀疑变成震惊，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厉鬼，如今竟一点怨气都没了，“这怎么可能？”
　　艾方寒见状挥了挥手，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霍军的头猛地歪向一边，随即便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地疼，紧接着看向艾方寒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畏惧。他刚才明明没有动，只是挥了挥手，就打到了自己。还有小鬼，那是自己养出来的，小鬼有多凶，自己再清楚不过，如今竟被抽取了所有怨气，就连魂魄都有些不稳，这一切都已说明艾方寒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废话。”
　　小碧在一旁拍着小手，一脸崇拜地说：“主人霸气！”
　　艾方寒脸上的冷漠一滞，脸颊的肌肉抽了抽，差点绷不住，在心里说道：“小碧，有时候咱们可以不用夸。”
　　“主人刚才真的霸气，小碧可不是夸奖。”
　　这就是无条件宠溺吗？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向霍军的眼神却依旧锐利，重复道：“他刚才说是你逼着他去害人。”
　　“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你杀了我，你也会很麻烦。”
　　霍军这话说得明显底气不足，艾方寒轻蔑地笑笑，说：“你也懂些道术，应该很清楚，我如果想让你死，那些警察压根不会查到我头上。”
　　霍军一阵语塞，随即说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万事好商量。”
　　“既然你知道是我破除的夺命咒，就应该清楚我和谁交好，你觉得你能给的，比他多吗？”
　　霍军闻言脸色一僵，却不想就此放弃，“是，我是没他有钱，但你应该清楚我的能力，我能做的远比他多得多。”
　　“多得多？就你那点手段……”艾方寒看他就像看一个笑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说我留你有何用？”
　　“我可以做你的仆人。就算再强的人，也该有几个仆人，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也不是不行。”艾方寒挥了挥手，松了霍军身上的绳子，“不过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霍军急忙起身，将绳子扔在地上，谄媚地说：“主人请说。”
　　“说说这些年你害了多少人。”
　　“那都是以前，今后我坚决追随主人，为主人马首是瞻。”
　　’啪‘，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霍军被打得身子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问你答，再多说一句废话，死！”
　　’死‘字一出，艾方寒脸上的笑意消失，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倾斜而出，压得霍军动弹不得。鲜血的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捂着脸，眼底尽是惊恐，忙不迭地说：“是，我说，我现在就说。”
　　霍军刚要开口，又听艾方寒说：“听好了，你们两个之间，我只放过一个。每人说一件干过的坏事，谁说得多，我就放过谁，少的那个就只能……”
　　艾方寒没有说完，但他们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想耍心思的两人顿时熄了火。
　　艾方寒瞧着这一人一鬼的表情，讥讽地笑笑，指向小鬼，说：“就先从你开始。”
　　小鬼看看霍军，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说，就被艾方寒打断，“既然你不想先说，那就由他来说。”
　　“我说，我……”
　　艾方寒手里的棍子扔了出去，正砸在小鬼身上，小鬼飞了出去，撞在结界上，疼得他惨叫出声。
　　“看到了？”艾方寒直视着霍军，“我在这里设下了结界，莫说是人，就是鬼，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进出。你们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霍军藏在身后的手握紧，在心中权衡着现在的局势，不过艾方寒并未给他太多时间。
　　“你说。”
　　有了前车之鉴，霍军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说：“三年前我给黄立念下了夺命咒。”
　　艾方寒点点头，看向小鬼，“该你了。”
　　小鬼这次没敢再犹豫，径直说道：“五年前他让我害过一个画家。”
　　“夺命咒被破，吴清源被反噬，只剩一个月的寿命，他想让我帮他借命。”霍军说的都是艾方寒知道的事。
　　小鬼正相反，说的都是艾方寒不知道的事，“三年前他让我害过一个女人，是他女朋友。”
　　见艾方寒没有阻止，霍军便继续说着黄家的事，“吴清源想让我再给黄立念下夺命咒。”
　　听霍军这么说，小鬼恍然大悟，说：“三年前他女朋友被吓得出车祸，害死了一对母子。”
　　……
　　听他们说了半晌，直到他们实在无话可说，信口胡诌，艾方寒才叫停，一人一巴掌甩了过去，“当我是傻子，分不清真假？”
　　一人一鬼相互看了一眼，不敢再说。
　　“刚才算你们打平，现在我来问，你们抢答，谁回答得多，就算谁赢。”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五年前你们害得那个画家叫什么？”
　　小鬼率先反应过来，举起手说：“叫梁艺曲。”
　　“很好，你得一分。”艾方寒再问道：“为什么要害他？”
　　“是吴清源主使！”这次抢先的是霍军。
　　艾方寒看向霍军，“仔细说说。”
　　“梁艺曲跟吴清源是同校同学，比他小上两届，两人在一次画展中认识，后来成了朋友，还经常一起搞创作。可梁艺曲的天赋比他高，画的画也很出圈，渐渐就把他比了下去。后来，两人同时竞选宁海艺术协会的副会长，梁艺曲的人气比他高，他就收买我，给梁艺曲下了夺命咒。本来只要等着梁艺曲死就行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让我想办法立刻杀了梁艺曲，然后我就让小鬼去吓梁艺曲，最后梁艺曲车祸身亡。”
　　“你没问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我问了，可他不说。”
　　“好，这次给你记两分。”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问：“黄立念被下夺命咒，接收他气运的是谁？”
　　“吴一昊。”一人一鬼异口同声。
　　果然。艾方寒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吴清源果然是个戏精，刚才他在徐佳林家表演的那一幕，任谁都会认为夺命咒的气运接收者是徐佳林。
　　“今天他给你那个密封袋里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密封袋里装的是被借命人的头发。”
　　艾方寒闻言眉头微蹙，疑惑地问：“他不是已经在吸食黄立英的寿命吗？为什么又要改换人选？”
　　“那术法只是暂时有用，要想完成借命，人选必须是血亲。”
　　艾方寒不着痕迹地看了小碧一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小碧皱起眉头，说：“主人，在我的记忆中借命的术法只有失败过一次，才会有这样苛刻的要求。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术法太低级，也可能是这个人学艺不精。”
　　“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他是个人，不是鬼魂，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就算报警，警察也不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没证据抓他。”艾方寒有些犯愁。
　　小碧想了想，说：“主人，你可以抽离他的魂魄，只留一魄在他体内，这样他不会死，只会变成植物人。”
　　“那抽离的魂魄又该怎么处理？”
　　“直接封印，让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见艾方寒沉默，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掠过，这一人一鬼心里有些发慌，尤其被过多注视的霍军。他的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抓住了藏在里面的符咒，随即默念咒语，左手偷偷藏在身后掐着指诀。可不待他施法完毕，就见那个绿色的棍子砸了过来，这一下砸得他脑袋发蒙，晕晕乎乎地倒在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艾方寒身影一闪，下一秒便出现在霍军身边，紧接着抬手按住他的天灵盖，运转灵力，默念咒语。霍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就像是被撕裂一般，不自觉地惨叫出声。
　　“我错了，饶了我吧！”
　　魂魄一点一点被抽离，霍军真正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面容扭曲得好似恶鬼。
　　小鬼蜷缩着身体，蹲在角落里，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看艾方寒，唯恐惹怒了他，自己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军的魂魄终于被抽离体外，紧接着他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而被抽离的魂魄，因为少了一魄，而非常虚弱，呆呆傻傻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挥挥手，将他们收进了锁灵囊，随即看向小碧，说：“这个聚气的阵法要怎么破？”
　　“这个简单，只要将屋里的镜子全部打碎就行了。”
　　艾方寒照做，抡起棍子将房间里的玻璃全部打碎，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一股玄而又玄的东西，在慢慢消散。随后，艾方寒又清理了现场，不给警察留下可以找到自己的线索。
　　

第58章
　　艾方寒让小碧帮他遮掩气息， 随后打开窗子便往下跳，几个起落后安全着地。他并未直接回去，而是给黄立念发了条信息， 询问吴清源家的具体门牌号。黄立念几乎是立刻回了短信，艾方寒便按照门牌号， 找到了吴清源的家。
　　艾方寒用神识感应了一下， 客厅里没有人， 吴清源在哄吴一钧睡觉，吴一昊则在房间里刷视频。
　　艾方寒熟练地开了门锁，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径直进了吴清源的画室。打开画室的灯， 一切尽收眼底。这里放了许多画布和画框， 有成品， 也有半成品， 看起来杂乱无章， 与外面的干净整洁形成鲜明对比。
　　“他是画油画的。”艾方寒的眼睛扫过那些成品，“这些画第一眼看上去都还不错， 可看得久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主人好厉害，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艾方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他也不懂画， 就是一种特殊的感觉。
　　“呦，这里还有个暗格。”
　　艾方寒的神识扫过， 在画室的墙上发现一个暗格， 就在一幅油画的后面。他试图将油画拿下来，却发现这油画是固定在墙上的，应该是有机关控制。他沿着画的四个边框仔细摸索着， 在底下的那个边框下摸到了一个按钮，于是轻轻一按，那幅油画移开了，露出了一个暗格，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
　　艾方寒可没有这个耐心去找密码，直接运转灵力来了个**。’啪‘的一声，暗格被打开，他探头看了过去，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有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几本房产证，还有几份保险合同，分别是黄立英和他两个儿子的，受益人都是他。另外，里面还装了个u盘，应该是存了些影像资料。放在最下面的是一幅画，标题是《生命与救赎》，用色相当大胆，让人一眼便能注意到，看久了还会有种深陷的感觉。这幅画的落款处写了三个字母。
　　“l、y、q。”艾方寒不自觉地读了出来，随即脑海中灵光一现，说：“这是梁艺曲的画。”
　　“主人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小碧的夸夸如期而至。
　　“吴清源的画风和梁艺曲的画风还真是天差地别，一个看上去淡淡的温和，一个看上去热烈的张扬。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梁艺曲这幅画。他为什么要将这幅画藏起来？”
　　艾方寒拿出手机，扫描了一幅画，网页随之弹出，是有关这幅画的简介，自己预估出售的价格。
　　小碧惊讶道：“有人居然出价五百万买这幅画！”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说：“这就是吴清源收藏这幅画的原因，现在梁艺曲死了，那他的画就成了孤品，只会随着炒作，而越来越高，到时候他再抛出，那真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个吴清源还真是坏得很，不仅害死梁艺曲，还打算用他的作品大赚一笔。”
　　“何止。”艾方寒晃了晃那个文件夹，说：“他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算计在内，贪婪的人总是这么无所不用其极。”
　　“那主人打算怎么处理吴清源？”
　　艾方寒想了想，“和霍军一样，抽离魂魄，让他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那这些东西？”
　　“这幅画和U盘我们拿走，其他东西原封不动。”
　　艾方寒刚将画收进空间，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吴清源出现在门口。艾方寒见状心里涌现一股做了坏事被人抓住的心慌，随即想到自己是隐身的状态，又长出一口气。
　　吴清源一眼便看到了被打开的暗格，心里’咯噔‘一声，随即走进画室，并反锁了房门，径直朝着暗格走去。他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少了那幅画和U盘，脸色顿时变了。他拿出手机，调取画室的监控，发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在10分钟前，画室的门开了，却并未有人进来，很快又被关上，依旧没看到任何人。5分钟后，挡住暗格的画突然开始移动，再然后暗格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消失，3分钟后，又一个接一个被放进去，只少了那幅画和那个U盘。
　　吴清源眼中慢慢浮现恐惧之色，小心地看着四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房间里有鬼，是这个鬼拿走了那幅画和U盘。
　　艾方寒一瞧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坏笑地看向小碧，“要不我们先逗逗他？”
　　小碧瞬间领会艾方寒的意思，说：“主人好坏，但我喜欢。”
　　艾方寒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差点绷不住。
　　就在这时，吴清源声音微颤地说：“你……是谁？”
　　艾方寒没说话，而是运转灵力，使整个画室狂风大作，灯也随之忽亮忽灭。吴清源被吓得脸色都白了，自从和霍军认识后，他便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还曾亲眼见过他养的小鬼，那模样十分恐怖。
　　吴清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你是不是霍军派来的？”
　　突然，房中的灯灭了，吴清源恐惧之下，拼命跑向门口，想要开门逃出去，却发现无论用多大力，都打不开房门。他靠着房门，蜷缩成一团，说：“我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还想怎么样？”
　　黑暗中，一个由水构成的人形出现，混上了红色的油彩，再加上流动的形态，就好似身上有东西在蠕动，在光线昏暗房间中显得格外诡异又恐怖。
　　艾方寒站在一旁配音，“是你害死的我！我要你偿命，偿命！”
　　吴清源闻言瞳孔骤然放大，眼中的恐惧更甚，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梁艺曲……”
　　“哈哈！”随着恐怖的笑声响起，那人影颤动得更加剧烈，抬起血红的手伸向他，“我变成这副模样，你竟还能认出我。好，真是我的好朋友！”
　　吴清源惊恐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拼命地想往后退，可身后就是房门，根本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双血红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凉，彻骨的凉！这种感觉瞬间传到四肢百骸，让他汗毛倒竖。
　　“你……你的死是意外，跟我没关系！”
　　“意外？”艾方寒’桀桀桀‘笑了起来，“那个霍军已经被我吃了，他在死之前说出了真相，是你收买他害死了我，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不是！不是的……”吴清源眼睛努力地睁着，其中的惊惧到了极限，“他……他在撒谎，不是我，不是……”
　　“我要吃了你。”那人影突然张开嘴巴，朝着吴清源就扑了过去。
　　吴清源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脑袋被裹住，又湿又冷的感觉，紧接着脖颈便传来被撕咬的痛感。他想要大叫，想要拼命挣扎，可强烈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一点一点地被吞掉。很快，他感觉不到痛了，以为自己死了，可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是那种灵魂被撕碎的痛，让他恨不能马上死去。
　　艾方寒本想再吓一吓吴清源，哪知刚指挥着水人将他的脑袋吞下去，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而且味道越来越重，于是就加快了动作，直接抽离了他的灵魂，扔进了锁灵囊，让他跟霍军做伴。
　　画室在装修时做了隔音，就算里面闹出再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也听不见，所以直到艾方寒悠哉游哉地离开，吴一昊都没察觉。
　　艾方寒出了小区，便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让小碧帮他解除隐身状态，随即来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回了别墅。他翻墙进了别墅，一抬头便看到了亮着灯的书房，甚至连窗帘都没拉，黄立念就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文件。
　　艾方寒纵身一跃，跳上了窗台，随即翻身而入，“小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黄立念签字的手顿住，抬头看向艾方寒，笑着说：“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小叔，公司的事不急，你得注意身体。”
　　黄立念利落地签好字，“有你给的安神香，我能很快进入深度睡眠，睡上两个小时就比平常人睡七八个小时要强。”
　　艾方寒跟着黄立念一起来到沙发前坐下，说：“等有空，我试着做一些，长期给小叔备着。”
　　“好。”黄立念一边泡茶，一边说：“那个号码的资料查到了，是一个叫徐静的人在用，我已经把资料发到你手机上了。”
　　艾方寒闻言掏出手机看了看，“海大美术系，是个吴清源一所学校的学生。”
　　“不只是同校，还是同班同学。”
　　“怪不得。”艾方寒将他听到的，吴清源和徐静的通话说了一遍，“他们大学时应该就已经在一起了。只是后来遇到了小姑，他们的恋爱就变成了地下情。”
　　黄立念将泡好的茶端到艾方寒手边，说：“三姐比吴清源大三岁，是在一次画展中认识的，两人认识没多久，吴清源就开始追求三姐，半年后两人结了婚。”
　　“吴清源的演技真是了得，欺骗了所有人。”艾方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那个U盘拿了出来，“还得借用一下小叔的电脑，看看这个U盘里是什么内容。”
　　黄立念起身，拿来了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了上去，里面是几段视频和几条录音，都是霍军做过的坏事，被偷偷录了下来，录音也是他们的电话录音，其中就有他们商量着给黄立念下夺命咒的对话。
　　“说实话，他对我很好，经常过来陪我，没想到他怀了那样的心思。”黄立念的神色很平静，却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难过。
　　“小叔不用难过，我已经帮你报仇了。”
　　黄立念抬头看向艾方寒，问：“你把他怎么了？”
　　“小叔放心，我不会杀人，只是抽离了他的三魂六魄，只留了一魄在体内，他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
　　

第59章
　　“人真的有三魂七魄？”
　　听黄立念这么问，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答道：“真的有。”
　　黄立念点了点头，又给艾方寒添了些茶， 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的魂魄？”
　　“暂时将他镇压，等他自然死亡后， 再交由阴差来接走。”艾方寒停顿片刻， 接着问：“小叔打算告诉小姑实情吗？”
　　黄立念摇摇头， “还是别告诉她了，以免你为难。”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以黄立英对吴清源的感情， 纵然将事实摆在她面前， 也难免她被感情左右。毕竟黄立念现在好好的， 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而她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不能没有父亲。如果黄立英求他放出吴清源的魂魄，他不放的话， 说不准就会被怨恨上，尤其知道夺命咒的吴一昊，虽然他不怕， 但能避免的麻烦， 何必上赶着。只是……
　　“小叔，纸包不住火， 吴一昊可是知道夺命咒的事， 吴清源现在出事，他一定会怀疑到小叔身上，如果小姑被吴一昊蛊惑， 恨上小叔，那你们之间的姐弟情……”
　　见黄立念沉默，艾方寒接着说：“我觉得还是告诉她实情吧，以免惹来误会。如果小叔不想给我惹麻烦，就说吴清源变成这样，是被夺命咒反噬。只要不提我，相信小姑，想不到我身上。”
　　这样的借口很好，毕竟他们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压根不了解。黄立念点点头，“好，那就照你说的做。”
　　艾方寒起身，“时间不早了，小叔早点睡，我也该回去了。”
　　“今晚不在这儿住？”黄立念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了。小姑在这儿呢，以免被她发现，我还是回去吧。”
　　“也好。”黄立念也没勉强，“小黑在客房，我去把他抱来。”
　　“我去就行，然后就直接回家了，等到家再给小叔发信息。”
　　“好，路上小心点。”
　　艾方寒比了个’OK‘的手势，从窗户翻了出去，随后绕到客房的位置，纵身一跃上了阳台，随后翻身而入。
　　楚未熙正趴在床上打瞌睡，听到了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口的位置，见是艾方寒，悄悄松了口气。
　　艾方寒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来到床前，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紧接着跳出窗外，几个起落间，离开了别墅。
　　黄立念始终站在窗口，看着大门的方向，直到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视线中，才重新坐了回去。
　　“喵……（都处理好了？）”离开别墅后，楚未熙终于可以开口。
　　“我出马，当然是手到擒来。”艾方寒的脸上难掩得意。
　　楚未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倒也没就此多说什么，以艾方寒如今的修为，对付厉鬼那就是大材小用，不可能有意外，“喵……（说说。）”
　　艾方寒将之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就这么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别墅区。可是这里比较偏远，又值深更半夜，走了许久也不见有出租车。他正思量着要不要拿手机叫辆车时，突然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冲着这边过来的，而且不止一辆。在转过一个弯后，艾方寒看清了疾驰而来的车辆，是几辆高速行驶摩托车。
　　艾方寒瞧他们越来越近，就主动往路边靠了靠，就在这时，领头的摩托车开了过去，紧接着又是两辆摩托车开过去。虽然他们头上戴着头盔，却能从他们身形上看出男女，开车的都是男的，坐在后座的都是女的。
　　“这是在飙车？”
　　楚未熙好奇地问：“喵……（什么是飙车？）”
　　艾方寒想了想，答道：“简单来说就是比谁开得快。不过这种行为是违法的，被抓到的话不仅会被罚款，还会被拘留。”
　　“喵……（那他们为何还要这么做？）”
　　“追求刺激啊，这就叫速度与激情。”
　　艾方寒见所有摩托车都开了过去，便继续往前走，却在这时听到一阵急刹声，紧接着’砰砰砰‘三声巨响。他愣了愣，随即身影一闪，绕过那个弯道，朝着出事的方向看过去，在距离他两百米的地方，倒着三辆摩托车，有三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另外三人不知去向。而另外两辆摩托车上的人正傻站着，好似被吓坏了，忘记了反应。
　　“救人啊，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打急救电话。”
　　耳边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王明新猛地回过神来，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人，“赶紧下车，打急救电话！”
　　后座的女生也回过神来，不过显然受到了惊吓，哆哆嗦嗦地下了车，从口袋里掏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就掉在了地上。
　　王明新见状将手机捡起来，塞进她手里，催促道：“赶紧打，我去看看情况。”
　　艾方寒走到最近的一名伤者面前，一边查看她的伤势，一边问：“你怎么样？能不能动？”
　　这是个女生，头盔前面的挡风罩碎了，有碎片扎进肉里，流了不少血，看上去有点恐怖。
　　“救……救我……”她虚弱地抬起手，攥住艾方寒的衣服。
　　“你哪里疼？”艾方寒运转灵力，输进女生体内，阻止伤势恶化。
　　女生感觉到一阵凉凉的东西被注入体内，紧接着便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有减缓的迹象。
　　艾方寒朝她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你会没事的，我去看看其他人。”
　　女生慌乱的心安定下来，“你……你是谁？”
　　“路人。”艾方寒没再多说，起身瞧了瞧路边的状况，随即扬声说道：“避免造成二次伤害，尽量不要动他们，等救护车来了，由医务人员施救。还有，赶紧设置路障，避免造成二次事故。”
　　王明新看向傻站着的同伴，“按照他说的做，赶紧设置路障。”
　　艾方寒又给另外两人度了些灵气，这才起身走向公路的护栏处，俯身往下看，同时放开神识寻找。
　　“我们有三个同伴不见了，可能是被甩出护栏外了。”王明新走了过来。
　　“有手电吗？”
　　王明新被问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有，我去拿。”
　　楚未熙出声问道：“喵……（这下面深吗？）”
　　艾方寒挑挑眉，反问道：“于我而言有区别吗？”
　　楚未熙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前这家伙要多怂有多怂，如今打过几次架，收了几个厉鬼，就狂得没边了。不过他说得也对，这点高度于他而言确实没有难度。
　　“手电来了。”王明新拿着手电走了过来。
　　“让他们守着伤者，想办法跟伤者聊天，不要让伤者睡过去。你跟我下去，搜救其他人。”就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艾方寒已经锁定了三名伤者的位置，只是他们的情况很不乐观。
　　王明新转身去传话，就这会儿的工夫，艾方寒已经拿着手电下了陡坡。王明新见状微微一怔，随即翻越护栏，小心翼翼地下陡坡。这陡坡是石头砌成，大约有十米的高度，一眼看下去有点吓人，王明新小心翼翼地往下走，重心尽量靠后，裤子都快磨破了，这才有惊无险地下了陡坡。
　　艾方寒正在给消防打电话，陡坡下面是一片树林，因为有树的缓冲，再加上松软的土地，这飞下来的三个人虽然伤得很重，却还没死，有了他的灵力支撑，应该能撑过这一劫。
　　王明新快步走到艾方寒身前，蹲下身查看伤者的情况，“耀阳，你醒醒，耀阳。”
　　“他正处在昏迷状态，你叫不醒他。”艾方寒挂断了电话，“我已经报了警，耐心等一等吧。”
　　“还有两个人，找到他们了吗？”
　　“一个在往左十米的地方，一个在往前十米的地方。”艾方寒边说边指了指另外两人所在的方向，“虽然他们都处于昏迷状态，可因为下落时有树做缓冲，这里的土质又松软，短时间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王明新依次过去看了看，随后又走到艾方寒身边，这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幼崽，神情微微一怔，随后仔细打量艾方寒，没想到处事冷静有条理的人，竟是个还没成年的少年，说：“谢谢你帮忙，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就是路过，随手帮了点忙，不用这么在意。”
　　王明新闻言对他的好感更甚，说：“我叫王明新，188****9898是我的号码，今天你帮了我们大忙，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忙。”
　　“好，我记下了。”艾方寒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完全没有要记号码的打算。
　　这样的举动让王明新确定艾方寒只是好心帮忙，没有挟恩图报的打算。
　　公路上有个人影在大喊：“明新，下面的情况怎么样？”
　　“耀阳他们伤得很重，现在是昏迷状态。”
　　“需要下去帮忙吗？”
　　“不需要，你们看好上面的人。”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三辆救护车相继停在了路边，医生和护士急忙上前查看伤者的情况，再做了简单的诊断后，将三人依次抬上了救护车。
　　又过了五分钟，消防车也到了，消防员根据手电筒发出的光亮，确定伤者的位置，前往救援。
　　艾方寒见伤者都被救了上去，趁众人没注意，施展了隐身术，抱着楚未熙坐到了救护车的车顶，想着搭个顺风车回市里。
　　王明新见众人被抬上救护车，便去找艾方寒，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感觉有些可惜，却也没多想，骑上摩托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待回到城里，艾方寒就跳下救护车，运转灵力，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不到五分钟，便回到了小区，翻窗进了阳台。看看桌上的时钟，又看看阳台上的金色裂缝，艾方寒抬脚抱着楚未熙走了进去。
　　“先说好，一切听我的，你不能擅作主张。”
　　“喵……（知道。）”事关两人的性命，楚未熙不会任性妄为。
　　在钻出狗洞之前，艾方寒让小碧帮两人遮掩了气息，而他们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楚未熙变成了人，艾方寒变成了萨摩耶。
　　一人一狗钻出狗洞，瞧着周围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不禁有些惊讶，建筑还是原来的建筑，只是走了半晌也不见一个人影，到处是荒芜破败的景象。
　　“汪……（怎会变成这样？）”
　　艾方寒也就几天没过来，没想到往日热闹的青云山，变成了废弃之地。
　　“去藏书阁。”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去藏书阁看看。”
　　楚未熙张了张嘴，并未就此事多作纠缠，“你小心点。”
　　艾方寒让小碧留下保护楚未熙，自己则快速朝藏书阁移动。刚靠近就感受到了灵力波动，艾方寒停住身形，朝前伸出小爪子，果然触碰到了结界。
　　“小丹，你能破除结界吗？”艾方寒在心里问。
　　“可以，主人稍候。”
　　小丹从艾方寒身体里飞了出来，走到了艾方寒身前。她一脸肃穆，手掐指诀，默念咒语，紧接着一束金色的光芒出现，射向透明的结界。
　　约莫过了五分钟，结界慢慢被融化，出现一个洞，这个洞越来越大，直到能容艾方寒进去，小丹这才停了手。
　　“汪……（小丹真棒！）”艾方寒夸赞道。
　　小丹眉眼弯弯，甜甜地笑着说道：“谢谢主人夸奖，小丹很开心！”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钻进了结界，这里虽不似其他山峰的荒凉，却也没有多少人气，住在这里的人也就一二十个，应该是在驻守放逐之地。毕竟里面镇压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修士，但凡有一个逃出来，都是生灵涂炭的结果。
　　在藏书阁转了一圈，艾方寒刚要走，就听守卫在聊天。
　　守卫甲抱怨道：“你说咱们在这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都快无聊死了。”
　　守卫乙在台阶上坐下，“想回去？简单，只要你进入元婴期，宗主马上调你回去。”
　　守卫家坐到他旁边，“被派到这儿来的，都是上面没人的倒霉蛋。”
　　“下个月萧师兄和萧师妹订婚，到时宗门定然热闹非凡，咱们是凑不上这个热闹了。”
　　“没了那楚未熙，萧师兄就成了青云大陆第一天才，三十五岁的年纪就修炼到了化神期。再过不久又要抱得美人归，实在让人艳羡啊。”
　　“听说萧师妹最初不同意这门婚事。”
　　“不是最初，是一直就不同意，萧师妹还在对楚未熙念念不忘。”
　　“那个楚未熙都成废人了，还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你这话说得太满了。楚未熙可是号称千年难遇的天才，宗主可是把他的丹田都毁了，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那是有灵兽相救，不然楚未熙哪能逃得了。”
　　“能在宗主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的灵兽，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存在。他把人救走，说不准就有办法帮他修复丹田。”
　　“就算他修复了丹田，那也得从头开始修炼，咱们宗主如今已是大乘期圆满，只差一步就到渡劫期了，他还能翻出多大的风浪？只要他敢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倒也是。听说刀宗宗主也到了大乘期圆满，也不知他和宗主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那自然是咱们宗主，不然刀宗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
　　艾方寒听了一会儿，见他们开始插科打诨，无法再获取有效信息，便起身离开了。
　　小碧见艾方寒回来，挥动翅膀迎了过去，说：“主人，你回来了。”
　　艾方寒出声问：“汪……（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
　　楚未熙见艾方寒回来，急忙问道：“藏书阁那边怎么样？”
　　“汪……（那边有人看守，其他山峰都荒废了。）”
　　“应该是你闹了那几次，让剑宗损失惨重，他们又抓不到你，便废弃了这里。”
　　“汪……（不至于吧。）”艾方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望天镜可是器宗的镇宗之宝，有了它都抓不到你，更何况它还被你抢走了。你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汪……（走了也好，清静，以后过来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我们在这儿留一段时间吧。”
　　“汪……（也行。）”艾方寒抬头看向小碧，“汪……（小碧，你来设置结界，我们接下来半年，就在这个院子里住了。）”
　　小碧点点头，挥舞着小法杖，在院子四周设下了结界。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叫道：“汪……（走吧。）”
　　楚未熙走上前，一弯腰将艾方寒抱了起来。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汪……（蠢猫，你干吗？）”
　　“进院。”
　　艾方寒运转灵力，挣脱楚未熙的束缚，跳到了地上，得意地叫道：“汪……（蠢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报仇，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艾方寒说完，一纵身跳到了院子里，四下打量着，到处都是杂草，门窗上的油纸也有不少破损，甚至挂着蜘蛛网，应该有几年不住人了。
　　“吱呀。”院门被推开，楚未熙迈过门槛走了进来，同样打量着这破败的院子。
　　艾方寒运转灵力，覆盖整个院子，只见地上的杂草被连根拔起，并以极快的速度被吸干水分，最后化成齑粉，也就一转眼的工夫，院子里的杂草都不见了。
　　被抽出的水分，化成一颗颗小水珠，最后汇成水流，在门窗上依次流过，灰尘被水流带走，门窗焕然一新，只剩油纸上的洞没有修复。清扫完外面，艾方寒又控制水流清扫里面，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整座院子已经清扫完毕。
　　艾方寒又在院子里布置了超级聚灵阵，用的都是高阶灵石，就算在剑宗也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这种待遇。
　　“汪……（没有被褥。）”艾方寒坐在卧房门前，微微蹙起眉头，他倒是无所谓，现在的身体已经寒暑不侵，可楚未熙不行，这里的时节又值深秋，在山上本就凉，更何况是晚上。
　　“没有便没有吧，不碍事。”
　　“汪……（你等着，我回去拿。）”
　　“不用这么麻烦……”
　　楚未熙的话还没说完，艾方寒便已经窜了出去，不禁无奈地笑笑，现在已是下午，他这一来一往，怕是要到晚上了。
　　艾方寒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从衣柜里拿了备用的被褥，刚要走，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厨房，把米面往空间戒指里装，还装了一些蔬菜和速食，这才重新回到小院。
　　他这一个来回不过两分钟，而修真界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现在正值凌晨，楚未熙正靠坐在床上打盹儿。
　　“汪……（蠢猫，醒醒。）”艾方寒叫了一声。
　　楚未熙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看向艾方寒，待看清是谁，不禁长出一口气，道：“你回来了。”
　　“汪……（饿了吧。）”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速食，“汪……（烧点水，泡面吃。）”
　　“没有干柴，怎么烧水？”
　　“汪……（等着，我去弄。）”艾方寒又把被褥拿了出来，“汪……（你先铺床。）”
　　“我不饿……”这个’不饿‘刚说完，就听到自己的肚子没出息地叫了一声，尴尬地红了脸。
　　“汪……（不饿？）”艾方寒圆溜溜的眼中尽是笑意，“汪……（真是死鸭子嘴硬。）”
　　楚未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在艾方寒没多说，转身出了卧房。他长出一口气，开始收拾被褥，这床是木板床，没有现代的床垫，就算铺着褥子，也是硬邦邦的。睡习惯了现代的床，再睡在这样的床上，还真有点不习惯。这就是典型的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艾方寒出了院子，径直去了藏书阁，找到那些守卫所住的院子，先去了他们的卧房，将被褥、烛火、熏香统统打包带走。然后又去他们的厨房溜达了一圈，锅碗瓢勺，油盐酱醋，柴米油盐，将能拿的全部拿走。
　　看着洗劫的东西，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重新回了小院。
　　艾方寒将搜刮来的被褥和烛火拿了出来，“汪……（把这些被褥铺在下面，软和。）”
　　楚未熙闻言心里暖洋洋的，按照他说的，将那些被褥铺在下面，这样再坐上去，就软和了许多。
　　“汪……（走吧，去厨房。）”
　　艾方寒迈开小短腿，率先走了出去，小尾巴摇啊摇，很明显心情不错。
　　楚未熙紧随其后，问：“你去了玉女峰？”
　　“汪……（不然哪来这么多东西。）”
　　“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汪……（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不过元婴初期，我怕什么？）”
　　“他们可以禀告萧华序。”
　　“汪……（他们没了望天镜，发现不了我，更何况我们离狗洞这么近，随时可以回去，就算他是仙人，也无可奈何。）”
　　一人一狗说话间来到了厨房，艾方寒将洗劫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原本空荡荡的厨房，瞬间被填满。
　　艾方寒挥了挥小爪子，便有一股清水流进锅里，“汪……（先烧水，吃点东西。）”
　　楚未熙应声，锅碗瓢勺一应俱全，直接添柴烧水就行。
　　很快，水烧开了，艾方寒教他泡面，开水倒进去，泡面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艾方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再去看楚未熙，他的喉结滚动，也和自己一样在咽口水。
　　“汪……（你要不饿，那我吃？）”
　　楚未熙脸上一热，“现在饿了，不成吗？”
　　

第60章
　　两顿没吃， 楚未熙是真的饿了，人在饿的时候，真的很难抗拒泡面的味道， 等待泡好的过程中，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艾方寒看得好笑， 不说楚未熙， 自己闻着这味道， 也很想吃。
　　“汪……（可以吃了，再泡就软了。）”艾方寒吃泡面喜欢吃稍微硬点的，吃起来劲道。
　　楚未熙拿起叉子，揭开盖在上面的那层纸， 看到的是油亮亮的泡面， 还有另外放进去的茶鸡蛋和火腿肠， 一看就很有食欲。他拿了一个干净的碗， 夹出一些泡面， 又夹了半根火腿和半个茶蛋放进碗里，端到了艾方寒身边。
　　艾方寒怔了怔， 心情甚好，叫道：“汪……（还算你有良心。）”
　　楚未熙没说什么，这泡面的味道实在太诱人， 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艾方寒也不甘示弱， 低下头开吃，泡面就是有种魔力， 吃多了就会腻， 可一段时间不吃，就觉得很想，很奇妙的食物。
　　一桶泡面很快就吃完了， 楚未熙没吃饱，借着泡面汤，煮了些面条，就着艾方寒拿来的榨菜，又吃了满满一大碗。
　　艾方寒没吃，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本身就不饿，刚才吃也只是馋了，忍不住调侃道：“汪……（没想到你饭量这么大，做猫咪的时候还真瞧不出来。）”
　　楚未熙被说得脸上一热，没好气地反驳道：“猫咪是幼崽，能吃多少？”
　　艾方寒一怔，随即讪讪道：“汪……（吃饱喝足，赶紧洗碗，再多烧些热水，帮你沐浴疗伤。）”
　　楚未熙闻言急忙起身，清洗碗筷，外加烧水。忙活了半个小时，水终于烧开了，艾方寒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个浴桶，清洗干净后，挥了挥小爪子，那热水便温顺地化为水流，慢慢流进浴桶，随后又弄了些生命之泉掺到水里。
　　“汪……（你试试水温。）”
　　楚未熙伸手摸了摸，“水温刚好。”
　　“汪……（那就脱了衣服进去吧。）”
　　“还要脱衣服？”楚未熙明显有些抗拒。
　　艾方寒有些不解，道：“汪……（那当然，你洗澡不脱衣服？况且，只有畅通无阻，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楚未熙怎么听这句话，怎么别扭，“那你回卧房休息吧，我自己泡就行。”
　　“汪……（你不会是害羞吧？）”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洗澡水杀猫事件，他差点把自己呛死，他们因此还吵了一架。
　　“没听过’非礼勿视‘？”楚未熙眉头紧皱，脸却红了。
　　“汪……（听过听过。）”艾方寒好笑地点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一准儿是个南方人，没见过北方的大澡堂子。
　　听出艾方寒语气中的调侃，楚未熙的脸越发烫了，道：“那你还不走？”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十个瓷瓶，依次摆在地上，“汪……（这是我给你调配的泡澡的药水，你掺进洗澡水里，每天泡一个时辰。我有事，得回去一趟，约莫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期间你老实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许去，这些食物够你这段时间吃了。）”
　　“你放心，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楚未熙保证道。
　　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他并不是要回去，而是想进识海空间修炼加炼丹，这几天一直在忙别人的事，自己的修炼都落下了，修为卡在了化神后期，这次过来得努努力，争取突破化神期，进入炼虚期。
　　艾方寒把小碧留了下来，以免出现意外，自己来不及出手。他交代了几句，便径直进了识海空间，在生命之泉中坐下，很快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楚未熙关上门窗，脱掉身上的衣服，直接迈进浴桶，盘膝坐了下来。生命之泉的能量钻进他的皮肤，不仅帮他修复着损毁的丹田，还在帮他炼体，这让他十分惊喜，也不禁好奇这药水的配方，艾方寒是从何处得来的。胡思乱想了一阵儿，他又进入冥想转台，一个时辰后方才睁开眼睛。他从浴桶中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体轻盈了些，再去看浴桶里的洗澡水，竟已浑浊不堪，甚至还有十分明显的臭味。
　　楚未熙怔了怔，他吃过洗髓丹，已经经过了炼体，没想到竟还有杂质。他现在更加好奇，艾方寒的药水到底是怎么调配的。他拿起地上的瓷瓶，打开瓶塞看了看，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甚至比高阶高品灵石还要浓郁，只是这么闻一闻，便感觉神清气爽。他急忙将瓶塞塞了回去，唯恐灵力外溢。
　　楚未熙瞧着面前的十瓶药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算剑宗怕是也难拿出这种好东西，而艾方寒却一次性给了他十瓶。
　　这份恩情，你让我怎么还呢？
　　艾方寒这一坐就是半个月，生命之泉的灵力持续不断地被他吸收，再加上院子里还布置了聚灵阵，灵气本就充裕，二者一叠加，那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所以仅仅过了三天，他的修为便从化神后期进阶到化神大圆满，而此时他体内刮起灵力风暴，花草树木都被刮得左右摇摆，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连根拔起。就连平静的生命之泉，也掀起了阵阵涟漪。
　　青云山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出现，强横地将周围的灵气全部吸到这里，在达到一定程度后，又倾泻而下。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楚未熙发现了，附近百里的修士也都发现了，纷纷前往青云山，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楚未熙抬头看向天空，那巨大的灵力漩涡，倾泻而下的方向正是他们这个小院，可他却并未感受到灵力的增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突破。而这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原来他说的有事，是要突破，而并非回家。楚未熙神情有些复杂，突然发现他对艾方寒真的不了解。
　　’咻咻咻‘，青云山上，不少修士御剑而来，在小院外停下不敢靠近，如此大的动静，应该是某个世外高人在进阶，他们修为低微，可不想上前送死。
　　玉女峰上的剑宗弟子自然也发现了，看向那漩涡所在的山峰，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接连洗劫他们库房，又重伤萧荆楚的小贼。萧华序亲自下过命令，一旦发现他的行踪，即刻禀告宗门。于是，他们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禀告到剑宗总部。
　　“我马上禀告宗主，你们盯好了。”
　　“是，长老。”
　　楚未熙有些担忧地看向院门的方向，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萧华序，玉女峰上有剑宗的弟子，肯定有传送阵，来回也不过一刻钟的事，如果他亲自来，他们怕是会凶多吉少。
　　小碧此时就在小院外，一改之前的软萌可爱，冷眼扫视小院外的修士，手里的法杖跃跃欲试，但凡他们敢硬闯，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方寒已经到了进阶的关键时刻，突然一股能量砸在结界上，透明的结界立时显现，就好似吹出的泡泡，被风一吹，在阳光下摇摇晃晃。
　　小碧急忙稳住结界，警惕地看向灵力打来的方向，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御剑飞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院。
　　“剑宗宗主萧华序。”小碧握紧手中的法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萧华序惊讶地看着小院外的结界，没想到用了五层功力，竟没能将结界破开。他的眼中精光乍现，看着小院的眼神越发热切，萧荆楚曾说过那个洗劫库房的其实是一只高阶灵兽，修为甚至在他之上。这样的灵兽在青云大陆屈指可数，如果能收为己用，那他称霸青云大陆便指日可待，所以一收到剑宗弟子的禀告，萧华序便不惜消耗十颗高阶灵石，启动了传送阵，来了青云山。
　　“青云山乃我剑宗驻地，任何人不得擅入，我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剑宗不留情面。”萧华序的声音在青云山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来青云山看热闹的修士眼前一黑，胸口一阵发闷，急忙运转灵力抵抗，这才稍微好一点。畏惧之心已生，他们不敢在此逗留，纷纷抽身而去。
　　小碧冷眼旁观，心里清楚萧华序在打什么主意，只可惜他现在只有大乘圆满的修为，还不能看破他的伪装，只要艾方寒不主动现身，他就无可奈何。
　　萧华序的神识覆盖了整座山峰，但凡是修士，便不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一盏茶后，见还有几人隐藏在山林中，直接一个瞬移，身影便消失了，下一刻便出现在一名修士面前。那修士神情微怔，下意识地想逃，却被萧华序一掌拍在身上，身子猛地飞了出去，一抹鲜红喷洒在山间。
　　萧华序又接连出手，揪出了藏在山中的修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轻蔑道：“不自量力。”
　　小碧冷笑一声，突然挥动小法杖，体内的灵力化作一个巨大的苍蝇拍，悄无声息地来到萧华序身后，紧接着又挥动小法杖，苍蝇拍狠狠拍下，正中萧华序。
　　萧华序只觉得两眼一黑，下一秒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不过，他修为高，很快便稳住了身形，警惕地四下看着。他受了一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有任何察觉。这就相当于对方藏在暗处，自己找不到他，而他却能轻易看到自己。
　　“什么人？”萧华序语气不善，自己刚刚嘲讽那些修士不自量力，便突然受了一击，对方这是在公然打他的脸。
　　

第61章
　　小碧没有搭理他， 那幻化出的苍蝇拍再次靠近，又把萧华序拍飞了出去。
　　接连两次被拍飞，萧华序虽然没受什么伤， 侮辱性却极强，气得脸色涨红， “别让我抓到你， 否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小碧不屑地冷哼一声， 苍蝇拍变成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向萧华序后心。
　　萧华序感觉到一丝杀意，身影一闪， 便离开了原地。就在他动的一瞬间， 一把长剑贴着他刺了过去， 轻易穿透他的防御罩， 割破了他的衣袖和手臂。
　　刺痛感传来， 萧华序看向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不禁大惊， 如果刚才他反应慢半拍，说不定就被重伤了。
　　“你到底是谁？”
　　以他如今的修为已经站在了青云大陆的顶端，除了刀宗宗主万刀无人能伤他， 可如今却有人轻易破了他的防御， 让他见了血，而且用的还是一把剑。
　　“不想死， 就滚！”
　　五个血淋淋的字在半空中出现， 虽然没有声音，却能从这几个字中感受到对方对他的轻蔑，这是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萧华序自从当上剑宗宗主， 就没人敢对他这样说话，怒气瞬间被点燃，“藏头露尾的宵小，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天下至尊！”
　　这里没有旁人，萧华序索性也不装了，运转体内灵力，强大的能量汇聚，引来狂风阵阵，吹得他头发飞舞，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身后突然多出一把长剑，紧接着一把变两把，两把变四把……转眼间的工夫，他的身后已有无数把飞剑蓄势待发。
　　小碧就站在小院上方看着，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打算。他又不傻，除了艾方寒没人能看得到他，况且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回到艾方寒的识海，萧华序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能把他怎样。可一旦动手反击，所要积蓄的能量巨大，一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在告诉萧华序自己在哪儿，傻子才会那么干。
　　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即便院子有结界护着，楚未熙还是感受到了，忧心如焚地看着在上空盘旋的能量漩涡，小声呢喃道：“蠢狗，你进阶还需多久？”
　　突然，天上的能量漩涡急速倾泻，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紧接着上空恢复平静，识海空间中的艾方寒进阶完毕，睁开了眼睛。
　　小丹见状长出一口气，急忙说道：“主人，剑宗宗主来了，小碧正与他纠缠，为了安全，还是尽快离开吧。”
　　艾方寒闻言急忙出了识海空间，刚跑到院子里，就瞧见了一脸担忧的楚未熙，“汪……（小碧，回来。）”
　　小碧听到艾方寒的召唤，瞬间飞回他身边，“恭喜主人进阶炼虚期。”
　　“汪……（快，马上离开！）”
　　艾方寒见小碧没事，不由长出一口气，随即感受到了外面那恐怖的能量波动，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那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匹敌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未熙，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碧应声，帮着楚未熙和艾方寒遮掩气息，艾方寒的身体迅速膨胀，随后叼起楚未熙，窜出了院子。楚未熙甚至没来得及说句话。
　　与此同时，无数飞剑摧枯拉朽般朝着小院袭来，小院外的结界瞬间被穿透，眨眼间的工夫，便被夷为平地。
　　艾方寒急忙撑起防御罩，将楚未熙护在身下，只可惜力量悬殊，防御罩几乎瞬间被击破，一把飞剑擦着艾方寒的身体飞了出去，鲜血瞬间将雪白的皮毛染红。
　　楚未熙听到艾方寒的一声闷哼，不禁心头一跳，撑起身子看去，只看见一片血红，心脏骤然紧缩，道：“你受伤了！”
　　“汪……（快走！）”艾方寒顾不得其他，迅速缩小身体，和楚未熙朝着狗洞跑去。
　　好在萧华序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虽然受了伤，总算有惊无险地钻进狗洞。艾方寒蹲坐在通道里，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入口处。
　　楚未熙走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扒开雪白的皮毛，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后背。心疼的感觉让他感觉有些窒息，眼眶一阵阵发酸，嘴上却说：“说你蠢，你还真蠢，我是你什么人，用得着这么拼命护我吗？”
　　“汪……（蠢猫，你这话说得太没良心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咋地，在你心里，把我当什么？）”艾方寒缓过了神，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和楚未熙斗嘴。
　　楚未熙心里一揪一揪地疼，“赶紧疗伤。”
　　艾方寒从识海空间中取出一些生命之泉，操控着洒在伤口上，刚刚还触目惊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过一两分钟就完全恢复，连个疤都没落下。艾方寒又运转灵力，给自己清洗了一番，被染红的皮毛又恢复了油光水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没人相信他刚才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楚未熙忍不住出声问道：“那药水是你调制的？”
　　“汪……（不相信？）”艾方寒不答反问。
　　楚未熙沉默，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艾方寒被看得有些心虚，“汪……（我可是天才，现在已经能炼制高阶聚灵丹了，只要给我足够的材料，想要多少有多少。）”
　　楚未熙眼中浮现震惊之色，“你还会炼丹？”
　　“汪……（我之前没说过吗？）”见楚未熙不说话，艾方寒继续装傻，“汪……（大概是忘说了。）”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还有什么是忘了跟我说的？”
　　“汪……（就算咱们是朋友，也避免不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这么问不太好吧。）”
　　楚未熙认真地看着艾方寒，那眼神好似刚认识他一样。
　　艾方寒被看得心里发毛，起身说道：“汪……（赶紧回去吧。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还真有点饿。）”
　　楚未熙看着走出去的艾方寒，由软萌可爱的白色毛球，变成俊美无俦的少年，震惊、羡慕、委屈、失落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心情十分复杂。
　　没听到脚步声，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道：“蠢猫，赶紧跟上。”
　　楚未熙下意识地抬脚走了过去，朝着为他驻足的少年走去，直到变成黑猫幼崽，被他一把捞进怀里，熟悉的温度以及味道，让他慢慢平静下来，就那么乖乖地任由他抱着。
　　“这次彻底惹恼了萧华序，近段时间还是别回去了，以免他在外面布置什么陷阱。”
　　“喵……（我的丹田修复了。）”
　　艾方寒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楚未熙，惊喜道：“真的？”
　　楚未熙点了点小脑袋，“喵……（用完你给我的药水，丹田就修复了。）”
　　“那太好了，以后你就可以开始修炼了。”艾方寒是真心为他高兴。
　　“喵……（这里灵气稀薄，不适合修炼，我想回修真界。）”
　　艾方寒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现在回去，那是自投罗网。”
　　“喵……（不是现在，是过段时间，等风声过了，我再回去。）”
　　“这还差不多。”艾方寒的眉头舒展了些许，“这里的灵气确实不如修真界，可我有聚灵丹啊，最近这段时间，你就服用聚灵丹修炼。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回去看看，如果剑宗的人撤了，那你就在那里常住。”
　　“喵。（好。）”听艾方寒这么说，楚未熙心里暖洋洋的，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别人当成宝的聚灵丹，他说给就给，毫不吝啬。
　　艾方寒回到卧室，将楚未熙放下，随即躺倒在床上，说：“已经半个月没睡觉了，今天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见楚未熙并未应声，艾方寒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瓷瓶，说：“这里面是低阶聚灵丹，一共有二十颗，你看着服用，切记不能急功近利，明白吗？”
　　楚未熙看着面前的白瓷瓶，既感动又欢喜，保证道：“喵……（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你自己折腾，我去冲个澡。”
　　艾方寒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睡衣，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径直进了洗手间。他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又回了卧室，一眼看去，楚未熙不在床上，便找到了阳台，也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艾方寒眉头紧皱，急忙进了裂缝，在通道里发现了楚未熙。他化作人形，盘膝坐在地上，旁边放着那个白色瓷瓶。艾方寒松了口气，挥手间在出口处设下结界，以免楚未熙趁他没留意，悄悄前往修真界。做完这些，艾方寒原路返回，躺上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艾方寒还在睡，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敲门声。如果放在以前，就算再吵他也不会醒，现在到底是个修士，五感变得敏锐，有点动静就会察觉。他闭着眼睛说：“妈，我昨天半夜才回来，再睡会儿。”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艾方寒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上午十点多才睡醒。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艾方寒拿起一看，是黄立念的电话，“喂，小叔，你找我？”
　　“听你的声音是刚醒？”
　　“嗯，昨晚回来得太晚，就多睡了会儿。”
　　“昨天通往别墅的那条公路上发生了车祸，你知道吗？”
　　“我正巧碰上，顺便帮了忙，怎么了？”
　　“今天我听人提起，说有个少年帮了他们，还抱着一只猫，就猜到是你，所以打电话问问。”
　　“听人提起？那些人里有小叔认识的人？”
　　“嗯，其中一个伤者是邻居家的儿子，今早遇到他们，聊起了这件事。说人虽然伤得不轻，却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出手，自然不能让他们死了。”
　　“果然是你救的他们。”
　　“小叔特地打电话过来，可是听说了什么？”艾方寒彻底清醒过来。
　　

第62章
　　“小叔专门打电话过来， 可是听说了什么？”
　　黄立念是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艾方寒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 他不可能只为确认昨晚救人的是不是他，而专门打电话过来。
　　黄立念嘴角勾起笑意，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能让人心情舒畅， “他们正在找你。”
　　“找我？”艾方寒不禁有些奇怪， “他们为什么找我？”
　　正常来说，他选择不透露姓名，并且在救人后悄悄离开，就已经说明他救人是出于自愿， 不求回报。伤者家属自然不可能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那这件事也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过去了。而他们却要找他， 这实在有些反常。
　　“说是要感谢你。但我觉得应该是另有隐情。”
　　艾方寒明白了黄立念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我知道了， 小叔放心，我会小心的。”
　　黄立念提醒道：“昨晚受伤的那几个， 家中非富即贵，其中一个的父亲是海宁**，想要找到你， 应该不难。不过你是救人， 他们没理由为难你，多半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艾方寒突然想起昨晚为了保住那些人的性命， 曾给他们输送灵力， 受伤的人中有一个女生是清醒的，他们找他，多半与这个有关， “小叔，这几人中是不是有人伤得很重，会落下残疾或者其他医院治不了的病症的？”
　　“我没仔细问。”黄立念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等我打听仔细了，再给你回电话。”
　　“那就麻烦小叔了。”
　　“跟我不必说这些。”黄立念顿了顿，接着说：“今早吴一昊打电话给我，说吴清源突然昏迷不醒，已经被送去医院。三姐得了消息，立马赶过去，方才给我发了消息，医生说他是脑出血，救治不及时，变成了植物人。”
　　医院给出这样的诊断，是艾方寒不曾想到的，问：“小叔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姑实情？”
　　“尽快吧，以免节外生枝。”
　　“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吴一昊这个炸弹在，难免什么时候就会引爆。”他是不在意吴一昊，难保他不会子承父业，继续对付黄立念。
　　黄立念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嘴角勾起笑意，“有空带小黑过来玩。”
　　“好。那小叔忙吧，我挂了。”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简单地洗漱过后，便去厨房准备早餐。看着空荡荡的冰箱，他才想起昨晚几乎清空了冰箱。
　　“妈看冰箱了吗？不会以为遭了贼吧。”艾方寒挠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换上衣服，直奔最近的菜市场。
　　菜市场的菜便宜又新鲜，旁边还有各种早点摊，想吃什么直接买就成。冰箱被清空，需要买的东西很多，艾方寒来回在菜市场穿梭，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往空间戒指里一扔，又清清爽爽地出现在人前，等所有东西都买齐后，这才骑车回家。
　　他刚骑上车，手表电话就响了起来，抬手一看居然是杨铭宇，这段时间穿梭于两个世界，把这个死党都给忘了，赶紧接通电话，“喂。”
　　“我说小艾同学，你最近都忙什么呢，都多少天没搭理我了。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新欢了？”
　　他这只说了一个字，对面就霹雳吧啦说了一堆，果然是熟悉的味道，“没错，就是有新欢了，你这个旧爱就只能靠边站了。”
　　“还真有？”杨铭宇的声音拔高了些许，随即问道：“是谁？男的女的？你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谈你大爷。”艾方寒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说我不跟你联系，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吗？咋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我爸妈带我出去旅游了，去了趟彩云之南。这不一回来，就想着给你打电话，你小子可没这觉悟。”
　　“有事没事，没事我可挂了，还没吃早饭，饿得很。”
　　“待会儿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那个新欢到底是谁。”
　　“可以来，不过别空手，我家没零食了。”
　　“不是，你小子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骑上车就回了家。
　　“方寒。”
　　艾方寒正在停车，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转头看了过去，是徐佳林，穿了一身黑，依旧戴着口罩和帽子。
　　艾方寒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心中虽有疑问，却并没打算深究，说到底那件事徐佳林是受害者，“找我有事？”
　　“我……”徐佳林敏锐地感受到艾方寒对他的态度不似往常，心脏揪了一下，有些慌，“你有空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待会儿有同学来找我，你有什么事，现在不能说吗？”
　　徐佳林犹豫了一瞬，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你的事如果不急的话，那就明天吧。”
　　徐佳林点点头，“那明天上午我来找你，可以吗？”
　　“可以。”
　　听艾方寒答应，徐佳林长出一口气，“那你忙，我先走了。”
　　艾方寒锁好车子就上了楼，将买好的早饭放进碗盘里，拎着走向阳台，径直进入裂缝。见楚未熙还在打坐，他走到中间的位置，用灵力将早饭送了过去，再往前他又要变成狗的形态，说：“蠢猫，先吃点东西，再继续。”
　　楚未熙睁开眼睛看向艾方寒，说：“我现在两天吃一次饭便可。”
　　“之前在修真界，我消失了半个月，留下的食物不多，你只能省吃俭用才能撑下去，如果我没猜错，出事那天你就没吃东西吧。”
　　楚未熙没想到艾方寒竟这么细心，指着盘子里的食物，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杂粮煎饼果子，我最爱的早餐之一，你尝尝喜不喜欢？”
　　“我还没净手。”
　　艾方寒一愣，随即挥了挥手，一个篮球大的水球出现。楚未熙伸手进去，仔细洗了洗。艾方寒又一挥手，那水球便消失不见。
　　“把空间戒指和手环给我吧，我现在能用了。”
　　艾方寒意念一动，将他的东西取出，操控灵力送到手边。楚未熙接过来戴在手上，试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东西，又放回去。如此简单的事，如今他做来竟有些吃力，这就是修为低的缘故。
　　“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一会儿我发小来，就不陪你了，吃完把碗筷放这儿就行，我过会儿来收。”
　　“你发小？”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没见过。”艾方寒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时间算得刚刚好，走出裂缝就听到了敲门声。
　　“来了。”艾方寒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杨铭宇，手里拎着个购物袋，正奇怪地打量着他家的防盗门，“你们家什么时候换门了，我差点以为自己找错门了，还有你脸上的这个黑框眼镜是怎么回事？”
　　待杨铭宇进了门，艾方寒才答道：“之前的防盗门不好用，就换了一个。”
　　杨铭宇在沙发上坐下，就像回了自己家，随手将购物袋放到茶几上，“那这个巨丑的眼镜呢？”
　　艾方寒则走到餐桌前坐下，说：“小爷长得太好看，怕被人惦记，戴这个是为了遮一遮小爷的美貌。”
　　杨铭宇听得一阵好笑，说：“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说实话都没人信。”艾方寒耸耸肩，拿起煎饼果子吃起来。
　　杨铭宇见状起身走到艾方寒身边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不禁啧啧称奇，“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脸上还起了痘痘，现在皮肤怎么变这么好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偷偷去打玻尿酸了？”
　　艾方寒被他逗笑了，说：“老子今年十七，不是七十，用得着打玻尿酸？”
　　“那你偷用你妈的化妆品了？”杨铭宇说着就要上手去摸，被艾方寒狠狠打了一下，“莫挨老子。”
　　杨铭宇揉了揉被打红的手，说：“都是男的，摸摸怎么了？贱人就是矫情。”
　　“去了一趟彩云之南，就没带点什么纪念品回来？”
　　“带了。”杨铭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艾方寒，“老子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哪像你没心没肺，还趁老子不在，找了新欢。”
　　艾方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串手链，由黑色的珠子串成，“这不就是路边摊上，十块钱卖两个的吗？”
　　“放屁！”杨铭宇将手串夺了过去，“这是正经黑曜石，花了老子两百大洋。”
　　“这么舍得？”
　　“这不开学就是你生日嘛，我想着提前把礼物给你买了。再说，老子对你可从来没小气过。”
　　杨铭宇说的是实话，他们同住一个小区，小学就是同学，关系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杨铭宇知道他家日子过得艰难，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带一份给他，生日礼物更是从未缺席。
　　艾方寒夺过手串套到手上，说：“正好，我也有件礼物要送你，等我吃完了给你拿。”
　　杨铭宇伸手拿起另一半煎饼果子，’咔嚓‘咬了一口，“嗯，还是那家的，好几天没吃，还真有点想。”
　　“不是，你要不要脸，这是我的早饭。”
　　“你的早饭怎么了？我拿来的零食，你吃不吃？”
　　艾方寒转头看了看茶几上的购物袋，问：“买辣条了没？”
　　“买了，你爱吃的那几样都买了。”
　　“算你识相。”
　　杨铭宇三两口就把半个煎饼果子吃完了，起身去拿杯子倒水。
　　艾方寒提醒道：“冰箱里有酸奶。”
　　“我是噎得慌，你让我喝酸奶？”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铭宇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多半杯，“爽！对了，你的新欢呢，是谁？让我瞧瞧呗。”
　　艾方寒随口答道：“他这会儿不在。”
　　“还真有啊，男的女的？”
　　艾方寒想说公的，到嘴边又改了口，说：“男的。”
　　“长得有我帅吗？”
　　艾方寒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杨铭宇，“你自己看。”
　　杨铭宇接过手机一看，不禁愣了愣，随即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还是只黑猫。”
　　“就前几天带回来的。”
　　杨铭宇一边翻看照片，一边说：“好看是好看，但养黑猫不吉利，据说容易撞邪，你不怕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艾方寒喝了一口粥，“老实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一边待着去。”杨铭宇看着楚未熙的照片，是越看越喜欢，“你说他现在不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溜出去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杨铭宇一怔，随即伸手摸了摸艾方寒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了，这么小的猫咪，又长得这么好看，你让他出去，还回得来吗？”
　　“放心，小黑很聪明，就算你找不到家，他也能回来。”
　　“你真是……”杨铭宇无语了。
　　“放心吧，他会回来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他是只黑猫，很多人对养黑猫是很在意的。”
　　“问题是他长得太好看，这谁看了不得被萌化，你说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不说。”艾方寒转移话题道：“你们旅游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新奇的事，或者遇到几个漂亮小姐姐？”
　　“这一路除了看人就是看人，到处人山人海，那海边的人多的，啧啧，就跟下饺子似的。”杨铭宇刚吐槽完，又笑了起来，“不过好看的小姐姐倒是遇到不少。”
　　“不会吧，不会吧，你小子不会喜欢上哪个小姐姐了吧，有没有要到联系方式？”
　　“你说这话思想就不纯洁了啊。”杨铭宇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们现在不仅是未成年，还是高中生，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哪有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艾方寒和杨铭宇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很了解，杨铭宇说这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我看是因为叔叔阿姨在，所以你不敢吧。”
　　杨铭宇被戳中心思，蔫头巴脑地趴到桌子上，“以后再也不跟老爸老妈一起出去旅游了，一点自由没有。”
　　“你爸妈对你那么好，你就知足吧。”一口喝完碗里的粥，艾方寒起身收拾碗筷，拿去厨房清洗。
　　杨铭宇跟了过去，斜靠在门框上，说：“小艾同学，你最近都干什么了，我看你没少玩游戏，现在都王者十颗星了，而且是连胜，是谁带的你？”
　　“我刚认识的一个游戏好友，他哪路都会，运营做得超绝，只要听他指挥，就没有不赢的。”
　　“这么牛？”杨铭宇顿时来了精神，“一会儿约他玩会儿？”
　　“人家可是某个大公司的总裁，只有空闲的时候才打游戏，哪能说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说到这儿，艾方寒想到了黄安旭，“倒是有个人说不定有空，玩得也相当不错，主打上单和打野，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他。”
　　“总裁？我说小艾同学，你也太天真了，不会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
　　艾方寒将洗好的碗放进橱柜，转身面向杨铭宇，“你觉得我天真吗？”
　　杨铭宇装模作样地打量一番，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天真！尤其戴着这么丑的眼镜，浑身上下就写着一句话，’快来骗我吧，我是天真无邪小白兔‘。”
　　艾方寒翻了个白眼，推开杨铭宇走出厨房，“你这么贫，高二的课预习了多少了？”
　　“我来找你玩，你就跟我说这个？”
　　“刚才谁说’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的？”艾方寒径直走向卧室，装模作样地拉开抽屉，从空间内拿出一个坠子，递给杨铭宇，“瞧瞧喜不喜欢。”
　　杨铭宇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瞧了瞧，这是块晶莹剔透的红翡，体积不大，也就有小拇指大小，被两条银龙缠绕，做工十分精巧，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细小的龙鳞。
　　杨铭宇的爸爸是做翡翠的，从小耳濡目染，一眼就看出这红翡虽小，却价值不菲，“小艾同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哪来的？”
　　“我地摊上淘来的。”艾方寒随口编了句瞎话，“怎么了？”
　　“你地摊上淘来的？”杨铭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哪个地摊淘来的？卖你这个的是什么人？”
　　“就夜市上，我看着这坠子的雕工不错，就跟老板一顿讨价还价，最后一百块拿下。那可是一百块啊，我五天的伙食费。”艾方寒装出一副肉疼的模样。
　　“你……”杨铭宇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半晌才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走狗屎运了，这坠子上的红翡是真的，就这种品质的红翡，这么大小，至少要几百上千万才能买到。”
　　“啥？”艾方寒惊愕地睁大眼睛，他对玉石不了解，从未想过这么小一块翡翠竟这么值钱。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送玉坠给黄立念时，他的表情也是十分诧异，那玉坠可比这个大两倍不止，岂不是要几千万，甚至上亿？
　　“你不会看错了吧？”
　　“品质上有可能看错，但我敢肯定这就是真正的红翡。”杨铭宇拉住艾方寒的手，“走，跟我去找我爸，让他看看。”
　　艾方寒任由杨铭宇拖着往外走，来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说：“还是去玉石鉴定中心吧，顺便出个证书。”
　　艾方寒一怔，看着杨铭宇的背影，心里暖暖的，“我觉得还是去找你爸吧，万一去了玉石鉴定中心，他们见咱们是未成年，骗咱们怎么办？”
　　杨铭宇纠结了一瞬，“好，那就先去店里找我爸。不过先说好，这东西太贵重，我绝不可能收，也别说是送给我的。”
　　“行，改天我再送你个别的。”
　　艾方寒欣然答应，之前杨铭宇也想送他翡翠，价格不算贵，也就几千块，可他没收，因为他还不起。如果收了，他会觉得比杨铭宇矮一头，会影响两人的感情。如今他送杨铭宇礼物，杨铭宇也不肯收，因为不想占他便宜，这就是朋友之间最好的状态。
　　杨铭宇和艾方寒一起骑车前往玉石街，这里的铺子80%是经营玉石古玩，杨铭宇家的铺子就在其中。
　　两人到的时候，杨光正在喝茶追剧，店里没有客人，做玉器古玩的，基本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状态。见两人进来，杨光奇怪地问：“你们俩怎么来了？”
　　杨铭宇将正在营业的牌子翻了过来，变成了暂停营业，随即走上前，说：“爸，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杨光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他不认为两个孩子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杨铭宇将那块红翡龙形吊坠拿了出来，小心地递给杨光，说：“这可是好东西，您得留心，摔坏了咱们家可赔不起。”
　　杨铭宇扫了一眼，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坐直了身子，将吊坠小心地接了过来，“这好东西哪来的？”
　　杨铭宇指了指艾方寒，“这可是他家的传家宝，我一看这么好的东西，必须让老爸开开眼，就求着他拿过来了。”
　　“小艾家的？”杨光看向艾方寒。
　　艾方寒明白杨铭宇的意思，配合地说：“小时候爷爷给我的，一直被我妈收着。前几天我妈拿出来擦洗，我才想起这茬，就跟铭宇炫耀，铭宇说这么好的东西得让叔叔看看，我们就过来了。”
　　“这确实是好东西。”杨光看了一眼杨铭宇，又看向艾方寒，“这中间的红翡虽然不大，品质却极高，市面上很难见到，如果卖的话，至少上千万。还有这配套的银饰，虽然银不值钱，但这明显是有些年代的物件，而且雕工如此精妙，就算在现代也只有大师级的雕刻师能做到。”
　　杨铭宇接话道：“那这么说这东西的价值岂不是要翻几倍？”
　　杨光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至少上亿。”
　　杨铭宇转头看向艾方寒，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方寒，你们家这传家宝也太……”
　　杨铭宇说完，趁杨光不注意，将玉坠夺了过来，塞到艾方寒手里，说：“还是你自己拿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真有个闪失，我们可赔不起。”
　　艾方寒有些愣神，他的空间里可堆了不少这种东西，还是从青云派库房的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因为没有灵力波动，被他当成废品扔在角落。如果真这么值钱，那他还做什么生意，随便拿一个出来卖了，不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吗？
　　“方寒。”杨铭宇见他愣神，忍不住叫了一声。
　　艾方寒回神，随即苦笑着说：“这东西再值钱，也不能卖。爷爷说了，必须一代一代传下去，就算饿死，也不能打它的主意。”
　　“那你可要收好了，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别人，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被别人知道，难保不动歪心思。”杨铭宇说完，转头看向杨光，“老爸，你说是吧。”
　　杨光闻言收回黏在吊坠上的视线，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说：“铭宇说得没错，这事不能告诉别人，不然肯定会出事。”
　　“叔叔放心，我从没把东西拿出来过，除了我们，没人知道。”
　　杨光的表情一滞，随即恢复正常，“赶紧把东西收好吧。”
　　“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不安心，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杨铭宇拉着艾方寒就往外走，“爸，我们先走了。”
　　“哦，好，路上慢点。”
　　待出了铺子，杨铭宇这才松了口气，艾方寒见状出声说：“有必要吗？”
　　杨铭宇一怔，随即苦笑着说：“我是他儿子，最了解他什么性子，这么做是避免他做错事，我和我妈还指望他养活呢。”
　　

第63章
　　第二天早上， 艾方寒从打坐中醒来，转头看向楚未熙，两人之间只隔了两米， 越过这个分界线，他们就会变换成猫狗的模样。昨晚他过来的时候， 发现这个通道里的灵气要比现代世界浓郁， 而且是越接近修真界入口的地方越浓郁， 难怪楚未熙会选在这里修炼，于是他也过来凑了凑热闹。
　　见楚未熙还沉浸在修炼当中，艾方寒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裂缝。昨天他和徐佳林约好了， 总不好失约。
　　吃过早饭后， 艾方寒便坐在阳台上刷题， 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抬头看了看桌上的闹钟， 刚过九点。他看了看解了一半的题，扬声说：“等一下。”
　　他快速地画着草图， 寻找着解题思路，随后誊抄在试卷上。待解完题，他才起身走到门口， 打开房门看向门外的徐佳林， 解释道：“抱歉，刚才在解题， 思路不好被打断的话。”
　　徐佳林急忙摆摆手，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
　　艾方寒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门， 两人相继在沙发上坐下。
　　“你找我什么事？”艾方寒开门见山。
　　“我想找人说说话，可我没有朋友……”徐佳林低垂着头，身体却僵直地坐着，看上去很紧张，“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
　　艾方寒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徐佳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双手死死揪着衣角，好似在挣扎，过了好半晌，才轻声说：“我其实是个私生子。”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他是不在意徐佳林的隐瞒，可他能主动说出来是最好，这样他们至少能成为朋友，“然后呢？”
　　徐佳林抬头看向他，“你……不介意吗？”
　　“我为什么介意？”艾方寒与他对视，反问：“如果有的选，你会做私生子吗？”
　　“不会！”徐佳林忙不迭地摇头，很明显他很排斥这个身份。
　　“那不就得了。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就算你是私生子，也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主动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
　　徐佳林看着艾方寒清亮的眼睛，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下来，“如果人人都像你就好了。”
　　“以前就经常有人说我有娘生没爹养，如果我像你一样，早抑郁了，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所以外人说什么，根本不需要在意，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艾方寒也曾因此伤心过，不过他早慧，清楚刘玉华养他不易，不想让她担心，便努力调整自己，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乐观的心态。
　　“从五岁开始，我妈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儿，照顾我的是她请来的保姆。那保姆是个黑心的，她嫌弃我脸上的胎记，私底下叫我’小怪物‘，还经常打骂我，不给我饭吃，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两年。”徐佳林定定地看着桌上的茶盘，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段黑暗的过往，“有一次，我被打得狠了，感觉自己要死了，就强撑着跑去了派出所。警察看我浑身是伤，就给我妈打电话，把她叫了过来，那个保姆因此被抓。我以为经过这件事，我妈会心疼，会把我留在身边，可她只是给我换了个保姆。”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艾方寒起身倒了杯温水，“喝点水，慢慢说。”
　　徐佳林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让他冷冰冰的手终于有了温度。他喝了一小口，紧绷着的情绪又缓解了些许，“至于我爸，一年也见不了一次，他只负责往卡里打钱，其他事一概不管。我明明有父母，却过着孤儿的生活。”
　　“你妈为什么不跟你一起生活？”这是艾方寒无法理解的，毕竟听他们的对话，徐静对徐佳林不是没有感情。
　　徐佳林的视线又垂了下去，握着水杯的手又紧了几分，“应该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或者污点吧。”
　　显然徐佳林也不清楚原因，艾方寒没再多问，说：“比起你，我确实很幸运，我妈很爱我。”
　　“前天晚上，我爸罕见地来找我，我本来没打算见他，可我妈也给我打了电话，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徐佳林将那晚他们的对话，如实地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遗漏。
　　艾方寒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那你的钱是怎么赚的？”
　　“我自学了有关计算机的课程，在网上是个小有名气的黑客。”徐佳林紧张地看着艾方寒，尅的手指一阵发白。
　　“这么厉害？”艾方寒的眼睛亮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说：“你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徐佳林急忙说：“没有，那些钱有一部分是参加竞赛得的，一部分是我给一个大公司做了个防火墙赚的，平时还会帮一些公司做些网络维护。”
　　“你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这样很好啊，管别人做什么。至于那对男女，他们生儿不养，不配为人父母，你索性就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压根不必在乎。”
　　话虽然这么说，可艾方寒清楚血亲真的很难割舍，那就像从身上割肉，如果真到了可以完全割舍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伤得体无完肤。
　　“你说得对，我已经将他们给我的都还了回去，从此以后我与他们再无关系。”
　　“痛苦的过去是枷锁，聪明人会将它扔到一边，只有愚蠢的人才将自己套进去。”
　　徐佳林将积压的心里话全部吐露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我在郊区买了个院子，打算以后在那里生活。”
　　“换个环境也好。在院子里养养花种种菜，再养几条鱼，让自己放松下来，挺好。”
　　徐佳林也向往这样的生活，只是……“我还能来找你吗？”
　　“当然！”经过这一次的交谈，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艾方寒很愿意交他这么个朋友，“你周末不是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嘛，我如果有空，会陪你一起去，提前打电话就成。”
　　徐佳林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徐佳林就提出要走，艾方寒送他到楼下，看着他走出视线，这才转身回了家。
　　下午，杨铭宇来找他时，他也在刷题，做的是高二的数学试卷，他已经刷到了第三单元，正准备对答案。
　　杨铭宇来找他，是想一起打游戏，昨天他们俩加上黄恩旭，三排一直连胜，打得那叫一个过瘾，今天还想再体验一回。可艾方寒说要刷题，没空玩游戏。他只能自己单排，结果六连败，刚刚上的王者，又掉回了星耀。
　　杨铭宇气得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这什么垃圾队友，一点意识都没有，都死了三个了，不在家守塔，还冲上去送人头。”
　　艾方寒将写完的第四单元的试卷递给他，说：“帮我对答案，我接着做下一张。”
　　杨铭宇扫了一眼卷子，有些惊讶地说：“你小子预习得挺快啊，这都第四单元了。”
　　“我上册都预习完了。”艾方寒一边审题，一边回答。
　　杨铭宇拿了一支红笔，翻到答案，认真对着，越是往后，越是惊讶，直到对完最后一题。他震惊地看向艾方寒，“小艾同学，你老实说，是不是抄答案了。”
　　艾方寒头也没抬，继续低头做题，“我刷题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我有没有抄答案，你心里没数？”
　　“那你上补习班了？”
　　艾方寒一边飞快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边说：“我妈倒是跟我提过，但我不想花那个冤枉钱。”
　　杨铭宇看向艾方寒所写的卷子，他对答案的这会儿工夫，人家已经做完了两页，现在正在做计算题。
　　杨铭宇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高二的课本，忍不住拿了起来。他们俩每次考试的成绩也都差不多，眼看着艾方寒卷起来了，他也不想被落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开始认真复习。
　　半个小时后，艾方寒又做完一套试题，没有对答案，直接扔到一边，继续做下一套试题。杨铭宇有留意他的动作，看向他刚做完的卷子，没忍住又给他对起了答案。艾方寒仅是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五分钟后，杨铭宇看着又是全对的试卷沉默了，于是他又拿起之前艾方寒写的试卷，一个一个对着答案，结果都是全对，一道题都没错。
　　做完第六单元的试卷后，艾方寒将剩余的卷子收了起来，又拿起物理试卷开始做，平均每半个小时一套，每做完一套，杨铭宇都会自觉地给他对答案，依旧是全对。
　　杨铭宇倒抽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艾方寒的脑袋，说：“小艾同学，我不在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会被人在脑子里塞了芯片吧？”
　　艾方寒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好笑地说：“少想些有的没的，你要能专心预习功课，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怎么达到？有老师讲，都很难拿到满分，更何况单凭自己预习，除非是绝世天才，否则哪这么容易全对。”
　　艾方寒抬头看向杨铭宇，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你说我该不该杀人灭口？”
　　杨铭宇被他弄得一愣，随即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演技这么烂，你还是别演了。”
　　艾方寒扶了扶眼镜，“不是，你平时不是最爱看穿越小说吗？怎么就不信呢？”
　　“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好得穿一条裤子，我还能认错你？”杨铭宇忍不住翻了白眼。
　　“看来我不能进娱乐圈发展了，可惜了我这张脸。”艾方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杨铭宇听乐了，没好气地说：“不是，咱稍微要点脸，别这么自恋成吗？”
　　艾方寒这话还真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瞥了一眼桌上的闹钟，说：“马上五点了，我争取再刷两套题。”
　　杨铭宇看着他在卷子上’唰唰‘写着，忍不住说：“小艾同学，我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终于信了吧。”艾方寒很中二地笑了两声，“其实我不是艾方寒，我是穿越过来的古人，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修真世界，人人都会腾云驾雾，你在我眼里就是蝼蚁般的人物。”
　　杨铭宇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正经点！跟老子说实话，为什么这么拼？是不是没钱了？”
　　“我家可是有价值上亿的传家宝，怎么可能没钱？”艾方寒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如实说道：“我是想上学期学完高二的课程，下学期学完高三的课程，最好明年能参加高考。”
　　“你说什么胡话呢？”杨铭宇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这可是高中，不是小学，你说跳级就跳级？”
　　“试试嘛，行就行，不行就按部就班。”
　　对于这一点，艾方寒丝毫不担心，毕竟他有作弊神器，有的是时间学习，别说学完高中课程，就是学完大学，也是轻而易举。他就是怕自学的质量不过关。
　　“如果不缺钱，你干吗这么逼自己？”杨铭宇皱紧眉头，怀疑地看着他。
　　“我就是觉得突然开窍了，想瞧瞧自己的潜力有多大。”艾方寒突然极为认真地与他对视“你会支持我吧。”
　　“别搞这么肉麻兮兮的。”杨铭宇推开艾方寒，没好气地说：“我说不支持，有用吗？”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艾方寒哥俩好地揽了揽他的肩膀，随即又拿起笔，“不说了，我刷题了。”
　　杨铭宇看看认真刷题的艾方寒，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拿起课本，认真预习起来。
　　

第64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暑假就结束了，这段时间楚未熙一直在通道里修炼，刘玉华询问他的下落， 艾方寒只说同学提前回国，把楚未熙接了回去。刘玉华明显有些不舍， 不过并未多说什么， 谁知几天后她竟抱回来一只小猫， 是只狸花猫幼崽，也就有两三个月那么大。艾方寒无奈地笑笑，并表示热烈欢迎。
　　期间，他们回了青云山一趟， 发现除了玉女峰， 其他山峰， 都变得光秃秃的， 上面的建筑变成了残垣断壁， 比之前他们来时更加破败。听说是那日他们走后，萧华序竟成功进阶渡劫期， 事后将这里全毁了。
　　楚未熙打算留在修真界，艾方寒虽然不放心，却也明白他已经下定决心， 便将自己炼制的聚灵丹， 一股脑地全给了他，还给了他不少灵石， 至少能保证他在短时间内够用。楚未熙并未推辞， 默默将东西收了起来，并与艾方寒约定，每年回来一次， 跟他报平安。就这样，艾方寒和楚未熙分开，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只是每天艾方寒都会去通道一趟，查看是否有楚未熙的书信。楚未熙则会在书信中写这一年他的经历，以及修真界发生的一些大事，还有就是询问艾方寒最近的状况。艾方寒也会给他回信，说说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当然，除了繁重的学习外，艾方寒没忘修炼，每天晚上都会去修真界，要么炼丹，要么修炼，修为也在不断进步着。
　　十月底，艾方寒正在上课，班主任突然进来，将他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他跟在班主任肖琪后面，一路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除了校长以外，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年纪较大，看上去四十多岁，男的年纪小，也就二十岁左右。
　　艾方寒与男的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天晚上车祸的幸存则王明新，黄立念曾提醒过他们在找他。时隔两个月，他还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找来了。
　　“真的是你！”王明新见艾方寒进来，高兴地站起身，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高阿姨，就是他，那天就是他帮忙救的人。”
　　“你们找我？”艾方寒大约能猜到他们的来意。
　　高明丽打量着艾方寒，眼中闪过怀疑，“那天是你救的人？”
　　“我只是搭了把手，真正救人的是医护人员和消防员。”
　　听他这么说，高明丽眼中的怀疑消减了几分，看向校长彭辉，“彭校长，我有些话要跟这位同学说，还请你们回避一下。”
　　“高主任，那你们聊。”彭辉给了肖琪一个眼神，两人相继走了出去。
　　“你叫艾方寒？”高明丽勾起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
　　艾方寒点点头，“你们找我什么事？”
　　“车祸那天你救了一个女孩，还记得吗？”
　　艾方寒再次强调，“阿姨，我只是搭了把手，救人的不是我。”
　　“可她坚持说是你救了她，还说是你握住她的手，然后她感觉有一股凉凉的气流进入身体，身上就没那么痛了。”
　　果然是这里出了问题。不过他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却也不想招惹麻烦。
　　“她当时正处于半昏迷状态，应该是是产生了幻觉。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哪有那种本事。”艾方寒转头看向王明新，“当时你也在场，不会也信他说的吧？”
　　“另外两个醒过来后，也说有这种感觉。”王明新一开始确实不信，可三个人不能同时出现相同的幻觉吧。
　　“另外两个当时正处于昏迷状态，这不是胡扯吗？”
　　“你名下账户在一个月内突然多出两百多万，我想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高明丽打断两人的对话，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是我帮了一个朋友的忙，他转赠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艾方寒的神情冷了下来，“请问，这位阿姨是哪里的公职人员，证件拿出来我看看，有什么权利调查我的信息？”
　　高明丽神情一滞，没想到艾方寒会这么应对，不像个未出社会的高中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若是艾方寒知道高明丽怎么想的，一定会吐槽，他是高中生，又不是法盲。“如果你不是公职人员，却调查我的隐私，这是违法行为，我有权利告你。”
　　王明新见状赶忙出声打圆场，“小艾同学，你别误会，当初多亏你帮忙，我那些朋友才能保住命，找你也是为了表示感谢，顺便请你帮个忙。”
　　“感谢就不用了，我没帮上什么忙，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再帮你们什么。我还得上课，先回去了。”艾方寒说完转身就走。
　　“一百万。”高明丽出声说道：“只要你肯救我儿子，我给你一百万。”
　　高明丽是孙耀阳的妈妈，那几个受伤的人中，他伤得最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成了植物人。一开始寻找艾方寒的时候，他们还不那么上心，毕竟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没几个人会信。他们积极地配合着医院的治疗，可辗转了几家医院后，给出的结果都是无能为力，这才病急乱投医，将所有希望寄托到艾方寒身上。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高中生，既不是医生，也不是警察，救不了人。”艾方寒头也没回，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不在死人，榨干他也救不过来。况且，他们有他们的因果，他不好插手。
　　“两百万。”高明丽红了眼眶，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不想他无知无觉地在床上躺一辈子。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是真没这个能力。”艾方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高明丽，“治病救人的事还得找专业人士，不要病急乱投医，不然会害了他。”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高明丽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我们辗转去了那么多医院，他们都说无能为力，我也是没了办法，总不能看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吧。”
　　“我是真的没办法，你们找别人吧，抱歉。”艾方寒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明丽双腿一软，坐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王明新急忙问道：“高阿姨，您没事吧？”
　　高明丽哭着说道：“耀阳真的没救了吗？”
　　王明新安慰道：“高阿姨，他这边不行，咱们就另外想办法，只要咱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把耀阳救回来。”
　　……
　　又是三天过去，这天正好是周末，艾方寒刚起床没多久，就接到了黄立念的电话，为的竟然是孙耀阳的事。
　　“他们还真是神通广大，都找到小叔这边来了。”
　　“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如果帮不了，我直接替你回绝。”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
　　那天艾方寒不想帮忙，所以连孙耀阳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问，只以为他是瘫痪了，没想到是成了植物人，人的大脑构造这么复杂，他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帮。
　　“他们现在也是没了办法，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妨试试，也算结个善缘，为你的将来铺路。”
　　“我就是怕招惹麻烦。”艾方寒明白黄立念的意思，而且他开了口，自己也不好拒绝，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可以去看看，不过他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事无论成与不成，他们不能暴露我去过的事实，也不要再提那晚我救人的事。”
　　“行，我替你转达。”
　　“另外，如果我治好了他，我要一百万的诊疗费。”
　　“这个没问题，他们出得起。”
　　“那小叔给他们回个话，正好我今天有空，如果他们答应，我就过去瞧瞧。”
　　“等我电话吧。”
　　挂掉电话后，艾方寒没等多久，黄立念又打了过来，说黄恩旭会开车过来接他，让他半个小时后，到小区门口等着。
　　艾方寒盘算了一下时间，抽空做了一套数学题，刚好用了半个小时，随后换了身衣服，戴上那副黑框眼镜，背上包就出了门。
　　艾方寒到时，黄恩旭还没到，等了约莫五分钟，熟悉的车出现在视线中，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艾方寒抬脚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旭哥认识那个孙耀阳吗？”
　　“认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总会碰到。更何况我爸和他爸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过，我跟他不熟，也就见面说句话的交情。”
　　“据你了解，他品性怎么样？”
　　“我对他不太了解，听人说他很叛逆，跟他爸的关系很僵。不过，我倒是挺理解他的，我爸和他爸很像，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着家，一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又走了。明明都在一个屋檐下，愣是好几个月不见一面。我这么跟你说，丝毫没夸张。”
　　“叛逆……”艾方寒眉头微蹙。
　　黄恩旭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青少年嘛，都有叛逆期，这不代表他们本性就坏，更何况他可是**的儿子，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也不敢太任性妄为。”
　　“那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书记和我爸是老搭档了，都是工作狂，一干起活来，连命都不要。不是我维护他们，他们确实是为人民干实事的好官。”
　　“他们家里也有人经商？”
　　黄恩旭被问得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孙耀阳的姑姑曾经是演员，得过影后，十几年前转行做了导演，拍了几部电影，都很火爆，赚了不少钱。不过也因为做这一行，她四十多了才结婚，一直没有孩子，孙耀阳是他们孙家的独苗。”
　　艾方寒点点头，没再多问。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市立医院，在黄恩旭的带领下，径直上了最高层的VIP病房。病房门口守着两个女人，其中就有高明丽，另一个看着与高明丽年龄相仿，艾方寒猜测应该是孙耀阳的姑姑。
　　高明丽见两人来了，往前迎了两步，说：“恩旭、小艾同学，你们来了。”
　　“高阿姨、孙阿姨。”黄恩旭打了招呼，随即介绍道：“方寒，这位就是耀阳的姑姑，孙阿姨。”
　　艾方寒客气地点点头，径直问道：“病房内有监控吗？”
　　“有。”高明丽反应过来，“我这就让人关了。”
　　“还是用布挡上吧。”艾方寒拦住了高明丽。
　　黄恩旭闻言出声说：“我个子高，我去。”
　　另外三人没有异议，黄恩旭推开门进了病房。
　　孙美琪审视着艾方寒，精心描画过的眉毛皱着，“他们说的能救耀阳的是你？”
　　孙美琪只知道高明丽托黄立念请了人，来给孙耀阳治病，并不清楚来的是谁，她以为会是医学界的某位专家，没想到竟然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他们说的应该是我，不过我只答应试试，并不确定能治好。”艾方寒不喜欢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货架上待价而沽的商品，“还有，我没有行医资格证，如果你们介意，现在提出来，省得日后打官司。”
　　高明丽将孙美琪拉到身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小艾同学，我们都是有良心的人，答应的事就一定做到，你完全可以放心。”
　　“大嫂，你在说什么胡话？”孙美琪的眉头越皱越紧，“就他这样……你也敢让他给耀阳治病？”
　　孙美琪这副表情，就差将’骗子‘俩字写在他脸上了。
　　“我本就不想来，是你们求我来的，现在又是这样一副态度，是什么意思？”避免日后麻烦，该强硬的时候强硬，否则只能被当成软柿子，人人拿捏。
　　“小艾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没那个意思。”
　　“我清楚你们的身份，有权有势还有钱，瞧不起我这么个穷学生，那又为什么让我来？”艾方寒从来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但孙美琪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孙美琪的脸色阴沉下来，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尽是不悦。无论是做演员，还是做导演，这么多年她一直顺风顺水，素来受人巴结和吹捧，什么时候被如此顶撞过。只是教训一个小孩子有失身份，于是她转头看向高明丽，不满道：“大嫂，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年纪这么小，能会什么医术，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我觉得她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来。”艾方寒转身就走。
　　“等等。”高明丽见状急忙上前，拉住了艾方寒的手臂，转头看向孙美琪，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在烧，说：“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里面躺着的是我儿子，该怎么治，想怎么治，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想留在这儿，就赶紧走，别害耀阳。”
　　“大嫂，你怎么这么糊涂！我这就给大哥打电话。”
　　孙美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想拨号，手被重重打了一巴掌，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孙美琪不敢置信地抬头看过去，说：“大嫂，你疯了吗？”
　　“我看你才是疯了！”高明丽愤怒地与她对视，“如果他是普通高中生，黄总怎么可能答应帮我联络他？孙美琪，我看你是被人捧了这么多年，被捧傻了。”
　　孙美琪一怔，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刚才见到艾方寒时过度惊讶，竟忘了中间还有个黄立念。她刚要说话，便听到开门声，黄恩旭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病房的隔音很好，黄恩旭并未听到外面的争吵，不过瞧三人的脸色都不好，便意识到自己走开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恩旭走到艾方寒身边，“方寒，怎么了？”
　　“旭哥，送我回家。”
　　黄恩旭闻言连问都没问，直接说：“那走吧。”
　　黄恩旭的态度更加说明高明丽的判断是对的，孙美琪顿时变了脸色。
　　高明丽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小艾同学，我是耀阳的妈妈，给他治病的事，我说了算。这样行不行，无论你救不救得了他，事后我都给你一百万，并且保证没人会找你麻烦。”
　　“不好意思，我不缺这一百万。”
　　高明丽转而看向黄恩旭，说：“恩旭，你帮阿姨说说好话，这是阿姨最后的希望了。”
　　黄恩旭瞥了孙美琪一眼，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阿姨，方寒的事都是他自己说了算，您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五百万。”见艾方寒走了出去，站在一旁的孙美琪开了口，“只要你能救得了耀阳，事后我给你五百万。”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身走向孙美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玉，“知道这块玉值多少钱吗？”
　　孙美琪看向他手中的玉，是块直径十厘米的龙纹玉佩，通体碧绿，色泽通透，看品相应该是帝王绿。这样的大小，这样的品相，如果放到市场上，那都是千万，甚至上亿的价格。
　　“这样的玉佩我家里有一抽屉，你觉得我缺你那点钱吗？”艾方寒淡淡地看着她，“我肯来，是看在小叔的情面上，那一百万是我随便开的诊费，目的是告诉你们银货两讫，如果我治不好，我不会收。”
　　孙美琪的脸色变了又变，转头看向黄恩旭。
　　见她看过来，黄恩旭出声说：“方寒说得没错，如果他想赚钱，就连小叔也比不过。”
　　就艾方寒手里的药，以及那些他不为人知的本领，想要赚钱就和喝水一样简单。
　　如果旁人说这话，孙美琪不会信，可这人是黄恩旭，黄立业的儿子，黄立念最爱的侄子，就让他不得不信。她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郑重向你道歉，请你救救耀阳。”
　　孙耀阳是孙美琪看着长大的，姑侄俩感情很好，刚才情绪激动，也是因为怕高明丽病急乱投医，害了算耀阳。如今想通后，便及时改变了态度，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断了孙耀阳醒来的希望，所以即便有些难堪，她也选择了道歉。
　　高明丽适时地说：“小艾同学，如果你觉得她道歉不够诚意，我也可以向你道歉，求你救救耀阳吧。”
　　艾方寒沉默了片刻，“我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好。”高明丽见他松了口，忙不迭地应承，“你放心，门口有我守着，没人能进去。”
　　“还有，如果我把他治好了，诊费五百万。”艾方寒目光锁定在孙美琪身上，“钱由她出。”
　　“好，我出。”听他这么说，孙美琪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要能治好孙耀阳，别说五百万，就是一千万，她也会想办法酬来。
　　艾方寒没再说话，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高明丽长出一口气，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
　　孙美琪朝着高明丽走了过去，说：“大嫂，刚才是我不对，你千万别生我气。”
　　高明丽看着孙美琪，神色缓和下来，说：“我知道你也是关心耀阳，这才一时犯了糊涂。刚才我说话也不好听，你也别放在心上。”
　　“大嫂说的对，这件事上我确实犯了蠢，还好没耽误事。”孙美琪转头看向黄恩旭，试探地问：“恩旭，这个小艾同学到底是什么人？”
　　“他很神秘，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小叔说能和他交好，千万不要交恶。”看在两家大人的情分上，黄恩旭好心提醒道。
　　孙美琪惊讶地问：“你小叔是这么说的？”
　　黄恩旭点点头，“孙阿姨，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与方寒交恶，我和小叔会站在他那边。”
　　孙美琪一怔，随即问道：“你们关系这么好？”
　　黄恩旭犹豫了一瞬，说：“他救过小叔的命，现在小叔对他比对我都好。”
　　孙美琪闻言眼睛一亮，“那这么说他的医术真的很好？”
　　孙美琪明显是误会了，不过黄恩旭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可以这么说。”
　　“那太好了，耀阳有希望了。”
　　“你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方寒说了，他也没有多大把握。”
　　高明丽苦笑道：“我现在只能相信他。”
　　黄恩旭没再说话，拿出手机看着股价行情，于他而言，艾方寒能不能治好孙耀阳，没什么妨碍，所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高明丽和孙美琪不同，经历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而且时间越久，她们就越紧张，身上一个劲儿地出冷汗。
　　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黄恩旭坐直身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看了看病房的房门，随即起身走向洗手间。
　　高明丽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看向走廊上挂着的电子时钟，小声呢喃道：“已经两个小时了。”
　　“嫂子，我们不怕时间久，这说明能治。”
　　高明丽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解心里的紧张。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病房门依旧紧闭着，高明丽再也坐不住，无意识地在房门前踱着步。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让盯着病房的三人吓了一跳。
　　黄恩旭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喂，小叔。”
　　“怎么样了？”
　　“方寒还在病房里。”
　　“已经三个小时了……这次难为他了。”
　　黄恩旭在艾方寒进入病房后，给黄立念发了信息，说了病房外发生的事。
　　“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耐心等着吧。小旭，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无条件地站在方寒这边。”
　　“小叔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艾方寒出现在门口。高明丽愣了一瞬，急忙上前，问：“耀阳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的银行账号吧。”艾方寒的脸色有些白，看上去很是疲惫。
　　高明丽被问的一怔，随即点点头，“我知道。”
　　“记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高明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艾方寒。孙美琪则欣喜地说：“大嫂，他的意思是耀阳被救回来了！”
　　高明丽回了神，看了看孙美琪，又看向艾方寒，小心翼翼地问：“耀阳醒了？”
　　艾方寒点点头，“他现在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别过度打扰。”
　　“太好了！太好了！”高明丽激动地跑进病房，孙美琪紧随其后。
　　黄恩旭听后，也忍不住激动，那可是植物人，多少家医院都说治不好，却这么被艾方寒治好了，这足以说明艾方寒的能力，“小叔，方寒出来了，人救醒了。”
　　艾方寒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了手机，“喂，小叔，是我。”
　　“方寒，辛苦了。”黄立念没问孙耀阳，开口就是关心他。
　　艾方寒听得心里很舒服，“确实有点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别找我了。”
　　“我记下了。让小旭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嗯，那我挂了。”艾方寒挂掉电话，看向黄恩旭，“旭哥，送我回家吧。”
　　“好。”
　　

第65章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艾方寒不仅成功学完了高二全学年和高三上学年的课程，还参加了高三上学年的期末考，以715分的总成绩成功跳级。虽然这半年杨铭宇学习也很努力，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破天荒地考了650分， 却还是无法跟上艾方寒的脚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跳级。
　　1月20日这天， 也就是农历的腊月初八，黄立念新创办的公司正式成立，名叫方艾化妆品公司，是春美旗下的子公司。经过黄立念的游说， 艾方寒答应参加他举办的宴会， 庆祝公司成立。
　　参加这次宴会的都是宁海的上流人士， 黄立念这次也是他的脸康复后， 第一次在大众面前亮相， 还是以春美集团总裁的身份。
　　有关吴清源的事，黄立念已对黄立英坦白， 只是隐瞒了艾方寒参与其中的事。黄立英最初怎么也不相信，直到黄立念拿出那个U盘，以及吴清源背着她买的人身保险， 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在得知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 竟然一直在利用自己，不仅谋害她的亲人， 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让她有种被人当成傻子耍的强烈的羞辱感，以至于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不过为了两个孩子，她并未做得太绝情，花钱请了个护工，让他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初时，吴一昊还挑拨黄立英与黄立念的关系，在黄立念拿出证据后，这才悻悻地闭了嘴，还做出一副错怪了黄立念的懊悔模样。黄立念看在黄立英的份上，将这件事揭过，没打算追究，不过黄立念并未因此放下戒备，时刻派人盯着吴一昊，以免他生事。
　　艾方寒和吴一昊打过一次照面，是在他生日那天，黄立念想给他办个生日宴，被他拒绝了，他只想和刘玉华过个简简单单的生日，毕竟这一天也是母亲的受难日。不过那天杨铭宇也去了，刘玉华很喜欢杨铭宇，一直把他当另外一个儿子看，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很开心。虽然生日宴没办成，黄立念的礼物却送到了，是一辆价值百万的汽车，这礼物太贵重，他不想收，就去了别墅一趟，恰巧碰上了黄立英母子三人。
　　吴一昊极力讨好黄立念和黄恩旭，可两人都清楚有关夺命咒的来龙去脉，对吴一昊存了戒心，不似之前那么热络。而他们对艾方寒却正好相反，热络得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吴一昊因此对艾方寒心生嫉恨，小碧在察觉到他对艾方寒的恶意后，第一时间打了小报告，艾方寒只觉得一阵无语，不由感叹：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多半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遗传基因是强大的。
　　不过艾方寒并未将吴一昊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吴一昊跟地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
　　黄立念的别墅内，艾方寒正被黄恩旭拉着试礼服，一共两套燕尾服，一套黑色，一套白色，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是顶尖的。艾方寒挨个试了一遍，最后定了那套白色燕尾服，黑色那套也被黄立念打个包，等晚会结束后，让艾方寒一起带回家。
　　艾方寒以为选完礼服就结束了，没想到还要让化妆师做造型，被他果断拒绝。他又不是宴会的主角，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除了喧宾夺主，只会让他不自在。
　　黄立念见他不肯，也就不再勉强，拿出一副银框眼镜递过去，“把这个换上吧。”
　　艾方寒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黑框眼镜，说：“小叔，我戴这个眼镜挺好的，还是别换了吧。”
　　黄恩旭在一旁帮腔，嫌弃道：“我早就想说了，你戴这个眼镜真的很丑，还是换了吧。”
　　“我戴这个眼镜的目的，就是为了扮丑，如果换成这个，那戴眼镜还有什么意义。”
　　“扮丑？”黄恩旭伸手去摘艾方寒的眼镜，被他轻巧地躲了过去。
　　艾方寒开玩笑道：“别啊，旭哥，我怕你见了我的真面目，会不可救药地爱上我。”
　　“你这也太自恋了吧。”黄恩旭听得一阵好笑，“你放心，我是钢铁直男，就算你长得美若天仙，我也不会对你动心。”
　　见黄恩旭还想去摘艾方寒的眼镜，黄立念出声打断，“算了，方寒怎么舒服怎么来吧，也不是非换不可。”
　　黄立念见过艾方寒不戴眼镜的样子，确实如他所说，无论男女见到他的脸，都会忍不住心动。
　　听他这么说，黄恩旭到底还是住了手，“小叔，你就宠他吧，总有一天他被你宠得无法无天。”
　　“小叔，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这是谁家的醋坛子倒了？”
　　黄立念也跟着应和，笑着说：“我也闻到了，确实酸。”
　　“不是，小叔，你这也太偏心了，到底谁才是你亲侄子。”
　　“你是你是，但不妨碍小叔更疼我。”艾方寒得意地看着他。
　　黄恩旭认输，“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三人一同上了汽车，径直开往华清大酒店，这是宁海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宴会是在酒店的顶层举行。不过，他们并未直接过去，而是在楼下的总统套房休息，等宴会时间到了，再一起亮相。
　　“小叔，你这一身打扮，不笑的时候还真有霸道总裁的范儿。你这一亮相，绝对会成为整个宴会的焦点，到时候会有许多漂亮小姐姐过来搭讪，说不准其中就有小婶婶呢。”艾方寒夸赞道。
　　黄恩旭跟着附和道：“你这说的是实话，以小叔的条件那绝对抢手，说不准明年喝喜酒，后年就能吃喜面呢。”
　　黄立念无奈地看着两人，说：“你们俩这是闲得没事干，特意消遣我呢？”
　　“这可不是消遣，我们说的实话。”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小说里一般像小叔这样的大总裁，都是商业联姻，小叔不会也这么想吧。”
　　“春美的事已经够我忙了，暂时没有发展感情的打算。”黄立念说得极为认真。
　　“小叔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艾方寒打趣道。
　　“你才多大，就懂这些了？小艾同学，你不会谈恋爱了吧。”黄恩旭怀疑地看着艾方寒。
　　“我现在恨不能一天当两天用，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黄恩旭问出心中疑惑，“以你的能力，根本不用再去高考，为什么这么执着？”
　　艾方寒笑了笑，“这是我妈的执念，我有义务去完成。”
　　黄恩旭点点头，“父母辈的人确实对这个看得很重。”
　　黄立念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宴会开始，我们上去吧。”
　　黄恩旭有些奇怪，问：“怎么没人来叫我们？”
　　“是我叮嘱过的，不让他们过来打扰。”
　　艾方寒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那走吧，早点完事，早点把这身衣服换下来，这么穿着不是我的风格，实在太别扭！”
　　“以后许多场合都要这么穿，你得提前适应。”
　　“我只做幕后，又不做前台，当然怎么舒服怎么穿，如果不是小叔已经定做了，我才不穿。”
　　“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幕后吧。”
　　“为什么不能？”艾方寒自信地笑笑，“当然，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再做幕后，也有足够的能力让那些人不敢置喙我穿什么。”
　　黄恩旭看着艾方寒，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仿佛给自己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即便那副巨丑无比的黑框眼镜，也无法掩藏他的光彩。
　　黄立念笑着说：“方寒说得没错，我相信你能做到。”
　　“还是小叔最了解我。”
　　宴会厅内，宾客陆陆续续进场，无论男女都衣着光鲜、妆容精致，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小声地交谈着。虽说是宴会，却没几个人是真正来吃喝的，主要目的还是交际，巩固以前的关系也好，发展新的关系也罢，最终的目的还是想着是否有利可图。
　　宴会厅内布置得十分奢华，靠墙的位置有一排巨大的花篮，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沿着宴会厅的边缘，排列着一排排精雕细琢的座椅，上面覆盖着柔软的天鹅绒坐垫，等待着宾客们的到来。在宴会厅的一侧，一个小型的舞台已经准备就绪，乐队成员们正在调试乐器，准备为晚宴带来美妙的旋律。
　　身为春美洗化的执行总裁，黄立英一出现，就引来所有人的关注。她身着一袭酒红色的抹胸长裙，晚礼服的剪裁巧妙地凸显了她的优雅气质，抹胸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精致的锁骨和优美的肩线。她的头发挽起，露出优美的颈子，脸上的皮肤白皙嫩滑，几乎没有上妆的痕迹，却比那些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皮肤状态还要好。
　　众人眼中闪过惊艳，纷纷围了过来。
　　“黄总，你今天可真是光彩照人啊！”
　　“是啊，黄总这状态，说今年十八，我都信。”
　　“黄总，你这是吃了长生不老药了吧，怎么越活越年轻。”
　　……
　　黄立英有现在的皮肤状态，是因为宴会前一天刚刚服用了回春丹，上一颗回春丹的药效已经到期，她又从艾方寒那里拿了两颗。回春丹对女人来说就好似毒品，吃了真的能让人上瘾，哪个女人不想年轻貌美。
　　“我都快被你们夸上天了。”黄立英脸上勾着自信的笑容，“不过我这儿可没有长生不老药，只有我们春美新研制的化妆品，效果那是肉眼看得见的好。”
　　建豪地产的总裁夫人马婷玉出声问：“真的有这么好？”
　　“马太太，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黄立英扫了众人一眼，笑着说：“为了表示感谢，我给来参加宴会的太太们精心准备了化妆品礼盒，是不是真像我说的那么好用，太太们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马婷玉闻言忍不住夸赞道：“要不说春美能成为全国最大的洗化公司，就黄总这为人处世，想不发财都不行。”
　　“我们春美只是小本买卖，哪比得上建豪，以后还得马太太多多关照。”
　　“黄总可是闻名全国的女企业家，说这话就太谦虚了。”
　　……
　　艾方寒三人乘坐电梯上了顶层，助理陈肖唯恐这里的人不认识黄立念，闹出什么乌龙，一直等在宴会厅的入口，见他们进来，急忙迎了上去，“总裁，您终于来了。”
　　黄立念点点头，“进去吧。”
　　

第66章
　　有陈肖跟着， 门口的保安没有阻拦，三人顺利进入宴会厅。艾方寒进了门，就和他们分开了， 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他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见识见识所谓的上流人世的宴会， 可没想被人当猴看。
　　黄立念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不过没有阻拦， 并且叫住了想要出声阻拦的黄恩旭，“让他去吧。”
　　黄恩旭疑惑地问：“小叔不是要将他介绍给大家吗？”
　　“他不喜欢这种交际，就不勉强他了。”黄立念改了主意。
　　“小叔，如果不是清楚他的身份， 我真怀疑他是你儿子。”
　　“少说胡话。”
　　黄立念一进场， 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开始是因为他的气质和容貌， 他是那种温和的皎皎如明月般的温润形象， 却有着高贵出尘的气质，仿佛古代大世家的贵公子，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再就是因为他身边跟着的黄恩旭，来这里的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没人不认识黄恩旭， 能让他跟在身边的， 身份定然不简单。
　　不少名媛看了过去，围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天， 他好帅！”
　　“而且气质好好！”
　　“他是谁， 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身边跟着的不是市长家的公子吗？应该是他朋友吧。”
　　“他们站一起，完全不逊色，甚至更好看。天， 他是我的菜。”
　　……
　　吴一昊看着抢了他风头的两人，眼中闪过嫉恨，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在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后，朝着两人走了过去。黄立念和黄恩旭径直走向黄立英，并没有留意吴一昊。
　　“小姑。”黄恩旭叫了一声。
　　人群中的黄立英看向黄恩旭，和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迎着两人走了过去，“立念，小旭，你们来了。”
　　吴一昊这时也走了过来，打招呼道：“小舅舅，旭哥。”
　　黄立念朝他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黄立英，“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黄立英往他们身后看了看，“方寒呢，他没来吗？”
　　“来了，一个人玩去了，待会儿也不用刻意介绍他。”
　　黄立英闻言愣了愣，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
　　“他还是个学生，学习最重要。”黄立念并未把话说得太清楚，他相信黄立英能明白他的意思。
　　黄立英无奈地说：“你啊，就宠着他吧。”
　　黄立念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
　　“那我们走吧。”
　　几人一起走向中间的舞台，黄立英来到话筒前，扬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
　　台下的人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台上的几人，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黄立念身上，纷纷猜测他的身份，即便黄立英已经足够美，足够有韵味，却依旧挡不住黄立念的光彩。
　　“今天邀请大家来，是为庆祝春美设立分公司，也是为大家介绍一个人。”黄立英是个圆滑又干练的女人，很会拿捏做事的分寸，既能达到目的，还不招人烦，这也是黄立念放心将公司交给她打理的原因。短暂的停顿后，她往旁边让了让，转头看向身旁的黄立念，笑着说：“想必大家都好奇我身边的这位男士是谁。”
　　“黄总，你就别卖关子了，你瞧瞧这些小丫头，个顶个的眼睛都看直了。”说话的是孙美琪，自从孙耀阳被艾方寒治好后，孙家和黄家的关系越发的好，其中孙美琪和黄立英走得最近，清楚这场宴会的目的，跟黄立英打着配合。
　　“好，我不卖关子。”黄立英停顿了停顿，接着说：“大家都以为我是春美的掌权人，但事实是我也只是职位稍微高点的员工，他才是春美真正的幕后老板。”
　　话音落下，安静的宴会厅顿时喧闹起来，这些年来春美对外所公布的信息，都是黄立英是春美的掌权人，没想到竟然另有其人，而且还是如此年轻又帅气的男人。台下那些本就盯着黄立念的名媛们，对他越发心动，纷纷摩拳擦掌，心里思量着该如何接近黄立念。
　　给了众人消化的时间，黄立英又开口道：“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他叫黄立念，是我们黄家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亲弟弟。也就是说，在公司，他是我上司，可在家里，我是他三姐。”
　　人群中的马婷玉出声说道：“我倒是听说黄总还有个弟弟，只是从未见过，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就有这番成就。”
　　孙美琪笑着接话道：“我倒是有幸见过，还曾经邀请他出演我的电影，可小黄总身体不好，还要掌管那么大的公司，也就只能遗憾离场了。”
　　“美琪说得没错，立念从小身体就不好，这些年一直在调养，现在调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出来跟大家见个面了。”黄立英转头看向黄立念，“立念，你跟大家打个招呼。”
　　黄立念点点头，上前一步来到话筒前，“大家好，我是黄立念，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宴会，因为身体原因，我极少出门，见过的人不多，也不善言辞，今天来就是跟大家见个面，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黄立念话落，黄恩旭带头鼓掌，众人见状也纷纷应和。
　　艾方寒就站在人群的后面，同样注视着舞台上的黄立念。
　　“现在我宣布宴会开始，大家请随意。”
　　黄立念说完，微微欠身，和黄立英一起走下了舞台，乐队立即补位，很快音乐声便响起。然后就看到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有经典的西餐，还有美味的中餐，水果、点心、各种美酒，更是应有尽有。
　　艾方寒看得眼花缭乱，待服务员将餐车固定后，便朝着烤肉所在的餐车走去，烤肉的香味实在太具侵略性，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服务员见他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先生想吃什么？”
　　艾方寒扫了一眼，说：“羊排。”
　　“好的，先生稍候。”服务员拿了个餐盘，将两根羊排放了进去，还配几种调味料，又认真地教了他吃法。
　　艾方寒一边吃，一边听他说，发现还真和他说的一样，这羊排配上不同的调味料，味道真的大相径庭，不由在心里感叹：“果然金钱限制了眼界。”
　　王千航撞了一下吴一昊的手臂，问：“一昊，那小子是谁啊，认识吗？”
　　吴一昊转头看了一眼，不屑地说：“小舅舅资助的一个穷鬼，最会的就是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小舅舅带他来参加宴会，真是丢人现眼！”
　　“小舅舅？”王千航愣了愣，随即看向人群中的黄立念，“话说春美真是你小舅舅当家？”
　　吴一昊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实话，“是。”
　　“你小舅舅多大了，看上去很年轻啊。”
　　“35了。”
　　“35？”王千航有些惊讶，“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这保养得也太好了吧。”
　　吴一昊没说话，看向黄立念的眼神闪过怨恨，随后又将目光移到艾方寒身上。
　　王千航见吴一昊一直盯着艾方寒，小声问：“怎么，跟他有过节？”
　　“以前我跟小舅舅的关系很好，自从他出现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都是因为他从中挑拨，我想教训他，可他有小舅舅护着。”虽然吴一昊说这话是目的不存，但他说的也没错，他跟黄立念的关系变差，与艾方寒确实有些关系。
　　“这还不简单，他在哪个学校上学，明着不能动他，那就暗中动手。”听王千航的语气，他们做这种事很是得心应手，绝对不是第一次。
　　吴一昊闻言眼睛一亮，说：“你的意思是……”
　　“这次用问，咱们又不是没干过。”
　　“可这事要是被小舅舅知道，那我们……”
　　“吴一昊，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王千航皱眉，“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可是他亲外甥，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吴一昊闻言没再犹豫，“行，就按你说的做。”
　　艾方寒五感敏锐，但凡有人看他一眼都能感受到，更何况两人一直在盯着他嘀咕。
　　小碧坐在艾方寒的肩膀上，提醒道：“主人，那个姓吴的心里对你充满恶意。”
　　“我知道。”艾方寒走进海鲜区，指了指面前的大龙虾，“我要这个。”
　　“好的，先生，请稍候。”服务员拿着工具，帮艾方寒剥龙虾，先让他尝了尝龙虾肉原本的味道，又给他弄了三种调味料，他也是一个一个尝过去，虽然味道都不错，但他还是喜欢配蒜蓉，要是被别人知道，一定会笑话他山猪吃不了细糠。
　　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和他一样只顾着吃的还真没有，因此引来一些人注意，瞧他戴着巨丑无比的眼镜，还是一副如此小家子气的模样，顿时心生轻视。
　　“这是谁家的，这么上不得台面。”
　　“没见过，瞧他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吧。”
　　“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他身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应该不是混进来的。”
　　王千航走了过去，“你们别猜了，他不是谁家的公子，只是黄家资助的一个穷学生，是跟着黄总来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黄总好心带他来，他却给黄总丢脸，如果换成我，直接停了他的资助。”
　　“就是，这样的人将来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这就不好说了。听一昊说，这人特别会哄人，还特别绿茶，时不时地挑拨一昊和黄总的关系，哄得黄总疏远了一昊，还带着他来参加宴会。”
　　众人闻言面色有些古怪，“你说的黄总是一昊的妈妈？”
　　王千航很快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是，是一昊的小舅舅。”
　　“那这人真是有心机，一昊就甘心被他压一头？”
　　吴一昊无奈地说：“不甘心又有什么用，人家可是有人撑腰。”
　　“这个简单。你们靠过来……”
　　艾方寒完全无视小团体的注视，走到饮料区，拿了杯鲜榨橙汁喝了起来。很快去打探情报的小碧飞了回来，附在艾方寒耳朵边小声说着话。
　　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漂亮女生走了过来，在路过艾方寒身边时，珍珠耳坠突然掉落，女生低头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蹙起眉，随即看向旁边的艾方寒，说：“帅哥，能帮我把耳坠捡起来吗？”
　　艾方寒看了一眼，弯腰将地上的耳坠捡起来，递给女生。
　　女生伸手接了过来，一边戴耳坠，一边说：“谢谢你啊，你叫什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艾方寒清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却并不想配合，“不好意思，有人叫我，失陪。”
　　女生见状急忙追上去，说：“唉，你别走啊，我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刚才你帮了我，我得报答你。”
　　艾方寒压根不想搭理她，看似慢悠悠地走着，速度却很快。女生穿着高跟鞋和紧身超短裙，本就走不快，眨眼间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人呢？”
　　同样傻眼的还有关注这边的那群心怀不轨的人，他们明明一瞬不瞬地盯着，却愣是给盯丢了。
　　艾方寒吃饱喝足，不打算再在宴会上待着，便优哉游哉地往总统套房走，一边走一边给黄立念发了条信息，说了吴一昊想要算计他的事。
　　电梯门打开，他刚要走出去，就见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他认识，正是被他救回来的孙耀阳，仔细一看他身旁站着的也都认识，王明新和另外三个受伤的人。
　　见他们堵在门口，艾方寒出声说：“先下后上，劳烦让让。”
　　众人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艾方寒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等等。”见艾方寒脚步不停，孙耀阳出声阻拦。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身看过去，“有事？”
　　孙耀阳提醒道：“小心吴一昊，他想算计你。”
　　艾方寒闻言挑了挑眉，自己刚才的行动很快，普通人压根捕捉不到行动轨迹。他很好奇孙耀阳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你怎么知道？”
　　“刚才有朋友给我发了信息。”
　　艾方寒恍然，他们是碰巧撞到，“谢谢，我知道了。”
　　孙耀阳再次开口，“之前的事……谢谢你。”
　　“之前的事？”艾方寒眉头微蹙，“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交集。”
　　孙耀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外传，就是想告诉你，你救我们的事，我们都记着。”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见他们没再说话，艾方寒径直走了出去，进了不远处的总统套房。
　　其中的女生小声说：“他今天好高冷，跟那晚完全不同。”
　　“当初他出手救人，就没想过再与我们有交集。”
　　“一开始他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可现在他知道我们的身份。”
　　众人相互看了看，他们明白她的意思，孙耀阳收回视线，说：“他不在乎这些。”
　　“那我们……”
　　“走吧，去宴会。”
　　……
　　自黄立念出现，便成了整个宴会的焦点，几乎所有人都过来跟他打招呼攀谈。交际的过程，他游刃有余，谈笑风生，就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与他之前所说不善言辞完全不同。
　　正说话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黄立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笑着说：“抱歉，我有事需要处理，失陪一下。”
　　“黄总请便。”
　　黄立念微微欠了欠身，转身走了出去，认真看着艾方寒发过来的短信，待看到吴一昊打算对艾方寒动手时，眼神微冷，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紧接着出了宴会厅。
　　’滴‘的一声后，房门被打开，黄立念走了进来，艾方寒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听到动静看了过去，见他进来微微一怔，随即问：“小叔，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累，过来喘口气。”
　　艾方寒给黄立念倒了杯茶，说：“那小叔尝尝我泡的茶，提神醒脑，对身体还好。”
　　黄立念在他身边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刚入口，就感觉到一股能量在身体里扩散，原本有些倦怠的精神瞬间补足，还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茶是……”
　　“这不是普通的茶，我这里也没有多少，本来想吃独食，没想到被小叔撞上了。”
　　艾方寒喝的是青云派和剑宗用来招呼客人的灵茶，他这里确实有很多存货，只是这种茶普通人不能多喝，否则体内灵气积聚，却不能化为灵力，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黄立念闻言笑了笑，“那说明我运气好，每每你有好东西，我都能沾到光。”
　　艾方寒又给黄立念添了一杯，说：“只能再喝一杯，否则好东西也变成坏东西了。”
　　“好。”黄立念没多问，转移话题道：“方寒，一昊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只要他不闹到我身边，我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他真碰了我的逆鳞，小叔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黄立念明白艾方寒在意的是什么，“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威胁到你母亲。”
　　“我相信小叔。”艾方寒听到游戏的提示声，低头一看游戏开了，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游戏上。
　　黄立念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随即起身走到窗边，说：“你去查看宴会厅的监控，将今天与吴一昊有过接触的人汇总，把名单发给我。”
　　“是，boss。”
　　艾方寒将黄立念的话听得清楚，却并未放在心上，他相信黄立念，就像黄立念相信他一样。见他挂了电话，艾方寒果断开麦，“你小子蹭兵线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单吃，是不是不想赢了？”
　　“不就一波兵线嘛，咱俩谁跟谁，大不了那只大蜥蜴给你。”杨铭宇的声音传了出来。
　　艾方寒没好气道：“我谢谢你，那本来就是我的！”
　　“别，咱俩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杨铭宇的脸皮素来厚。
　　“行，你等着。”
　　艾方寒刷完一波兵线，直接把杨铭宇的蓝打了，得意道：“哎呀，没想到我一个对抗路竟然还有蓝buff拿。”
　　艾方寒话音刚落，就听到杨铭宇的爆鸣声，“艾方寒，你大爷的，居然把我的蓝爸爸打了？”
　　“不就一个蓝buff嘛，咱俩谁跟谁，大不了把那个大蜥蜴留给你。”艾方寒把他刚才的话还了回去。
　　杨铭宇一阵语塞，一瞧对面的蓝buff刷了，穿过河道想要偷偷打了，谁知刚到地方，发现草丛里还藏着俩，然后不出意外地被群殴了，直接送他进了泉水。
　　“哈哈，报应啊，让你单吃我兵线。”
　　黄立念重新坐了回去，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打游戏，“小地图没人了，应该在红区，让辅助去看看，中路和下路往红区靠。”
　　艾方寒打开全队麦，将黄立念的话重复了一遍，辅助听到后，往红区靠，发现自家红buff没了，可小地图上显示还有，这说明有人藏在草里打红。辅助急忙将获取的信息说了出去，法师和射手听到后前往支援，刺客也在打完蓝buff后，往红区走。
　　“他们有可能不是一个人，小心被反杀，最好是等打野到了，辅助沉默先手，法师再接控，射手在后面补输出，最后打野入场收割。”黄立念接着说。
　　因为开着麦，所有人都能听到黄立念的声音，并按照他说的做。事实是黄立念说得没错，红区草丛里蹲着的果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经过这么一番操作，反而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三个人全留下了。不过这也多亏了艾方寒断后，一个人挡住了对方过来支援的两个人。
　　“快，他们死了三个，你们推高地，我开龙。”杨铭宇兴奋的声音传来。
　　“控三线，三路分推，他们只有两个人，总有一处高地被破。”黄立念再次出声说道。
　　“直接一波，别那么怂。”射手也开了麦。
　　“按照时间推算，一波不了，兵线太脆，如果强行推进，只能被打掉点，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控三线，三路分推。”
　　艾方寒赞同黄立念说的，在推掉下路高地后，迅速回撤收资源，保证己方不掉点，打经济压制。在游戏进行到十五分钟时，以对方的水晶被破而结束。
　　“小艾同学，刚才说话的那个是谁？”
　　“我之前跟你提过，就是那个打游戏很强的霸道总裁。”艾方寒笑嘻嘻地看向黄立念。
　　黄立念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宠溺地笑笑。
　　“你跟他在一起呢？”杨铭宇怔忪片刻后，抓住了重点，“他真的是霸道总裁？”
　　“如假包换。”
　　

第67章
　　宴会还在继续， 黄立念身为这场宴会的主角，不能离席太久，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艾方寒接着跟杨铭宇双排，杨铭宇却一直在打探黄立念的消息， 还说要约三排。
　　“未经他允许， 我不能透露他的真实身份。至于三排， 你还是别想了吧，我明天就要去高三报到了，只有半年的时间准备高考，得好好利用寒假的时间。今天能打游戏， 那是因为我在外面， 但凡我在家， 你都不可能抓我双排。”
　　说起这个， 杨铭宇心里就不好受， 他也努力卷了，学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周末也不出去玩了，就赖在艾方寒家里往死里学，就连他爸妈看了都害怕， 就是想赶上艾方寒的进度， 可事实证明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他的成绩是提升了不少，甚至进了学校前一百名， 可艾方寒却在半学期内不仅学完了高二的课程， 还学完了高三上学期的课程，成绩甚至过了七百，让他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你个没良心的渣男， 说抛弃我就抛弃我了。”
　　艾方寒听得一阵好笑，直接来了一段经典的渣男语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那么爱我，就该为我考虑，等将来我发达了，自然忘不了你。”
　　杨铭宇闻言没好气地骂道：“说你是渣男，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艾方寒正想反口，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放开神识一看，是那个让他捡耳环的女生。艾方寒没打算理会，可敲门声不断，就连杨铭宇都听到了。
　　“我怎么听着有人在敲门。”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
　　门外的女生见半晌没人应门，转头看向埋伏在拐角的人，犹豫了一瞬，便走了过去，小声说：“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里面应该没人。”
　　王千航眉头皱紧，说：“没人吗？可那小子消失后，小叔就离开了宴会厅，应该是来找他的，怎么可能不在。”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吓了众人一跳，神色慌张地转身看过去，见是孙耀阳那群人，稍稍松了口气。
　　王千航和吴一昊对视一眼，笑着说：“耀阳、明新，你们不在宴会厅，怎么来这儿了？”
　　王千航和吴一昊等人是一个小团体，孙耀阳和王明新等人又是一个小团体，碍于都在同一个圈子，他们见面会打招呼，只是关系并不好。孙耀阳看不上他们，经常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干些龌龊事。
　　“你们不也没在宴会厅？”孙耀阳将目光放在吴一昊身上，“吴一昊，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吴一昊神色一僵，随即说道：“孙耀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着你了？”
　　“你那点龌龊心思，我一清二楚。”孙耀阳嘴角勾起鄙夷的笑，“你无非是看艾方寒和黄先生走得近，心里嫉妒，所以在背后诽谤造谣，利用这帮傻子，帮你搞臭他。”
　　龌龊的心思被人说破，吴一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虚地扫了身边的人一眼，狡辩说：“我们家的事，你知道什么。”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转头看过去，发现来人是黄立念，身边还站着黄恩旭。
　　“小叔……”吴一昊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来了？”
　　“我在问你们，为什么围在这里？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就是觉得宴会有些无聊，到处逛逛。”吴一昊急忙接话，唯恐孙耀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到处逛逛？”黄立念冷眼看着他，“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吴一昊大脑飞快转动，说：“小叔，是他们想认识方寒，所以我才带着他们过来，只是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也没人应，我们正说是不是里面没人。”
　　其他人跟着应和，“是啊，是啊。”
　　吴一昊自觉这个借口很好，转头看向那个女生，说：“小叔，她是刘琳娜，玉林外贸刘总的小女儿，刚才在宴会上，她的耳环丢了，是方寒帮她捡起来的，她想谢谢方寒，就央求我带她过来找人。”
　　刘琳娜有些紧张地点点头，“没错，事情就是这样。”
　　孙耀阳见状冷笑出声，“小叔，他们过来是要算计艾方寒，为首的就是吴一昊和王千航，剩下的是他们叫来的帮手。”
　　“不是。”吴一昊急忙反驳，解释道“小叔，他在撒谎，我说的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孙耀阳，他竟然联合这些人来冤枉我。”
　　“我……”
　　“耀阳。”黄立念打断孙耀阳的话，冷眼扫过众人，上位者的气势倾泻而出，不同于之前的温和，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淡淡地开口，“方寒不是我资助的穷学生，他是恩旭的好朋友，你们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一怔，纷纷看向吴一昊，眼神中带着质问。孙耀阳这么说，他们可以不信，可黄立念亲口说，就容不得他们不信，所以是吴一昊在撒谎，他在利用他们。
　　吴一昊见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狡辩道：“小舅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黄立念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吴一昊。
　　吴一昊被他看得心里发慌，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低头，否则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混。
　　“吴一昊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众人如临大赦，急忙走了出去，这一走动带起了风，身上一片冰凉，他们这才警觉自己竟出了这么多汗。
　　黄恩旭收到黄立念的眼神，随即跟了上去。刚才还拥挤的走廊里，现在只剩下黄立念和吴一昊。
　　巨大的压力让吴一昊垂下了头，心里慌张得厉害，“小舅舅……”
　　黄立念径直开了口，“方寒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费尽心思对付他？”
　　“我没有，我只是……”
　　“还要狡辩？”黄立念打断他的话，“以小旭的身份，想要从他们口中问出实话，不难。更何况还有耀阳。”
　　黄恩旭与孙耀阳不同，孙耀阳与他爸不和，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去找他爸。可黄家家庭和睦，黄立业对他这个儿子很满意，如果他在黄立业面前说什么，黄立业多半会受影响。刚才那些人家里多数是经商，但凡经商的人，无论事业做得有多大，都不会甚至不敢与政府的人的交恶，由黄恩旭出面问，他们不敢不说。
　　吴一昊明白黄立念的意思，一咬牙说道：“小舅舅，我错了，我就是嫉妒你对他好，才一时犯了糊涂。我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黄立念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吴一昊，你爸对我做过什么，你知情，并且是受益者，这些我心里都清楚。之所以没动你，是因为你是三姐的儿子。不过你我之间的那点亲情，已经荡然无存，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动歪脑筋，我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吴一昊闻言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看着黄立念。他一直以为没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没想到黄立念什么都知道。
　　“你记住，三姐还年轻，而且有两个儿子，以后的事谁都说不清。”黄立念这话说得特别狠，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
　　吴一昊的脸色一白，看着黄立念不知说什么好。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黄立念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吴一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既害怕又怨恨，直到他进了总统套房，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握紧拳头，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们等着，今天所受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找回来。”
　　艾方寒正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听到开门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游戏上。
　　黄立念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桌上的笔记本，开始处理文件。没过多大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黄恩旭，径直走到艾方寒身边坐了下来，探头去看他的手机，直到游戏结束。
　　“不玩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
　　艾方寒退出游戏界面，将手机收了起来，“他们走了？”
　　黄立念点点头，“我已经把话挑明了，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不必顾忌。”
　　黄恩旭闻言眼中难掩惊讶，又想到吴清源对黄立念做的事，吴一昊也参与其中，惊讶也就消失了，“我已经告诫过那些人，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
　　“宴会结束了？”艾方寒压根没见过那些少男少女放在心上。
　　黄恩旭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这才九点多，至少要十点才结束。”
　　黄立念出声说：“如果你想回去，我让小旭开车送你。”
　　“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就成。”
　　“不麻烦，不麻烦。”黄恩旭急忙接话道：“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宴会，如果不是小叔在，我绝对不会来。”
　　“行，那就让旭哥送我。”
　　黄立念起身，将那身黑色礼服拿了过来，说：“把这个拿着，想穿就穿，不想穿就放着。”
　　“谢谢小叔。”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这是按照他的尺码定做的，就算留下也没人穿，“那我们先走了。”
　　两人相继出了总统套房，乘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正值寒冬腊月，在楼上有中央空调，完全感觉不到冷，这一下来只感觉进了冰窖，黄恩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急忙将大衣穿上，转头看看艾方寒，“赶紧把羽绒服穿上，别冻感冒了。”
　　“就这几步路，等上了车还得脱。”艾方寒现在已是大乘后期的修为，早就寒暑不侵，压根感觉不到冷。
　　“那快走吧。”黄恩旭加快了脚步，唯恐艾方寒真冻感冒了。
　　待来到车前，两人相继上了车，黄恩旭打开车内的空调，温暖的风吹在身上，很快便驱走了寒气，车子这才缓缓朝前开去。
　　黄恩旭一边开车，一边说：“前两天宠物医院又收治了几只猫咪，其中就有一只黑猫，长得很像小黑，你要不要领养回去？”
　　楚未熙走后，黄恩旭曾去过他家，艾方寒只说楚未熙走丢了，黄恩旭为此安慰了他许久，还专门在网络平台上发布了寻猫启事，但凡找到楚未熙的，就给10000块感谢金。幸好艾方寒发现的及时，找了个理由让黄恩旭删掉了寻猫启事，不然这事闹到家里来，一准儿穿帮。不过黄恩旭一直惦记这事，宠物医院一旦有黑猫出现，就会有人拍了照片给他。
　　“现在家里已经有一只了，如果不是小黑，还是不养了吧。”
　　

第68章
　　“小黑……”黄恩旭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喜欢楚未熙，虽然从未给他好脸色，也没让他摸一下， 但他就是喜欢楚未熙傲娇的性子。
　　“旭哥这么喜欢猫，怎么不领养一只？”
　　“其实我对猫猫狗狗无感， 也不知怎的， 就看小黑特别顺眼， 可能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黄恩旭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啊……”
　　听他这么说， 楚未熙傲娇的小表情在脑海中浮现， 说实话艾方寒还真有点想他， 只是修真界那么大， 他要去哪儿找他呢。
　　没听到艾方寒回话， 黄恩旭转头看过去，见他在发呆， 以为他在为弄丢楚未熙伤心，顿时有些后悔说起这件事。他想了想，转移话题道：“今天跟你双排的是铭宇吗？”
　　艾方寒回神， 说：“嗯， 他刚才还问旭哥来着。”
　　“问我什么？”
　　“问旭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三排。”
　　“最近被小叔抓壮丁， 忙得焦头烂额， 别说打游戏了，就是睡觉都没空。还好有你给的安神香，不然说不准哪天我就猝死了。”黄恩旭忍不住抱怨。
　　艾方寒闻言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方艾公司也有他一份，可除了提供回春丹外，他什么事都不管，实打实的甩手掌柜，“旭哥，辛苦了，等忙完这一段，我请你吃饭。”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自从艾方寒开学，就全身心扑在学习上，压根没时间交际，与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是平时发几条微信，他们也是许久没见面了。
　　“哪能啊，一顿饭我还请得起。”徐佳林的两百万加上孙美琪的五百万，再加上平时卖丹药赚的钱，他的身家也有近千万，一顿饭自然请得起。
　　“你现在可是方艾的大股东，过不了多久，身价就得翻上几番，比我可有钱。”黄恩旭话虽是这么说，语气中却不见丝毫嫉妒。他早就将艾方寒当做家人，真心希望他好，不然也不会没日没夜地陪着黄立念处理方艾成立的事。
　　“旭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读书读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专业搞投资的，身家早就过亿了。”
　　黄恩旭愣了愣，随即说：“小叔告诉你的？”
　　“不然呢。”艾方寒得意地笑着，“小叔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
　　黄恩旭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小叔就这么水灵灵地把我卖了？”
　　艾方寒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自打你出现，我在小叔心里的地位真是一天不去一天。”黄恩旭见他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悄悄松了口气。
　　“没有，没有，小叔最爱的还是旭哥。”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绿灯还有五秒结束，安全起见，黄恩旭在路口停了车，打算等下一个绿灯再走。他拉上手刹，转头看向艾方寒，说“对了，这个月25号，你欣姐要参加舞蹈比赛，她让我务必带你去。”
　　“25号？”艾方寒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25号应该不行，明天我就得去高三报到，25号不是周末，也不到寒假放假的时间，我得上课。”
　　黄恩欣是黄恩旭的妹妹，黄恩欣很喜欢艾方寒，一有空就给他打视频，还经常给他买些小玩意，直接邮寄到他家。黄恩欣要参加舞蹈大赛，半个月前就叮嘱黄恩旭，一定要说服艾方寒，去看她的比赛。
　　“我把这茬给忘了。”
　　黄恩旭见绿灯亮了，便松开手刹，缓缓启动车子，匀速通过路口，可一辆汽车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压根没有刹车的迹象。黄恩旭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往右打方向盘，以最快地速度调整车的方向，给两人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艾方寒五感敏锐，自然也有所察觉，急忙运转灵力，右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上飞驰而来的汽车，将它掀飞了出去。
　　汽车在半空快速翻转，最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车窗崩裂，玻璃碎了一地。
　　黄恩旭握紧方向盘，本能地闭上眼睛，做好迎接撞击的准备，等来的是一声巨响，随后便恢复了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没感受到碰撞的冲击感，他紧张地睁开眼睛，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他们毫发无损，心脏骤然一送，不禁大口喘着粗气。
　　艾方寒淡定地掏出手机报了警，又顺便打了急救电话。
　　黄恩旭稍稍缓过了神，打开车窗向后看去，那辆撞过来的汽车翻倒在几十米外，所以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他转头看着神色如常的艾方寒，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方寒，刚才是你阻止了那辆车？”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对外可不能这么说，不然我会有大麻烦。”
　　虽然已经猜到了，黄恩旭却还是无比震撼，艾方寒刚才就坐在车里，也没见他做什么，那么一辆高速行驶的车就被掀飞了，黄恩旭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旭哥？”艾方寒见他脸色煞白，有些神魂不属，轻点他的内心，一股灵力进入他的识海，帮他稳固神魂。
　　一股凉意自眉心进入身体，黄恩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昏沉的头脑瞬间变得清明，狂跳的心脏也平稳下来。
　　’砰砰砰‘，敲窗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艾方寒摇下车窗，看向窗外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两人，问：“你们没事吧？”
　　“谢谢，我们没事，就是被吓得不轻。”艾方寒佯装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别说你们，我都吓得不轻，幸好当时手机来电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没跟上你们。不然，后果不敢想象。”男人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艾方寒见黄恩旭还没回神，问：“那辆车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也不敢去看。本来我以为你们的车铁定会被撞飞出去，哪知道他们的车飞了，你们的车完好无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说出去谁信。”
　　“去看看，救人要紧。”艾方寒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恢复平静的黄恩旭紧随其后。
　　艾方寒转头看向青年，问：“大哥，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文。”文宇辉打量着艾方寒，“看你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
　　艾方寒客气道：“原来是文哥，我是高三的学生，叫我小艾就行。”
　　文宇辉转头看了看黄恩旭，“那是你哥吧，看上去吓坏了。”
　　艾方寒解释道：“我哥是司机，跟我不一样，他怎么反应关系着我俩的命。”
　　“倒也是。”文宇辉认同地点点头。
　　黄恩旭勉强地笑笑，“刚才太惊险，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的以为我们完了。”
　　“能理解，我现在的心脏还’砰砰‘狂跳呢。”
　　三人虽然说着话，脚步却没停，快步走到翻倒的车辆前，查看里面的情况。坐在里面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因为车窗玻璃全部震碎，难免划伤他们的脸，满脸鲜血的样子有些恐怖，而且都已经失去意识。
　　艾方寒见两人都没动，伸出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说：“还有呼吸。”
　　“还是把他们放下来吧，这样倒吊着，脑袋充血，很容易出危险。”
　　“咱们不是专业的救护人员，避免造成二次伤害，警察马上就到了，还是让他们来处理吧。”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等了约莫一分钟，便看到警车和消防车相继开了过来。三人便打消了把人弄出来的打算，毕竟警察救人才是专业的。
　　文字辉朝着下车的消防员挥手，“警察同志这边，伤者昏迷了，快过来救人。”
　　消防员小跑地来到车前，开始实施救援工作，而交警则在勘查现场，并对艾方寒等三人进行询问。
　　听完他们的描述，两名负责询问的交警皱起了眉头，说：“我希望你们如实说明情况，否则在责任归属问题上，对你们没有好处。”
　　“警察同志，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刚才我目睹了全过程。”文字辉出声说道。
　　警察看向文宇辉，“你是谁？跟他们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们。”文字辉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那辆车是我的，刚才等红灯的时候，我的车就在他们后面，只是当时绿灯亮了，刚好有人打电话给我，我低头看了一眼，就这么几秒钟的工夫，再抬头就看到那辆车朝着他们撞了过去。”
　　黄恩旭现在已经完全恢复，错了错身挡在艾方寒身前，接话道：“这个十字路口有监控探头，如果你们不信我们说的，可以调取监控视频。”
　　两名交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手机拨了出去，另一名交警出声说：“我们会调取监控视频，核查你们说的话，但你们得跟我们走一趟。如果你们说的是事实，那这次事故就是他们全责，你们就可以走了。”
　　“行，不过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可以。”
　　黄恩旭给黄立念打了电话，因为有交警在，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刘玉华今天上晚班，不知道艾方寒参加宴会的事，也没必要打电话知会她。因为是事故，两辆车都被拖走，艾方寒、黄恩旭坐上了交警的车，文字辉作为证人，开着自己的车跟在他们身后。
　　小碧坐在艾方寒肩上，两条腿荡来荡去，“主人，他们身上有怨气，应该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艾方寒闭目养神，与小碧精神交流，“我只好奇他们是自己招惹的厉鬼，还是这厉鬼本身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碧皱起小眉头，“这个还真不好说。”
　　“如果是冲着我来的，知道我行踪的人不多，能与厉鬼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吴一昊。”
　　小碧想了想，说：“但他应该不知道吴清源的事与主人有关，费这么大的力气对付主人，是为什么呢？更何况车上还有个黄恩旭。”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这次事故的目标也有可能是旭哥，他爸爸是市长，应该有不少仇家，想要对他动手的可能性要比我大。”
　　“有道理。”小碧赞同地点点头，问：“那主人打算怎么做？”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张符咒，握在手中，随即默念咒语，符咒便化作一缕青烟，从车门的缝隙中飞了出去。
　　“主人使用分身术，是要避免那两人被灭口吗？”
　　“嗯。”艾方寒在心里应了一声，“以防万一。”
　　坐在一旁的交警，见艾方寒一直闭着眼睛，以为他被吓着了，有些担忧地说：“他没事吧？”
　　黄恩旭看了一眼，说：“被吓着了。”
　　“谁遇到这种事，也会被吓一跳。”
　　艾方寒睁开眼睛，看向旁边的交警，问：“警察叔叔，明天我还要上课，咱们要在警局待多久？”
　　“不确定。”艾方寒戴着那副眼镜虽然不好看，却给人他很乖的错觉，交警说话的语气也随之温和不少，“你上高几？”
　　“高三。”
　　“高三了，那课程很紧啊，成绩怎么样？”
　　“还行，应该能考上想去的大学。”
　　“那很好啊。不过千万不能因为现在成绩还不错，就有所松懈，还有半年，咬紧牙关，很快就过去。”
　　“我知道。”
　　旁边的交警是个健谈的，也可能是想通过聊天来缓解他的情绪，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最后将他家的所有情况都套了个干净。当然，这也是艾方寒主动配合，反正他家很干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几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随后便相继下了车。因为是晚上，大部分警察都已经下了班，偌大的交警大队就只有带他们来的两个警察，和值班室的一个老大爷。
　　“你们坐吧。”
　　艾方寒三人各自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黄恩旭看向文字辉，客气道：“这么晚了，还要你跟着跑一趟，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文字辉笑了笑，说：“就是晚回去一会儿，没事。说起来，你们运气可真是好，遇到这样的事竟然安然无恙，我跟着你们，也沾沾运气。”
　　两名交警分工明确，一个看着他们，一个查看监控视频。那个路段是重要路段，安装的都是高清摄像头，将当时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看监控视频的交警揉了揉眼睛，又重新播放了一遍，可看到的正如黄恩旭之前所说的一样，就在两辆车即将相撞时，那辆急速行驶的车，突然被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翻了十几次，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黄涛，你过来看看。”
　　

第69章
　　两名交警轮流查看监控视频， 尽管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这起事故的责任人是受伤入院的男女， 他们不仅闯红灯，还在路口提了速， 违反交通安全法规， 应负全责。
　　在接收到现场勘查的结论后， 再结合监控视频，以及文宇辉的证词，这起交通事故已经十分明了，两名交警让黄恩旭和艾方寒在《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上签了字， 便放他们离开了， 只是他们的车还不能开走。
　　文宇辉提议道：“我送你们吧， 这么晚了， 也不好打车。”
　　黄恩旭婉拒道：“不麻烦了， 我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过来接我们。”
　　文宇辉热情道：“不麻烦， 我这也算好人做到底。”
　　三人正说话，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后面的车窗降了下来， 坐在车里的人是黄立念， “小旭，方寒， 上车。”
　　黄恩旭应了一声， 看向文宇辉，笑着说：“接我们的人来了，就不麻烦你了， 改天我们请你吃饭。”
　　“这个真不用，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既然有人来接你们了，那我就不送了，再见。”
　　见文宇辉要走，艾方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驱邪符递过去，说：“文哥，这是我妈给我求的平安符，今天能躲过一劫，应该跟这个有关，为了表示感谢，这个就送你了，千万别嫌弃。”
　　“这是你妈给你求的，怎么能随便送人，我不能收。”
　　“明天我再让我妈去求一个，这个就当给文哥的谢礼。”
　　文宇辉之前对鬼神什么的不感冒，可经历了刚才那么离奇的事，也由不得他不信，犹豫了一瞬，便伸手接了过来，说：“行，那我就收着。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待文宇辉的车离开，艾方寒和黄恩旭这才上了车。
　　黄立念打量着两人，确定两人没受伤后，不由长出一口气，说：“到底怎么回事？”
　　艾方寒瞥了一眼开车的司机，说：“责任在对方，是他们闯红灯，跟我们没关系。”
　　黄恩旭看了看艾方寒，又看了看开车的司机，“小叔，先送方寒回家吧，明天他还得上课。”
　　黄立念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确定其中定然有什么隐情，只是有外人在，他们不好多说。
　　“小陈，前面靠边停车。”
　　陈博应声，在路边停了车。
　　“你打车回去啊，我来开车。”
　　“是，老板。”陈博没有多问，解开安全带，推开门下了车，出来工作这么久，很多事都心知肚明。
　　黄立念去了驾驶座，随即发动引擎，汽车便缓缓开了出去。
　　艾方寒好奇地问：“小叔，你有驾照吗？”
　　“有，一个月前刚拿到。”
　　“一个月前？”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那这么说小叔是新手司机。”
　　“你放心，我虽然是新手司机，开车却很稳。”黄立念安抚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经历那场车祸，黄恩旭必定有心理阴影，而艾方寒压根不会开车，只能由自己这个新手开车。
　　艾方寒也没隐瞒，说：“那对男女身上残留了怨气，之所以发生车祸，应该是被厉鬼所控。”
　　“厉鬼所控？”黄恩旭皱紧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做了坏事，被厉鬼缠上，恰巧被我们碰上。不过，这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后者。”
　　黄恩旭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如果是有人要害我们，必须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还能操控厉鬼，我能想到的符合条件的人只有吴一昊。”
　　黄立念没接话，而是看向艾方寒，“方寒，你是怎么想的？”
　　“吴一昊确实符合条件，但他杀人的动力有些勉强，他并不清楚吴清源的事是我做的，找我麻烦只是因为嫉妒。况且，就算他想杀我，也总要顾及旭哥吧。”
　　黄恩旭猜测道：“难道小……吴清源的事泄露了？”
　　艾方寒摇摇头，“还是那句话，就算他想杀我，也该顾及旭哥，如果旭哥出事，那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黄立念认同地点点头，“所以你以为这件事不是吴一昊做的。”
　　“在吴一昊眼里，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想要杀我随时都可以，没必要闹出这么大动静。”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我觉得这次的事故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旭哥来的。”
　　黄恩旭闻言一怔，随即说：“冲着我？我最近一直被小叔拉着忙分公司的事，也没空跟谁结仇啊。”
　　黄立念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说：“他们对你下手，应该不是想杀你，而是恐吓。”
　　“恐吓？”黄恩旭重复了一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要对付的是我爸？”
　　黄立念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艾方寒，说：“方寒，你身上还有没有护身符？”
　　艾方寒的手伸进口袋，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两条手串，是空闲的时候他自己雕的，用的是百年以上的桃木，有驱鬼辟邪的作用。
　　“东西是好东西，就看你们怎么说服伯父伯母戴了。”
　　黄恩旭伸手接了过来，说：“方寒，谢谢。”
　　艾方寒笑了笑，说：“那之前说好的请吃饭就免了。”
　　黄恩旭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越发感动，“一顿饭而已，下次我请你，想去哪儿吃随便点。”
　　“这可是你说的，小叔作证，可不能反悔。”
　　“我说的，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带你去。”
　　车子开进艾方寒所住的小区，在楼下停了车，艾方寒开门下车，说：“小叔，这件事越早处理越好，你找机会问问黄伯伯，有消息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
　　黄立念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放心，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艾方寒对黄立念还是放心的，“路上开车小心点，拜拜。”
　　黄立念没再多说，开车出了小区，黄恩旭抬头看过去欲言又止。黄立念察觉到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后视镜，说：“有话就说。”
　　“小叔，方寒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明明没看到他做什么，那辆车居然就被掀飞了出去，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有的力量。”
　　虽然黄立念清楚艾方寒不是普通人，可在听到这样的事时，还是难免震惊，靠边停了车，“你的意思是你们没出事，是因为方寒把那辆车掀飞了？”
　　“是，我看过监控视频，眼看着就要撞上，那辆车却莫名漆面飞了出去。事后，我也问过方寒，他没有否认。”
　　黄立念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这才重新发动汽车，说：“你不必管他是什么身份，你只需知道他是我们的朋友。”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黄恩旭依旧心有余悸，“如果今天他不出手，我就算不死，也得变成残废。”
　　“你给大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
　　黄恩旭拿出手机给黄立业拨了过去，电话很快便被接通，黄恩旭问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小叔，我爸在家。”
　　黄立念应了一声，专心开着车。
　　“小叔，你打算怎么跟我爸说？就他那个脾气，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那就不说鬼的事。”做了三十多年的兄弟，黄立念怎会不了解黄立业，“你把那手串给大嫂，就说是情侣款，是专门给他们买的，让大嫂想办法给大哥戴上。”
　　“嗯，也就只能这样了。”
　　艾方寒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回到卧室，换上舒服的衣服，将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舒服的感觉让他喟叹，他好像已经许久没好好睡个觉了。
　　只是……有点想楚未熙了。他转头看向闹钟上的时间，随即起身走进了裂缝，每年楚未熙都会准时来送信，他打算在青云山守株待猫。
　　距离上次与萧华序交手，已经过去近百年，如今的青云山又是一片郁郁葱葱，只是再不似之前的人气，只是偶尔有猎户上山打猎。
　　艾方寒从狗洞出来，四下瞧了瞧，运转灵力，在狗洞旁搭了个小木屋，虽然整体粗糙了些，但住他一只狗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在木屋四周布下了聚灵阵，用的全是高阶上品灵石，聚集灵气的效果绝佳。又在木屋正中央摆了个沙发，他舒舒服服往上面一趴，很快就睡了过去。经过长时间在生命之泉里炼体，如今他的身体已经练到极致，就算不打坐，修炼的速度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艾方寒在木屋里呼呼大睡，一睡就是七天，沉睡的他突然感应到熟悉的气息，随即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等着那股气息的靠近。
　　自打楚未熙重新回归修真界，已过去百年，身负血海深仇的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修真之路漫漫，尽管他如此努力，如今也只是化神后期的修为，而距离他报仇还遥不可及。
　　又到了报平安的时间，他早早就踏上归途，只希望能准时将信送到，告诉艾方寒，他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时光匆匆，弹指一挥间，他们已有百年未见，这百年对他来说过得很艰难，报仇是他支撑下去的信念，而艾方寒则是他心灵上的安慰。每年他最期待的事，就是跟艾方寒通信，虽然他写得只有寥寥几行，却总能让他高兴许久，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每每感觉累的时候，他都会拿出那些信读一读，就像是在给自己充电。他真的很想他，很怀念和他在一起的那段平静的时日。只是他如今不过化神后期，不能有丝毫懈怠，只能将这份思念压在心底，拼命修炼，只求早点完成复仇，早点去找他。
　　进青云山的路，他走了无数遍，四周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尤其狗洞所在的位置，但凡有一点不同，都能有所察觉。所以当他看到那里多了间木屋时，心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旦有何异动，至少能逃出去。
　　“汪……（蠢猫，是我。）”
　　熟悉的叫声，熟悉的语气，让楚未熙微微一怔，待回过神来，竟感觉鼻头有些发酸，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他来到木屋门前，却突然顿住脚步，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又理了理头发，这才抬手去推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楚未熙的手僵在半空，艾方寒出现在门口，雪白的毛发，漂亮的脸蛋，与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完全没有长大。
　　“汪……（蠢猫，你怎么这么磨蹭，我都等你七天了。）”
　　

第70章
　　“你等我？”楚未熙怔怔地看着艾方寒， “为何等我？”
　　“汪……（这么久没见，想你了，就过来守株待猫了。）”
　　艾方寒这话说得坦坦荡荡， 听在楚未熙耳里，却别有意味，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你想我了？”
　　“汪……（你都一百年没见我了， 难道一点都不想我？你这人还有没有良……）”
　　还没等他说完，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楚未熙将脸埋进他的背，小声说：“蠢狗， 我想你了！”
　　艾方寒被他蹭得有些痒， 挣扎着躲了躲， “汪……（蠢猫， 别蹭， 痒。）”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楚未熙有些赧然，脸上火辣辣的烫，却并未松开艾方寒， 而是抱着他走进木屋， 坐在沙发上，摸着他柔软的毛发， “蠢狗， 你吃了什么，怎么感觉胖了？”
　　艾方寒闻言愣了愣，随即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子， 确实是圆滚滚的，胖嘟嘟的，不禁自我怀疑道：“汪……（不应该啊，我人形的时候身材很好啊，怎么变成狗就胖成球了？）”
　　见艾方寒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楚未熙暗暗松了口气，说：“你不是说要去参加宴会嘛，去了吗？”
　　“汪……（去了，但我发现那些所谓的大餐，真不如夜市上的小吃好吃。）”艾方寒这话要是被人听了去，又得被骂上不了台面，可在楚未熙面前，他完全不用在意。
　　楚未熙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合着你参加宴会只为吃？”
　　“汪……（是啊，我做幕后，又不用应酬，参加宴会不吃，那做什么，看人？）”艾方寒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楚未熙闻言眉头微蹙，问：“参加宴会的都有什么人？”
　　“汪……（宁海的各界名流，还有他们的子女，具体都有谁，我可说不上来。）”艾方寒压根不关心参加宴会的都有谁。
　　楚未熙接着问：“那宴会上是否有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特别引起你注意的？”
　　“汪……（有个女生……）”艾方寒将宴会上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看来他们是惯犯，没少仗着身份欺负人。”楚未熙不悦地皱紧了眉，“你就没出手教训他们？”
　　“汪……（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艾方寒不屑对他们动手，但如果能拯救其他人，他倒乐意去做，“汪……（你怎么样，这一年都遇到了什么事？）”
　　“这一年我一直在闭关，醒来后，就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动身来了青云山。”楚未熙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年的经历。
　　“汪……（你的修为卡在了化神后期？）”
　　十年前楚未熙的修为就进入了化神后期，十年过去，修为寸步未进。
　　楚未熙被说得脸上一热，“元婴期是分水岭，元婴期之下，修为提升快，元婴期以上，修为提升慢。”
　　“汪……（是吗？我怎么不觉得？）”艾方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楚未熙不由一阵语塞，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掐死他的冲动，说：“你现在的修为是……”
　　“汪……（大乘期大圆满，还差一点就到渡劫期了。）”
　　楚未熙彻底无语了，都说他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可他修炼到化神后期用了一百年，而艾方寒修炼到大乘期大圆满，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这算什么，妖孽吗？
　　见楚未熙不说话，艾方寒出声问道：“汪……（我给你的聚灵丹是不是没有了？）”
　　“有。”楚未熙再次深呼吸，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我体内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就算服用再多聚灵丹，也没了用处，我需要的是顿悟，是一个进阶的契机。”
　　“汪……（进阶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没这么麻烦吧。）”
　　楚未熙伸手捂住艾方寒的嘴，道：“行了，你别说了，再说我会忍不住揍你。”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巴拉开楚未熙的手，道：“汪……（蠢猫，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修为比你高？要揍，也是我揍你。）”
　　楚未熙深呼吸，再深呼吸，虽然艾方寒说得都是实话，可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楚未熙再次转移话题，“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艾方寒想了想，“汪……（三个月吧。我还得去高三报到，待不了多久。）”
　　“我陪你。”楚未熙轻抚他身上的毛发。
　　艾方寒舒服地眯起眼睛，“汪……（也好，我试着进阶，你帮我护法。）”
　　“好。”
　　一人一狗并未着急修炼，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得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楚未熙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已经许久没体会过如此轻松的感觉。或许正因如此，他迟迟不能提升的修为，竟然有了松动，在怔忪一瞬后，叫醒了艾方寒，让他给自己护法，随后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艾方寒急忙设下结界，以免守在玉女峰的剑宗弟子发现，也防止有猎户误入，打扰了楚未熙进阶。
　　“汪……（本来打算让他给我护法，没想到他竟先行进阶了。）”艾方寒又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懒人沙发，懒洋洋地趴了上去。
　　“主人，这里有我守着，还有主人设下的结界，但凡不是萧华序亲自过来，没人能打扰他进阶，主人去修炼便可。”
　　小丹接话道：“是啊，主人，我的本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多大攻击性，论起防御，在这修真界无人能破得了，主人放心就是。”
　　艾方寒闻言心中欣喜，“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去进阶。”
　　“好。”两人相继应声。
　　艾方寒没再多说，直接进入识海空间，在生命之泉中坐定，拿出这段时间炼制的聚灵丹，一次性地吞了两瓶，随后便进入入定状态。
　　因为有艾方寒在，楚未熙很放心，完全关闭了五感，只一心进阶，聚灵丹更是一颗接一颗的炼化，终于在服用了二十颗聚灵丹后，他的修为成功突破化神后期。这段时间所积攒的灵力发挥了效用，提升并未停止，他一咬牙一次性服用十颗聚灵丹，聚灵丹很快在体内发生效用，灵气迅速膨胀，几乎要将他撑破，他咬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强行将体内灵气收纳，按照所学功法运转，只是灵气太多，已经超越了他的承受范围，眼看着就要爆体而亡，突然一股冰凉的灵力进入体内，迅速修复着他的经脉，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过来。
　　小碧见状长出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小丹，你说他们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副急性子，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背后说主人坏话，我要告诉主人。”
　　“不是，小丹，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喜欢打小报告。”
　　小丹现身，凶巴巴地看着他，“你说主人坏话，就是不行。”
　　小碧见状变大身形，比小丹高上一些，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我错了，这个给你。”
　　小丹看看棒棒糖，大眼睛亮了起来，犹豫了一瞬，叮嘱道：“这次就原谅你，以后不能说主人坏话。”
　　“嗯嗯，我保证再也不说主人坏话了。”小碧忙不迭地点头。
　　时间转瞬即逝，一个月后楚未熙成功进入炼虚初期，当他醒来时，并未看到艾方寒，不禁微微蹙眉，起身在四周转了一圈，结界还在，艾方寒却不见了踪影。
　　“难道我进阶时间太长，他走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灵力波动，他警惕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紧接着面前出现一行字，“主子在闭关进阶，让我们给你护法。”
　　“你们？”楚未熙想到艾方寒曾提起的器灵，只是他竟不知还不止一个，试探地问：“你们是谁？”
　　小丹伸出白嫩嫩的手指，使劲戳了戳小碧的额头，道：“小碧，你个蠢脑袋，你这么说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们不是一个人吗？”
　　“我错了。”小碧急忙认错。
　　小丹的眉头依旧皱着，“不要再跟他说话。”
　　“好，听你的。”
　　楚未熙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回话，也没再多问，索性在木屋里安了家，替艾方寒护法。他还记得上次艾方寒进阶的动静，不禁有些担忧，如果这边再有什么异动，玉女峰那边肯定会上报给萧华序，若是再重演一次，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逃得过。
　　想到这儿，楚未熙神情一怔，随即想到艾方寒进阶可不止一次，之前几次是怎么度过的，也没听说萧华序来青云山的消息。
　　“你们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事关你们主子的安危。”
　　小碧和小丹对视一眼，“我们要现身吗？”
　　小丹想了想，说：“不现身，给他写字，说什么，不说什么，看我的眼色。”
　　小碧点点头，挥了挥小法杖，半空中顿时有一行字出现，“你想问什么？”
　　“上次你们主子在青云山进阶炼虚期，闹出的动静很大，惊动了萧华序，差点走不脱。那他进阶合体期时，是否也惊动了萧华序？”
　　小碧看向小丹，小丹直接一挥手，又是一行字显现，“惊动了又如何，那姓萧的压根抓不到主子。”
　　楚未熙闻言皱紧眉头，“这么说每次他进阶，萧华序都来了？”
　　“主子进阶大乘期时，他没来。”
　　“若他这次再来，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打不过就跑。”
　　看着面前的五个字，楚未熙有些无语，不过想到狗洞就在这里，想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谁也无法确定他这次进阶需要多久，万一这结界撑不到进阶完成，被萧华序强行中断，那他就有被重创的危险，你们打算如何应对？”
　　“你放心，就算他来，也破不开我的防御。”
　　

第71章
　　“咦， 怎么变天了？”
　　一猎户正在山中打猎，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不禁奇怪地抬头， 只见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 一层压着一层， 低到仿佛一抬手就能够到。突然， 狂风大作，山上的树木被吹得左右摇摆，’呜呜‘的风声仿佛怪兽在嚎叫。如此反常的景象，吓坏了山林里的动物， 它们不禁躁动起来， 开始四处逃窜， 压根不理睬他。猎户见状心里一惊， 急忙往下山爬， 不敢再逗留。
　　楚未熙同样抬头看向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后， 隐约有闪电在游动，这情况很像是飞升时，要经历的雷劫。修士飞升本就艰难， 五百年前有经历了一场大战， 各仙门都有所损伤，已有千年未曾有人飞升， 他也不曾见过渡劫飞升的景象， 只是在书里看到过，与现在的情况一般无二。
　　楚未熙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道：“怎会有雷劫？难道还有人在青云山进阶？”
　　小碧见状兴奋了起来， 道：“小丹，主子要进阶了。”
　　小丹没好气地说：“主子什么身份，进阶不过是很寻常的事，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小碧闻言一怔，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只是这雷劫来得似乎有点早。”
　　小丹淡定地瞥了他一眼，“雷劫对别人是磨难，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劈死，可对主人就是补品，你担心什么。”
　　“主子不愧是主子，就算再来一次，依旧是天赋异禀。”小碧一副引以为傲的表情。
　　“那当然，主子可是……”
　　小丹的话不出意料地被消了音。不过两人都不甚在意，毕竟他们对彼此知根知底，小丹要说什么，小碧一清二楚。
　　小碧看向楚未熙，“他也在结界里，万一雷劫没长眼，把他劈了怎么办？”
　　小丹抬头看看天空，小手一挥，在楚未熙面前写下一行字，道：“雷劫马上就要来了，你去通道里躲躲。”
　　楚未熙瞳孔骤然紧缩，道：“真的是雷劫？”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楚未熙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只是进阶渡劫期，又并非飞升成仙，怎会有雷劫？”
　　“无须多问，照做便可，否则出了事，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你们早就知道他要渡雷劫？”
　　“他怎么这么多废话？”小丹有些不耐烦，转头看向小碧，道：“把他打晕，丢进通道。”
　　小碧应声，挥舞着法杖，幻化出一根棍子，悄无声息地来到楚未熙身后，一棍子就抡了下去。楚未熙没有丝毫防备，只觉得后脑一疼，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小碧见得了手，又挥了挥法杖，将楚未熙扔进了通道内。
　　“轰隆隆。”
　　一阵雷声响起，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黑色的劫云下，有金色的闪电在游动，就好似金色巨龙在其间穿行。强大的威压由青云山向外扩散，玉女峰上的剑宗弟子个个面色煞白，强撑着一口气，才没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
　　“这是雷劫！”负责看守玉女峰的剑宗外门长老郭长今神色激动地看向天空，“真的是雷劫！有人要飞升了！”
　　“飞升？”一众弟子茫然地相互看看，“青云大陆已经有近千年不曾有修士飞升，长老不会看错了吧。”
　　郭长今两眼放光，笃定道：“若是寻常雨天，怎会有这样的威压？不会错，这就是雷劫，有人要渡劫成仙了！”
　　一众弟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空，道：“长老，看那劫云的方向，好像是经常出事的黄淼峰，渡劫成仙的不会是那个洗劫咱们库房的小贼吧。”
　　郭长今一怔，随即想起过去百年黄淼峰的异动，加上这次应该是第四次，前面三次他都第一时间禀告萧华序，萧华序也赶来了两次，那小贼虽然修为不如萧华序，逃命的本事却不小，接连两次让萧华序铩羽而归。第三次时，萧华序索性不来了，如此兴师动众，竟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当真丢不起那个人。
　　“长老，我们还上报吗？”
　　“若当真是那个小贼要渡劫飞升，万一他渡劫成功，那我们还有活路吗？必须上报！”郭长今脸上的激动消失，大步走了出去，待来到门口时，又顿住脚步，吩咐道：“你们去收拾东西，一旦宗主下令，我们马上撤离。”
　　“是，长老。”
　　郭长今来到议事厅，将传讯灵珠拿了出来，运转灵力，激活灵珠，透明的灵珠慢慢涌起白雾，白雾涌动，很快便又散去，萧华序的影像出现在灵珠中。
　　郭长今行礼道：“属下拜见宗主。”
　　“何事？”萧华序眉头微蹙，罕见地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郭长今弓着身子不敢抬头，如实道：“宗主，青云山上突然出现雷劫，属下以为是有人要渡劫飞升。”
　　“渡劫飞升？”萧华序神情一滞，随即激动起来，“你可知是何人在渡劫？在何处？”
　　“看劫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黄淼峰。”郭长今并未说渡劫的人是那小贼，那是给萧华序添堵，他没那么蠢。况且，以萧华序的智商，压根不用明说。
　　“黄淼峰……”萧华序的脸色变得难看，很明显是想到了不愉快的经历。自从他坐上剑宗宗主之位，便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竟有一天栽在一个小贼手中，而且是栽了两次。如今一提到黄淼峰，他就会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小贼，沉思片刻，问道：“上次黄淼峰出现异动是何时？”
　　“大约是十年前。”
　　萧华序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真是那个小贼，他这次应该是进阶渡劫期，不可能是渡劫飞升，难道他渡劫期是在别处进的阶？不过十年，竟然跨越两大阶，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与这种人成为敌人，就必须在他成长起来前扼杀，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轰隆！”又是一阵雷声。
　　郭长今走到窗前往外看去，那劫云越压越低，劫云中的金色闪电也已蠢蠢欲动，那强大的威亚压的他胸口一阵憋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快步走了回来，提醒道：“宗主，渡劫马上开始，我们该如何行事？”
　　萧华序的脸色变了又变，沉默了一会儿，道：“开启护山大阵，所有人暂时撤出青云山。”
　　“是，宗主。”郭长今闻言长出一口气，待萧华序的影像消失，他将传讯灵珠收好，快步走出议事厅，传达了萧华序的命令，开启护山大阵是为了防止放逐之路出现变故，压根阻拦不了雷劫。
　　艾方寒感受到能量的牵引，从识海中退了出来，抬头看向天空，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他一抬手就能碰到，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游动，强大的威压压得人胸口发闷，感觉下一秒就会劈下来。
　　“小碧，小丹，这是什么情况？”
　　小碧答道：“这是主人进阶的雷劫。”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没搞错吧，我只是进阶渡劫期，又不是渡劫飞升，怎么会有雷劫？”
　　“主人，小碧没搞错，这确实是主人的雷劫。不过主人不用担心，待会儿天雷落下时，主人即刻运转功法，将天雷收为己用，修为还能上升一个台阶。”
　　“这可是天雷，渡劫期修士都扛不下来，你让我去吸收天雷，这不是找死吗？”艾方寒走上前摸了摸小碧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小丹见状出声说道：“主人修习的功法是《源》，能吸收转化世间一切能量，自然也包括天雷。主人，小碧没说胡话，天雷是这世间至纯至阳的能量，如果主人能收为己用，主人不仅能提升修为，还能万邪不侵。就算飞升之后遇到魔族，也不会被其魔气侵蚀。”
　　艾方寒被说得有些心动，“好处是有不少，但风险也大啊。”
　　小丹和小碧都与艾方寒心意相通，自然清楚他心中所想，道：“主人，反正雷劫躲不掉，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将其收为己用。”
　　“躲不掉？”小丹一句话打消了艾方寒退缩的心思，又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既然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就只信奉一条原则，’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咬牙道：“好，那就干了。”
　　小碧转头看向小丹，悄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小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青云山明面上只有剑宗的人，可暗中各大宗门都有关注，尤其黄淼峰和玉女峰，这边一有动静，他们便会传信回宗门，也在青云山上设置了传送点。有人渡劫飞升这么大的事，自然要第一时间传信回去，冷清的青云山一下子热闹起来。雷劫中蕴含天地大道，如果能从中悟到什么，将对以后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刀宗宗主万刀出现在青云山，他已是渡劫期修为，与他而言，能在飞升前观摩雷劫是万幸之事，无论如何他都要来。而此次与他同行的，还有他最器重的儿子万裴。
　　“参见宗主、少宗主。”刀宗弟子行礼道。
　　万刀抬头看向天空，眼中闪过精光，道：“果然是雷劫！剑宗那边可有动静？”
　　刀宗弟子如实答道：“郭长恩已将黄淼峰上的异动禀告萧宗主，萧宗主下令剑宗弟子撤出青云山。”
　　“撤出青云山？”万裴闻言皱起眉头，问：“父亲，他这是什么用意？”
　　“出现异动的地方是黄淼峰。”
　　“黄淼峰？”万裴的眉头越皱越紧，道：“儿子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第72章
　　“萧华序可没少在黄淼峰上吃亏。”
　　万裴一怔， 随即吃惊道：“难道这渡劫飞升的人是洗劫剑宗库房的人？”
　　万刀有些幸灾乐祸，“他们之间有过节，一旦这人渡劫成功， 难保不会报复。”
　　“报复好啊，最后把剑宗给灭了， 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看见就恶心。”
　　万刀提醒道：“以后我不在身边， 说话不要这般无所顾忌，你也说那萧华序是个伪君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万裴转移话题道：“父亲， 你说那姓萧的会来吗？”
　　“他也是渡劫期， 能观摩雷劫是天大的幸事， 他怎会不来， 说不准正躲在某处暗中窥视。”万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就不怕那人当真渡劫成功， 找他算账吗？”
　　“对他来说，这人存在就是威胁， 更何况是渡劫成功。虽然只是一阶之差，却是仙凡的区别，仙人之力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 到时剑宗是否还会存在都难说。剑宗宗主之位是他费尽心机才得来的， 怎么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威胁， 就好似当年他除掉竞争对手一样。”
　　想到剑宗当年的惨烈， 万刀都有些心有余悸，尽管他一直瞧不上萧华序的所作所为，却也不得不承认萧华序的谋算与狠辣， 在他心里是无人能及的。
　　“父亲的意思是他会在那人渡劫时出手暗算？”
　　万刀笃定地点点头，“会。”
　　万裴皱起眉头，“那我们该怎么做？”
　　万刀瞥了他一眼，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还是如此强大的朋友。”
　　万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父亲英明！”
　　青云山的另一座山峰内，器宗宗主尧天带着人出了传送阵，抬头看向黄淼峰所在的方向，激动道：“果然是雷劫！一千年了，青云大陆已有一千年不曾有人飞升成仙，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我碰上。”
　　器宗弟子回禀道：“宗主，据说这渡劫之人就是洗劫剑宗库房的小贼，也就是抢走望天镜的人。”
　　当初萧华序为了能抓到艾方寒，向尧天借用了望天镜，并许以诸多好处，结果人没抓到，望天镜还被抢走了，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望天镜是器宗的镇宗之宝，怎能就这样没了，萧华序纵然再强势，也不能赖账，不仅赔给器宗不少好东西，还承诺每百年给器宗一颗麒麟玉果，直到寻回望天镜为止。
　　剑宗有棵麒麟玉树，每隔百年便会结两颗麒麟玉果，吃了能提升修炼天赋，以及与灵气的契合度，虽然对修炼已久的老修士没什么用处，却可以用来培养下一代，器宗上层商议后，也就答应下来。
　　尧天沉默片刻，道：“你们记住，望天镜是在剑宗手上丢失，自然由剑宗帮我们寻回，不必因此树敌，可听明白？”
　　众人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尧天的用意，“是，弟子明白。”
　　尧天能做到宗主之位，自然不是蠢货，望天镜虽然是他们的镇宗之宝，可他们器宗势弱，宗门中连渡劫期修为的修士都没有，又怎么敢得罪一个即将飞升成仙的大能。更何况，望天镜是在剑宗手上丢失，理应剑宗寻回，他们这么做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丹宗和气宗的人也相继到场，各自占领一个山头。那些中小门派没有传送阵，就算收到消息，也不能及时赶到。不过在附近的散修见到天现异象纷纷赶来，这么难得的机会，谁都不想错过。
　　艾方寒这回可谓是万众瞩目，虽然他的神识只覆盖了黄淼峰，却也清楚此时定然有不少人在围观，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国人都爱凑热闹。
　　“汪……（蠢猫呢？他去哪儿了？）”艾方寒这才发现楚未熙不在。
　　小碧和小丹对视一眼，道：“主人要渡雷劫，我们怕殃及他，便让他去通道里躲躲。”
　　“汪……（做得好！）”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没留意小碧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转头看向小丹，“汪……（小丹，待会儿我渡劫，萧华序肯定会趁机出手，你就负责防御，其他不用管。）”
　　“主人放心，小丹明白。”
　　’轰隆隆‘，雷声越来越密集，云层也越积越厚，明明正是白天，却犹如黑夜，艾方寒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像是被压了块石头。他学着人的模样，盘膝坐在草地上，运转功法，迎接即将到来的雷劫。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金色的闪电直劈而下，仿佛要将天地劈开一样，其威压之大，暗中围观的人只能运转灵力抵挡，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还好些，到底能勉力支撑，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只能试探地一步步后退，直到觉得自己能支撑为止。
　　众人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劈下来的金色闪电，只是闪电所下劈的方向，压根什么都没有，在场修士不禁心生猜疑。
　　“难道是隐身术？”
　　“隐身术这种小伎俩，只要天雷落下，他便会被打回原形。”
　　“这人为何到底是何方神圣，都已修到如此修为，为何还要掩藏行踪？”
　　“如此藏头露尾，莫非是魔修？”
　　……
　　艾方寒看了看头顶劈下来的闪电，牙一咬眼一闭，以最快的速度运转功法，周身亮起碧绿色的光芒。
　　“轰！”
　　一声闷响，艾方寒只觉得浑身一麻，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进入体内，几乎要将他撑爆。他顾不得皮肉经脉被撕裂的痛楚，咬紧牙关，拼命运转功法，在这股力量将他撑爆前收为己用。
　　而在旁观人眼中，惊骇的一幕出现了，气势汹汹的天雷竟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激起一点点水花。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消失了。”
　　“天雷呢，人呢？”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却无人能解答。
　　万裴看向万刀，“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天雷是至纯至阳之物，使用任何术法，在天雷面前都将被打回原形，可现在……”万刀眉头皱紧，猜测道；“难道这人竟懂得空间法则，将天雷引到了别处？”
　　“引到别处？”万裴的眉头越皱越紧，“父亲是说秘境？”
　　“秘境本就存在，只是被设下了结界保护，布置阵法改变空间格局。我说的是另外开辟空间，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空间，与芥子空间类似，只是他能自由出入。”
　　万裴怔住，好半晌才说道：“若真如父亲猜测，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只要他往空间里一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难怪姓萧的抓不到他。”
　　万刀深吸一口气，道：“若真如我所说，那这人当真深不可测，萧华序竟与他为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玉女峰峰顶，正如万刀猜测，萧华序来了，比万刀他们来得还要早，刚才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震惊的神情与其他修士一般无二，只是除了震惊外，还有隐藏很深的戒备和惊惧。
　　萧华序清楚渡劫的不是修士，而是灵兽，不，如此天赋异禀的兽，不可能只是灵兽，很有可能是仙兽下凡历劫。兽类素来睚眦必报，若当真让他渡劫成功，回归仙界，那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为了活着，他只能趁此时下手，利用天雷消耗他的灵力，在他虚弱时一击必杀。
　　可天雷消失了，那兽也不见踪影……
　　痛，实在太痛，让艾方寒有种时间都停止了的错觉，直到那道天雷被他炼化大半，那痛感才缓和了下来。可不待他喘口气，又一道天雷劈了下来，脏话都没来得及骂出口，撕心裂肺的痛再次袭来，他只能麻木地运转功法，一遍又一遍。
　　眼看着金色的天雷劈下，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众修士开始议论纷纷。
　　“天雷又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人能吞噬天雷？”
　　“那可是天雷，也可以说是天罚，渡劫用的，怎么可能被吞噬。”
　　“是啊，虽然我等并未见过修士渡劫飞升，却在书中看到过记载，但凡渡劫飞升的修士，仅有三成渡劫成功，渡劫失败的人要么被天雷劈死，要么被劈成废人。”
　　……
　　当艾方寒炼化五道天雷后，已经完全麻木，就好似机器一样，机械地运转着功法。可能是习惯了这种痛感，他不再咬牙切齿，轻松了许多。
　　“古书的记载中，渡劫飞升的修士，落下的天雷数量越多，代表着成仙后的潜力越大，天雷数分别为三道、六道、九道三种，现在五道天雷已过，第六道已在积蓄，足以说明这渡劫的修士是个绝世天才。”
　　第六道天雷落下之际，一颗金色的球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着艾方寒所在的位置飞去，在木屋上方与天雷相撞，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木屋被炸得粉碎，气浪迅速向四周扩散，附近山头的修士全部被掀飞了出去，皆是内府震荡，受了不轻的内伤。
　　万裴有万刀护着，倒是安然无恙，却也对刚才那强大的力量，感到心有余悸，看向被炸出的深坑，道：“父亲，刚才是怎么回事？姓萧的动手了？”
　　万刀点点头，面色有些难看，道：“没想到他这么舍得。”
　　“舍得什么？”
　　“一颗炼虚期的妖丹。”万刀深吸一口气，“他利用天雷，引爆了炼虚期的妖丹，威力相当于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炼虚期的妖丹？”万裴震惊地瞪大眼睛，“那确实是舍得。”
　　“原本渡劫就很危险，如今……”万刀叹了口气，道：“那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万裴语气不善道：“这个姓萧的，还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用一颗炼虚期的妖丹，处理掉一个强大的敌人，不得不说萧华序是真的聪明。”
　　万裴愤愤地说道：“真是便宜他了！”
　　“可惜，这一千年来唯一一个渡劫的天才，就这么陨落了。”
　　“不对。”万裴指着劫云中游动的天雷，“父亲，还有天雷在积蓄！”
　　万刀抬头看向天空，面色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没错，看来那人没死，还真是命大啊！”
　　万裴闻言勾起嘴角，道：“一颗炼虚期的妖丹就这么打了水漂，我真想看看萧华序现在是什么嘴脸。”
　　万刀没说话，只是幸灾乐祸地笑笑。
　　炼虚期的妖丹十分难得，是萧华序费尽心机才得到的，原本打算用来重炼本命灵剑，但为了除掉艾方寒，他果断舍弃，就是想着能一击必杀。
　　如此大的威力，几乎炸掉整个山头，就连自己都受到了震荡，他以为艾方寒必死无疑。可天空中久久未散的劫云，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雷劫还在继续，就证明艾方寒没死。
　　“这怎么可能！”
　　

第73章
　　“第七道！”
　　“第八道！”
　　“第九道天雷在积蓄！天呐， 有生之年能看到九道天雷的雷劫，真是死而无憾了！”
　　虽然天雷的威压压得他们很难受，却没人离开半步， 所有人激动地看着被削去山头的黄淼峰，这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幕。
　　“父亲， 马上就要落下第九道天雷了， 只要能扛住， 他就渡劫成功，飞升成仙了。”万裴的神情间也难掩激动。
　　“这是最后的机会，萧华序一定会动手。”万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 已经有许久没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起伏了。
　　万裴一怔， 随即说道：“那该怎么办， 父亲要阻止吗？”
　　“你留在这里， 我去找他。”
　　“父亲千万小心。”万裴忍不住叮嘱道。
　　万刀拍拍他的肩膀， 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熟能生巧，艾方寒炼化天雷的速度越来越快， 疼痛感也越来越弱，甚至有空开小差。
　　就在他以为要顺顺利利地度过时，小丹出声提醒道：“主人， 第九道天雷是前八道天雷的力量之和， 千万不要松懈！”
　　“汪……（前八道天雷之和？）”艾方寒惊讶地叫出了声，“汪……（这是不弄死我， 不罢休是吧。）”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 小丹立即安抚道：“主人放心，有了炼化前八道天雷的经验，相信第九道天雷也能顺利炼化。”
　　“汪……（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艾方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口中说得有点疼，那就是疼得死去活来的程度，这次小丹竟然主动出声提醒他，说明这次的疼痛感一定是成倍增加。
　　小丹见安抚不到位，接着说道：“主人，等你炼化第九道天雷，就能拥有雷火，以后再炼丹，不仅不必再用火石，而且炼出的丹药也更上一层楼，那是超越高阶丹药的存在。这样的丹药有价无市，主人以后赚钱就容易得多。”
　　艾方寒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汪……（你说的是真的？）”
　　“小丹永远不会欺骗主人。”
　　想到能赚很多钱，艾方寒顿时兴奋起来，叫道：“汪……（行，为了雷火，我认了！）”
　　第九道天雷不再是金色，而是五彩斑斓，就好似雨后出现的彩虹，颜色很漂亮，却带着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附近山头修为较弱的修士齐齐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居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勉力支撑的修士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他还能接得下来吗？”
　　在他们想来，接了前八道天雷，艾方寒此时应该处于力竭的状态，这第九道天雷又有如此威力，十有八九会渡劫失败。
　　萧华序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以防万一，在第九道天雷蓄力时，他也在调动灵力，积蓄力量，想着在第九道天雷落下时，再全力一击，确保艾方寒渡劫失败，死无葬身之地。
　　“咦，这不是萧宗主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华序双手猛地握成拳，散去了积蓄的灵力，若无其事地转身看向万刀，道：“万宗主，有事吗？”
　　“在青云大陆，已知地进入渡劫期的只有你我二人，却突然出现一个渡劫飞升的仙友，自然要过来看看。”万刀故意停顿了片刻，道：“萧宗主可知是谁在渡劫？”
　　虽然萧华序掩饰得很好，却还是被万刀看出了急切的意味，心中不禁冷笑。
　　“不知道。”萧华序强压下心里的烦躁，道：“我听说黄淼峰有异动，就过来看看，毕竟放逐之路可就在隔壁的玉女峰上，万一出了差错，对整个修真界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没想到萧宗主还有如此大公无私的一面。”话虽是这么说，万刀嘴角却分明挂着讥讽的笑。
　　萧华序抬头看向天空，天雷即将落下，心里焦急万分，他只剩下这一次出手的机会，一旦艾方寒渡劫成功，那他便只有死路一条，“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告辞。”
　　万刀自然不会放萧华序走，“我与萧宗主同是渡劫期修士，在不久的将来都要面临雷劫，想和萧宗主探讨一下此行的感悟。”
　　“万宗主，萧某还有要事要办，实在不能久留，告辞。”
　　萧华序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万刀已经锁定了他，在他有所行动的那一刻，也跟了上去，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萧宗主有何事，不妨与万某说说，说不准万某能帮你呢。”
　　萧华序哪还能不明白万刀的打算，冷眼看了过去，一改人前的温润如玉，眼神变得狠厉阴毒，“万宗主这是要与萧某为敌？”
　　万刀丝毫不惧，他们俩的修为半斤八两，还都是一宗之主，各有各的底牌，谁奈何不了谁，“萧宗主说笑了，万某只是想与萧宗主探讨一下心得，没有其他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万宗主想要什么？”萧华序的修为虽比万刀高一些，但想要短时间内甩掉他，几乎不可能，只能谈条件。
　　“万某想要这青云大陆第一宗门的名头，萧宗主给吗？”万刀狮子大开口。
　　萧华序闻言一怔，若是寻常，自然不会答应，可如今迫在眉睫，只能妥协，道：“一个虚名而已，万宗主想要，拿去便是。”
　　万刀挑了挑眉，道：“那萧宗主打算让万某如何拿去？”
　　“今日过后，我会昭告天下，三个月后与你在玉海比试，到时我自会败给万宗主，那青云大陆第一宗门的殊荣便是刀宗的。如何？”现在无论万刀要什么，萧华序都会给，至于过后……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之间说了什么，谁又能知道。
　　万刀对此嗤之以鼻，“我万某若想要什么东西，素来是光明正大地去拿，不屑弄虚作假。”
　　萧华序又看了看天空，焦急道：“那你想如何，直说便可。”
　　“万某只是想……”
　　不待他说完，就听’咔嚓‘一声响，第九道天雷劈了下来，萧华序心里一惊，急忙运转灵力，以最快的速度积蓄力量。
　　万刀见状挡在了萧华序身前，也在暗中蓄力，明知故问道：“萧宗主这是做甚？”
　　“万刀，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萧华序愤怒地看向万刀，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
　　万刀收敛情绪，意念一动，一把长刀出现在手中，正色道：“那我就来领教一下萧宗主的高招。”
　　“万刀，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
　　万刀打定主意不让萧华序得逞，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是与不是，试过才知道。”
　　就在这时，第九道天雷落下，并不似之前那八道天雷一样消失无踪，而是打破了小碧的术法，让艾方寒现了原形。
　　待一众修士看清艾方寒的模样，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渡劫的竟然是一只犬类灵兽，而且还是幼兽的形态，雪白的毛发，呆萌可爱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能修炼到渡劫飞升的地步。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青云山炸开了锅。
　　“这是……一只狗？”
　　“我看着像狐狸，是白狐。”
　　“白狐只是中阶灵兽，怎么可能幼兽就渡劫？”
　　“难道他原本就是天上的仙兽，因为某些事下凡历劫？”
　　“有可能！怪不得近千年来无人飞升，而他却能渡劫。”
　　……
　　萧华序也看到了现了原形的艾方寒，不由微微一怔，紧接着就发现那天雷竟然直接进入了艾方寒体内。
　　“他在吸收天雷的力量！”万刀眼中亦是惊骇。
　　萧华序听到了万刀的话，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一闪身与万刀拉开距离，无数飞剑在他身后出现，这一招是他的杀招，当年与艾方寒交手用过一次，只是这一次的威力更大。
　　万刀感受到能量波动，急忙转身看向萧华序，道：“萧宗主，你可想好了后果，若你不能一击必杀，剑宗将迎来灭顶之灾！”
　　“我做了，至少有一线生机，我不做，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你让开，否则这一击会落在你身上。”
　　“既如此……”万刀并未有半分退让，身后慢慢出现一把长刀，足有数十丈，“那就让我来领教萧宗主万剑齐发的威力。”
　　艾方寒那边没了动静，萧华序和万刀这边蓄势待发，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修士的注意。他们可是青云大陆的名人，就算没见过他们的人，也听说过他们的绝学，尤其万刀身后的那把刀，实在太引人注目。
　　“那是刀宗宗主和剑宗宗主吗？”
　　“来这里不是看雷劫的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都说刀宗和剑宗水火不容，看来是真的。”
　　“你说他们打起来，谁输谁赢？”
　　“快退！以免殃及池鱼！”
　　……
　　一众修士纷纷回过神来，急忙拉开与他们的距离，这两人可都是渡劫期的修为，若杀红了眼，各种杀招齐出，他们这些小虾米，就只有冤死的份儿。
　　小碧和小丹对视一眼，疑惑道：“他俩怎么打起来了？”
　　“那姓萧的，刚才就动了手，可惜失败了。这第九道天雷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那刀宗宗主在此时与他对峙……”小丹顿了顿，接着说道：“应该是在阻止他。”
　　“刀宗宗主与主人有渊源？我怎么没印象？”小碧有些奇怪。
　　“笨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丹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你专心帮主人，防御的事交给我。”
　　“好。”小碧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萧华序看着面前的万刀，脸色阴沉得可怕，短暂的沉思后，果断选择放弃，“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万宗主，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万刀丝毫不惧，笑着说道：“万某恭候大驾。”
　　萧华序最后看了艾方寒一眼，身影一闪，便离开了青云山。
　　万刀收回长刀，却并未离开，而是跟了上去。萧华序阴险狡诈，很有可能杀个回马枪，既然他已经选择出手，那便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两人声势浩大，又突然收手，让准备看热闹的一众修士又开始议论纷纷。
　　“咦，怎么不打了？”
　　“是啊，萧宗主怎么走了？”
　　“难道萧宗主自知不敌，认输了？”
　　“怎么可能！萧宗主的修为比万宗主只高不低，怎么可能认输，一定是发生了何事。”
　　“他们之间的修为相差无几，说不准万宗主看过此次雷劫后，窥见了天机，修为提升了，这才找萧宗主切磋。”
　　“你们小声点，万一传到两位宗主耳朵里，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艾方寒，现在是痛到想死的状态，压根没心思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将自己想象成安装了马达的机器，尽量快地将天雷的力量转化，否则就只有爆体而亡的下场。
　　“他喵的，早知道这么疼，老子就不这么贪心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扭曲了表情，虽然身体还在机械地运转着功法，可他的意识却在逐渐涣散。
　　小碧察觉不对，急忙挥动法杖，让生命之泉将艾方寒包裹，呼唤道：“主人，快醒醒，你不能失去意识。”
　　恍惚间，艾方寒听到了小碧的声音，委屈道：“可是太疼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主人，你想想方艾，那可是能赚大钱的公司，没了主人，就没了原料，那方艾的下场就只剩倒闭，那也是主人的心血，主人就甘心让它倒闭吗？”危急之下，小碧只能碎碎念地跟艾方寒说着话，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他振作起来。
　　“方艾……”听到这个名字，艾方寒的精神振作了些许。
　　小碧见效果显著，再接再厉道：“难道主人想和胡礼一样，在公司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拱手相让？”
　　胡礼死不瞑目的神情出现在脑海，艾方寒觉得精神又好了些。
　　“还有主人的妈妈，她现在只剩下主人一个亲人了，难道主人想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妈。”想到刘玉华，艾方寒彻底清醒了过来，咬牙切齿道：“我还没让我妈过上好日子，就算再难，我也得熬下去！”
　　小碧见状松了口气，道：“主人，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我现在是度秒如年。”艾方寒虚弱地翻了个白眼，随后便闭上了眼睛，专心炼化体内的天雷。
　　小碧抬头看了看天空，提醒道：“主人，雷劫结束了，你可以进入识海空间，在生命之泉中炼化第九道天雷。”
　　艾方寒一怔，睁开眼睛看向天空，厚重的劫云在逐渐散去，天色亮了些许。艾方寒不再犹豫，意念一动便进入了识海空间。
　　围观的修士愣了愣，随即又开始议论起来。
　　“他又消失了。”
　　“雷劫结束了，难道他飞升了？”
　　“天门未开，也没有接引的霞光，不像是飞升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总不能突然间灰飞烟灭了吧。”
　　万裴也是一脸不解，突然感觉到一阵能量波动，再去看时，万刀已经来到眼前，急忙叫道：“父亲。”
　　万刀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看向艾方寒消失的位置。
　　“父亲，那只灵兽又消失了，儿子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懂得某种特殊的术法，或者有某种法宝，能遮蔽自身气息。前八道天雷于他而言威力不大，不能破除这种术法，所以他一直是隐身状态，直到第九道天雷落下才现了原形。”
　　“那他这是渡劫成功了。只是为何天门未开，也不见接引的彩霞？”
　　“我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万刀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这次的雷劫应该不是飞升时的雷劫。”
　　“不是飞升时的雷劫……”万刀的话让他越来越迷惑。
　　“雷劫也叫雷罚，不止飞升时有，触犯规则的人也会受罚，还有一些修士修炼的功法过于逆天，每每进阶都会有雷劫降下。我以为这只灵兽的情况属于后者，他并非飞升，只是进阶。”
　　“只是进阶？”万裴不可思议地看向艾方寒刚才所在的位置，“父亲，你说他是否真的是仙兽下凡历劫？”
　　“有可能。”万刀长出一口气，“能将天雷的力量收为己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除了仙兽，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灵兽能有这种能力。”
　　“父亲，姓萧的人呢？”
　　“走了。他见我不惜与他对战，也要阻拦他动手，便放弃了。”万刀面色严肃，“这人不仅心机深沉，还行事果断，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若他知道这灵兽并非渡劫飞升，而是进阶渡劫，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他。”
　　“他之前不是没抓过，而且抓了不止一次，每每铩羽而归，足以证明他奈何不了他，我们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万裴点点头，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回吧。”
　　“我们不再等等吗？父亲刚刚与他结了善缘，说不准能和他成为朋友。”
　　万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时候做得太多，反而会惹人厌烦。走吧，善缘已经结下，他若是想要回报，自会找上我们。若是不想回报，就算我们找上他也没用。”
　　“是，儿子受教了。”
　　万刀没再停留，带着刀宗的弟子离开了青云山。
　　另一座山峰上，器宗弟子也问出了同样的疑问，尧天的回答和万刀差不多，只是他更倾向于艾方寒身上有能遮蔽气息的法器。
　　“这法器应该是超越灵器的存在。”
　　“超越灵器的存在？”器宗弟子怔了怔，随即说道：“宗主的意思是仙器？”
　　“十有八九。”器宗宗主眼底闪烁着精光，“若有生之年能让我见一见仙器，那便死而无憾了。”
　　“宗主，若他手中当真有仙器，那他就真有可能是仙兽下凡历劫。仙兽一般都是有主儿的，咱们就算不能交好，也绝不能交恶。”
　　“这是自然。”器宗宗主点了点头。
　　“那望天镜……”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望天镜的事由剑宗全权处理，我们器宗不插手。”
　　“是，弟子明白。”
　　丹宗所在的山峰，长老吴超群出声说道：“你们刚才看到那灵兽身上突然出现的绿色能量吗？”
　　“看到了，他应该是水灵根灵兽。”宗主郝峰疑惑地看过去。
　　“无论是水灵根的修士还是水灵根的灵兽，其灵力都是透明的浅绿色，可他的灵力是碧绿色。”
　　郝峰点点头，“确实有些不同。不过，这能说明什么？”
　　吴超群深吸一口气，“我曾在一本古书中看过有关记载，说神兽麒麟中有水麒麟，其灵力就是碧绿色。”
　　郝峰闻言一怔，随即问道：“长老是在哪本古书上看到的？”
　　吴超群答道：“《上古神兽》。”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神兽水麒麟？”
　　吴超群捋了捋胡须，“有可能。”
　　“可他的外形跟麒麟相差太远。”
　　“或许这只是他的障眼法。若他过早暴露麒麟的身份，说不准这会儿已是某个人的灵兽，而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以为自己抓到了真相，“大长老英明。”
　　吴超群摆摆手，转头看向郝峰，“这都是宗主的功劳，若非宗主四处搜集古籍，我也不可能看到相关记载。”
　　“依长老之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示好。无论他是神兽，还是仙兽，都不是我们得罪得起的。与之交好，利大于弊。”
　　郝峰眉头微蹙，道：“可他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去哪儿找？”
　　“他还在炼化天雷，一时半会无法移动，我们只需守株待兔便可。”
　　“那就依长老之言。”
　　……
　　岁月如梭，转瞬即逝，转眼过去了三个月，青云山上恢复平静，当初围观艾方寒渡劫的人都相继离开了，包括想要守株待兔的吴超群。
　　盘膝坐在生命之泉中的艾方寒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有闪电闪烁，如果仔细看，那闪电竟是七彩的颜色。
　　小碧见状笑着说道：“恭喜主人顺利进入渡劫后期。”
　　艾方寒眨了眨眼睛，恢复成正常的模样，转头看向小碧，问道：“过去多久了？”
　　“算上主人进来的时间，过去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艾方寒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退出识海空间，火急火燎地钻进狗洞，“坏了，迟到了！”
　　当他进入通道时，一眼便看到了昏睡不醒的楚未熙，心里一紧，急忙上前查看他，“汪……（他这是怎么了？）”
　　小碧解释道：“主人不必担心，我给他用了安神香。”
　　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为什么？）”
　　“他太啰唆！”小碧看了小丹一眼，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说雷劫马上开始了，让他进通道躲躲，可他问东问西，啰里吧嗦，就是不肯走，我就拿棍子打晕了他，把他弄进了通道。为了避免他醒后，又出来捣乱，我就给他点了安神香。”
　　艾方寒有些无语，却也没多说什么，运转灵力叫醒了楚未熙，不等他说话，率先开了口：“我来不及了，现在长话短说。我渡劫时，萧华序对我动了手，只是并未得逞，我怀疑他在附近布置了人手，你出去会有危险，我让小碧给你遮掩气息，然后你再出去。还有，黄淼峰被天雷轰得不成样子，如果你出去，必须御剑，否则一定会摔伤。先说这么多，我真的该走了，晚上我再去找你，详细说渡劫的事。”
　　楚未熙点点头，“好，我等你。”
　　

第74章
　　艾方寒回到家已经八点多， 急忙拿出手机给肖琪打电话，可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 无奈之下只能作罢，拎起书包就出了门。他骑着车， 紧赶慢赶， 在八点半到了学校。守门大爷不让他进， 让他给班主任打电话，又耽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才总算进了校门。
　　肖琪是他高二的班主任，今天由她带他去高三一班报到， 问：“怎么迟到了？”
　　艾方寒解释道：“昨天出了车祸， 被带去交管局问话， 可能是吓着了， 晚上失眠了， 后半夜才睡着，然后就睡过了。”
　　“出了车祸？”肖琪闻言顿住脚步， 上下打量艾方寒，问：“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有。幸好我哥处理得当， 否则老师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肖琪带了艾方寒一年多， 对他十分了解，学习认真， 从未有过迟到早退， 是老师眼中典型的好学生，他说出车祸，那就一定是出了车祸。
　　“没事就好。现在马路上什么车都有， 开车得千万小心。”肖琪抬脚往前走，“走吧，我赶紧带你去高三一班报到，待会儿我还有事。”
　　艾方寒跟在她身后，进了教学楼，顺着楼梯一直往上走，来到了顶楼。这里是高三所在的班级，此时正在上课，除了老师的说话声，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高三一班是附属中学的火箭班，能在这里上课的都是学校的尖子生，以艾方寒现在的成绩，在班级也只是前五名。
　　来到门前，肖琪抬手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得有五六十岁了。
　　“吴老师，这就是将要转到你们班的艾方寒，昨天他家里出了点事，今早来晚了。”肖琪帮艾方寒解释道。
　　吴立明打量着艾方寒，“你的卷子我看了，做得还不错，不过思维模式有些死板，一些题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解，你却做得十分繁琐。”
　　艾方寒赧然地笑笑，说：“自学当然不如正儿八经上课学得好，以后还得吴老师多多教导。”
　　吴立明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不骄不躁，不错。”
　　“那我就把他交给吴老师了，麻烦吴老师以后多照顾着些。”肖琪停顿片刻，接着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刘老师去忙吧。”
　　肖琪转头看向艾方寒，“还有半年，好好加油啊。”
　　“我会的，谢谢刘老师这一年多的照顾。”
　　肖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跟我进去吧。”
　　艾方寒应声，跟着吴立明进了教室。
　　班级的同学见有人进来，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相继垂下了头，时间对他们来说十分宝贵，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吴立明拍了两下手，强制性地让同学们的目光集中过来，介绍道：“同学们，这位是新转来咱们班的同学，名字叫艾方寒，他本来是高二的学生，参加了咱们这次的期末考，拿了715分。”
　　同学们的目光这才投向艾方寒，好奇地打量着他，能考到七百多分的人，他们班级有不少，可能从高二跳级到高三，还考七百多分的人，他们还真没见过。
　　接收到吴立明的示意，艾方寒打招呼道：“大家好，我是艾方寒，以后请多多关照。”
　　吴立明没再多说，给艾方寒安排了座位，便继续上课，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因为个头较高，艾方寒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中间靠左的位置，再往左是过道，右边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也只是坐下的时候，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快速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吴立明身上。
　　吴立明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此时正在讲的是期末考的试题。艾方寒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短暂的茫然后，脑海中便浮现出这道题，很快就追上了吴立明的进度。
　　于晨转头看看艾方寒，犹豫了片刻，将试卷往他的身边放了放，又拍拍他的手臂，指了指试卷上的题目。艾方寒看了看，轻声说了声’谢谢‘。
　　高三的时间很紧，同学们都争分夺秒地学习，尤其火箭班，即便是课间，也不见有人交头接耳、嬉戏打闹，最多是去个厕所。艾方寒早就习惯了这么高强度的学习，一上午都在这种听课、做题中度过。
　　于晨放下手里的笔，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还在做题，提醒道：“再不去食堂，待会儿就没饭吃了。”
　　“我这儿有面包。”艾方寒站起身让开了位置，“你赶紧去吃吧，我把这两道题做完再去。”
　　于晨走了出去，“你带饭盒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谢谢，今天出来的急，忘了带了。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吧。”
　　于晨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艾方寒重新坐回座位，其实他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只是单纯不想去吃。况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别说一顿不吃，就是一年不吃，也没关系。
　　艾方寒做完一张数学试题，又拿出一张物理试题，压根忘了吃饭这茬，直到一个塑料袋被放到自己桌上，才从试卷中挪开视线。
　　于晨瞥了一眼被压在下面的卷子，说：“我也没带饭盒，食堂里的餐盘又不让外带，就买了点蛋炒饭给你，将就着吃点吧。”
　　“谢谢。”说实话，艾方寒有点感动，他们今天第一天见面，于晨就能做到这一步，说明他是个很善良的人。
　　于晨被艾方寒异常明亮的眼睛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说：“你往前点，我进去。”
　　艾方寒站起身，让于晨进去，这才重新坐下，打开塑料袋，开始吃炒饭，“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于晨。”于晨并未像艾方寒一样选择刷题，而是趴在了桌子上准备午休，“你吃完也休息会儿吧，省得下午没精神。”
　　有了之前炼丹时的锻炼，耗费的这点精神力实在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不能辜负于晨的好意，“好，你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艾方寒拿出下学期的英语书，一边吃着炒饭，一边看着单词表，等他吃完，单词表也看完了。他收拾了桌上的垃圾，轻手轻脚地起身，许多同学和于晨一样，正趴在桌上午休，只有少数人还在刷题。回来后，他继续做之前的物理试题，等他做完，才发现于晨已经醒了。
　　“你真的是从高二跳级上来的？”
　　艾方寒点点头，“对了，之前的炒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于晨摇摇头，“没多少钱，不用麻烦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坐在前面的同学听到两人的对话，转身看过来，好奇地问：“你原来在高二几班？”
　　“三班。”
　　“学霸你好，我叫张文伟。”张文伟向艾方寒伸出了手。
　　艾方寒握了握他的手，“你好，我叫艾方寒。”
　　张文伟接着问：“高三的课程是你自学的，还是请的家教？”
　　“自学。所以还有许多地方一知半解，以后还得请教你们。”
　　张文伟好笑地看着他，“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凡尔赛呢。”
　　艾方寒摇摇头，说：“没有，自学肯定不如老师教得仔细，老师那么忙，我不好经常打扰，不请教你们，还能请教谁。”
　　“那你请教于晨吧，他是咱们班的学霸，这次期末考考了730。”张文伟看向于晨。
　　“原来我的同桌是学霸！”艾方寒惊喜地看着他，玩笑道：“那以后我得抱紧大腿了。”
　　于晨不自在地喝了口水，说：“我也只比你多了十五分。”
　　“高考的时候多考一分，都能甩后面的同学几条街，更何况是15分。”艾方寒看向张文伟，笑着说：“我想把你之前那句话送给他。”
　　张文伟乐了，说：“你俩谁也别说谁，都是凡尔赛。”
　　同学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艾方寒很轻易便融入了进去。
　　晚上放学，艾方寒和张文伟一起骑车回家，张文伟家所在的小区，就在艾方寒家小区的隔壁，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你知道于晨家在哪个小区吗？”两人一边骑车一边闲聊。
　　“于晨住校，他家在县里，两周回去一次。”
　　艾方寒点点头，“我觉得咱们班的氛围还挺好的，之前我还有点担心，怕融入不了你们。”
　　“高三的时间很紧，学习都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干其他的。”
　　“倒也是。”这就是现实中的高三尖子班的日常，没有小说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压根没有那个时间。
　　艾方寒回到家时，刘玉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问：“饿吗？锅里还有饭，热一热就能吃。”
　　“不饿。”艾方寒换上鞋，走到刘玉华身边，伸手抱了抱她。
　　刘玉华被抱得一愣，随即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艾方寒无法忘记那种濒死的感觉，好在他撑过来了，能再见到刘玉华真好。
　　“真的？”刘玉华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艾方寒握住刘玉华的手，笑着说：“今天我去了新班级，还交了两个朋友，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刘玉华仔细看着艾方寒，见他神色正常，稍稍松了口气，说：“学习跟得上吗？”
　　“妈，今天才第一天上课。况且，你儿子现在可是学霸，哪能跟不上。”
　　刘玉华将艾方寒的刻苦看在眼里，虽然很欣慰，却也有些担心，说：“也别太拼，身体最重要。”
　　“我知道。妈，很晚了，你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刘玉华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说：“好，那你也早点睡。”
　　“我洗个澡就睡。”
　　刘玉华起身走向卧室，来到门前又转头看他，“如果遇到什么事，不许瞒我。”
　　“您可是咱们家的皇太后，我怎么敢呢。”
　　“最好是。”刘玉华没再多问，开门走了进去。
　　艾方寒看向一旁的小花，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小花就是刘玉华带回来的狸花猫，它很乖很温和，和楚未熙完全是两个性子，无论是谁，想怎么摸怎么摸。
　　想到楚未熙，艾方寒起身回了卧室，楚未熙还在等着，他得过去一趟，顺便去一趟丹坊。炼药的材料没有了，是时候补充一下了。
　　艾方寒回到青云山时，正值深更半夜，他的身子飘在半空，放开神识搜索楚未熙，确定位置后，便径直飞了过去。
　　

第75章
　　青云山黄淼峰， 山腰的一间木屋内，楚未熙正在打坐，距离艾方寒离开， 已经过去半年多，黄淼峰被破坏得厉害， 山顶已无法落脚， 他便在山腰的位置搭了这么一间木屋。因为在临出狗洞之前， 小碧帮他遮蔽了气息，这半年来他一直处在隐身的状态，所以即便他依旧活跃在青云山，剑宗安插在这里的探子也一无所知， 只认为是山中的猎户， 在这里搭建的木屋。
　　艾方寒很快便锁定了楚未熙的位置， 身影一闪， 便来到了木屋外， 并让小碧设下结界，随后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叫道：“汪……（蠢猫醒醒，我来了。）”
　　楚未熙睁开眼睛看过去，有些不满地说道：“这么晚？”
　　“汪……（哪里晚了， 我一回到家， 就来了这里。）”
　　楚未熙闻言心里的不满消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
　　“汪……（你还是下来吧， 这木板太硬，不适合我。）”
　　“矫情。”楚未熙冲艾方寒翻了个白眼，却听话地起了身。
　　艾方寒运转灵力， 将那个木头搭建的简易床铺给扔了出去，随后从空间中搬出两张懒人沙发，又弄出来一个小茶几放在中间，最后掏出茶具开始烹茶。
　　艾方寒意念一动，随即抬起小爪子，掌心上突然出现一簇小小的火苗，其间还有七彩的闪电在闪烁。他惊喜地看着，忍不住赞叹道：“汪……（这就是雷火，好漂亮！）”
　　“雷火？”楚未熙看着跳跃的火焰，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水灵根吗？怎能掌控火焰？”
　　艾方寒挥了挥手将水壶灌满，又用雷火点燃了炭，想要烧水烹茶，谁知水壶’砰‘的一声炸开了，吓了他一跳。
　　小碧出声说道：“主人，雷火不是凡火，这水壶是凡物，受不住。”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汪……（你怎么不早说。）”
　　小碧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没留意嘛。”
　　艾方寒只好用火石点燃了炭，又换了个水壶烧水，这才坐上了懒人沙发，将渡劫时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什么？你竟然能将天雷收为己用？”楚未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艾方寒得意洋洋地说道：“汪……（那当然，我可是天才！）”
　　楚未熙沉默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那你现在的修为……”
　　“汪……（渡劫后期。）”艾方寒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楚未熙，“汪……（我现在的修为应该能与萧华序一较高下，需不需要我帮你报仇？）”
　　“不需要。”楚未熙想也未想便拒绝了，“还有个消息我必须告诉你。”
　　见他神色严肃，艾方寒也随之正色道：“汪……（什么消息？）”
　　“在你渡劫后不久，四大宗门都收到了天界传下的谕旨，说将有仙使降临修真界，之后四大宗门便相继派人来了青云山。”楚未熙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时间上确实有些巧合，再加上四大宗门的反常举动，楚未熙有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只是艾方寒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天界这么兴师动众，“你知道他们来的都是什么人吗？”
　　楚未熙摇摇头，“不过各界有各界的规矩，天界的人想要来修真界，不能以真身下界，只能由神识附身的方式在修真界行走，也就是说他们的修为最高在渡劫期。只是他们来多少人，附身在什么人身上，我们都不清楚，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汪……（你说的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本来还想下山，去丹坊买些炼药的材料，看来还是别去了。）”
　　“你想要什么材料，我可以帮你去买。”
　　艾方寒没好气地提醒道：“汪……（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剑宗的搜捕名单内，而且萧华序清楚是我救走的你，我们还是猥琐发育吧，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我不想离开修真界。”楚未熙清楚艾方寒是关心他，“我的修为提升太慢了，若是再离开，报仇将遥遥无期。”
　　“汪……（报仇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如果没了命，仇还怎么报，你不会指望我帮你报仇吧？楚未熙，我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真把命玩没了，我不会帮你报仇。）”艾方寒有些生气。
　　楚未熙争辩道：“我有把握隐藏好，你瞧我在青云山待了那么久，不是也没被发现吗？”
　　“汪……（那是因为那些人还没下界。他们可是天界的仙人，识破伪装那是分分钟的事，我都没把握瞒得住，更何况是你。）”
　　“那我就离青云山远远的，青云大陆这么大，就算他们再厉害，也难找到我。”
　　“汪……（蠢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艾方寒既生气又无奈。
　　楚未熙沉默，理智上应该听艾方寒的，可情感上他想留下。
　　艾方寒也没催他，用灵力操纵着，开始泡茶。茶的香气很快飘了出来，让小小的木屋里，多了几分人气。
　　楚未熙沉默地看着艾方寒，过了许久才有所动作，在另一个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艾方寒给他倒了杯茶，轮到自己喝时，才想起现在是狗的形态，“汪……（灵兽修炼到什么程度能化形？）”
　　楚未熙答道：“修炼到化形期，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炼虚期。”
　　艾方寒闻言奇怪地问道：“汪……（那为什么我都渡劫期了，还是这副形态？）”
　　“你与灵兽不同，你修炼的是人类的功法，进阶模式也是人类的模式，至于为何不能化形，我也不清楚。”
　　艾方寒郁闷了，也没兴致喝茶了，懒洋洋地趴了下来，“汪……（我累了，先睡了，不醒别叫我。）”
　　“好。”楚未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需要好好想一想。
　　“小碧，你辛苦一下，帮我们站岗。”艾方寒将小碧放了出来，在心里叮嘱道。
　　“主人放心睡吧。”
　　艾方寒关闭五感，放心地睡了过去。而他的身体自动运转着功法，消化着天雷残余的力量。
　　小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些担忧道：“小丹，那些人不会是察觉到主人的气息了吧？”
　　“应该是。”小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严肃，“我们得小心了，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主人。”
　　小碧可爱的小脸板了起来，道：“他们还真是贼心不死！”
　　小丹不屑道：“一群不自量力的废物，也就只能在这种时候下手了。”
　　“可惜我们还没找到小剑他们。”
　　“不过是小小的修真界，有我们保护主人足够了。”
　　“倒也是。那就慢慢找吧，反正主人也不着急飞升。”
　　一壶茶不知不觉地喝光了，楚未熙又烧了一壶水续上，茶的味道淡了许多，只是他并不在意，喝茶的目的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目光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艾方寒身上，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重放。他很庆幸能遇到艾方寒，他不仅救了他的命，还将他从地狱中拉了出来，给了他重新振作的信心。
　　他内心如此焦虑，并不全是为了报仇，还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他怕有一天艾方寒飞升了，自己却还在修真界挣扎，想要见一面都难。他习惯了身后有个艾方寒，他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勇气，一想到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小丹，我怎么觉得他看主人的眼神不对。”小碧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丹看了楚未熙一眼，道：“主人那么优秀，身边有个爱慕者很正常。”
　　“你是说……”听小丹这么一说，小碧不由恍然大悟，随即小声说道：“那你瞧着主人对他……”
　　“主人只把他当朋友。”
　　小碧似是松了口气，“虽然他天赋不错，长得也说得过去，但他配不上主人。”
　　小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总觉得他的气息有些熟悉，应该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熟悉？”小碧挥动翅膀，飞到楚未熙的身边，围着他转了几圈，奇怪道：“为何我没这种感觉？”
　　“那就是我见过，你没见过。”
　　“咱们俩在一起几万年，基本没分开过。”
　　小丹纠正道：“基本没分开过，不是完全没分开过。”
　　小碧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让你感觉熟悉的，应该是天界的人。难道他是哪个仙君在历劫？”
　　“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天界的仙君……我没见过得极少，除非是那种极边缘化的，在天界没什么地位的，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主人。”
　　在天界，结道侣可以是男女，也可以是男男，没有歧视一说。
　　“你跟了主人这么久，可曾见过主人在意这些？”
　　“主人是不在意，但我说的是事实。”
　　“他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主人说了才算。”
　　……
　　楚未熙的心乱了，不适合再修炼，和艾方寒一样窝在懒人沙发里睡了过去。
　　艾方寒这一睡就睡了七天，楚未熙也没叫他，每天就是打坐修炼。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查看一次他的状况，确定他并未出现什么问题，只是单纯地在睡觉。
　　艾方寒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只感觉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汪……（你想好了吗？）”
　　楚未熙答道：“我还是想留在这儿。”
　　“汪……（你怎么这么倔呢？非要我把你打晕带走，是吧。）”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修真之路本就艰辛，我不能因为有危险就退缩，这将成为我修炼路上的绊脚石。”
　　“汪……（随你，反正是你自己的命，跟我没啥关系。）”
　　

第76章
　　艾方寒清楚楚未熙身上背负着什么， 如果自己有同样的遭遇，恐怕会一蹶不振，至少要消沉一段时间。可他几乎没有， 很快便振作精神重新开始，这都是师门被灭的血海之仇在支撑着， 如果自己执意阻止， 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 即便不赞同他冒险，艾方寒也做不到撒手不管，将身上的超阶聚灵丹全给了他，另外还给了他一个保命符， 里面存了他最强一击， 就算遇到那些人， 至少能给他争取逃命的机会。
　　楚未熙接过东西， 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让我抱一抱你吧。”
　　艾方寒心里也舍不得， 嘴上却说道：“汪……（只准抱一下。）”
　　楚未熙走上前，将艾方寒抱了起来，脸颊蹭着他柔软的毛发， 很舒服很温暖， 也让人安心。只是，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不能贪恋， 强迫自己松了手，笑道：“下次见，我定能追上你。”
　　艾方寒一怔， 突然明白了楚未熙为何执意留在修真界，想要说什么，他却已转身离开。
　　“汪……（十年，每十年过来报一次平安！）”艾方寒忍不住叮嘱。
　　楚未熙应了声’好‘，却没有回头，他怕看到艾方寒，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汪……（真是只蠢猫，不对，应该叫他蠢驴，倔得要命！）”艾方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声说道。
　　小丹感受到艾方寒心中的担忧与不舍，出声安慰道：“主人，他曾是修真界的天之骄子，虽然经历了人生低谷，却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想总靠着主人，被主人远远落在身后，所以才选择独自离开，去走他自己的路。”
　　就在刚才，艾方寒就已经想明白了，“汪……（你说得对，他也有他的骄傲，我确实不该阻拦，但愿他能得偿所愿。）”
　　艾方寒在青云山又待了两个月，继续炼化体内存储的天雷的力量，修为稳定在渡劫后期，隐隐有向大圆满跨进的迹象，不过他并未选择继续突破，而是稳固之前的修为。
　　这天，他从打坐中醒来，看着四周的环境，如今识海空间的面积已是之前的百倍不止，不仅有草地和树林，还有了山脉和湖泊，小动物也多了不少，已经形成完整的生物链，这里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独属于艾方寒的世界。
　　“等忙完高考，去四大险地瞧瞧，抓一些灵兽进来，让他们在这里繁衍后代，那就更热闹了。”艾方寒想象着未来识海空间的模样。
　　小碧提醒道：“主人还去上大学吗？如果去的话，就必须离开家，就没办法来修真界了。”
　　“对哦，我把这茬给忘了。”艾方寒皱紧了眉头，“不能来修真界，就没办法收集材料继续炼丹，方艾也就断了供应链……我的公司，我的钱……”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公司，正是财源广进的时候，如果没了货源，那就只能破产。想到这儿，艾方寒就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小碧提议道：“那就不去上大学了，反正以如今主人的能力，压根不用上学。”
　　“我妈肯定不同意。”艾方寒有些犯愁，想了想说：“要不报一个本地的大学？”
　　“可是主人的妈妈想让主人上清北啊，如果要报本地的大学，主人又何必这么拼。”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艾方寒烦恼地扒了扒头发，说：“那你说怎么办？”
　　“如果这个通道能移动就好了。”小碧也没什么好办法。
　　艾方寒听得一阵好笑，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能移动，我就不用守在青云山了，直接移到剑宗，嚯嚯他们去。”
　　小碧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主人如果拿不定主意，不如直接问问妈妈的意见。”
　　艾方寒闻言一怔，沉默片刻，道：“有些事确实该告诉她了，如果能带她进通道，说不准还能让她修炼，这样就不用担心她的身体了。”
　　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并非位于山腰的木屋。他四下看了看，奇怪地说道：“汪……（木屋呢？）”
　　小碧猜想道：“咱们两个月没出来了，可能那木屋被守在这里的四大宗门的人拆了吧。”
　　“汪……（有可能。）”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放开神识观察周围的情况，另外不远处发现了狗洞。他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迈开小短腿跑了过去，看着面前的狗洞，道：“汪……（它怎么会在这儿？）”
　　小碧也十分惊讶，道：“咦，位置不对啊，不是应该在山顶吗？”
　　艾方寒抬腿钻了进去，是他熟悉的通道，又退了回来，仅是几秒钟的时间，刚刚还亮着的天黑了下来。
　　艾方寒围着狗洞转了几圈，道：“汪……（难道通道真的能移动？）”
　　“如果能移动那就太好了！”小碧的大眼睛亮了起来。
　　艾方寒蹲坐在地上，提出疑问：“汪……（它是怎么移动的？有什么规律？）”
　　’沙沙沙‘的声音响起，艾方寒的神识捕捉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它的速度很快，只是一闪便没了踪影，四个身穿剑宗弟子紧随其后，落在了影子消失的位置。
　　其中一人指着白影消失的方向，道：“萧师妹，那闪电貂朝那边跑了！”
　　萧灵儿出声说道：“追！”
　　“汪……（萧师妹？）”
　　“主人，那是只灵兽。”
　　艾方寒的声音和小碧的同声响起。
　　“汪……（灵兽？）”艾方寒的眼睛亮了，迈开小短腿，就朝着白影消失的方向追去。那劳什子’萧师妹‘被他抛之脑后。
　　刚才跑过去的灵兽叫闪电貂，是雷灵根的高阶灵兽，不仅速度很快，还能瞬发雷电攻击。目前是幼兽的形态，相当于人类的金丹期，是萧华序抓来送给萧灵儿的灵兽。
　　在它被抓后，便伪装成萎靡不振的状态，不吃不喝很多天。萧灵儿见它奄奄一息，便打开了捕兽笼，想要查看它的情况，谁知它竟是装的，凭借着极快的速度，逃出了萧灵儿的院子。萧灵儿急忙带人过来追，好巧不巧地遇到了艾方寒。
　　艾方寒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来到了闪电貂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艾方寒处于隐身状态，闪电貂看不见他，一头撞了上去，因为速度太快，直接给自己撞晕了。好在小碧及时给艾方寒加了护盾，否则毫无防备之下，说不准就被撞飞出去。
　　艾方寒低头一看，闪电貂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禁讪讪地说道：“汪……（它不会撞死了吧。）”
　　小碧提醒道：“主人，先把它送进识海空间，剑宗的人来了。”
　　艾方寒闻言意念一动，将闪电貂扔进了识海空间，眼睛盯着剑宗弟子飞来的方向，他们在他不远处落地，四下张望着。
　　徐望之眉头微蹙，道：“刚才明明感应到它在这儿，怎么突然不见了？”
　　萧灵儿脸色有些难看，雷灵根灵兽本就稀缺，即便她是萧华序最宠爱的女儿，身边也只有一只中阶灵兽红狐。萧华序听闻雪渊有闪电貂出没，便亲自去了趟雪渊，抓来闪电狐送她做灵兽，谁知她一时不慎，竟被它跑了，若是被萧华序知道，怕是会心生不悦。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她叹了口气，道：“还是回去禀告父亲吧。”
　　“若是被宗主知道，难免要责怪师妹，还是再找找吧。若是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禀告宗主。师妹就说是我一时不慎，才让闪电貂跑了。”徐望之提议道。
　　“多谢徐师兄关心。不过此事是我的错，自然由我来承担。”萧灵儿看向另外两人，“有劳师兄师姐在此寻找，我去禀告父亲。”
　　“师妹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萧灵儿没再多说，施展术法，御剑朝山顶飞去。
　　徐望之见状急忙跟上，“师妹，等等我。”
　　余下的两人相互看了看，一边寻找闪电貂，一边闲聊。
　　李玉说道：“徐师兄追了小师妹一百多年，小师妹依旧对他不假辞色，还真是可怜。”
　　徐倩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道：“若当年萧师兄未被重创，他和萧师妹早就成婚了，也不至于拖到今时今日。”
　　“那倒也是。”李玉并未察觉许倩得不对，“听说萧师兄已经成功突破炼虚期，马上要出关了。”
　　徐倩的眼神闪了闪，道：“那徐师兄就更没希望了。”
　　“所以徐师兄才这般急切地献殷勤，只希望在萧师兄出关之前，赢取萧师妹的欢心。”
　　“又有何用呢？宗主有意让萧师兄和萧师妹成婚，就算萧师妹心悦徐师兄也没用。”
　　察觉徐倩的情绪不对，李玉奇怪地问道：“徐师妹这是怎么了？”
　　徐倩急忙收敛情绪，“没怎么，就是觉得徐师兄挺可怜的。”
　　李玉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徐师妹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徐倩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李玉似乎没有察觉徐倩的排斥，又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当年萧师妹与萧师兄未能成婚，一是因为萧师兄重伤，二是因为萧师妹不想嫁他，便央求萧师兄借着闭关养伤的由头，推迟大婚。”
　　徐倩闻言眉头越皱越紧，“你是听谁说的？”
　　李玉脸上闪过得意，却警告徐倩道：“这个你不必管，也不要到处传，若被宗主知晓，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
　　艾方寒就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汪……（小碧啊，你不觉得这里有点陌生吗？）”
　　小碧脸上也是一脸惊讶，“主人，这里好像不是青云山。”
　　“汪……（难不成我一语成谶，把洞口挪到了剑宗的老巢？）”艾方寒感觉脑袋有些发蒙，疑惑道：“汪……（可我怎么来的？我当时在识海空间，并不在通道内，就算他移动，我也移动不了啊？）”
　　小碧耸耸肩，道：“这个我也解释不了。”
　　艾方寒突然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尤其刚刚还拐走了一只灵兽，道：“汪……（那什么，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小碧认同地点点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艾方寒停下脚步，转头往回走，一路小跑，一溜烟地钻进了通道，待他回到家，睁眼躺在床上半个小时，脑袋还是蒙的状态，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不想了，反正总有弄明白的时候。”
　　

第77章
　　艾方寒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 已经是早上五点半，索性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去做早饭。他拿锅接了点水， 又淘了些大米，放了些红豆， 打算熬点粥喝。冰箱里有刘玉华做的肉饼， 是半成品， 只要拿电饼铛烙熟就好。
　　烙饼的间隙，他打开了手机，找了一部国外的电影看。看电影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听他们对话， 练习听力。虽然他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还有着时间上的优势， 却也不能成为摆烂的借口， 只有足够努力才能配得上这些超能力。
　　六点十分， 早饭上了桌，软烂香甜的白米红豆粥， 配上肉饼和自家腌制的小白菜，又好吃又有营养还干净。等他吃饱喝足，电影也看得差不多了， 便收拾东西出了家门。
　　“方寒。”刚到校门口， 就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过去， 是张文伟。
　　艾方寒见他还未停车， 招呼道：“停这边，这里还有位置。”
　　张文伟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放在他车子旁边， 说：“今天雨夹雪，带雨衣了吗？”
　　“是吗？”艾方寒抬头看向天空，“看上去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你没看天气预报？今天有雨夹雪，要是光下雪还好，就怕雨夹雪，又冷又湿。”张文伟看向他的手，奇怪地说：“话说你骑车怎么也不戴个手套，不冷吗？”
　　艾方寒低头看了看，“戴了，刚刚放进书包了。”
　　“那赶紧走吧。”张文伟不疑有他，招呼着一起进了学校。
　　等他们走进班级，发现于晨已经在位置上背书，艾方寒走上前，随口问道：“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住校，比你们来得早些。”于晨回了一句，又垂下了头。
　　艾方寒将书包放进桌洞，拿出了化学试题，低头做了起来。但凡需要背的，他都已经掌握，压根不用再看，数理化才是他要攻克的难点。
　　于晨只是扫了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他们都是尖子生，都有适合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只需做好自己，无需干涉别人。
　　一上午的课很快结束，艾方寒没再执着做题，而是和于晨、张文伟一起去了食堂。高中课程紧凑，尤其高三，时间紧任务重，学生们都在食堂吃饭，是除了操场外，最热闹的地方。
　　艾方寒拿出饭卡，笑着说：“昨天你请我，今天我请你。”
　　于晨拒绝道：“不用，只是一份炒饭，我们还是各付各的吧。”
　　“对你来说只是一份炒饭，对我来说那是一份关心，尤其昨天还是我第一天来班级，意义不一样，我请回去是应该的。”
　　见艾方寒坚持，于晨犹豫了一瞬，便没再拒绝，轮到他时，买了一份西红柿炒蛋，一碗米饭。艾方寒并未多说，直接给他付了钱，自己点了一条红烧鱼，一份排骨，一份清炒油菜，两个馒头，一碗米饭。
　　张文伟见状惊讶地说：“你吃这么多？”
　　“我饭量大。”艾方寒指了指于晨所在的位置，“我们坐那儿，你打完饭过来就行。”
　　“好。”张文伟应了一声。
　　艾方寒在于晨身边坐下，将饭菜往他旁边挪了挪，又将一个馒头放到他的餐盘上，说：“这两个菜是我每次必点的，可是菜量大，我自己吃不完，好在我跟我发小一个班，我们都是一起吃，不会浪费粮食。现在我跟你一个班，换成你帮我吃，这么个小忙，你不会拒绝吧。”
　　于晨眉头微蹙，“你吃不完可以点一样。”
　　“有鱼有肉有菜有蛋，才能营养均衡。我们现在可是高三生，每天不仅高强度用脑，还耗费体力，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营养，哪能撑得住。”艾方寒放软声音央求道：“咱们好歹是同桌，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于晨犹豫了一阵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这边刚说完话，张文伟就走了过来，在艾方寒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排骨好吃，你尝尝。”艾方寒很自然地夹了块排骨给张文伟。
　　张文伟也没客气，夹起来尝了尝，“还真是，比以前可好吃多了。”
　　“一块吃，别客气，正好我也想想你的辣子鸡。”
　　张文伟将餐盘往中间推了推，“吃，食堂的饭，我也就喜欢这道菜。”
　　三个人都不是那种特别讲究的人，一顿饭说说笑笑，饭菜都吃了个干净，之后便一起回教室。
　　他们刚走到教学楼，两个女生突然跑过来，拦住了他们。其中的短发女生拿出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于晨，说：“于晨，这是我做的巧克力蛋糕，给你尝尝。”
　　于晨面无表情地拒绝，“抱歉，我不吃甜食。”
　　女生的脸色一白，问：“那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给你做。”
　　“我从不吃别人送的东西，你不用费心。”于晨说完绕过两个女生走了出去。
　　艾方寒和张文伟对视一眼，随即追了上去。艾方寒小声问：“于晨这么受欢迎吗？”
　　“既长得帅，又是学霸，当然受欢迎。”张文伟语气有些酸，“他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一封情书。”
　　艾方寒开玩笑道：“我怎么闻着有股子酸味，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何止是嫉妒，我是羡慕嫉妒恨！”
　　于晨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别拿我开涮。”
　　“于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我们是高三生，不是大学生，哪有心思想这些。快走吧，午休一会儿，又该上课了。”
　　三人没再多说，一起回了教室。一天的课程在忙忙碌碌中开始，又在忙忙碌碌中结束，艾方寒回到家，和刘玉华聊了会儿天，便径直回了卧室，想到前天的车祸，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打开后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黄立念打的，一个是昨天晚上打的，一个是刚才打的。
　　艾方寒给他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黄立念的声音，“方寒？”
　　“小叔，不好意思，这两天有点忙。”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紧要的事。”
　　艾方寒径直问道：“黄伯伯那边怎么说的？”
　　“大哥说政府要开发西郊的一块地，拨款二十个亿，有几家地产公司参与竞标，建豪地产就是其中之一，曾打算贿赂大哥，让他透露标价，被大哥拒绝了，还警告了他们一番。”
　　“建豪地产？”艾方寒回忆前天出席宴会的人。
　　黄立念提醒道：“建豪地产的老总王文德和太太马婷玉前天参加了宴会，王文德穿了一身唐装，马婷玉穿了一袭蓝色旗袍。”
　　经过黄立念的提醒，艾方寒很快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两人，“宴会那天，那个王文德跟小叔叔相谈甚欢，马婷玉也一直在和小姑聊天，我还以为你们两家关系很好。”
　　“商场都是利益交换来的关系，根本不存在关系很好。”
　　“这么说黄伯伯怀疑王文德？”
　　“嗯。除了他，大哥想不出还有谁。”
　　“这个建豪地产在宁海是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通过正当手段也有能拿到这块地的可能，不至于为了一块地对黄伯伯下手吧，难道他以后不打算在宁海混了。”艾方寒有些疑惑。
　　黄立念闻言轻笑出声，说：“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前段时间省里接到匿名举报信，说王文德涉黑，不仅强拆，还打死过人。省里派了调查组来宁海，专门调查建豪地产，大哥积极配合，惹急了王文德，”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恍然大悟，“那黄伯伯打算怎么应对？”
　　“积极配合调查组，清除建豪这颗毒瘤。”
　　“那黄伯伯还有他身边的人会很危险。”
　　“在宁海他还不能一手遮天。”黄立念这话说得很是霸气。
　　“待会儿我去医院瞧瞧，顺便套套话，说不准能找到扳倒建豪的证据。”
　　“他们还在昏迷当中，等他们醒了，你再去吧。”
　　“还在昏迷？”艾方寒突然想起小碧还在医院，“医生怎么说？”
　　“身上多处骨折，头部受到撞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无法确定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我还是去瞧瞧吧。如果有消息，我再发给小叔。”
　　“好，那你小心点。”
　　艾方寒挂掉电话，施展隐身术，从窗子翻了出去，五分钟后，来到了医院。艾方寒放开神识，很快便感应到了分身的气息，抬头看了看，纵身一跃，来到了天台，随后顺着楼梯来到了八层。
　　分身感应到了艾方寒的气息，转头看了过来，毕恭毕敬道：“主人，你来了。”
　　“他们怎么样？”艾方寒一边问，一边走向病房。
　　“人还在昏迷。”分身答道：“从他们住院到现在，来的人除了警察，就是他们的家人，没有可疑的人来过。”
　　“病房里是谁在守着？”
　　“他们的爸爸妈妈都在。”
　　“他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是兄妹。”
　　艾方寒点点头，感应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一挥手弄晕了守在里面的人，随即推门走了进去。两人住在同一个病房，身上穿着病号服，戴着呼吸器，心电监护仪在滴滴地响着。
　　艾方寒来到青年的病床前，手指轻抚他的眉心，一股柔和的灵力钻了进去，修复着他大脑的损伤。约莫过了一刻钟，青年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艾方寒已经解除了隐身术，幻化出另外一张脸，伸手将他的氧气面罩拉了下来，“你醒了。”
　　青年看向艾方寒，看到了趴在床边熟悉的身影，虚弱地开口：“爸。”
　　“他在床边守了你两天，实在太累了，让他好好睡吧。”
　　青年看向艾方寒，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艾方寒不答反问：“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
　　青年的头很疼，想要抬手去揉，却感觉一阵揪心的疼，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右手缠着绷带，“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第78章
　　艾方寒仔细打量着青年的表情， 看上去不似作假，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安慰道：“你出了车祸， 身上多处骨折，不过没什么大碍， 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好。”
　　“我出了车祸？”青年茫然地看着艾方寒，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记得什么？”
　　青年刚想说话，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看着艾方寒，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警察。”
　　艾方寒做了个掏东西的动作，又将空空如也的手伸向青年。在青年看来， 他掏出了警官证， 晾在他眼前。
　　“据我们调查， 这起车祸并不简单， 请配合我的工作。”
　　青年刚从昏迷中醒来， 又中了艾方寒的幻象，压根没发现哪里不妥， 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我妹今天回来，爸妈让我去接她， 我开车去了。接到她后， 她说饿了，想去吃烧烤， 我就开车去了我们常去的烧烤店， 吃完以后，我们回家……”
　　说到这儿，青年停了下来， 抬起左手捂住脑袋，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记得开车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恍惚……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艾方寒接着问：“你们常去的烧烤店在什么地方？”
　　“在南阳路，店名叫老徐烧烤，我们常去那里吃。”
　　“南阳路……”艾方寒眉头微蹙，举办宴会的酒店与南阳路隔了很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车祸的事跟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只是凑巧被人利用了。
　　“这件事牵扯很大，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青年皱起了眉头，“牵扯很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撞了人，这人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市长的独子。”
　　青年震惊地睁大眼睛，慌张地问：“他……他怎么样了？”
　　“你们撞人的都伤成这样，你觉得他会好得了吗？”
　　“我……我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相信我……”
　　艾方寒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慌张、茫然、恐惧在他眼中交替，唯独没有心虚。
　　“好了，睡吧。”艾方寒轻点他的眉心，神情激动的青年瞬间安静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碧从他识海中出来，“看来这件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艾方寒点点头，走到女生的床前，用灵力修复她大脑的损伤。他们脑部虽然有损伤，却不严重，比当时孙耀阳的病情要好治，再加上他已经有了经验，很快就修复完成。随后，他施展隐身术，无声无息地离开病房，而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女生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碧忍不住感慨道：“这对兄妹太倒霉了！”
　　“无妄之灾。”艾方寒也神不住叹了口气，“好在两人都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待出了医院，艾方寒解除隐身，给黄立念拨通了电话，“小叔，他们醒了，我问了问，车祸的事跟他们无关。”
　　“是你把他们救醒的？”
　　黄立念关注的重点让艾方寒有些意外，“嗯，他们只是碰巧在那个路口出现，被厉鬼操控了，本不该承受这些。当时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救他们，就挺后悔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艾方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小叔，你让懂行的人好好查查旭哥的手机，还有汽车，我怀疑你们被定位了。”
　　如果有厉鬼在附近出现，艾方寒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确定宴会上一切正常。那他们是怎么确定他们的行踪的呢？就算他们能通过酒店和他家的位置来判断路线，也不能确定出发的时间。除了在路上蹲守这种可能外，艾方寒能想到的就是黄恩旭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有人在他的车上安装了定位器。
　　“好，我会安排。”黄恩旭明白他的意思。
　　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到了徐佳林，说：“我这儿倒是有个高手，或许可以帮忙。”
　　“谁？”
　　“徐佳林，我的一个朋友。等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小叔也联系一下旭哥吧，这事不能拖，得尽快处理。”艾方寒担心他们一击不成，不肯罢休。
　　“好。”
　　艾方寒挂了电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打开通讯录，找到徐佳林的号码，径直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徐佳林的声音，“喂，方寒？”
　　“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我还没睡。”
　　徐佳林本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艾方寒又忙着学习，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没怎么联系，能接到他的电话，徐佳林很高兴。
　　“那就好。”艾方寒停顿片刻，直接问道：“你能不能检查出手机有没有被监听或者被定位？”
　　“可以。”徐佳林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你的手机吗？”
　　“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怀疑他的手机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简单排查，通过网络就可以，如果想查得彻底些，我需要他的手机。”
　　“那你明天有空吗？我让他们去找你。”
　　“有空，明天我去找你吧。”徐佳林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艾方寒想了想，说：“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在我家见吧，我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徐佳林松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欢喜，“好，那明天见。”
　　艾方寒挂了电话，给黄立念发了条信息，说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径直回了家。
　　晚上，艾方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修真界瞧瞧，想弄清楚这个洞口移动的原因、规律，以及摸清楚剑宗的情况。
　　“汪……（小碧，帮我遮掩气息了吗？）”临出洞口前，艾方寒忍不住问了一句。
　　“主人放心，已经帮你遮掩气息了。”
　　艾方寒闻言稍稍放了心，这才小心翼翼地钻出洞口。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确定和他上次离开的位置一样。
　　艾方寒蹲坐在洞口旁边，“汪……（上次咱们俩聊天，话赶话说到要将洞口移到剑宗的老巢，然后咱们一出来就发现洞口移动了，还真的移动到了剑宗的老巢。难道这个洞口是可以随意移动的？我说移动到哪儿，就移动到哪儿？）”
　　小碧提议道：“主人可以试试，反正又不花什么力气。”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心里默念道：“那就回青云山吧。”
　　等了好一会儿，洞口纹丝不动，艾方寒不死心地又在心里默念了一番，可结果还是一样。
　　“汪……（难道是要我说出来？）”艾方寒又试了一遍，洞口依旧纹丝不动，忍不住自嘲道：“汪……（我感觉自己像个二傻子。）”
　　小碧提醒道：“主人，当时咱们是在意识空间内完成的对话，你进意识空间试试。”
　　艾方寒点点头，意念一动，出现在意识空间内，和小碧再一次完成了对话，还是把’剑宗的老巢‘改成了’青云山‘。可当他们出来时，洞口还在原地。
　　“汪……（不对。）”艾方寒眉头皱紧，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汪……（其实我们并不确定这个洞口是什么时候移动的，因为那两个月我们一直在识海空间，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们压根不清楚，说不准洞口早就移动了，只是我们并不知道。）”
　　“也有可能。”小碧认同地点点头，“那就难办了，我们连什么时候移动的都不清楚，压根无法推断洞口移动需要的条件。”
　　“汪……（不想了，以后再出现移动的情况，我们对比一下，说不准能找到原因。）”想半天都没头绪，艾方寒决定摆烂了。
　　“主人，你不看看咱们截和的灵兽吗？”
　　艾方寒一怔，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意念一动，再次出现在识海空间。这里本就是它的识海，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掌控中，想找到什么，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
　　闪电貂正趴在生命之泉旁边修炼，这里的灵气浓度是外面的十倍不止，如果不是进不了生命之泉，这会儿它都得泡进去。艾方寒一挥手，闪电貂的身子就飞了起来，下一秒便被他拎在手里。
　　闪电貂愣了愣，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艾方寒，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扑腾着四条腿挣扎起来，“啊……”
　　虽然听不懂貂语，但能明白他的意思，艾方寒一挥手，一口锅出现在面前，锅下面还烧着火，威胁道：“再吵就把你扔到锅里煮了！”
　　话一说完，艾方寒突然一阵恍惚，脑海中闪过楚未熙的脸。
　　闪电貂一怔，随即低头看向冒着热气的锅，顿时老实了下来。
　　艾方寒见状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可愿与我签订契约？”
　　闪电貂再次看向那口锅，里面的水已经在冒细密的小泡，热气熏着它的皮毛，虽然对它来说不算烫，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它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向艾方寒，“啊……”
　　艾方寒一看就明白它的意思，伸手戳了戳它的小脑袋，道：“装可怜在我这儿没用，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要想在这儿待着，就得跟我签订契约。”
　　闪电貂眨了眨眼睛，似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小脑袋。
　　“怎么签订契约？”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不确定地问道：“是把精血滴在它身上吗？”
　　小碧挥了挥法杖，顿时有一段文字出现在艾方寒的脑海，仔细一看，是签订契约说明书。单灵根的修士只能签订一个本命灵兽，双灵根则能签约两个，以此类推。不过灵根越杂，修炼起来越吃力，即便能签约多个灵兽，也不如单灵根的战力强。主仆契约则不受限制，不过很多高阶灵兽宁愿死，也不会与人类签订主仆契约。
　　小碧一脸嫌弃地看着闪电貂，道：“主人，它太弱了，没必要为了它浪费一个契约名额。”
　　闪电貂闻言一怔，随即疯狂挣扎了起来，小爪子指着小碧一顿输出。虽然艾方寒听不懂，但他觉得一定骂得很脏。
　　小碧哪是受气的主儿，一挽袖子，气鼓鼓地说道：“主人，你把它放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它，我就不叫小碧！”
　　“注意分寸。”艾方寒直接松了手，这小家伙确实该收拾。
　　闪电貂反应很快，一个翻身便轻巧地落了地，随即窜了出去。小碧身影一闪，追了上去。
　　艾方寒没管他们，直接出了识海空间，朝着山顶而去，一边走一边记着路线。这座山与青云山相比更显巍峨，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人值守，四人一组，三个筑基期，一个金丹期。
　　艾方寒走了半晌，终于见到了大片的房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看他们的衣着应该是剑宗的外门弟子，多数人的修为在筑基期，只有少数人在是金丹期。
　　艾方寒旁若无人地往前走，穿过一座座院子，来到了内门弟子所住的院落，这里明显比外门布置的精致得多，来往弟子的修为多在金丹期。
　　艾方寒一边四下看着，一边问道：“汪……（小丹，你说他们的库房在哪儿？）”
　　小丹无奈道：“主人，我也是第一次来。”
　　艾方寒毛茸茸的小脸皱巴了起来，叫道：“汪……（这么四处逛也不是办法。）”
　　“这个简单，直接抓个人问问就是。”
　　艾方寒顿住脚步，“汪……（在人家老巢抓人，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我来了吗？）”
　　“以主人现在的修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然后再使用搜魂术，就能轻易知道很多事。”
　　“汪……（搜魂术？）”
　　艾方寒的叫声刚落，脑海中便出现一段文字，是搜魂术的咒语，以及使用方法。他仔细看了看，确定看明白后，便开始四处物色人选，找了许久终于找了个落单的，随后一闷棍打晕，拖到了一个空着的房间。
　　按照方才记下的步骤使用搜魂术，被打晕的人疼得五官扭曲，只是并未醒来。艾方寒的大脑迅速闪过画面，就像是开了十倍速的电影，看得他头昏眼花。
　　“汪！（停！）”画面停了下来，就好似按了暂停键，艾方寒长出一口气，再多看一点，都得吐出来，随后说道：“汪……（我只想知道库房的位置。）”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脑海中出现了一张地图，是整个剑宗的地形图，其中一个位置被标了出来。艾方寒眨了眨眼睛，这搜魂术也太好用了吧，不就相当于手机里安装的地图吗？
　　“这是因为这个人正巧是巡逻队的人，负责剑宗的守卫，所以才会对剑宗这么了解。”
　　艾方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搜了些自己想知道的事，这才送来了手，“汪……（你说他是巡逻队的人，他现在被打晕，还被人使用了搜魂术，一定会引起萧华序的警惕……”
　　不待艾方寒说完，小丹接话道：“主人可以删除他的记忆。”
　　“汪……（怎么删？）”
　　小丹提醒道：“搜魂术的使用说明书里有。”
　　艾方寒一愣，即刻调取记忆，果然看到了一行小字，是删除记忆和篡改记忆的方法，于是便照葫芦画瓢，篡改了他的记忆。
　　“汪……（走吧。）”
　　艾方寒转头往外走，再来到门口时，房门突然开了，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门前，修为在元婴期。艾方寒心里一紧，悄咪咪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门口的位置。中年人径直看向床榻上的青年，皱紧了眉头，三两步走了过去。艾方寒趁机窜了出去，蹲坐在门口偷窥着里面的情况。
　　中年人走上前，推了推青年的身子，道：“醒醒，醒醒。”
　　青年眉头微蹙，缓缓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的人后，出声说道：“大师兄？”
　　“让你去叫人，你却躲在这儿偷懒。”
　　青年撑起身子，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奇怪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中年男人见他这样，心生疑惑，“你好好想想怎么回事？”
　　青年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蒙，有些头晕恶心，“我想起来了，刚才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头晕目眩险些站不住，就来这里休息。”
　　中年男人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确实有些发白，道：“怎会突然身体不适？”
　　“不知道。”青年摇摇头，“师兄，我想告假，身体实在不适。”
　　中年男人也没为难他，道：“行，今日你不必值守了，赶紧去医师那儿瞧瞧，别是修炼出了什么岔子。”
　　“多谢师兄，我这就去。”青年撑起身子下床，想要站起身时，双腿一软差点摔了，幸好中年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中年男人不放心道：“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那就麻烦师兄了。”
　　艾方寒有些心虚地看着两人离开，忍不住问道：“汪……（搜魂术的副作用这么大吗？）”
　　“是，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正常。不过他这算不错的，有许多人因为搜魂术大脑受到重创变得痴傻。”
　　“汪……（这么严重？）”艾方寒眉头微蹙。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丹安抚道：“主人不必担心，主人用的搜魂术是改良版，没有那么大的副作用，最多是精神萎靡上一段时日。”
　　艾方寒闻言长出一口气，道：“汪……（那还好。）”
　　“主人，那闪电貂被我收拾得老实了。”小碧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汪……（先看着它，别让它祸害其他小动物。）”艾方寒查看着剑宗的地形图，“汪……（库房可以等等再去，咱们先去他们修炼的洞府，这里是整个剑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说不准这次能让我顺利进入渡劫大圆满。）”
　　“听主人的。”
　　做了决定后，艾方寒没再犹豫，直接去了锁灵台，这里只有剑宗的亲传弟子和内门长老能来的地方。越是往里，灵气越浓，萧华序常年在里面闭关。
　　艾方寒唯恐遇到那些天界下来的仙人，便找了个靠中间的位置，见里面没人就钻了进去，随后便直接进入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盘膝坐在生命之泉中，运转功法，吸收外界灵力的同时，炼化体内残余的天雷的力量。
　　察觉到强烈的灵力波动，闪电貂从树林中冒出头来，远远瞧着艾方寒。若艾方寒看到他，定会惊讶万分，之前还漂亮软萌的小可爱，如今却凄惨无比，身上的毛发被剃得坑坑洼洼，两只眼睛上还有淤青，明显是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它四下瞧了瞧，没看到小碧的身影，便警惕地往艾方寒身边靠，直到来到生命之泉旁边，才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挡在了外面。在这个空间内，虽然所有生物都可以吸收生命之泉外溢的能量，却不能靠近它，只有艾方寒是例外。
　　闪电貂往后退了一步，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闭上眼睛吸收着灵气。这样的灵气浓度，是它从未感受过的，如果天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化形。
　　小碧显出身形，看着惨不忍睹的闪电貂，得意道：“小丹，你觉得它的新造型怎么样？”
　　小丹白了他一眼，“幼稚。”
　　小碧讪讪地笑笑，“也不知小凰去哪儿了，如果他知道有人抢了他的位置，十有八九会把这只小老鼠给烤了。”
　　“它是貂，不是老鼠。”小丹纠正道：“你没感觉它的血脉有些特殊吗？”
　　小碧愣了愣，随即看向闪电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还真是，它的身体里竟有一丝真龙血脉。这龙族滥交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这也能下得去手。”
　　“貂族与狐族一样，化形后无论男女容貌皆为上等，龙族看中他们不足为奇。我在意的是它的龙族血脉中有一丝神力。”
　　“神力？”小碧微微蹙眉，“成神的龙族只有四大神兽中的青龙，你的意思是他的父亲是神兽青龙的后代？”
　　“四大神兽已消失几万年，如今竟发现了他的血脉，难不成青龙也下界了？”
　　“有可能。”
　　“如今看来所谓的诸神陨落，是另有隐情啊。”小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与她软萌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小碧则见怪不怪。
　　闭关三个月，艾方寒顺利进入渡劫后期大圆满，体内天雷的力量也彻底炼化。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他的丹田，一半绿意盎然，一半电闪雷鸣，仿佛两个世界。而他也由原本的单灵根变成了双灵根。
　　艾方寒兴致勃勃地运用雷火炼丹，一开始对雷火的温度把控不好，接连失败了许多次，浪费了不少材料。经过半个月的摸索后，他对雷火越发了解，终于成功炼制出一炉丹药。看着面前圆润莹白的丹药，他内心激动不已，明明用的最低阶的材料，炼制的是低阶丹药回春丹，成品却达到了中品丹药的水准。
　　“真的像你们说的一样，用雷火炼制丹药能提高品质。”
　　“恭喜主人。”
　　艾方寒瞧了瞧九龙空间的炼丹材料，不禁蹙起了眉，“材料快见底了，还得想办法补充才成。”
　　小丹提醒道：“主人，灵草不用担忧，识海空间长出不少。”
　　“还有这事？”艾方寒的眼睛亮了，“在哪儿呢？”
　　“在林子里，但凡九龙空间有的灵草，我都有培植，成功了不少。主人跟我来。”
　　艾方寒闻言急忙跟了上去，“小丹，你怎么那么聪明，居然想到在这里培植灵草。”
　　“主人也聪明，只是平日里太忙了，才没顾及那么多。我每天待在识海空间，除了修炼，其他时间都很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便动了培植灵草的心思。”
　　艾方寒跟着小丹来到林子里，果然看到许多灵草，而且长势喜人，算是暂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第79章
　　时间过得很快， 眼看着就要到上课的时间，艾方寒即刻出了识海空间，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来到洞口所在的位置，径直钻了进去。
　　就在艾方寒修炼的这三个月里， 萧华序曾来过这个房间， 只因灵气波动太大， 只是他一寸一寸地搜遍了整个房间，却什么都没发现，这种情况只在青云山出现过，不禁怀疑那只吃瘪多次的灵兽来了剑宗。
　　艾方寒的奇特之处， 让萧华序既忌惮， 又觊觎， 很想将艾方寒抓住， 为他所用， 所以第一时间怀疑艾方寒来了剑宗时，并未将此事传扬出去。半个月前， 他察觉到强烈的灵气波动突然停止，便又来到这个房间，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刚才， 他隐约有了感应， 虽然气息十分微弱，却实实在在地感应到了， 急忙追了上去， 只可惜很快便又失去了踪迹。不过这于他而言是好事，至少能感应到艾方寒的存在，那么只要他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有机会抓到他。
　　艾方寒刚进通道，就听小丹说：“主人，刚刚有人追了过来。”
　　艾方寒一怔，随即问道：“汪……（有人追过来，什么人？）”
　　小丹答道：“是萧华序。”
　　“汪……（他怎会发现……）”说到这儿，艾方寒反应过来，“汪……（他是渡劫期，能识破小碧的伪装。）”
　　“萧华序的修为不如主人，主人自行收敛气息，他便不会发觉。”
　　“汪……（是哦，我把这茬给忘了。）”艾方寒松了口气，抬腿往前走，“汪……（你说萧华序能认出是我吗？）”
　　小丹如实说道：“应该能猜到。”
　　艾方寒化为人形，说：“那谨慎起见，咱们暂时不要打库房的主意了。”
　　“听主人的。”小丹对剑宗的库房并不感兴趣，主要是艾方寒喜欢，再加上有些东西他确实需要，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也就由着他了。
　　第二天中午，艾方寒没有留校，和于晨打了声招呼，径直骑车回了家。黄立念和黄恩旭正等在小区门口，与他一起进了小区。而徐佳林则和以往一样在楼下等着。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一身运动装，背着个黑色的背包，鼓鼓囊囊地应该放了不少东西。他见艾方寒来了，总是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迎着走了过去，“方寒。”
　　“抱歉，我回来晚了。”艾方寒解释道：“数学老师拖堂好一会儿。”
　　徐佳林摆摆手，“没事，我也是刚到。”
　　所有人汇合后，艾方寒简单做了介绍，徐佳林有些局促地打了招呼，虽然依旧不善与人交流，却比之前好得多，至少没那么排斥。艾方寒带着三人上了楼，黄恩旭和徐佳林来过不止一次，黄立念却是第一次来。
　　见徐佳林摘了帽子，艾方寒笑着说：“你剪头发了，好看，比以前精神多了。”
　　徐佳林腼腆地笑笑，“刚剪的，还有些不习惯。”
　　“好看，妥妥的帅哥。”艾方寒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转头看向黄恩旭，“旭哥，你把手机给佳林，让他帮你好好查查。小叔，你来帮我做饭，我只有一个半小时，时间有点紧。”
　　三人相继应了声，黄恩旭将手机给了徐佳林，黄立念也跟着艾方寒进了厨房。
　　“小叔，时间紧任务重，咱们就做点简单的。”艾方寒打开冰箱，往外拿着食材。
　　黄立念看着面前的食材，说：“那就做个青椒炒肉、油菜炒虾仁，西红柿炒蛋，再拌个黄瓜。”
　　“可以，四个人四道菜，刚刚好。我先把米饭闷上。”艾方寒将菜交给黄立念，自己则去淘米焖饭。
　　有黄立念帮忙，两人做饭的速度很快，只是厨房的空间有些狭小，一不小心就容易撞上。
　　“方寒，考不考虑买个大点的房子？”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暂时没这个想法。这里虽然小，却有我妈的回忆，她不会搬。”
　　除此之外，空间裂缝在这儿，在没确定如何移动入口之前，他还不能离开这儿。只是这事是隐秘，不能说出口。
　　黄立念清楚艾方寒的家庭情况，也能理解他的意思，提议道：“你可以买下隔壁的房子，把这里打通。”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隔壁还真没人住。”艾方寒闻言确实有些心动，“等有空我问问物业，看隔壁什么情况。”
　　“这事交给我吧，你忙你的功课。”确定艾方寒有这个意向，黄立念便将事揽了下来。
　　“行，那就麻烦小叔了。”艾方寒也没矫情，他确实没空，也对买房卖房这事不了解，让黄立念帮忙处理是最好的选择。
　　“跟我不必客气。”
　　饭菜上桌，艾方寒走到徐佳林旁边，察觉到有人靠近，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艾方寒，明显地松了口气。
　　艾方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也清楚心理创伤需要长时间治疗才能痊愈，问：“怎么样？”
　　“确实被定位了，隐藏得极深，如果不是专业的，压根察觉不到。”徐佳林回答得很干脆，在说到他擅长的事时，明显没那么紧张了。
　　不出所料的答案，艾方寒接着问道：“这定位是通过什么方式安装到他手机里的？”
　　徐佳林明白他的意思，说：“想要将程序安装他手机里，必须拿得到手机。程序安装的时间是12月12号。”
　　艾方寒抬头看向黄恩旭，“旭哥，你想一下那天发生的事，谁最有可能拿到你的手机。”
　　黄恩旭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那天我一直在小叔的别墅，别墅里只有我们俩。后来，我就回了家，家里除了爸妈，就只有保姆张姨。”
　　“那个张姨有没有可能拿到你的手机？”
　　黄恩旭点点头，“我回到家就去了浴室，手机就放在卧室。”
　　“让人查查吧。”
　　“我知道。”黄恩旭点点头。
　　“先吃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徐佳林最后一个起身，艾方寒将他安排在自己旁边，黄立念和黄恩旭则坐在了对面。吃饭时，艾方寒并未刻意让徐佳林说话，只是偶尔说上几句，这样既不会冷场，也不会让徐佳林感觉不舒服。黄立念是个敏感的人，看出徐佳林的紧张和排斥，很自然地配合着艾方寒。
　　饭后，艾方寒抬头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该走了。你们继续，走的时候带上门就行。”
　　“这里交给我们，你安心去上课。”
　　艾方寒扫了三人一眼，并未刻意交代什么，他相信通过短暂的接触，黄立念应该已经看出徐佳林的不对劲，很放心地拿上书包就出了门。
　　徐佳林抬头看看两人，又很快低了下去。因为吴清源，他调查过黄家所有人，清楚黄立念和黄恩旭的身份，最初见到他们时，他还有一瞬间的惊讶，没想到艾方寒竟和他们是朋友，心中难免有所揣测。
　　黄立念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笑着说：“手机就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徐佳林伸手接过手机。
　　黄立念看向黄恩旭，“你帮我收拾碗筷。”
　　黄恩旭点点头，帮着黄立念收拾碗筷。待两人走进厨房，黄恩旭探头往外看了看，随即来到黄立念身边，小声说：“小叔，你手机里没存什么重要文件吧。”
　　黄立念一边洗碗，一边问：“你想说什么？”
　　“小叔不觉得他很眼熟吗？”黄恩旭又往门口看了看，“他是小姑父的私生子。”
　　“你清楚他的身份，应该也清楚这些年他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黄立念转头看向黄恩旭，认真地问：“如果你有的选，会想要这样的身份吗？”
　　黄恩旭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心里难免……我怕他会记恨我们，手机这么私人的东西，万一他……”
　　“你不相信他，也不相信方寒吗？”
　　“我当然相信方寒，如果不是他，我哪能站在这儿说话，只是方寒不清楚他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他不清楚？”黄立念打断他的话。
　　黄恩旭被问得一愣，“小叔的意思是方寒清楚他的身份？”
　　黄立念提醒道：“你别忘了，夺命咒是方寒破的，吴清源是方寒解决的，其中的事他比我们清楚。”
　　黄恩旭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道：“小叔，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方寒了。”
　　“他与我们早已不在一个层次，之所以还留在这儿，是因为这里有他牵挂的人。”黄立念语气中藏着失落，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黄立念的脑海中浮现那晚发生的事，奔驰而来的汽车就那么轻易地被掀飞出去，确实已经超越了人类能够做到的极限。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失落，说：“在遇到方寒之前，我还有几分傲气，如今一对比……”
　　黄立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已经足够优秀。”
　　黄恩旭调整心绪，帮着黄立念将碗盘摆进橱柜。
　　他们出来时，徐佳林已经把他的手机过了一遍，说：“你的手机很干净。”
　　“今天麻烦你了。”
　　“我只是想帮方寒。”徐佳林起身收拾自己的电脑。
　　黄恩旭出声问道：“你和方寒是怎么认识的？”
　　徐佳林的动作一顿，“他救过我的命。”
　　黄恩旭接着问：“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知道。”徐佳林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两人，“你们的手机现在很干净，如果不放心，可以找其他人检查。”
　　“佳林，你别误会，他不是那个意思。”黄立念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佳林，我们能谈谈吗？”
　　徐佳林戒备地看着黄立念，之前或许只是猜测，现在他确定他们清楚自己的身份，说：“我只答应方寒帮你们，现在我要走了。”
　　徐佳林快速收拾完东西，朝着门口走去。
　　“佳林，我们都是方寒的朋友。”
　　黄立念一句话成功留下了要走的徐佳林。他站在门口许久，才转身看向黄立念，“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也猜到了，我们认出了你。”
　　虽然已经猜到，但徐佳林的心还是一阵紧缩，下意识地握紧了背包带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能坐下来说吗？”黄立念的语气很温和，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不是职业性的假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徐佳林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沙发前坐下，“现在可以说了。”
　　

第80章
　　看着他僵直的身体， 黄立念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也有心理病，很能理解他的感受， “我想说我们相信方寒，他既然能和你做朋友， 就足以证明你的为人。”
　　徐佳林沉默地看着两人， 没有开口的打算。
　　黄立念不在意地笑笑， 说：“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艾方寒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这让徐佳林心里对他们的抵触减少了些， 只是依旧保持沉默。
　　“你如果不介意， 我们可以做朋友。”
　　徐佳林终于开了口， “你们……是谁？”
　　黄立念一怔， 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如果没有方寒， 你还会这么说吗？”
　　黄立念沉吟片刻，说：“说实话，你的问题， 我给不出肯定的答案。”
　　黄立念的回答有些出乎徐佳林的意料， 却让他对黄立念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起身道：“我还有事， 先走了。”
　　“好。”这次黄立念没再阻拦， 该说的已经说了，相信徐佳林明白他的意思。
　　徐佳林没再逗留，开门走了出去。
　　黄恩旭看向黄立念， “小叔，我感觉他心里对我们有敌意。”
　　黄立念叹了口气，说：“他有严重的心理病。”
　　回想徐佳林的表现，黄恩旭认同地点点头，“刚才他说方寒救过他的命，这是怎么回事，方寒跟小叔提起过吗？”
　　“没有。”黄立念摇摇头，“不过我觉得应该跟吴清源有关。”
　　“跟吴清源有关？”黄恩旭怔了怔，随即问道：“小叔怎么这么说？”
　　“夺命咒被破，吴清源就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他要想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借命。他这个见不得人的儿子，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是对小姑下手了吗？”
　　“他吸食三姐的寿命只是暂时的，毕竟他清楚我身边有个能破咒的高人，如果三姐在这时候出事，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是那个下咒的人。”以黄立念的聪明，虽然有许多事不是很清楚，却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黄恩旭恍然大悟，厌恶道：“这个吴清源真是个畜生，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你已经得了应有的报应。”黄立念起身，“我们也走吧，跟我去一趟物业。”
　　“去物业？”黄恩旭紧跟着站了起来。
　　“问问隔壁的房子，这里太小了，方寒又不肯搬，想着把隔壁买下来，打通后能宽敞点。”
　　“隔壁没人住吗？”
　　“方寒说没有，我们去物业问问。”
　　“那走吧。”
　　……
　　艾方寒晚上回来，给徐佳林打了个电话，得知了后来发生的事，“虽然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也都是很好的人，并不意味着你们也必须成为朋友，随心就好。”
　　徐佳林闻言心里一暖，犹豫了一会儿，问：“方寒，你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纠葛？”
　　艾方寒沉默片刻，说：“那天吴清源去找你，我就在现场，目睹了所有事。他去洗手间，是为了找你的头发，当时他命不久矣，想使用邪术借你的命。”
　　“所以又是你救了我？”
　　“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方寒，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这些。”
　　“好。”徐佳林鼻头有些发酸，心里胀胀的。
　　“别忘了周末去看心理医生，挂了。”
　　……
　　这边刚挂了电话，艾方寒又接到了黄立念的视频，“小叔，这么晚了，什么事？”
　　“房子的事，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办理过户。”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小叔买了隔壁的房子？”
　　“嗯，两套都买下了。”
　　“两套？”艾方寒无奈地说：“小叔，这里就我和我妈两个人住，不用太大。”
　　“三套加起来不到两百平，不算大。”
　　“跟小叔的别墅是比不了，不过已经够大了，谢谢小叔。”
　　“不是我买的，是小旭。”
　　“旭哥？”艾方寒瞬间明白了黄恩旭的意思，“那小叔帮我谢谢旭哥，等有空我再请他吃饭。”
　　“好。那你这周有空吗？”
　　“我有空的时候，人家房管局不上班。这样吧，就先过到旭哥的名下，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过到我名下。”
　　“这样吧，你把证件给我，我来处理。”
　　“好。”
　　……
　　艾方寒收起手机，照常去了修真界，不过他这次出了狗洞，并未在剑宗逗留，而是径直下了山。虽然他经常来往于两个世界，却一直在山里，从未去过修真界的城镇，这次要好好逛一逛。
　　山下的镇子叫九曲镇，因为剑宗的缘故，镇子也算得上富庶，街道上人来人往，多数人佩戴着刀剑，一看就知道是修士。
　　艾方寒隐身于市井中，好奇地东张西望，路边有不少摊贩，多是些小吃摊，卖小玩意儿的摊子，跟电视剧中看到的相差无几。只是这些食物都是低阶灵兽或妖兽的肉制成，那些小玩意儿也是别出心裁，需要灵力驱动。
　　艾方寒在一个烤肉的摊子前停下，问：“汪……（这些东西好吃吗？）”
　　“没吃过。”小碧摇了摇头，“主人要不要尝尝？”
　　“汪……（怎么尝，咱们现在的处境相当于罪犯在逃，尤其我现在这种形态，一旦现身，那就等于在脑门上写’我是逃犯‘，等着人家来抓。）”
　　“我买给主人吃啊。”小碧摇身一变，变成了个英俊的少年，“主人不能变换形态，我可以。”
　　艾方寒眼睛一亮，“汪……（太好了！你去找个没人的地方现身，我在这儿等你。）”
　　小碧点点头，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等了没多大会儿，又顺着人流现了身，走到卖烤肉的摊子前，问道：“老板，这烤肉怎么卖？”
　　“五十块下品灵石一份。”
　　“那给我来一份，先尝尝你这烤肉味道如何。”
　　“少侠放心，我这儿的烤肉是方圆十里味道最好的。”摊主是个金丹期修士，一边忙活，一边说着。
　　小碧出声问道：“瞧摊主也是金丹期修士，怎么会沦落到这儿卖烤肉？”
　　摊主一愣，随即打量了小碧一番，笑着说道：“少侠应该是世家大族出身吧。像我们这些散修，没有家族的支撑，只能自己赚钱供自己。”
　　小碧接着问道：“那为何不拜入宗门？”
　　“拜入宗门虽好，却没了自由，我这人不喜束缚。”摊主将烤肉包好，递给小碧。
　　小碧伸手接了过来，将五十颗下品灵石递了过去，“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摊主笑着回应。
　　小碧四下扫了一眼，将烤肉递给艾方寒，其实被人看到也没关系，大不了就说是放进了芥子空间。
　　艾方寒咬了一口烤肉，不禁为这鲜美的口感感到惊讶，香料的味道很淡，保留了肉本身的味道，入口后还有淡淡的灵气逸散，比普通的烤肉好吃太多。
　　“汪……（小碧，小丹，你们也尝尝，这烤肉的味道绝了！）”
　　“主人，我们是精灵，不吃人类的食物。”
　　“汪……（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他嘴上这么说，肉却没少吃，一转眼的工夫，一份烤肉就吃完了。
　　小碧见状忍不住问道：“主人还吃吗？要不我再去买一份？”
　　“汪……（不吃了，正事要紧，你问问这镇上有没有丹坊？）”
　　“好。”小碧四下看了看，拦住一个看上去面善的修士，问：“这位仙友，我是第一次来九曲镇，不知这镇上可有丹坊？”
　　“有。你往前走两个路口左拐，然后走到头右拐，就到了。”
　　“谢谢仙友。”
　　艾方寒跟在小碧身旁，按照修士所说的路线往前走，很快便来到了丹坊。看着面前的建筑物，艾方寒忍不住咋舌，不愧是最有钱的宗门，在这么个小镇上竟还建这么气派的丹坊。不过看到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流，艾方寒便释然了，这么好的生意，也难怪这么大手笔。
　　小碧出声问道：“主人想买什么材料？”
　　“汪……（炼制回春丹的材料。）”艾方寒呼叫小丹，“汪……（你帮我看看药橱里还缺什么材料，整理出来给小碧。）”
　　“是，主人。”
　　“汪……（走，我们先进去瞧瞧。）”
　　艾方寒对丹坊充满兴趣，想瞧瞧他们售卖的丹药都有什么，最抢手的丹药又是什么，这样他再炼丹时就有了目标。
　　小碧应声，和艾方寒一起进了丹坊。里面的人很多，却很安静，所有人都有持续地排着队，并不会给人杂乱的感觉。
　　艾方寒好奇地问道：“汪……（他们这是在排什么队？）”
　　小碧在心里解释道：“但凡来丹坊的人都要排队购买丹药和材料，且不能大声喧哗，否则会被赶出去。一旦被丹坊拉进黑名单，以后都买不到丹药。”
　　“汪……（原来是这样。）”这让艾方寒想到了现代的医院，“汪……（那我们也排队吧，正好给小丹时间整理药橱。）”
　　小碧来到队伍的末尾，艾方寒就蹲坐在他旁边，看向队伍尽头的窗口，整整有十个之多，却还是排起了长队，这客流量真赶得上现代的医院了。
　　“仙友想买什么？”一个中年男人排在了小碧身后，小声问道。
　　小碧打量着他，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瞧就没安什么好心，“来丹坊自然是买丹药，仙友不是吗？”
　　中年男人靠近小碧，小声说道：“仙友想买什么丹药？我有个好友是中阶炼丹师，他炼制的丹药品质极佳，最重要的是价格实惠，绝对物美价廉。”
　　小碧面色古怪地看着他，道：“你在丹坊里坑蒙拐骗，就不怕丹坊的人发现？”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瞧小仙友面前，想让小仙友省点灵石。小仙友若是不领情，那便当我没说。”
　　“哦。”小碧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
　　中年男人神情一滞，很明显是把小碧当成了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能坑一把坑一把，只是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
　　

第81章
　　艾方寒就蹲坐在中年男人身边， 只见他神情鬼祟地看了看丹坊的人，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瓷瓶，又凑到小碧身边。
　　“你若不信， 就看看这个。”
　　小碧不着痕迹地扫了艾方寒一眼，见他眼中有那么几分兴趣， 便应付道：“这是什么？”
　　中年男人小声说道：“这是中阶聚灵丹。”
　　艾方寒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 里面确实是一颗中阶聚灵丹， 品质还不错，能达到中阶上品，“汪……（问问价格。）”
　　“怎么卖？”
　　中年男人见小碧有兴趣，眼睛顿时亮了， “五十颗中阶灵石。”
　　“五十颗？”
　　中年男人以为小碧觉得价格贵， 急忙说道：“丹坊一颗中阶聚灵丹要70中阶灵石， 我们只卖50， 已经是物美价廉了。”
　　艾方寒看看排队的人， 道：“汪……（跟他出去瞧瞧。）”
　　小碧刚想去拿瓷瓶，就感应到一股灵力打了过来， 随即一挥手，化解了对方的攻击，随即看了过去。只见两个身穿丹坊服饰， 正朝他们走过来。中年男人见状撒腿就跑， 那两名丹宗的人身形一闪追了上去。
　　“汪……（你在这儿排队，我过去瞧瞧。）”
　　话音落下， 艾方寒便不见了踪影。以他现在的修为， 再加上小丹，就算遇到天界来人，即便打不过， 也绝对逃得掉。
　　中年男人的修为在元婴期，两名丹宗弟子比他稍稍低一些，不过他们的速度很快，甚至比中年男人的速度还快，可见他们是以速度见长的修士。眼看着就要追上，中年男人一咬牙将身上所有的灵石都扔了出去。
　　“灵石，是灵石！”街道上的行人顿时乱了起来。
　　丹宗的弟子被人群挡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的工夫，便失去了中年男人的踪影。艾方寒看着他变换了一副容貌，由原本略显猥琐的中年男人变成相貌俊美的贵公子形象，不由微微有些惊讶。艾方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七绕八拐地出了镇子，越走越远，越往前越偏僻。半个时辰后，来到一个小院外，男人手掐指决，打开了小院外的结界，艾方寒先一步窜了进去，男人毫无所觉。
　　待进入结界，入眼的是一片灵草田，种了不少灵草，长得极为茂盛。一名女子正在灵草田中除草，见他回来，嘴角扬起微笑，道：“明年，你回来了。”
　　黄明年三两步走上前，将胡英娘扶了起来，关切地上下打量着，道：“这些活放着我来干，你现在身子不便，要多休息。”
　　待胡英娘站起身，艾方寒才发现她凸起的肚子，看模样怎么也得七八个月了。
　　胡英娘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修士，但身子被你调理得很好，这点小事还是能干的。”
　　艾方寒确实没在胡英娘身上感应到灵力，她只是个普通人。
　　“你马上就要临盆，还是小心些为好。”黄明年将胡英娘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
　　“今天可有收获？”
　　黄明年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对不起，英娘，是我没用，非但没能卖出去，还赔了不少灵石。”
　　胡英娘握住黄明年的手，道：“若非因为我，你应该是丹宗最好的炼丹师，理应受众人敬仰，又怎会如此落魄。”
　　“英娘，能娶你为妻，是我此生之幸，你不许胡思乱想。”
　　听着他们的对话，艾方寒将视线投射在胡英娘身上，她不是那种一眼美人，属于耐看型，尽管如此她的相貌也只能算中等。而黄明年的相貌俊美，气宇不凡，是中上之姿，再加上其丹宗弟子的身份，与胡英娘之间确实差得有点多。不过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准，王子爱上灰姑娘的事也不是没有。
　　“你总说我胡思乱想，你不也是吗？”胡英娘靠进黄明年怀里，“明年，只要咱们能平平安安，其他都不重要。”
　　黄明年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好。”
　　艾方寒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看着，在这个小院里，他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恩爱夫妻，彼此依靠，彼此给予，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以黄明年的能力，还有这一片灵草田，日子怎么也不可能拮据，以至于让他冒险去丹坊去售卖丹药，其中肯定有隐情，艾方寒猜测应该跟被丹宗有关。
　　“瞧你也累了，我扶你去屋里睡会儿，饭做好了再叫你。”
　　“好。”胡英娘也没逞强，由着黄明年扶着她站了起来。
　　艾方寒没再跟，而是走到灵草田前，看着面前长势旺盛的灵草，“汪……（小丹，这里的灵草有不少我们没有的。）”
　　“嗯。”小丹现了身，站到艾方寒身边，“有几株培植起来很困难，没想到他能种得这么好。”
　　“汪……（我们可以移植一些进空间，再跟他买些灵草的种子，这样以后咱们就不用再为灵草发愁了。）”
　　“主人聪明。”
　　“汪……（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小碧过来吧。）”
　　两人说话间，黄明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灵草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归于黯淡，转身去了厨房。
　　艾方寒跟了上去，看着他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问道：“汪……（小丹，你说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值得吗？）”
　　小丹被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主人，小丹不懂人类的感情。”
　　艾方寒讪讪地笑了笑，“汪……（我也不懂。）”
　　半个时辰后，小碧终于来了，直接在结界外现了身，出声叫道：“里面有人吗？”
　　黄明年听到叫声，从屋里出来，看向小碧，不禁皱起眉头，戒备地四下看了看，质问道：“你怎会来这儿？”
　　小碧佯装疑惑地看向他，“我们认识吗？”
　　黄明年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换了副容貌，道：“抱歉，认错了。”
　　“听说这里有丹药卖，价格比丹坊的便宜，是真是假？”
　　黄明年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警惕道：“你听谁说的？”
　　“一个仙友，约莫四十多岁的模样。”
　　黄明年悄悄运转灵力，“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来买丹药的，你不用紧张。”
　　“你怎么会找到这儿？”黄明年压根不信。
　　“我留了一股气息在你身上，自然能找到这儿。”小碧开始信口胡说，“你不用紧张，来的就我自己，没有旁人。我只是想买丹药。”
　　黄明年确实没感应到其他人的存在，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你想要什么丹药？”
　　“高阶聚灵丹。”
　　黄明年眉头皱了皱，道：“我这儿没有，你去别处吧。”
　　“那炼制高阶聚灵丹的灵草呢？”
　　黄明年的瞳孔一缩，他在小院四周设置了结界，在结界外是看不到灵草田的，那这个少年又是怎么知道他这里有灵草的呢？
　　小碧一挥手，便破了黄明年的结界，闲庭信步般地走了进去。又一挥手，透明的结界再度升起，将小院罩了起来。
　　黄明年紧紧盯着小碧，“你不是金丹期的修为！”
　　他这么说，是因为小碧将自己伪装成了金丹期修士。
　　小碧笑了笑，随即气场全开，扑面而来的压力，逼退了黄明年，让他脸色大变。不过也只是一瞬的事，小碧便收回了威压，道：“我若是想对你不利，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话吗？”
　　“你……”黄明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这样的年龄竟有这样的修为，实在让人惊讶，除非他是隐藏了原本的容貌。
　　“我来这里是想买你培植的灵草的。”小碧看向旁边的灵草田，“方才我可是问过丹坊的价格，所以不要想着抬价。”
　　“你真的只是来买灵草的？”黄明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我本身就是个炼丹师，去丹坊不是为了买丹药，而是买炼制丹药的材料，包括这些灵草。”
　　“你是炼丹师？”黄明年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戒备更甚。
　　“我不是丹坊的人，否则也不必这么麻烦的排队。”
　　黄明年神情一滞，随即缓和了些许，“你想买什么灵草？”
　　“这些我都要了，再买些灵草的种子。”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提醒道：“汪……（记得砍价。）”
　　小碧心领神会，“你开个价吧。”
　　黄明年听他这么说，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些，看向一旁的灵草田，道：“这是我用灵力精心培植的灵草，一共是三百五十八株，其中能炼制高阶聚灵丹的灵心草五十株，丹坊的价格是一颗高阶上品灵石一颗，你如果全要的话，最少要四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黄明年仔细观察着小碧的神情，接着说道：“还有息灵草和养灵花，也是炼制高阶聚灵丹必需的灵草，一共五十株，丹坊卖五颗高阶中品灵石一株，一共是二百五十颗，我卖你二百二十。”
　　一颗高阶上品灵石=十颗高阶中品灵石=一百颗高阶下品灵石。艾方寒一边听着他一样一样的报价，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最后的结果是70颗高阶上品灵石。70颗高阶上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剑宗的内门弟子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小碧挑挑眉，道：“你确定不是狮子大开口？”
　　黄明年闻言据理力争道：“既然你问过丹坊的价格，就应该清楚我已经卖得很便宜，但凡换个地方，都不会卖你这么便宜。”
　　“汪……（你问’既然你卖得这么便宜，为什么没人买？‘）”
　　小碧重复道：“既然你卖得这么便宜，为什么没人买？”
　　黄明年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与紧张，道：“你怎知没人买？我生意好得很。”
　　“汪……（若是有人买，你又何必冒险去丹坊去拉人。）”
　　“若是有人买，你又何必冒险去丹坊去拉人。”
　　“我……”黄明年的手下意识地握成拳，眼神闪烁不定，道：“去丹坊的人都是去买丹药的，目标明确。我总不能在大街上随意拉人吧。”
　　“汪……（有何不可？但凡修士就没人拒绝得了丹药。）”
　　小碧又将艾方寒的话重复了一遍，黄明年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卧房的方向，“最少六十颗高阶上品灵石，否则免谈。”
　　“汪……（五十颗，你能卖，我就买，不能卖，我就走。）”
　　小碧再次重复了艾方寒的话，黄明年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既然你是炼丹师，就应该知道灵心草有多难培植，一颗高阶上品灵石能买到已是难得，你怎能如此压价？”
　　“汪……（作势要走。）”
　　小碧闻言照做，转身就走。
　　黄明年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看看灵草田，又看看卧房，挣扎了一瞬，道：“好，就五十颗，我卖了。”
　　“汪……（若他能分享培植灵心草的方法，就再给他二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小碧点点头，重新走了回去，“行，那就帮我整理一下吧。”
　　“避免你反悔，要先交定金，三十颗高阶上品灵石。”
　　“汪……（五十颗直接给他。）”
　　小碧从空间中拿出五十颗高阶上品灵石，递给黄明年，道：“这是五十颗，你清点一下。”
　　黄明年狐疑地伸手接了过来，神识一扫，果真是五十颗，而且每一颗的品质都是极佳，不禁一阵欣喜，道：“那你稍等，我这就帮你把这些灵草处理好。”
　　“灵心草留十株，我要移栽。”
　　“哦，好。”黄明年很自然地答应下来。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问问他与丹宗的纠葛。）”
　　小碧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道：“你与丹宗有什么纠葛？正常的丹药交易，丹宗从不插手，你这么鬼鬼祟祟地卖药，是怎么回事？”
　　黄明年动作一顿，神情中有几分落寞，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道：“抱歉，这是我的私事，不方便透露。”
　　小碧挑了挑眉，道：“我买了你的灵草，自然有权利弄清楚要承担的风险，以后遇到丹宗的人也能及早应对，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黄明年沉默着处理那些灵草，并没有回答的打算。
　　小碧看向艾方寒，艾方寒则看向正房，胡英娘正站在门口，看着灵草田里的黄明年。察觉到胡英娘的视线，黄明年看了过去，随即放下手里的灵草，跑两步走到身边，道：“怎么才睡这么一会儿？”
　　“听到外面有动静，就醒了。”胡英娘看向院子里的小碧，“明年，这位是？”
　　小碧答道：“我姓艾，来买灵草。”
　　“这位仙友好，我是明年的妻子。”
　　小碧有些惊讶，道：“你不是修士。”
　　胡英娘点点头，“我就是个普通人，偶然间救下了历练在外的明年，这才有了今日。”
　　“美救英雄？”小碧的眼睛亮了，八卦之魂同样燃了起来，“仙友这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仙友误会了。”听出小碧语气中的调侃，胡英娘忍不住为他辩解，“明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我牵累至此。”
　　“哦？此话怎讲？”
　　“英娘，你月份大了，不宜劳累，还是进屋休息吧。”黄明年明显不想提及他和丹宗的恩怨。
　　胡英娘看着他，道：“明年，我不想别人对你有什么误解，也想找个人说说这件事。这件事憋在心里太难受了，不是吗？”
　　黄明年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再阻拦，“我扶你坐下说吧。”
　　黄明年扶着胡英娘坐了下来，艾方寒意念一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一套茶具，小碧见状配合道：“我这儿有不错的灵茶，不妨边喝茶边说。”
　　黄明年依旧对小碧心存戒备，道：“你是客，怎能让你备茶，我来便可。”
　　“怕我给你们下毒？”小碧笑了笑，“若我想要你们的命，压根不用这么麻烦。”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在茶水里放一滴生命之泉。）”
　　“主人为什么要帮她？”小碧在心里问道。
　　艾方寒从第一眼看到胡英娘开始，就已经看出不对，她虽然脸色红润，精神不错，印堂却泛着死气。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是她腹中的胎儿，不知为什么，那胎儿竟在吸食她的生命力。
　　“汪……（小丹，你是不是知道原因？）”
　　“胎儿的体质特殊，是先天灵体，成长需要大量的灵气，问题是他不能直接吸收，只能通过母体间接吸收。而胎儿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体内没有灵力支撑，无法供养胎儿，胎儿只能吸食她的生命力，才能活下去。”
　　艾方寒闻言不禁恍然大悟，“汪……（黄明年虽然是个炼丹师，而胡英娘却是个普通人，不能直接服用丹药，只能用灵石里的灵气帮她，所以才会那么需要灵石。）”
　　小丹点点头，“是，越高品质的灵石，所含的灵气越纯净，使用起来效果越好。”
　　“汪……（因为某种原因，丹宗不仅将黄明年逐出师门，还封杀了他，让他无法以卖丹药谋生，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
　　“主人聪明。”
　　……
　　艾方寒收回思绪，道：“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跟他结个善缘没坏处。）”
　　生命之泉中不仅所含灵气浓郁，还极为温和，就算普通人服用，只要剂量把控得好，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与胡英娘而言，生命之泉是最适合她的良药。小碧那么问也是纯属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便按照艾方寒的意思，自顾自地烧水泡茶。
　　胡英娘看看惬意自然的小碧，又看看面色凝重的黄明年，顿时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安抚地笑了笑，道：“这位仙友说的是，明年不必紧张，去帮仙友整理灵草吧，我陪仙友聊上几句。”
　　黄明年沉默地看了小碧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了出去。
　　“我还是叫您’艾公子‘吧，叫起来顺口些。”胡英娘温柔地笑着，不像是在和第一次见的陌生人聊天。
　　“一个称呼而已，我并不在意。”
　　胡英娘挪动了一下身子，月份大了，总一个姿势会很累，道：“公子应该还不知道明年的身份吧。”
　　“不知。”
　　“他曾是丹宗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过二十二岁，就已经成为中阶炼丹师，让很多人望尘莫及。”胡英娘说起黄明年时眼睛很亮，眼中满是骄傲。
　　“那为何会沦落至此？”
　　“都是因为我。”胡英娘说到这儿，抬头看向黄明年，见他也看过来，温柔地笑了笑，“那年他出宗门历练，在采摘一株灵草时，被守护在一旁的妖兽袭击，虽然他杀了妖兽，却也受了重伤，正巧被我碰上。我把他救回了家，养了两个月的伤才算恢复。后来……”
　　胡英娘是个孤女，自小生活在武清山，虽然不能修炼，却有把子力气，以捕猎为生。那天，她照常上山，遇到了昏迷的黄明年，便将他救回了家。两个月的相处，让两人互生情愫，黄明年便决定带胡英娘回丹宗，想禀明师尊，娶她为妻。他以为以师尊对他的宠爱，这件事应该会很顺利，没想到竟遭到师尊的训斥，还让人将胡英娘赶出了丹宗。
　　黄明年接受不了，公然顶撞师尊，被师尊罚了五十鞭子，直打得他昏死过去，紧接着被罚面壁思过三个月。等他刑满被放，再去找胡英娘时，已经没了她的下落。而宗门却瞒着他，向各大宗门发去请帖，将在一个月后，举办他与郝聘婷的大婚。
　　郝聘婷是丹宗宗主郝峰最心爱的女儿，长得既漂亮，天赋还好，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黄明年心里只有胡英娘，多次去找郝峰求情，希望取消婚约，都被郝峰严词拒绝，并下令看好黄明年，未免他闹出笑话。
　　黄明年几次反抗未果后，便假意顺从，在大婚前一天，偷偷跑出宗门，四处寻找胡英年的下落。
　　大婚之前新郎逃婚，若传出去，郝聘婷会成为整个青云大陆的笑话。为了保住郝聘婷，郝峰对外宣称黄明年与魔修有勾连，已逃出宗门，并联合三大宗门发下通缉令。自此，一代天骄成了过街老鼠。
　　……
　　小碧好奇地问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你？”
　　“是我找到的他。就在武清山上，我曾经的家。”胡英娘看着黄明年，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傻子，只要认准一件事，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在乎。他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很感动，也觉得对不起他。”
　　黄明年转身看她，“英娘，你又胡思乱想。”
　　“没有，我从不后悔嫁给你。”胡英娘温柔地笑着，直到他转过头去，才神情哀伤地小声说道：“可我只是个普通人，陪不了他多久。”
　　

第82章
　　胡英娘看向黄明年的眼神充满不舍， 艾方寒就在一旁看着，将他们之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汪……（她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小丹愣了愣， 随即问道：“主人是说这女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汪……（多半是。黄明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不知胡英娘对自己的身体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胡英娘不想拆穿罢了。）”
　　胡英娘看向小碧， 认真地问道：“你说我们做错了吗？”
　　这些年为了不让黄明年担忧， 她一直表现得很幸福很快乐，将心里的不甘与愧疚深深埋藏。可每每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时，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加深一分，总觉得自己的幸福， 是建立在毁掉他的前途之上的， 就会让她更加愧疚， 一直一直煎熬着她。她也想找人说说话， 却只能躲在这个小院里， 面对的只有这些花花草草。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她总算有机会倾吐心事， 问出折磨她多年的问题。
　　小碧并未回答，而是将泡好的茶递给胡英娘，道：“尝尝我这茶泡的如何。”
　　黄明年闻言转头看向这边， 眉头微蹙， 想要走过去，被胡英娘用眼神拦了下来。她端起茶杯闻了闻， 又小小地喝了一口， 茶一入口，便是沁人心脾的香气，并伴有一股浓郁的灵气进入体内， 这灵气十分温和，如春雨润物一般，慢慢修复着她的身体。
　　胡英娘抬眸看向小碧，激动地起身，行礼道：“英娘在此多谢公子。”
　　黄明年见状不由一怔，随即放下手里的灵草，三两步来到胡英娘身边，想要将她扶起来，“英娘，你身子不便，这是作甚？”
　　胡英娘攥紧黄明年的手，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明年，公子能帮我们。”
　　黄明年愣住，看看小碧，又看向胡英娘，问道：“英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英娘端起桌上的茶，道：“你尝尝这茶。”
　　黄明年狐疑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中浓郁又温和的灵气，让他眼睛一亮，随即明白了胡英娘的意思，激动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小碧，“你……你这是什么茶？”
　　“汪……（看吧，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情。）”
　　小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主人就是聪慧！”
　　小碧无辜地眨了眨眼，装傻道：“我的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黄明年急忙摇头，“我就是想问这茶是哪来的，我也想买一些。”
　　小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买不起。”
　　胡英娘拦住想要说话的黄明年，道：“只要公子能出手相助，助我顺利诞下孩子，公子想要什么都成。”
　　黄明年猛地转头看向胡英娘，眼中尽是惊讶，“英娘，你……”
　　小碧看向黄明年，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你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见黄明年看过来，胡英娘缓缓点了点头，安抚捏了捏他的手，“我自己的身子又岂会一无所知，更何况自我怀孕以来，你的行为举止十分反常，纵然我再傻，也能猜出个大概。”
　　黄明年反握住胡英娘的手，“英娘，相信我，不会让你出事！”
　　“能与你相伴这几年，我已心满意足，唯一担心的是他。”胡英娘温柔地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眼中闪烁着爱怜的光芒，“这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下他。”
　　黄明年看向小碧，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你能救她对不对？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胡英娘也在黄明年身边跪下，“公子，我不求您能保住我，只求您能想办法保住我腹中的孩子。”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问问他，是保大，还是保小。）”
　　小碧会意，看向黄明年，问道：“若只能保一个，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保小。”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胡英娘心里感动，却坚定地说道：“明年，我只是个普通人，就算这次能侥幸活下来，最多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可孩子不同，他能陪你很久很久。”
　　“我不要很久，几十年就足够了。”黄明年目光坚定，“其实在我意识到不对时，就已经想打掉孩子，只是我没把握保住你。”
　　艾方寒再次插话道：“汪……（问问他是否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
　　小碧出声问道：“你是否清楚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明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胡英娘，“无论是什么缘由，我只想保住英娘。”
　　“汪……（告诉他，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
　　“她腹中的胎儿是先天灵体。”小碧明白了艾方寒的用意，接着说道：“你是修士，应该清楚什么是先天灵体。”
　　黄明年的神情中不见丝毫惊讶，很明显是清楚造成这种状况的缘由。他的神情依旧坚定，“无论什么缘由，我只想保住英娘。”
　　艾方寒沉吟片刻，道：“汪……（问他，是否愿意跟我签订主仆契约。如果愿意，我们就帮他。）”
　　“主仆契约？”小丹插话道：“主人怎么打算的？”
　　“汪……（我看中了他们培植灵草的能力，想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帮我培植灵草。）”
　　小丹不赞同道：“生命之泉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诱惑，主人这么做实在太冒险。”
　　“汪……（我们可以在生命之泉周围设下结界，只要结界完好，便不会有人知道那是生命之泉。更何况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的前提是，与他们签订主仆契约，一旦我们签订契约，他们就不能背叛我，不然就会被规则抹杀，我们根本无需担心。”
　　“主人现在已经是渡劫大圆满境界，用不了多久就能飞升成仙，压根用不着再培植灵草，完全没必要让他们进入识海空间。”
　　识海空间里的生命之泉是艾方寒最大的秘密，就算再信任的人，也最好不要透露。小丹比艾方寒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艾方寒闻言一怔，还真忘了这茬，沉吟片刻，道：“汪……（那就让他们在这里培植灵草吧，期限为一百年，主仆契约就算了。）”
　　小丹闻言松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样好。”
　　小碧听两人拿定了主意，道：“说实话，大小我都能保，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人闻言激动万分，异口同声道：“什么条件？”
　　“为我培植灵草，期限是一百年，一百年后，咱们两清，你们回归自由。”
　　黄明年和胡英年对视一眼，随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小碧强调道：“我说的是你们，不只是你。”
　　“只要你能保住英娘和孩子，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签订契约吧。”
　　小碧挥了挥手，从空间中拿出纸笔，写下契约内容，由黄明年和胡英娘签字画押。随后黄明年又以规则之名发下誓言，若有违背便被即刻抹杀。
　　“汪……（给他一瓶生命之泉。）”
　　小碧装了一瓶生命之泉，放在桌子上，叮嘱道：“这是我调配的药剂，每日服用一滴便可，足够胎儿生长所需的灵气。切记，一日只需服用一滴，不能贪多，否则后果自负。”
　　“是。”黄明年小心地将瓷瓶拿了起来，方才小碧拿出来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随后深深躬下身子，“多谢公子。”
　　小碧挥挥手，将他扶了起来，“现在可以帮我整理灵草了吗？”
　　“可以，我马上去。”黄明年将瓷瓶收进空间，转头看向胡英娘，“英娘，你陪公子说会话。”
　　“好。”胡英娘坐回原来的位置，神情中还是难掩激动。
　　待黄明年整理好灵草和种子，艾方寒又让小碧问了他如何培植灵心草，最后在他们小院外加固了一层结界，这才离开。
　　该买的东西已经买齐，该做的事也已经做好，艾方寒便回了武清山，在洞口附近进了识海空间，按照黄明年说的，在生命之泉附近开辟了一块灵草田，将灵草种子种在田里。弄完之后，他又开始炼丹，补充这段时间对聚灵丹的消耗，以及储备回春丹，万一哪天他真的飞升了，也能有足够的存货支撑公司转型。
　　就这样忙忙碌碌了三个月，精神力耗费到极致，艾方寒躺倒在生命之泉里，很快就睡了过去，识海空间在无声无息地扩大着。也不知睡了多久，艾方寒突然有所感应，猛地睁开了眼睛，道：“不好，出事了！”
　　小碧也感应到了，接话道：“有人在攻击结界。”
　　艾方寒来不及多说，急忙出了识海空间，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黄明年夫妇所住的小院。当他赶到时，一群人围在小院外，看他们的穿着，除了丹宗外，还有剑宗的人。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小院门口的两人。黄明年抱着浑身是血的胡英娘，神情悲痛万分。
　　人群中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用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说道：“明年，现在蛊惑你的妖女死了，只要你肯回头，就还是我丹宗的弟子。”
　　说话的中年男人乃是丹宗的大长老，也是黄明年的师尊，名叫李南琴。
　　黄明年抬头看向李南琴，眼中尽是仇恨，“英娘心地善良，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只因与我情投意合，便被说成妖女，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哈哈，多么可笑！”
　　“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卑贱如蝼蚁，竟敢蛊惑你叛离宗门，还不是妖女？”这次出声的是位女子，长相清丽，身材高挑，只是眉眼间尽是煞气。她就是丹宗宗主的女儿郝聘婷。
　　艾方寒用神识探查胡英娘的情况，发现她已气绝身亡，不禁叹了口气。
　　黄明年双目赤红地扫视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南琴身上，道：“师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我之间的师徒情分，在今日彻底断绝！我在此立誓，只要我不死，终有一日要为英娘报仇！”
　　黄明年的无视让郝聘婷很是恼火，道：“黄明年，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宗门作对？”
　　“郝聘婷，你莫不是忘了，只因为三年前我不想娶你，就被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父亲逐出了宗门。我早已不是丹宗的弟子，又哪来的宗门？”
　　三年前的事闹得很大，尽管丹宗对外宣称是黄明年勾结魔修叛离宗门，但还是难免被人猜疑，尤其另外三大宗门，他们在丹宗都有眼线，事实如何都心中有数，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如今被黄明年当众揭穿，郝聘婷只觉得格外难堪，脸色涨得通红，怒斥道：“黄明年，你简直不可救药！大长老，事关宗门声誉，你不可再姑息，今日便清理门户！”
　　剑宗来的是位外门长老，名叫张振新，出声说道：“黄师侄可是丹宗最有潜力的炼丹师，何必耽于儿女情长？黄师侄若是不愿再回丹宗，那就来我们剑宗，以黄师侄的天赋，宗主定会亲自教导，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想要修炼成仙也不无可能。”
　　李南琴闻言皱紧眉头，转头看向张振新，质问道：“张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张振新装傻道：“黄师侄三年前就被逐出丹宗了，如今是自由身，想要加入我们剑宗，有何不妥吗？”
　　这些年剑宗没少跟其他宗门抢人，已经司空见惯，可如今这般状况，张振新这么说就是在打丹宗的脸，李南琴的脸色那是相当难看。
　　艾方寒让小碧留下保护黄明年，自己则进了小院，径直走进卧房，找到了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艾方寒意念一动，婴儿被他收进识海空间，径直放到卧室的床上，“小丹，你哄哄他。”
　　小丹上前，轻点婴儿的眉心，哭闹的婴儿停了下来，紧皱的小眉头舒展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艾方寒走到院子里，将整块药田铲了起来，收进识海空间，这才重新回到对峙现场。他看着剑宗和丹宗众人的嘴脸，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在烧，“小碧，能收拾他们吗？”
　　小碧与艾方寒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扫了众人一眼，道：“主人想怎么收拾，都杀了吗？”
　　“杀人不好，废了他们的修为。”
　　“主人说得对。”小碧认同地点点头，道：“让他们成为自己看不起的人，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第83章
　　以前看电视剧或者小说， 总有编剧或者作者将名门正派的人塑造成伪君子，艾方寒总觉得是用了夸张的戏剧手法。可在他经历了青云派被灭，以及黄明年和胡英娘的事后， 算是明白了’戏剧源于生活‘这句话的意思，也彻底看清了这群人的真面目， 相较于真小人， 伪君子更招人恨。
　　艾方寒走到黄明年身边坐下， 冷眼看着这些面目可憎的人。
　　小碧变成少年模样，手中的法杖也随之变大，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扬起笑意。他闭上眼睛，默念咒语， 手中的法杖跟着舞动， 紧接着一道结界升起， 将众人困在其中。
　　众人感受到灵力波动， 不由微微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试探地往外走， 皆被结界给拦了下来。
　　“是结界！有人在我们附近布下了结界！”剑宗的一名弟子大喊道。
　　李南琴和张振新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他们两个都是分神后期的修士，竟然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下结界， 而不被察觉，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足以说明对方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李南琴斟酌片刻， 开口说道：“不知是哪位仙友游历到此， 不妨现身一见。”
　　结界已经布置完成，除非有人的修为高过艾方寒，否则无人能破。这也就意味着， 这里的人一个也跑不掉。小碧不再隐藏，在众人面前现了身，反正是幻化出的形象，也不怕他们记住。
　　他笑眯眯地扫视着众人，“你们想见我？”
　　待众人看清小碧的模样，不禁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心里皆有了论断，这不是小碧的本来面目，只是他幻化出的形象。
　　李南琴再度开口，客气道：“不知这位仙友如何称呼？”
　　小碧笑着说道：“我姓爸，叫爸。”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笑出了声，心里的怒气随之散了几分。
　　众人不约而同地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却检索失败。
　　“爸……”不知为何，李南琴有些难以出口，并未说出另外一个字，“仙友为何要将我们困在此处？”
　　“他们是我的人。”小碧说着抬起手，指向黄明年和胡英娘，“你们杀了我的人，我将你们困在此处，有何不妥？”
　　李南琴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说道：“这位仙友，黄明年之前是我丹宗弟子，后被胡英娘蛊惑，与魔修有所勾连，被发现后，叛离宗门。四大宗门为此发下通缉令……”
　　“汪……（无须废话，直接动手。）”艾方寒忍不住提醒道。
　　“那就速战速决！”
　　话音落下，小碧手中突然出现一根法杖，碧绿色的灵力瞬间高涨，透明的结界也随之变成碧绿色，其上流动着不知名的符文，形成一个快速运转的漩涡。
　　“主人，小碧送你一份大礼。”
　　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学着人类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
　　众人没想到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小碧就直接动起了手，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突然发现那碧绿的漩涡正疯狂吸收着他们的灵力。
　　张振新面色大变，大声说道：“不对，这不是结界，是阵法！”
　　小碧冷眼看着众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蠢到家了！”
　　郝聘婷看向小碧，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想用身份压我？”小碧嘴角勾起冷笑，“我好怕啊！”
　　张振新见状心中多有思量，很明显这个少年清楚他们的身份，却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很有可能少年的身份特殊，压根不怕得罪剑宗和丹宗。在青云大陆，无人敢不将两大宗门放在眼里，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少年很有可能是下界的仙人。
　　想到这儿，张振新摆出一个笑脸，道：“这位仙友，我们有话好好说，没必要为了一个普通人大动干戈。”
　　“在你们眼里，她是蝼蚁，殊不知在我眼里，你们亦是蝼蚁，碾死一只和碾死一群并无差别。”
　　随着艾方寒运转功法的速度越来越快，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大，修为低的弟子抵抗不住，体内的灵力如开了闸的水，以极快的速度被吸走。
　　“长老救命！”
　　李南琴和张振新对视一眼，随即扬声说道：“我们联手破了这阵法。”
　　众人见没了退路，纷纷出手支援两人，奈何他们的修为与艾方寒相差太多，不动用灵力反抗，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这一动用灵力，那就是火上浇油，更加快了灵力流失的速度。
　　“蠢货！”小碧轻蔑地笑着。
　　黄明年抬头看向小碧，感激道：“谢谢！”
　　小碧看向黄明年，见他眼中黯淡无光，不禁蹙起了眉头，道：“你与我签了契约，没忘吧？”
　　黄明年的眼神闪了闪，轻声说道：“没忘。”
　　“她拼死给你保住的孩子还嗷嗷待哺，也没忘吧。”
　　黄明年低头看向胡英娘，再度红了眼眶，哽咽道：“没忘。”
　　小碧提醒道：“不要让她死不瞑目。”
　　“她是为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黄明年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是为你而死，你的命就是她的，没她的同意，你最好不要寻死觅活，否则就算到了黄泉，她也不会原谅你。”小碧虽然不懂人类的情感，却见过太多人和事，清楚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英娘，对不起……”黄明年号啕大哭了起来。
　　小碧见状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当人遇到悲伤的事，不怕他哭，哭出来能纾解悲伤的情绪。就怕他不哭，那不是不悲伤，是心如死灰，是存了死志。
　　“停下，快停下！”郝聘婷惊恐地大喊，“我是丹宗宗主的女儿，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郝聘婷的修为刚刚进入金丹后期，与她的年龄而说，也算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一个，而此时她惊愕地发现，随着体内灵力的消失，她的修为也跟着倒退，已经倒退到了金丹初期。可想而知，如果不能立刻停止，不仅她的修为会持续倒退，甚至会被吸成人干。
　　“仙友，快停手，这都是误会。”李南琴见小碧不为所动，随即看向黄明年，道：“明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人所害？”
　　黄明年并未搭理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陆续有人跪倒在地，拼命给小碧磕头。
　　小碧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他们，就好似在看地上的蚂蚁。
　　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就已经有人陆续倒地不起，他们口吐白沫，面貌肉眼可见地发生着变化，修为越高的人变化越大，其中李南琴变化最大。原本是中年男人的模样，随着体内灵力的流逝，面貌随之苍老，皮肤逐渐松弛，脸上慢慢出现皱纹，黑色的头发也在一点点变白。
　　又过去一刻钟，阵法内已经没了站着的人，小碧上前，干脆利落地毁了他们的丹田。
　　艾方寒睁开眼睛，冷眼扫过众人，起身说道：“汪……（我们走吧。）”
　　小碧在心里疑惑地问道：“主人为何压制修为？”
　　“汪……（现在还不是飞升的时候。）”
　　“可……”
　　“可什么可。”小丹打断小碧的话，“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少发表意见。”
　　小碧闻言讪讪地闭了嘴，低头看向黄明年，“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黄明年将胡英娘的尸体收进空间戒指，起身擦了擦眼泪，道：“劳烦公子等等，我去把孩子抱出来。”
　　小碧阻止道：“孩子在我这儿，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再将孩子给你。”
　　黄明年愣了愣，随即说道：“多谢公子。”
　　小碧挥了挥法杖，替黄明年隐去身影，紧接着离开小院。
　　小碧在心里问道：“主人，我们去哪儿？”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武清山。试试能不能将他们父子带回现代。）”
　　小碧应声，带着黄明年朝着武清山走去。待来到山脚下，黄明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公子，武清山是剑宗的属地，我们此时上山，岂非自投罗网？”
　　小碧脚步不停，转头看向黄明年，笑着说道：“怎么，怕了？”
　　“若只我一人，我自是不怕，可我还有孩子……”
　　“放心，我们不去剑宗。”小碧没有多说，径直在前面带路。
　　黄明年停顿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刚才在小院外，他雷厉风行地废了所有人，却没有杀人灭口，足以说明他不在意那些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他没将剑宗和丹宗放在眼里，压根不怕他们报复。可在青云大陆，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步？难不成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下界的仙人？
　　小碧只在意艾方寒，其他人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不必去在意，包括黄明年。
　　有了约莫一刻钟，他们来到了狗洞前，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带着他往狗洞走。）”
　　小碧在心里应了一声，带着黄明年去往洞口走，待来到洞口前，方才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黄明年，道：“你继续往前走。”
　　黄明年虽然心存疑惑，却并未多问，按照他说的继续往前走。
　　艾方寒看着他穿过狗洞，走了过去，不禁微微蹙眉，道：“汪……（进不去？问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
　　“你往后退两步，看着你的正前方。”小碧指挥着，“有没有看到什么？”
　　黄明年心中的疑惑更甚，答道：“看到了树木和杂草。”
　　“汪……（把他弄晕。）”
　　小碧挥动法杖，黄明年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昏，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艾方寒运转灵力，操纵着黄明年的身体往洞口送，却径直穿了过去，压根没送进去。
　　“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一样？）”
　　

第84章
　　艾方寒一怒之下， 废了三十多个人的修为，其中不仅有剑宗的外门长老，还有丹宗宗主的女儿， 可谓是捅了马蜂窝。以萧华序和沈继辉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便想着将黄家父子带回现代， 可多次试验后， 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看着面前的通道，艾方寒一脑门的问号，忍不住问道：“汪……（为什么楚未熙能被带进去，他却不行？）”
　　小丹和小碧对视一眼， 随即摇头说道：“我们也不清楚。”
　　他们在回归之前， 压根没见过这条通道， 具体怎么回事， 自然也说不清。
　　“汪……（还有， 为什么我能听懂楚未熙的叫声，却听不懂其他猫猫狗狗的叫声，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难不成我跟他当真有什么渊源？”这让艾方寒困惑不已。
　　“主人，楚未熙是……”
　　看着小碧张张合合的嘴，艾方寒微微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急忙说道：“汪……（停！不用再说了！）”
　　小碧被禁言，就说明他要说的内容， 有泄露天机的可能， 避免招惹麻烦，艾方寒主动叫停。
　　小碧无奈地看向小丹，小丹压根没搭理他， 提醒艾方寒道：“主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安顿他们父子吧。”
　　“汪……（这里是青云大陆，得罪了四大宗门，等于自掘坟墓，所以我才想将他们带回现代。现在这条路走不通，我也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安顿他们。）”艾方寒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脸皱皱巴巴，一副犯愁的模样。
　　小丹想了想，道：“主人还记不记得楚未熙曾提到过的那个秘境？”
　　“汪……（记得。）”艾方寒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将他们送到秘境里去？”
　　“那个秘境已被各大宗门探过，又处在四大险地之中，应该不会再有人去，算是很好的去处。若主人实在担心，就再设个结界，只要他们躲在里面，安全就不成问题。”
　　艾方寒点点头，“汪……（刚才忘了问，他们为什么要出结界，如果好好待在里面，就不会出事。）”
　　小丹小眉头皱紧，脸上带着几分鄙夷，道：“人类阴险狡诈，想要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应该是想办法将他们骗了出去，那胡英娘为了保住黄明年，这才选择自尽。”
　　就胡英娘的伤口，以及长剑掉落的位置判断，她多半是刎颈自尽，所以小丹才会这般猜测。
　　“汪……（我也是人类，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小丹急忙转换表情，甜甜地笑着说道：“主人自然是例外。”
　　“汪……（算算时间，我也该回去了，怕是没空送他们过去。）”艾方寒想了想，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碧，“汪……（小碧，你回去，替我上一天学，我送他们父子过去，安抚好以后，马上回来。）”
　　小碧看看艾方寒，又看看小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好似只能是他回去，忍不住叮嘱道：“主人一路小心。小丹，你保护好主人。”
　　“还用你说，赶紧回去吧。”
　　虽然小丹对小碧总是凶巴巴的，可他心里清楚小丹对他的好，当年小丹之所以重伤，都是因为救他和主人，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小碧一步三回头地往洞口走，道：“主人、小丹，你们要记得想我哦。”
　　“对你来说，也就是一天的工夫，你黏糊个什么劲儿？”小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艾方寒也听得一阵好笑，“汪……（想想想，朝思暮想行了吧，赶紧去吧。）”
　　小碧这才满意地走进洞口，转眼便消失了。
　　艾方寒转头看向昏睡的黄明年，斟酌片刻，道：“汪……（就先把他们父子送进识海空间吧，这样赶起路来也快些，你来照看他们。）”
　　“也好。”
　　艾方寒有些意外小丹没有反对，之前她可是极力阻止的，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不过他并未多问，意念一动，将黄明年收进了识海空间，紧接着便离开了武清山，朝着密林沼泽飞去。
　　就在他们离开小院不久，被废了修为的剑宗弟子，陆续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放出了求救信号。武清山上的弟子收到信号后，急忙禀告萧华序，刚刚出关的萧荆楚主动请缨，带队前往救援。
　　当萧荆楚带人来到现场，不禁被他们的惨状震惊，不少人没了修为老死当场，其中就包括剑宗外门长老张振新和丹宗大长老李南琴。他们皮肤干瘪，满脸皱纹，头发干枯毛躁，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圆睁着，形容异常狰狞恐怖。
　　就连天之骄女郝娉婷也由明艳的少女变成了老妪，娇嫩的皮肤不见，变得蜡黄松弛，皱纹遍布，脸上、手上还布满老年斑。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郝娉婷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我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萧师兄，救命！”一名剑宗弟子虚弱地说道。
　　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都是修为低，且年岁不算大的人。
　　萧荆楚回了神，急忙上前，给他输送灵力，试图为他疗伤，可灵力在进入他体内后就散了。萧荆楚不由一怔，放开神识查看他体内的情况，竟发现他的丹田毁了，根本无法聚集灵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虚弱地说道：“那……那人设下阵法，吸走了我们所有人的灵力，还……还毁了我们的丹田。”
　　萧荆楚闻言皱紧眉头，“那人是谁？你们怎会在此处？”
　　“不！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郝娉婷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撑起身子站起来，踉跄地朝萧荆楚走过去，却双腿一软摔在地上，随即众人便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她看向萧荆楚，就像看着救命稻草，哀求道：“救我，快救我！”
　　郝娉婷变成这副模样，萧荆楚压根认不出，道：“她是谁？”
　　“她是丹宗的郝师姐。”
　　萧荆楚闻言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郝娉婷，随即吩咐道：“李师弟，你去瞧瞧丹宗的人，是否还有活着的。”
　　李玉领命，朝着郝娉婷走了过去。
　　萧荆楚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人是谁？为何要对你们动手？”
　　“我们不清楚他什么身份。”他虚弱地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是跟着张长老过来的，来抓……抓黄明年，丹宗的人逼死了胡、英娘，惹恼了那人，那人就设下阵法，吸走我们的灵气，毁了我们的丹田。”
　　“黄明年不是丹宗天赋最高的弟子吗？为何要抓他？胡英娘又是谁？”
　　自被艾方寒重伤后，萧荆楚一直在闭关，直到最近才出关，不清楚黄明年的事。跟来的剑宗弟子上前，详细地向他说了此事。
　　“所以黄明年没有勾结魔修，一切都是丹宗为了护住郝娉婷的声誉所捏造出来的？”
　　剑宗弟子闻言急忙提醒道：“师兄心里明白就好，无须说出来。”
　　萧荆楚瞥了郝娉婷一眼，接着问道：“那人和他们是什么关系？竟不惜得罪两大宗门，也要为他们报仇？”
　　“他……他只说他们是他的人，并未说具体什么关系。”
　　“那人长什么模样？”
　　“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样，应该不是他本来面貌。”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丹宗的人急匆匆赶来，赶来之人是武清山分会的管事长老郁南辉。待他来到近前，看清眼前的情况，也是万分震惊，尤其见到郝娉婷的模样后，“少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娉婷伸手攥住郁南辉的衣角，虚弱道：“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萧荆楚瞥了那边一眼，转头看向身旁的剑宗弟子，吩咐道：“把活着的人带回宗门救治。”
　　“是，师兄。”剑宗弟子应声，纷纷行动起来。
　　萧荆楚则将那些尸体全部放进芥子空间中，带回宗门交由萧华序处置。随后，他来到小院前，正要进去探个虚实，却被结界拦了下来，随即运转灵力，想要打破结界，只是未能做到。他现在可是合体期的修士，竟也不能将结界打开，足以说明这个设下结界的人修为在他之上，也难怪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
　　萧荆楚无法突破结界，也就进不了小院，留在这里也没了用处，便不再逗留，打算返回武清山后，禀告萧华序，再做打算。
　　郁南辉见萧荆楚要走，急忙走了过去，道：“萧师弟且慢。”
　　郝娉婷一下子变成了七八十岁的模样，本身脑子反应就慢，再加上受不住刺激，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郁南辉为了能有个交代，只能过来询问萧荆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长老，此事还需丹宗给我们一个交代。”
　　郁南辉刚走到萧荆楚身边，就听他这么说，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说道：“萧师弟这是何意？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长老与郝师妹来这个小院所为何事，郁长老不清楚？”
　　郁南辉神情一滞，讪讪地说道：“这个我清楚，是有人发现了黄明年的下落，大长老和少宗主特意过来捉拿。可……为何会变成这样？”
　　“黄明年和胡英娘有靠山，那小院外的结界连我都打不开。”萧荆楚瞥了一眼小院，接着说道：“你们丹宗的人逼死了胡英娘，惹恼了那人。那人这才设下阵法，吸走了他们的灵力，毁了他们的丹田。我们剑宗的人本是来助阵的，却遭此劫难，难道丹宗不该给个交代？”
　　“可我们丹宗的人也……”郁南辉看向郝娉婷，心里发愁，道：“其中还有宗主的女儿和大长老，我该怎么向宗主交代。”
　　“这是郁长老的事，恕萧某帮不上忙。”萧荆楚拱了拱手，“萧某还得向宗主回禀，不能久留，告辞。”
　　“萧师弟，你还没说那人是谁呢？”
　　“那人身份不明。”萧荆楚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剑宗，萧荆楚回来后，便如实地将此事禀告了萧华序。
　　萧华序眉头皱紧，问道：“你也打不开那小院的结界？”
　　“弟子试了，拼尽全力也打不开结界。”
　　萧华序沉默了，过了许久方才开口，“此事作罢，不要再提。”
　　萧荆楚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那对外如何说？”
　　“封锁消息，无须多说。”
　　“丹宗那边是否知会一声。”
　　“此事由我来办，你只需管住宗门内的人，不让消息外泄便可。”
　　“是，弟子明白。”
　　

第85章
　　半个月后， 艾方寒来到了密林沼泽的边缘，瞧着面前庞大的森林，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不由有些惊叹，即便没有这浓重的瘴气， 要进入这种繁茂的大森林， 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更何况这里是青云大**大险地之一。不过以他如今的修为，青云大陆大约没有去不得的地方，所以他此时的心情好奇大过担忧。
　　“汪……（这里面有很多凶兽？）”
　　“很多。”小丹出了识海空间，来到艾方寒身边， 提醒道：“因为长时间处在这种环境中， 很多凶兽的血液或者唾液中都带有毒素， 一旦沾染上它们的血液， 或者被它们咬伤， 就会中毒。”
　　“汪……（那这些凶兽能被驯服吗？）”
　　小丹解释道：“凶兽与灵兽最大的不同，就是未生灵智， 换句话说就是未通人性，一般收服不了。除非是天阶凶兽，它们多少开了灵智， 若点化得当， 便能由凶兽转化为灵兽。”
　　“汪……（凶兽的等阶如何划分？）”
　　“凶兽和灵兽一样，都分为天、地、人三阶， 其中每阶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天阶上品凶兽相当于人类的渡劫期， 这里应该没有，否则上次那些宗门进来，都得成为它的腹中餐。”
　　艾方寒点了点小脑袋， 接着问道：“汪……（那你说我和天阶上品的凶兽对战，谁会赢？）”
　　“如果我不帮忙，大约五五开吧。”小丹实话实说道：“凶兽进阶的主要途径，就是吞噬其他凶兽，获取它们的力量，所以同阶的凶兽战斗力要比灵兽强得多。主人的战斗经验与天阶凶兽相比，就相当于小学生和大学生的等级差。主人能取胜，也只会胜在灵力储备上。”
　　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汪……（也就是说我只能熬死对方呗。）”
　　小丹安慰道：“主人本身修行的时间就不长，能有今日的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是再和凶兽一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那修炼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岂不要羞愧死？”
　　“汪……（你不用安慰我，我不是自负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避瘴丹服了一颗，随即默念咒语，御剑进了密林沼泽。这剑是他从剑宗库房中卷走的一把高阶灵器，是那么多法器中等阶最高的一个。
　　艾方寒的修为高，但凡他设下防护罩，即便有凶兽攻击，也进不了他的身。倒是路上的许多凶兽都被艾方寒折腾过，主要这一路飞行实在太无聊，只能用研究凶兽来打发时间。
　　“汪……（你说毒尾蜂的尾针能炼丹？）”一只毒尾蜂被四仰八叉地钉在艾方寒面前。
　　小丹答道：“是炼制解毒丹必需的材料，也可以用来炼器。不只毒尾蜂，还有许多凶兽都能入药，或者炼器。”
　　“汪……（那还等什么，来都来了，总要带些东西回去。）”
　　于是，密林沼泽的凶兽们遭殃了，尤其毒尾蜂，它们是群居，一出动就是成百上千只，直接被艾方寒一锅端。那雷火一放，毒尾蜂就跟下饺子似的，直往地上掉，最后被全部收进空间戒指中。还有爆裂熊的熊掌，迅猛猪的獠牙，以及蛇尾蝎的钳子等等，但凡被他遇上的，就没有不缺个零件离开的。等他来到秘境所在地时，已经是收获满满，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艾方寒蹲坐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汪……（这就是那个秘境？）”
　　“应该就是这儿了。”
　　“汪……（那就破除结界吧。）”
　　小丹点点头，随即默念咒语，一挥小手，一股金色的灵力打了出去，紧接着便看到结界出现，被灵力打中的地方出现一个小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扩大，直到艾方寒的身体能自由出入，这才停了下来。
　　艾方寒身形一闪，径直进了秘境，小丹紧随其后，在他们进入后，结界闪了闪，那洞口便消失了，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艾方寒粗略地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这个秘境还挺大，相当于一个小县城那么大，里面不仅有花草树木，还有许多小动物，拥有自己完整的生物链，算是一个小世界。
　　“汪……（里面的灵气浓郁，地方也不小，让他们住在这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没有人烟外，这里简直无可挑剔！如果放在现代，得花多少钱，才能拥有这么一块地，这爷俩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丹认同地点点头，道：“主人再加固一下结界，只要他们安分地待在这儿，便可高枕无忧。”
　　“汪……（就按你说的做。）”
　　艾方寒意念一动，将黄明年和他儿子放了出来，只不过他们都处在沉睡的状态。为了保证生命之泉不暴露在他们面前，这段时日小丹一直在给他们用安神香，只要每天给他们服用一滴生命之泉，足够他们的身体维持机能，甚至还能强身健体。
　　艾方寒先叫醒了黄明年，让小丹幻化成小碧的模样，跟他说了今后的打算。胡英娘死了，家也就没了，对黄明年来说，在哪儿都一样。艾方寒明白他的心情，不过这种伤痛需要时间去疗愈，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好的。随后，他又叫醒了黄明年的儿子，经过这一个月生命之泉的喂养，小婴儿长大不少，而且气色白里透红，粉雕玉琢得十分惹人怜爱。最重要的是他的体质更胜从前，为以后的修炼打下良好基础。
　　“唔……”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
　　黄明年将他抱了起来，看着他与胡英娘相似的眼睛，不禁红了眼眶，“以后你就叫念英吧，黄念英。”
　　小丹出声打断他的伤感，提醒道：“你挑个地方，我们要在这里建一座小院，方便以后你们父子在这里生活。”
　　黄明年抬头看向小丹，道：“那劳烦公子照看一下念英，我在这里转一转。”
　　小丹点点头，接过了黄念英。她现在虽是少年的模样，抱起孩子来还真有模有样。
　　黄明年在秘境中转了转，最后将小院的位置选在了湖边，就是楚未熙发现神兵的那条湖。湖旁边就是密林，有很多现成的材料，再加上他是修士，想要建一座木质的小院轻而易举，不过半日的工夫，就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半日，他用来慢慢修整，将所有东西都尽量做到最好。至于需要烘烤和晾晒的活，由艾方寒来完成，不过艾方寒一直未露面，在黄明年的认知里都是小丹在做。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艾方寒将空间里的锅碗瓢勺，以及被褥拿了出来，这些东西还是上次洗劫剑宗库房，扔在空间戒指里的，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另外，还有他们路过城镇时囤的米面、肉蛋和蔬菜。
　　“这些东西足够你们父子在这里吃上一段时间了。”小丹指了指旁边拴在树上的羊，“这只羊可以下奶，可以挤来给你儿子喝。”
　　“谢谢公子。”
　　“先别着急谢。”小丹又拿出些种子，“这是一些粮食和蔬菜种子，还有之前你给我的灵草种子，粮食和蔬菜是供养你们生存的，培植灵草是咱们的契约内容，虽然同情你经历大变，心中悲苦，但公是公，私是私，该你做的，还得做。”
　　听小丹这么说，黄明年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道：“公子放心，我定用心培植灵草，以报答公子大恩。”
　　“汪……（小丹，我感应到有附近有灵兽出没。）”
　　见艾方寒走了出去，小丹急忙说道：“你收拾吧，我四处转转。”
　　“主人，这里的灵兽大都是人阶，没有捕捉的必要。”
　　艾方寒速度极快地往前走着，道：“汪……（这灵兽的气息不弱，应该与那闪电貂相差无几，不是人阶。）”
　　“与闪电貂相差无几？”小丹有些惊讶。
　　闪电貂原本是地阶上品灵兽，在识海空间待得久了，如今已成功进阶为天阶下品灵兽，而且已经成功化形。貂族不愧是与狐族相提并论的族类，化形后的闪电貂是个相貌绝美的少年，眼角有颗泪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艾方寒见了化形后的他，也很是惊艳，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妖精不愧是妖精，个顶个的漂亮。”
　　……
　　艾方寒一路追踪，很快便锁定了它，是只白老虎。这白虎通体雪白，只有额间有一撮红色的长毛，形状像是火焰。无论是体形，还是长相，都是无可挑剔，一下就击中了艾方寒的心。
　　“汪……（这老虎真漂亮啊！）”
　　“这是……”小丹眉头皱紧，对白虎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烈焰虎？”
　　“汪……（烈焰虎？那这么说它是火属性的灵兽？）”
　　“是。瞧它的等阶，确实是天阶灵兽，没想到竟被我们碰上。”
　　“汪……（咱们运气好。）”
　　艾方寒身形一闪，来到烈焰虎身前，现出了身形。相较于白虎，他的体形是真的小巧，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湿漉漉的大眼睛，除了萌还是萌，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烈焰虎愣了愣，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那动作极其优雅。它审视地看着面前的艾方寒，自己可是这里霸主，这里的动物无论是否为灵兽，一感应到它的气息，就会立即逃窜，从未想过有一天猎物会自己送上门来，而且他的眼睛里不仅不见丝毫畏惧，还闪着兴奋的光，就好似在他眼里，自己才是猎物。
　　“嗷呜！”这样的想法惹恼了烈焰虎，朝着艾方寒咆哮了一声。
　　艾方寒的毛发被气流吹得乱飞，身子却纹丝不动，还有些嫌弃地抬起小爪子抹了把脸，“汪……（长得挺好看，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到处喷口水。）”
　　烈焰虎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犬类幼崽，明明身上没有灵气波动，却能挡下自己的攻击，明显不对劲。它运转灵力，再次咆哮一声，这次吐出的并非只有灵力，还有红色的火焰。如果他只是普通的兽类，这团火足够将他烧成炭。
　　艾方寒见状也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咆哮，雷火随之被喷出，与那红色火焰相撞，瞬间将其吞噬，朝着烈焰虎打了过去。
　　烈焰虎一怔，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不过它反应很快，一个纵身便躲开了。不过那团火并未停下，锁定了烈焰虎，无论它往哪儿逃，都会精准地追过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身上的毛发被烤焦一片，烈焰虎彻底怒了，运转灵力，身形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艾方寒身侧，随即一个猛扑，朝着艾方寒扑了过去，那气势感觉要把他撕成碎片。
　　艾方寒的速度比烈焰虎快，在它下扑的瞬间消失了，下一秒出现在它的背上。艾方寒露出尖利的爪子，刺破他的防御罩，勾住皮肉，稳稳当当地扒着它的脖子。
　　烈焰虎吃痛，心中怒火中烧，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谁骑在头上。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响起，烈焰虎浑身冒出火焰，将它整个身子笼罩在其中，试图用这种方式烧死艾方寒。
　　拥有雷火的艾方寒压根就不怕它的火，对他来说，这点温度就跟泡温水澡差不多。即便如此，他还是抡起小爪子，给了烈焰虎一巴掌，“汪……（你不安好心，看我揍不揍你！）”
　　一巴掌打在脑袋上，烈焰虎眼前一黑，随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倒在地上。虽然听不懂艾方寒说些什么，但烈焰虎感受到了尊严被践踏的耻辱，下一秒便化作人形，抬起手就朝坐在他脖子上的艾方寒抓去，在即将碰到他的瞬间，手变成了利爪，这一爪子如果抓实，那他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看着他化为人形，艾方寒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凭啥自己修为比他高，却不能化形。艾方寒没有躲，而是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上去，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腕。烈焰虎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给自己加了双层防御罩，就算是比自己修为高的灵兽咬住，也不可能咬破他的防御，可身上这个不知名的犬类幼崽却做到了，轻易咬穿他的皮肤，却在即将咬断他的血管时停了下来。
　　艾方寒松了口，不想再陪他玩，身体迅速长大，刚刚的萌宝变成巨兽，强大的威压倾泻而出，将烈焰虎压在身下，压根动弹不得。
　　烈焰虎看着压在身上的艾方寒，艰难地说道：“你是天阶上品灵兽！”
　　“小丹，问他服不服。”未免自己的叫声有损现在威猛的形象，艾方寒不得不在心里给小丹传音。
　　小丹一直在旁边围观，任由艾方寒逗着烈焰虎玩，两人的修为在那儿摆着，烈焰虎压根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听到艾方寒的召唤，她这才现了身，走到烈焰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服了吗？”
　　烈焰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你的灵兽？”
　　“不，他是我的主人。”
　　“灵兽是人类的主人，这怎么可能？”烈焰虎眉头紧皱，有种被戏弄的怒意。
　　小丹如实说道：“我不是人类，我只是器灵。”
　　“只有高阶上品灵器才有器灵……”烈焰虎看看小丹，又看看艾方寒，“你们想干什么？”
　　“很简单，主人想将你收为己用。”
　　“不可能！”烈焰虎果断拒绝，看向艾方寒，“虽然我修为不如你，但想让我追随你，绝不可能！”
　　

第86章
　　烈焰虎听不懂艾方寒的叫声， 交流起来太费劲，索性将烈焰虎带进了识海空间。反正在这里他是主宰，还有小丹和闪电貂这两个帮手， 就算它是森林之王，也只能乖乖屈服。
　　突如其来的变化， 让烈焰虎一怔， 尤其压在身上的巨兽变成了绝美少年，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美到他甚至忘了呼吸。
　　“主人。”两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小丹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艾方寒从烈焰虎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这才意识到自己恢复了人形， 伸手扼住他的喉咙， 威胁道：“你现在已经落在我手里， 要么乖乖跟我签约， 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
　　烈焰虎回了神，英俊的脸染上绯红， 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狂跳着，“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一个人影闪过， 下一秒压在身上的人不见了，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主人， 你来了！”
　　艾方寒无语地看着面前闪电貂， 他努力营造出的压迫感，就这么被他毁了，“你可真是会坏我的事！”
　　闪电貂闻言眨了眨眼， 眼中即刻便有泪花闪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主人，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艾方寒见状不禁无奈扶额，随即伸手将他拉开，目光再次落到烈焰虎身上。此时他已经站了起来，正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
　　“想好了吗？”艾方寒径直开了口。
　　烈焰虎指向闪电貂，问道：“他是你的伴侣？”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看了一眼闪电貂，答道：“他是我的灵兽。”
　　闪电貂眼底闪过失望，其实他很想成为艾方寒的伴侣，一是因为灵兽慕强的本能，二是因为艾方寒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三是因为他能感受到艾方寒内心的善意，虽然总说他是他的灵兽，却从未将他当奴仆看过。
　　烈焰虎的神情缓和些许，再次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世界，只要你进来，便不可能再出去。”
　　生命之泉被结界罩住，烈焰虎压根看不到，只觉得这里的灵气浓度是外面的好几倍，如果能在这里长期修炼，他进阶的速度会比之前快上许多，难怪一只闪电貂竟也能进阶到天阶灵兽。
　　“若我与你签订契约，是否就能一直在这儿修炼？”
　　“那是自然。”
　　“好。”
　　艾方寒神情一怔，没想到之前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怎么转眼就答应得这么痛快，“你这是答应了？”
　　烈焰虎被他可爱的模样萌到，很想上前摸摸他的脸，却努力克制住，试探地问道：“若我不答应，你会放我走吗？”
　　“不会。”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艾方寒心里并非这么想，虽然他很想收服烈焰虎，嘴上也说得凶巴巴，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模样，其实若烈焰虎真的宁死不屈，他会放他走。当然，这种时候傻子才会拆自己的台。
　　“我不想死，只能与你签订契约。当然，如果能跟你结成伴侣，那就再好不过。”烈焰虎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很直接，很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虎视眈眈‘。
　　闪电貂挡到艾方寒前面，怒道：“臭老虎，主人也是你敢肖想的。”
　　艾方寒惊讶地看着闪电貂，自打他化形以来，都是乖巧可爱的形象，让他差点忘记他原本也是爆裂的性子。
　　“有何不敢？你心里不也是这么想的。”
　　心思被戳中，闪电貂恼羞成怒，道：“臭老虎，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话音一落，闪电貂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烈焰虎身边，照着他的脸，一爪子抓了下去。烈焰虎闪避不及，脸上划破个口子，鲜血刺激了他的凶性，也放开手脚，和闪电貂打了起来。
　　艾方寒看得眉心直跳，转头看向小丹，道：“我是不是抓了个祸害回来？”
　　“灵兽与人类不同，在求偶方面确实直接了些。”小丹答道。
　　虽然清楚小丹并非外表看上去那般年幼，但到底是个小姑娘的形象，和她说起这样敏感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尴尬。
　　艾方寒干咳了一声，便移开了视线，扬声说道：“你们打归打，若是敢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小丹，你看着他们点，别让他们毁了这里。”
　　“是，主人。”小丹与艾方寒心意相通，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
　　上次那些修士过来，竟没发现烈焰虎，便说明他们搜索的并不仔细，遗漏了不少好东西，如今这秘境中只有他自己，自然要好好搜索一番。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隐藏行踪在秘境里溜达，采摘了不少灵草和灵果，感觉像在玩寻宝游戏，新奇又充满成就感。在他来到一处洞穴时，突然感应到了一缕极为浓郁的灵气，很矛盾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缕，却没有散开，极为活跃的火属性灵气。
　　“汪……（这是怎么回事？）”艾方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并未直接进去，而是放开神识探查洞穴里的情况，虽然他还差一步便能飞升成仙，在这个修真世界算是顶尖的存在，可面对未知还是要保持敬畏，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洞口不大，直径也就有五十公分，成年人压根进不去。洞穴很深，而且十分曲折，不过大体的方向是向下的。艾方寒的神识往下探查了半个时辰，竟还没有到底，而且越是往下，洞穴中的温度越高，火属性的灵气也越浓郁。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虽然很高，却是各系的灵力糅杂在一起，修士们将灵气吸纳进体内之后，根据自身灵根来吸收灵气，进而转化为灵力。像这样单纯的火系灵力聚集在一处的情况，实在少见。
　　艾方寒的神识继续往下探寻，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本已经寒暑不侵的他竟出了一身汗，感觉口干舌燥。他挥了挥小爪子，一个大大的水球出现，随即化成一股水流流进他的嘴里，沁凉的感觉顿时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俗话说得好，水火相克，他本身是水灵根，烈焰虎比他修为低，他的水克制了烈焰虎的火，再加上他体内本就有雷火，所以并未感觉不适。可如今那洞穴里的火，令他很不舒服，足以说明这里的火比烈焰虎所掌控的火要厉害得多。
　　在探查了一个时辰后，艾方寒打起了退堂鼓，下面的东西明显不简单，若继续下去说不准会遇到什么，刘玉华还在家里等他，不能冒险。可就在他想将神识收回来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的神识往洞穴深处吸。
　　艾方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一瞬间的怔忪，也就是这一瞬间，他想切断神识都已经来不及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洞穴深处飞去。即便他调取全身的灵力反抗，也止不住去势，不得不传音给小丹，“小丹，救我！”
　　“主人，我出不去了。”
　　脑海中传来小丹焦急的声音，艾方寒不由心生恐惧，自修行以来，他之所以一切顺遂，都是因为他的身后小碧和小丹在支撑，在他心里只要有他们在，他就不会有危险，没想到小丹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丹出声安抚道：“主人，不要怕，要相信自己！在遇到我们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主人有今天不是单靠我们，还有自己的努力，主人要相信自己，即便没有我们，也能化险为夷。况且，妈妈还在等着主人回去。”
　　艾方寒闻言深吸一口气，不再抗拒那股吸力，而是配合着，尽量平稳地往前飞去。既然反抗不了，那就索性进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一趟，他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去。
　　飞了半个时辰，终于慢了下来，艾方寒身上的毛发已经湿透了，还不停有汗珠顺着毛发往下滴，粗略估计，这里的温度至少有一百度，如果是普通人，这会儿已经热死了。
　　“汪……（这里怎么这么热？）”艾方寒本能地吐着舌头。
　　小丹惊讶地说道：“主人，我感应到了极为浓郁的火属性灵气，这种纯度的，即便是在仙界也极为少有。”
　　“难道我们来到地底了？这下面不会是地底岩浆吧？”艾方寒热得呼哧带喘，只能在心里与小丹交流。
　　“有可能。”
　　艾方寒惊恐道：“地底岩浆的温度能达到一千度，这要是被吸进去，还不得烧成渣渣。”
　　“主人的身体被天雷淬炼过，即便地下岩浆温度再高，也不能即刻将主人杀死。”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死，但不会马上死，得经受皮肉被焚烧的痛苦，受尽折磨而死。”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如马上死，至少不受罪！”
　　听艾方寒误会了，小丹急忙解释道：“主人，我的意思是你连天雷的力量都能吸收，这地底岩浆也不在话下。”
　　艾方寒愣了愣，虽然……但是……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主人？”听不到艾方寒的回话，小丹忍不住叫了一声。
　　艾方寒咬牙切齿道：“所以想要活命，我还必须这么做了？”
　　“是。主人的功法……”
　　“是《源》，能转化任何能量为己用。能修炼这么牛批的功法，我真的会谢！”即便是艾方寒这么好的性子，也忍不住爆了粗口，因为上次吸收天雷的经历着实太痛苦，压根不想再经历一遍。
　　小丹明白艾方寒的心情，那种痛苦若非心志极为坚定之人，压根承受不住，“主人，这就是修真者想要超脱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知道了。”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凌空盘膝而坐，开始吸收周围火灵气，无论如何他都得活下去！
　　又飞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身上的汗已经没了，并不是不热，还是太热，汗刚出来就直接蒸发了。好在因为生命之泉在，识海空间中有源源不断的水灵气供他使用，否则被烤成人干是早晚的事。他不断地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火灵力，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看看周围是什么情况。
　　“主人，这里没有地下岩浆。”小丹出声说道。
　　“没有？那为什么这么热？”艾方寒在心里问道。
　　“因为这里有琉璃火，也被称为火种，其内孕育着火之精灵。”小丹的语气中难掩激动，“没想到竟然在修真界遇到火之精灵！主人，你这运气太好了些！”
　　“火之精灵？”
　　“其实小碧是水之精灵，只是他的本体是生命之泉，比其他水之精灵的身份要高上许多。而这里的火之精灵孕育于火种之中，其身份等同于小碧，如果主人能收服它，那将来将不惧任何火焰。”
　　“你太看得起我了！”
　　

第87章
　　随着在这里停留时间的加长， 艾方寒所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大，最初还只是被火焰炙烤的痛，到后来直接陷入皮肉被烧焦， 被修复，再被烧焦， 再被修复的痛苦循环中。
　　艾方寒咬牙忍着， 若非有上次吸收天雷的经历， 这会儿怕是要放弃了。只是他本以为这种痛苦已经到了极限，谁知当他吸收火之精灵时，所承受的痛苦一下子翻了数十倍，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皮肉、血管、内脏， 甚至是魂魄， 都被七彩的火焰包裹。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 小丹心急如焚， 急忙说道：“主人，撑下去， 主人的妈妈还在等着主人！”
　　“痛，太痛了！”随着话音落下，艾方寒的魂魄竟在慢慢消散。
　　“主人的爸爸不在了， 主人若是放弃， 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主人的妈妈一个人，难道主人想她孤独终老吗？她会撑不下去的！”
　　“妈……”艾方寒的魂魄有所震动， 只是活下去的意志依旧薄弱。
　　“还有楚未熙， 他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都没有失去活下去的意志，难道主人还不如他吗？若是被他知道， 一定会骂主人蠢。”
　　“蠢猫……”想到青云派被灭时的惨烈情景，和事后楚未熙的表现，艾方寒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再想到楚未熙骂他’蠢狗‘时的表情，精神终于重新振奋起来，“妈的，不就是个火之精灵嘛，老子不信还收不了他！”
　　小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这火之精灵应该是受了重创，还处于半沉睡的状态，如果它是全盛时期，艾方寒所受的痛苦还要翻倍。
　　也不知煎熬了多久，艾方寒的身体终于适应了这种疼痛，慢慢地身体的修复大于被破坏的程度，也就说明火之精灵已经被收服，他也终于可以松口气，紧绷的精神一松懈，极度的疲倦袭来，随即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来。
　　小丹见状急忙将他带回了识海空间，有了生命之泉的修复，他的身体和精神力会恢复得更快。只是他并未因此进阶，修为反而降到了渡劫大圆满初期，是因为火之精灵吸收了他的部分修为用来疗伤，这也是它选择艾方寒的原因。
　　火之精灵清醒了过来，幻化成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穿着个红肚兜，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小丹，问道：“你是谁？”
　　“我是九龙鼎的器灵，你可以叫我小丹姐姐。”
　　“小丹姐姐？”火之精灵看向生命之泉中的九龙鼎，大眼睛眯了起来，“小丹姐姐好漂亮！”
　　因为火之精灵认了主，所以他能看到识海空间中的生命之泉，自然也能看到泡在生命之泉中的九龙鼎。
　　小丹嘴角勾起笑意，被人夸赞本体，自然心里愉悦，对火之精灵也多了几分好感，问道：“你叫什么？”
　　火之精灵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失落地摇摇头，“我忘记了。”
　　火之精灵的表现确定了小丹的猜测，“那就叫小火，怎么样？”
　　“小火……”火之精灵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画面，只是并未抓住，在一瞬间的愣神后，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谢谢小丹姐姐。”
　　小丹转头看向艾方寒，叮嘱道：“小火，那是我们的主人，以后要保护好他哦。”
　　小火也随之看了过去，大眼睛又亮了起来，“主人也很漂亮，小火喜欢！”
　　小丹闻言挑了挑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来这个火之精灵是个颜狗。
　　’咻咻‘，两道身影出现，正是闪电貂和烈焰虎，闪电貂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和艾方寒签订的是主仆契约，所以他与艾方寒的感受是共通的，刚才他正和烈焰虎交手，突然就感受到了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从头到尾体会了一遍，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好在烈焰虎察觉到了不对，及时收了手，还一直守在他身边，等着他恢复正常，这才把他带了回来。
　　闪电貂看向生命之泉的艾方寒，虚弱地说道：“丹姐，主人刚才经历了什么？”
　　“主人方才在收服火之精灵，精神力消耗殆尽，已经陷入沉睡。”小丹拿出一瓶生命之泉，递给闪电貂，“你喝了它，也打坐调息吧。”
　　“谢谢丹姐。”闪电貂伸手接了过来，一仰头喝下了生命之泉，随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火之精灵？”烈焰虎震惊地看向陌生的小火，“那不是仙界才有的存在吗？怎么会……”
　　“你现在知道了如此隐秘的事，若不想跟随主人，那就只能杀你灭口。”小丹虽是一副软萌的形象，可说出的话却带着杀意。
　　小火见状转身看向烈焰虎，奶凶奶凶地说道：“你敢惹小丹姐姐生气，我要教训你！”
　　“我……”烈焰虎刚开口，就见小火甩了一个火球过来，这火球看上去不大，一副要熄不熄的模样，却对他有极大的威胁，因为等级的压力，他甚至调动不了灵力来对抗，只能被动地躲闪。
　　“住手，我愿意签订契约！”烈焰虎急忙说道。
　　小丹闻言出声阻止道：“小火，停下吧。”
　　小火乖巧地将火球收了回去，“小火听小丹姐姐的。”
　　小丹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从九龙空间内拿出一根特制的棒棒糖，“这个给你吃。”
　　小火伸手接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小丹姐姐，这是什么？”
　　“主人做的棒棒糖，你舔一舔，很甜哦。”小丹和小碧都是精灵，不吃人类的食物，这棒棒糖是用灵花灵草所做，是艾方寒特意做给他们吃的，不过这配方是小丹提供的。
　　小火伸舌头舔了舔，香甜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这就是姐姐说的甜吗？小火好喜欢！”
　　“喜欢就吃吧，这是主人特意为我们做的。”
　　“嗯，谢谢小丹姐姐。”
　　……
　　艾方寒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印象中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也是修真者，有一群很好的伙伴，他们一起修炼，一起闯荡，一起战斗，那样的日子虽然凶险，却也让他热血沸腾。
　　“主人，时间快到了，你该醒了。”
　　耳边传来小丹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睛看去，是碧蓝色的天空，太阳正高挂空中。
　　“太阳？”艾方寒宕机的大脑缓慢开始运转，随即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禁问道：“天上的太阳是怎么回事？”
　　小丹答道：“主人，那不是太阳，是小火的本体。”
　　“小火？”艾方寒看向站在小丹身边的小豆丁，“他就是火之精灵？”
　　小火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主人，我就是小火。”
　　想要起身的艾方寒突然察觉到不对，急忙内视丹田，原本泾渭分明的水、雷两大阵营，变成了水、雷、火三足鼎立，每个空间里面都有一个元婴，模样都是他的模样，只是所穿的衣服不同，分别是蓝色、银色和红色，他们盘膝坐着，正在努力修炼。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他不解地问道：“小丹，我的修为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反退？”
　　小丹解释道：“小火吸收了主人的部分修为用来疗伤，这也是他选择主人认主的原因。”
　　艾方寒闻言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真是上不来，下不去。他吸收火之精灵受了那么多罪，结果修为非但没提升，还退步了，这简直就是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把我强行吸进来，就是要吸取我的修为，是吗？”
　　小丹明白艾方寒的心情，急忙说道：“主人，虽然小火吸取了你的修为，但能和小火签约，与主人来说有莫大的好处，尤其飞升仙界后，战力会提升三倍不止。况且，主人不是也不想这么快飞升嘛，压制修为久了，难免会生出心魔。现在的情况也算遂了主人的意。”
　　艾方寒清楚小丹在安抚自己，看向一脸心虚，垂着小脑袋偷瞄自己的小火，心情是极端的复杂。
　　感受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小火犹豫片刻，朝他走了过去，而生命之泉并未阻止他，任由他靠近艾方寒。他来到近前，仰头看他，小手还揪着他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说道：“主人，小火错了，你原谅小火好不好？”
　　虽然……但是……艾方寒一看小火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总是对这种软萌又天真的形象没什么抵抗力，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道：“那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要乖乖的，听到没？”
　　小火高兴地跳了起来，“耶，小丹姐姐说得没错，主人最好了！”
　　艾方寒一愣，随即抬头看向小丹，问道：“所以是你教他的？”
　　小丹坦然地点了点头，道：“主人的性子软，本就不会责怪小火，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艾方寒白了她一眼，“我那是一时吗？那可是我辛苦修炼来的……”
　　艾方寒说着，瞥了小火一眼，道：“算了，这事翻篇了。”
　　小丹悄悄松了口气，提醒道：“主人，我们该出去了，时间快赶不及了。”
　　“有小碧在，不怕。”艾方寒转头看向正打坐的闪电貂，关切道：“他伤得也不轻吧。”
　　“若那天主人这么放弃了，那他也就没命了。”小丹如实说道，“不过主人放心，我给了他生命之泉，看样子恢复得差不多了。”
　　“当时实在是……”艾方寒闻言心里难免愧疚，“以后不会了。”
　　“主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不用自责，他也没怪主人。”
　　“嗯。”艾方寒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那只烈焰虎呢？”
　　“说是出去转转。主人虽然修为退步了，可精神力却大幅度提升，如今的识海空间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真的？”艾方寒的眼睛亮了。
　　小丹点点头，“小丹从不欺骗主人。”
　　“总算是有点收获。”艾方寒放开神识，很快便锁定了烈焰虎的位置，传音道：“回来。”
　　烈焰虎收到艾方寒的传音，急忙往回赶，一炷香后赶回小院，打量着面前的艾方寒，道：“你终于醒了！”
　　艾方寒微微蹙眉，烈焰虎过于直白的眼神，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沉思片刻，道：“我放你走。不过有个条件，你不能再待在这个秘境。”
　　“主人不可！”
　　“你放我走？”
　　小丹和烈焰虎同时出声。
　　烈焰虎眉头皱紧，“你不想与我契约了？”
　　“不想。”艾方寒淡淡地看着他，直言道：“我是人类，不是灵兽，有正常的性取向，不喜欢被虎视眈眈地惦记着。”
　　“主人，他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若主人不想与他契约，那便杀了吧。”小丹是器灵，原本是没有感情的，是艾方寒赋予了她人类的部分情感，但在她的认知里，无论是谁，都不能威胁到艾方寒的安全。
　　“让他向天道发誓就好。”艾方寒抓来烈焰虎本就是强人所难，若是再因为这个杀生，那就罪孽深重了，但他明白小丹这是为他好。
　　小丹见艾方寒已经拿定主意，虽然不太认同，却也没再说什么。
　　艾方寒看向烈焰虎，“只要你向天道发誓，不提及有关我的任何事，我就放你离开。”
　　“我们灵兽就是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但若你不喜欢，我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你让我留下吧。这里很适合修炼，而且你足够强大，只要跟随你，飞升仙界指日可待，比我自己苦熬，要快得多。”烈焰虎说的都是大实话，而且是他从未说过的软话，一时间脸涨得通红。
　　艾方寒仔细看着他，见他不似在掩藏，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小丹在一旁帮腔道：“主人，灵兽虽可化形，却终究不是人类，不太懂人类的情情爱爱，他是见主人长得好看，便起了求偶的心思，并不是真的爱上了主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在小丹心里，要么杀了，要么收为己用，只有这两种方式最保险。她了解艾方寒，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所以才帮烈焰虎说话。
　　烈焰虎见状急忙说道：“我发誓再不会对你不敬，就留下我吧。”
　　小丹皱眉，纠正道：“要叫主人。”
　　“主人。”烈焰虎从善如流地叫道。
　　“那好吧。”艾方寒没再纠结，与烈焰虎签订了契约，反正是主仆契约，若他以后再犯，直接解约便是。
　　

第88章
　　艾方寒从识海空间出来， 重新回到地底洞穴，因为没了小火，这里的温度降了下来， 里面的火系灵气也慢慢散开，与空气中的灵气相融合， 除了稍微浓郁一些， 几乎并无区别。他一路向上， 一个时辰后回到地面，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眼睛上，微微有些刺痛，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正常。
　　艾方寒传音给烈焰虎， 问道：“汪……（烈焰， 这里可还有其他高阶灵兽？）”
　　烈焰是艾方寒给烈焰虎取的名字， 原本他还打算照葫芦画瓢，给闪电貂取名闪电， 结果闪电貂不愿意，非要跟着艾方寒姓’艾‘，还让他给取个好听的名字。艾方寒思来想去， 给闪电貂取名’艾小暖‘， 一开始他不情不愿，直到艾方寒说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 他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烈焰答道：“回主人， 这里的灵兽不多，基本是人阶，我也是误入这里， 觉得这里灵气浓郁，才在这里安了家。”
　　艾方寒恍然，怪不得上次修真界的人来探秘，并未发现烈焰。他把小丹叫了出来，让她化作小碧幻化的样子，朝着黄明年所在的小院走去。他们要离开了，总要交代一些事，顺便看看父子俩过得怎么样。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湖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小院，比最初建的规模大了不少，看来他们走后，黄明年又扩建和修整过。小院周围除了有块灵草田外，还有水稻田和蔬菜田，因为灵气浓郁的原因，长得都很茂盛，有的甚至已经结出果实，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熟，就这个规模来看，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父子俩的需求，甚至还有余粮喂林子里的小动物。
　　他们来到小院外，黄明年正在给灵草田除草，黄念英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抓虫子玩。黄念英虽然只有一岁，却已经能跑能跳，壮得跟小牛犊似的，这一年无病无灾，个头长得也飞快。有了黄念英的陪伴，黄明年的日子算是有了盼头，虽然还是经常会思念胡英娘，却再也没有过轻生的念头。
　　小丹故意加重了脚步，引起黄明年的注意，他抬头看过去，见是小丹，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公子来了。”
　　黄念英也抬起了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小丹。
　　小丹笑笑，道：“看来你们父子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黄明年感激道：“这还要多谢公子，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我才能这么安稳地带着念英过日子。”
　　黄念英自从地上爬起来，迈开小短腿朝两人跑了过去，含糊不清地叫道：“爹爹。”
　　黄明年弯腰将他抱了起来，道：“念英，这是公子，我们的恩人。”
　　“公……公公……”黄念英懵懂地学着舌。
　　“噗。”艾方寒的笑声在小丹的脑海中响起，“这奶娃子还挺可爱。”
　　“之前我并非不辞而别，而是在秘境中探秘，谁知遭遇了意外，这才耽搁了时间。如今我也该走了，过来是为了跟你们告别。”小丹解释了两句。
　　“公子不住两天再走吗？”黄明年没有多问，只是出声挽留。
　　“不了，我已经在此处逗留太久了。”小丹轻点黄念英的眉心，随即从空间中拿出一套功法，“念英是风灵根，我这里有本功法比较适合他，待他三岁后，你再教他。他是先天灵体，又有我的灵药助他炼体，只要他肯努力，以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黄明年将黄念英放下，双手接过功法，感激道：“多谢公子。”
　　“若无意外，我每十年会过来一次，你要好生培植灵草。”
　　“公子放心，我定尽心竭力，不负公子所托。”
　　“我走之前会加固这里的结界，你们只要不出去，便不会有危险。”小丹又拿出艾方寒事先准备好的保命法器，“这里面存有我的一缕神识，关键时刻能保你们一命，切记好生保存。”
　　黄明年恭敬地接了过来，“多谢公子。”
　　“既如此，那便再会吧。”
　　小丹没再多说，在艾方寒加固了结界后，便一起离开了秘境。重新回到密林沼泽，艾方寒又是一通扫荡，这一路上的凶兽被他祸害得不轻，缺胳膊少腿那都是常态。半个月就能到达的路程，他生生给走了一个多月。一众凶兽看着他走出密林沼泽，不禁热泪盈眶，但凡有串鞭炮，它们都得放了庆祝一番。
　　又是一个月后，艾方寒重新回到了武清山，一路上小丹没少打听有关黄明年的事，发现那天发生的事好似并未传开，问过的人都说不知情。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在萧华序想来，在青云大陆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两大宗门，除非是天界下来的仙人。为了个外门长老和几个弟子得罪仙人，实在得不偿失，他们自然要装聋作哑。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汪……（这个萧华序真是不简单，这也能忍。）”
　　“能忍常人不能忍，这就是本事。”小丹也不禁对萧华序刮目相看。
　　“汪……（这种人不好对付。）”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楚未熙，忍不住担忧道：“汪……（也不知道蠢猫现在在哪儿，修炼的怎么样了？）”
　　小丹安慰道：“主人放心，他并非池中之物，不会轻易出事。”
　　艾方寒突然想起小丹在提及楚未熙身世时被禁言的事，心里思量着：难不成楚未熙是某个仙人下凡历劫？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不会轻易出事。只是许久未见，还真有点想他。
　　艾方寒没再耽搁，径直回了家，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刚刚上午十点。他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家里没有人，昨天刘玉华倒班，八点就下班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艾方寒走进卧室，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瞧瞧这两天是否有人找他，打开一看，还真有两通未接来电，一通是黄立念打的，一通是黄恩旭打的。想到之前发生的车祸，艾方寒没有犹豫，径直给黄立念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黄立念的声音，“方寒？”
　　“是我。”这么久黄立念才接电话，应该是有事在忙，艾方寒没有废话，径直说道：“我看手机上有小叔的未接来电，是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房子的事已经办妥了，明天我把房产证给你送过去。”
　　“这事不急。小叔要是忙，等我放了假再去拿也行。”
　　“年底了，确实有点忙，不过这点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黄立念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没上课？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这几天在处理一些事，去上课的是我的分身。”艾方寒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对了，旭哥也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保姆那边问出什么了？”
　　自从车祸后，黄立念便对艾方寒的能力重新做了评估，可在听到他使用分身去上课时，还是难免惊讶，不过很快便回了神，“确实是她偷拿了小旭的手机，并配合着在里面安装了定位软件。”
　　“她为什么那么做？”艾方寒对这个比较好奇。
　　“她说她收到一封威胁信，信里是她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照片，对方说她儿子欠了两百万的赌债，威胁她帮他们办事。”
　　“她儿子被放回来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报警了。”
　　“报警也好，至少他们再行事多少会顾忌一些。只是打草惊蛇，怕是不好查了。”
　　“放心，是狐狸早晚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对了，你们这两天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你给的护身符，我一直随身戴着。”
　　“我不担心小叔和旭哥，担心的是旭哥的爸妈还有婷姐。”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吧，小叔，你把建豪地产老总的住址给我，晚上我过去瞧瞧。如果能找到在隐藏在暗中助纣为虐的术士，也能除掉一大威胁。”
　　“好，待会儿我给你发过去。”
　　“那先这样，挂了。”
　　“等等。”黄立念叫住了艾方寒，“现在房子已经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装修，我好让人安排施工队。”
　　“我最近事比较多，还要面临高考，实在没时间，还是等高考结束后，再装修吧。”
　　“行，那就按你说的做。”
　　艾方寒挂断电话，等了约莫一分钟，便收到了黄立念的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个定位。他只是瞧了瞧，便将手机放下了，等晚上再说。中午，艾方寒下厨做了些吃的，吃饱喝足才去了学校，和小碧换了回来。
　　“主人，你总算回来了，不是说好一天嘛，怎么回来这么晚？”
　　“出了意外，耽搁了些时间。”艾方寒没有过多解释，在心里问了小碧这两天学的课程，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
　　课间，张文伟转身看向两人，小声问：“快放寒假了，你们打算做什么？”
　　艾方寒一边做题一边说：“寒假也就那么几天，不仅要写寒假作业，还要预习功课，能有一两天休息就不错了，还能做什么？”
　　于晨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得回家。”
　　“有一部贺岁片挺不错的，是悬疑片，之前两部都很火，方寒要不要一起去看？”
　　艾方寒一听是悬疑片，顿时有了兴趣，“什么时候上映？”
　　“大年初一。”
　　“如果那天有空，我给你打电话。”
　　“你干什么去，大年初一都没空，就是国家领导人，那天也放假吧。”
　　“万一赶巧有事呢。”艾方寒又低下头继续做题，“看电影又不用预约，到了那天再说也成。”
　　“行吧，那你别忘了。”
　　“我要是忘了，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啊。”
　　“行，我给你打。”张文伟看着忙着学习的两人，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俩真的是，成绩已经那么好了，还这么拼命，完全不给别人留机会。”
　　艾方寒闻言玩笑道：“合着你叫我看电影，是居心不良啊。”
　　“完了，暴露了！”张文伟装模作样地说道。
　　艾方寒见状只觉得有些好笑，“演得很好，以后别演了。”
　　“我可是童星，你敢质疑我的演技。”
　　“童星？”艾方寒写完一道题，抬头看过去，“那请问童星，你都演过什么？”
　　“很久以前的那个洗衣粉的广告，就是我演的。”
　　见他不像在开玩笑，艾方寒不禁好奇地问：“哪个牌子的洗衣粉？”
　　“就是那个妙妙，以前很火的，家家都在用。”
　　“那现在呢？”
　　张文伟神情讪讪，“倒闭了。”
　　艾方寒挑挑眉，“所以你给它做了广告，然后它就倒闭了。”
　　“当然不是！”张文伟下意识反驳，“它是第二年才倒闭的。”
　　“噗呲。”艾方寒和于晨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晚上九点半，艾方寒回到家，家里仍旧没人，刘玉华今天上晚班，倒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单纯好奇她白天去哪儿了。他想了想，还是给刘玉华打了通电话。
　　“喂，放学了？”
　　艾方寒应了一声，问：“妈，中午你怎么不在家？”
　　“小花病了，我带她去了宠物医院，说是得了猫癣。这一去不要紧，花了我不少钱。”说到这儿，刘玉华是止不住地心疼。
　　听着她的唠叨，艾方寒心里踏实了许多，藏在心底的恐惧也逐渐消散，“现在养宠物就是这样，跟养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现在咱们有钱，养只猫还是养得起的。”
　　“瞧把你嘚瑟的。对了，你中午回家做什么？”
　　“拿资料，早上忘了带。”
　　“整天丢三落四。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
　　艾方寒打开手机定位，仔细瞧了瞧路线，背上包就出了门。
　　

第89章
　　王文德家也住在别墅区， 不过这个别墅区在城西，是建豪地产负责建造的，可谓是相当豪华。艾方寒原以为黄立念家的别墅已经够大了， 没想到相较于王文德家，那是小巫见大巫， 这完全可以叫庄园。至于其他别墅， 看上去就像是附带的。
　　艾方寒使用隐身咒， 隐去了身形，纵身一跃进了庄园。院墙不仅修得高，安装了铁蒺藜，还通了电， 普通人想要进来， 是真不容易。不过倒也能理解， 毕竟家大业大， 又住得这么偏僻， 必须得有点防护措施。他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走着，放开神识， 查看周围的情况。
　　小碧从识海中出来，跟在他身旁，“主人， 这里的风水很霸道。”
　　“很霸道？”艾方寒挑了挑眉， “怎么说？”
　　“这里布置了聚气的阵法，整座城的气运都在往这边聚集， 虽然不多， 但长年累月下来，那也是相当可观的。”
　　“怪不得能住这么奢侈的庄园，还真是够霸道的！”艾方寒突然想起最近建豪地产在走下坡路， 不禁奇怪地问：“他这个聚气的阵法，是不是出了问题？”
　　“主人就是聪明！”小碧又开启了夸夸模式，“这阵法有损，被泄了气，最近几年应该很不顺。”
　　小丹也出了识海，接话道：“不只是不顺，还惹上了太岁，注定有血光之灾。”
　　“这是人为所致？”
　　小丹解释道：“万事万物盛极则衰，他们这些年不仅攫取了不少气运，还因此惹上了许多因果，强大的怨念惹来天道的注意，事业走下坡路只是开始，他们一家注定要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小丹，说：“那这么说压根不用我们动手，天道自会收拾他们。”
　　“天道是掌控者，不是执行者。主人……”
　　看着小丹张张合合的嘴巴，艾方寒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我懂了，不用再说了。”
　　“汪汪汪……”一阵犬吠声响起，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一只藏獒正站在他身后，龇牙咧嘴地冲着他的方向狂吠。
　　“哎呀妈呀。”艾方寒被吓了一跳，刚才和小碧他们聊天太过专注，一个没留神竟让一只狗近了身。而且这狗的长相实在凶恶，大晚上地看到还真有点吓人。
　　“汪汪汪……”藏獒听到艾方寒的说话声，再次狂吠了起来，喉咙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威胁的吼声。
　　“忘了隐身咒藏不了声音了。”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小碧挥了挥法杖，给艾方寒遮掩了气息，藏獒顿时失去了目标，不过还在狂吠不止，惊动了别墅里面的人。
　　庄园的保安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照了照周围的阴影处，没发现任何异常，不禁奇怪地看向藏獒，训斥道：“恶狼，大晚上你叫什么呢？要是惊动王总，连累了我，绝对没你的好果子吃！”
　　“汪汪汪……”恶狼无视保安的训斥，不安地原地转圈，依旧狂吠不止。
　　保安看了看别墅的方向，扬起手里的电棍，威胁道：“别叫了！再叫，看我怎么收拾你！”
　　恶狼并未因此停下，只是调转了方向，叫声比之前更加急促。
　　艾方寒对它的反应很是奇怪，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怨气，急忙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鬼飘进了院子。
　　“女鬼？”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难怪它叫个不停。”
　　小碧出声说道：“若非阵法受损，这些阴邪之物压根进不来。”
　　艾方寒打量着进来的女鬼，她的头发很长，就那么披散着，将她的脸遮了个严实，和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女鬼造型差不多。身上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是一双黑皮鞋，脚后跟离地，只有脚尖擦着地面，整个身子飘着往前走，就算不看脸，也已经很恐怖了。
　　“如果那天的车祸是王文德搞的鬼，那他应该跟驭鬼的法师经常来往，身边少不了驱鬼辟邪的东西，这厉鬼进不了他的身。”
　　小碧笑嘻嘻地说道：“还是主人聪明，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小丹白了他一眼，说：“拍马屁也要拍得真实一点，你这么假，让主人多尴尬。”
　　艾方寒瞄了两人一眼，很想说在小丹开口前，他还真没觉得尴尬，但现在……感觉脚趾扣地，能扣出一座城堡来，讪讪地笑着说道：“拍马屁什么的，大可不必。”
　　“主人，’拍马屁‘是什么意思？”小火也从识海跑了出来，大眼睛眨啊眨的，一脸天真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闻言面色一僵，没好气地看向小碧和小丹，“这个问题由你们来回答。还有，你们赶紧回识海空间，没事别出来瞎溜达。”
　　“那主人小心点。”小丹和小碧见艾方寒恼羞成怒，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带着小火一起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多了许多兄弟姐妹，有时候会感觉很幸福，有时候也会感觉很聒噪，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复杂情绪。
　　艾方寒跟着女鬼来到别墅门口，女鬼打算穿墙而入，却被一道金光打飞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这别墅内放置了驱鬼辟邪的东西，邪祟压根进不去。
　　艾方寒放开神识看了看，在别墅大厅的柜子里供奉着一尊观音像，纯金材质，大约有80公分大小，观音的法身上刻着很多符文，专门用来驱鬼辟邪所用。观音像前放着红烛和香炉，香炉里的香还在烧，前面还有贡品，可见他们一直在供奉。那金光就是这尊金观音发出的。
　　女鬼不死心地往里冲，结果是再一次被打飞出去。
　　“啊！”女鬼趴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尖叫。
　　“汪汪汪……”恶狼朝着女鬼冲了过来，在距离她五米外的地方狂吠不止，明显是看得见她。
　　保安见它来到别墅门口狂吠，快步跟了过来，伸手去拉它的项圈，试图将它拉走。可恶狼的力气很大，无论他怎么拉都不离开，一人一狗一时僵在了原地。
　　艾方寒走到恶狼身边，好奇地看着它的眼睛，“狗能看得见鬼？怎么我之前没看到过？”
　　小丹出声解释道：“狗看不到。不过，它能感受到厉鬼的存在，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灵敏的嗅觉，因为厉鬼身上往往缠绕着浓重的怨气，这是它们能锁定厉鬼位置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恍然大悟。
　　“死狗，你再叫，我真电你了！”保安与恶狼僵持，累出了一身汗，气急败坏地掏出电棍，对准了恶狼。
　　女鬼的眼睛红光一闪，下一秒便附身到了保安身上。只见保安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又活动了一下手脚，那动作……真的很像电影里的僵尸。
　　恶狼转移目标，又朝着保安一阵狂吠。保安则拿电棍朝恶狼捅了过去。恶狼察觉不对，往旁边躲去，虽然它动作很快，却拼不过厉鬼，很快便被电的倒地不起。
　　就在这时，别墅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仔细一看正是建豪地产总裁王文德。他站在门口，视线锁定保安，问：“陈旺，恶狼怎么回事？怎么叫个不停？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陈旺‘略显僵硬地转过身，嘴巴张了张，停顿了片刻才说道：“王总，我感觉恶狼有点不对劲，像是病了。”
　　“病了？”王文德眉头皱起，犹豫了犹豫，还是走了过去。恶狼是他一手养大的，感情非同一般，它病了，他不能不管。
　　’陈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文德，眼中恨意滔天，若是能化作实质，王文德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本就是晚上，又是无月夜，虽然院子里有灯，光线却依旧昏暗。王文德压根看不清’陈旺‘的表情，再加上他的注意力都在恶狼身上，就那么毫无防备地走到近前，蹲下身查看恶狼的情况。
　　“晚上它都吃了什么，怎么吐白沫了？”王文德边说边转身看向’陈旺‘，随即被’陈旺‘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皱眉问道：“陈旺，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陈旺‘二话不说，拿着电棍就捅向王文德，神情变得格外狰狞，说：“王文德，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
　　’陈旺‘的声音变得尖利，压根不像男声。王文德此时才察觉，却为时已晚，身子被电地抽搐了许久，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就在’陈旺‘想上前解决掉王文德时，又是一道金光亮起，戴在脖子上的观音露了出来。这也是个金观音，除了尺寸不同外，与大厅供奉的一模一样。
　　’陈旺‘试了很多次，却无法再进王文德的身，不禁悲愤欲绝，仰头骂道：“贼老天，你为什么不开眼，为什么要保佑这种畜生？他该死！他该死！”
　　“轰隆。”’陈旺‘的话音一落，天空突然响起雷声。
　　艾方寒怔了怔，抬头看向天空，虽然这是个无月夜，却繁星点点，是难得的好天气，刚才的雷声确实有点突兀，忍不住出声问道：“这是天道的警告？”
　　“是。”小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咱就是说……”艾方寒斟酌了一下用词，“它是不是有点闲？”
　　“轰隆。”又是一阵雷声响起。
　　“那什么，我开玩笑，别当真。”那厉鬼没再说话，这雷声明显是冲着自己，艾方寒急忙找补，“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怎么可能闲。”
　　小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话，却又被消了音。只是她此刻在识海空间，艾方寒并未看到。
　　就在艾方寒走神的工夫，’‘陈旺’‘又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王总，您怎么了？不好了，王总晕倒了，快来人呐！”
　　艾方寒一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小丹，你说我要不要阻止她？”
　　“主人是想帮她？”
　　艾方寒点了点头，“一瞧她就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死后再因为背上人命，而被打入地狱，那就太惨了点。”
　　小丹提醒道：“主人若是帮她，便会沾染上他们的因果，主人要想清楚。”
　　“我来这儿的本意就是为了帮小叔，也就是说我本就在局中，自然也不怕再沾染上因果。”
　　“既然主人决定了，那就去做吧。”
　　艾方寒点点头，只是并未急着阻止，而是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是怎么了？”马婷玉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她女儿王贞贞。
　　’陈旺‘大声喊道：“太太，王总晕倒了，您快过来看看。”
　　“老王晕倒了？那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马婷玉神色焦急地走了过来，压根没发现’陈旺‘的不妥。她来到近前，发现晕倒的不只王文德，还有恶狼，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看向’陈旺‘，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就被电棍击倒。王贞贞愣了愣，尖叫了一声，拔腿就跑，奈何速度不如’陈旺‘快，也被电棍电晕了过去。
　　’陈旺‘这次学聪明了，在一旁的花树上折了根树枝，在马婷玉和王贞贞身上翻找，看是否有护身符，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马婷玉身上戴着一块翡翠做的弥勒佛，不过王贞贞身上没有。’陈旺‘走到杂物房，拿了根绳子出来，将王贞贞捆了起来，紧接着一盆凉水泼下去，叫醒了马婷玉。
　　马婷玉呛咳了两声，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待她回过神，看清对面的情况时，不禁大惊失色，质问道：“陈旺，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贞贞放开！”
　　

第90章
　　“只要你杀了王文德， 我就放了她，否则死的就是她。”’陈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抵住了王贞贞的喉咙。
　　“陈旺，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做是在犯罪，是要坐牢的， 你知道吗？有话我们好好说， 你赶紧把刀放下。”马婷玉跟了王文德这么多年， 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只是过快的语速和连珠炮的话语，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陈旺‘二话不说， 扬起刀狠狠扎在王贞贞大腿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昏迷的王贞贞也因为剧痛慢慢清醒过来。
　　“不要！”马婷玉不禁大叫出声， 没想到’陈旺‘竟说动手就动手， 毫不拖泥带水， “陈旺，我们有事好商量， 你千万别冲动，她还是个孩子，你别伤害她！”
　　“你还有一次机会， 要么你杀了王文德， 要么看着她死！”’陈旺‘手里的刀子往前送了送，王贞贞白皙的脖子瞬间见了血。
　　“不要！”马婷玉紧张地看着。
　　而这时王贞贞才算彻底醒了神， 被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身子努力向后靠，只希望离那把带血的刀远点，哭着说：“妈妈， 救我！”
　　“贞贞别怕，妈妈在呢。”马婷玉安抚了王贞贞一句，紧接着看向’陈旺‘，“陈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你说出来，我们会想办法补偿，没必要闹到这一步。”
　　“我就是要王文德死！”’陈旺‘的表情变得狰狞，“我数十下，要么你杀了王文德，要么我杀了她！一、二、三……”
　　“到底为什么，你总要跟我说清楚。”马婷玉还试图找出原因，以最小的代价摆平这件事。
　　’陈旺‘无视马婷玉的话，继续数着数，“七、八……”
　　“妈妈，救我，我不想死！”王贞贞含泪的眼中盛满恐惧。
　　马婷玉眼看着’陈旺‘数到十，拿刀的手抬了起来，瞳孔骤然放大，急忙出声阻止，“住手！我……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别伤害她！”
　　’陈旺‘的手停了下来，而刀尖已经刺穿了王贞贞的皮肤，但凡马婷玉再晚一秒，王贞贞的脖子便会被捅穿。与此同时，艾方寒也悄悄收回运转到指尖的灵力，他不会眼看着’陈旺‘把王贞贞杀了，之所以迟迟未曾阻止，就是想知道女鬼与王文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现在就动手！”’陈旺‘猩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婷玉。
　　马婷玉看看昏迷的王文德，又看看被吓得面无人色的王贞贞，惊慌地吞了吞口水，说：“我从没杀过人，我……我该怎么做？”
　　’陈旺‘将电棍扔给了她，说：“用电棍砸他的头，我要看着他的脑袋被砸烂。”
　　马婷玉低头看向地上的电棍，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拿。
　　“拿起来！”
　　’陈旺‘突然出声，吓了马婷玉一激灵，下意识地去捡地上的电棍，此时的她才真正感受到恐惧。
　　“动手！别想耍花样，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妈妈，救我，我好痛！”许是腿上的伤流血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被吓得，王贞贞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我听你的，你别动她！”马婷玉拿着电棍走到王文德身边，慢慢蹲下了身子，“对不起，老公，我也是为了救女儿，你别怪我！”
　　马婷玉举起电棍，却迟迟下不去手。并不是她有多善良，也不是有多爱王文德，是因为清楚杀人的后果。她的人生还很漫长，不想因此毁了自己。
　　“啊！”王贞贞惨叫出声，’陈旺‘的刀扎在她另一条腿上。
　　马婷玉被吓了一跳，电棍差点脱手，颤抖地看向’陈旺‘。
　　’陈旺‘威胁道：“再不动手，下一刀扎的就是她的脖子。”
　　王贞贞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哪里经受过这种对待，祈求地看着马婷玉，“妈妈，求你救救我，我好痛！”
　　马婷玉见状心疼得眼泪直流，“你别再动她，我现在就动手。”
　　马婷玉转头看向王文德，随即闭上眼睛，挥舞着电棍砸下去。
　　“看来是你妈妈不想救你，那就怪不得我了。”’陈旺‘捏着王贞贞的下巴，强迫她看向马婷玉，“记住他们的样子，是他们害死了你，等你变成鬼，记得找他们报仇。”
　　“不，我不想死，求你别杀我！”王贞贞哭得眼泪鼻涕横流，她才刚刚十五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现在就结束。
　　电棍偏了，打在了地上，马婷玉睁开眼睛，看着昏迷的王文德，语无伦次地说：“我、我刚才只是太害怕，我现在就……”
　　话还没说完，马婷玉突然扯断王文德脖子上的金观音，朝着’陈旺‘砸了过去。金观音精准地砸在’陈旺‘身上，突然有金光亮起，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叫，女鬼被打出陈旺体外。
　　马婷玉趁机冲到王贞贞身边，握紧脖子上的弥勒佛，将王贞贞抱进怀里，警惕地看着现了形的女鬼，“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艾方寒看着转变的局势，不禁感慨道：“不愧是建豪地产的总裁夫人，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能逆风翻盘。”
　　小丹接话道：“她应该是看到了王文德身上的护身符，联想到’陈旺‘的反常，才有了他被鬼附身的猜想。”
　　事实和小丹猜想得差不多。在马婷玉向来，如果陈旺真对王文德不满，直接杀了他就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非要她来杀，还用王贞贞作为威胁。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旺不能对王文德动手，只是她一开始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看到了王文德身上的护身符，才有了陈旺被鬼附身的念头。于是，她扯断了王文德的护身符砸向了陈旺，果然不出所料。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说：“由此看来，王文德做过的事，她知道不少，甚至有可能参与其中。”
　　“我是谁？”女鬼仇恨地瞪着马婷玉，“也对，你们害了那么多人，自然不记得都有谁。但是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会让你们统统给我陪葬！”
　　女鬼身影闪了闪，紧接着来到王文德身前，下一秒便钻进了他的身体。’王文德‘猛地睁开眼睛，随即直直地坐起身子，犹如僵尸一般，肢体僵硬地站起来，快速地朝旁边的路灯撞了过去。
　　艾方寒见状没再犹豫，身影一闪来到近前，一挥手将女鬼从王文德的身体里抓了出来，紧接着扔进了锁灵戒。与此同时，他设下幻阵，幻化成女鬼的模样。而王文德的身体虽然没了掌控，却还是惯性地撞到了灯柱上，紧接着倒了下去。
　　在马婷玉和王贞贞眼中，倒下的王文德突然又站起了身子，一下又一下地撞着灯柱，直撞得自己头破血流，额头凹下去一块，才算停了下来。
　　马婷玉捂着王贞贞的眼睛，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王贞贞虽然没看见，却听得清清楚楚，那毛骨悚然的撞击声，让她恐惧到极致，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
　　艾方寒找准时机现出身形，直直地看向马婷玉，“你身上有护身符，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只有一个护身符，只能救一个。”马婷玉强装镇定地看着艾方寒，可吞咽口水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心里的恐惧，“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他，跟我们没关系，不要再缠着我们。”
　　“只有一个护身符……”艾方寒瞥了一眼金观音掉落的地方，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讥诮地勾起嘴角，“你之所以不对他动手，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杀人会坐牢，你不想毁了自己。而扯掉他的护身符，一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想，二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他。不愧是建豪地产的总裁夫人，真是好算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感受到王贞贞僵硬的身子，马婷玉安抚地拍了拍，“我们有护身符，你根本近不了身，而且你的仇已经报了，还是赶紧走吧。”
　　“那个给你护身符的人没告诉你，它只能用三次吗？”
　　“怎么可能？”马婷玉下意识地反驳，紧接着说道：“你在诈我！”
　　“不信？”艾方寒话音一落，身影闪烁间朝母女俩冲了过去。
　　马婷玉见状心瞬间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将护身符挡在身前，正是王文德那个金观音。那护身符对艾方寒压根没作用，为了演戏，他让小丹配合，一道金光后，身子飞了出去。
　　“王文德的护身符已经挡了我三次的攻击。”艾方寒站起身，苍白的手平伸，那块金观音便从马婷玉手上挣脱，飞到他手里，“你瞧它还对我有作用吗？”
　　马婷玉惊惧地看向艾方寒手里的金观音，拖着王贞贞的身子站了起来，“你是死了，可你总有亲人活在世上吧，只要你肯放过我们，我答应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今后生活无忧，怎么样？”
　　艾方寒讥诮地看着她，“那你觉得我的命值多少钱？”
　　“两百万。”马婷玉小声在王贞贞耳边说：“贞贞，想要活着，就必须跑回别墅，你撑一撑。”
　　“两百万？”艾方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王文德死了，你将继承一大笔遗产，就给我两百万？”
　　“最近几年房地产不好做，外人瞧着建豪光鲜亮丽，其实早就负债累累，两百万已经是目前我能拿出的所有钱。”马婷玉继续小声说道：“准备好了吗？”
　　王贞贞强忍着剧痛，微微点了点头，对活下去的渴望，可以减轻伤口的疼痛。
　　“走！”马婷玉扶着王贞贞转身往别墅跑。
　　艾方寒并未追上去，而是看向地上躺着的王文德，在他的脑袋撞到灯柱后，疼痛就将他从昏睡中叫醒，之所以一直躺着不动，是因为艾方寒的压制，不过刚才艾方寒和马婷玉之间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是艾方寒的真正目的，想要击败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内部分化。
　　马婷玉不敢回头，用尽全力拖着王贞贞往前跑，直到她们进了别墅，关上房门那一刻才敢大口喘气。王贞贞靠着门坐了下来，腿伤因为刚才的跑动而更加严重，止不住地往外冒血，哭着说道：“妈妈，我好疼！”
　　马婷玉见艾方寒这么久都没跟上来，稍稍松了口气，急忙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也没伤到筋骨，别担心。我扶你过去坐下，再拿医药箱帮你处理伤口。”
　　王贞贞点了点头，由马婷玉扶着来到沙发前坐下，见她转身要走，急忙说：“妈妈，我怕，她会不会进来？”
　　马婷玉安抚道：“放心，咱们家里供奉着观音，她不敢进来，不然不会千方百计骗咱们出去。”
　　王贞贞看向马婷玉脖子上挂着的弥勒佛，说：“妈妈，你能不能把你的护身符给我。”
　　马婷玉闻言下意识地蹙起了眉，说：“我还没问你，你的护身符呢？”
　　“洗澡的时候摘下来放洗手间了。”
　　马婷玉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是不是嘱咐过你，护身符要随身戴着，不能摘下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妈妈，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戴着。”王贞贞以前对此不屑一顾，觉得是马婷玉神经质，今天算是彻底信了。
　　“我去把你的护身符拿下来，等着吧。”马婷玉不等她回话，起身就朝楼上走去。
　　王贞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失望，脑海中响起女鬼说过的话，’看来是你妈妈不想救你，那就怪不得我了‘，还有艾方寒的话，’扯掉他的护身符，一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想，二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他‘，所以在她心里女儿也是可以随意舍弃的存在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王贞贞被吓得一激灵，惊惧地看着房门的方向。那敲门声就好似敲在她心上，’咚、咚、咚‘，每敲一下，心里的惊惧就多一分。她张开嘴想大叫，可声音就好似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声，只能僵硬着身子，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渐渐地，那房门开始扭曲变形，紧接着门上出现一个人形，脑袋不停地往里拱，甚至能看清他五官的轮廓，仿佛下一秒房门就会被撑破一样。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她的眼珠机械地看过去，只见马婷玉一身是血地从楼上下来，头发湿答答地黏在一起，额头整个凹进去，红色混合着白色的液体往外流着。
　　“呕……”王贞贞生理性地干呕了起来，脸色惨白得像鬼。
　　

第91章
　　艾方寒见房门被关上， 便隐去了身形，解除了王文德身上的禁制。王文德瞪着眼睛，狠抽了口气， 略显臃肿的身体随之佝偻了起来，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他缓了好一会儿， 终于缓过了神， 随即坐起身子， 一脸惊惧地四下看着，除了地上躺着的陈旺和恶狼，并没看到其他人。他艰难地爬起身，踉跄地往别墅跑， 来到门口大力地敲起了门， “开门， 快开门！”
　　只是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 王文德不由想起之前艾方寒与马婷玉的对话， 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猜疑的种子自此生根发芽。他见过了这么久女鬼都没出现， 逐渐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艾方寒一直跟在他身边，为的就是这一刻， 急忙看向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掏出手机给黄立念发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王文德迫不及待地质问道：“喂， 你给我的护身符为什么只能用三次？”
　　“这不可能！我给你的都是高级护身符， 只要本身没有污损，可以一直使用。”
　　艾方寒靠近王文德，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对方是个男人， 听声音像是个中年人。
　　“怎么不可能！我他妈亲眼所见，还差点因为这个死在厉鬼手里！”王文德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以及隐隐作痛的脑袋，就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
　　“那就是你的护身符被污染或者损坏了，否则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对方的语气很笃定。
　　王文德闻言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马婷玉的脸，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说：“先不论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护身符毁了，你赶紧过来救我！”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家，还能在哪儿，你赶紧过来。”
　　“你家供奉着观音像，厉鬼压根进不去，难道它也出了问题？”
　　“你少啰嗦，我刚才差点没命，现在心慌得很，你赶紧过来一趟！”王文德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
　　马婷玉拿着护身符和医药箱刚准备下楼，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不由心里一紧，急忙加快脚步下了楼。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不由松了口气，并未理会外面敲门的人，在她想来这就是厉鬼耍的把戏，目的就是想骗她开门。等她来到楼下，发现王贞贞的情况不对，她眼睛充血，脸色煞白，嘴巴张着微微颤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恐惧，就像见了鬼一样。
　　马婷玉走上前，关切地问：“贞贞，你怎么了？”
　　王贞贞眼睁睁地看着马婷玉一步步靠近，那浓重的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甚至清晰地看到了撕裂的皮肉下，被砸碎的头骨。她惊恐到了极致，甚至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人呈现僵直的状态。
　　马婷玉见情况不对，伸手推了推她的身子，“贞贞，你怎么了？快醒醒！”
　　王贞贞倒抽一口气，随即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马婷玉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犹豫了一瞬，还是拨打了急救电话。有护身符在，厉鬼多少会有所顾忌，王贞贞是她唯一的女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
　　……
　　“砰砰砰……”敲门声还在继续，随即门外传来王文德的叫喊声，“马婷玉，赶紧给老子开门！如果老子出了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婷玉的心微微一颤，刚才她亲眼看着王文德脑袋开花，死在厉鬼手里。可他现在却中气十足地敲着门，这么明显的骗人的伎俩，还真把她当成傻子了。
　　想到一会儿救护车要来，马婷玉出声说：“你赶紧走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王文德闻言一怔，随即骂骂咧咧道：“这他妈是我家，你还想赶我走？”
　　马婷玉心里也有了火气，说：“我亲眼看着王文德死在面前，你还假扮他，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王文德愣了愣，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对着自己照了起来，只是光照太暗，只看到模糊的影子，紧接着打开闪光灯，给自己拍了张照片。照片上的自己虽然形容狼狈，额头还肿起一个大包，脸色却十分正常，压根不像那女鬼，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他又摸向自己的胸口，不仅能感受到温度，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地跳动，可见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王文德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十分恼火，说：“我他妈还好好活着呢！马婷玉，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亏待过你，你怎么就这么狠毒，盼着我死？”
　　“我和我女儿亲眼看着你附身到他身上，操控着他的身体撞死在灯柱上，你这么说，不觉得可笑吗？”
　　王文德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说：“你身上有护身符，家里还有观音像坐镇，厉鬼压根伤不到你，你如果不信，就把门打开，看我能不能进去不就得了。”
　　马婷玉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给王贞贞处理伤口，“你不用白费力气，我是不会信你的，你就是想骗我打开门。”
　　“你他妈……”王文德气得半死，一脚踹在了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艾方寒开了口，“王文德说得没错，要想确定他是不是厉鬼，直接打开门，瞧他能不能进去便可，有那尊观音在，她们母女的安全不成问题，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可马婷玉却找理由拒绝了。这种种迹象说明，马婷玉确实想杀了王文德，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小丹认同地点点头，“不得不说她这个理由找得好，就算证实王文德还活着，也能说得过去。”
　　两夫妻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僵持了十几分钟，救护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马婷玉来到可视电话前，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让救护车开了进来。期间，马婷玉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去的打算，直到救护人员来到门口，马婷玉通过门口的监控看到他们，这才打开了房门，让他们进来。
　　随着他们进来的，还有王文德本人，他能进来，就证明他还活着。马婷玉愣了愣，随即走了过去，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说：“老王，你还活着？太好了！”
　　王文德甩开马婷玉的拉扯，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大声咒骂道：“马婷玉，你行啊，竟然存了这么狠毒的心思。”
　　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医护人员的注意，不过他们仅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继续查看王贞贞的情况，他们的职责是救人，不好插手别人家的家事。
　　马婷玉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瞥了医护人员一眼，哭着说道：“老王，女儿伤得很重，你能不能先将女儿送去医院，再……”
　　见医护人员看过来，马婷玉眼中浮现畏惧，却又很快掩藏起来，一副很害怕王文德，却不敢被人发现的模样。跟车的女医生犹豫了一瞬，说：“她失血过多，需要马上送医院救治，家属需要陪同，你们谁去？”
　　“我去，我跟你们去。”马婷玉说话时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文德一眼，这才抬脚走过去。
　　王文德的护身符没了，不敢出门，“马婷玉，你给我等着，咱们的账慢慢算。”
　　马婷玉的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看在医护人员眼中是被吓到了。
　　女医生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说：“赶紧走吧，别再耽搁了。”
　　医护人员抬着王贞贞走了出去，马婷玉则紧随其后。出门后，她不自觉地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握紧护身符，跟着上了救护车。
　　艾方寒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着她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呢？”
　　“她心机深沉，又格外懂得保护自己，就算出谋划策，也应该是不动声色地提醒，不会让人拿住把柄。这样一来，即便王文德出了事，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是啊。”艾方寒看着开出去的救护车，“她比王文德可怕得多。”
　　王文德上楼换了身衣服，又在观音像面前上了三炷香，随后便坐在沙发上等人，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明显有些坐立不安。
　　“院子里还躺着两个，就算他不心疼保安，可那条狗是他亲手养大的，竟然也不管了。”艾方寒看着王文德嘴角勾起冷笑，“还真是冷血呐。”
　　陈旺和恶狼晕倒的位置在一棵大树下，距离进出别墅的石板路有点距离，再加上晚上光线暗，医护人员并未留意。
　　小丹讥诮地笑笑，说：“这很正常。外面有厉鬼，为了保住小命，别说是条狗，就是他亲生女儿在外面，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突然，可视电话响起，王文德走到门前看了看，随即打开了别墅大门，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开了进来。艾方寒在一旁看着，屏幕里的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压根看不清长相。不过，既然人来了，就跑不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王文德问了一句，听到对方的回话，这才打开了房门，不满地看着来人，说：“你怎么来这么慢？”
　　“你自己算算时间，我来得慢吗？”男人语气有些不悦，推开王文德进了门，随手摘掉口罩，径直走向供奉观音像的柜子，仔细打量了打量，奇怪地说：“观音像这不是好好的吗？”
　　艾方寒拿出手机，对准男人的脸拍了张照片，紧接着给黄立念发了过去。
　　“这尊观音像是好好的，问题出在我戴在脖子上的那个金观音，只被厉鬼攻击了三次，就成了废品。”
　　男人看向王文德，他的额头一片青紫，还鼓起个包，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红色勒痕，“你的脖子怎么弄的？”
　　王文德下意识地摸了摸，想起马婷玉对他做的事，不禁怒火中烧，怒道：“马婷玉那个臭娘们想我死，她把我的护身符扯断了，害我差点被厉鬼弄死！”
　　男人皱起眉头，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我死了，我的财产就都是她的。”王文德将他听到的艾方寒与马婷玉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如果她真想害死你，那你的护身符应该是被她做了手脚。”男人得出了结论，随即疑惑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你没了护身符保护，那厉鬼为什么没杀你？”
　　王文德闻言顿时横眉立目，说：“怎么着，你也想我死？难不成你和那个贱人是一伙的？”
　　“王文德，你听听你都说了什么，如果我想你死，直接不管你就行了，还来这儿做什么。”男人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好歹动一动脑子，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王文德见他动了怒，发热的脑袋冷静了些许，讪讪地瞥了他一眼，说：“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杀我？”
　　“挑拨你们夫妻的关系，让你们自相残杀。”
　　艾方寒闻言挑了挑眉，这男人的洞察力十分敏锐，一下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可马婷玉那个娘们就是想我死，这个错不了！”王文德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马婷玉愣是不给开，所以认定马婷玉要害他。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仅有调查组的人盯着，还有厉鬼虎视眈眈，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你们夫妻倒好，不一致对外，倒开始内斗。这是生怕别人拿不住你们的把柄？”
　　“是她要害我！”王文德急躁地提高了声音，“况且，她压根就没管过公司的事，就算调查组要查，也是调查我，怎么查不到她头上。”
　　“这怪得了谁？”男人也有些不耐烦，“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做得太过，否则就算有我，也难说能保得住你。可你听了吗？”
　　王文德心中的怒气一滞，讪讪地移开了视线。
　　“这些年你说你都干了什么，我替你擦了多少次屁股？还有，你竟敢背着我，操纵鬼婴去害市长的儿子，我看你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男人越说越生气。
　　王文德见状语气放软，“哥，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可不能不管我。”
　　原来是兄弟，怪不得两人有点像。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王文凯深吸一口气，说：“我警告你，黄家有高人保护，你不要再打他们的主意，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已经在转移资产了，三天后移民m国，到时候我就自由了。哥，你就再护我三天，以后都不再麻烦你。”
　　王文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玉牌递了过去，“这护身符你收好，千万不要离身，也不要让人触碰，只要你做得到，这三天就能安枕无忧。”
　　“好。”王文德急忙接过来，戴在脖子上。
　　

第92章
　　王文凯将护身符给了王文德后， 又在他们别墅外布置了驱邪阵，以确保王文德的安全，随后便开车离开了。
　　艾方寒跟着他上了车， 一路往城东开，走的是绕城高架， 约莫半个小时后，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城中村， 在进村之前，艾方寒看了牌子，这个村子叫兴旺村。他们停的位置，是一栋三层小楼前， 小楼的外表很朴素， 属于那种自建楼房。艾方寒跟着他下了车， 看着他掏出钥匙开了门， 径直走了进去。里面的装修很奢华， 从家具和摆件中就能看出，绝对真材实料！
　　“看来这些年他没少利用所学法术捞钱。”艾方寒一边走一边打量， “小丹，布置结界，我有话要问他。”
　　“是， 主人。”小丹挥了挥小手， 结界便已成形。
　　艾方寒幻化了模样，在王文凯面前现了形。王文凯吓了一跳， 以为他是厉鬼， 下意识地伸向口袋，拿出一张符咒，随即默念咒语， 一甩手朝他扔了过去。
　　艾方寒伸手接住符咒，仔细打量一番，说：“佛教所使用的符咒？都说修佛之人皆有一颗善心，这话在你这儿完全不适用。”
　　“你不是鬼。”王文凯见状眉头微蹙，刚才完全是本能反应，没留意艾方寒身上并无怨气，猜测道：“你是黄家派来的术士？”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艾方寒施施然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来是想问你几件事，希望你能如实交代，否则……”
　　王文凯站在原地没有动，警惕地盯着他，“你想问什么？”
　　艾方寒闻言径直问道：“几天前，黄恩旭遭遇的那场车祸，是否为王文德所为？”
　　“黄恩旭是谁？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此时事关重大，王文凯不可能承认。
　　“不明白。”艾方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一抬手，一股碧绿色的灵力打了出去，紧接着便听’砰‘的一声响，楼上某个房间里的东西突然爆炸，怨气随之涌出，房中的温度迅速下降。
　　王文凯的脸色顿时变了，想要施展咒术，却发现身子完全动不了，惊骇地看向艾方寒，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听说过定身术吗？”艾方寒一挥手，茶几上便多了一套茶具，仿佛没看到正在靠近的鬼婴，慢悠悠地烧水泡茶。
　　王文凯见状无比震惊，那些茶具凭空出现，要么能无中生有，要么有芥子空间，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艾方寒和他不是一个等阶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方才不是都说了吗？我是黄家请来的术士。”艾方寒攥住鬼婴抓来的手，只差一公分，鬼婴尖利的指甲就能刺穿他的脖子。他淡淡地看过去，说：“怨煞之气这么浓，看来是没少杀人。”
　　“啊！”凄厉的叫声响起，鬼婴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奈何无论他怎么攻击，都无法对艾方寒造成伤害。
　　鬼婴，正如其名，是个死去的婴儿，肚脐上还连着脐带。青紫的脸皱巴巴的，眼睛血红，一嘴獠牙，四肢短小，看上去软趴趴的，形容极为恐怖。他因月份小，不能说话，发出的叫声极为刺耳。
　　艾方寒看着他周身缠绕的怨煞之气，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在心里问道：“小丹，你说我修炼的功法能转化所有能量，那怨煞之气呢？”
　　小丹微微一怔，随即答道：“理论上是可以……”
　　小丹后面的话被消音了，艾方寒并未听到，以为是没问题，便运转功法，开始吸收鬼婴身上的怨煞之气。正如小丹所说，进入体内的怨煞之气很快便被转化，而且并未出现任何不适，艾方寒也就放了心，加快了吸收的速度。
　　鬼婴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快流逝，眼中浮现恐惧之色，更加奋力挣扎，却是徒劳无功，直到浑身的怨煞之气被吸收殆尽，他虚弱地甚至维持不了站立的姿势，艾方寒才停了下来。
　　小丹仔细观察着艾方寒体内的变化，见并无不妥，不由长出一口气。她之后的那句话想说的是’主人之前并未吸收过，不知是否会有不妥‘。
　　王文凯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此时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一般，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艾方寒有些惊讶地发现，刚刚吸收的怨煞之气竟让他的修为有明显的增长，已经到了渡劫大圆满初期的临界点，若是再有厉鬼让他吸收一下，便能直接进入渡劫大圆满中期。他不禁有些疑惑，问：“小丹，我怎么觉着吸收怨煞之气的效果，比吸收灵气的效果还要好。”
　　小丹确实也发现了这一点，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之前并无先例，我也不好判断，不过这怨煞之气极易乱人心志，主人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劲儿一松，鬼婴便倒在了地上，紧接着意念一动，把他装进了锁灵戒。
　　“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艾方寒抬眼看向王文凯的瞬间，他的身子便恢复了自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我错了，求大师饶命！”
　　“所以黄恩旭遭遇的那场车祸是你所为，还是王文德所为？”艾方寒不着痕迹地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
　　“不是小人。”王文凯急忙否认，紧接着说道：“是小人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偷偷带走了操纵鬼婴的铃铛，干了这种蠢事，还请上仙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命，我们愿为上仙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为何要那么做？”
　　“他是想拿到市政府的承建项目，可黄市长一点情面都不给，他就起了歹心，想要借此威胁黄市长，多亏上仙出手，才阻止了这场祸事。”
　　事情果然是这样。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想着。
　　’咕噜咕噜‘，水开了，他拎起茶壶开始泡茶，’哗啦啦‘、’叮叮当当‘，听上去很是悦耳，若放在往常，这样的声音能让人静心。可如今在王文凯听来却十分煎熬，因为他等待的是对他生命的审判。
　　艾方寒喝了一口茶，醇香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你是想痛痛快快地死，还是想生不如死？”
　　王文凯的身子一僵，随即匍匐在地，乞求道：“上仙，小人知错，还请上仙给小人一条活路，小人将感激不尽。”
　　艾方寒的眼神冷了下来，说：“我说话向来不喜欢说第三遍，你要是不想选，那我就帮你选。”
　　“我……”王文凯还抱有一丝侥幸，“上仙，建豪地产能有今天，背后有人撑腰，如果上仙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愿意将幕后之人的所有罪证双手奉上，这样黄市长的仕途便能再进一步。”
　　“那幕后之人是谁？”
　　“只要上仙答应饶小人一命，小人便和盘托出。”
　　艾方寒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王文凯紧张地等着，冷汗慢慢浸湿他的衣服。
　　“那我便给你一次机会，你去调查组自首，若法院不判你死刑，我便饶你不死，你只需老老实实地服完刑，便可恢复自由。”
　　“好。”王文凯只是挣扎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以幕后之人是谁？”
　　“是**孙启玉。”
　　艾方寒喝光杯中的茶，起身往门外走去，待来到门口，又顿住脚步，“提醒你一句，你只有两天的时间考虑，不要妄图逃跑，无论你逃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到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王文凯急忙应声，“是，小人不敢。”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在来到门口时，随意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撕成小人儿的模样，随即注入灵力，小人儿顿时活了，纵身一跃飞了下去，紧接着便消失无踪。像王文凯这种人，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不可能乖乖俯首认罪，逃跑的可能极大，所以他必须留有后手，确保随时能找到他。
　　艾方寒拿出手机瞧了瞧，果然看到了黄立念回复的短信，是有关那个号码的信息，只是明显与事实不符。艾方寒点了一下号码，给黄立念拨了过去，几乎立刻就接通了。他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看来黄立念还没睡。
　　不待他说话，就听黄立念说道：“喂，方寒，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艾方寒心里一暖，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危险，小叔未免太小看我了。”
　　听他这么说，黄立念不禁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你回家了吗？”
　　“正在回去的路上。小叔，那起车祸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清了，跟你们推测得基本一致，确实是王文德动的手，目的就是威胁黄伯伯，将承建的项目给他。”艾方寒将今晚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所以他三天后会逃往m国。”
　　“他原本是这么计划的。”艾方寒提醒道：“不过我刚才找了王文凯，他答应我要去自首，但十有八九不会去。我觉得他会通知王文德，让他提前逃命，还是派人盯着点为好。”
　　“好，我会想办法将这件事告诉大哥。”
　　“避免王文凯狗急跳墙，小叔提醒黄伯伯他们，千万要随身携带护身符。”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另外王文凯还透露了一个消息，王文德背后的保护伞有可能是**孙启玉。”
　　“孙书记？”黄立念的语气明显带着怀疑，“他是否有说谎的可能？”
　　“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建豪能在海宁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背后不可能没有保护伞，这个人要么是黄伯伯，要么是孙书记。而黄伯伯和孙书记在海宁的口碑都不错……”艾方寒适可而止，并未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黄立念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会派人私下调查，如果真是大哥，我不会徇私。”
　　“小叔不用太担心，他们两人之中是孙启玉的可能性更大。”
　　“嗯，你路上小心点，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艾方寒没再多说，收起手机，运转灵力，施展缩地成寸，十分钟后回到家，径直进了裂缝。待来到修真界，艾方寒哪儿也没去，就地进了识海空间，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顺利进入渡劫大圆满中期。
　　小碧提议道：“主人，要不要去剑宗的库房瞧瞧？”
　　艾方寒闻言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上次过来已经引起萧华序的注意，如果他猜到是我，一定会在库房布置陷阱，等着我送上门。还是算了吧。”
　　小丹又提议道：“那就去刀宗瞧瞧，上次他们帮了主人，主人总要有些表示。”
　　“这个提议好。”艾方寒不自觉地想起楚未熙，“蠢猫离开多久了？”
　　小丹想了想，答道：“四年。”
　　“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么久没见，还真有点想。”
　　“主人，蠢猫是谁？”艾小暖忍不住问道。
　　“是我一个朋友，等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他也是灵兽吗？”
　　“不是，他是修士。”艾方寒转移话题道：“你想不想出去转转？”
　　艾小暖眼睛一亮，“好啊。”
　　“那就走吧。”
　　艾方寒意念一动，他们便出了识海空间，他变成了狗的形态，而艾小暖依旧维持人形。
　　“汪……（真是搞不懂，我怎么就不能化形。）”
　　因为契约的关系，艾小暖能听懂他说的话，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狗狗的形态，被他可爱的模样萌得心都要化了，道：“主人，要不我抱着你走吧。”
　　“汪……（不用了。我现在的处境跟通缉犯差不多，不能招摇过市。下山吧，找个人问问刀宗怎么走。）”
　　他们没再多说，径直下了山，在山下找了名修士，询问了刀宗所在地，便御剑而去。他们走走停停，半个月后终于来到了刀宗总部－御刀山。
　　“汪……（话说我们好像还没准备谢礼。）”
　　小丹提醒道：“主人不是还有不少超品聚灵丹嘛，给他们一瓶便是。”
　　“汪……（那个拿得出手吗？会不会显得我很小气？）”
　　“怎么可能？青云大陆就从未出现过超品丹药，主人送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汪……（那就听你的。）”艾方寒看着面前的御刀山，又说道：“汪……（咱们既然是来道谢的，偷偷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就下拜帖。”
　　“汪……（那就下拜帖。）”
　　于是，一封特殊的拜帖，很快便被送到了五雷峰万刀手中。他打开一看，是个狗狗的爪印……
　　

第93章
　　底下人将拜帖呈上来的时候， 万裴以为是有人在戏弄他，差点就要带人打上门。可他转念一想，在青云大陆谁敢上门挑衅刀宗， 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于是，他便留了个心眼， 将拜帖拿给了万刀。
　　万刀看着拜帖上的爪印， 也是一愣， 随后便想起了青云山上发生的事，急忙问道：“送拜帖的人呢？”
　　“说是会在山下的镇子上暂住。”万裴见状好奇地问道：“父亲，你可是猜到这下拜帖的人是谁？”
　　万刀提醒道：“你可还记得青云山上的雷劫？”
　　万裴愣了愣，随即说道：“父亲是说那只渡劫的仙兽？”
　　“十有八九。”万刀深吸一口气， 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这善缘是真的结下了。”
　　自那次青云山一行后， 万裴就对艾方寒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一直期待着他能出现， 只是等了这么多年， 他就没再出现，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 自然很是高兴，道：“那我这就派人去送回帖。”
　　“等等。”万刀叫住了万裴，叮嘱道：“今晚我下山去见他， 你不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万裴闻言一怔， 随即问道：“父亲是顾忌剑宗吗？”
　　“不是。”万刀摇摇头，“我在意的是那些下界的仙人， 我总觉得他们的目的是找他， 而这个’找‘不确定是找朋友，还是找敌人，避免给我们惹来麻烦， 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万裴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我想跟父亲一起下山。”
　　万刀沉吟片刻，“也好，今晚三更，我们一起下山，不要惊动任何人。”
　　“好。”万裴激动地应声。
　　凌晨，艾方寒正在打坐，没错就是打坐，一只可爱萨摩耶学着人类的模样，在床上打坐，避免走光，他还盖了层毯子。可以说，在避免走光这件事上，艾方寒真是费尽心思，还特地让自己的毛长长许多，这样走路的时候就不会被人看到。他还曾想过给自己定制一套衣服，只是一直在忙，又不会炼器，这事就耽搁了。
　　艾方寒的模样既滑稽又可爱，惹得艾小暖时不时地看一眼，眼睛亮亮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艾方寒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随即睁开眼睛看向房门。
　　艾小暖也警觉地看向门口，小声说道：“主人，来人修为与我相差无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艾方寒看了艾小暖一眼，随即换了个姿势，蹲坐在床上。
　　艾小暖会意，扬声说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万刀和万裴相继走了进来，视线首先锁定艾小暖，随后又看向床上的艾方寒，心里猜测着这一人一兽的关系。
　　万刀思量再三，拱手说道：“两位仙友有礼。”
　　“万宗主有礼。”艾小暖拱手回礼，随即解释道：“万宗主，我家主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化形，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艾小暖的称呼让万刀一怔，他本以为艾方寒是艾小暖的灵兽，从未想过艾方寒是艾小暖的主人，因为在灵兽与人类的关系中，一直都是人类在主导。因为艾小暖的修为高过万刀，所以万刀察觉不出他是灵兽的事实。
　　“无妨。”万刀很快便整理好情绪，转头看向艾方寒，“不知仙友来御刀山所为何事？”
　　艾方寒意念一动，从九龙空间内拿出一瓶超品丹药，随后一挥小爪子，强大的灵力裹挟着瓷瓶飞向万刀。万刀见状急忙运转灵力，虽然稳稳接住了瓷瓶，却被打得后退了两步，才算稳住身形，不禁有些骇然，自己并未感受到他运转灵力，艾方寒这么做是要立威，让万刀清楚他的实力，能避免很多麻烦。
　　艾小暖出声解释道：“上次我家主人在青云山渡劫，多亏宗主相助，这次主人前来御龙山，就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这瓶丹药便是谢礼，还请宗主笑纳。”
　　万刀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坦言道：“仙友言重了，万某那么做是存有私心的。众所周知，刀宗与剑宗不和，剑宗的敌人就是刀宗的朋友，万某帮了仙友，就是想剑宗多一个敌人。”
　　“宗主行事磊落，我等佩服。不过，无论宗主当时出于何种目的，帮了就是帮了，主人素来恩怨分明，这点谢礼是应该的。”
　　对艾小暖的表现，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夸赞道：“小暖在搞社交方面真是天赋异禀啊，让人挑不出毛病。”
　　听到艾方寒的夸奖，艾小暖心里喜滋滋的，挂在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真诚。
　　“既如此，那万某就厚颜收下。”万刀将瓷瓶收进空间。
　　艾方寒看向万刀身后的万裴，自从他进来，就热切地看着他，虽然一直没说话，存在感却很强。艾方寒对他也挺有好感的，问：“小丹，你那儿有没有稍微好点的，适合他修习的功法？”
　　小丹打量了打量，随即从九龙空间中找出一本功法，送出识海空间，飞向万裴。万裴一怔，随即运转灵力，将功法接到手中。同样是送东西，不同的是第一次艾方寒有心立威，而第二次则是单纯送东西。
　　艾小暖接收到艾方寒的传音，道：“这套功法是主人给少宗主的，宗主拿回去瞧瞧，若是觉得还不错，练一练也无妨。”
　　万裴看着手里的功法，眼睛越发明亮，拱手道：“多谢前辈。”
　　艾小暖笑了笑，“主人的身份较为敏感，既然谢礼已经备上，那便不留两位了，请。”
　　艾小暖在’敏感‘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就是提醒万刀不要暴露他们的行踪。万刀了然，“仙友放心，今日我们父子一直在五雷峰，并未下过山。若仙友以后有万某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万某绝不推辞，今日便先告辞了。”
　　艾小暖满意地点点头，“宗主的话，我家主人记下了。”
　　万刀和万裴对视一眼，没再逗留，转身离开了客栈。待他们回到刀宗，才仔细查看功法和丹药。
　　万裴凑过去瞧了瞧，道：“这是高阶上品聚灵丹，这一瓶足有几十颗吧。”
　　万刀察觉有异，倒出一粒丹药，仔细感受它散发出的灵气，随即惊讶地说道：“这丹药的品质已经超越高阶上品聚灵丹，是传说中的超品丹药。”
　　“超品丹药？”万裴疑惑地看着万刀。
　　“传说这种丹药已经练到了极致，是最接近于仙丹的丹药，其效力是高阶上品丹药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这么厉害？”万裴的神情也跟着激动起来，随即将艾方寒送给他的功法拿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递给万刀，“父亲，你再看看这套功法。”
　　万刀小心地将丹药收了起来，接过那本功法，仔细一看，不禁大喜，道：“这本是火系高阶功法中的极品，比你修炼的那本功法好太多了。”
　　“太好了！”万裴激动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父亲当初的决定简直是太正确了，儿子佩服！”
　　万刀深吸一口气，将功法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有了这些丹药和这门功法，只要你好生修炼，将来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是，儿子定不负父亲所望！”
　　……
　　艾方寒从床上跳了下来，道：“汪……（正事办完了，咱们去附近的碧龙潭溜达一圈，怎么样？）”
　　碧龙潭、密林沼泽、雪原和死人谷共称青云大**大险地。虽然它叫碧龙潭，其面积却很大，其潭水深不见底，内有不少凶兽，而且暗流涌动，一旦陷进去，几乎没有出来的可能，不少修士因此丧命，所以被列入四大险地。
　　“有小碧在，主人确实可以过去瞧瞧，说不定能有意外之喜。”小丹没什么意见。
　　艾方寒本就是水灵根，又有小碧这个极品水之精灵在，除非遇到仙界的人，不然压根不用怕。
　　“去去去。”小碧闻言兴奋了起来，“密林沼泽我没去，碧龙潭必须去。”
　　艾方寒见没人反对，一挥小爪子，道：“汪……（既然没人反对，那就出发！）”
　　……
　　三天后，他们来到了碧龙潭，艾方寒蹲坐在潭边放眼望去，碧绿的潭水就像一面镜子，将四周的风景倒映其中。潭水很清，甚至能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当然，这只是表象。
　　艾方寒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就现在的季节，再加上这样的天气，应该是极为炎热才对，可站在潭边，不仅不会感到炎热，甚至会觉得冷，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的湿冷。
　　“汪……（你们发现没，没有任何动物靠近潭边，甚至没有鸟儿在这上空飞行。）”
　　“确实。”小丹点点头，“潭水静得像面镜子，一点波澜都不见。”
　　艾小暖接话道：“虫子、落叶一概不见。”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道：“汪……（小暖，你回识海空间。）”
　　艾小暖往艾方寒身边靠了靠，道：“我想跟主人一起，不想再和上次一样，罪没少受，却连怎么回事都不清楚。”
　　“汪……（你既不是水里的，又不会控水，在水下战斗只有吃亏的份儿。赶紧回识海空间，别给我们拖后腿。）”
　　艾小暖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主人……”
　　“汪……（上次是我不对，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以后不会了。回识海空间吧，好好修炼，你可是我契约的第一只灵兽，不能让烈焰压一头。）”
　　艾小暖心里的委屈一下就散了，并且燃起了斗志，道：“主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烈焰越过我去！”
　　艾方寒也抬起小爪子握了握，“汪……（我相信你，加油！）”
　　艾小暖闻言干劲十足，迫不及待地回了识海空间，“那主人小心点，我回去了。”
　　小丹笑着说道：“主人聪明啊。”
　　艾方寒切断了与艾小暖的精神联系，道：“汪……（我这叫对症下药。）”
　　“主人，我听着呢。”烈焰无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艾方寒有些尴尬地笑笑，道：“那什么，他年纪小，需要哄着，你年纪大，多让着点。”
　　“主人这也是对症下药吗？”
　　艾方寒没回话，直接掐断了精神连接。
　　小碧也没了之前的激动，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出声说道：“主人，我先下去探探路，等我回来，主人再下去。”
　　艾方寒点点头，“汪……（遇到不对，马上回来，不要逞强。）”
　　“主人放心，我想回来，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小碧没再多说，径直飞向水面。他挥了挥小法杖，一个绿色的泡泡出现，将他小小的身子罩住，紧接着开始下沉，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
　　艾方寒与小碧的神识相连，通过他的眼睛，可以看到水下的景象。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鱼儿游来游去，即便看到人也不怕，反而好奇地凑过去，用嘴巴戳着罩着小碧的泡泡。越往下，鱼儿的种类越多，还有丰美的水草，和各种水生植物，它们伸展身躯，变换着形态，好似在欢迎小碧这个外来者。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派美丽祥和的景象。
　　只是越是这样，艾方寒越觉得不对劲，这里是水下世界，生活在这里的生物有着自己的一套生物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可能这么祥和，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他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艾方寒出声提醒道：“小碧，你多留心四周，这里很不对劲。”
　　“主人放心，我明白。”小碧本是水之精灵，水里就是他的主场，一旦遇到危险，完全可以与水融为一体。
　　

第94章
　　小碧慢慢往下沉， 周围的景象一如既往的祥和，所有的生物都友好相处，其乐融融。就好像他进入的并非水下世界， 而是一幅画得极好的画，周围的一切看似生动， 却不过是画师精湛技艺下的杰作。
　　艾方寒一边跟随小碧浏览着水底的景象， 一边问道：“小丹， 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碧龙潭？这里有龙吗？”
　　小丹无奈道：“主人，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艾方寒讪讪地摸摸鼻子，紧接着又说道：“汪……（话说我还没见过龙呢，是真实存在的吗？在哪里能见到？）”
　　“当然存在。不过真龙……”
　　小丹的声音戛然而止， 艾方寒忍不住转头看去， 见她的嘴巴张张合合， 却没有声音， 便知道她又被禁言了， 急忙阻止道：“汪……（行了，别说了， 我知道了，这里不可能有龙。）”
　　“主人，这里虽然不可能有真龙， 但可以有蛟。”
　　艾方寒的眼睛亮了， “汪……（你是说蛇类灵兽修炼成蛟？）”
　　小丹点点头，“是， 大多数龙都是化龙， 就是蛇类灵兽修炼而成，先进阶为蛟，再化作龙。”
　　“汪……（那这么说， 我有机会见到蛟了。）”龙对于国人来说，意义不一样，是传承了几千年的民族传承，人们对他敬畏、好奇，艾方寒自然也不例外。
　　“蛟龙的修为在渡劫大圆满境界，主人要是遇到，怕是只有逃命的份儿。”小丹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
　　艾方寒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汪……（小碧，要不你回来吧，等我修为上去了，咱们再下去探秘。）”
　　小碧安抚道：“主人放心，我有把握安全回去。”
　　小丹接话道：“主人不用担心他，他本体就是水，那蛟龙再厉害，在水里也奈何不了他。更何况我们只是猜测，压根不确定这潭里是否有蛟龙。”
　　艾方寒讪讪地笑笑，又悄悄往前挪了两步，尴尬地说道：“汪……（那什么，水里的鱼好多啊，红的黄的蓝的绿的……）”
　　说到这儿，艾方寒骤然睁大眼睛，随即大声说道：“汪……（小碧小心！）”
　　无数条极细，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银丝正悄悄靠近小碧。若非一条红色的鱼恰巧游过，让他有了对照，压根察觉不到。
　　小碧挥舞小法杖，加固防御，警惕地看着游过来的银丝。它们似乎知道被小碧发现了，不再慢悠悠地靠近，而是如箭一般弹射过去，撞在了小碧的防御罩上。好在小碧的防御罩足够稳固，仅是晃动了几下，便恢复了平静，而那些银丝并未离开，就那么黏在了上面。
　　艾方寒通过小碧的神识仔细观察着，道：“汪……（这些东西不可能平白无故黏在上面，最大的可能是能腐蚀你的防御罩。小碧，你要做好应对，实在不行就回来。）”
　　“主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艾方寒将看到的影像传递给小丹，问道：“汪……（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丹仔细瞧着，道：“感觉像是某种生物的触手，能吸附在猎物身上，其唾液或者分泌的黏液有腐蚀作用，或者带有毒素。”
　　“汪……（触手？）”
　　听到这个词，艾方寒首先想到的就是八爪鱼，只是这么细的触手不可能是八爪鱼的，有毒的、极细的触手……紧接着一个画面出现在脑海，艾方寒的眼睛一亮，道：“汪……（难道是某种水母？）”
　　“有可能。”小丹认同地点点头，“水母有触手，且携带毒素，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汪……（据你所知，有没有哪种凶兽类似于水母？）”
　　小丹仔细想了想，道：“有一种凶兽叫深海幽蓝，形似水母，不过它生活在海里，而且触手是蓝色的，并非银色。”
　　艾方寒猜测道：“汪……（说不准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这里，因为环境发生变化，而产生了变异呢。它是凶兽，不是普通的海洋生物，环境的适应力应该很强。）”
　　“也不是没可能。”小丹顿了顿，接着说道：“深海幽蓝携带剧毒，只要被它的触手碰到本体，毒素便会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体内，顷刻间便会被麻痹，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它吸干。”
　　“汪……（那它释放的毒素是否有腐蚀作用？）”
　　小丹摇了摇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有。”
　　“有。”小丹的话音刚落，小碧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响起，“它的触手可以分泌出白色黏液，正在慢慢腐蚀我的防御罩。”
　　“汪……（一定是变异的缘故。）”艾方寒顿了顿，随即关切地问道：“汪……（小碧，你那边还能顶得住吗？）”
　　“主人放心，它的毒液破不了我的防御，我正顺着它的触手，寻找它的本体。”小碧语气中是满满地自信。
　　“汪……（那你小心。切记，千万不要轻敌。）”
　　小碧顺着触手的方向，慢慢往前走，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的，开始用力拉扯防御罩，阻止小碧的靠近。防御罩被它拉扯的左摇右晃，艾方寒被摇得晕头转向，突然有种晕车的感觉，急忙闭上了眼睛。他坐小型汽车，或者公交车，是不晕车的，就死不能坐那种全封闭的大巴车，坐一次晕一次，头晕恶心，四肢发软，极其难受，而现在他就是这种感觉。
　　小丹察觉到艾方寒的异常，不仅有些恼，提醒道：“主人，你忘记自己有雷火了吗？”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体内的雷火并非凡火，就算遇水也不会灭，更何况雷电遇水威力会更大，怎么就忘了这茬。艾方寒运转灵力，一条银色的雷龙出现，朝着水面咆哮一声，随即俯冲了下去。雷龙在遇水之后，化作无数银色闪电，就像一条条细小的水蛇，朝着附着在防御罩上的触手击去。
　　’滋滋滋‘，电击的响声传来，那些触手顿时冒了烟，多数被电流斩断，只有少数是自己收回。艾方寒再次调动灵力，比方才还要大一倍的雷龙出现，在飞到潭水上空后，随即俯冲而下，只是这次它并未化作细小的闪电，而是保持龙形，朝着触手移动的方向激射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平静的水面突然砸出水花，紧接着便看到一只巨大的银色水母飞出水面，随后又重重落下，就那么漂浮在水面上。
　　艾方寒见状长出一口气，道：“汪……（果然是水母。）”
　　“它的等阶并不高，低阶中品灵兽，相当于让人类修士的化神期，主要靠偷袭，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
　　“汪……（这深海幽蓝的身体部位能不能炼器或者炼丹？）”
　　小丹点点头，“它浑身是宝，既能炼器，也能炼丹。”
　　“那咱们赚了。”艾方寒运转灵力，想将深海幽蓝的尸体捞回来，谁知深海幽蓝只是被电晕了过去，这会儿又缓了回来，迅速下沉，躲过了艾方寒的拉扯。
　　艾方寒见状微微一愣，刚要运转灵力，就听小碧说道：“主人交给我。”
　　艾方寒动作一顿，随即泄去了灵力，任由小碧去施展，他则在一旁掠阵。只见小碧挥了挥手中的小法杖，便看到周围的水开始流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绿色的水网，朝着深海幽蓝逃走的方向罩了过去。
　　深海幽蓝的触手被雷龙炸断了大半，本体也受了重创，本就修为不高，如今又重伤在身，压根不是小碧的对手，很快便被水网罩住，被小碧操控着朝着岸边拖去。
　　深海幽蓝拼命挣扎，想要挣脱这张水网，奈何只是徒劳，靠水生活的它如今却被水困住。
　　艾方寒见状急忙运转灵力，一道雷电甩了过去，紧接着便看到水网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深海幽蓝庞大的身子开始抽搐，冒出一阵阵白烟。
　　小丹小手一挥，一股金色的灵力甩出，正中深海幽蓝的头部，击碎了它的魂珠，下一刻它便停止了挣扎。艾方寒将深海幽蓝的尸体收进识海空间，按照小丹说的步骤，交给烈焰他们来处理。
　　小碧继续下潜，不过几米的距离，就遇到了三次暗流，好在他反应迅速，才没被卷进去。’砰‘，一声闷响，防御罩被撞了出去，小碧的身子也随之猛地前栽，脑袋撞在了防御罩上。他急忙挥动法杖稳住身形，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由皱紧了眉头。他的神识一直处于铺开的状态，可刚才也只是捕捉到一个黑影，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
　　艾方寒提醒道：“小心点，它的速度极快！”
　　“我知道。”小碧继续往前走，精神高度集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突然，一道黑影再次朝自己撞来，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工夫，已经来到近前，’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到防御罩上。
　　“是一条鱼。”艾方寒传音道：“体型不大，细长，长着尖尖的嘴巴，看模样有点像梭子鱼。这种鱼暴躁凶残，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如果真是，那就不止这一条。”
　　艾方寒在脑海中想象着梭子鱼的模样，问道：“小丹，有没有类似的凶兽？”
　　小丹想了想，答道：“有一种凶兽叫四脚鲨，跟主人形容的有些像，不过它有四只爪子，也是因此而得名。”
　　不待艾方寒开口，又有一道黑影撞了过来，这次他并非毫无准备，一道闪电打了过去，那黑影的速度受到影响，让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它的模样。正如小丹所说，是一条长了四只爪子的鲨鱼。
　　“果然是四脚鲨！”小丹顿了顿，接着说道：“它们也是群居，绝不可能只有一条。”
　　小丹的话音刚落，艾方寒的神识便捕捉到了无数黑影，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噩梦。
　　“它们的修为虽然不高，爪子却极为锋利，如果任由它们攻击，能突破大乘期修士的防御。”
　　“纯靠爪子攻击，就能突破大乘期修士的防御？”艾方寒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所以它们的爪子是上好的炼器材料。”
　　艾方寒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汪……（这么好的材料怎么能放过，自然是多多益善。）”
　　艾方寒调动全身的灵力，一条巨大的雷龙随之出现，仰天发出一声咆哮，紧接着飞了出去。晴空万里的天气，竟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雷龙俯冲而下，径直钻进水里。’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水面’砰‘的一声炸开，无数的四脚鲨被炸出水面，落进小碧编织的水网之中。
　　为了能一击即中，艾方寒用了全力，所以达到的效果也相当好，看着四脚鲨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兴奋道：“汪……（发财了，发财了！）”
　　小丹笑着说道：“主人运气就是好，每每出门都能满载而归。”
　　“汪……（嘿嘿，也算是吉星高照了。）”
　　艾方寒将炸晕的四脚鲨也送进了识海空间，它们离了水虽然也能活，战斗力却大打折扣，压根对烈焰和艾小暖造成不了威胁，所以他很放心。
　　“599、600……”
　　艾方寒兴奋地数着，虽然耗费了不少灵力，却收获了805只四脚鲨，简直大赚特赚！
　　收拾完四脚鲨，艾方寒便叫回了小碧，“汪……（咱们见好就收，省得又遇到什么变故。）”
　　“好，听主人的。”其他人自然没意见。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平静的碧龙潭里游过一条庞然大物，如果被小丹看到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蛟。
　　

第95章
　　艾方寒离开碧龙潭后， 便径直进了识海空间，帮忙收拾那八百多条四脚鲨。他们七个人，愣是忙活了两个时辰， 才将所有的四脚鲨处理完。然后，又花了一个时辰处理了深海幽蓝的尸体， 即便艾方寒如今已是渡劫大圆满的境界， 也累得手臂一阵发麻。主要这些不是普通的动物， 四脚鲨皮糙肉厚，只能用灵力一点点分解。而深海幽蓝正好相反，身体又软又滑，拿在手里都费劲， 而且需要分解的部分极容易弄坏， 是个精细活， 也只能一点点干， 所以这才耽搁了小半天的工夫。
　　“主人， 四脚鲨数量太多，又腥臭无比， 堆在空间中也占地方，不如拿去商行卖了，或者换点其他东西。”小丹提议道。
　　“这提议不错！”艾方寒扫了一眼被分割的四脚鲨， “那就卖掉一半吧。”
　　艾方寒不能露面， 便决定还是让艾小暖出面交易。一行人前往最近的城镇，打听了有关商行的消息。在青云大陆， 最大的商行非青麟莫属， 开遍整个大陆，只要叫得上名的城镇，都有青麟商行， 所经营的范围也很广，除了丹药外，什么都可以买卖。说到这儿，不得不说丹坊是真的强势，垄断了丹药的买卖，怪不得能成为青云大陆最有钱的组织。
　　艾方寒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青麟商行门口，抬头瞧了瞧招牌，再看看旁边的丹坊，不由感叹：果然是青云大陆最有钱的两家，在这么小的镇子上，商铺都建造得这么豪华。
　　艾小暖抬脚走了进去，艾方寒隐身跟在一旁，店里很热闹，不过哪个是客人，哪个是伙计，一眼就能认得出。他们腮帮子一甩，袖子一撸，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不为别的，就为省点钱。
　　艾小暖扫了一眼，见伙计们旁边都有客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人，就听艾方寒说：“汪……（不着急，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咱们第一次来，不懂其中的规矩，多听多看没坏处。）”
　　艾小暖点点头，来到一张空闲的桌子前坐下，放开神识听着他们的谈话。艾方寒看了看，径直走向看起来争得最凶的两拨人跟前，蹲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们。
　　“不行！这个价格太低了，你得再涨点，不然我去别处卖。”
　　伙计说道：“您这批货的成色不匀，好的好，差的差。您要只卖好的，我一定给个高价，可您是一起卖，我当然得综合考虑。”
　　客人犹豫了一瞬，忍痛道：“一斤再加五块，你要是能收，我就都卖了。要是不能收，那我就去别家看看。”
　　“最多再加两块，您要觉得合适，咱们就成交。您要觉得不合适，就再去别家看看。店里客人多，人手是真的不够。”伙计说着还看了艾小暖一眼。
　　客人也随之看了过去，脸色变了又变，仅犹豫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下来，咬牙道：“行，两块就两块，这次算便宜你们了。”
　　伙计顿时喜笑颜开，招呼道：“那您跟我来，咱们去过过秤。”
　　伙计临走前还朝艾小暖笑了笑。艾方寒见状不禁有些好笑，这伙计会做生意，十有八九是店里的销冠。
　　艾方寒又转了一圈，无论是来买的，还是来卖的，基本是青麟的伙计大获全胜，让人不得不感叹，怪不得青麟能做到这么大规模。
　　“唔……（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啊！）”艾方寒忍不住感叹道。
　　那伙计送走了客人，随即走向艾小暖，笑着问道：“这位仙友，来小店是买，还是卖？”
　　不待艾小暖开口，艾方寒提醒道：“说买，问问四脚鲨爪子的价格。”
　　艾小暖答道：“买。我想重炼法器，需要四脚鲨的爪子，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价格是多少。”
　　“公子想买四脚鲨的爪子？”伙计皱起了眉头，“众所周知，四脚鲨只有碧龙潭才有，可碧龙潭又是四大险地之一，敢去那里的修士少之又少……”
　　“汪……（打断他。让他觉得你是涉世未深的青瓜蛋子。）”
　　“停。”艾小暖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来你们青麟买，你们这儿不会也没有吧。”
　　伙计眼中闪过精光，道：“仙友还真是个急性子，我只是说这东西很难得，并未说我们这儿没有，只是这价格稍稍贵了点。”
　　“你不会因为我是第一次来这儿买东西，就打算讹诈我吧。我可告诉你，虽然我不差那点灵石，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你最好想清楚再给价。”艾小暖很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冤大头。
　　“仙友放心，咱们这儿做的是正经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没有讹诈一说。”
　　“算你识相。”艾小暖满意地点点头，“说吧，多少灵石一个？”
　　“一百高阶下品灵石一只。”
　　“一百高阶下品灵石一只？”艾小暖竖起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这价格要的也太高了，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
　　“仙友说的哪里话。主要这四脚鲨只有碧龙潭才有。想要捕捉实在困难，我给您的报价已经是接近我们的进货价了。”伙计直视他的眼睛，说的那叫一个真诚。
　　艾小暖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们的进价是多少？”
　　伙计四下看了看，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仙友，这四脚鲨一只爪子的价格是90高阶下品灵石，我们100高阶下品灵石，就只赚10块灵石的差价，已经是良心价了。”
　　“你没骗我吧？”
　　伙计一听这话，就确定艾小暖是个青瓜蛋子，心中一喜，道：“我一见仙友就觉得特别有眼缘，怎么可能骗你。而且咱们青麟是青云大陆最大的商行，东西绝对货真价实，您也能买个放心。”
　　艾小暖笑着说道：“好，那就按90块高阶下品灵石一只。”
　　伙计愣了愣，随即说道：“仙友，90块高阶下品灵石是我们的进价，卖价是100块高阶下品灵石。”
　　“我知道，我说的就是进价。”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只四脚鲨的爪子，艾小暖伸手接了过来，在伙计看来那爪子是凭空出现在他手里的，也就认为是他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来的。
　　艾小暖将爪子往伙计身前送了送，“我这儿有四脚鲨的爪子，一只九十块高阶下品灵石，卖给你们了。”
　　“仙友，您不是来买……”伙计随即反应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您这是诈我？”
　　艾小暖将刚才伙计跟他说的话，又送了回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这儿的进价。虽然咱们一见如故，却也不能搞特殊待遇，就按你说的90块高阶下品灵石便可。”
　　伙计闻言顿时急了，道：“仙友，咱不是这么说的，要是卖的话，咱们也收，但不是这个价。”
　　“刚才我问你，你说就是这个价，这才过了多大会儿的工夫，就不认账了？”艾小暖故意放大了声音，引来不少人注意。
　　伙计见状压低声音说道：“仙友，咱不是不认账，是仙友太……这样吧，您不是要卖四脚鲨的爪子吗？我保证给您个最高价，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以后但凡您来卖东西，我都给您高价，您看成吗？”
　　做生意的都讲究以和为贵，更何况他只是个伙计，就算被人耍了，也只能忍着性子说好话。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问问他能给多少。）”
　　“那你说打算给多少灵石收？”
　　“咱们这儿的收货价是五十高阶下品灵石一只。”见艾小暖皱眉，伙计急忙改口，“当然，那是给别人的价格，您要是卖的话就六十块，您看怎么样？”
　　“六十？”艾小暖的声音又大了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刚才你分明说的……”
　　“七十！”伙计见状急忙阻拦，咬牙说道“七十是最高价，不能再多了！若是仙友还不满意，那就去别处卖吧。”
　　“汪……（小暖，跟着我说。）”艾方寒再次出了声，“汪……（’你也说了，四脚鲨只有碧龙潭才有，而碧龙潭又是四大险地之一，修为低的修士不敢去，敢去的又不在意这点灵石，所以这东西也算紧俏品。你确定让我卖给别家，跟你们抢生意？‘）”
　　艾小暖将艾方寒的话重复了一遍。
　　伙计闻言眼底闪过犹豫，四脚鲨的爪子确实是紧俏货，一般的商行都没货，就他们青麟还有的卖，如果艾小暖卖给别家，确实会对商行有所冲击，“我最多再给你加五块，真的不能再加了。”
　　“汪……（咱们刚才的话，我可是用留影珠录下来了，若是我放出去，怕是青麟的声誉不保。）”
　　听完艾小暖重复的话，伙计的脸色变了，道：“仙友，你我无冤无仇，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
　　若这事传出去，对青麟的声誉有损，那他这份工作就难保了。
　　“汪……（要价八十。）”
　　艾小暖会意，道：“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这样吧，咱们一人让一步，我也不要九十，你也别七十五，咱们就一口价八十。我把所有的四脚鲨的爪子都卖给你们，不再去别家，怎么样？”
　　伙计听完很想翻白眼，别处压根给不了这么高的价格，他就算去了也没用。况且，这么难搞的东西，数量肯定不会多，他这单生意几乎没得赚。
　　艾小暖再接再厉，道：“就算收货价是八十，你们卖一百，那还赚二十呢，如果数量多的话，赚的就不止二十，你不会这点账都算不清吧。”
　　“得，今天算我倒霉。仙友稍等，我去禀告管事，若管事同意，那就这么定了。若管事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还请仙友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伙计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接一单。
　　艾小暖不着痕迹地看了艾方寒一眼，见他没意见，道：“行，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等了没多会儿的工夫，那伙计便回来了，走到艾小暖身边，道：“我们管事请仙友去后院一叙。”
　　见艾小暖看过来，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去瞧瞧。）”
　　艾小暖起身，“正好我也想见见青麟商行的管事，那就前面带路吧。”
　　伙计有些惊讶，没想到艾小暖完全不怕，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转身往后院走，后院很大，来来往往的伙计也很多，皆是脚步飞快神色匆匆，与迈着四方步的艾小暖形成鲜明对比。伙计带着他兜兜转转走了半晌，终于在一间房前顿住脚步。
　　“汪……（我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劲儿？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吧，就算走得慢，也不可能有这么久。）”
　　小丹解释道：“这里设置了迷踪阵，若不按规律来走，很难走出去。”
　　艾方寒闻言恍然大悟，道：“汪……（我说呢。）”
　　就在两人说话时，伙计已经完成了通报，推开门让艾小暖进去。艾方寒急忙跟上，好奇地打量着，房间中布置得很是素雅，一名青年男子正坐在窗前下棋，确切地说应该是自我对弈。
　　见他们进来，青年放下了棋子，打量起艾小暖，神情不由有些怔忡，随即行礼道：“晚辈见过前辈。”
　　他的修为在元婴期后期，是同年龄段的佼佼者，却无法感应到艾小暖的修为，只能说明艾小暖比他修为高。就艾小暖的外貌而言，绝不可能是这个年龄段，多半是哪个老怪物幻化而来，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汪……（顺着他的话说。）”
　　艾小暖走到桌前坐下，这才挥了挥手，“不愧能坐上管事，倒是有几分眼力见儿，”
　　方南生赔笑道：“他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
　　“算了，我也不想跟这些小辈计较。”
　　方南生挥挥手，让伙计退下，随后在艾小暖旁边坐了下来，道：“前辈此来只为出售四脚鲨的利爪？”
　　“来你们这儿不做买卖，还能做什么？”艾小暖随手拿起桌上的灵果，’咔嚓‘咬了一口，“你放心，我不是来找碴的。”
　　艾方寒看着游刃有余的艾小暖，忍不住嘀咕道：“汪……（小丹，你不是说灵兽的心思都比较单纯吗？我怎么觉着他心眼这么多？）”
　　小丹沉默片刻，道：“我只是说大部分灵兽都比人类单纯，也有个别灵兽十分狡猾，比如他。”
　　艾方寒感慨道：“汪……（这小子在演戏方面是真有天赋，以后要是缺钱了，就让他去娱乐圈闯闯。）”
　　小丹又沉默了片刻，道：“主人英明！”
　　

第96章
　　“既然前辈开了口， 那就按前辈说的办，每只利爪80块高阶下品灵石。”方南生听他这么说，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秉持着和气生财的原则，爽快地答应了艾小暖所说的价格。
　　“那就找个宽敞的地方接货吧。”
　　虽然四脚鲨的体形不算大， 却也有三米多长， 爪子甚至比成人的手还要大些， 一条有四只爪子，四百只那就是一千六百只，也是挺占地方的。
　　方南生闻言一愣，扫了一眼房间， 道：“这里不行吗？”
　　“小了点。当然， 若是堆起来， 也可以放得下， 只是这里的东西怕是……”艾小暖扫了一眼房中低调又奢华的装饰， “当然，你若不嫌弃有异味， 倒也可以在这里。”
　　方南生试探地问道：“您这里有很多货？”
　　艾小暖装模作样地笑了笑，“不算多，也就一千多只爪子吧。”
　　方南生不由倒抽一口气， 扫了一眼房间， 道：“这里确实不妥，劳烦前辈随我来吧。”
　　艾小暖起身， 跟着方南生走了出去。其实把东西装到空间戒指里给他， 也可以清点数目，但艾方寒是个小守财奴，压根没想过把空间戒指送给个陌生人， 就算他的空间戒指多到能堆成小山，也舍不得拿出来一个。
　　艾方寒瞧了瞧两人的背影，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桌上摆放的灵果，抬起小爪子挥了挥，下一刻灵果就不见了。艾方寒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甘甜美味，汁水还很多，最重要的是蕴含灵气，比现代的水果好吃多了。
　　识海空间的小碧和小丹对视一眼，随即无奈地扶额、摇头，幸好他隐去了身形，否则被人看了去，还不得说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小丹忍不住开口说道：“主人，识海空间有不少灵果树，你要是喜欢吃，完全可以去摘，没必要偷吃人家的。”
　　艾方寒一怔，随即说道：“汪……（识海空间里有灵果树？）”
　　“有啊。只是这些果子蕴含的灵气很少，还不如主人在识海空间呼吸的灵气多，所以就没怎么在意。”
　　艾方寒顿时觉得嘴里的灵果不香了，还有种上不了台面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被突然冒出的念头打断，“汪……（就算对我没用，但对现代的人有用啊，把灵果收集起来卖一卖，不也能赚很多钱吗？）”
　　小丹解释道：“主人，现代世界灵气稀薄，灵果放的时间久了，灵气便会消散，变成普通的果子。”
　　“汪……（那就现卖现摘嘛。）”提到钱，艾方寒也不尴尬了，圆溜溜的眼睛亮闪闪的，完全是一副视财如命的小财迷形象，“汪……（小丹，你统计一下识海空间有多少种果子，都有什么效果，等咱们回去，好好谋划谋划，大赚一笔。）”
　　“好，我这就统计。”小丹无奈地笑笑，自家主子，怎么都得宠着。
　　艾方寒感应了一下艾小暖的位置，迈开小短腿走出房间。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迷路了，分明感应到艾小暖就在不远处，却怎么走都无法缩短两人的距离。
　　“汪……（院子里布了迷踪阵，刚才一高兴，我把这茬给忘了。）”艾方寒被自己无语到了，“汪……（现在我该怎么破阵？）”
　　小碧出声说道：“主人，你有两种方法可以破阵，一是暴力破阵，以主人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方便快捷。二是找到阵眼，找出阵法的规律，走出去。”
　　艾方寒眨了眨眼，“汪……（那就暴力一点？）”
　　在现代世界，他每天除了做题，还是做题，脑子几乎不停歇，来到这个世界，能不动脑的就不想动脑。
　　“听主人的。”小碧也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汪……（还是算了吧，毕竟那边正跟人做生意呢，万一给搅黄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艾方寒传音给艾小暖，“我被困在迷踪阵中了，你那边什么情况？交易成功了吗？”
　　艾小暖沉默了片刻，道：“主人，我还等着你把东西拿出来呢。”
　　艾方寒又被自己无语住了，抬起爪子拍在脑门上，赋予了艾小暖暂时管理识海空间的权利，传音道：“你自己拿。”
　　艾小暖意念一动，将识海空间中一半的四脚鲨的利爪拿了出来，几乎将整间小库房的地面铺满，“你清点一下。”
　　正如之前的伙计所说，四脚鲨只有在碧龙潭才有，修为低的修士压根不敢进，能随意进出的修士又不需要这东西，所以它很稀缺。方南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以往收货也就几只几只的收，哪曾想过竟能一次性收这么多。
　　方南生找来几个伙计一边清点数量，一边打包装箱，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清点完毕。
　　“一共一千六百一十二只。”方南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也就是十二万八千九百六十块高阶下品灵石，合计高阶上品灵石一千二百八十九块，六十块高阶下品灵石。”
　　艾小暖传音道：“主人，他算得对吗？”
　　艾小暖毕竟只是灵兽，虽然开了灵智，却并未受过系统教育，这么多位的算数还是有些困难的。
　　“对。”艾方寒打了个哈欠，等了这么久，他都开始犯困了。
　　艾小暖应声，“没错。”
　　方南生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张黑色的晶卡，递给艾小暖，道：“这晶卡里有一千五百块高阶上品灵石，但凡青云大陆的灵行都能取用。”
　　“一千五百块？”艾小暖伸手接了过来，“方管事这是什么意思？”
　　方南生笑了笑，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前辈信得过青麟，也希望前辈今后若还有好东西要卖，能第一时间想到青麟。”
　　“方管事会做生意。”艾小暖将黑卡收了起来，“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照顾你生意。”
　　方南生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外面的迷踪阵关了吧，我有个朋友被困在里面，我这朋友脾气不好，再耽搁下去，怕是要破阵而出了。”
　　“前辈的朋友？”方南生怔了怔，随即问道：“前辈的朋友为何……”
　　“他素来不喜在外人面前露面。”艾小暖敷衍地解释了一句，“我劝你还是赶紧关了阵法，一旦他发起火来，你这商铺都不一定保得住。”
　　方南生仅是犹豫了一瞬，便关掉了阵法，“前辈的朋友可以出去了。”
　　艾小暖立即传音给艾方寒，艾方寒紧接着瞬移出青麟商铺。
　　“既然交易完成，那我便告辞了。”
　　“前辈慢走。”方南生微微躬了躬身子。
　　艾小暖抬脚往外走，身影闪烁间，离开了青麟商铺，与艾方寒会合。他将黑卡递给艾方寒，道：“主人，他们多给了两百多高阶上品灵石。”
　　艾方寒一听，小脸顿时笑开了花，“汪……（确实会做生意！）”
　　“那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去青云山瞧瞧。）”
　　“青云山？”艾小暖有些疑惑，“那里不是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吗？主人去那儿做什么？”
　　“汪……（夷为平地？）”艾方寒闻言皱紧眉头，“汪……（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主人捉我进空间的时候啊，我听剑宗的弟子说的，据说有人在青云山渡雷劫，天雷把青云山轰没了。”
　　艾方寒长出一口气，解释道：“汪……（那天渡劫的是我，事实没那么夸张，只是轰掉了一座山头，其他山峰还好好的。）”
　　“主人为何会在青云山渡劫？等等……”说到这儿，艾小暖不由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渡劫的是主人？那怎么没飞升呢？”
　　“是进阶的雷劫，不是飞升的雷劫。”艾方寒敷衍地答道：“只能说赶巧了。”
　　艾小暖深吸一口气，进阶需要渡劫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十分庆幸自己跟了他，“那主人这次去青云山有何目的？”
　　艾方寒脑海里闪过楚未熙的脸，道：“汪……（许久没回去了，有些想念。）”
　　艾小暖点点头，没再多问，一行人上了路。
　　一个月后，他们回到了青云山，除了那个被轰掉的山头，这里又恢复了郁郁葱葱的状态。半山腰的木屋还在，只是有些破旧，里面有人待过的痕迹，房梁上还挂着干粮，应该是上山打猎的猎人留下的。
　　艾方寒将木屋重新修整了一番，还在木屋内留下了一封信，是用英语写的，用灵力包裹，埋在了木屋里，就算被其他修士找到，他们也看不懂。在现代的那段日子，艾方寒有教他简单的英语，也尽量将表达的意思简化，用他能看得懂的语言写了下来。
　　艾方寒趴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脑海中闪过与楚未熙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艾方寒就是觉得他们的羁绊已经很深，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的，也就只有刘玉华和楚未熙了。
　　艾方寒甩了甩脑袋，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明明是只猫，性子却倔得像头驴，还那么骄傲，就看不得别人比他强，实在不讨人喜欢！”
　　“就这副性子，一个人在外面哪能不吃亏，这会儿还不指定在哪儿偷偷哭呢。就不能偷偷懒，依靠一下别人吗？”
　　“说十年就十年，他就不能常回来看看吗？我看他就没把我当朋友！蠢猫，等下次再见，看我理不理你。”
　　小丹见艾方寒一副蔫蔫的模样，忍不住出了识海空间，来到他身边，道：“主人可是在想楚未熙？”
　　艾方寒心虚地错开视线，“汪……（我在看夕阳，顺便思考人生。）”
　　“主人若是觉得时间太慢，这段时间可以不来修真界，等到了约定时间再过来找他。”
　　“汪……（我说我在看夕阳……）”看着小丹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艾方寒打住了话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汪……（好吧，我确实有些想他了。）”
　　小丹问道：“主人为何会想他？”
　　艾方寒奇怪地看着她，“汪……（什么为什么？我们是朋友，长时间没见，自然会想，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小丹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杨铭宇呢？主人和他也是好朋友，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主人想他吗？”
　　提到杨铭宇，艾方寒微微一怔，他们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如果小丹没有提他，自己压根想不起。
　　“汪……（他们不一样。我和杨铭宇住同一个小区，说见也就见了，压根不用想。而楚未熙和我是在两个世界，就算我想见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如果约定时间到了，主人如愿见到了他，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汪……（最想做的事？）”艾方寒仔细想了想，“汪……（问问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有没有遇到危险，丹药够不够用。）”
　　“主人完全不在意他的修为吗？”
　　“汪……（在意啊。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拼命修炼，压根不用去问。况且，万一他修炼遇到瓶颈，我若是说出来，不是更让他难过嘛，所以不问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丹看着一脸懵懂的艾方寒，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主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汪……（这么快吗？）”艾方寒在脑海中仔细算了算，“汪……（确实该走了。）”
　　艾方寒起身，将沙发收回意识空间，抬脚走出木屋，待来到门外，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山。
　　艾方寒一边御剑飞行，一边说道：“汪……（但愿他能找到那张字条。）”
　　

第97章
　　回到现代， 艾方寒看还有点时间，便将被遗忘的女鬼叫了出来，至于那个鬼婴， 他不能说话，从他那儿也问不出什么， 等事情搞清楚， 将他们一起送去地府。
　　女鬼眼看着就要得手， 却突然被扔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门也没有窗，就像一个全封闭的盒子，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出去。后来， 一个形容恐怖的婴儿出现在面前， 吓了她一跳。婴儿不会说话， 只是软趴趴地瘫在地上， 可怜又无助。再后来， 她又身不由己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最后将目光落在艾方寒身上，说：“你是谁？想干什么？”
　　早餐不知道吃什么，艾方寒就拿了桶面泡着， 打开盖子瞧了瞧， 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帮你。”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了？你是在帮那个畜生！”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 做了鬼就可以为所欲为吧。”艾方寒抬眼看过去， “无论是谁，只要杀了人，就会被打下地狱。”
　　女鬼神情一滞， 随即争辩道：“我是被他害死的，找他报仇有什么错？”
　　艾方寒搅了搅方便面，“看你的年纪，应该大学毕业了吧，就算不是读法律的，最基本的法律常识应该有吧。如果你跟警察说，’我杀人，是因为那人要杀我，我没罪‘，你觉得他会放了你吗？法院会判你无罪吗？”
　　“我……”女鬼不由有些语塞，“我死得那么惨，怎么甘心看着他逍遥快活，只要能报仇，就算下地狱，我也认了！”
　　“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压根不清楚下地狱代表着什么。”艾方寒夹了一筷子泡面吃了起来，“小碧，你来告诉她。”
　　小碧听到艾方寒的召唤，从识海空间出来，挥动手中的小法杖，一块白色的屏幕出现，紧接着便有画面播放，就好似在看电影，“这是火山地狱直播实况，你自己看吧。”
　　不待她从小碧突然出现的惊讶中回神，便被一阵阵哀号声吸引了注意力，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烈。她不自觉地看向屏幕中播放的画面，紧接着便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景象。一个人赤脚走在熊熊大火上，先是最外层的皮肤被烧得卷曲变形，再是里面的血肉一点一点被烧成炭，他们躺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号，即便是被烧成累累白骨，依旧还活着，直到被烧成渣渣，那哀号声才停下。可那只是片刻的停歇，下一刻他又活了过来，重新开始这种煎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艾方寒仅是瞥了一眼，刚好看到皮肉被烤熟的情景，胃部一阵翻腾，顿时觉得嘴里的方便面不香了，将面桶往旁边推了推，看向瑟瑟发抖的女鬼，说：“怎么样，还觉得值吗？”
　　女鬼艰难地移开目光，“这……这是真的？”
　　“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你觉得我会为你专门拍一部影片？”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知道人完全被烧完，需要多久吗？你知道他一天要被烧几次吗？你知道他们要这样重复多少年吗？”
　　“我……”女鬼被问得哑口无言，脑海中不断闪回刚才看过的画面，脸色越发的惨白。
　　艾方寒见状叹了口气，说：“他害了你，无论阳间的法律会不会制裁他，生死簿上都会记上他的罪孽，等他死了，到了阎罗殿，再跟他算总账，下地狱是他注定的下场。而且他活得越长，被判入狱的时间越长，经受的折磨也就越多。这样一想，心里是不是就舒服多了？”
　　女鬼的眼睛亮了，心里的怨恨也随之消减了几分，问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在安慰我？”
　　艾方寒好笑地反问：“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那你为什么帮我？”
　　“看你可怜，不想你死后，还要因为这种人害了自己。”
　　“你说话一向这么直接吗？”
　　女鬼放松下来，仔细打量着艾方寒和旁边的小碧，艾方寒看上去像个高中生，除了长得好看，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而小碧就不同了，虽然是人的模样，却长了对翅膀，像个小精灵，是在现实世界中绝不可能见到的存在，今天却真真切切见到了。
　　“看什么情况。”艾方寒给自己倒了杯水，将话题引入正轨，道：“你叫什么？怎么死的？”
　　听艾方寒这么问，女鬼刚刚缓和的情绪又沉了下去，沉默了片刻，说：“我叫胡菲菲，是被闷死的。”
　　“他为什么要杀你？”
　　又是一阵沉默，艾方寒瞥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如果她再不开口的话，怕是听不完了。不过也没关系，其实他对他们的恩怨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想着能否从她这儿找到突破口，帮着警察尽快结案。
　　“我问你并非喜欢八卦，是想帮专案组拿下王文德。当然，说不说在你，我不勉强，晚上会送你去地府。”
　　“专案组？王文德被调查了吗？”
　　艾方寒点点头，“省里已经派了专案组来海宁，就是为了调查建豪地产，前几天王文德还对黄市长的儿子动了手。”
　　“好，我说。”胡菲菲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说道：“我家住在城南的莲花村，八年前政府要开发莲花湖做旅游景点，因为我们村靠近莲花湖，所以也是开发中的一环。政府要将我们村开发成小洋房式的公寓，只是拆迁款一直没谈妥，就这么拖了两年。我爸是村支书，王文德为了达到目的，几次拿钱收买我爸，都被我爸拒绝了。他就想办法收买村里的人，挑拨我爸与村民的关系，说我爸迟迟不签字，是想从中捞更多好处。村民们一开始不信，可听多了，也就动摇了，跟着那些被收买的人，天天去我家闹事。有一次闹得特别凶，双方都动了手，我妈为了拉架，被人推倒，头磕在桌子上，就那么走了。”
　　说到这儿，胡菲菲停了下来，艾方寒又瞥了闹钟一眼，却并未出声催促。他清楚至亲离世，无论对谁都是锥心之痛，胡菲菲需要时间整理情绪。
　　“我妈的死，让我爸的心彻底凉了，不再管开发的事，也辞去了村支书的工作，一心想着上访，给我妈讨个公道。可我妈的死是因为与村里人起争执导致的误伤，跟建豪地产扯不上关系，无论我爸上访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可我爸不死心，开始调查建豪地产，我怎么劝都不听。直到三个月前，我接到了刑侦队的电话，说让我去认尸……”胡菲菲想哭，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我爸死了，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随着胡菲菲的讲述，她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浓，房间里的温度也随之降低。艾方寒微微蹙眉，运转功法，吸取她身上的怨气，说：“你不要反抗，我要清除你体内的怨气，否则就算你去了地府，也无法转世投胎。”
　　胡菲菲的情绪一滞，迟疑地点点头，任由身上的怨气被吸走，直到她感受到明显的虚弱，才迟疑地开了口，“你再继续下去，我会不会魂飞魄散？”
　　“放心，我可不想下地狱。如果我不帮你清除怨气，你到地府后，就会被送去荒岛，那里是专门为鬼魂消除怨气的场所，到时你所受的痛苦是这时的十倍不止。”艾方寒解释道。
　　胡菲菲虚弱地点了点头，现在除了相信他，她别无选择，“好，你继续。”
　　艾方寒瞥了一眼闹钟，已经到点该走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碧，给我班主任发条短信，就说我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务室，请一个小时假。”
　　“好。”小碧拿起艾方寒的手机，给他班主任发了条信息。
　　艾方寒专心吸取胡菲菲体内的怨气，整理灵果的小丹有所察觉，停下手头的工作，出了识海空间。
　　胡菲菲惊讶地打量着，小丹是女童的模样，大约七八岁，小脸红扑扑的，不像她和鬼婴脸色惨白，由此判断应该不是鬼。
　　小丹仅是瞥了一眼胡菲菲，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艾方寒身上，虽然眉头紧紧皱着，却并未打扰，安静地等在一边。直到胡菲菲体内的怨气被清除完毕，她方才出声说道：“主人，你怎么又在吸收怨气？”
　　“帮人帮到底嘛。”艾方寒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安抚道：“放心，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丹虽不赞同，却并未就此埋怨，而是叮嘱道：“主人以后还是少做这种事吧。”
　　“好。”艾方寒看向胡菲菲，她的魂魄之力相较于之前虚弱了许多，“有关你爸的案子，刑侦队那边是怎么说的？”
　　“在我爸的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就有三个人去刑侦队自首，说是他们与我爸打架斗殴，一时失手不慎导致我爸死亡。”胡菲菲再次激动起来，“他们在说谎，是王文德派他们打死我爸，然后又让他们自首，这样他们就不用偿命，还能得到很多钱。”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要冷静下来，头脑发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虽然艾方寒与她想得差不多，但警察办案需要证据，不是怎么想就怎么是的，“你爸的案子结了吗？”
　　“没有。”胡菲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刑侦队队长听了我的话后，顶着巨大的压力，一直在努力调查，只是那些人是蓄谋，又是惯犯，根本不怕坐牢，从他们那里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见胡菲菲停下来，艾方寒接话道：“所以你决定私下调查，而且当真查到了线索，这才被王文德杀人灭口？”
　　“是。为了调查建豪地产，我应聘了保洁，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混进了办公楼。那天，我听说办公楼的监控设备要检修，就找机会偷偷进了王文德的办公室，想找找看有什么线索。可王文德突然回了办公室，我不得已就躲到了窗帘后面，然后就听到王文德在打电话，是有关城东那块地皮竞标的事。我警觉其中应该有什么猫腻，就用手机偷偷录下来了。”
　　“你是被抓了个正着，王文德在办公室里闷死了你？”
　　胡菲菲摇摇头，“那天在办公室，他没发现我在，我成功溜了出去。我被发现，是因为王文德的办公室还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我进去的画面被拍到了。他知道后，就派人去了我家，用枕头闷死了我。”
　　胡菲菲去找王文德报仇，艾方寒就下意识地认为是王文德杀了他，没想到是王文德派人动的手，“你的手机被拿走了吗？”
　　“应该是被拿走了。不过，我早猜到他们会杀人灭口，所以把录音上传到了我的社交账号上。”胡菲菲嘴角勾起冷笑。
　　“把你的社交账号和密码给我。”
　　艾方寒拿起手机，登录了胡菲菲所说的社交账号，找到了那段音频。
　　“竞标的事你必须帮我！”
　　这是王文德的声音，很容易辨认。不过对方的声音并未录到。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调查组来了又怎么样，他们查不到什么，你根本不用担心，安稳做你的书记。”
　　“这些年我帮你赚了多少钱，你这么说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了。”
　　“他都把调查组招来了，我还不动手，是等着他拿着证据给调查组？”
　　“你……”
　　“王八蛋！你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我，现在出了事，就像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休想！”
　　音频到此便戛然而止，艾方寒听完后，将音频传给了黄立念，并简要说明了情况，紧接着抬头看向胡菲菲，问：“刚才音频中说’他都把调查组招来了，我还不动手，是等着他拿着证据给调查组‘，这里面的他是不是你爸？”
　　“我不能确定。因为我爸从来不跟我说他查到了什么，也不让我问。”胡菲菲清楚艾方寒要问什么，“所以就算这里说的人是我爸，我也不知道证据在哪里。”
　　“你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这段音频怕是不能作为证据，不过却能让调查组多一个调查的方向，也不算一无所获。”
　　自她母亲去世，胡菲菲就自学了法律，明白艾方寒的意思，她愤愤地说道：“音频里说的那个书记很有可能是**，建豪地产能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政府有他们的保护伞。”
　　这事王文凯提过，艾方寒并不觉得惊讶，问：“杀你的那个人是谁？有什么特征吗？”
　　

第98章
　　“杀你的人长什么样， 你看清了吗？”
　　胡菲菲点点头，眼中闪过恐惧，说：“他就没打算让我活着， 所以压根不在乎我是不是看清了他的脸。”
　　“他长什么样？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胡菲菲的视线垂了下去，仔细回忆道：“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眼睛不大， 嘴唇很薄， 脸上坑坑洼洼。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右边眉毛从中间断开了，应该是以前受过伤，留下了疤。”
　　艾方寒鼓励地点点头，说：“还有什么其他特征， 比如身高、体型等等， 说得越详细越好。”
　　“身高175公分左右， 体型偏瘦， 虽然瘦， 但很有劲儿，双手很粗糙， 全是老茧。还有他身上有股很重的油腥味，感觉像是常年待在厨房的人。”胡菲菲彻底冷静了下来，尽量说得详细些， 希望能帮助警察找到凶手， 定王文德的罪。
　　艾方寒用手机的备忘录，详细地记了下来， 问：“还有其他要补充的吗？”
　　胡菲菲又想了想， 说：“对了，我跟他搏斗的时候，弄伤了他的脚， 是用玻璃碎片刺伤的，伤口挺深的，这时候应该好不了。”
　　“好，我都记下了。我会想办法将这些事都透露给警察，应该对他们会有所帮助。”
　　胡菲菲担忧道：“他们会信吗？”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尤其是警察，他们都是唯物主义者，如果跟他们说有鬼，他们会认为你疯了。
　　“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艾方寒将手机收了起来，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学了，晚上再送你去地府。”
　　胡菲菲犹豫了一瞬，说：“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说。”
　　“我想再见一见我爸，你能帮我吗？”胡菲菲眼中满是希冀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点点头，说：“等晚上我可以帮你试试，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他离世那么久，十有八九已经去了地府，召不回来了。”
　　胡菲菲笑了起来，说：“谢谢，你肯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艾方寒没再多说，将胡菲菲收进锁灵戒中，随后便拎起书包去了学校。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明天就要放寒假了，假期除去周末，也就十天。写写寒假作业，再预习预习功课，假期基本也就结束了，压根没有时间去玩。当然，这对艾方寒来说，并不是问题，他有充足的时间享受这个假期。
　　艾方寒来到学校，恰好赶上班主任的课，仅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便让他回到了座位上。高文伟和于晨耐着性子等到下课，才问他怎么回事，被他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
　　晚自习时，于晨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瞥艾方寒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艾方寒做完最后一道题，转头看过去，说：“咱有话就说。你再这么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对我心怀不轨了。”
　　于晨微微一怔，随即翻了个白眼，问：“你喜欢吃糖吗？”
　　“不太喜欢，怎么了？”艾方寒不喜欢太甜的食物，吃了会觉得腻。
　　“我妈做了些花生糖，说让我给同学们分分。我都说不用，她非要拿来。”于晨无奈地笑笑。
　　艾方寒明白于晨妈妈的用意，笑着说：“我不喜欢，但我妈喜欢啊，尤其花生糖。糖在哪儿？”
　　于晨眼睛一亮，急忙说：“在宿舍，等下了课，你跟我去拿。”
　　“好。”艾方寒点头应了下来，“自家做的糖干净又卫生，吃起来也放心，这是好事，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高文伟听到两人说话，转身看向他们，抱怨道：“不是，于晨，你也太偏心了吧！都是同学，你怎么不想着问问我？”
　　于晨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不吃糖吗？”
　　高文伟一噎，紧接着说道：“我给我弟吃，不行吗？况且，买年货的时候怎么都得买，阿姨做的花生糖总比外面卖的干净。”
　　“行，那下课后跟我去宿舍拿。”
　　“还有吗？还有的话也算我一份。”高文伟的同桌梁浩军也转过身来。
　　“还有我。”于晨右边的同学郝亮也探过头来。
　　于晨急忙应声，“有，等会儿跟我去宿舍拿。”
　　之后又有几个同学想要，于晨一瞧人数越来越多，有些为难。艾方寒见状小声说道：“我那份就给他们吧。等假期结束，你再给我带一份回来。如果能做玉米糖那就最好，我爱吃这个口味。”
　　于晨点点头，小声说：“我妈还会做各种小饼干，等过年回来，我多给你带点来。”
　　“那我赚大发了，等着你的小饼干。”
　　……
　　晚自习后，其他同学跟着于晨去了宿舍，艾方寒则径直回了家。他打开门，家里黑黢黢的，刘玉华去上班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们母子俩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从早到晚见不着面，也是够夸张的。
　　艾方寒画了两张招魂符，在背面写上了胡明强的八字，胡明强就是胡菲菲的爸爸，随即使用招魂术，试着召唤胡明强的魂魄，让父女俩再见上一面，顺便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线索。只可惜试了两遍，也没能把人招来。
　　“招魂术失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爸爸已经去转世投胎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送去了荒岛，净化身上的怨气，只是艾方寒没说。
　　胡菲菲有些失望，却还是笑了笑，说：“没关系，这辈子我爸明明事事想着别人，却受了许多委屈，早点投胎也好，希望下辈子他能幸福。”
　　“你也一样。早点去转世投胎，早点开始新生活。”
　　胡菲菲点点头，“只可惜不能看到王文德那个畜生的下场。”
　　“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人只要作了恶，便会受到惩罚，只是早晚的事，没必要为了个人渣，毁了自己。”
　　“我明白，谢谢你。”胡菲菲对艾方寒是真心感谢。
　　艾方寒没再多说，又用了一张招魂符，召来阴差将胡菲菲和鬼婴带回地府，只是这次来的不是黑白无常，而是两个陌生男人。他打量着两人，与黑白无常的英俊相比，他们的长相逊色了几分，不过身材十分魁梧，得有一米九以上的个头。他不禁好奇地问道：“敢问两位大人是？”
　　“我们是地府阴差，你招我们来所为何事？”
　　“哦，我这儿抓了两名怨鬼，想交由阴差大人带回地府。”艾方寒说着将胡菲菲和鬼婴放了出来，“就是他们。”
　　“怨鬼？”两名阴差打量着他们，随即又看向艾方寒，问道：“你可是姓艾？”
　　“是，我叫艾方寒，与黑白无常两位大人有过交集。”阴差能知道他的名字，一定是黑白无常有所交代。
　　“原来是你啊。”两名阴差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我们是牛头马面，之前听黑白两位大人提起过你。”
　　“两位是牛头马面？”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恍然道：“原来是两位大人，方寒有礼了。”
　　艾方寒拱手行礼，并非觉得对方高人一等，完全是出于礼仪。
　　牛头马面也相继回了礼，“既然是两位大人的朋友，那就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艾方寒传音给小丹，让她准备几斤灵果，平均分成两份，随即拿出一份，说：“麻烦两位大人跑一趟，这点灵果不成敬意，还请两位大人收下。”
　　灵果一出空间，牛头马面便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眼睛不禁亮了起来，不由重新掂量艾方寒的身份，这灵果即便在他们地府也不常见，没想到他竟能拿得出。
　　“既如此，那我们就厚颜收下，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两人迫不及待地收下灵果，放进了储物空间，阳间灵气浓度太低，灵果放得久了，会变成普通的果子，可不能浪费。
　　艾方寒将另一份灵果拿了出来，“这一份是给黑白两位大人的，还劳烦两位大人转交。”
　　无论什么地方，人情世故是不能少的，做好了能省很多麻烦。
　　牛头将灵果接了过去，笑着说：“你放心，一定带到。”
　　“那就有劳了。”
　　牛头马面也没逗留，带着胡菲菲和鬼婴离开了。
　　送走他们，艾方寒又给黄立念打了电话，询问有关案子的事。
　　“小叔，王文德那边什么情况？录音给黄伯伯了吗？”
　　“王文德那边我不清楚，不过你放心，已经派人盯着了，不会让他跑了。我也将录音给了大哥，现在已经在调查组手上。”
　　艾方寒挑了挑眉，“所以王文凯今天没去自首。”
　　“应该没有，如果他去自首，大哥会传消息给我。”
　　“明天是最后期限，如果他还没去，我再去找他。”
　　“辛苦你了。”
　　“如果小叔觉得我辛苦，下次去你家再烤肉给我吃。”
　　“我是没问题，就看你什么时候有空了。”
　　“明天我就放寒假了，应该能抽出一两天的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就给我打电话，我好提前准备。”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叔早点休息。”
　　艾方寒挂断电话，便径直去了修真界，现在契约灵兽多了，丹药的消耗量也就多了，还要给楚未熙存着些，再加上方艾要用的回春丹，所以炼丹是目前最繁重和紧要的任务。
　　春来暑往，转眼就过去三个月，这些时日艾方寒什么都没干，就专注炼丹，经常是不熬到精神力彻底枯竭不休息，就连日常清洁都是怎么快怎么来，要不是他的身体本就有自我清洁的功能，怕是早就臭气熏天，变成乞丐了。
　　三个月，他练了一百瓶回春丹，一百瓶避毒丹，一百瓶解毒丸，还有一百瓶高阶上品聚灵丹，还有三十瓶超阶聚灵丹，平均每瓶二十颗丹药，可谓是收获满满。他的精神力在枯竭、恢复、恢复、枯竭中循环，明显有所增长，具体表现为识海空间的面积，又往外扩展了不少。
　　艾小暖见他从沉睡中醒来，出声说道：“主人，你真厉害，短短三个月又进阶了。”
　　“是吗？”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内视丹田，没想到还真进阶了，现在已经是渡劫大圆满后期的修为。
　　烈焰一脸好奇，“炼丹也能进阶？”
　　因为他们是艾方寒的契约兽，艾方寒进阶，也会带动他们进阶，原本是天阶下品的灵兽，如今进阶到了天阶中品。
　　艾方寒猜测道：“大约是我体内还有没完全炼化的能量，经过这段时间的精神和灵力的不断透支，彻底炼化了它们，这才进阶的吧。”
　　小碧见状撇撇嘴，说：“进阶而已，对主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必那么大惊小怪。若非主人压制修为，早就飞升仙界了。”
　　艾方寒拿出十瓶超阶聚灵丹，平均分给他们，说：“这些丹药你们先用着，用完了再跟我要。”
　　“谢主人。”两人分别接了过去。
　　艾方寒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小火，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艾方寒没少让他控火，所以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炼制出这么多的丹药。
　　小火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主人，小火这么辛苦，有没有奖励啊？”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小丹姐姐那里的糖吃完了，可我还想吃，主人能再做一些吗？”小火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可以，不过要用的材料不多了，得去买一些。”
　　“能现在去买吗？”
　　艾方寒宠溺地揉乱他的头发，“行，现在去！”
　　小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围着艾方寒蹦蹦跳跳，“耶，主人最好了！”
　　

第99章
　　反正还有点时间， 艾方寒便带着人一起下了武清山，忙碌了三个月，也该放松放松， 到镇上逛逛街、进进货。确实是去进货，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 灵花灵草的数量急剧下降， 很多都缺了货， 必须大量补充。
　　进货的任务艾方寒交给了烈焰和艾小暖，在丹坊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轮到他们，烈焰直接将长长的进货单拍在了桌子上。负责接待的伙计拿了起来， 仔细一看， 不由倒抽一口气， 心道：好嘛， 这架势是要将丹坊的库房掏空啊。
　　他们要的东西不仅种类多， 而且每一种的数量还很多，虽然没有特别名贵的， 却也需要不少灵石。伙计犹豫了片刻，问道：“您确定要这些货品？”
　　烈焰眉头微蹙，“对， 赶紧备货吧。”
　　伙计瞧了瞧烈焰和艾小暖， 有些拿不准他们是否这么多灵石，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道：“仙友稍等， 我先帮您二位清算一下，再准备货品。”
　　烈焰闻言不悦道：“你是觉得我们买不起？”
　　艾小暖见状急忙拉住烈焰，小声说道：“我们是来进货的， 不是来打架的，耽误了主人的事，小心我告你的状！”
　　烈焰不耐烦地往后退了一步，道：“那你来。”
　　艾小暖白了烈焰一眼，上前一步，虽然被人看轻，他心里也有不满，却想着先办完艾方寒交代的事，淡淡地说道：“你算吧。”
　　柜台的伙计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刚才烈焰不经意地散发出一丝威压，便已经让他心惊胆战。若烈焰当真动手，那他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您……您二位稍等，我尽快就清算，不会耽误二位仙友的时间。”
　　艾小暖应了一声，又白了烈焰一眼。
　　烈焰移开视线，扫视着来往的修士，他们中有不少人带着灵兽，不过这些灵兽大都是人阶，地阶下品的都不多，“太弱！”
　　艾小暖警告道：“我再说一遍，我们是来进货的，不是来打架的，你给我收敛点，别给主人惹麻烦。”
　　烈焰眉头一拧，道：“以我们两个的修为，这里谁是对手，你怕什么？”
　　“这不是怕不怕，是主人时间不多，若我们节外生枝，就是给主人添麻烦。”艾小暖对烈焰越发不满，“你性子太野，行事全凭自己喜好，压根不会顾及旁人，主人就不该契约你。”
　　烈焰闻言变了脸色，道：“若非你我同是主人的契约灵兽，我早就吃了你了，又怎会容忍你在我面前撒野。”
　　“你吃我？”艾小暖丝毫不惧，直视他的眼睛，“别以为你是只臭老虎，我就怕了你，等这里的事办妥，咱们好好打一场，看谁把谁吃了。”
　　艾小暖给两人设置了隔音罩，别人听不到他们谈话。不过光看两人的表情，也差不多能猜到他们在争吵，而且是剑拔弩张的状态。身旁的人被他们的气势所威慑，不自觉地往旁边挪去，一时间他们周围成了真空地带，唯独柜台前的伙计还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走，他是不能走，俩人应该是有所顾忌，这才没打起来。他如果敢走，他们十有八九会把他当成出气筒，到时候怕是……
　　伙计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清算着单子上的货品，用了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仅仅用了五分钟，他便得出了答案。
　　“两位仙友，我算好了。”伙计大着胆子举起进货单。
　　艾小暖转头看向伙计，问道：“一共多少灵石。”
　　伙计慌忙答道：“需要一千一百一十一块高阶上品灵石。”
　　艾小暖将艾方寒给他的晶卡拿了出来，道：“刷卡。”
　　这个世界也能刷卡，不过只有在大些的商铺才能做到，因为这儿的刷卡机是件中阶灵器，还需要灵力支撑，普通人买不起。
　　伙计打眼一看，竟然是黑卡，随即想到他们购买的货品数量，也就释然了，急忙伸手接了过来，“您稍候。”
　　伙计帮他刷了卡，又恭敬地将卡递了回去，道：“仙友的卡，收好。我这就通知人备货，您二位可以到那边坐下喝杯茶。”
　　艾小暖点点头，瞥了一眼烈焰，朝着休息区走去。就算他对烈焰再不满，也不会在这里跟他打起来。
　　艾方寒和小碧他们则去了青麟商行，打算将深海幽蓝处理了，能炼药的部分留下，其他部位全部卖了。这次是由小碧出面，用同样的套路获取了相对高的售价。倒不是青麟商行的伙计蠢，同一个坑栽两次，主要是他们这次来的不是上次那家。
　　一只深海幽兰卖了三千高阶上品灵石，比那几百只四脚鲨卖得还多，主要是深海幽蓝太稀缺，而且还是变异品种，价格自然也就高得多。至于剩下的四百多只四脚鲨，他打算过段时日再出手，毕竟物以稀为贵，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
　　艾方寒喜滋滋地将卡收进空间戒指中，碧龙潭这一行简直赚大发了，“汪……（等下次过来，咱们再去一次碧龙潭，进去好好探一探。）”
　　小丹忍不住提醒道：“主人，你是不是忘了在密林沼泽收获的那些东西？”
　　艾方寒脚步一顿，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汪……（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哈哈，又可以卖钱了。）”
　　“主人，咱们还是下次再来的时候，去别家商铺卖吧。”
　　艾方寒深以为然地点点小脑袋，道：“汪……（还是你聪明，那就下次再来，去别的商铺再大赚一笔。）”
　　“主人，你打算怎么处置烈焰？”
　　烈焰和艾小暖是艾方寒的灵兽，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若是艾方寒想知道，随时都能知道。只是他把他们当朋友，尊重他们的隐私，很少打开精神连接。因为这次要分头行动，他有些不放心，这才打开了精神连接，所以刚才两人的争执，都被艾方寒听在耳里。
　　“汪……（灵兽嘛，又是高傲的虎族，野性难驯也是正常。而且，虽然我们签订的是奴仆契约，但我一直把他们当朋友，朋友之间要多包容。更何况，他就是脾气暴躁了些，也没做什么。）”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
　　“主人就是心肠太软，若是换作旁人，说不准怎么整治他。”
　　“汪……（咱们去找他们会合，顺便买点好吃地回去。）”
　　艾方寒也不着急，一边闲逛，一边往丹坊走，两家商铺离得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其中就有一条小吃街，各种小吃目不暇接。艾方寒是一路买买买，若非有空间戒指，这一条街逛下来，小碧都拿不下。
　　艾方寒来到丹坊时，烈焰和艾小暖正在休息区坐着喝茶，虽然两人间的气氛依旧不好，却不再似之前的剑拔弩张，不过他们周围依旧是真空地带，无人敢靠近。
　　见艾方寒进来，艾小暖下拉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传音道：“主人，你来了。”
　　“汪……（还没弄完吗？）”艾方寒走到近前，将买的小零食放到桌上，反正他们都有芥子空间，就算凭空出现什么东西，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更何况这边空荡荡的，压根没人。
　　“已经在备货了。”艾小暖看向桌上的零食，“主人真好，总是想着我们。”
　　烈焰也传音道：“正好我饿了，谢谢主人。”
　　“汪……（那烤灵菇很好吃，还有那个雪糖果，不是很甜，味道也很好。）”艾方寒分享着自己认为好吃的食物。
　　“主人，小火也想吃。”小火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听上去有些委屈。
　　“你是精灵，不能吃这些东西。”艾方寒否定了小火的想法，又安抚道：“等材料买齐，我给你做各种口味的糖，保证比这个好吃。”
　　“那好吧。”小火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委屈，不过期待更多一些，“谢谢主人！”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买的东西终于备齐了，郁南辉听说后特地过来，亲自将空间戒指交给艾小暖，“让两位仙友久等了。”
　　郁南辉现在已是化神期修士，却依旧感应不到两人的修为，可见他们的修为在自己之上，态度又谦逊了几分。
　　“仙友客气了。”艾小暖将空间戒指接了过来，滴血认主后，查看里面的东西，仔细清点了一下，疑惑道：“东西好似多了些。”
　　“多的那些是丹坊赠送。”郁南辉嘴角勾起微笑，“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两位。”
　　“请问。”艾小暖将空间戒指收了起来，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了人家的好处，总要给几分薄面。
　　郁南辉径直问道：“二位可是炼丹师？”
　　“是。”他们买的这些材料，都是炼制丹药所用，已经足够证实他们的身份，压根没有否认的必要。
　　郁南辉接着问道：“那能否告知在下您二位的等阶？”
　　“不便告知。”艾小暖收到艾方寒的眼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是在下唐突。不过两位莫要误会，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如果二位也是炼丹师，不妨加入我们丹坊，这样在购买材料方面会有极大的便利，不仅有优先权，还有很多优惠……”
　　“抱歉。”收到艾方寒的示意，艾小暖打断他的话，径直说道：“我们还有事，不便久留，告辞。”
　　艾小暖和烈焰对了一个眼神，随即转身离开。郁南辉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只是他们动作很快，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虽然他心里觉得可惜，却自知修为不如他们，实在不宜得罪。
　　几人没再去别的地方，径直回了武清山，在入口处进入了识海空间。艾方寒花了三天的时间，给他们专门制作了各种口味的棒棒糖，真的是满满的一大箱子，反正放在九龙空间不会变质，随他们吃多久都行。
　　之后，艾方寒没再逗留，径直回了现代，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刚刚七点，便抬脚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瞧了瞧，拿出剩下的韭菜，又拿了三个鸡蛋，打算做馅儿饼吃。在做之前，他给刘玉华发了条短信，说了他要做早饭的事，避免她买重了。
　　艾方寒最爱吃的馅儿饼就是韭菜鸡蛋馅儿，再放上点虾仁和木耳，做出来既鲜又香，特别好吃，尤其现做的。只可惜他们平时都忙，早上做饭也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实在想吃了，就晚上的时候做成半成品放冰箱里冻起来，第二天早上再拿出来烙一烙，虽然味道还不错，总是不如现做得好吃。今天难得没事，他想好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香喷喷的馅儿饼刚出锅，艾方寒便听到一阵开门声，是刘玉华回了家。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放开神识，习惯将一切掌控在手中。
　　艾方寒端着做好的馅儿饼走了出去，笑着说：“妈，你回来得可真巧，我这馅儿饼刚做熟。”
　　“这叫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刘玉华将包挂在墙上，换上了拖鞋，走到艾方寒近前，凑近瞧了瞧，“看样子还不错。”
　　艾方寒得意地笑笑，“那当然，我可是得了我妈的真传。”
　　“臭小子！”刘玉华一巴掌打在艾方寒身上，“熬的什么粥？”
　　“做的玉米糊糊。我这就去盛，你去洗手吧。”
　　刘玉华点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艾方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于她而言，他们只是两三天没见，可于他而言，他们已经一年多没见，尤其在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能再看到她，听她说说话，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第100章
　　吃完早饭没多久， 许久没见的杨铭宇出现了，拎着一大袋零食进了门。刘玉华和他聊了会儿天，便回卧室睡觉了， 留出空间给两人单独相处，无论他们之间有多熟， 总是有代沟， 她留在这儿， 他们会不自在。
　　“你可终于放假了！”杨铭宇搂住艾方寒的肩膀，“说实话，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艾方寒拿掉杨铭宇的爪子， 没好气道：“你是想我， 还是想跟我打游戏？”
　　“瞧你说的什么话， 我当然是想你了！”
　　艾方寒点点头， “这样啊， 正好我寒假作业还没写，那就一起吧。”
　　杨铭宇一秒破功， 拉住起身的艾方寒，“我好不容易盼到你放假，就跟我说这个， 你觉得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艾方寒挑了挑眉， “我现在可是在高三的火箭班，学习本来就是常态， 更何况还有一学期就高考了。”
　　“得， 我认输还不行嘛。”杨铭宇也不装了，直接掏出手机，“这两天打游戏一直连跪， 赛季都要结束了，连王者都没上，快陪我打几局，怎么着也得冲上王者。”
　　艾方寒没好气地说：“不说想我了？”
　　“想你和打游戏不冲突，嘿嘿。”杨铭宇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
　　“你现在什么段位？”
　　杨铭宇实话说道：“星耀五。”
　　艾方寒打掉他扒拉上来的手，说：“那离王者还远着呢，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打。”
　　杨铭宇又凑了上去，“那就玩一上午，一上午的空总有吧。”
　　“最多两个小时。”
　　“你到底在忙什么？一上午的工夫都不能陪我，你是不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我这个旧爱了？”杨铭宇装模作样地说道。
　　“去去去，一边去，少跟我来这套。”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就两个小时，你就说玩不玩吧。”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杨铭宇太了解艾方寒，虽然平时看个软包子，事实却是一旦他拿定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玩，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
　　艾方寒拿出手机，发现有条未读信息，是黄恩旭发的，便打开看了看，说黄恩婷前两天得了舞蹈比赛冠军，家里要给她庆祝，问他要不要过去吃饭。
　　艾方寒想了想，回绝了他的邀请，毕竟是人家家宴，他一个外人不好去凑热闹。不过，后面他又追加了一条信息，说等有空单独请黄恩婷吃饭，为她庆贺。信息刚发出，电话就追来了，还是视频通话。
　　“我接个电话。”艾方寒跟杨铭宇说了一声，点了接听键，屏幕中同时出现黄恩旭和黄恩婷两人。他愣了愣，随即打招呼道：“婷姐也在啊。”
　　黄恩婷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浓颜系大美女，就算不化妆也很抓人眼球。不跳舞的时候，她就喜欢戴各种耳饰，而且是很大很夸张的那种，就莫名跟她很搭。
　　“我比赛你没来，办宴会你也不来，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这不是刚跳级嘛，还是在火箭班，功课忙得连睡觉都没空。”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至于宴会，那是你们的家宴，我一个外人去，不太好。”
　　“不是家宴，是小叔帮我准备的宴会，只邀请了我的朋友，都是年轻人。”
　　杨铭宇听到他们的对话，无声问了句’谁啊‘。
　　“是旭哥，还有他妹妹，”艾方寒回了一句，又看向屏幕，“那都是婷姐的朋友，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还是算了吧，等哪天有空，我请旭哥和婷姐吃饭，算是赔罪。”
　　“我哥也在，还有你救过的那几个，不能说不认识吧。况且，如果你觉得不自在，也可以带自己的朋友来，人多热闹嘛。”黄恩婷是真的很想他来参加宴会。
　　黄恩旭插话道：“你家里有客人？”
　　“是杨铭宇。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他来找我玩会儿。”
　　黄恩旭笑着说：“他找你是为了打游戏吧。”
　　杨铭宇凑了过来，“旭哥，你有空吗？我们三排啊。”
　　“今天不行，小叔给我安排了工作，改天有空再约。”
　　“行，那我们俩玩。”杨铭宇看向屏幕里的黄恩婷，打招呼道：“婷姐好，我是杨铭宇，方寒的发小。”
　　杨铭宇知道黄恩婷，只是没见过。
　　“铭宇你好，明天有空吗？可以和方寒一起来参加宴会。”
　　“抱歉啊，婷姐，我跟同学约好明天一起去玩。”
　　“没事，祝你们玩得开心。”黄恩婷看向艾方寒，“真不来？”
　　“抱歉婷姐，我真不喜欢那种场合。”艾方寒不想勉强自己。
　　“那好吧，我就不勉强你了。”黄恩婷见他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强人所难，“不过你可记好，欠我一顿饭。”
　　“婷姐放心，忘不了。”
　　“行，那就不打扰你们打游戏了，拜拜。”
　　艾方寒挂了电话，不禁长出一口气，看向杨铭宇，夸奖道：“表现不错！”
　　其实杨铭宇明天没有约会，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艾方寒，他清楚艾方寒不喜欢没必要的社交。况且，他也明白不是一个圈层的人，勉强融进去，也多是自取其辱。
　　“看在我表现不错的份上，再加一小时？”杨铭宇嘴角勾起一抹贱兮兮的笑。
　　“免谈。”艾方寒直接拒绝，催促道：“赶紧上号，一会儿要是有人找我，两小时都没有。”
　　杨铭宇没再耽搁，急忙登录游戏账号，“今天谁找你也没用，说好的两个小时，就必须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平均二十分钟一局游戏的话，也就能打六局，就算不输，也只能升六颗星。更何况就那垃圾匹配机制，难保不碰到垃圾队友，在输了两局，赢了四局后，艾方寒顺利进入星耀段位，杨铭宇也上了星耀四。
　　“玩游戏最烦就是遇到情侣。”杨铭宇忍不住吐槽，“现实里多少恩爱不能秀，非要到游戏里秀，’我要跟我的宝贝同生共死‘，这是五个人的游戏，他喵的有没有想过其他队友，我真是服了！”
　　“这不是很常见吗？要学会放平心态，不然他们又得说’哎呦，怎么破防了？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艾方寒也挺讨厌这种人的，只是讨厌也没用，这是常态。
　　“我羡慕嫉妒恨？”杨铭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服气地说：“就那个说话能夹死人的？”
　　杨铭宇说完自己打了个寒战，说：“可拉倒吧。我怕听多了，晚上会做噩梦。”
　　艾方寒起身走向厨房，从空间中拿出两枚较小的灵果，在水龙头下洗了洗，和刘玉华买的苹果混在一起端着来到客厅，放在了茶几上，“吃点水果。”
　　杨铭宇应声，伸手去拿，目光落在灵果上，好奇地拿了起来，“这是什么水果，我怎么没见过。”
　　这灵果的外形和苹果差不多，只是更小，颜色是青色。
　　“这是小叔送过来的，就剩两个了，特地拿出来给你尝尝。”
　　“那我可得尝尝了。”杨铭宇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清脆甘甜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仔细一品还有丝丝凉意，有一种说不出的很舒服的感觉，“好吃！这水果叫什么名字，我也让我爸买点。”
　　“不知道，说是在一处海岛上摘得，不知名的果子，外面没得卖。”艾方寒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太可惜了！”话虽这么说，杨铭宇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移话题道：“话说你在火箭班过得怎么样？那些学霸好相处吗？”
　　“很好啊。你还不了解我，处理人际关系的一把好手，谁跟我过不去。”艾方寒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倒也是。”杨铭宇又咬了一口果子，“你连小叔那样的霸总都能搞定，火箭班的那群小白兔自然不在话下，我就多余问。”
　　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怎么着，这是消遣我呢。”
　　“我哪儿敢呐。就是觉得……”杨铭宇将果核扔进垃圾桶，“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感受到他情绪低落，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起身坐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肩膀，说：“无论将来怎么样，只要你还把我当兄弟，我心里就有你的位置。”
　　杨铭宇的情绪确实有些低落，他和艾方寒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是形影不离，学习成绩、兴趣爱好都相差无几，可以说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可现在艾方寒去了高三，以他的成绩考上个好大学不成问题，那就意味着他们在不久以后会分隔两地，想见面都难，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不过听他这么说，杨铭宇的心里好受多了，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你跟老子说实话，说话这么肉麻，是跟谁学的。”
　　艾方寒调侃道：“除了你，还有谁。”
　　杨铭宇和他相视一笑，好奇地问：“话说你到底在忙什么？以你的刷题速度，那点寒假作业，用不了两天就能做完，剩下的时间你怎么安排的？”
　　艾方寒沉默片刻，说：“我和小叔一起开了家公司，平时我得上课，都是小叔在管，现在我放假了，总要去看看，不能总当甩手掌柜。”
　　“你和小叔合伙开了公司？什么公司？什么时候开的？”杨铭宇连珠炮地问。
　　“就是最近刚成立的方艾化妆品公司。”
　　杨铭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也就是说上次小叔邀请你参加晚会，是因为你和他是合伙人？”
　　“这件事我妈不知情，你小声点。”
　　杨铭宇瞄了一眼刘玉华的卧室，压低声音说：“那小叔为什么找你合伙开公司？你现在还是个高中生，不会是被骗了吧？”
　　“我有个方子，能美容养颜，效果很不错，小叔是给我这个方子投资。”艾方寒明白他是关心自己，“你放心，我多聪明一人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骗。”
　　艾方寒拿起另外一个灵果递给他，说：“把这个也吃了吧。”
　　“我刚吃了一个，这个是你的。”
　　“小叔送来很多，我和我妈都吃了不少，这个你吃吧，据说这果子富含丰富的维生素，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杨铭宇闻言也没交情，伸手接了过来，好奇地问：“你那个方子哪来的？”
　　“我在整理爷爷遗物的时候找到的。”
　　“既然你爷爷有这么好的方子，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爷爷虽然懂医，却没有行医资格证，因为这个没少吃亏，我奶奶的死也跟这个有些关系，这也就成了我爷爷的心病。自那以后，就再也没给人治过病，那些医书和方子被他锁在箱子里。”
　　艾方寒的爷爷年幼的时候跟一名老中医学过医，这事是真的。他很有天赋，不过十八岁就可以给人看病用药，在当时很有名气。就因为这个，被同行惦记，在他三十岁那年，以他无证行医为由，把他给举报了，然后警察把他带去了派出所。那时候艾方寒的奶奶已经怀孕八个月，因为受到惊吓导致早产，在医院大出血去世了，临死之前生下了艾肖恒。
　　“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杨铭宇听后叹了口气，“以前在网上看过类似的新闻，没想到你爷爷也遭遇过这种事。”
　　“奶奶的死一直是爷爷的心病，我们没提过。”艾方寒这话是真的。
　　“救了人，却落了个家破人亡，换成谁都受不了。”杨铭宇眉头皱紧，“都怪那些有红眼病的人，自己没本事，就去祸害别人，他们就是这个社会的渣滓！”
　　“不说这个。”艾方寒起身，“我去写寒假作业，你要一起吗？”
　　“我都没带来。”杨铭宇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你先写，我回去拿。”
　　“行，那你去吧。”
　　

第101章
　　下午三点多， 艾方寒接到了黄立念的电话，说王文凯和王文德兄弟俩失踪了，交通部门那边并未查到他们的出行记录。于是， 为了方便追踪，艾方寒叫来了黄恩旭， 让他开车， 随自己一起追踪。他们来到王文凯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将折好的纸鹤放在手心，随即注入灵力，纸鹤抖了抖翅膀，随即飞出窗外， 围着车辆飞了一圈。
　　黄恩旭探出头看向飞舞的灵鹤， 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追踪灵鹤。那天离开前， 我在王文凯身上下了追踪术， 相当于在他身上按了定位器。”艾方寒解释了一句， “跟着它走就行。”
　　为了方便追踪，艾方寒给黄恩旭开了天眼， 所以他能看到灵鹤，普通人看不到。
　　“好。”
　　黄恩旭启动汽车，跟在灵鹤身后， 一路往前走。很快他们就来到高速路口， 灵鹤径直飞了过去，黄恩旭没有犹豫， 继续往前开。
　　“方寒， 这灵鹤的感应范围是多少？”
　　艾方寒明白他想问什么，解释道：“感应范围并不算大，主要靠感应王文凯留下的气息， 所以追踪的时间要掌握好，他离开的时间越久，留下的气息越淡，感应到的可能越低。”
　　“原来是这样。”黄恩旭点点头，“这就是小说里常说的道术吗？”
　　“算是吧。”艾方寒转移话题道：“他们驾车上了高速，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应该再叫个人，也能交替开车，不至于那么累。”
　　“没关系。这辆车有自动驾驶的功能，如果实在累了，可以开启自动驾驶。”
　　“是吗？”艾方寒顿时来了兴趣，“之前只听说过这种功能，还从真没见过。”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正好这里是高速，上来了就不能轻易改变方向，不用灵鹤指路，也知道怎么走。”
　　黄恩旭一边说，一边开启了自动驾驶的模式。他松开方向盘，身子往后靠，将座椅往后调，舒服地往后一靠。
　　艾方寒急忙放开神识，留意周围的情况，避免突发情况出现，“这个自动驾驶功能也就在高速上好用吧，路况简单。”
　　“确实。在市里，还是得老老实实自己开。”
　　其实艾方寒也能控制汽车平稳往前开，只是他没驾照，如果遇到交警，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旭哥，你休息会儿吧，等要下高速时，我再叫你。”
　　“不用，有你的安神香，我每天睡得都很踏实，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艾方寒没多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灵鹤终于改变了方向，朝着宁口的方向飞去。黄恩旭急忙将自动驾驶模式关了，跟着灵鹤开向宁口的出口。
　　又是半个小时后，他们越走越偏僻，艾方寒打开了地图，发现他们行进的路线，并非往宁口城区走，而是往山里去。
　　黄恩旭奇怪地问：“他们这是躲进山里了？为什么选择这里？”
　　“这里应该和他们有什么关联。”艾方寒放大地图，仔细看着，一个地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广虚寺。”
　　“这里有什么不妥吗？”黄恩旭出声问道。
　　艾方寒随口答道：“王文凯是修佛的。”
　　黄恩旭怔了怔，随即说：“你的意思是他曾在这个广虚寺里修行过？”
　　艾方寒点点头，“看咱们现在所走的路线，应该是去这里的。而且灵鹤身上的光比之前亮了不少，这说明我们与他们的距离在持续缩短。”
　　“如果真像咱们猜的这样，那他不是有了帮手，你自己能行吗？”
　　艾方寒笑着安慰道：“放心，我和他们不在一个阶层，就算他们一起上，也改变不了结果。”
　　黄恩旭转头看向艾方寒，苦笑着说：“那我们之间的差距岂不是更大？”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跟他们不一样。”
　　黄恩旭闻言心里一暖，忍不住长出一口气，说：“没错，我们是朋友，跟他们不一样。”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们来到了小鱼山山下，这座山不算高，占地面积也不大，没有经过开发，只有附近的人偶尔过来爬山，去广虚寺上炷香，所以并没有直接通往山顶的公路，只能通过一条很窄的石板路上山。
　　“旭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上山就行。”
　　“好，我等你回来。”黄恩旭清楚这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参与的战斗，跟着只能称为累赘。
　　“对了，旭哥，你的护身符带了吗？”
　　“戴了。”黄恩旭将衣服里的护身符掏了出来。
　　艾方寒斟酌片刻，说：“算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你设个结界吧，只要你不主动出去，任何人都伤不到你。”
　　“好。”艾方寒说什么，黄恩旭做什么，既然帮不上忙，就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艾方寒以车为圆心布下了阵法，这才安心上了山。路上，艾方寒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小丹，你说小暖和烈焰能出识海空间在这个世界行走吗？”
　　“不知道。”小丹从识海空间出来，在艾方寒身边走着，“主人可以试试。”
　　“还是算了吧，万一规则不允许，我怕他们会受到伤害。”
　　小丹想了想，提议道：“主人可以抓一只小动物来做实验。”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试一试，意念一动，一只小兔子出现在手中。小兔子浑身雪白，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艾方寒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它的生命体征，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送回识海空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异常，艾方寒不禁长出一口气，高度集中的精神放松下来，抱着它继续往前走。
　　“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小丹也在观察小兔子的反应。
　　艾方寒轻抚着它的毛发，说：“就这么待着吧，等会儿再放它回去。”
　　艾方寒看向不远处的广虚寺，寺庙看上去很新，近段时间应该修缮过，占地面积不大，也就三四百平。他放开神识探查，在偏房里找到了王文德，而王文凯正在大殿打坐，与他一起的还有个老和尚。除了他们外，厨房还有两个小和尚，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
　　将广虚寺的情况探明之后，艾方寒身影一闪，径直进了寺庙，来到供奉观音像的正殿。他站在门口扫了一眼打坐的两人，故意放重脚步，迈步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王文凯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过去，待看清艾方寒的脸时，瞳孔骤然放大，惊骇地站起了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老和尚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睛，看看站在门口的艾方寒，又看向被吓得惨无人色的王文凯，出声说：“施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抓他。”艾方寒干脆利落地回答。
　　老和尚又看了王文凯一眼，“为何？”
　　艾方寒挑了挑眉，反问道：“大师不知？”
　　老和尚沉吟片刻，道：“贫僧观施主气度不凡，不似凡人，何不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他作恶时，没想过放那些受害者一条生路，如今轮到他，怎能例外。”
　　“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他……”
　　“闭嘴吧！”艾方寒打断老和尚的话，这种话听着就让人恶心，“我生平最厌烦的就是像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你哪来的脸坐在观音面前。”
　　“施主戾气太重，若不知收敛，怕是会惹来无妄之灾。”
　　艾方寒懒得再搭理他，径直看向王文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吧。”
　　“我……我……”王文凯被吓得面无人色，拔腿就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他挣扎地想要站起身，却又踉跄地倒了下去，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老和尚的脸色不太好看，“施主在佛堂动手，就不怕招来业障？”
　　“这座佛堂是他们兄弟出钱重修的吧，还有香火、供奉和你们的吃穿住行，也都是他们供养的吧，你可想过这些是用多少人的血汗换来的？”艾方寒嘴角勾起讥讽的笑，“你不是没想过，你是不在意。以你的修为，他做了什么，就算你不知具体过程，也能看出结果，可你并未阻止，而是选择了放任。因为没了他们，就没人供养你，你怎么还有现在养尊处优的生活。”
　　老和尚的脸色越发难看，“施主，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呵，没想到能从出家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艾方寒的眼神变冷，“今日我就替佛祖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艾方寒的身影消失，下一秒来到老和尚身前。老和尚心里一紧，握紧手中的佛珠，默念咒语，朝着艾方寒打去。艾方寒抬手攥住了佛珠，轻轻一捏，便化作齑粉。老和尚见法器被毁，脸色大变，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艾方寒手掌附在他的头顶，抽取魂魄。魂魄被抽离的痛，胜过所有**带来的疼痛，老和尚面容扭曲，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号。
　　艾方寒将抽取的魂魄扔进锁灵戒，只留了一魄，让他不至于死了。他一松手，老和尚的身子便软了下去，如一团烂泥般瘫在地上。
　　王文凯看得心惊胆战，没想到艾方寒竟然这般强大，连他师父也不是对手。他更没想到艾方寒出手这般狠辣，竟然直接抽取人的魂魄。见艾方寒看过来，他急忙跪倒在地，求饶道：“上仙，我错了，求上仙饶我一命，我保证老老实实去自首，绝不再逃跑。”
　　’噔噔噔‘，门外响起脚步声，艾方寒挥了挥手，一道人影便飞了进来，摔在王文凯身边。不是别人，正是王文凯的弟弟王文德，他听到老和尚的惨叫声，过来查看情况，看到了老和尚被抽离魂魄的恐怖场景，下意识想逃跑，可还没跑出去多远，身子突然腾空，紧接着便朝大殿飞了过去。
　　“哎哟。”王文凯被摔得不轻，不禁惨叫出声。
　　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又是两个影子飞了进来，狠狠砸在他身上，直接将他砸晕了过去。刚进来的两人就是在厨房做饭的小和尚，他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求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艾方寒没多话，分别用搜魂术，查看两人的记忆。确定两人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后，抹去了他们今天的记忆，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艾方寒看向王文凯，“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妄图逃跑，可你就是不听。”
　　“我错了！上仙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王文凯边说边’砰砰‘地磕着头，没一会儿的工夫，额头就红了。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艾方寒一抬手，王文凯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手掌附在他头上施展搜魂术，随后抽离了他的魂魄，丢进锁灵戒。
　　艾方寒抬头看向面前的观音像，慈眉善目，和印象中的观音菩萨一样，说：“小丹，你说这个世界真有观音吗？”
　　小丹点点头，“应该是有，否则她的神像又怎能驱鬼辟邪？”
　　“既然有，那她不是应该普度众生吗？为什么还要保佑恶人？”
　　小丹想了想，说：“主人现在是渡劫大圆满境界，只需再进一步，便能飞升成仙，也就可以受人香火，除了声名不如他，没什么差别。”
　　艾方寒听得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走上前抽出三炷香，用雷火点燃，插在了一旁的香炉上，却并未行礼，随即带着王文德离开了观音庙。
　　

第102章
　　黄恩旭坐在车里， 拿着手机刷视频，可视频放了什么，一点也没看进去。他时不时地抬头看向窗外， 脸上是明显的担忧，点了一下屏幕， 看了看时间， 才过去半个小时， 就平常人的速度，这个时间也就爬到半山腰，要想走一个来回，怎么着也得一个半小时。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慢到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啪嗒‘， 车门被打开， 艾方寒坐了进来。黄恩旭僵硬地转头， 怔怔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方寒？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待艾方寒说话， 后车门也被打开，’王文德‘坐进了后排。
　　黄恩旭转头看过去，见是’王文德‘， 神情又是一怔， 紧接着看向艾方寒，“这什么情况？”
　　“旭哥， 先开车吧， 路上跟你说。”
　　“哦，好。”黄恩旭恍恍惚惚地启动汽车，开了出去。
　　瞧黄恩旭一直通过后视镜看后座的’王文德‘， 艾方寒安抚道：“旭哥，不用紧张，他现在不是’王文德‘。”
　　“啊？他不是’王文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恩旭这下更蒙了。
　　“你可以理解为他被附身了。”
　　现在控制’王文德‘身体的是小碧。
　　“被……”黄恩旭惊讶地睁大眼，随即看向后视镜，“你是说他被鬼附身了？可我怎么看不到鬼魂？”
　　“给你开的天眼时限到了。”
　　黄恩旭转头看向车外，外面空荡荡的，来时看到的游魂已经不见了。他深吸一口气，自嘲地说：“刚才太紧张，我都没留意。”
　　“我知道，旭哥是担心我。”艾方寒运转灵力，轻点他的太阳穴，帮他放松心情，提神醒脑。
　　黄恩旭只觉得一股凉凉的气进入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很快紧张的情绪便消失不见，整个人轻松起来。
　　“王文凯呢？怎么不见他？”
　　艾方寒如实说道：“他和庙里的老和尚作恶多端，被我抽离了魂魄，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建豪地产的案子还在继续，’王文德‘是关键，还得留着。”
　　“你说的那个老和尚是王文凯的师父？”
　　“是。庙里还有两个小和尚，是专门侍候老和尚的，没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我只是抹除了他们的记忆。”
　　黄恩旭感慨道：“方寒，你太让我惊讶了！”
　　艾方寒笑了笑，“处理了老和尚和王文凯，你们也就安全了，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们，我应该会消失一段时间。”
　　“你要去哪儿？”
　　“这是秘密。”
　　黄恩旭点点头，也没再多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寒假结束之前，应该会回来，如果那时还有时间，我就去小叔家蹭饭。”
　　“那你提前打电话，我们好准备食材。”
　　“没问题。”
　　和来时的紧张不同，回去时气氛轻松了许多，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回了海宁。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了车，艾方寒在空间里翻找了一番，拿出一个手串，是某种不知名的石头做成，看上去很漂亮。
　　艾方寒传音道：“小丹，你认识这石头是什么吗？”
　　小丹答道：“这是海笑石，它只是看上去像石头，其实是海里的一种生物，有养神的作用，长期佩戴对普通人很有好处。”
　　艾方寒将手串递给黄恩旭，“旭哥，这是给婷姐的贺礼，长期佩戴对身体有好处，你帮我转交给她吧。”
　　“这条手串很别致啊。”黄恩旭伸手接了过来，“她一定喜欢。”
　　艾方寒下了车，’王文德‘紧随其后。
　　“辛苦旭哥，路上开车小心点。”
　　“放心。”黄恩旭小心地将手串收好，艾方寒拿出手的都是好东西，说是对身体有好处，那就绝对错不了。
　　艾方寒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在出去之前，他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索性跟刘玉华请了几天假，说去新同学家玩几天。刘玉华一开始不同意，艾方寒好一番软磨硬泡，最后听说新同学是火箭班的学霸，这才就松了口。这个时间她应该去上班了，所以晚饭要他自己解决。
　　艾方寒转头看向’王文德‘，说：“你带他回去，把他的犯罪证据收拾齐全，打包发给小叔，我就不过去了。”
　　“主人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王文德‘的声音说出这种话，让艾方寒有种怪异的感觉，“你去吧。事办完了就回家，想留在家里，还是去修真界找我们，你自己决定。”
　　“那主人是待在武清山，还是去别的地方？”
　　艾方寒想了想，说：“应该会去碧龙潭。”
　　“主人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是二十六，还有四天过年，我最迟也会在年三十之前回来，陪我妈过年。”
　　“那我还是去找主人吧，不想和主人分开这么长时间。”
　　“时间上不好把握。”艾方寒想了想，“你不如留在家里，最迟等四天我就回来了，如果去了修真界，那就不止四天了。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装扮成我的模样，帮我蒙混过关。”
　　“好。”’王文德‘点点头，“那我走了。”
　　艾方寒目送’王文德‘离开，朝着楼下的面馆走去，折腾了一天，不想再做饭，随便吃点凑合凑合得了。楼下这个面馆味道不错，以前他和杨铭宇常来，老板又是他们一个小区的邻居，彼此都很熟悉。
　　“方寒来了。”老板见他进来，笑着打招呼，“你和铭宇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高中的功课都忙，每天天不亮就去学校，天黑了才回来。别说您，我都好几天没见我妈了。”艾方寒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么一说，还真挺累。”老板应了一句，问：“还是牛肉面？”
　　“嗯，多放辣。”
　　“等着，马上来。”老板转身进了厨房。
　　这是家小店，老板还同时兼任厨子和服务员，他老婆会在饭点过来帮忙，不忙的时候都是他一个人盯着。艾方寒扫了一眼店里的客人，便拿出手机刷新闻。
　　没多大会儿，牛肉面就端了上来，老板在他对面坐下，笑着说：“方寒啊，听说你跳级了？”
　　“老板不愧是咱们小区的小灵通。”艾方寒把手机放下，拿了双筷子搅了搅面条，“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艾方寒不是高调的人，也叮嘱过刘玉华不要往外传，却忘了杨铭宇这个大漏子，他把这事告诉了他妈，于是第二天整个小区就都知道了。
　　“你真是不得了啊！”老板朝艾方寒竖起大拇指，“小学、初中跳级的，我听说过，高中跳级的，你可是头一份。”
　　艾方寒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只是没听说，不代表没有。”
　　艾方寒一直以为自己是钻了时间的空子，但凡智商在线的，要是有这么多时间，也能做到这一步。
　　“你还跟我谦虚上了。”老板顿了顿，接着说：“我儿子明年也要上高中了，你有啥好的学习方法，跟我分享分享？”
　　“我哪有啥好的学习方法，就是靠拼命学，拼命刷题。您不是也说很久没见我了嘛，我现在除了学习，啥也不想。”
　　老板闻言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省心了。”
　　“您可不能这么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事，您不能只看学习，学习不好不代表孩子将来就没出息。我可听说您儿子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如果好好培养，说不准将来就成画家了呢。到时候我妈还得羡慕您呢。”在同样的时间里，决定学习好坏的因素，除了是否认真学外，还真要看天赋。
　　老板被他说得喜笑颜开，嘴上却说：“画家哪有那么好当的。那艺术学院每年毕业的人那么多，有几个能当画家的。”
　　“学了绘画，可以找的工作很多，不一定要当画家。主要是您儿子既有天赋，还喜欢，但凡喜欢的事，都会认认真真去学，就算不能当画家，也能在这个行业有一席之地。”艾方寒劝道。
　　老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倒也是。”
　　艾方寒笑了笑，低头吃自己的面。这些家长啊，都有个通病，自家孩子说什么，基本听不进去。可一旦自己认可的人说了同样的话，那他就能听进心里。
　　“行，你吃吧，我去收拾收拾，准备关门。”
　　“好。”艾方寒应了一声，重新拿起了手机，看起了最近的新闻。其中一条引起艾方寒的注意，是有关方艾化妆品公司最新推出的面膜卖断货的新闻。艾方寒点开新闻，翻着下面的评论，除了好评，就是催上货，看得他嘴角压都压不住。
　　“恭喜主人又发财了。”小丹笑着说道。
　　艾方寒在心里回话，“嘿嘿，我就知道一定能火。”
　　“公司这才成立多久，就有这么好的反响，以后肯定大赚特赚。”
　　“可惜啊，我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了。”说到这儿，艾方寒脑海中浮现刘玉华的脸，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小丹，我不想修炼了。”
　　小丹听得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主人是不想这么快飞升仙界，对吗？”
　　“嗯，我不能留我妈一个人在这里。”
　　“主人可以留个分身在这里，好好陪她走完这一生。”
　　艾方寒摇摇头，说：“不止她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
　　“主人天天用生命之泉给她温养身体，她的身体素质好过普通人太多，就算不能修炼，也能活个一两百岁。而这里的一天，是修真界的一年，那这一两百年又该是多少年？”小丹对于人类的感情是一知半解，不太能理解艾方寒的心情，“主人，鸟儿学会了飞，总要翱翔于天地，若安于一隅，那便是浪费天赋。”
　　“我明白你的意思。”艾方寒叹了口气，“总之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实在不行，再照你说的做。”
　　“那主人今天还去修真界吗？”
　　“去，我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总要努力赚钱才行。况且，我妈不到年三十不放假，正好我们年三十回来，陪我妈过年。”
　　艾方寒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付了牛肉面的钱，随即起身往门口走，说：“老板，钱付了，你看看收款记录。”
　　老板笑着说：“不用了，我还信不过你嘛。”
　　艾方寒径直回了家，进入裂缝之中，“咱们还没弄明白这个出入口是怎么转移的，为什么只有楚未熙能跟着我穿梭这两个世界？”
　　“不止楚未熙，还有在识海空间诞生的活物，甚至主人契约的灵兽。”说到这儿，小丹突然一愣，随即看向艾方寒，“主人与楚未熙签约了吗？”
　　艾方寒也被他问愣了，紧接着说：“没有啊，他是人类，我们怎么……”
　　见艾方寒停了下来，小丹接话道：“主人在修真界是狗的形态，而他在现代是猫的形态，有可能契约成功。换句话说，你们也许在某个瞬间完成了契约，而你们并不清楚。”
　　“这怎么可能。我没发现与他有精神……”说到这儿，艾方寒又停了下来，“汪……（他能听懂我狗叫，我能听懂他猫叫，难道这就是精神连接？可我压根没跟他契约过啊。）”
　　“主人可以查看一下自己的契约状况。绿色的代表奴仆契约，红色的代表平等契约。”
　　艾方寒顿住脚步，根据小丹说的，查看自己的契约空间，没想到除了四条绿色的线外，还有一条红色的。
　　“这红色的是怎么回事？”
　　

第103章
　　“汪……（为什么会有红色？）”艾方寒一看自己的契约空间傻眼了， 两条绿色的他能理解，分别是艾小暖和烈焰，那红色的是怎么回事？
　　小丹闻言不禁了然， 道：“红色代表签订了平等契约，所以正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 主人与楚未熙签订了契约， 这才能把他带入空间通道， 进入现代世界。只是契约签订时，主人并不知情。”
　　“汪……（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契约过灵兽，既需要念咒，还需要掐诀， 甚至需要滴血。）”
　　“平等契约不必这么复杂， 只需要人与灵兽心甘情愿， 再加上彼此的精血， 便可完成。”
　　听小丹说完， 陆续有画面出现在脑海中，青云派被灭门那天， 他出手救楚未熙，两人皆受了重伤，他们身上沾染了彼此的鲜血， 而且慌乱间他好像问过楚未熙愿不愿意跟他走， 难道是那时候签订的契约？
　　“主人不必纠结过程，现在的结果是你们确实有契约关系。”
　　“汪……（我只是……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当初他想让我做他的契约灵兽， 我没答应， 没想到竟然成了真，而且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艾方寒心里难免抵触。
　　“若是主人排斥，直接解除便是。你们签订的是平等契约， 双方皆可单方面解除契约。”
　　明明能解除契约，艾方寒却犹豫了，“汪……（算了，还是等见了他再说吧，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不好单方面做主。）”
　　小丹斟酌了片刻，说：“主人觉不觉得自己对楚未熙有点不一样？”
　　艾方寒听得一愣，不解地问道：“汪……（什么不一样？）”
　　小丹见艾方寒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道：“就是觉得主人对他的关心太多了些。”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汪……（你之前好像问过同样的问题，不会是吃醋了吧？）”
　　小丹有些无奈，配合地点点头，道：“确实有点。”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狗的状态，又讪讪地缩了回去，道：“汪……（我担心他多一点，是因为他不在我身边，而且他在修真界处境艰难。如果你们身份互换，那我也关心你多点。）”
　　小丹忍不住问道：“那我吃醋，主人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汪……（你只是直白地表达出心中所想，又没做什么，哪里无理取闹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想法，也要这样说出来，挺好的，总比让我去猜强。）”
　　“主人放心，无论遇到什么事，小丹只会为主人的利益考虑，不会给主人添麻烦。”小丹极为认真地说道。
　　艾方寒知道小丹说的是真心话，心里十分感激，道：“汪……（你和小碧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我一直把你们当弟弟妹妹看待，你们在我这儿不用事事以我为先，可以有自己的喜好，做自己喜欢的事。）”
　　“好。”小丹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帮助艾方寒，陪在艾方寒身边，就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他们没再多说，隐藏身形离开通道，来到武清山。刚出来，他们就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应该是剑宗的巡山小队。他们手中的法器都是出了鞘的，正神情紧张地四下搜寻着。
　　领头的扬声说道：“仔细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艾方寒就蹲在一旁瞧着，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道：“汪……（瞧这架势，剑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小丹接话道：“好像在找什么人？”
　　“汪……（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敢在剑宗闹事？）”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随即说道：“汪……（不会是蠢猫吧？）”
　　小丹分析道：“自上次离开，也就七八年的光景，他的修为最多提升一个大阶，来剑宗闹事那就是找死，他应该没那么蠢。”
　　“汪……（万一呢？他就是只蠢猫，万一脑子一热来了剑宗。）”艾方寒的心提了起来，“汪……（必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丹并未阻止，“那就跟着他们，找个落单的，使用搜魂术。”
　　“汪……（那就这么着。）”艾方寒四下扫了一眼，找了个看起来好欺负的，抬脚就走了过去。
　　“都仔细着点。宗主说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艾方寒闻言心里的担忧又加重了几分，走到目标近前，见周围的人并未留意这边，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打晕，紧接着扔进了识海空间。
　　“主人，这是谁啊？”艾小暖指着突然出现的人，出声问道。
　　艾方寒解释道：“他是剑宗弟子，我要使用搜魂术，查看一些事情。”
　　瞧艾方寒的神色不对，艾小暖并未多问，安静地站在一旁。
　　艾方寒二话不说直接使用搜魂术，昏迷的剑宗弟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不过在艾方寒的压制下，根本无法清醒过来，只能被动地任由艾方寒读取他的记忆。待艾方寒读取了想要知道的事，便将他的记忆抹除，扔出了识海空间。
　　见艾方寒的脸色不好看，小丹出声说道：“主人，当真是楚未熙在剑宗闹事？”
　　“不是，在剑宗闹事的另有其人。”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蠢猫有危险，我们必须马上赶去雪原。”
　　“他在雪原？”小丹闻言皱起眉头，推测道：“所以剑宗的人知晓了他的踪迹，已派人去雪原追捕，是吗？”
　　“是，萧华序亲自出马，今早上的路。”艾方寒转头看向烈焰，“你的速度快，就由你带着我。”
　　“是，主人。”
　　艾方寒没再多说，和烈焰一起出了识海空间。
　　因为搜捕的人被打晕，剑宗弟子怀疑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附近，放出信号招来了更多的剑宗弟子，在附近搜捕。艾方寒直接无视，让烈焰化为灵兽形态，跳到他背上坐下，朝着雪原的方向疾驰而去。为了弥补在时间上的差距，他们几乎未曾停歇，但凡烈焰的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艾方寒便会给他一瓶生命之泉，原本需要一个月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半个月便到了。而烈焰的修为也因生命之泉的滋养，有明显的提升。这让烈焰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雪原在青云大陆的极北之地，这里的温度极低，常年被积雪覆盖，即便是修士有灵力护体，依旧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而雪原之所以是青云大**大险地之一，原因有二：其一是天气，这里一个月有半个月以上的天气是暴风雪，而且时常刮起龙卷风，一旦被卷进去，那轻飘飘的雪和无形的风就会变成刀片，跟掉进绞肉机没什么区别，合体期以下修士基本活不了。其二是放眼望去全是积雪，很容易迷失方向，成为藏在积雪之下的凶兽的猎物。
　　艾方寒刚来到雪原入口，便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好像是有人在交战，便急忙赶了过去。待看清战斗的双方没有楚未熙时，艾方寒不禁长出一口气。
　　小丹提醒道：“主人，你们签了契约，距离不是很远的话，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汪……（果然关心则乱，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艾方寒静心凝神，仔细感应楚未熙的气息，只是并未捕捉到，“汪……（可能距离太远，没捕捉到。）”
　　小丹安慰道：“没关系，进了雪原以后，应该会有所感应。”
　　“汪……（那我们走吧。）”
　　他们刚要离开，就听到’砰‘的一声炸响，紧接着一道人影砸了过来。烈焰动作很快，一个优雅的跳跃，便躲了过去。其实有小丹撑起的防御罩在，压根不怕被波及，只是如果那样的话，难免会引人怀疑，实在没必要。
　　艾方寒朝地上的人看了过去，不由挑了挑眉，道：“汪……（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哼，不自量力！”就在艾方寒发呆期间，一道身影落在倒地不起的男人身边，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意。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伤得太重，又倒了下去。
　　“青云派已经没了百余年，你们就该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却非要来这里找死。”
　　’青云派‘三个字唤起了艾方寒的记忆，这个男人是青云派的外门长老，好像是姓赵，还曾投喂过艾方寒。
　　“我……”赵谦张嘴想要反驳，却感觉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当初萧宗主放你们一马，那是天大的恩赐，你们不知感激，竟生出反叛的心思，真是不知死活！”男人抬起右手，“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同门。”
　　艾方寒的眼神冷了下来，道：“汪……（烈焰，吃了他。）”
　　“好的，我的主人。”烈焰一个猛扑，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男人的上半身。只听’咔嚓‘一声，男人的身子便从丹田处断成了两截。
　　元神见势不妙，想弃肉身而去，被艾方寒给定在了地上。
　　“饶命！饶命！”元神大声求饶，他甚至没看到对方是谁，肉身便被毁了，若是再被毁了元神，那他就彻底完了。
　　艾方寒压根不想放过他，只听’噗‘的一声，元神被毁，就像是被戳破的泡泡，而他的身子也被烈焰三两口吞下了肚。
　　赵谦震惊地看着，与他交手的男人是名散修，名叫花廿，虽然不是剑宗弟子，却是萧华序的狗腿子，替他监视当初宣布退出青云派的外门弟子，一旦发现有人联络同门，就会被当场诛杀。离开的那些外门弟子，有不少都死在这些狗腿子手上。虽然赵谦对花廿的为人十分不屑，却不得不承认他在修行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如今的修为也在化神期，没想到竟被不知名的灵兽吞吃入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疗伤的丹药，道：“汪……（烈焰，你现身将这瓶丹药给他。）”
　　烈焰化作人形，摸了摸嘴边的血迹，在赵谦面前现了身。
　　赵谦见烈焰走过来，眼底浮现恐惧之色，却并未开口求饶。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逃得掉，与其屈辱地求饶，不如死的英勇些。
　　烈焰走到近前，将那瓶丹药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家主人给你的，最好的疗伤丹药。”
　　赵谦闻言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看着烈焰，道：“你是灵兽？”
　　烈焰勾起嘴角，“倒是有点脑子。”
　　赵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帮我？”
　　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告诉他，我是楚未熙的朋友，来雪原是为救人，让他尽快离开这儿。）”
　　烈焰重复道：“我家主人是楚未熙的朋友，他是来救人的，让你赶紧离开这儿，不要当累赘。”
　　艾方寒嘴角抽了抽，烈焰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明明是好意，却让听得人想抽他。
　　赵谦闻言脸色一僵，赧然地伸手接过丹药，就刚才他们的所作所为，便知对方是友非敌，只是说话实在不中听，“多谢仙友，赵谦感激不尽！”
　　“赶紧服下丹药疗伤，剑宗的大部队马上就到。”
　　赵谦倒出一枚丹药，一仰头吞了下去，很快丹药便发挥了作用，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便已恢复了五成，比他所用过的所有丹药的效果都要好。他起身，朝烈焰深施一礼，道：“多谢仙友！”
　　烈焰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救人。”
　　

第104章
　　“不知这位仙友与楚师弟是怎么认识的？可知楚师弟如今的处境？”赵谦壮着胆子问道， 虽然面前这灵兽看上去不好惹，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你怎的这么多废话？让你走，就赶紧走， 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烈焰不耐烦地看着他。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捂了捂脸，无奈道：“汪……（烈焰， 说话不要这么冲， 容易挨揍。）”
　　烈焰瞧着赵谦不屑地撇撇嘴， 心里却说道：“是，主人。”
　　虽然被人鄙视了，但在绝对实力面前，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更何况方才他还救了自己一命， 道：“仙友息怒。我只是想说， 楚师弟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不仅剑宗宗主亲自带人来抓他， 还有多位降临者参与其中，我担心……”
　　“汪……（降临者？）”艾方寒不解地蹙起眉头。
　　小丹解释道：“降临者应该就是前段时间降临的仙人。”
　　“汪……（烈焰， 你问问他，刚才说的消息是否属实？）”
　　烈焰重复道：“你刚才说的话是否属实？”
　　“属实！我来雪原就是为了传递消息，不承想被花廿追踪到， 这才与他打了起来。”
　　“汪……（问问他可知降临者都是谁？）”
　　“你可知降临者都是谁？”
　　“我不清楚他们的身份。”赵谦摇摇头， 神色凝重道：“我只知目前已确定有三位仙人来了雪原。”
　　不待艾方寒说话，烈焰径直问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修为？”
　　“据传闻， 降临者的修为会被压制在渡劫期， 这与降临时所用的躯体有关，躯体越强悍，所保留的修为越高。”
　　“汪……（让他走吧。）”
　　“你的任务完成了， 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进雪原。”烈焰不再多说，径直隐去身形，化作本体，驮着艾方寒便进了雪原。
　　赵谦眼看着烈焰的身影消失，忍不住大声说道：“这位仙友，今日之恩情赵谦铭记在心，若来日得见，必三拜九叩，以感谢仙友相助之情！”
　　此番过来，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不仅能保住命，还看到了如此强大的盟友，心情十分激动，“小师弟，你千万要活下来！”
　　小丹出声说道：“主人，他们的目标不是楚未熙，而是你。”
　　艾方寒很清楚这一点，楚未熙只对萧华序存在威胁，因为他灭了青云派，以楚未熙的天赋，他活着是对剑宗莫大的威胁，萧华序必须除掉他。而那些降临者与楚未熙并无瓜葛，他们劳师动众地赶过来，唯一能吸引他们的，就是楚未熙与他的关系，他们这是拿楚未熙当诱饵，引他现身。
　　见艾方寒沉默，小丹又说道：“主人此行，怕是危险重重。”
　　艾方寒明白小丹话中的意思，“汪……（再危险，我也要去，总不能明知蠢猫有危险，而无动于衷吧。）”
　　烈焰好奇地问道：“主人，青云派不是青云大陆的霸主吗？怎么沦落到被灭宗门的下场？”
　　烈焰是灵兽，常年躲在山林修炼，消息闭塞，唯一获取消息的途径，就是那些妄图收服他的修士。当然，这些人都已经被他吞吃入腹。
　　“汪……（青云派的衰落还得从几百年前的仙魔大战说起……”艾方寒将青云派的衰落，以及剑宗覆灭青云派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烈焰听得眉头紧皱，金色的眼睛闪过暴虐的情绪，“人类就是奸诈，最好是见到一个吃掉一个。”
　　艾方寒察觉到他的情绪，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脑袋上，一股灵力进入身体，轻易便安抚了他的情绪，道：“汪……（你是灵兽，不是凶兽，怎么戾气这么重？）”
　　“可能是在密林沼泽待久了的缘故。”烈焰心里有些发慌，急忙求情道：“主人，我以后尽量克制，希望主人不要赶我走。”
　　“汪……（只要你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我不会赶你走。）”
　　“原则性的错误？”烈焰疑惑地转头。
　　“汪……（就比如因为一己私利，滥杀无辜，这就是原则性的错误。）”
　　“主人放心，我虽然好战，却不好杀，刚才就是有些气恼，信口胡说的。”
　　“汪……（好战没什么，修行嘛，难免相互切磋，只要不嗜血好杀就行。）”
　　……
　　他们越深入，温度越低，好在艾方寒体内不仅有雷火，还有小火这个火之精灵，完全能保证身体所需的温度，连带着烈焰也好受不少。虽然烈焰也是火系灵兽，不过体内的火焰等阶不高，和大多数火系修士一样，在这里修为会受到压制。
　　艾小暖出声说道：“主人，雪原是我家，这里我比烈焰熟悉，还是由我带路吧。”
　　“汪……（也好。）”艾方寒拍了拍烈焰，“汪……（你先回识海空间，让小暖替你，若有需要，再叫你出来。）”
　　烈焰虽然性子暴躁，却并非脑子蠢，清楚怎么做对己方有利，也没纠结，径直回了识海空间。艾小暖则化为本体，驮着艾方寒继续往前走。
　　艾方寒放眼看了看四周，除了白还是白，压根没有其他颜色，长时间呆在这儿，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也是对精神的考验。他收回视线，出声问道：“汪……（小暖，据你所知，这里最适合人类躲藏的地方在哪儿？）”
　　艾小暖想了想，道：“飓风峡谷。只要能穿过飓风带，进入峡谷，那里就是最好的人类栖息地。”
　　“汪……（飓风带？听上去很危险，并不容易穿过的样子。）”
　　艾小暖解释道：“飓风带是小型龙卷风聚集地，想要穿过那里确实不容易，必须有极快的速度，还有不错的运气。主人的朋友修为如何？”
　　“汪……（我已经许久没见他了，也不确定他现在是什么修为，多半是在炼虚期。）”
　　楚未熙离开时，刚突破化神后期，进入大圆满境界，以他的天赋，这几年应该能突破炼虚期。
　　“若只是炼虚期的话，想要穿过飓风带有些困难。”
　　“汪……（那还有什么地方，适合人类躲藏？）”
　　艾小暖答道：“还有就是雪河，雪河下面是个火山口，虽然在雪原中，却从不结冰，是雪原温度最高的地方。不过那里也是高阶凶兽的聚集地，危险程度甚至高于飓风峡谷。”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去飓风峡谷。）”
　　艾小暖应声，脚步一转，朝着飓风峡谷疾驰而去。其间，他们遇到了不少进峡谷的修士，其中多是四大宗门的人，不过以剑宗弟子最多，行进的方向也是飓风峡谷。
　　“汪……（看来他们与我们的想法一致。）”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凌冽的寒气进入肺腑，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后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大圆满境界，可真正势均力敌的战斗还没有过，以他的战斗经验，这次怕是一场恶战，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小丹出声安慰道：“主人，你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我们。”
　　艾方寒心里一暖，道：“汪……（我知道。）”
　　待他们来到飓风峡谷入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修为都在炼虚期以上，瞧他们的服饰，有五人是剑宗的人。其他人从穿着上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人，多半是散修。
　　“萧宗主大约什么时间能到？”一位炼虚后期的修士出声说道。
　　五名剑宗修士中有一人是熟人，艾方寒曾在青云派被灭门那日见过，他就是剑宗七长老叶南山，那日就是他趁楚未熙丹田被毁，欲对他下杀手的。
　　“一个时辰前，老夫收到了宗主的传信，说他们已经翻过五莲山，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雪原。”
　　“也就是说萧宗主一行目前已经进入雪原，正往这边赶。”
　　“没错。再有一个时辰宗主便能赶到这里与我们会合。”
　　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众人纷纷看过去，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长相俊美，手里拿着个雪球，一上一下地抛着，见众人看向他，微笑着说道：“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众人感应不到青年的修为，说明青年比他们的修为要高，就他敢只身一人进雪原来看，能想象出他的身份不简单。
　　叶南山打量着青年，嘴角勾起笑意，“不知仙友怎么称呼！”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在等人，等他一起进去。”
　　“哦，原来如此。”青年进去雪球扔了出去，“既如此，那你们慢慢等，我先行一步。”
　　“不知这位仙友如何称呼。”叶南山重复道。
　　“巧了，我也姓楚，说不准与里面那位还沾亲带故呢。”
　　叶南山的神情怔了怔，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仙友说笑了。”
　　青年耸耸肩，越过众人朝里面走去，从容得仿佛在自家后花园，闲庭信步，与他们的谨慎小心，形成鲜明对比。
　　“老七，这人不会真跟楚未熙是一伙的吧。”
　　说话的是个留有胡须的修士，修为与叶南山不相上下，是剑宗的二长老高岩，当初围剿青云派时，他有其他任务，并未上青云山，艾方寒没见过他。
　　叶南山盯着青年的背影，脸色有些难看，他和楚未熙之间的仇怨，那是不死不休，自然不想楚未熙有个强有力的帮手。
　　“他的修为在我们之上，外貌却如此年轻，要么是某个隐世家族中的天才，要么是某个老家伙幻化了容貌。”
　　“还有一种可能。”最初说话的散修提醒道：“他是降临者。”
　　叶南山和高岩对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若当真有降临者力挺楚未熙，那他们这次的抓捕，就不会那么顺利。
　　“降临者多数来过武清山，二哥对他可有印象？”
　　“没有。”高岩摇摇头，猜测道：“难道是青云派飞升仙界的人，通过某种秘法得知了青云派被灭门的事，下界来调查此事？”
　　青云派历史悠久，有过不少修士飞升，难保青云派在被灭门时，是否施展了什么禁术，给上界通了信儿。
　　“无论是否真是如此，必须马上通知宗主。”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高岩顿了顿，靠近他小声说道：“降临者多数为那灵兽而来，那楚未熙就是他们的诱饵，不会让人从中作梗的。”
　　叶南山闻言一怔，随即长出一口气，“即便如此，也要尽早通知宗主，以免意外发生。这个楚未熙……留不得！”
　　“这个自然。”
　　艾方寒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不禁对刚刚进去的青年多了几分好奇，抬起小爪子拍了拍艾小暖，道：“汪……（跟上他。）”
　　艾小暖应声，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艾方寒皱紧眉头，道：“汪……（当初也没听蠢猫说他们有向上界传递消息的事，难道是剑宗那些人的臆想？）”
　　“我瞧那人看他们的眼神不对，虽然眼角含笑，却不达眼底。”小丹出声说道：“应该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汪……（如果这人真是青云派飞升的仙人，那就是蠢猫刻意隐瞒了这事。）”艾方寒的语气带了几分不满。
　　“我一直觉得他与主人并未交心。”小丹火上浇油。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垮下了小脸，道：“汪……（等我见到他，一定问清楚，如果证实他真的隐瞒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丹无奈地看着他，她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的，就是希望他能打退堂鼓。于她而言，楚未熙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是死是活她压根不在意。很可惜，艾方寒虽然不满，却并未打算离开。
　　

第105章
　　艾小暖驮着艾小暖刚刚进了飓风峡谷， 走在前面的青年依旧闲庭信步，只是手里的雪球不见了。
　　飓风峡谷名不虚传，不仅十米一个小型龙卷风， 而且还是高速移动的，更恐怖的是它的随机性，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脚底下随机生成一个龙卷风， 并且生成的速度很快。即便是艾小暖是高阶风系灵兽， 也得全神贯注，否则下一刻便会被卷进去。
　　艾方寒一直在观察着前面的青年，巧合的是他也是风系修士，相较于艾小暖的小心翼翼， 他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给人一种他经常出入这里的感觉。
　　“汪……（小丹， 成仙后的灵兽是不是就褪去了属于兽的气息？）”
　　“是。”小丹听懂了艾方寒话里的意思， “主人是怀疑他本是灵兽？”
　　艾方寒点了点头， 道：“汪……（感觉他对这里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一般修士不会在这里逗留， 只有生活在这里的灵兽或者凶兽，才会对这里的一切这么熟悉。）”
　　“这里虽然环境恶劣，却也是磨练功法和意志， 寻求突破的好地方， 所以并非无人来此。他对这里熟悉，也许在飞升之前， 在此处待过一些时日。”小丹顿了顿， 接着说道：“若不是主人修行速度太快，又整日忙于炼丹，我都想让主人多来这些地方磨炼， 至少能增加对战的经验。”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汪……（你的意思这就是蠢猫来这里的目的？）”
　　小丹点点头，道：“若不是被逼到此处，那就是过来历炼的。天赋不够，就只能用努力来弥补。”
　　“汪……（他可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这天赋还不够？）”
　　“相较于主人，他的天赋确实一般。”
　　艾方寒被夸得有些心虚，虽然他不觉得自己笨，却也不是那种超级天才，道：“汪……（我修行快，是因为有你们，如果换成蠢猫，说不准他比我升阶的速度还要快。）”
　　“主人，你是……”
　　小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种事发生太多次，即便不去看，艾方寒也知道怎么回事，无奈道：“汪……（可以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这次雪原一行已经够危险了，他可不想再让天道抓到什么把柄，万一降下天罚，那他们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主人小心！”
　　耳边传来艾小暖的惊呼，不待艾方寒反应过来，他们便被卷进风里。好在艾小暖是风系灵兽，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便稳住了身形，顺着风的方向快速旋转，速度甚至比风还要快，在上升到龙卷风的顶部后，顺利脱离龙卷风的范围。就在刚才，他小心地躲过两侧的龙卷风，不承想落脚的地方竟有龙卷风快速生成，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只来得及提醒了一句，便被卷进了风里，把他们被吹散了。
　　“主人，你在哪儿？”艾小暖传音道。
　　艾方寒被卷进风里，随即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本能地进入了识海空间，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听到了艾小暖的传音，回话道：“我没事，别担心，我们在峡谷内会合。”
　　“那主人小心！”这里太危险，不能有丝毫停顿，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被卷进风里，好在自己是风系灵兽，这才有惊无险。
　　过儿一会儿，艾方寒将神识探出空间，查看外面的情况，待确定原地没了龙卷风后，这才出了空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刚走出去没两步，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道：“汪……（坏了，我们不认路，这里到处是龙卷风，又是白茫茫一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
　　小丹提醒道：“主人能感应到闪电的位置，可以跟着他走。”
　　“汪……（忘了这茬。）”艾方寒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自嘲道：“汪……（小丹，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主人不是想不到，只是从未将他们当作契约兽，所以才总会忽略。况且，我本是为主人而生，为主人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艾方寒一边感应着艾小暖的位置，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只是他虽然修为高，速度却不及艾小暖，有几次被卷进风里，幸好他及时躲进识海空间。只是这样一来，他的速度就变得很慢，时间一久，居然被剑宗那些人追上了。不过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进来的人被龙卷风卷走一半多，这还是萧华序出手帮忙的情况下，要不然他们这一群人剩不了几个。看着萧华序难看的脸色，艾方寒焦急的心情缓解不少。
　　越往里走，龙卷风的数量越多，艾方寒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唯恐下一刻又被卷进去。他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楚未熙的气息，也就是说楚未熙就在里面，不能让萧华序抢先一步找到他。可越着心急，越容易出错，这一不小心又被卷进风里。
　　突然，萧华序的脚步一顿，跟在他身后的人不明所以，跟着停了下来，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又有人被卷进风里，凄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龙卷风虽然不能立即要人命，可极快的旋转速度，能削弱修士的灵力和布下的防御，时间一久，修士的灵力耗尽，那迎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叶南山一个不留神，被卷进风里，大声叫道：“宗主，救我！”
　　萧华序一道灵力打出，抓住叶南山的脚踝，随即用力往下拉。两股强大的力道拉扯，让叶南山有种要被撕成两半的感觉，惊恐地大喊道：“宗主，救我，我不想死！”
　　艾方寒刚从识海空间出来，就听到了求救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叶南山，眼中闪过冷芒，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只四脚鲨的利爪，随即灌注灵力，当成暗器朝叶南山扔了过去。利爪被扔出去的速度很快，众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只听’噗‘的一声，利爪上裹挟的强大灵力轻易破开叶南山的防御，径直插进了他的胸口。
　　一阵剧痛袭来，叶南山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眼睛慢慢变得黯淡。萧华序猛地转头看过去，紧接着意念一动，几把长剑便飞了出去，插在艾方寒刚才所在的位置。可惜的是插了个空，艾方寒在扔出四脚鲨的利爪后，便很明智地躲进了识海空间。他清楚一旦出手，就一定会暴露，尤其对方是对他相对熟悉的萧华序，可这么好的除掉叶南山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萧华序之前之所以停下，就是因为感应到了艾方寒的气息，一开始他还不确定，方才艾方寒出手偷袭，让他确定了。
　　“宗主小心！”高岩见龙卷风朝着萧华序移动，便出声提醒。
　　萧华序急忙闪身躲了过去，而吊住叶南山的灵力也因此散了，他的身体随即被龙卷风卷了进去，紧接着血雨落下，尸体被搅成肉泥。好在萧华序关键时刻护住了他的元神，还有机会重塑肉身。
　　高岩闪身来到萧华序身边，道：“宗主，有人偷袭，定是先前进去的青年。”
　　“不是。”萧华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愤怒，“是那只在青云山渡劫的灵兽。”
　　“是它？”高岩一愣，随即说道：“他果然与楚未熙有关系，我看他十有八九就是楚未熙的契约灵兽。”
　　“这只灵兽的等阶已经到了天阶上品，修为相当于渡劫大圆满期，怎么可能甘愿做一个小辈的契约兽。”萧华序否定了他的想法，“我猜他们应该是有什么渊源。”
　　“不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既然他来了，就说明他要与我们作对。有那个深不可测的青年，又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天阶上品灵兽。宗主，必定怕会有一场恶战。”
　　龙卷风在快速移动着，他们一边传音，一边躲闪，慢慢地往前移动。
　　“那就把消息传出去。那些降临者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我们索性帮他们一把。”
　　萧华序原本是想着收服艾方寒，可几次交手下来，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艾方寒是铁了心地与他作对，若继续让他成长，那剑宗就离覆灭不远了。所以他此次出山的目的，就是要把一切潜在隐患扼杀在摇篮中，为此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确定安全后，艾方寒又出了识海空间，也不着急赶路了，就隐藏在暗处，给萧华序一行人使坏。待他们穿过飓风带，原本近百人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面对这样的结局，萧华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为了能成功抹杀楚未熙和艾方寒，他可是带来了剑宗近半的精锐，还有许多追随他的散修，可现在还没见到人，就已经损失惨重。
　　“发信号。”萧华序几乎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高岩见状心里一紧，急忙拿出信号符，随即默念咒语，往空中一甩，符咒在半空炸开，属于剑宗的标志出现，五秒后消失。
　　萧华序扬声说道：“所有人原地休息，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
　　众人纷纷应声，“是，宗主。”
　　就算他不说，也没人敢单独行动，这一路过来，被偷袭的人无一幸免，尸体全被龙卷风搅成肉泥，连个全尸都没有。这么多年在剑宗，他们可谓是无往不利，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吓得肝胆欲碎，谁还上赶着找死。
　　艾方寒见状撇了撇嘴，就算他们不这么做，他也没打算继续动手，毕竟这里没了龙卷风做掩护。他感应了一下艾小暖和楚未熙的气息，发现艾小暖距离自己不远，便悄无声息地离开，打算先与他汇合，再去找楚未熙。
　　“小暖，我去找你了，待在原地不要动。”
　　“好。”
　　约莫五分钟后，艾方寒与艾小暖汇合。
　　艾小暖化作人形，上下打量着艾方寒，道：“主人，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汪……（毫发无伤。走吧，我们去找蠢猫。）”
　　艾小暖又化为本体，按照艾方寒的指示，朝着楚未熙的位置走去。随着他们的靠近，楚未熙的气息越来越强，艾方寒心里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紧张。只是他们明明已经到了楚未熙附近，却并未看到人。
　　“蠢猫，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艾方寒试着用灵魂传音，只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应，忍不住嘀咕道：“汪……（这不应该啊。就算这里有结界，阻挡了我的视线，可这么近的距离阻挡不了灵魂连接啊。）”
　　小丹出声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主动关闭了五感。”
　　“汪……（主动关闭五感……难道他在进阶？）”艾方寒猜测道。
　　“可能性极大。”
　　艾方寒感应了一下楚未熙的修为，不禁有些惊讶，道：“汪……（蠢猫居然突破了炼虚期，进入了合体期。）”
　　小丹淡淡地说道：“确实有点天赋，比不上主人。”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道：“汪……（这里应该有结界，你来瞧瞧。）”
　　小丹应声，出了识海空间，仔细在四周瞧了瞧，随即朝着一旁的山壁走去，艾方寒紧随其后。她抬起小手摸了过去，随即被结界弹开，金色的灵力出现，落在结界上，试图打开一条通道。可素来无往不利的小丹失败了，并未打开结界。
　　“好厉害的结界！”小丹眉头皱紧，“这不应该出现在修真界，难道……”
　　小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声音发出。
　　“又涉及天机？”艾方寒忍不住扶额，“怎么哪哪儿都有天机，天机就这么不值……”
　　那个’钱‘字还没出口，就听到’轰隆‘一声雷响，吓得艾方寒缩了缩脖子。
　　

第106章
　　听着头顶’轰隆隆‘的雷声， 艾方寒有些无语，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世界那么大，骂老天的人不计其数， 怎么就盯着我，这是在我身上安装监听器了？这天道就这么闲的吗？
　　’咔嚓‘， 一道雷电在空中炸响， 吓了艾方寒一跳， 下意识地抬起小爪子捂住了耳朵，果断认怂，道：“汪……（我错了，我认错！）”
　　话音一落， 莫名其妙的雷声便戛然而止，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天空， 见恢复了平静， 不禁长出一口气， 道：“汪……（好吧，我知道了， 我身上被安装了监控器。）”
　　小丹抬头看了看天空，小眉头皱了起来，很明显他们被盯上了， 只是这人是谁呢？还有这结界又是怎么回事？明显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汪……（这结界就连你也打不开， 那姓萧的也不可能打开，所以蠢猫是安全的。）”艾方寒得出一个很乐观的结论。
　　小丹的能力强弱取决于艾方寒的修为， 目前来说， 确实打不开这个结界，“按照常理来说，确实是这样， 不过主人不要忘了，他们之中可是有降临者，难保他们手中没有什么异宝，能打开这个结界。”
　　“汪……（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一路追踪而来的青年，好似自进来之后，就没再碰到他，“汪……（小暖，这个峡谷有多大？）”
　　艾小暖答道：“不大，方圆十里的范围。”
　　“汪……（出口就只有那条飓风带吗？）”
　　“还有一条路就是要翻越雪山，只是走那条路要花费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时间。而且其凶险程度不比飓风带小，所以来这里的人都会选择穿过飓风带，进入峡谷。”
　　“汪……（原来是这样。）”艾方寒转身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山，皱着眉头思索着。
　　艾小暖出声说道：“主人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回空间待会儿，这里由我守着。”
　　“汪……（我不冷。）”艾方寒摇了摇小脑袋，“你要是受不住，就进识海空间吧。”
　　“我自小生活在这里，都习惯了。”
　　“那就守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小丹提醒道：“主人不妨趁他们没过来，在这里布下阵法，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
　　“汪……（你这个提议好，但我对阵法没什么研究。）”艾方寒总算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小丹掐诀念咒，随即一道金光在艾方寒脑海中亮起，随即化作一本书，与之前他看过的功法类似，是一本白话文的阵法书，名字就叫《阵法大全》。
　　小丹出声说道：“这本书里有迷阵、有幻阵，还有杀阵，可以单用，也可以组合，随主人怎么搭配。”
　　艾方寒快速消化书上的内容，仅用了一个时辰，就将整本书看完，在脑海中简单地架构之后，便开始着手布置阵法。对于阵法，他并非完全不会，只是之前所学的阵法较为简单，所以还是有些基础的。又用了一个时辰，艾方寒将所有的阵法布置完成，整个阵法以八卦阵做支撑，阵中又套有迷阵、幻阵，以及杀阵，正可谓阵中套阵，威力成倍增长。
　　重新查看过后，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为大阵注入灵力，这样一旦阵法被激活，就能立即运转。所需注入的灵力也随所布阵法的数量而不断增加，以至于到最后完成灵力注入，差点将艾方寒榨干，体内的灵力还剩不足一成。
　　艾方寒抬起手想擦擦汗，摸到的是一脑袋毛，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狗的形态，而且冷汗已经将他的毛发打湿，心有余悸道：“汪……（太吓人了！妈呀，差点被吸干！）”
　　小丹闻言无奈地说道：“主人是不是没仔细看《阵法大全》？上面明确写着，阵中阵所需注入的灵力将会成倍增长。”
　　“汪……（有写吗？我仔细看了啊……）”艾方寒一脸懵逼，随即说道：“汪……（不会又是某个角落的小字吧？）”
　　小丹挥了挥手，艾方寒脑海中的书开始快速翻页，随后定格在最后一页上，上面用红色的字特别标明了小丹方才说的话。艾方寒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汪……（上一页有那么宽敞的地方不写，非得翻一页再写，这谁能看得着？写书的人真是，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小丹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沉默了许久才出声提醒道：“主人，你还是赶紧回识海空间打坐，尽快恢复灵力吧。”
　　艾方寒转头看向艾小暖，道：“汪……（小暖，你在这里守着，如果他们闯进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艾小暖保证道：“有我在，主人放心。”
　　艾方寒没再耽搁，径直进了识海空间，在生命之泉中盘膝坐下，看向站在一旁的小丹，犹豫了片刻，道：“那本《阵法大全》是你前主人写的吧，我刚才没别的意思，没说你前主人不好，就是纯吐槽。好像也不对，刚才的事跟你前主人没关系，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该将责任推卸给别人，你别往心里去。”
　　小丹闻言无奈地笑笑，道：“主人放心，对你，无论如何我都是溺爱的。”
　　艾方寒被说的脸一红，也暗暗松了口气，道：“那我打坐，有事记得叫我。”
　　“好。”
　　艾方寒收敛心神，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
　　去林子里玩的小火感受到艾方寒的气息，便急匆匆赶了回来，一瞧艾方寒在入定，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来到小丹身边，小声说道：“小丹姐姐，主人体内的灵力……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丹揉了揉小火的脑袋，道：“没事。主人只是布置阵法的数量过多，消耗大了些。”
　　小火点点头，道：“小丹姐姐，听烈焰说，有人欺负主人，那人是谁，你告诉小火，小火去烧了他。”
　　“欺负主人的人很多，修为也都很厉害，小火怕不怕？”
　　“不怕！”小火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小火也很厉害！谁欺负主人，小火就烧死谁！”
　　小丹从九龙空间中拿出一根棒棒糖，笑着说道：“小火真乖，这是奖励！”
　　小火高兴地接了过来，“谢谢小丹姐姐！”
　　一阵能量波动后，烈焰出现在小院前，问道：“丹姐，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剑宗的人在等那些降临者，暂时不会过来，一旦过来，那便是一场恶战，你要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丹姐放心，我已经迫不及待了！”烈焰那双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偏偏这时候小碧不在。”小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麻烦来的……还真是会挑时候。”
　　烈焰安慰道：“丹姐不必担心，有我们在，再加上主人，即便打不过，也能逃得掉。”
　　小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但愿不要有什么变故发生。”
　　天渐渐黑了下来，峡谷入口处进来十人，无论男女皆是相貌出众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他们看人的眼神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仿佛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其他人都是地上的蝼蚁，不足挂齿。
　　萧华序率领众人迎了过去，行礼道：“我等参见上仙。”
　　为首的青年名叫厉坤，扫了众人一眼，眼中闪过轻蔑，道：“萧宗主带他们过来，是来送死的？”
　　厉坤的话里带着赤裸裸的瞧不起，众人心中虽不忿，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微垂着头，不发一言。
　　被他这么说，萧华序脸上也无光，只是他能屈能伸，只会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并不会将真实的情绪外露，只等有朝一日悉数奉还。他调整脸上的表情，笑着说道：“上仙说笑了，我也是想给上仙带几个跑腿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厉坤轻蔑一笑，“萧宗主不愧是一宗之主，行事就是周到。”
　　萧华序低眉顺眼，“能为上仙做事，那是我等的荣幸。”
　　“少与他们废话。”乔宇一脸不耐烦，“那灵兽现在何处？”
　　“回禀上仙，那灵兽异常狡猾，又有可以隐藏踪迹的秘宝，现在只知他进了峡谷，并不清楚具体在何处。”萧华序避重就轻地回答，若是说出己方因为艾方寒损失惨重，怕是又要招来他们的冷嘲热讽，萧华序是能忍，却没有自虐倾向。
　　乔宇不屑道：“连只灵兽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上仙教训的是。”萧华序垂下眉眼，敛起眼底的怨毒。
　　“行了，你们别说了。”青书走了出来，眉头微蹙，“赶紧办完事，好回去复命，这鬼地方呆久了，总觉着身上有股臭味，我可不想多呆。”
　　“那就赶紧走吧，我倒要看看，这灵兽到底有多厉害，能将修真界搅得翻天覆地。”厉坤率先走了出去。
　　众人紧随其后，朝着峡谷内走去。厉坤带来的十人，包括他在内，有四人是降临者，其他人是他们在修真界这段日子来所收的追随者，修为皆在炼虚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厉坤一边走，一边放开神识查看峡谷内的情况，除了一些修为不高的灵兽外，并未发现楚未熙和艾方寒的踪迹，不由眼睛一亮，道：“果然有隐藏踪迹的异宝，就连我都探查不到。”
　　别看厉坤在修真界耀武扬威，事实上他在仙界就是个小人物，能得到的资源有限，所以一到修真界就大肆寻找异宝，虽然比不上仙界的宝物，到底是聊胜于无。如今得知艾方寒手中有异宝，自然想据为己有。
　　乔宇瞥了厉坤一眼，眼中闪过不屑，他与厉坤不同，是千乌星君手下的红人，资源很是优渥。之所以由厉坤带队，是因为厉坤的修为比他高，再加上厉坤的主子与千乌星君是好友，总要给几分薄面，事实上他心里对厉坤是轻视的。
　　乔宇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法宝，若被艾方寒看到，定会觉得眼熟，这是一面镜子，与他从萧荆楚手中抢到的望天镜很像。乔宇注入灵力，一边走一边找，半个时辰后，终于发现了天阶灵兽的气息。他兴奋地说道：“找到他了，往东走！”
　　厉坤转头看去，眼中闪过嫉恨，却笑着说道：“还好有乔师弟在，否则我们想要找到他，怕是要费点工夫。”
　　乔宇不耐烦与他虚与委蛇，道：“少废话，赶紧走吧，别让他跑了。”
　　厉坤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眼中的嫉恨变成了怨毒，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便跟了上去。
　　萧华序虽然跟在身后，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能猜透他们的心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第107章
　　乔宇手中的法宝叫窥天镜， 是他下界之前，千乌仙君特意给他的，能识破地仙境界以下的所有伪装。乔宇利用窥天镜， 找到了艾小暖，镜中显示是一只天阶中品灵兽， 与之前萧华序与他说的， 艾方寒的等阶接近， 所以便认定艾小暖便是他们要找的灵兽。
　　其实乔宇曾问过千乌仙君，为何对一只灵兽这般在意，还特意派人到修真界寻找。千乌仙君的回答是，这只灵兽将是变数， 在不久的将来会搅乱三界， 给三界众生带来无尽灾难。破此劫难的唯一方法， 就是在他未长成前除掉他。乔宇对此深信不疑， 降下人界后， 积极地寻找艾方寒的下落，只可惜一直未能找到。今日他好不容易找到目标， 便绝不可能让他逃走。不过他们这次下界找的由头是为了找寻天赋绝佳的修炼天才，为仙界培养人才，只有四大宗门的少部分人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为此， 他们这才网罗了这些追随者， 以掩人耳目。不过这些人的天赋确实不错，他们也有心将这些人收纳， 也确实传了一些修炼的法门给他们。
　　出于兽类的直觉， 艾小暖突然感觉有些不安，急忙扩散神识去探查，很快便发现了乔宇等人。只是在他的神识接触到几人时， 便已被发现，甚至出了手。好在艾小暖反应快，及时撤回了神识，不然神魂定然会遭受创伤。
　　艾小暖急忙向艾方寒传音道：“主人，他们来了，而且已经发现了我。”
　　“主人在入定，现在的灵力只恢复了六成。”回应他的是小丹，“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刚到阵法外，若是他们没发现阵法……”艾小暖停了下来，随即说道：“丹姐，他们入阵了！”
　　“入阵好。”话音落下，小丹从识海空间中出来，走到艾小暖身边，淡定地说道：“遇事不要慌，一切按照我说的做。”
　　“是，丹姐。”
　　虽然小丹一直是幼女的形象示人，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艾小暖和烈阳发现小丹才是这个大家庭的定海神针，她与艾方寒的关系虽然名义上是主仆，却做了老师该做的事，是艾方寒最坚固的后盾，所以他们对她很尊敬，心甘情愿地叫她’丹姐‘。
　　小丹挥了挥小手，一根金色的法杖出现在手里，其上缠绕着一条五爪金龙，法杖的握手是龙头，龙的嘴里是颗透明的珠子，看上去既漂亮又神秘，艾小暖之前从未见过。小丹默念咒语，挥舞法杖，一束金色的光打了出去，沉寂的阵法顿时被激活，白茫茫的峡谷随之变了模样。乔宇等人察觉不对，却已为时已晚，他们一行所有人皆已进入阵法当中。
　　青书眉头微蹙，出声说道：“糟了！我们中埋伏了！”
　　厉坤扫了一眼，安抚道：“不过是个迷踪阵，只要找到阵眼，以力破之便可，青书师妹无须担忧。”
　　乔宇嗤笑一声，道：“我有窥天镜在手，这迷踪阵不足挂齿，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青书脸色一僵，随即说道：“乔宇，你说话未免太刻薄！”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你们登月楼的人这般听不得实话？”登月楼与他们千乌殿不对付，两人一有机会便会冷嘲热讽。
　　“乔宇，你……”
　　厉坤拦住青书，劝道：“青书师妹消消气，乔师弟没有恶意，就是心直口快，你多担待些。”
　　仙界皆知，他们日月星辰四殿是同气连枝，只有他们这些弟子清楚，四殿之间内斗不断。若是以往，厉坤很乐意看两人争执，甚至还会拱拱火。只是现在目标近在眼前，距离完成任务只有一步之遥，他还需要乔宇手里的窥天镜，所以不能在此时节外生枝。
　　一路上未曾说过话的刘钊出声说道：“任务要紧！我们已经耽搁太久，再拖下去，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会被人诟病。”
　　乔宇和刘钊的关系还不错，听他这么说，便不再理会青书，用手指在镜面上画了符，紧接着镜中的画面变了，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出现在镜中。他将窥天镜翻转，让众人瞧了瞧，神情中难掩傲慢，道：“这就是阵眼，找到它，摧毁就好。”
　　众人虽然记下了那块石头的模样，却无人动弹地方。
　　乔宇见状眉头皱紧，道：“愣着做甚，赶紧找啊！”
　　萧华序扫了一眼身后的人，这一路下来他们的人死伤过半，自然清楚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道：“上仙见谅，这是迷踪阵，但凡接触到阵法的人，都知道该如何破。我觉得他们再次布置这个阵法，肯定是另有图谋，若我们此时分散，怕是正中他们下怀。”
　　“说这么多还不是怕死？”乔宇讥讽地笑笑，“那你们就不该来。”
　　萧华序闻言急忙解释道：“上仙，不是我们怕死，只是不想那灵兽得逞……”
　　“行了。”乔宇不想听他解释，转头看向厉坤等人，“我们一人一个方向，谁找到阵眼，便毁了，随后返回，在这里会合。”
　　厉坤看了看青书和刘钊，见他们并未提出反对意见，道：“就按乔师弟说的做。”
　　于是，他们四个每人一个方向，带着自己的追随者搜索而去，完全无视了萧华序以及他身后的人。
　　高岩走到萧华序身边，传音道：“宗主这么做，不怕得罪他们吗？”
　　“得罪？”萧华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这些人何曾把我们当成人，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地上爬的蝼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
　　高岩闻言壮着胆子提醒道：“宗主息怒，他们是仙界的人，万一真得罪了，对宗主对剑宗都没好处。”
　　见萧华序并未接话，高岩接着说道：“宗主，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想请教宗主。”
　　“你说。”
　　“宗主的修为在青云大陆那是顶尖的存在，飞升仙界也是指日可待，他们为何不拉拢宗主，偏偏找这些年轻人？就算他们天赋不错，那也要修炼上几百年才有机会飞升仙界，这样岂不平白浪费很多时间？”高岩问出埋藏在心中的疑惑。
　　萧华序反问道：“若是让你培养亲信，你会找已经定了型的人，还是找未定型的人？”
　　高岩一怔，随即明白了萧华序的意思，道：“多谢宗主解惑。”
　　想要培养亲信自然是年龄越小越好，因为这样的人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思想都未定型，培养出来好掌控。而想萧华序这样已经有了些许成就的人，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算计，就算收买了，其忠心度也有待商榷。
　　萧华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扬声说道：“所有人就地休息，不许私自离开。”
　　“是，宗主。”众人纷纷应声。
　　之前萧华序在乔宇等人面前，一直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而刚才却违背了他们的意愿。在跟随萧华序来的这些人看来，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更加坚定了追随他的心。
　　小丹挥舞着金色法杖，随即面前出现一块屏幕，上面是进入阵法的众人，就和在现代社会看直播一样，观众是他和小丹。
　　乔宇有窥天镜，想要找东西相对容易些，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艾小暖指向屏幕上的乔宇，道：“丹姐，他们马上就要找到阵眼了。”
　　“窥天镜！”
　　小丹的表情阴沉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了乔宇手中的窥天镜上。她之前就觉得望天镜有些眼熟，如今终于水落石出，原来望天镜是窥天镜的仿制品。而能接触到窥天镜的，就只有……只是不知他们这几具躯体里装的都是谁。
　　艾小暖好奇地问道：“丹姐，你说的窥天镜是什么？”
　　小丹答道：“是一件还算不错的仙器。”
　　“仙界的仙器？”艾小暖惊讶地看着小丹，下意识地问道：“丹姐怎会认得？”
　　“天机不可泄露，这种事以后少问，你只需知道跟了主人，是你们的福气。”
　　艾小暖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丹姐，他们就要找到阵眼了，这迷踪阵怕是要被破了。”
　　小丹脸上看不出丝毫担忧，“是阵眼没错，却也是激活其他阵法的条件，你不会以为主人设下的真就是普通的迷踪阵吧？”
　　“不是迷踪阵？那是什么？”艾小暖困惑地看着小丹，这阵法看上去和他在青麟商行碰到的一模一样啊。
　　小丹笑着说道：“这不叫迷踪阵，这叫迷天阵，那迷踪阵不过是迷天阵的超级简化版。就要他们有窥天镜，想要破除迷天阵，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正如他们看到的，乔宇拿着窥天镜来到了阵眼前，得意地扫了身后的人一眼，随即运转灵力朝着阵眼击去，’轰隆‘一声，阵眼被打得粉碎。可周围的雾气并未消散，反而越来越浓。
　　“怎么会这样？”乔宇眉头紧皱，低头查看窥天镜，没想到镜中竟又出现一个阵眼，而且和他毁掉的阵眼一模一样，不由惊讶道：“这不可能！”
　　等他回过神，转头看向身后，发现跟在身后的人都不见了，这个地方只剩下他一个人，四周是白茫茫的雾和白茫茫的雪，看不到其他颜色。其他四个方向的人也遭遇了同样的事，身边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
　　萧华序眉头皱紧，意念一动，本命法器出现在手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刚才他听到了爆炸声，是从东面传来，猜测应该是有人找到了阵眼，并予以摧毁。可迷踪阵并未破除，反而将他们所有人分开了。在这样的环境中，逐个击破是最优选择，如果换成他，一定会这么做，也坚信隐藏在暗处的艾方寒也会这么做。
　　萧华序试着放开神识，搜索消失的那些人，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
　　“这是迷天阵！”乔宇眼中浮现惊骇之色，“这居然是迷天阵！怎么可能？迷天阵只有仙界的少数人才懂如何布置，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小丹不屑冷哼一声，“哼，算他还有点见识。若非主子还未成仙，灵力并未转化成仙力，就他们几个蝼蚁，只有被困死的份儿。”
　　艾小暖闻言悄悄松了口气，“丹姐，这迷天阵要如何破？”
　　“找到阵眼一一摧毁，便能破了。”
　　艾小暖愣了愣，随即说道：“那这么说，阵眼不止一处？”
　　小丹耐心地解释道：“若是完整的迷天阵，那就有九九八十一个阵眼。主人布置的只有三十六个阵眼，不过搭配幻阵和杀阵，足够将他们多数人留在这儿了。”
　　艾方寒布阵的时候，幸好她多说了一句，否则真要布置完整的迷天阵，这会儿他怕是已经被抽成人干了。
　　“三十六个阵眼？就算没有幻阵和杀阵的加持，也够他们找一阵子的。”艾小暖在心里替这些人点了根蜡烛。
　　正如小丹所说，这些人陆续陷入幻境当中，而这一切都被他们看在眼里，就像在看监控器。当然，他们重点看的还是那几个降临者和萧华序，其他人压根构不成威胁。
　　萧华序用力握紧手中的剑，力道大到手指青筋暴起，手中的剑随之发出一阵哀鸣。素来视如珍宝的法器，如今却并未引起萧华序的注意，因为他此时正死死盯着面前的人，而周围已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这里他再熟悉不过，就是剑宗的长老堂，站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师兄魏如兰。
　　魏如兰天纵奇才，是当时剑宗最耀眼的存在，也是将他拉出泥潭的救命恩人，只是……
　　“师弟，好久不见。”魏如兰嘴角含笑，待他一如既往的温柔。
　　“师、师兄……”萧华序艰难地开了口，也随之红了眼眶。
　　魏如兰见状眉头微蹙，“怎么哭了？可是觉得修行太累，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师兄，师兄给你做主。”
　　“师兄……”萧华序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和以前一样朝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给他安慰。却听到’扑哧‘一声，一把长剑刺进他的胸口，萧华序那双含泪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师兄，对不起，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更何况，你根本不是他！”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萧华序没有躲，温热地带着腥味的鲜血溅在脸上，让他神情微微一怔，冰冷的眼神变得错愕，随即便是慌乱和恐惧。
　　

第108章
　　“师弟……”
　　魏如兰再次伸出手， 在萧华序惊愕的眼神中，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就跟以往安慰他时一样， 随后像失去所有力气般，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华序下意识地伸手， 抱住了他的身子， 是温热的， 切切实实地能触碰到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师兄……这、这怎么可能？”
　　“师弟，你好好的， 师兄不能陪着你了……”魏如兰依旧温柔地笑着。
　　“不！你不能……”萧华序死死地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 拼命为魏如兰输送灵力， 那模样慌乱得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不要……师兄， 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傻瓜， 别哭……”魏如兰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脸色却越发苍白。
　　萧华序眼中的惊慌更甚，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要！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师兄， 求你别死，求你……”
　　魏如兰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气若游丝， “我、从未后悔救、救你……”
　　“不……”萧华序痛苦地摇头，加大了灵气的输送，“师兄，你撑住，我不要你死，我不允许你死！”
　　……
　　艾小暖见这一幕看在眼里，出声说道：“丹姐，萧华序已经乱了心智，这是好机会，让我去杀了他！”
　　“你进了迷天阵一样出不来。”小丹淡淡瞥了他一眼，挥了挥金色法杖，随即一道人影闪过，钻进迷雾之中。
　　艾方寒好奇道：“丹姐，那是什么？”
　　“傀儡。”小丹眼中闪过心疼，“主人的修为不高，目前能拿到的东西不多，这具傀儡是唯一拿得出手的。”
　　“能拿出的东西不多……”艾小暖重复了一句。
　　小丹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
　　艾小暖识趣地没多问，心里却多了些猜测。
　　……
　　突然，一股灵力从身后袭来，萧华序眼神一冷，本命法器随即飞了出去，朝着傀儡刺去。傀儡侧身躲过，又是一道灵力打出，对准的目标不是萧华序，而是被他抱在怀里的魏如兰。萧华序的脸色一变，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魏如兰。
　　’噗‘，皮肉被撕裂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一把短剑刺穿了他的肩膀。吃痛之下，他猛地调动灵力，将傀儡震了出去。
　　“混账！你敢伤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无数把飞剑在他周身出现，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会如千军万马般，朝傀儡扑过去。
　　“是你杀了他。”傀儡不慌不忙，好似没看到那蓄势待发的长剑。
　　萧华序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看向怀里越来越冷的魏如兰，是啊，是他杀了他，还杀了两次……
　　“他只想安慰你，你却想杀了他，他对你不好吗？”
　　萧华序闪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魏如兰对他很好，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修炼上，给了他所能给的一切……
　　“师弟，若是非要在宗主之位和你之间选一个，我会选你啊。只要你说一句，我会毫不犹豫退出，为何不说呢？”魏如兰临死之前的话在耳边萦绕。
　　“他死了，你亲手杀了他。”
　　“闭嘴！”话音一落，悬浮在身周的长剑激射而去，而萧华序内息大乱，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傀儡本身的修为在渡劫初期，若不是萧华序乱了心智，小丹不会把他拿出来，尽管如此，他还是被萧华序的全力一击伤得不轻，不过相较于那些剑宗的弟子，他算是幸运多了，本就所剩无几的人手，通通死在了萧华序剑下。
　　小丹见好就收，干脆地将傀儡收了回来，这样修复后还能用。要是放在以前，这具傀儡就是个摆设，放在九龙空间吃灰的那种。可现在艾方寒修为太低，也就只能打开九龙空间的第二层，这具傀儡是目前他们最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是报废了，她能心疼死。
　　“谁？疯了吗？”乔宇感受到强烈的能量波动，不禁皱紧了眉头。
　　在迷天阵里，若是不破阵，是走不出去的。可布阵的场地大小是一定的，只是有浓雾的遮挡，他们的感知出现问题，多数时间在原地转圈罢了。如果使用暴力，很有可能伤到身边的人，这也是他坚持寻找阵眼的原因。
　　只是萧华序并未见识过迷天阵，再加上刚才被傀儡的话激怒，让他心智大乱，这才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事。在吐出一口鲜血后，他终于冷静下来，急忙设下结界，打坐调息。不然，他不仅将遭受重创，还有可能走火入魔。
　　“师弟，我从未怪过你……”
　　耳边响起魏如兰的话，萧华序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地上的人，随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师弟，我不后悔救你……”
　　又是魏如兰的声音，让萧华序无法集中精神，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们的过往。
　　“师弟，你怎么了？可是讨厌我？”魏如兰的声音无辜中带着委屈。
　　萧华序的心脏一阵抽痛，再次睁开眼睛，看向魏如兰。时隔几百年，他们的过往在记忆中依旧那般清晰，他记得魏如兰也曾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无辜又委屈。
　　“师弟，你这几日怎么了，为何总是躲着我，可是我做错什么了？”
　　那日，他沉默地看了魏如兰许久，魏如兰也就那么安静地与他对视。后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往前迈了一步，抬头吻上魏如兰的唇。他紧张地不敢看他，心脏’砰砰‘狂跳，魏如兰或许是呆住了，没有马上推开他，让他心里燃起希望，而下一刻这希望便又被狠狠浇灭。魏如兰推开了他，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一离开就是十年。
　　“那十年你到底去哪儿了？”萧华序问出埋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你就那么厌恶我？为了躲我，一走就是十年？”
　　“为何当初不问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躺在地上的魏如兰不见了，萧华序下意识地抬头，又看到了活生生的人。萧华序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象，可他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你为何一走就是十年，就那么厌恶我？”
　　魏如兰看向放在萧华序身边的本命法器兰絮，道：“我花了十年，为你铸了那把剑。”
　　“怎么可能！”萧华序下意识地反驳，“兰絮分明是小师妹求师父帮我铸的！”
　　“知道它为何叫’兰絮‘吗？”魏如兰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取自’兰因絮果‘，这个词本意不好，所以取了一半，寓意我们有好的开始，也能有好的结果。而且这两个字还正好对应我们的名字。”
　　“兰絮……”萧华序呢喃着这个名字，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急切地问道：“那为何小师妹会那么说，你又为何不告诉我实情？”
　　“那日我回来，拜见师父后，就兴冲冲地去找你，半路被小师妹拦住，小师妹说你们已经定了情，我初时不信，直到看到她在你的院子过夜……所以便答应了小师妹的请求，把兰絮给了她。”
　　“你怎么不问问我！”萧华序的情绪彻底崩溃，朝魏如兰大声喊道。
　　魏如兰垂下视线，“对不起，是我的错。”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还有什么用？人已经死了，还是他亲手所杀，现在知道真相还有什么用呢？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萧华序好不容易稳住的气息又乱了起来，且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
　　艾小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兴奋地说道：“丹姐，他要走火入魔了！”
　　相较于艾小暖的激动，小丹则十分平静，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中。这就是迷天阵加上幻阵的可怕之处，就算身在阵中的人知道所经历的都是假的，也会心甘情愿地去相信，因为这是困扰他们心中的执念，执念越深，越真实。
　　艾小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继续观察着阵中的众人。这些人中，只有乔宇没有陷入幻境之中，主要归功于他手中的窥天镜，可以识破一切幻象。也只有他在努力寻找阵眼，不过一个时辰过去，他也只摧毁了三个，效率实在太低。
　　艾小暖又将注意力放在萧华序身上，因为艾方寒对萧华序很是在意，受他的影响，艾小暖也对萧华序十分上心，问道：“丹姐，你说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艾小暖只能看到萧华序在自说自话，并不清楚他看到了什么。
　　小丹答道：“看到的是他最想看到或最怕看到的人或事。”
　　“我刚才听到他叫什么师兄、小师妹的，然后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难道是他们三个之间有什么纠葛？”
　　小丹转头看了过去，好笑地说道：“你一只貂也这么八卦的吗？”
　　“貂也有好奇心嘛。”艾小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紧接着又说道：“而且主人喜欢听啊，我想搞清楚，讲给主人听，他一定高兴。”
　　小丹看着他，沉默片刻，道：“我清楚你的心思，但主人对你并无此意。”
　　艾小暖闻言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白皙的脸上浮现红晕，道：“我知道。丹姐，你放心，只要能待在主人身边，我就满足了，其他的事不敢奢望，也绝不会做出伤害主人的事。”
　　“主人很好，你跟着他，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我知道，能跟主人契约是我的福气。”
　　说实话，虽然艾小暖对艾方寒所知不多，但他能有小碧和小丹的扶持，不仅在短时间内进阶到渡劫期，还能炼制出超品丹药，收服火之精灵，足以说明他的不简单。而且自从跟了艾方寒，他升阶的速度像是坐了火箭，已经进阶到天阶中期，相信飞升仙界也是时间早晚的事，这是以前想到不敢想的事。
　　小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移开视线看向阵中，紧接着挥动手里的法杖，一道道金色的光打进阵中，打在那些被幻境困住的人身上。他们修为不高，又被幻境困住，小丹屡屡得手，再加上有几个人触动了杀阵，又是一个时辰后，阵中便只剩下四位降临者和萧华序。
　　小丹冷笑地看着阵中的萧华序，“剑宗这次元气大伤，就算萧华序活着回去，青云大陆第一宗门的位置也不保了。”
　　“他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艾小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
　　阵中的萧华序脸上出现细小的黑线，慢慢侵蚀体内的灵力，他却完全没有抵抗的想法。慢慢地，他身上的灵力全部转化成魔气，之前所受的创伤也因此全部修复，甚至隐隐有突破渡劫大圆满的趋势。
　　萧华序站起身，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黑色的魔气瞬间膨胀，又喷涌而出，四周被魔气所覆盖，并且在快速向外蔓延。
　　“魔气？”四个降临者分别感受到了浓郁的魔气，心里皆是一惊，相较于抓捕艾方寒，这个更让他们在意，因为仙魔自古便是死对头，只要见面便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二种选择。
　　“这里怎会有这么浓郁的魔气？”乔宇施展咒术，轻点窥天镜，随即便看到了萧华序的影像，不禁皱紧了眉头，“竟然是他！他走火入魔了？”
　　乔宇从空间中拿出一枚通讯灵珠，注入灵力后，出现了刘钊的影像。乔宇见他的神情不对，便用窥天镜助他脱离幻境，待他恢复清醒后，径直说道：“萧华序入魔了，你小心点。”
　　刘钊眉头皱紧，道：“萧华序入魔了？难道是因为幻境？”
　　“十有八九。还有这不是迷踪阵，是迷天阵，而且是阵中阵，其中还套了幻阵，以及杀阵，你千万要小心。”
　　刘钊感激道：“多谢乔兄相助，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听他这么说，乔宇倒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两声，道：“如今不只有阵法相阻，还有一个入了魔的萧华序，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通讯灵珠要时刻开启，你们帮我一起寻找阵眼，现将迷天阵破了，其他都好说。”
　　“好。”
　　“那我先助其他人脱困。”乔宇又用窥天镜帮助青书和厉坤摆脱幻境，将他和刘钊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多谢乔师弟助我等脱困。乔师弟手中的窥天镜，乃迷天阵的克星，此行就由乔师弟领头，我们皆听乔师弟调遣。”厉坤审时度势，很快便做了决定，如今顺利脱困才是首要，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乔宇对此很满意，“那便这么定了，我将阵眼的影像发给你们。”
　　

第109章
　　毕竟是能飞升仙界的人， 这些人虽然傲慢，却也是真材实料，即便有小丹在暗中搅局， 他们合作起来，不到一个时辰， 就已经找到了三十二个阵眼， 只差一个阵眼便可破了迷天阵。只要迷天阵破了， 剩下的幻阵和杀阵的威力将会大大削减，怕是困不住他们多久。
　　“丹姐，主人恢复得怎么样了，还剩下最后一个阵眼， 他们便能突破迷天阵了。”
　　小丹感应了一下， 艾方寒的灵力已经恢复八成， 还需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 不由长出一口气， “八成。”
　　艾小暖闻言也松了口气，视线再次投向阵中的四人， 道：“这些人倒是有几分本事，这都困不住他们。”
　　“能飞升天界的人自然有些本事。”小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过他们破了迷天阵， 于他们而言， 是福是祸，还真说不准。”
　　艾小暖一怔， 随即转头看过去， “丹姐，你是不是还有后招没用？”
　　小丹看向阵中的萧华序，“他不就是吗？”
　　艾小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恍然道：“自古仙魔不两立，迷天阵挡住他们，才有了现在的平静，一旦迷天阵没了，他们将有一场血战。”
　　小丹瞥了他一眼，道：“还算有点小聪明。”
　　艾小暖被夸得脸上一热，担忧道：“他们的目标原本是我们，万一联手对付我们，怎么办？”
　　“你方才也说’自古仙魔不两立‘，若他们联手，传出去势必会被冠上勾结魔族的罪名。就算他们是仙界的人，也担不起。”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过面对强敌，总要思虑周全，所以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小丹拿出留影珠，激活后录下萧华序入魔后的影像，随即用通讯灵珠将留影珠录下的画面，传给了丹宗宗主万刀。上次在客栈，他们曾互留印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砰‘，随着最后一个阵眼被毁，迷天阵终于破了，四人也终于得以会合，与进来时的从容相比，此时的他们十分狼狈。除了乔宇以外，其他人身上多少都带了伤，其中以青书伤得最重，腰侧被洞穿，好在没有伤到丹田，不过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明显是失血过多所致。
　　“迷天阵破了。”艾小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方才的注意力全在萧华序身上，这个青书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伤的这么重？”
　　小丹冷笑一声，道：“平日里亏心事没少做，自然心虚得很。若不是乔宇用窥天镜及时叫醒她，刚才就死在幻境里了。”
　　“那太可惜了！”艾小暖惋惜地叹了口气，若是青书死了，那他们就少一个对手，对付起来也能相对容易些。
　　白雾渐渐散去，周围的景象慢慢显现，厉坤看清青书的状况，急忙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青书师妹，你没事吧？”
　　青书没回答，身子摇晃了摇晃，往后倒去。厉坤急忙扶住，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疗伤丹药，喂到青书嘴边，道：“师妹，快服下丹药。”
　　“多谢师兄。”青书张嘴将丹药服了下去，随即盘膝坐下，调息疗伤。
　　乔宇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眉头皱成了疙瘩，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尸体，出声说道：“这里除了我们，就只剩下一个入了魔的萧华序。”
　　其实那些人的生死，他们并不是多么在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只是，在他们四个眼皮子底下把人都杀了，这与当众打他们的脸没什么区别，他们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厉坤出声问道：“乔师弟，那只灵兽在何处？”
　　乔宇并未回答，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灵兽，而是清理入了魔的萧华序。”
　　厉坤提醒道：“师弟别忘了我们下界的目的，至于萧华序，不在我们任务之列。”
　　“厉坤，你莫不是下了界，便忘了天规吧。”乔宇顿了顿，接着说道：“’无论何时何地，但凡遇到魔族，一律杀之‘，若被天君知晓你弃魔族于不顾，不知会是什么下场。”
　　厉坤被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脸色越发难看，不得不做出回应，道：“乔师弟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抓了灵兽，再除萧华序，也并无不可。”
　　“我方才没说，灵兽的踪迹消失了。”
　　就在迷天阵被破的瞬间，小丹便让艾小暖回了识海空间，那些人之所以能锁定他们的位置，是因为窥天镜能感应到艾小暖，他们错将艾小暖当成了艾方寒。一旦艾小暖回了识海空间，那些人就会失去他们的踪迹，这场大战才能打得起来，这也是她一开始没让艾小暖进识海空间的原因，毕竟有了鱼饵，鱼儿才会上钩。
　　“消失？怎么可能？”厉坤皱眉看向乔宇，压根不信他的话，“乔师弟，这可是咱们下界的主要任务，开不得玩笑。”
　　“你觉得是我做了手脚？”乔宇闻言也变了脸色，将窥天镜面向众人，“既如此，你们自己看。”
　　刘钊并未看向窥天镜，而是看向萧华序所在的方向，面色逐渐凝重，道：“萧华序入魔后的修为已经突破渡劫大圆满境界，若纵容他留在修真界，那就是生灵涂炭的下场。乔兄说得对，我们必须先除掉他，再说考虑其他。”
　　乔宇阴沉的脸色缓了缓，不过再看向厉坤时，眼中的不满丝毫不加掩饰，道：“看清了？可是我动的手脚？”
　　厉坤不由语塞，不过窥天镜中确实只有他们四个和萧华序，并未有其他活物，这说明那只灵兽确实消失了，讪讪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那灵兽身上的异宝，连窥天镜都无法识破？”
　　厉坤的话音刚落，便听刘钊提醒道：“他来了！”
　　黑色的魔气好似奔腾的海水朝着四人涌来。
　　刘钊再次提醒道：“快，布下守护结界！”
　　乔宇和厉坤急忙加入，青书正在调息，是最容易被魔气侵蚀的，必须布下守护结界，以免青书被萧华序同化，走火入魔。到时，怕是他们三个联手，也不是对手。
　　萧华序身影闪烁间，已经来到四人近前，而就在此时守护结界升起，险而又险地将魔气挡在了外面。
　　萧华序现在的感觉很好，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给他一种只要他想，就能轻易捏死面前四人的感觉。他不再低眉顺眼，而是睥睨着对面的四人，道：“把窥天镜给我，马上离开修真界，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乔宇看向他的眼神中依旧是毫不掩饰的蔑视，“你不会以为入了魔，就能为所欲为吧？呵，井底之蛙。”
　　乔宇的模样让萧华序不禁想起，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样，心中有股怒火在熊熊燃烧，看向他们的眼神冰冷得好似在看死人，“很好！希望你们待会儿不要跪地求饶！”
　　话音落下，磅礴的魔气犹如潮水般快速蔓延，将他们围在结界当中，而萧华序身后飞起无数飞剑。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趁四人还没恢复，直接放大招，就算不能将他们击杀，也能将他们重创，抢夺他们手中的窥天镜。
　　至于为何这么执着抢窥天镜，完全是因为萧华序与艾方寒这一百多年的恩怨。艾方寒是自他坐上剑宗宗主之位后，唯一一个接二连三让他吃瘪的人。而且此行他高调地带人来雪原围堵，结果除了他以外，带来的人死得一干二净，他还被逼得走火入魔，一旦此事传出去，他将成为整个青云大陆的笑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艾方寒找出来挫骨扬灰，方能泄他的心头之恨。
　　小丹就在不远处看着，手里拿着个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出好戏。这是她一手促成的好戏，怎么着也得找个最佳的观影位置，好好欣赏。
　　在萧华序蓄力时，乔宇和刘钊对视一眼，一起出了结界，召唤出本命法器，积蓄最强一击。厉坤见状犹豫了一瞬，一咬牙也出了结界。双方明显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若乔宇和刘钊失败，那他和青书也活不成，所以即便再不甘愿，他也不得不出手。
　　看戏的小丹感受着四周狂暴的能量，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身影一闪，躲到了不远处的山上，看戏归看戏，可不能被殃及，待他们打个你死我活，最后她还得帮艾方寒来收拾烂摊子。
　　’砰‘、’轰隆‘，四股能量碰撞，发出震天响的爆炸声，震得小丹的耳朵疼，她急忙封住了听觉。爆炸的余波将地上的积雪全部扫平，露出一个巨大的坑，而悬浮在半空的人此时已不在原地，皆被爆炸的冲击力创飞了出去。
　　乔宇三人勉强稳住身形，嘴角皆有鲜血流出，一瞧脸色便知受了不轻的内伤。而一打三的萧华序竟比他们的情况还好些，足以说明此时的萧华序有多么强悍，就连小丹脸上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乔宇三人对视一眼，再次朝萧华序扑了过去，面对如此强敌，三人只有同心协力，才有打败对方的机会，他们都是聪明人，清楚该怎么做。
　　感受到艾方寒体内的灵力变化，小丹立即回了识海空间，刚好看到艾方寒从入定中醒来，“主人，你醒了。”
　　艾方寒关切地问道：“小丹，外面什么情况？”
　　小丹答道：“主人布置的阵法起到不错的效果，除了四个降临者和萧华序，其他人都死了。此时，降临者正与萧华序对战。”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萧华序和四个降临者对战，他脑子进水了？”
　　“萧华序走火入魔了，确切地说他主动入了魔，所以功力大涨，以一人之力与三个降临者对战，还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占了上风。”小丹将在阵中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艾方寒根据他的说辞，脑补出一出大戏，面色有些古怪，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我们来完整一下剧情。萧华序爱慕他的师兄，他的师兄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禁忌之恋，然后出走了十年。在这十年里，师兄认识到自己也对萧华序有情，便铸了一把剑作为定情信物，结果被他小师妹截和了，然后萧华序就由爱生恨，杀了这个师兄。”
　　小丹沉默片刻，道：“主人的想象力很丰富。”
　　“所以他走火入魔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幻境里得知了真相。”艾方寒越说越顺畅，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八卦之火，“小丹，这幻境这么厉害吗？还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主人所设的幻阵是经过改良的，身处幻境中的人执念越深，投射出来的东西越真，有的投射出来的人甚至有体温和心跳。”
　　“那剧情呢？它应该不会智能到自主编辑剧情吧。”
　　小丹摇摇头，解释道：“剧情是身处幻境中的人内心深处的投射。”
　　“也就是说萧华序心里早就猜到了真相，只是不敢面对，而在幻境里他不得不面对，从而勾起了他的心魔，是吗？”
　　小丹点点头，“主人聪明！”
　　艾方寒不由感叹道：“这剧情实在……有点狗血。”
　　小丹有些无奈地提醒道：“主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出去看看情况？”
　　艾方寒回了神，起身说道：“去去去，马上去，这么好的戏，怎么能少了我。”
　　小丹又是一阵沉默，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自家的宝儿只能宠着。
　　艾方寒先放出神识，查看了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这才和小丹一起出了识海空间。虽然他有时候会犯小迷糊，但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第110章
　　艾方寒和小丹出了识海空间， 忙不迭地往远处跑，唯恐被殃及池鱼。身影闪烁间，已经来到了雪山的半山腰， 艾方寒跳上旁边的大石头，蹲坐在上面， 看向下面的战场。
　　“汪……（这……这也太恐怖了！）”艾方寒震惊地睁大眼睛， “汪……（这还是我来时的峡谷吗？）”
　　也难怪艾方寒这么惊讶， 飓风峡谷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深坑，附近的树木多数都被拦腰折断，到处都是碎裂的石头， 就连地上的尸体都被炸的残缺不全。唯一还算完整的地方， 就是青书所在的结界了。不过在战斗的波及下， 也已经摇摇欲坠。
　　“四个渡劫大圆满境界的修士在战斗， 确实有这样的威力。”相较于艾方寒的震惊， 小丹就显得淡定许多。
　　艾方寒见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战场上， 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道：“汪……（这么看来萧华序确实占了上风。）”
　　“一打三依旧占据上风……”小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庆幸道：“多亏有他们三个， 否则主人与萧华序对上， 只有逃命的份儿。”
　　艾方寒挺直的腰背塌了下来，转头看向小丹， 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讪讪地说道：“汪……（虽然……但是……你说得对。）”
　　小丹唯恐打击到艾方寒的信心，急忙安抚道：“主人不必在意，他们都是活了几百甚至几千年的老怪物， 而主人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十岁，打不过他们是应该的。”
　　“汪……（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艾方寒又挺直腰板，“汪……（我确实缺少对战经验，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必须直面自己的不足。等处理好现代的事，我就常驻四大险地，增加我的实战经验。）”
　　小丹笑着说道：“不骄不躁，有清晰的自我认知，主人很棒！”
　　艾方寒被夸得脸上一热，再次将注意力放在战场上，道：“汪……（我们得想办法帮帮他们，不能让萧华序得逞。）”
　　“主人不必急着动手，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来收拾残局。”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丹，今天才发现你这么奸诈。）”
　　“多谢主人夸奖。”小丹精致的小脸上扬起天真的笑。
　　艾方寒被她笑得晃了神，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汪……（小丹，你一直是这个形态吗？）”
　　“是啊。主人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变换形态。”
　　“汪……（那倒不必。）”艾方寒急忙摇头，“汪……（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跟人类一样，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长大。）”
　　小丹解释道：“我、小碧和小火都属于精灵，并没有具体的形象，通常是根据主人的喜好来幻化。”
　　“汪……（也就是说你的前主人喜欢幼态的形象，所以你们才会幻化成这副模样？）”艾方寒的眼神有些古怪。
　　小丹点点头，“主人确实对软萌的形象没有抵抗力。”
　　艾方寒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力量打了过来，身影一闪躲了过去，警惕地看向战场，见双方还在打，刚才只是误伤，悄悄松了口气，不再三心二意，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战斗。
　　刘钊传音道：“乔兄、厉兄，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否则我们势必会死在这儿。”
　　“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还能怎么办？”厉坤伤得不轻，也不再装腔作势。
　　刘钊传音道：“叫醒青书，布置四象七杀阵，这是我们唯一能取胜的方法。”
　　厉坤一怔，赞同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你们俩顶着，我去叫醒青书。”
　　“厉兄要快些。若我俩出了事，也没办法布置四象七杀阵。”
　　厉坤转头看了刘钊一眼，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身影一闪脱离战场。萧华序想追，被乔宇和刘钊拦了下来。
　　观战的艾方寒见状出声说道：“他这是要叫醒那女修？”
　　小丹思量了思量，道：“他们这是要布置四象七杀阵。”
　　两人唯恐被波及，离得很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汪……（四象七杀阵……）”艾方寒脑海中出现那本《阵法大全》，自动翻到了四象七杀阵那一页，随即恍然，“汪……（布置四象七杀阵需四名修为相差不多的修士，分别以本命法器为阵眼，使出七道杀招，这七招一招更比一招的威力大，能诛杀比他们修为高一阶的修士。）”
　　“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艾方寒疑惑地问道：“汪……（可他们是仙界的人，肉身本就不是他们的，就算毁了，他们的神魂应该也能返回仙界吧。）”
　　小丹解释道：“只有仙界的人通过术法召唤他们回去，他们才能随时随地脱离肉身返回仙界。否则他们想要回去，就必须通过无望之路。萧华序身为一宗之主，很清楚这一点，不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不然，一旦他们逃脱，迎接他的就只有逃亡一途。”
　　“汪……（原来是这样。）”艾方寒认真地在脑子里做好笔记，“那你说他们布置这个四象七杀阵，能杀得了萧华序吗？”
　　小丹点点头，道：“只要他们能顺利布阵，就一定能杀得了。问题在于萧华序心机深沉，就算不知四象七杀阵，也大体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应该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得逞。”
　　“汪……（早知道刚才我也布置一个四象七杀阵了，现在就不用麻烦了。）”艾方寒小声嘀咕道。
　　小丹提醒道：“主人就是想，也无法满足布阵的条件，一是人数不够，二是本命法器不够。”
　　艾方寒又仔细读了读《阵法大全》中布置四象七杀阵的所需条件，讪讪地说道：“汪……（人数够，你、我、烈焰和小暖，正好四个人，只是缺了高阶法器。）”
　　小丹并未纠结那个问题，转移话题道：“主人说是萧华序对我们的威胁大，还是他们这几个降临者对我们威胁大？”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眼睛在几人身上掠过，随即明白了小丹的意思，“汪……（你的意思是问我们关键时刻要出手帮谁？）”
　　小丹欣慰地笑了笑，“主人聪明！”
　　话说到这儿，艾方寒忍不住问出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汪……（我一直不明白，仙界的人为什么要抓我，我也没招惹过他们啊。）”
　　小丹无奈道：“主人，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但凡我开口，一定会被禁言。”
　　“汪……（那算了，当我没问。）”
　　艾方寒并非一无所觉，尤其小丹几次因为他的事被禁言，很难不让他有所猜测。他曾想过，或许自己也是某个仙人转世，或者就是小丹他们的前主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机遇，只是无法确定。如果真像他猜想的那样，那这些下界来抓他的人，就一定是他之前的仇人，在仙界的时候拿他没办法，就趁他转世时动手，这样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小丹见他走神，便知他心中已有猜测。他很聪明，只是生活在现代世界，对修真界一无所知，所以有时候才会显得有些呆。时间久了，接触的事物多了，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想明白。
　　“主人，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注意场中局势。”
　　艾方寒回神，再次看向场中，青书已经被厉坤叫醒，两人正在说着什么。正如小丹所说，萧华序应该已经猜到他们的打算，对刘钊和乔宇发动猛烈攻击，两人相继被打飞了出去，身子重重撞在旁边的山壁上，随即滚了下去。
　　’噗‘的一声，刘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一下就白了，看向结界中的厉坤和青书，传音道：“你们快点，我们撑不住了！”
　　青书看着倒地不起的两人，又看看保护着她的结界，眼中闪过犹豫。厉坤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道：“青书师妹，若他们两个死了，我们也活不了，这个结界已经岌岌可危，挡不住萧华序。”
　　青书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内伤还未恢复，听了厉坤的话，不再犹豫，跟着他出了结界。厉坤与乔宇素来是面和心不和，若非不出手就是必死的结局，厉坤绝不会出手帮乔宇，所以她别无选择。眼看着萧华序冲着乔宇去了，厉坤和青书急忙出手阻止，四象七杀阵必须由他们四个一起完成，一个都不能少。
　　厉坤传音道：“快进结界，准备布阵。”
　　乔宇和刘钊稳住内息，强撑着飞向结界，厉坤和青书也是边打边往结界的方向退。
　　萧华序见状冷笑一声，“在我面前耍花样，你们还嫩了点。”
　　话音落下，他默念咒语，手掐指决，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像，被魔气所笼罩，随即怒喝道：“尝尝我魔神掌的威力！”
　　小丹一怔，随即惊愕地说道：“他怎会魔族功法？”
　　艾方寒闻言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如果这一掌下去，那厉坤和青书就危险了，他们俩出了事，四象七杀阵就没了着落，那他就只能直面萧华序了。
　　察觉到艾方寒的动作，小丹出声阻止道：“主人，先等等。”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不解地问道：“汪……（再等下去，他们就完了，那四象七杀阵该怎么办？）”
　　小丹提醒道：“主人忘了先前进入峡谷的青年？”
　　小丹不说，他还真给忘了，主要这人自进谷后，就没再出现，就好似压根没这个人似的。想到这儿，他微微愣神，随即说道：“汪……（就连窥天镜也没找出他，是否说明他已经出谷了？）”
　　小丹摇摇头，道：“直觉告诉我，他就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他身上应该有克制窥天镜的异宝。”
　　就在两人说话间，萧华序的魔神掌已经拍了下去，厉坤和青书拼尽全力抵抗，也只是阻拦了一瞬，便被狠狠拍进了地下。萧华序得意地瞧着两人的惨状，下一瞬便听到’噗‘的一声，一把飞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洞，以及飞出去的那把长剑，心下一狠，不顾自己的伤势，身影一闪，来到厉坤和青书的尸体前，将他们想要逃跑的神魂捏在手里。
　　“饶了……”
　　青书求饶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噗‘的一声，她的神魂就那么被捏碎了，紧接着便是厉坤，也没能逃过神魂俱灭的下场。
　　“汪……（只一招，两个降临者就死了？）”艾方寒惊骇地看着场中的萧华序。
　　小丹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凝重。
　　处理完两个降临者，萧华序身子一个踉跄，喷出一口黑血，抬头看向现身的青年。就是这个人，趁他力竭时，将他重创。
　　萧华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警惕地盯着来人，道：“你是谁？”
　　青年挑挑眉，“竟然没死。看来你的心不止黑，还偏得很。”
　　艾方寒忍不住夸赞道：“汪……（小丹，你太聪明了！他果然一直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的气息……”小丹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汪……（你认识他？）”艾方寒的好奇心成功被调动。
　　“有些熟悉，应该是我曾经见过的人，只是一时想不起。”
　　萧华序再次问道：“我跟你有仇怨？”
　　“你想拖延时间，修复伤势。”青年嘴角勾起笑意，召回自己的本命法器，“我怎能让你如愿。”
　　

第111章
　　青年突然出现， 将萧华序重创，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召回本命法器’流月‘， 默念咒语，手掐指诀， ’流月‘瞬间一分为六， 每把剑之后都有一个虚影， 仔细一看竟是卉木六君子，分别是梅、兰、竹、菊、莲、松。
　　“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君子剑！”
　　话音一落，六把剑便朝着萧华序激射而去。
　　萧华序脸色异常难看，调动体内魔气， 再次施展魔神掌， 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向君子剑， 却仅在半空僵持片刻， 就被六把长剑贯穿， 朝着萧华序的本体刺了过去。他咽下一口鲜血，急忙化作一团魔气， 打算遁走，可那六把剑却紧追不舍。
　　结界中，乔宇和刘钊服下疗伤的丹药， 终于缓了口气。当他们看到青年施展的君子剑后， 不由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 异口同声道：“楚华晨？”
　　乔宇不禁松了口气， 道：“有他在，萧华序必死无疑。”
　　刘钊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许，道：“不愧是浮华殿下的亲传弟子。只是他为何会下界？”
　　乔宇想了想， 道：“他是浮华殿的人，目的应该跟咱们一样。”
　　远处的雪山上，小丹也认出了来人，“竟然是君子剑一脉。”
　　“汪……（你认出他了？）”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萧华序不就号称君子剑吗？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小丹摇摇头，“我只知道他是浮华殿的人，具体是谁，我不确定。”
　　来的应该是小辈，何况她下界太久了，不清楚也在所难免。
　　艾方寒接着问道：“汪……（浮华殿是什么地方？）”
　　小丹解释道：“浮华殿是浮华仙君的宫殿，浮华仙君是仙界的领军大将，其门下的人都习剑，君子剑算是他们的招牌。与他们相比，萧华序那所谓的君子剑，根本不值一提。”
　　艾方寒惊讶道：“汪……（这次居然没被禁言？）”
　　小丹看向刘钊和乔宇，道：“那边的两个也认出了他的身份，所以这已经算不上秘密。”
　　艾方寒也随之看了过去，果然叫他们神色松缓了不少，道：“汪……（看来在他们心里，这个青年很厉害。）”
　　“能待在浮华殿的都是人中翘楚，比他们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听得出小丹对浮华殿的人评价还是很高的，这就很难得。艾方寒疑惑地问道：“汪……（你说他下界是为了什么？不会也为了我吧？可看着他们又不像一伙儿的，不然他早该出手了，也不至于死了两个。）”
　　“应该不是……”小丹又被禁言了。
　　“汪……（可以了，我知道了。）”艾方寒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又心虚地抬头看了看天空，见并无异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汪……（我怀疑萧华序很早就接触过魔功，只是并未真正入魔，而今天的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让他真正入了魔。）”
　　小丹沉吟片刻，道：“我更倾向于他早就在修炼魔功，只是隐藏很深，并未被人察觉。若是现学现卖，不会有这么强悍的效果。”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骂道：“汪……（这王八蛋真是黑心啊！明明……）”
　　艾方寒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感应到楚未熙的气息极为不稳，不禁有些担忧，试图用精神连接，与他取得联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努力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
　　小丹奇怪地问道：“主人，怎么了？”
　　“汪……（蠢猫的气息有些不对劲。）”艾方寒再次停下，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楚未熙的修为在以极快的速度提升，硬生生突破合体期，进入了大乘期，竟然还未停下，虽然速度慢了下来，却还在增长。
　　小丹见他又在发呆，忍不住叫道：“主人？”
　　艾方寒沉默片刻，道：“汪……（蠢猫的修为在大幅度提升，已经到了大乘期，而且并未停下，还在增长。）”
　　小丹闻言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好似司空见惯一般，道：“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机遇，主人不必过于担忧。”
　　艾方寒想到了那些修真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情节，“汪……（不会是哪个大能不幸陨落，留下了毕生功力，正好被蠢猫碰上吧。）”
　　小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道：“有可能。”
　　“既然我活不了，那你们也别想活！”
　　萧华序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相继转头看向战场，只见萧华序划破自己的手腕，脸上浮现疯狂之色，大声喊道：“以吾之血肉为引，以吾之灵魂献祭，召唤魔神降世！”
　　“不好，快阻止他！”小丹和楚华晨的脸色齐齐大变，异口同声道。
　　“哈哈！已经晚了！”大量的鲜血从他手腕中流出，萧华序周身的魔气疯涨，眼睛慢慢变成了全黑色。
　　“主人，现身，布置四象七杀阵。”小丹急切地说道。
　　艾方寒应声，显现身形，小丹紧随其后，看向楚华晨，“快，布置四象七杀阵！”
　　楚华晨见他们出现，并不意外，反而点了点头，很显然他一直都清楚他们的存在，转头看向刘钊和乔宇。
　　两人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艾方寒和小丹，随即恍然大悟，这才是他们真正要追的灵兽，窥天镜中显现的那只压根不是他们的目标。不过事态危急，他们仅是惊讶了一瞬，便飞出了结界。四人各占据一个方向，纷纷祭出本命法器，开始布置四象七杀阵。
　　艾方寒祭出的法器不是九龙鼎，而是一把高阶上品的短刀，名叫迅风，是之前小丹给他的，说让他拿着玩，一直未曾用过。
　　楚华晨划破手掌，扬声说道：“以吾之精血引四象归位，青龙就位。”
　　刘钊随之照做，道：“以吾之精血引四象归位，白虎就位。”
　　乔宇亦是，道：“以吾之精血引四象归位，朱雀就位。”
　　“汪……（以吾之精血引四象归位，玄武就位。）”轮到艾方寒时，听到的却是犬吠，即便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也觉得尴尬，而且他划破的还是小爪子。
　　其他三人也是微微一怔，幸好阵法顺利进行，他们身后相继出现四象的虚影，随着一声声咆哮之后，便有一股力量疯狂抽取他们体内的灵力。有了之前的经历，艾方寒倒是没觉得什么，可刘钊和乔宇本就因为对战而有所损耗，时间一长就有些承受不住。
　　艾方寒察觉不对，急忙说道：“汪……（小丹，给他们丹药。）”
　　小丹应声，从空间中拿出超品聚灵丹，分别送到两人嘴边，道：“吃了它。”
　　乔宇警惕地看着小丹，问道：“这是什么？”
　　小丹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聚灵丹，不想死，就吃了它。”
　　刘钊没有犹豫，张嘴将聚灵丹吞下，随即便感受到大量的灵力涌现，不禁惊讶地看了小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乔宇，“乔兄，吃了它。”
　　乔宇这才将丹药吃下，同样对丹药的效果感到震惊，“这是聚灵丹？”
　　他们下界的只有神魂，所能携带的只有本命法器，所以他们所用的丹药是修真界能买到的丹药。
　　小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重新回到了艾方寒身边，完全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就他们的立场而言，没在聚灵丹里掺毒药就不错了，还想让她有问必答，真是好笑。
　　萧华序突然仰天咆哮，缠绕在周身的魔气骤然一收，随即又奔涌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投影，比之前他使用魔神掌时的黑影还要大上数倍。压迫感十足，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降临者们，也不禁变了脸色。
　　楚华晨面色凝重道：“坏了！他要先一步完成了！”
　　“汪……（小丹，有没有办法拖延一下时间？）”他们现在分身乏术，能指望的只有小丹了。
　　小丹眼中闪过犹豫，随即变得坚定，道：“我只能试试，不确定具体能争取多少时间。”
　　小丹挥了挥手，金色的法杖出现在手中，那个受了伤的傀儡被放了出来，在小丹的操作下，朝着萧华序扑了过去。在到达萧华序身边时，突然爆炸开来，暂时拖延了魔神降世的时间。而其他人也因为爆炸的气浪受到了冲击，相继吐了血，唯独艾方寒例外，因为他有小丹的保护。
　　“你……”楚华晨咳出一口血，“我们再离得近一点，不用他动手，就被你杀了。”
　　小丹没搭理他，肉疼地看着毁得彻底的傀儡，“主人，事后必须让他们赔偿。”
　　艾方寒传音道：“那是什么？”
　　小丹解释道：“傀儡，也叫人形兵器，很贵很贵的东西。”
　　一听’很贵很贵‘，艾方寒心里也是一阵肉疼，圆溜溜的眼睛扫过三人，愤愤道：“汪……（必须赔偿！）”
　　三人被他盯得发毛，楚华晨出声说道：“他在说什么？”
　　乔宇出声说道：“丹药，我撑不住了。”
　　小丹又给了乔宇和刘钊一人一颗丹药，“一个天阶上品傀儡，四颗超品聚灵丹，事后咱们算总账。”
　　乔宇和刘钊对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楚华晨也只是笑了笑，目光投向艾方寒。
　　萧华序刚刚被炸烂了半个身子，却依旧**地站在那里，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没了生气，恍惚中看到一个挺拔的人影走了过来，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却失败了。
　　“华序。”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华序的身子一颤，瞪大眼睛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不过他确信面前这个人，就是他最想见的人，“师兄？”
　　魏如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太累了，跟我走吧。”
　　萧华序勾了勾嘴角，艰难地说道：“好……”
　　而就此时，魔神降临了。他的身子快速修复，很快便恢复如初，漆黑的眼睛冷冰冰地扫视着四人。与此同时，四象七杀阵终于完成，刘钊和乔宇相继掉落在地，发出’砰‘的两声闷响。
　　艾方寒的情况要好得多，却也耗费了他八成的灵力，急忙服下两颗超品聚灵丹，以期能快速恢复灵力。楚华晨朝着艾方寒飞了过去，脸色有些惨白，不似之前的潇洒。他看着艾方寒，道：“我怎么看不出你是什么灵兽？”
　　艾方寒抬头看向他，“汪……（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魔神降世，虽只是一缕神识，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此时放松警惕是否早了些。”
　　艾方寒听着小丹的话，莫名有些心虚，佯装专注地看向阵中的萧华序，此时的他虽然还是原来的面貌，气质却完全不同，有目空一切的霸道，视生命如草芥的冷漠，还有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
　　’萧华序‘的眼睛缓慢地扫视四周，道：“沉睡许久，没想到竟被召唤到这贫瘠之地。”
　　“吼！”四象阵启动，四神兽咆哮一声，朝着魔神扑去。
　　“又是你们四个。”’萧华序‘眼中闪过不屑，“你们主子呢？”
　　四神兽并未回应，而是向’萧华序‘发动攻击。’萧华序‘挥一挥袍袖，身周的魔气便幻化成一个个怪兽，迎着四神兽的攻击扑了上去。
　　小丹瞧着情况不对，看向打坐的乔宇和刘钊，眼神一冷，身影一闪，来到两人身前，一人一闷棍，将他们打晕了过去。若放在平常，要想打晕他们还得费些事，可如今他们身受重创，又透支了灵力，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艾方寒见状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时，小丹已经来到身边，正与楚华晨对峙，十分霸气地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第112章
　　小丹的一系列动作， 让艾方寒有些摸不着头脑，圆溜溜的眼睛诧异地扫视着对峙的两人。不过，这诧异在楚华晨望过来时， 变成了威胁。虽然不太明白小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小丹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且不会害他， 他要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支持她。
　　“你是自己走， 还是我送你走？”
　　楚华晨挑了挑眉，道：“我走了，这魔神如何处理？”
　　“你现在就两个原则，要么自己走， 要么我送你走。”
　　“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有。”小丹手里的法杖在闪烁， 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想必你们应该清楚我的身份， 我和他们一样都是仙界的降临者， 而我和他们也不一样， 我的目的是他。”楚华晨指向结界所在的位置，“我要确保他的安全， 所以我不能走。”
　　小丹瞥了一眼结界的方向，道：“你监视我们这么久，应该也清楚， 我们与他是友非敌， 此来雪原也是为了救他。”
　　“既然咱们是一路人，为何还要赶我走？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丹看向四象七杀阵中的魔神， 道：“你再这么纠缠下去， 不仅你会死，他也会死！”
　　楚华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神情变得凝重， 四象七杀阵竟奈何不了’萧华序‘，他破阵而出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他们便大祸临头了。
　　小丹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们走。”
　　“唉！”楚华晨叹了口气，从空间中掏出一张符箓，“没想到来一趟下界，竟遇到这么多麻烦。”
　　小丹瞧了一眼符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身影一闪来到艾方寒身边，不满道：“早不拿出来，害我损失了一具傀儡。”
　　“若非你让他心甘情愿入了魔，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若非你躲在暗处看好戏，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又怎会有后面的事发生？”小丹毫不示弱地还了回去。
　　“你这小丫头，人不大，口舌却不饶人。”
　　“汪……（你们别吵了！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艾方寒打断两人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汪……（能干点正事？）”
　　“有点眼力见没，还不赶紧的，非要他突破了四象七杀阵再动手？”
　　“我灵力损耗过大，支撑不了，给我一颗丹药。”楚华晨是完全不将自己当外人。
　　“一颗丹药一千块上品仙灵石。”
　　楚华晨激动道：“一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小丹淡定地说道：“你可以不要，我们从不强买强卖。不过你得快点决定，时间不等人。”
　　楚华晨瞥了一眼四象七杀阵，道：“最多五百块一颗。”
　　相较于之前，现在的小丹不骄不躁，“就一千块，不议价。”
　　楚华晨一咬牙，道：“一千块就一千块，丹药。”
　　小丹拿出一张契约书，“先签欠条。”
　　楚华晨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接过契约书，签字画押后，又递了回去，“现在可以了？”
　　小丹满意地将契约书收好，将丹药递了过去，“等我们去了仙界，回去浮华殿向你讨债。”
　　楚华晨无奈地笑笑，服下丹药后，将符箓抛向半空，紧接着默念咒语，注入灵力，激活符箓。这符箓是他师父给他保命用的，里面存有他师父的全力一击，没想到会用在修真界。
　　小丹提醒道：“主人，往远处躲躲。”
　　艾方寒点点头，身影闪烁间，躲到了远处的雪山上。
　　四象七杀阵中的’萧华序‘猛地抬头，漆黑的眸子闪过诧异，却并未有丝毫恐惧，轻声呢喃道：“这气息有些熟悉啊……”
　　虽然离得很远，艾方寒还是捕捉到了’萧华序‘的眼神，竟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随即便是一道强光亮起，紧接着便听’轰隆‘一声，’萧华序‘所在的位置升起大量烟尘，很像蘑菇弹爆炸时的景象。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艾方寒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随即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他转头看了过去，不由大声叫道：“汪……（小丹，是雪崩！快跑！）”
　　话音落下，艾方寒便下意识地进了识海空间，小丹紧随其后。到了熟悉的地方，艾方寒的精神终于松了起来，又想起被打晕的乔宇和刘钊，紧张道：“小丹，那两个人还晕着呢！”
　　“主人放心，浮华殿的人不会不管他们。”小丹压根不担心他们的生死，活着是他们幸运，死了是他们活该。
　　“好在蠢猫有结界保护。”艾方寒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问道：“对了，之前你为什么要打晕他们？”
　　小丹斟酌片刻，道：“因为有些事不能被他们知道，至于什么事，我没法说，会被禁言。”
　　“行，当我没问。”话虽是这么说，但艾方寒心中已有猜测，小丹支开楚华晨应该是留有什么后手，能打败’萧华序‘，而这个后手应该是与他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是小丹原主人的猜测就又确定了几分。
　　“这回魔神应该被灭了吧。”艾方寒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那只是魔神的一缕元神，就算毁了，对魔神来说，也不会有多大损害。”
　　“如果不是萧华序召唤，魔神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来修真界，我怕的就是这一缕元神。”魔神是大boss，修真界的人在他眼里就是蝼蚁，压根不会去在意。
　　“主人放心，刚才那符箓里存的是浮华仙君的最强一击，对付魔神勉强了点，但对付他的一缕元神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还有四象七杀阵加持。”
　　“那就好。”艾方寒松了口气，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爆炸前魔神的眼神，困惑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熟悉。”
　　“主人觉得魔神熟悉？”小丹惊讶地看着他。
　　“也可能是错觉吧。”艾方寒摇摇头，无论他前世是什么身份，现在的自己就是个来自现代的高中生，怎么可能见过魔神，“毕竟那具躯体是老熟人的，跟他打交道那么多次，感觉熟悉也很正常。”
　　艾小暖见两人都沉默下来，忍不住插话道：“主人，外面什么情况，什么魔神，我怎么听不明白？”
　　“萧华序入了魔，还召唤了魔神，现在被灭了。”艾方寒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艾小暖接着问道：“那些降临者呢？”
　　“死了两个，重伤了两个，还有一个轻伤。”艾方寒说着又拿出一颗聚灵丹吃了下去，他要尽可能快地恢复灵力，以应对突发情况。
　　艾小暖闻言兴奋了起来，道：“主人好厉害！这么多降临者都被主人打败了！”
　　“等会儿，不是我打败的，是萧华序。”不是自己做的，他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更何况死的还有两个降临者，那就是烫手山芋，“萧华序则是被咱们跟踪的那个降临者弄死的，我只是帮忙布置了四象七杀阵，其他什么都没干。”
　　“那主人也很厉害了，还帮他们布置了阵法。”虽然小碧不在，但夸夸团成员还有艾小暖。
　　艾方寒被夸得次数多了，也慢慢习惯了，问道：“烈焰呢？”
　　艾小暖摇摇头，“不知道，小半天没见他了。”
　　“雪崩应该没那么快结束，我先打坐，调息一下。小丹，你留意一下外面的情况。”
　　小丹应声，“主人安心调息，外面的事交给我。”
　　小丹比小碧办事还要稳妥，艾方寒没什么好担心的，又吃了颗超品聚灵丹，径直走进生命之泉，开始打坐调息。
　　等了约莫一炷香，小丹这才出了识海空间，峡谷已经被白雪覆盖，掩藏了之前战斗痕迹，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若非之前那一幕是她亲眼所见，不会相信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小丹朝着楚未熙所在的位置飞去，看到了被他打昏的刘钊和乔宇，只是不见楚华晨。小丹走到近前，抬起小手附在乔宇的头上，正要施展搜魂术，被楚华晨出声打断，“你这么做不太好吧。”
　　“成王败寇。既然落在我手里，自然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小丹仅是瞥了他一眼，便继续施展搜魂术，只可惜只看到了他们下界以后发生的事，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甚至没有丝毫有关上界的信息。
　　瞧小丹皱起了眉头，楚华晨笑着说道：“他们的记忆都被锁住了，你看不到的，与其浪费这个工夫，不妨直接问我。”
　　小丹收回手，起身看向楚华晨，“你是谁？”
　　楚华晨笑笑，“在问别人之前，是否要先自报家门吗？”
　　“那我换个问题，他们两个是谁，分别是谁的门下？”
　　“还是那句话，在询问之前……”
　　“你少废话。”小丹不耐烦地打断楚华晨，“只要我在他们身上打上印记，待我们飞升仙界，总会知道他们是谁。”
　　“你就这么说出来，就不怕我从中作梗？”
　　“我既然敢说，自是不怕。”小丹看上去软萌可爱，说出的话却十分霸气，与她的形象完全不符，“况且，你不惜下界都要保的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杀了他。”
　　楚华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看向小丹的眼神变得凌厉。
　　小丹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道：“你终归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下界也有时限，想要他平安无事，最好不要惹怒我。”
　　楚华晨沉默地看着他，过了许久方才说道：“他们是千乌殿、望月楼的人。”
　　小丹接着问道：“死的那两个呢？”
　　“南辰宫和摘星阁。”
　　小丹闻言嘴角勾起冷笑，道：“很好，日月星辰集齐了。”
　　“你对仙界似乎很了解。”楚华晨审视地看着小丹，“你也是仙界的人，或者说你也在仙界待过。”
　　小丹没搭理他，弯下腰在乔宇和刘钊身上一顿摸索，找到了两人的空间戒指，强行解除契约后，占为己有。
　　“你……”楚华晨对小丹的强盗行为表示震惊，“你干这种事都不背人的吗？”
　　小丹霸气地回道：“弱者才背人。”
　　楚华晨一噎，再看小丹，正看着乔宇蠢蠢欲动，道：“窥天镜被封印在他的小世界里，除非你杀了他，否则拿不到。”
　　小丹点点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从旁边捡了块石头，掂量了掂量，便朝乔宇走了过来。
　　楚华晨嘴角抽了抽，急忙出声阻止，道：“你等会儿。咱就是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不至于用这么残暴的手段吧。”
　　小丹撇撇嘴，道：“杀人就是杀人，用什么凶器有区别吗？浮华殿的人就是矫情。”
　　“你就不想问问他们这次下界的目的？”
　　“已经猜到的事，没必要浪费口舌。”小丹说着就扬起了手。
　　楚华晨急忙阻拦，道：“这两人的品性还不错，你还是手下留情吧。”
　　小丹并不意外他会阻拦，浮华殿的人素来正直，“我可以不对他们动手，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楚华晨一怔，随即说道：“所以你这么一通表演，目的在这儿？”
　　小丹挣开他的手，道：“人界有句古话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否要救他，在你。”
　　楚华晨对小丹越发好奇，道：“你想问什么？”
　　“问题有三：一、你叫什么？二、你是在浮华殿任职，还是破魔军任职？三、楚未熙跟浮华仙君是什么关系？”
　　“我只能回答你前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我叫楚华晨，第二个问题，我在破魔军中任职。至于第三个问题，我不会回答。”
　　小丹将手中的石头扔掉，拍了拍小手，“楚华晨，你的名字我记下了。”
　　

第113章
　　艾方寒从打坐中醒来， 已经是三个时辰以后了，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不过四周一片白， 就算是晚上，也足够他们看清。这里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以爆炸点为中心， 辐射周围五里， 所有的看得见的凸起都被爆炸的余波削平了，随后又因雪崩被掩埋。地面看似变高了，其实都是虚的，白雪下面是深坑， 只要踩在上面， 就会陷进去， 爬都爬不出来。不过， 这对于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 可以放出神识探测地面，实地就踩实， 空心的就飞过去。
　　乔宇和刘钊被楚华晨带到了雪山上，艾方寒走到近前，道：“汪……（小丹， 把他们叫醒吧， 我来问问他为什么要抓我。）”
　　小丹点点头，挥了挥小法杖， 两道金光闪过， 径直没入乔宇和刘钊的眉心。
　　“你为何不化形？”楚华晨对艾方寒很感兴趣，一是因为日月星辰四殿派人追杀他，二是因为他的形象着实呆萌可爱。
　　“汪……（关你什么事？）”艾方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说话真是不讨人喜，专戳人肺管子，他要是能化形，至于顶着这副身体吗？
　　“甚至不能口吐人言，真是好生奇怪！”楚华晨被他可爱的小模样萌到，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被他躲了过去。
　　艾方寒往后退了两步，龇着牙警告道：“汪……（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
　　楚华晨转头看向小丹，问道：“他在说什么？”
　　小丹瞄了艾方寒一眼，翻译道：“他在警告你，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唔……”乔宇眉头紧锁，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吟，随即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艾方寒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圆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心里在打着窥天镜的主意。乔宇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便转头看了过去，一只雪白的狗狗，正微笑地看着他。记忆回笼，他急忙撑起身子，却因为动作太大，两眼一黑，又倒了回去。
　　“汪……（碰瓷？）”艾方寒见状嘴角抽了抽，紧接着说道：“汪……（心虚成这样，他这是得做了多少坏事。）”
　　一旁的刘钊也醒了，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眼睛扫过艾方寒和小丹，最后落在楚华晨身上，道：“楚兄，我这是怎么了？”
　　“汪……（瞧人家，多坦然。）”艾方寒不忘拉踩，可惜除了小丹，其他人都听不懂。
　　楚华晨瞥了艾方寒和小丹一眼，道：“魔神的力量比预估的要强，四象七杀阵困不住他，我不得已用了保命符，两股力量相撞，直接将你们震晕了。”
　　艾方寒有些诧异楚华晨为什么帮他们撒谎，传音道：“小丹，这个人也姓楚，你印象中浮华殿里有姓楚的吗？他和蠢猫不会真是亲戚吧？”
　　小丹答道：“他叫楚华晨，在破魔军中当值，不过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艾方寒接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问他了？”
　　小丹点点头，“他只肯说这些，别的不肯说。”
　　“破魔军是仙界守军吗？”艾方寒对这个比较好奇。
　　“是，而且是最大的一支军队，主帅是浮华仙君。”
　　“是楚兄救的我们？”刘钊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不是，当时我力竭，是他们救了你们。”楚华晨说着看向艾方寒和小丹。
　　艾方寒越发诧异，“他这么帮我们说话，是想干什么？”
　　小丹回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钊和乔宇对视一眼，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汪……（小丹，先跟他们算账。）”艾方寒没忘了正事。
　　小丹应声，看向乔宇和刘钊，道：“之前为了帮你们布置四象七杀阵，我们损失了一具天阶傀儡，四颗超品聚灵丹，一共是一万块仙灵石，你们打算怎么付？”
　　“一万块？”乔宇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们怎么不去抢！”
　　小丹扫视着两人，“你们这是想赖账？”
　　刘钊出声说道：“这位仙友，不是我们想赖账，是着实贵了些，我们实在拿不出，你们看是否能少些？”
　　小丹将楚华晨签的契约书拿了出来，亮在两人眼前，道：“他方才也服用了一颗超品聚灵丹，一千块仙灵石一颗，这是他签的欠条。你们看清楚，别说我们敲诈。”
　　乔宇和刘钊看了看契约书，又抬头看向楚华晨。
　　楚华晨无奈地点点头，道：“这确实是我签的。”
　　艾方寒眼睛一亮，探着小脑袋看向契约书，兴奋道：“汪……（小丹，你可以啊，深得我的真传！）”
　　“都是跟主人学的。”小丹在心里回了一句，看向乔宇和刘钊，“你们是仙界的人，多少有点见识，应该清楚一具天阶人形傀儡有多难得，可以说有价无市，只要你们六千仙灵石，多吗？”
　　艾方寒跟着应和道：“汪……（就是，要你们六千仙灵石，多吗？）”
　　乔宇虽然听不懂艾方寒在说什么，却能从他的神情中猜到什么意思，争辩道：“你要的是仙灵石，不是灵石，那具天阶傀儡在修真界是不错，可去了仙界，那就什么都不是，哪里值六千仙灵石？你这还不是敲诈？”
　　“那你给我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小丹直接怼了回去。
　　乔宇闻言不由一阵语塞，别说天阶人形傀儡，就是低阶人形傀儡，修真界都难找得到，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上哪儿给她找个一模一样的。
　　艾方寒见状不禁为她喝彩，“汪……（干得漂亮！）”
　　“还有，你们的命值六千仙灵石吗？”小丹笑意吟吟地看着两人，可笑意却不达眼底，“若你们说不值，那就当我没说，你们只需给我四千仙灵石便可。”
　　这次刘钊先一步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做，我们签欠条，一人五千仙灵石。”
　　乔宇闻言看向刘钊，却在与他对视后，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小丹拿出两份契约书，分别递给两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我们以德报怨救了你们的命，若没有点好处，岂不亏了。”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威胁的意味非常浓。让人不禁在想，如果他们刚才没答应，小丹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们下地狱。
　　乔宇的脸色很难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从没遭遇过这样对待的他，心中有股怒火在烧，只是现在体内灵力只恢复了一成，压根不是身边人的对手，只能暂时忍气吞声，签下了契约书。
　　艾方寒满意地笑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这是修真界的契约书，相当于现代世界签订的合同，不仅具有法律效力，还有天道在监督，若对方不能履行契约，就不单是付违约金那么简单，而是会降下天罚，所以这笔账他们非付不可。
　　楚华晨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由感叹：这俩小家伙真是敲竹杠的一把好手，之前是手下留情了，只敲了他一千仙灵石。
　　账算完了，该谈正事了，艾方寒收敛脸上的表情，出声说道：“汪……（小丹，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小丹会意，看向刘钊和乔宇，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来自哪里，要干什么，我们心知肚明。按理说咱们之间是敌对关系，绝不可能坐下来说话，所以现在的交谈是我们在给你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
　　小丹三两句话便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让乔宇和刘钊认清他们现在的处境。
　　乔宇戒备地看着小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丹看了一眼艾方寒，接着说道：“我们就是不太明白，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们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乔宇移开视线，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丹见状也不跟他废话，转头看向艾方寒，道：“主人，叫烈焰出来吧，他对杀人比较感兴趣。”
　　听到小丹的称呼，众人不禁一阵惊愕，没想到艾方寒竟是小丹的主人。
　　艾方寒传音给烈焰，紧接着他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主人。”
　　众人惊讶地看着，没想到又出现一只天阶上品灵兽，依旧称呼艾方寒’主人‘。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指向乔宇，道：“汪……（杀了他。）”
　　烈焰金色的眼睛一亮，随即行了一礼，“乐意为主人效劳。”
　　乔宇和刘钊搀扶着起身，戒备地看着烈焰，威胁道：“你是天阶上品灵兽，只差一步便可飞升仙界，若你敢对我们动手，他日你飞升仙界，定无立锥之地！”
　　小丹嗤笑一声，道：“这里是修真界，又身在四大险地之一，周围除了我们，就只剩下你们，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乔宇和刘钊齐齐看向楚华晨。
　　楚华晨无奈地笑笑，道：“他们两个……不对，是三个，都是天阶上品灵兽，我如今的灵力只恢复了三成，也是自身难保。”
　　乔宇出声说道：“只要我们三人联手，总能抵抗一二。”
　　楚华晨听得一阵好笑，道：“我的目标可不是他，为何要陪着你们赴死？”
　　乔宇和刘钊神情一滞，随即说道：“若他要杀我们，也必定会灭你的口。”
　　“我不说便是。”
　　“你要帮他？他可是……”乔宇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闭了嘴。
　　“他与我有救命之恩，帮他保守秘密，就算报答了这份恩情，有何不可？”楚华晨也对他们要杀艾方寒的理由很是好奇，所以十分配合，“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与你们也有救命之恩，你们就从未想过报答？”
　　“若非他们，我们也不会身陷险地，落得如此地步。”
　　“汪……（烈焰，少跟他废话，动手！）”艾方寒被他这番强词夺理的话给气到了。
　　烈焰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艾方寒没有命令，他只能按捺着，如今得到命令，二话不说直接朝两人扑了过去。两人急忙召唤出本命法器抵抗，奈何本就身受重伤，又只剩下两成灵力，即便两人联手，也不是烈焰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
　　眼看着烈焰的爪子抬起，朝着乔宇的脑袋拍去，刘钊突然开了口，“住手，我说！”
　　“汪……（烈焰，停下。）”艾方寒悄悄松了口气。
　　楚华晨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悄悄散掉调动的灵力，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转头看过去，小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乔宇转头看向刘钊，道：“刘兄，不可！”
　　“乔兄，其实我对此事一直心存疑问。”刘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我们来到修真界日久，也四处打听了有关他的消息，除了在青云山闹了几场外，他并未作过恶。而且在紧要关头，他还出手相助，阻止魔神降世，足见他有颗怜悯世人的心，实在看不出将来他会成为祸乱三界的那个灾星。”
　　“汪……（祸乱三界的灾星？）”艾方寒抬起小爪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汪……（我？）”
　　这么形象的小表情，就算没有小丹翻译，楚华晨也看明白了，道：“所以你们兴师动众地下界杀他，是因为有人说他是灾星，将祸乱三界？”
　　刘钊点点头，道：“是，下界前我们收到的密令中，便是这么说的。”
　　“如此重大的消息，为何我们浮华殿没收到？”
　　刘钊认同道：“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这种任务理应交由浮华殿负责，为何从四殿中调人。可这是星君的命令，我等身份卑微，实在不敢质疑。”
　　浮华殿负责仙界的防卫，这种任务理应交给他们处理，事实却是他们对此消息并不知情，这就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了。
　　乔宇也反应了过来，道：“你们浮华殿对此事并不知情？”
　　“不知。”
　　乔宇接着问道：“那你下界是为何事？”
　　“这是仙君的密令，恕我不能透露。”四殿明显有问题，楚华晨自然不会向他们透露自己的任务。
　　“既然你的目标不是他，那为何会来这里？”
　　“还是那句话，这是仙君的密令，恕我不能透露。”
　　艾方寒现在的感觉就像一口大黑锅从天而降，直接扣在他头上，“汪……（小丹，你帮我问他，那个星君凭什么说我是灾星，将祸乱三界，有证据吗？）”
　　“你们星君这么说可有凭证？单凭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要天规有何用？又把天道放在了何处？”
　　

第114章
　　听完刘钊和乔宇的话， 艾方寒心里有种被人骂了，却不能还嘴的憋屈感，简直是糟糕透了！
　　“汪……（他喵的， 气死我了！问他，凭什么认定我是灾星？）”艾方寒脾气这么好的人都忍不住飙脏话。
　　“主人少安毋躁。”小丹安抚了一句， 转头看向乔宇和刘钊， “你们凭什么认定我家主人是灾星？有何凭证？没有凭证， 就私自定一个人的罪，那要天规有何用？又将天道置于何地？”
　　好在有个嘴皮子很溜又与他心意相通的小丹，这一顿输出让他心里的火气一缓，否则非得气得原地爆炸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只是收到了密令， 其中并没有解释， 再加上浮华殿竟对此事不知情， 也不由产生了疑问。
　　刘钊出声说道：“这是星君的密令， 至于为何这般认定，我们也不清楚。”
　　艾方寒被气笑了， 在原地转了一圈，抬起小爪子，指着两人一顿输出：“汪……（你们是猪脑袋吗？人家怎么说， 你们就怎么做， 完全不问怎么回事，到最后被人卖了， 还替人数钱呢。）”
　　小丹直接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传音道：“主人先消消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仙界等级分明， 他们这些小仙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压根不敢质疑星君的命令。”
　　乔宇不愿相信千乌星君骗他，争吵道：“星君下此密令，定然有星君的理由，你现在未曾做过坏事，不代表将来就不是灾星。”
　　原本听完小丹的话，艾方寒对他们的态度稍稍有些缓和，结果乔宇又这么说，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随即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汪……（我还说你是灾星呢！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被人当了枪使，还替人说话，真是无知又愚忠，简直无可救药！）”
　　艾方寒这一巴掌拍得乔宇眼冒金星，只挣扎了一瞬，便失去了意识。艾方寒一怔，看了看自己的小爪子，有一瞬间的无措，刚才气得有点狠，没注意力道，随即又昂头挺胸地错开视线，叫道：“汪……（他活该！）”
　　“乔兄！”刘钊有些焦急地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待确定他只是晕过去后，不由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艾方寒，道：“你问的，我都说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艾方寒昂着小脑袋骄傲地瞥了他一眼，道：“汪……（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小丹出声说道：“把你接到的那封密令拿出来，我瞧瞧。”
　　“密令并不在我们手中，传令的人只让我们看了密令，紧接着便收了回去。”
　　艾方寒闻言冷哼一声，道：“汪……（他这是怕留下证据。）”
　　小丹再问：“你能确定那是你们星君下发的密令？”
　　刘钊愣了愣，随即说道：“密令上有星君的印信，应该错不了。”
　　“你就没想过为何会如此？他这么做明显是不想留下证据。”小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若真如我们猜测的这般，那你们就是弃子，无论任务完不完成，你的命运都已注定。”
　　艾方寒一怔，随即明白了小丹的意思，看向刘钊和乔宇的眼神缓和了不少，道：“汪……（还真是被人卖了。）”
　　刘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明显是听懂了小丹的话。
　　小丹传音道：“主人想让他们活吗？”
　　“汪……（当然，他们还欠着咱们的账呢，如果死了，那咱们管谁要去。）”艾方寒好奇地问道：“汪……（你有办法？）”
　　小丹看向刘钊，道：“你想活吗？”
　　刘钊眼睛一亮，道：“你有办法？”
　　“有，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如果能活，谁也不想死。
　　“你要向规则起誓，不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知晓内情的事，若你答应，我便帮你。”
　　刘钊也不想这事传出去，毫不犹豫地发了誓，随即问道：“我要怎么做？”
　　小丹看向昏迷的乔宇，“还有他呢。”
　　刘钊运转灵力叫醒了乔宇，道：“乔兄，你快向规则起誓，不将他们知道内情的事说出去，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乔宇激动地说道：“刘兄，你当真怀疑星君心怀不轨？若非他有不妥之处，一个小小灵兽，又怎能劳动四大星君出手？”
　　刘钊争辩道：“就算他的身份不简单，也不见得就是灾星。况且，那密令也有可能造假，否则为何会收回？还有，若那密令是真，那我们就是弃子，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我们的任务是否完成，命运都已注定。”
　　乔宇不敢置信地看着刘钊，道：“你的意思是……这不可能！星君还将他的宝物窥天镜给了我，怎么可能……”
　　刘钊能明白乔宇的感受，毕竟他曾那么受千乌仙君器重，一时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道：“乔兄，无论怎么想，此事都疑点重重，相较于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更想调查清楚真想，你觉得呢？”
　　乔宇沉默了下来，看看刘钊，又看看楚华晨，过了许久终究还是松了口，“好，我发誓。”
　　待乔宇发完誓，小丹转头看向楚华晨，道：“你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在他。”
　　两人相继看了过去，随即便明白了小丹的意思，楚华晨是浮华殿的人，只要浮华殿介入，那幕后之人便不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楚华晨看向小丹，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是会利用人。”
　　“浮华殿本就负责仙界安危，如今出了这种事，调查真相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楚华晨不情不愿地认下了这件事，看向两人，“我还有事要处理。一年之后，无望之路会合，一起返回仙界。”
　　乔宇和刘钊对视一眼，搀扶着起身，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不过他们并未离开峡谷，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下调息疗伤，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压根出不了飓风带。
　　艾方寒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转头看向小丹，道：“汪……（那什么四星君都是干吗的？）”
　　小丹传音道：“四星殿分别是千乌殿、望月楼、摘星阁、晓辰宫，其殿主被称为四星君，分别是千乌、月隐、朗星和辰石，管辖他们宫殿所属事物。星君在仙君之下，相当于现代世界的市长，仙君则相当于省长，天君则是相当于国家元首。”
　　艾方寒接着问道：“汪……（我是招他们，还是惹他们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小丹斟酌片刻，道：“主人，他们应该也是奉命行事。”
　　“汪……（奉谁的命？我到底得罪了谁，这么害我？）”
　　艾方寒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小丹的回答，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心里那个气，道：“汪……（所以天道也在帮他，合着我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被这么大佬盯着，我可真他喵的荣幸！）”
　　“主人，少安毋躁，等主人飞升仙界，一切真相都会被揭开。”
　　虽然不清楚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但楚华晨能感受到艾方寒心里的怒火，“等我回去，会将此间事禀明仙君，彻查这件事。”
　　艾方寒闻言抬头看向楚华晨，心里的气闷消散了些许，“汪……（小丹，你帮我问问他，跟蠢猫是什么关系？）”
　　“我之前就问过，他不肯说。”
　　“汪……（那他为何会下界？）”
　　小丹斟酌片刻，看向楚华晨，问道：“你怎么知道楚未熙会有危险？”
　　“无可奉告。”
　　“所以你们是算到楚未熙有危险，才下界来寻人。”小丹知道他不会回答，这么问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艾方寒神情微怔，随即明白了小丹的意思，道：“汪……（所以蠢猫真的是上界的某位仙人转世历劫，而且他的身份跟浮华殿有关。）”
　　小丹笑了笑，道：“主人聪明。”
　　楚华晨见状意识到了什么，无奈地笑笑，“你们还真是狡猾！”
　　艾方寒撇撇嘴，心情有些复杂，道：“汪……（没想到蠢猫来头这么大。）”
　　小丹看了看结界的方向，道：“这结界里藏的，应该是某个修士的传承，他接收后才会修为大涨。”
　　“汪……（十有八九。）”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汪……（他应该快醒了，已经停止进阶了。）”
　　“他现在进阶到哪个境界了？”
　　“汪……（大乘后期。）”
　　听着他们一问一答，楚华晨有些好笑，道：“你们两个交谈也不避人的吗？”
　　小丹转头看过去，“你能听得懂？”
　　“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蠢？”楚华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我是听不懂他说什么，可我听得懂你说什么，联系一下不就明白了。”
　　“那你真聪明！”小丹这话的讽刺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艾方寒听得一乐，心中的气闷又消散了些。
　　楚华晨一阵语塞，论嘴皮子功夫，他是真不如小丹，索性闭了嘴，找了块还算夯实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调息，他现在也不过恢复了三成的灵力，若有什么意外，还真不好应对，还是要尽快恢复才是。
　　艾方寒瞥了一眼，心道：“看他这架势是把咱们当保镖了？”
　　“脸皮真厚。”小丹不遮不掩，直接说到楚华晨脸上。
　　楚华晨就当自己没听见，俗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
　　艾方寒扫了一眼被掩埋的峡谷，突然想到了什么，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道：“汪……（怎么忘了这茬。小丹，烈焰，走，咱们去挖宝。）”
　　“挖宝？”小丹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主人是说那些修士芥子空间里的东西？”
　　“汪……（对啊，能来到这儿，可都是青云大陆有头有脸的人物，身上一定带了不少宝贝，可不能便宜别人。）”
　　“主人说得很有道理。走，去挖宝。”
　　艾方寒迈开小短腿，朝着大阵所在的位置跑去，小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一看就知道他心情相当好。楚华晨睁开眼睛瞧了一眼，微微笑了笑，随即闭上眼睛继续调息。
　　挖宝小组分成三队，一人一个方向，慢慢向外扩散。艾方寒感觉像在玩挖金矿的小游戏，每挖到一个，都十分有成就感。一个时辰后，他们在原地会合，清点挖到的东西。
　　“主人，我找到的这个空间戒指，里面有很多好东西。”
　　艾方寒闻言立马看了过去，圆溜溜的眼睛亮了好几个度，道：“汪……（里面都有什么？）”
　　“很多高阶丹药，还有三件高阶上品灵器，两把剑，一把匕首，还有一些功能性的灵器，都在高阶以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功法……”小丹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随即拿出一本书，“还有一本魔族功法。”
　　“汪……（魔族功法？）”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汪……（这戒指不会是萧华序的吧。）”
　　“有可能。”小丹翻了翻那本魔族功法，恰巧翻到了有关魔神掌那一页，“这样看，这戒指应该就是萧华序的。”
　　“汪……（小丹，你这运气可以啊！）”
　　“托主人的福。”
　　三人继续在找到的空间戒指中翻找，最后汇总高阶上品灵器十八吧，功能性高阶灵器若干；高阶上品丹药一百三十五瓶，高阶丹药若干；高阶上品灵石八万八千七百块，高阶上品以下灵石若干，还有功法若干，等等。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收获满满。
　　“汪……（发财了，发财了！）”艾方寒高兴得眉眼弯弯，小尾巴都快摇出花来了。
　　小丹溺爱地笑了笑，“主人高兴就好。”
　　艾方寒喜滋滋地将东西往识海空间装，一边装一边豪气地传音道：“烈焰、小暖，这些东西你们随便挑，看中哪个拿哪个。”
　　“谢主人。”艾小暖兴奋地在一堆堆灵器中翻找。
　　“对了，顺便帮我归归类，装进库房。”
　　“好的，主人。”
　　艾方寒这边正高兴地往空间里装东西，突然有所反应，动作顿了顿，随即加快了动作，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地装进空间。
　　“蠢猫，听见我说话吗？”
　　结界中的楚未熙刚清醒过来，便听到了艾方寒的声音，不由怔了怔，急忙四下查看，却并未见到人，便以为自己又在幻听，苦笑着呢喃道：“看来是时候回去了。”
　　艾方寒闻言不禁蹙起了眉，没好气道：“你打算回哪儿？”
　　这次楚未熙听得真切，艾方寒的声音是在识海中响起，道：“蠢狗，真的是你！”
　　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这才多久没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楚未熙的心雀跃起来，急忙问道：“你在哪儿？”
　　“能跟你传音，你觉得我会在哪儿？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变蠢了。”
　　

第115章
　　艾方寒回到结界处， 等着楚未熙出来，心情有些复杂，既高兴， 又有些紧张，想到他的身份， 还有些埋怨， 不自觉地在原地打着转。
　　“主人， 你怎么了？”小丹能感受到他复杂的心情。
　　“汪……（没什么。）”艾方寒皱着小脸，沉思了一会儿，道：“汪……（就是感觉有点陌生，感觉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小丹能理解他的这种感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出口， 或者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主人也有， 不是吗？”
　　艾方寒怔了怔， 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汪……（你说得对， 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不要强求别人。）”
　　“主人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艾方寒犹豫片刻， 道：“汪……（小丹， 我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主人直接说就行。”
　　艾方寒斟酌了一下用词， 道：“汪……（咱能不能不要像哄孩子似的跟我说话， 我虽然年纪没你大，但也成年了，你这样说话， 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你懂吗？）”
　　“好……”
　　小丹刚开口，就被一阵能量波动打断，两人相继看了过去，结界被打开，楚未熙从里面走了出来，小丹在他现身的瞬间，隐去了身形。艾方寒不自觉地往前挪了挪，随即又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小爪子，坐在原地等着楚未熙走过来。
　　楚未熙身影一闪，便已来到近前，一把将他毛茸茸的身子抱进怀里，轻声说道：“蠢狗，好久不见。”
　　艾方寒被抱得一愣，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在听到他的话后停了下来，忍不住抱怨道：“汪……（你还好意思说，这都多少年了，你就没想过回去，我看你压根就没把我当朋友。）”
　　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温度，楚未熙的心安定下来，道：“我们不是说好十年回去一次吗？”
　　“汪……（说好归说好，谁也没规定你隔三年五载回去一次就不行，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叫你一声’蠢猫‘，是真的一点都不冤枉。）”艾方寒抽出小爪子，对着他就是一顿指指点点。
　　“我想尽快提升修为，不想被你落下太远。”
　　“汪……（我看你就是容不得我比你强。）”艾方寒继续指指点点，“汪……（当初你是千年难遇的天才修士，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狗，我说什么了吗？我像你一样争强好胜了吗？如果不是你非要给我吃洗髓丹，我压根就没想过修炼的事。）”
　　“当初我与你的差距那么大，可你却很快便超越了我，而且差距越来越大，说没有心理落差是骗人的。况且，我有血海之仇要报，不能耽于玩乐。”楚未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汪……（终于说了句实话。）”艾方寒能理解他这种心理落差，换成谁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汪……（现在没有了，萧华序已经死了。）”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问道：“萧华序死了？怎么死的？你杀的？”
　　“汪……（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我也搭了把手。）”艾方寒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随后抬起小爪子指向楚华晨，“汪……（人就是他杀的。他跟你一个姓，叫楚华晨，说下界是为了保护你，应该跟你有些关联。）”
　　楚未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仔细打量着正在打坐的楚华晨，道：“我没见过他，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可有说过和我什么关系？”
　　“汪……（没有，只说一句’无可奉告‘。）”艾方寒挣扎了挣扎，“汪……（放我下来。）”
　　虽然被这么抱着挺舒服的，尤其在冰天雪地里，但艾方寒总觉得有些别扭。楚未熙也没勉强，弯腰将他放到地上。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个懒人沙发，跳上去趴着，看向楚未熙，问道：“汪……（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见楚未熙站在原地发呆，艾方寒又叫了他两声，“汪……（蠢猫，想什么呢？）”
　　楚未熙看向艾方寒，眼底丝毫不见喜悦，尽是茫然之色，道：“蠢狗，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不对，艾方寒微微蹙眉，随即说道：“汪……（你怎么这么说？）”
　　“杀萧华序的人理应是我，可我什么都没做，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一直以来，楚未熙都将报仇看得很重，甚至是他毕生的目标，为此他没日没夜地修炼，可到最后萧华序就这么死了，他甚至没有动手的机会，那感觉就像突然没了奋斗的目标，心里空荡荡的。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也会难以接受，别说他了，就是自己也只是个参与者，从头到尾就没起多大作用。想到这儿，他放缓了语气，道：“汪……（你过来坐。）”
　　楚未熙挨着艾方寒坐了下来，眼中尽是茫然与痛苦，“青云派上下只剩下我一个，我却没能帮他们报仇……”
　　艾方寒见状心中响起警铃，楚未熙本就因为青云派被灭的事有了心理阴影，如果这次再不好好引导，怕是要出事，道：“汪……（虽然萧华序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他的死绝对跟你脱不开关系。你想想，若不是剑宗的人发现你在雪原出现，萧华序就不会带人过来，萧华序不过来，我就不会过来，我不过来，那些降临者就不会过来，那他又怎么会死？那个楚华晨可是来保护你的，所以萧华序是被你间接杀死的。）”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是在安慰自己，能想到这样的说辞，足以说明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心里好受了些许。
　　“汪……（我警告你，可别钻牛角尖，不能叫你’蠢猫‘，你就真的犯蠢吧。）”见他沉默着不说话，艾方寒心里有些发急，“汪……（萧华序虽然死了，剑宗不是还有其他人嘛，其中定还有萧华序的同谋，你杀不了萧华序，可以清除这些毒瘤，不也是为青云派上下报仇了吗？还有，这次进雪原之前，我遇到了青云派的一个外门长老，叫赵谦。他是听说了此事，冒险过来给你传信的，为此差点死在剑宗弟子手里。青云派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他们努力活着，就是在等你为青云派平冤昭雪，等你重建青云派，将青云派发扬光大。你有在这儿胡思乱想的空儿，不如干点实事。）”
　　听着艾方寒的话，楚未熙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除了报仇外，师尊、师伯他们最希望他做的就是为青云派平冤昭雪和重建宗门，而自己却在这儿伤春悲秋，实在愧对他们的教诲。
　　“你说得没错，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方寒，谢谢你。”
　　艾方寒闻言不禁长出一口气，道：“汪……（总算没那么蠢。）”
　　楚未熙这次没有反驳，身子往后靠了靠，将艾方寒圈进怀里。
　　懒人沙发就这么大，想要两个人都坐得舒服，还真就得这样，艾方寒也没多想，问道：“汪……（你怎么会来雪原？）”
　　楚未熙轻轻摩挲着艾方寒的毛发，“因为雪原在极北之地，离武清山足够远，不会被剑宗的人发现，还有不少凶兽可以练手。我始终认为在战斗中提升，是最优的进阶。”
　　被人顺毛还是挺舒服的，艾方寒也就没阻止，道：“汪……（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结界的？）”
　　“初入雪原时，我的修为只有炼虚期，不敢太过深入，只在边缘地带修炼。后来竟被人认了出来，不得已只能选择躲进飓风峡谷。在穿过飓风带时，真可谓九死一生，好在我成功逃进了峡谷。我不仅受了伤，灵力损耗还很大，开始无法抵御这里的严寒，刚好倒在了结界外。我醒来后，就已经在结界里，至于怎么进去的，我也不清楚。”楚未熙也跟艾方寒讲述了与他分开后发生的事。
　　艾方寒接着问道：“汪……（你修为飞速提升，在里面接收了某个大佬的传承？）”
　　楚未熙点点头，“这位前辈叫御华，不仅留下了一套刀法，还留下了五成功力，因为正好与我的灵根契合，就很顺利地接收了传承。我如今也是大乘后期的修士了。”
　　“汪……（我知道。）”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契约的事，急忙问道：“汪……（你知不知道咱俩契约的事？）”
　　“知道。”楚未熙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汪……（你居然知道！）”艾方寒震惊地看着他，紧接着问道：“汪……（这个契约不会是你偷偷干的吧？）”
　　没想到楚未熙再一次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契约的。”
　　艾方寒有些恼，撑起身子质问道：“汪……（你啥时候干的，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契约兽，你怎么还瞒着我签了契约？）”
　　楚未熙没想到艾方寒反应这么大，“是我丹田刚修复的时候，我是以灵兽的身份和你签订的契约。”
　　艾方寒愣住，没想到楚未熙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以灵兽的身份与他签订契约。
　　“你莫恼，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但我是真心想和你绑定，同生共死。”楚未熙继续替他顺毛，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讨好。
　　艾方寒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被隐瞒的恼怒已经散了，没好气道：“汪……（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同生共死？）”
　　楚未熙手上的动作顿住，认真地看着他，“那我现在问你，你可愿与我同生共死？”
　　“汪……（不愿意。）”艾方寒想也没想，直接给出了否定答案，“汪……（我的生命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还有我妈要照顾，不能轻易谈生死，那样太自私。）”
　　楚未熙垂下眸子，遮掩眼底的失望和伤心，道：“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明知道自己处境艰难，还偷偷跟你签了契约，万一真出了事……抱歉，你可以解除契约。”
　　其实他签了契约后也反悔了，尤其被剑宗的人发现后，几次想主动解除契约，却一直没舍得，想着等真的别无选择时，再解除契约，他不会让自己连累艾方寒。
　　听了楚未熙的话，艾方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清楚自己说的话可能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这话必须事先说明白，如果真到那一步再说，只会更伤人。再者，现在他们的处境发生了转变，仙界明摆着有人想让他死，如果有这个契约在，那楚未熙就会被他连累，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好。”想到这儿，艾方寒没有犹豫，直接解除了契约，眼看着连接两人的那条红线消失，他心里更加难受了。
　　楚未熙怔在了原地，没想到艾方寒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地解除了两人的契约，心突然空了一块，说不出的难受。
　　艾方寒看着他，即便没有精神连接，也能感受到他的伤心，道：“汪……（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根本用不着契约。有了契约，反而会让我觉得我们之前的关系不纯粹，需要契约去维持。）”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将负面情绪压在心底，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说得对，我们是朋友。”
　　“不想笑就别笑，真难看。”艾方寒跳下沙发，往外走去。
　　楚未熙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哪儿？”
　　“汪……（人有三急，别跟着。）”艾方寒头也不回地说道。
　　

第116章
　　艾方寒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不是真想上厕所，而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想找个地方整理情绪， 也给楚未熙些空间。
　　小丹现了身，“主人这么做是为了他好， 不用自责。”
　　艾方寒心道：“我知道， 但我刚刚说的话， 确实有些伤人。”
　　“实话总是比谎言来得伤人，这也是人类容易被花言巧语欺骗的原因。”小丹说话总是这样通透。
　　“忠言逆耳嘛，我懂。”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 “别担心， 我没事。”
　　“现在萧华序已死， 他的修为也到了大乘后期， 剑宗的人对他不再是威胁， 但凡筹谋得当，报仇不是问题， 无须主人再出手，主人下一步如何打算？”
　　艾方寒明白小丹的意思，心里却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道：“既然来了雪原， 总要到处转转，说不定能有什么奇遇呢。至于他……待会儿问问。”
　　小丹提议道：“那就让闪电带着我们一起寻宝。”
　　“对， 寻宝！”艾方寒吐出体内的浊气， “人从出生到死亡会遇到很多人，但能长久陪在身边的不多，我有你们几个， 已经很幸运了，不该太贪心，一切随缘吧。”
　　“主人能这么想很好。”小丹还是喜欢高高兴兴数钱，认认真真炼丹，又有点怂的艾方寒，很鲜活。
　　艾方寒整理好情绪，抬脚往外走，突然想到一件事，道：“咱们好像没有找到萧华序的本命法宝’兰絮‘。”
　　小丹点点头，“有可能是被楚华晨收起来了，他也是剑修，兰絮是高阶上品灵器，如果带回去重新炼制，能提升它的品质。”
　　艾方寒沉吟片刻，道：“待会儿问问，没看到萧华序的尸体，我总觉得不踏实。”
　　“他出卖灵魂召唤魔神，魔神降世，他的魂魄就会被吞噬，更何况还有浮华仙君的最强一击，他不可能活下来，主人不必担忧。”小丹安慰道。
　　“总之，还是确定一下为好。”他总觉得萧华序死得太轻易。
　　小丹并未就此纠结，“好，听主人的。”
　　“那……”
　　’嘎吱、嘎吱‘的脚步声打断了艾方寒的传音，转头看过去，是楚未熙，再去看小丹，已经回了识海空间。他若无其事地抬头看他，道：“汪……（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你半天不回去，还以为你走了。”楚未熙说话时嘴角含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并未发生过。
　　艾方寒见状悄悄松了口气，道：“汪……（就算我要走，也不会不辞而别。）”
　　楚未熙脸上的笑一僵，“所以……你要走了？”
　　“汪……（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打算四处转转，就算没你那么好的运气，增长一些战斗经验也是好的。）”艾方寒说出自己的打算。
　　“你没打算跟我一起走，是吗？”楚未熙脸上的笑意消失。
　　“汪……（萧华序死了，剑宗的中流砥柱也死得差不多了，正是报仇的好时机。不过，你应该了解我，我很不适应那种场面。况且以你现在的修为，也不需要我再保护。）”
　　“那之后呢？”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汪……（什么之后？）”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我报完仇之后呢？”
　　艾方寒被问得有些蒙，“汪……（你报完仇之后，不是要重建青云派吗？）”
　　“重建青云派之后呢？”
　　艾方寒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汪……（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若我想跟你回你的世界呢？”楚未熙看着他傻乎乎的模样，心中有些无奈，索性把话挑明。
　　“汪……（那就回啊。）”说到这儿，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汪……（等等。你说你是丹田修复过后，才与我签订的契约，对吗？）”
　　楚未熙被问得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是，有什么不妥吗？”
　　“汪……（如果是这样，那就跟契约没关系。）”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楚未熙听得有些发蒙，问道：“什么跟契约没关系？”
　　艾方寒解释道：“汪……（我之前曾试图把人带回我的世界，可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所以就猜测是否因为我们之间签订了契约，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你说是在丹田恢复后，才和我签订的契约，那就说明不是这个原因。）”
　　“你想带谁回去？”
　　“汪……（你不认识。）”艾方寒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丝毫没发觉楚未熙关注的重点有些奇怪，传音给小丹道：“你说会不会与他的真实身份有关？”
　　“有可能。”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主人纠结这个问题，是想将妈妈带到修真界吗？”
　　小丹总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嗯，如果她能来修真界，那就有修炼的可能，这样能陪我的时间就长些。”
　　“那主人可有想过妈妈是否愿意呢？”小丹清楚艾方寒与刘玉华之间身后的感情，却不得不提醒道：“修真界和现代世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习惯了现代社会的安逸，是否能适应修真界适者生存的法则呢？更何况她所熟悉的人和事都在现代世界，这里于她而言全然陌生，除了主人，她连说话都找不到人，这样的生活真的好吗？”
　　艾方寒沉默了，是啊，他一直在自以为是地想着将来，压根没考虑过她的想法。
　　小丹知道他听进去了，接着说道：“主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即便她成为修士，也不可能陪她太久，到时你把她一个人留在修真界，真的好吗？”
　　他现在已经是渡劫大圆满境界，再过不久就可以飞升成仙，可刘玉华即便能修炼，也绝不可能短时间内修为大乘，陪她的时间也不会长久。
　　“蠢狗，你在想什么？”楚未熙见艾方寒在发呆，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艾方寒下意识地抬起小爪子，打在楚未熙的手背上，还往后退了一步，“汪……（你干吗揪我耳朵？）”
　　楚未熙收回手，“你想什么呢？”
　　“汪……（没什么。）”艾方寒抬脚往前走去，刘玉华的事还要征询她本人的意见，“汪……（回去吧。）”
　　楚未熙三两步追了上去，道：“你还没说那人是谁？”
　　“汪……（什么人？）”艾方寒有些心不在焉。
　　“你想带回去的人。”
　　艾方寒回了神，有些奇怪楚未熙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道：“汪……（丹宗的黄明年，认识吗？）”
　　楚未熙眉头微蹙，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黄明年的？”
　　听他这么问，艾方寒就已经确定他认识黄明年，道：“汪……（逛街的时候碰上的。）”
　　“你为何想带他回去？”
　　“汪……（因为他，我废了丹宗和剑宗不少修士，如果留他在这儿，肯定会被两大宗门追杀，所以就想着带他们回去，至少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楚未熙顿住脚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道：“你竟为了他不惜得罪两大宗门？”
　　“汪……（他们太欺负人了，我就是看不惯，一群人渣。）”艾方寒见楚未熙没跟上来，转头看过去，“汪……（怎么了？）”
　　“你把他安置在何处？”
　　“汪……（密林沼泽里的秘境，就是你们之前去的那个，那里的条件不错，对他们父子来说，除了寂寞了点，应该算是世外桃源。）”艾方寒没有隐瞒。
　　“他们父子？”楚未熙抓住了重点。
　　“汪……（对啊，有什么问题？）”艾方寒总觉得这次见到的楚未熙很奇怪。
　　“他娶妻生子了？”
　　“汪……（你不知道？）”艾方寒问完就反应过来了，“汪……（你确实不知情，萧华序以为是降临者干的，就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丹宗和剑宗的人。）”
　　楚未熙三两步走到近前，“那秘境确实不错。”
　　瞧他松了口气的模样，艾方寒忍不住问道：“汪……（蠢猫，我怎么觉着你今天有些反常。）”
　　楚未熙下意识地错开视线，看到了远处的楚华晨，转移话题道：“他醒了。”
　　艾方寒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站起身的楚华晨，“汪……（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你去问吧，我在这儿等你。）”
　　见他转移了注意力，楚未熙悄悄松了口气，应了一声，便朝着楚华晨走去。
　　艾方寒蹲坐到地上，放开神识，再一次展开搜索。反正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继续寻宝，万一有所遗漏呢。
　　“主人，要不要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小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艾方寒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传音道：“不要。我信他不会害我，也不想对朋友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况且，在我心里他不是谁的转世，他只是楚未熙。”
　　小丹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听主人的。”
　　艾方寒继续寻宝，还真找到了一个手环，纯黑色的，上面刻着某种不知名的花，看上去并不显眼。艾方寒猜测道：“汪……（这是储物手镯吗？）”
　　“主人可以滴血认主试试。”
　　艾方寒点点头，在小爪子上扎了一下，顿时有血珠冒了出来，他急忙抹在镯子上，紧接着镯子闪过一阵亮光，再去看时，镯子上花的图案变成了红色。
　　艾方寒惊奇地发现这副手镯竟然是一件高阶上品灵器，只要按动按钮，就会变成一把三弦琴，琴身上就刻着红色的花朵。
　　艾方寒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有很多修士都用琴来作为法器，修习音律，“汪……（这是用音律伤人？）”
　　“是，这三弦琴应是木灵根修士的法器。”
　　“汪……（我不记得萧华序带来的人中，有修习音律的啊。）”艾方寒回想着艾方寒身边的人。
　　小丹猜测道：“也许是之前有人在这儿陨落，才留下了这个镯子。”
　　“汪……（可惜我对音律一窍不通。）”
　　“先收着，说不准以后有用呢，万一哪天咱们没钱了，也可以把它卖掉。”
　　“汪……（说得对。）”艾方寒将三弦琴变回镯子的模样，有些惋惜地说道：“汪……（这镯子的造型我挺喜欢，就是我现在的形态没法戴。）”
　　“这是灵器，可以随意控制大小，主人可以戴在脖子上。”
　　“汪……（这不就是项圈了吗？还是算了吧，狗形态的时候还好，如果变成人形态，看上去多别扭。还是放进九龙空间吧，随取随用。）”
　　“听主人的。”
　　“汪……（今天的运气不错，继续寻宝。）”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楚未熙和楚华晨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艾方寒看向楚未熙，径直问道：“汪……（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说得没错，现在的剑宗群龙无首，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艾方寒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汪……（行，那你去吧，切记万事小心。）”
　　“你就不打算挽留我？”
　　艾方寒疑惑地问道：“汪……（这是你必然会去做的事，我为什么要挽留？）”
　　楚未熙眉头微蹙，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道：“等我重建青云派后，再去找你。”
　　艾方寒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道：“汪……（差点忘了，那个洞口已经不在青云山了，挪到了武清山。）”
　　“洞口……”楚未熙突然住了口，瞥了楚华晨一眼，传音道：“洞口为何会在武清山，到底怎么回事？”
　　

第117章
　　“汪……（别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有一天我出洞口，发现不是在青云山， 而是在武清山。）”确切地说是从识海空间出来后，就来到了武清山， 只是小丹交代过， 识海空间是隐秘， 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艾方寒才这么说。
　　“那如果下次再移动，我要去哪里找你？”楚未熙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发慌， 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如果那条通道变得不确定， 那是否有一天会消失， 他们今后还怎么见面？
　　“汪……（那就只能等我来找你了。上次我家那个入口没移动， 应该是只有这个世界的入口在按照某种规律移动，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发觉这个规律是什么。）”有关洞口移动这事， 艾方寒实在没有头绪。
　　楚未熙见他脸上不见一丝担忧，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那个入口会突然消失吗？”
　　“汪……（担心啊。可担心又不能改变什么，既然这样， 还不如顺其自然。）”艾方寒感受到他的担忧， 安抚道：“汪……（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个通道已经出现这么久了， 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的。我妈可还在那个世界呢， 我都不担心，你在你的世界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楚未熙突然哽住，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汪……（好了， 赶紧走吧，别等消息传出去，让他们有了准备，你再想解决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道：“那我们约定，五年后我去找你，若我没去，你便来青云山找我。”
　　“汪……（五年？行，就这么定了。）”
　　楚未熙走到近前，蹲下身抱住了他的身子，轻声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汪……（在这儿五年，在我们那儿也就五天，你放心，忘不了。）”艾方寒想伸手拍拍他，奈何狗腿太短，小爪子抬起来，又尴尬地放下了。
　　楚未熙抱了好一会儿才松手，艾方寒也没催，就那么安静地任他抱着，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竟然也有点舍不得。待他松了手，艾方寒从空间中取出一枚空间戒指，抹掉自己的印记后，递给了楚未熙，道：“汪……（这里面是我给你备的丹药，应该够你用上一段时间了。）”
　　楚未熙看着漂浮在自己眼前的戒指，停顿了片刻，才伸手接了过来，随后也从空间中拿出一枚戒指递给艾方寒，道：“这里面是我从结界中搜集到的灵花灵草，你炼丹应该用得上。”
　　“汪……（灵花灵草？）”艾方寒眼睛亮了起来，抬了抬小爪子，空间戒指便飞了过来，“汪……（就这个不嫌多。上次去丹坊买炼丹的材料，花了我一千多高阶上品灵石，心疼死我了。）”
　　楚未熙就喜欢看他这副小财迷的模样，眼睛特别亮，也特别可爱！
　　“他还会炼丹？”楚华晨就站在他们旁边，可两人说话大部分时间在用传音，他压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听到楚未熙说炼丹的事时，才忍不住插了句嘴，就艾方寒这个形态，真的能炼丹吗？
　　艾方寒没搭理楚华晨，将空间戒指送进了识海空间，传音道：“小丹，你瞧瞧这里面都有什么，做一下记录。”
　　“好。”小丹应了一声。
　　艾方寒抬头看看楚华晨，又看向楚未熙，道：“汪……（你帮我问问他，萧华序的本命法器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楚未熙点点头，将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没有。”楚华晨摇摇头，“怎么这么问？”
　　艾方寒皱起眉头，道：“汪……（他没拿，我也没搜到，那就是说萧华序的本命法器不见了？）”
　　楚华晨转头看向楚未熙，问道：“他在说什么？”
　　楚未熙答道：“他说萧华序的本命法器不见了。”
　　“许是被毁了。我那张符箓里存的可是仙君最强一击，一件高阶上品灵器在那样的冲击下被毁，也是很正常的事。”
　　“汪……（倒是也有可能。）”
　　虽然楚华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能猜到他是什么意思，道：“就连魔神的那一缕元神都被击溃了，更何况是萧华序，他绝无存活的可能。”
　　艾方寒点了点小脑袋，“汪……（你们走吧，时间不等人。）”
　　楚未熙从空间中掏出一个通讯灵珠，递到艾方寒面前，道：“你在上面留下印记，若你来了修真界，便传讯给我。”
　　艾方寒运转灵力，在楚未熙的通讯灵珠上留下印记，随即拿出自己的通讯灵珠，让楚未熙留下印记，这样就相当于彼此留下了电话号码，随时都可以联系对方。
　　楚华晨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你之前给我吃的超品丹药，不会就是你炼制的吧？”
　　艾方寒看向楚未熙，“汪……（跟他说，别忘了欠我的债。）”
　　楚未熙怔了怔，随即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虽然艾方寒没有回答，楚华晨却已经得到答案，惊讶地说道：“还真是你炼制的？就修真界的这些低等材料，你就能炼制出接近于仙丹的丹药，如果给你仙界的材料，那你岂不是能炼制出至少五品丹药？”
　　艾方寒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汪……（五品丹药？仙界的丹药等级与修真界的不同？）”
　　楚未熙再一次充当翻译的角色。
　　“仙界的丹药等级由低到高是一品到九品，能炼制一到三品丹药的是初级炼丹师，四到六品的是中级炼丹师，七到九品的是高级炼丹师。以你现在的水平能达到中级炼丹师的标准。”这些信息并不在保密之列，楚华晨说得很痛快。
　　“汪……（在仙界，炼丹师受欢迎吗？）”
　　听完楚未熙的翻译，再看艾方寒亮闪闪的眼睛，再联想之前他的所作所为，楚华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笑地点点头，道：“炼丹师是仙界最受欢迎的一种职业，级别越高，赚的仙灵石越多。”
　　艾方寒一听，眼睛更亮了，“汪……（那去仙界就不用愁了。）”
　　楚未熙瞧艾方寒高兴，也跟着勾起嘴角，不过时不待人，他没再多说，和楚华晨一起离开了飓风峡谷。艾方寒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里突然有点不舍。
　　小丹出了识海空间，来到艾方寒身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事，他也一样。”
　　“汪……（我知道。）”艾方寒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小丹，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汪……（所以我们的寻宝旅程现在正式开启。）”
　　小丹也笑了起来，“我宣布寻宝小队成立，主人是小队长。”
　　“汪……（寻宝小队出发，目标横扫雪原！）”艾方寒抬起小爪子，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
　　小丹配合地举起手，“横扫雪原！”
　　寻宝小队，不，事实证明他们应该叫扫荡小队，他们用了半年的时间，扫荡了整个雪原，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全部一扫空，最倒霉的莫过于雪河里的凶兽。小丹说雪地鼠的胡子能炼丹，艾方寒就四处抓雪地鼠拔胡子，没有一只鼠能幸免，而且是一根不留。小丹说巨甲鄂的指甲和尖牙能炼器，艾方寒又开始霍霍巨甲鄂，指甲、尖牙一个都不放过。凶兽是不如灵兽聪明，却也不傻，经过这一顿折腾，艾方寒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凶兽中的凶兽，知道雪河不能待了，便拖家带口地有多远逃多远。
　　“汪……（小丹，我们都出来多半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要不咱们走吧，趁着还有时间去碧龙潭转悠转悠。）”
　　“听主人的。”经过他们半年的折腾，雪原几乎被翻了个遍，确实该离开了。
　　“汪……（那咱们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艾方寒刚走出去没两步，就听小火说道：“主人，我感应到附近有好东西。”
　　这段时间识海空间里的几个一直在跟着艾方寒寻宝，小火也不例外。只是他和烈焰不太适应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所以他们每天只在外面待上两个小时。
　　“汪……（好东西？）”小火的话成功让艾方寒顿住脚步，“汪……（在哪里？什么好东西？）”
　　“在那边。”小火抬起小手指向他们后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散发出的能量很强，应该是好东西！”
　　“汪……（那就去看看！）”
　　艾方寒小爪子一挥，寻宝小队脚步一转，往小火所指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小火的眉头皱得越紧，而四周的温度也越低，艾方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头看向烈焰，见他神色有些不对，道：“汪……（烈焰，你回识海空间。）”
　　烈焰点点头，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又看向小火，道：“汪……（小火，还有多远？还能撑得住吗？实在不行，你就回去，我们自己找。）”
　　小火摇摇头，道：“主人放心，我没事，就是有点不适应。”
　　艾方寒叮嘱道：“汪……（那如果你受不了了，千万别逞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小火乖巧应声：“好。”
　　艾方寒继续往前走，温度还在下降，就连他也有些受不了了，“汪……（现在的温度得有零下一百多度了吧。）”
　　小丹点点头，“主人，我也感应到那股力量了。”
　　“汪……（嗯，我也感应到了。小火，你回识海空间，不用你带路了。）”
　　“好。”小火没有犹豫，径直回了识海空间，只要他不出问题，艾方寒就不会出问题。
　　艾方寒转头看向艾小暖，“汪……（小暖，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艾小暖脸色有些白，“主人，我还撑得住。”
　　“汪……（回去吧，有小丹跟着，足够了。）”
　　艾小暖犹豫了一瞬，道：“那主人有事就叫我。”
　　见艾方寒点头，艾小暖也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和小丹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约莫走了五分钟，他们看到了一棵大树，确切地说是一棵被冰封的大树，那大树竟还保持着绿意盎然的模样，在这白茫茫的环境中格外不同。
　　艾方寒走到近前，仰头往上看，面前这棵大树真的很大，枝叶十分繁茂，遮天蔽日的，树干足有几十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树龄真是无法估量。艾方寒站在下面，感觉像是一只蚂蚁站在人类的脚边，忍不住嘀咕道：“汪……（这棵大树不会成精了吧。）”
　　小丹也在打量着这棵大树，“这棵大树至少有几千年的树龄，若非被冰封，应该能修炼成人形。”
　　“汪……（你说它还活着吗？）”
　　小丹挥了挥金色法杖，随即便有金色的灵力朝着大树飞了出去，金色的灵力试图破除封住大树的冰层，可好不容易粉碎的冰块，很快又被冻住，一次又一次，灵力压根接触不到大树。
　　小丹的眉头越皱越紧，在一瞬间的怔忪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说道：“主人，我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了。”
　　“汪……（是什么？）”
　　“是冰之精灵！”小丹激动得小脸都红了，“在这棵大树里有冰之精灵！”
　　“汪……（冰之精灵？）”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转头就走，“汪……（此地不宜久留，小丹，我们快走！）”
　　小丹激动的神情一滞，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身影一闪便跟了上去。
　　没听到小丹说话，艾方寒一边往外走，一边转头看过去，“汪……（你不打算劝我？）”
　　“上次收服小火是逼不得已，让主人受了不少罪，还差点……”想到这儿，小丹到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既然现在有的选，那自然是主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艾方寒顿住脚步，忍不住感动道：“汪……（能遇到你们，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能跟着主人，也是我们最幸运的事。”
　　艾方寒回头看了一眼，道：“汪……（贪心不足蛇吞象，咱们在雪原已经收获满满，没必要再去冒险。这冰之精灵……）”
　　不待他说完，突然感觉地面一阵震动，地上的白雪突然塌陷，艾方寒的身子随之坠落，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好在他反应够快，很快便稳住身形，控制着身体往上飞。可刚飞出去没多远，他的后腿突然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一根枝条绑住了他的脚踝，紧接着一股巨力猛地下拉，他的身子快速往下坠落。
　　

第118章
　　艾方寒的身子不断往下坠， 体内的灵力也因气温过低，流动速度逐渐变慢。小火感应到艾方寒的情况不对，急忙运转灵力， 为艾方寒驱寒，体内的灵力运转恢复， 艾方寒急忙稳住身形， 从空间中拿出短刀， 操控着朝缠在脚腕的树枝砍去，只是这树枝竟比钢铁还硬，高阶上品灵气竟都斩不断。
　　小丹是灵体，竟也被缠住， 她试图变换身形， 来摆脱缠在身上的树枝， 结果却失败了， 这树枝也跟他一样在改变大小。
　　“汪……（小丹， 这树真的成精了！）”
　　小丹急切地说道：“我本以为是这树被冰封了，现在看来他们是在共修。主人， 他们是想把我们当养料吸收了。”
　　艾方寒皱紧眉头，他本不想招惹麻烦，没想到麻烦主动找上门， 既如此，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艾方寒运转体内火灵力，一条火舌突然出现， 顺着树枝便烧了过去， 木克金，火克木，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尤其他用的还是火种之力，其威力更是普通火焰的百倍。果然，那树枝一颤，急忙松开艾方寒往回缩。可火舌顺着树枝一路往前，不停地焚烧，让树精不得不自断枝干，保存自身。
　　艾方寒一击得逞，随即稳住身形，帮小丹摆脱树枝的束缚。他御气飞行，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竟是个很深很宽的裂缝，两侧岩壁被密密麻麻的树根洞穿，裂缝的下方是一条冰河，正往上升腾着寒气。他们正下方的位置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应该就是冰之精灵之所在。
　　艾方寒沉思片刻，控制身体往上飞，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他们不再找事，没必要把事做绝。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密密麻麻的树根迅速在他们头顶交错，眨眼间的工夫便织成了一张大网，大网成形的瞬间，那些树根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以阻止他们逃离此处。
　　“汪……（这是把咱们当成肥羊了，不吃到嘴里不罢休啊。）”
　　小丹脸色很不好看，道：“主人，既然人家这般热情好客，那咱们要不回敬点什么，实在有失礼数！”
　　“汪……（好久没吃烧烤了，咱们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肥羊！”艾方寒传音道：“小火，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好的，主人。”小火听到召唤，从识海空间出来。
　　艾方寒灌了几瓶生命之泉给他，道：“汪……（感觉灵力不济，就喝上一瓶，我不叫停，你就放手去干，让他们瞧瞧火种的厉害！）”
　　小火将生命之泉接了过去，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
　　艾方寒由着小火去折腾，随后他又掏出一张符咒，随即默念咒语，脚踏罡步，一边躲闪那些树根的攻击，一边布置阵法。小丹在一旁掠阵，挥动小法杖，阻止那些树根靠近。
　　“主人这是打算内外夹击。”
　　“汪……（速战速决，以免生变！）”艾方寒运转体内雷灵力，启动阵法。
　　阵法启动后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而小火那边也开始发力，幽蓝色的火焰以他为圆心，向四周快速扩散，裂缝中的温度随之快速上升，当火焰触及到岩壁时，覆盖其上的冰块快速融化，甚至来不及化成水就被蒸发。那些树根一触即燃，瞬间化成灰烬。
　　冰之精灵察觉到了威胁，很快便做了应对，那冰河瞬间解封，奔腾的河水化作水龙朝着小火扑去，它以为水克火，却不知小火并非凡火，那水龙在触及幽蓝色的火焰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很快便被蒸发，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冰之精灵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在水与火焰接触的瞬间，将其冰封，于是让艾方寒看到了甚少能看到的场景，火焰与水共存于一个空间内，而且那冰块竟没被融化。
　　’轰隆‘、’咔嚓‘，头顶传来雷声，闪电劈中了那棵大树，刚才艾方寒设下的是引雷阵，引来的还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天雷。当然，威力肯定不如他渡劫时的九道天雷，却也足够这棵大树喝一壶。两道闪电下去，一道劈开防御罩，一道结结实实劈在大树上，一根拳头粗细的枝干被劈断，切口处冒出黑色的烟。又是火，又是雷，全是冲着大树去的，可以说他被克的死死地，好在有冰之精灵给他托着，才能撑上一撑。
　　眼看着小火的火焰被冰之精灵冰封，艾方寒眼神一冷，随即运转水灵力，与冰之精灵争夺冰河之水的控制权。
　　一般来说，单灵根的修士修行速度比较快，灵根越多，越难修行，像艾方寒这种三灵根修士，还能修炼到如此境界的，可以说十分罕见。他们所感应到的艾方寒是火灵根修士，心想着有冰之精灵的压制，他们就是送到嘴边的养料，哪知竟踢到了钢板。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好歹是自己的地盘，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主人，那棵大树是木之精灵的本体。”小丹的语气中难掩激动。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汪……（一次性遇到两个精灵？我这是什么运气？）”
　　“主人是气运之子！”
　　“汪……（可别！我可不想当什么气运之子！）”气运之子虽然到最后都能如愿以偿，却也实打实的招人恨，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乏红眼病，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轰隆‘、’咔嚓‘……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劈下来，大树被劈得惨不忍睹，终于受不住，化为人形，变成一个头上用枝条绑着两个小揪揪的萌娃，看模样也就五六岁，跟小火差不多，身上穿着一件翠绿翠绿的衣服。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其中一个小揪揪被电焦了，还在冒着烟，脸上也是脏兮兮一片，正泪眼蒙眬地看着他，控诉道：“呜呜，你是坏蛋！”
　　艾方寒见状有些傻眼，不是他们先动的手吗？怎么这会儿自己成坏蛋了？
　　“呜呜，小冰哥哥，我好疼！”萌娃说哭就哭，眼泪’哗啦啦‘往外流，那个委屈劲儿，让人看了就心疼。
　　“混蛋！你们敢欺负小木，我要把你们全部冻成冰块！”一个十一二岁身穿冰蓝色衣服的小小少年飞了过来，白白嫩嫩的小脸凶巴巴地看着他。
　　“汪……（你先打住！）”艾方寒抬起小爪子，突然意识到他听不懂自己说什么，转头看向小丹，“汪……（我说，你来翻译。）”
　　“是，主人。”小丹往前走了一步，面对冰之精灵。
　　“汪……（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现在装作一副委屈模样给谁看？”小丹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表现得很到位。
　　小木被小丹凶巴巴的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小冰身后躲，小冰则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将他护在身后，“我不管，你们欺负小木，就不行！”
　　“汪……（哎哟嘿，我这暴脾气，这种熊孩子就得好好收拾！”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火，“汪……（加大火。）”
　　小火点点头，打开一瓶生命之泉灌了下去，随即加大了灵力输送，之前被冰封住的火焰瞬间突破冰封，并迅速烧毁那些根茎。
　　“呜呜，疼！”小木哭了起来。
　　“你敢！”小冰脸色气得铁青，随即将小木往身后推了推，“绝地冰封！”
　　小冰的话音落下，身体骤然发出刺目的蓝光，紧接着以他和小木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所有的物体包括空气皆被冰封。
　　艾方寒见状运转灵力，小碧的虚影在身后出现，手里的小法杖闪烁着碧绿的光芒，快速抽离空气中的水元素，操纵着进入识海空间，引入一处山谷中，慢慢形成河流。
　　因为空气中少了水元素，小冰的绝对冰封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看向艾方寒，“怎么可能，它们怎么可能这么听你的话？”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丹，道：“汪……（告诉他，最好乖乖跟我契约，否则我就抽干这里所有的水，让他变成柴火。）”
　　艾方寒话里的’他‘指的是小木，木之精灵离不开水的滋养。
　　“我劝你们乖乖跟主人契约，否则主人会抽干这里所有的水。”小丹抬起小手，指向躲在小冰身后的小木，“让他变成柴火，一把火烧了。”
　　“呜呜，我不要变成柴火，我不要被烧！”小木拽着小冰的衣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张原本白嫩嫩的小脸，彻底变成了小花猫。
　　’轰隆‘、’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劈下来，小木的本体再次被劈中，再看他，头上的另外一只小揪揪也被劈焦了，’呼呼‘冒着烟，这下哭得更惨了。
　　小火一直没停下，火焰一直在蔓延，裂缝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头顶织成的网，正’嘀嗒嘀嗒‘地往下滴水，冰河也有融化的迹象，最惨的就属小木，已经有不少树根被烧毁。
　　看着小木逐渐虚弱的气息，小冰脸色变了又变，随即一咬牙看向艾方寒，道：“我可以跟你契约，不过你要答应放过小木。”
　　小木一听顿时止住了哭声，小手死死揪住小冰的衣服，眼巴巴地看着他，“不要，我要和小冰哥哥一起！”
　　“小笨蛋，一旦签了契约，就会失去自由。”
　　小木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小木不要自由，就要小冰哥哥，如果没有小冰哥哥，有人欺负小木怎么办？”
　　“只要小木记得我说过的话，就能保护好自己，而且小木长大了，也该学会保护自己了。”
　　“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小木又哭了起来，还不停地拿手比画着，“我才到小冰哥哥这里，我还是小孩子，不能保护自己，呜呜……”
　　小冰刚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能量波动，随即警惕地看向来到近前的小丹，“你想做什么？”
　　小丹从空间中拿出一根棒棒糖，递到小木面前，“只要你不哭，这个就给你。”
　　彩虹棒棒糖，没有几个小朋友能拒绝得了，小木也不例外，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是什么？”
　　“棒棒糖，可甜了！”在艾方寒的示意下，小火也停了下来，手里也拿着一根棒棒糖，在小木的注视下舔了舔，“主人专门给我们做的，别人都没有哦。”
　　小木眼巴巴地看着，下意识吞咽着口水，“甜是什么？好吃吗？”
　　小冰将小木往身后拉了拉，警惕地盯着小火和小丹，道：“小木别听他的，他是骗人的。”
　　小火闻言小眉头一皱，抬头看向小丹，气鼓鼓道：“主人做的棒棒糖不多了，小丹姐姐给他吃，他还说姐姐骗人，不给他吃！”
　　小丹安抚地揉了揉小火的小脑袋，将拿着棒棒糖的手撤了回来，“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家主人不仅与火之精灵和水之精灵签了约，体内还有雷元素灵力，甚至修炼到了渡劫大圆满境界，这样的天赋放眼整个修真界，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要跟着他，飞升仙界是早晚的事，能跟他签约，是你们的福分。”
　　小冰的眉头紧锁，“我们想要自由，不想做奴隶。”
　　“你看我们像是奴隶的样子吗？”小丹停顿片刻，从小火那儿拿了一瓶生命之泉，递到小冰面前，“这东西对他有极大的好处，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成长，只要他跟主人签约，随他取用。”
　　在感受到生命之泉纯粹的能量后，小冰眼中浮现惊讶之色，“这是什么？”
　　小木不自觉地走到他前面，一脸渴望地看向瓷瓶，“好香！我想要！”
　　小丹挥了挥手，生命之泉从瓶子中飞了出来，流入小木微微张开的嘴巴中。只见虚弱的小木迅速恢复着，脸上脏兮兮的烟灰也没了，头上的小揪揪也恢复如初，就连身上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都焕然一新。他笑眯眯地说道：“小冰哥哥，好舒服啊，我喜欢！”
　　小冰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道：“你们真的能保证那药水随他取用？”
　　“当然。你没看到刚才小火都是成瓶成瓶的喝吗？”
　　“你让他发誓。只要他肯向规则发誓，我便与他签约。”
　　小丹转头看向艾方寒，询问他的意见。
　　艾方寒眉头微蹙，“汪……（就算我发誓，他也听不懂啊。）”
　　“主人说，就算他发誓，你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有意义吗？”
　　“他不能说人话？”
　　小丹反问：“如果能，用得着我来翻译吗？”
　　两人正说话，小丹突然感觉到衣角被扯了扯，低头一看，小木正一脸渴望地看着她手里的棒棒糖。
　　“你愿意和主人契约吗？”
　　小木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愿意，是不是就能吃这个了？”
　　小丹点点头，“可以。”
　　“那我愿意。”小木转身看向小冰，“小冰哥哥，我相信小丹姐姐，我们跟他签约吧。”
　　小冰闻言感觉既好笑又好气，一根棒棒糖就把人骗走了，如果离开自己，以后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在自己身边，好歹能看着些。毕竟形势所逼，他们两个被克的死死地，压根打不过。
　　小木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小冰哥哥，我们签约吧，我要跟小冰哥哥在一起，不要分开！”
　　小火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吧唧嘴，馋的小木直吞口水。
　　小冰哭笑不得地看着，最终还是点了头，答应与艾方寒签订契约。
　　

第119章
　　艾方寒分别和小冰、小木签订了契约， 原本以为也会和小火签约时一样，会再经受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谁知并未出现这种情况， 除了修为降到了渡劫后期外，并未感觉到丝毫痛苦。
　　后来， 他问过小丹才知道， 和小火契约时之所以那么痛苦， 是因为他与小火签订契约时，小火虽然神志不清，却下意识抵抗，艾方寒是强行与小火签订了契约。而小冰和小木是自愿的， 自然不用经历那种痛苦。
　　至于他的修为下降， 是因为他体内又多了两种元素， 现在的他是五灵根修士， 体内需要存储的灵力限制又高了许多。现在他的丹田由之前的三足鼎立， 变成了五分天下，各自占一块地盘， 却相安无事，也算一个奇景。
　　小木拿着棒棒糖，和小冰一起被带进识海空间， 一个灵气浓郁， 充满生命色彩的地方，与雪原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白完全不同， 两人皆是震惊不已。
　　小木睁着大大的眼睛， 赞叹道：“小冰哥哥，这里好漂亮！”
　　小冰回了神，抬手揉了揉小木的脑袋， “你喜欢就好。”
　　艾方寒也化作了人形，终于能开口说话，“这里四季如春，你如果不习惯，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那边有条大河，温度相较于这边要低一些。”
　　“好。”小冰神情有些不自然，并非他对艾方寒有什么意见，只是不善言辞。
　　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他们虽然契约了，但彼此之间还是陌生人，再加上小冰性格内向，自己也不是自来熟，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后熟悉了，也就好了。
　　相较于小冰，小木就好得多，仰着小脸看向艾方寒，问道：“主人，这个棒棒糖真的是你做的吗？”
　　艾方寒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是啊，想吃的话就跟小丹姐姐要，不过也不能贪吃，会有小虫子咬你的牙齿。”
　　“小虫子？”小木闻言一愣，随即捂住自己的嘴巴，委屈道：“小木不要小虫子，它们都好坏。”
　　小木的本体是棵树，在他刚生出灵智时被虫子祸害过，差点没挺过来，所以一听到虫子就害怕。
　　“别怕，只要你不贪吃，就不会有小虫子。”艾方寒顿了顿，转移话题道：“小木，把你的本体移进来，就栽在这里便可。”
　　小木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将本体移了进来，就栽在小院外，不远处就是生命之泉。它的根系下意识地朝着生命之泉的方向生长，不断地汲取着能量，让整棵大树焕发出勃勃生机，比之在雪原更高更大。小木的小脸也红扑扑的，一副很舒服很享受的模样。
　　小冰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再看向艾方寒时，眼神都柔和了，只是性格使然，不知道怎么表达。
　　艾方寒走到近前，拿出一根棒棒糖给他，道：“你也尝尝，看喜欢哪种味道，下次再做时，多做一些。”
　　小冰看看棒棒糖，又看看艾方寒，小手握紧又松开，别扭道：“我不爱吃。”
　　艾方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很想，却又口是心非地拒绝，这别扭的性子真得很像青春期的孩子。艾方寒将棒棒糖塞进他手里，道：“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不爱吃，先尝尝，尝过以后，再说爱不爱吃。”
　　小木说道：“小冰哥哥，棒棒糖真的很好吃，主人没骗你。”
　　“那好吧。”小冰拿着棒棒糖，支支吾吾地说了声’谢谢‘。
　　艾方寒扫了一眼面前的小豆丁们，心里突然有种开了家幼儿园的既视感，既感觉到温暖，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大家庭又壮大了不少，他身上的责任也越来越重，心里不由感叹：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养孩子了。
　　安排好两个小豆丁，艾方寒便径直离开了雪原。雪原的凶兽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禁喜极而泣，随即纷纷仰头长啸，以发泄自己的喜悦之情。
　　艾方寒听到声音，回头看向雪原的方向，奇怪道：“汪……（这是怎么了？凶兽暴动了？）”
　　小丹沉默片刻，道：“应该是舍不得主人，为主人送行呢。”
　　艾方寒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小丹，“汪……（你确定？）”
　　小丹无所谓地耸耸肩，“主人不必纠结，雪原之行已经结束，现在我们开启下一段旅程。”
　　艾方寒想了想，“汪……（先去青麟商行，把这段时间在雪原缴获的战利品卖了，再去碧龙潭，路过武清山时，把小碧带上，在水里战斗，还得小碧在，更加保险。）”
　　“还是主人思虑周全。”夸夸团小丹上线。
　　艾方寒已经习惯了，迈开小短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艾小暖的声音，“主人，我的速度快，还是让我驮着你走吧。”
　　艾方寒传音道：“是想出来玩吧。”
　　“嘿嘿，被主人发现了。”
　　艾方寒笑了笑，问道：“谁还想出来玩？”
　　“我想。”小火第一个跳出来。
　　小木见状也跟着举起小手，道：“主人，我也想出去玩。”
　　小冰将他拉到一边，“小木，外面危险，别给主人添麻烦。”
　　“没事，就我们这样的阵容，不怕麻烦找上门，想出来就出来吧。”艾方寒打开了识海空间的出入权限，小火和艾小暖率先出了空间，小木则一脸期待地看向小冰，小冰犹豫了片刻，也带着他出了空间。
　　小丹为他们遮掩了气息，艾小暖则变回本体，又迅速变大，驮着他们上了路。小木、小冰第一次走出雪原，小火也不经常出现在人前，三小只一路上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小火和小木的情绪比较外放，从他们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完全能掌握他们的喜怒哀乐。小冰比较内敛，大多数时候就是张冰块脸，只有面对小木时，才会融化成水。但艾方寒还是能从他的眼神和一些小动作中，瞧出掩藏很深的充满童真的内心。虽然不太清楚他存世多少年了，但他现在的心智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少年时期，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
　　“主人，那个红红的圆圆的是什么，好吃吗？”小木眼巴巴地看着插在木桩子上的冰糖葫芦，旁边正有几个小孩在吃着。
　　“汪……（那是冰糖葫芦，味道酸酸甜甜的。）”艾方寒答道，随即又说道：“汪……（不过你们是精灵，街上的东西都不能吃。）”
　　“不能吃吗？”小木眼中浮现失望的光，紧接着问道：“那主人能吃吗？”
　　“汪……（我能吃。）”艾方寒抬起小爪子，安慰地拍拍他的小脑袋，“汪……（等会儿去丹坊买些材料，我再给你们多做几种口味的棒棒糖。）”
　　小木期待地问道：“味道能和冰糖葫芦一样吗？”
　　“汪……（我尽量试试。）”艾方寒没把话说满。
　　“谢谢主人！”小木脸上的失望瞬间消失，笑得眉眼弯弯。
　　“主人，前面就是青麟商行了。”小丹出声提醒道。
　　艾方寒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青麟商行的招牌，拍了拍艾小暖，道：“汪……（小暖，你业务比较熟练，这事就交给你。小冰，你跟着小暖一起去，跟他学着点。）”
　　“主人放心，我保证把事办好。”
　　小冰看看小木，又看向艾方寒，“主人放心，我会好好学。”
　　“汪……（我们去丹坊采购，咱们谁先完事，就去找对方。）”
　　艾方寒将整理好的东西专门放进一个空间戒指中，交给艾小暖，招呼着小火、小木从艾小暖身上跳了下去。艾小暖幻化成人形，和小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现了形，一起前往青麟商铺。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丹，“汪……（丹坊这边，就靠你了。）”
　　艾方寒不能幻化成人形，小火和小木指望不上，烈焰又是个暴脾气，现在能干这事的，就只剩下小丹。
　　小丹点点头，“交给我，主人放心。”
　　艾方寒对小丹一万个放心，他们这些人里面最靠谱的就是她。小木和小火一左一右地走在艾方寒身边，跟在小丹身后进了丹坊。
　　小木问道：“主人，我们为什么要站在后面，不能去前面吗？”
　　“汪……（我们是后面来的，自然要排在后面，否则人人都往前挤，那这里岂不是乱了套。）”艾方寒耐心解释道。
　　小木懵懂地点点头，大眼睛好奇地四下看着。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两根棒棒糖，给小火和小木一人一根，怕他们等得无聊。两个小豆丁喜滋滋地接过来，甜甜地跟艾方寒道了谢。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终于快轮到他们，小丹正要往前走，突然被一个人影挡住，硬是将小丹挤到了后面，随后将手里的单子往柜台上一放，扬声说道：“要两瓶高阶上品聚灵丹，两瓶高阶上品疗伤丹，两瓶高阶上品解毒丹。”
　　柜台前的伙计抬头看向来人，神情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仙友稍候，我这就给仙友备货。”
　　来人是个少女，看上去年纪不大，长相也算不错，就是脸上的傲慢破坏了美感，让人看得不喜。她的身旁还有两个年纪稍大的修士，修为皆在元婴期，看上去像是护卫。
　　艾方寒有些无语，这刚和小木解释完，就来了个插队的，生活还真是处处充满戏剧性啊。
　　小丹挥挥手，想要拿单子的伙计落了空，挡在她面前的少女，也被一股力道拽了出去，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少女的护卫急忙上前搀扶，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你们干什么吃的！”少女气急败坏地怒吼，“没看到那贱人动手了吗？”
　　小丹看着柜台后的伙计，将手里的单子撕成碎片，直接开怼：“你要是眼神不好，就去治眼睛，别在这儿占这个坑恶心旁人。”
　　伙计脸色一变，反咬一口道：“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想在我们丹坊闹事？”
　　小丹挑挑眉，道：“怎么，你这是打算颠倒黑白？还是说丹坊的规矩是不用排队，随来随买？”
　　少女推开护卫，冲到小丹身边，怒道：“贱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丹没有手软，少女被打得脑袋发蒙，嘴角随即有鲜血流出。两名护卫相继抽出法器，挡在少女身前，警惕地看着小丹。
　　小丹不知从哪儿掏出块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道：“在骂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别还没等到你爹来，就把自己作死了。”
　　“汪……（打得好！）艾方寒力挺小丹，转头看向小火和小木，“汪……（你们两个记住，咱不惹事，也不怕事，谁惹咱们，咱们就打回去。）”
　　小火小脸皱成了包子，气愤道：“她骂小丹姐姐，她活该！”
　　小木也跟着举起了小拳头，“小火说得对，她该打！”
　　伙计被吓了一跳，“她是气宗宗主的女儿，你居然敢打她，真是活……”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次打得是伙计，小丹下手的力道重了不少，直接将伙计闪飞了出去，撞在了后面的柜子上。伙计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丹坊的守卫，两名元婴期的修士走了过来，在看到小丹时，神情微微一变，他们感应不到小丹的修为，说明她的修为在他们之上。不过这里是丹坊，而小丹又不是四大宗门的人，就算修为高，也不能在丹坊闹事。
　　“这位仙友因何在丹坊闹事？”
　　小丹指向倒在地上的少女，淡淡地开了口，“有条恶犬，不仅插队，还咬人。”
　　艾方寒……
　　

第120章
　　艾方寒就蹲坐在小丹右边， 再往右就是小木和小火，原本吃着棒棒糖的他们停了下来，一脸气愤地看着围上来的众人， 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丹宗的两名守卫转头看向气宗的三人，眉头微蹙， 随即又看向小丹， 道：“仙友有所不知， 他们是丹坊的贵宾，不需要排队。”
　　余文欣缓过神来，不由怒火中烧，吼道：“你们跟她废什么话， 把她给我抓起来， 我要让她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余文欣是气宗宗主余沧海的小女儿， 天赋一般， 靠着药物勉强提升到金丹期。这次下山历练， 余沧海特地派了两名外门长老保护她，一个叫李昌耀， 一个叫魏浩然。
　　李昌耀低声说道：“小姐，我们感应不到她的修为，再加上她敢在丹宗闹事， 身份怕是不简单， 我们还是……”
　　’啪、啪‘两声，余文欣分别甩了李昌耀和魏浩然一巴掌， 怒道：“父亲让你们来保护我， 你们却坐视我被打人打耳光，那还要你们这两个废物有何用？”
　　被一个丫头片子当众打耳光，两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奈何余文欣是余沧海最宠爱的女儿，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小姐教训的是。”
　　余文欣看向丹坊的两名守卫，“今日我在你们丹坊被打，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今天我要带走这个贱人！”
　　’啪‘、’轰‘，余文欣被扇飞的同时，李昌耀、魏浩然和丹坊的两名守卫也被打飞出去，有三人撞到了门两边的墙上，两人被打出门外，摔在门外的地上。他们痛苦地捂住胸口，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一脸惊骇地看向小丹。
　　小丹淡淡地扫视几人，道：“我杀你们，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谁给你们的勇气，在我面前蹦跶。”
　　余文欣是小丹打的，而其他四人是艾方寒动的手，敢欺负他的人，就得付出代价。这次小丹下手又重了几分，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嘴里满是腥味，一张嘴吐出两颗牙。
　　李昌耀强撑着爬了起来，道：“前辈，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这才多有得罪，还请看在丹宗和气宗的份上，高抬贵手，饶我们这一次。”
　　“我本不想惹麻烦，这才耐着性子在这儿排队，奈何偏有些不长眼的找上门来。”小丹的视线落在余文欣身上，此时的她已经回过神来，眼神中流露出害怕之色，不似之前那般嚣张跋扈。
　　“前辈，我家小姐年纪尚小，冒犯前辈也是有口无心，我代小姐向前辈道歉。”李昌耀说着就朝小丹弯腰鞠躬。
　　小丹挥了挥小手，李昌耀便被定在了原地，道：“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谁冒犯我，我找谁算账，不存在谁代谁道歉。她刚才骂了我，我要她的舌头，如果她自己肯动手，我就饶你们一命。”
　　“我不要！”余文欣没被打的那半张脸煞白一片，明显是被吓着了。
　　小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你们确定为了保住她的舌头，赔掉自己的命？”
　　魏浩然出声说道：“前辈，我家小姐是宗主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回去不好交代。前辈不妨提其他的条件，只要我们能满足的，一定不会推辞。”
　　小丹摇了摇手指，“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割掉她的舌头，要么赔上自己的命。”
　　艾方寒就蹲坐在一旁看着，并未对此发表意见，小丹做事素来有分寸，这么做定然有她的理由，自己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脚步声响起，从丹坊里面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化神期修士，也就是丹坊分店的管事，名叫黄泰。刚才有丹坊的伙计偷偷溜走，给黄泰传了信，这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看到小丹时，他不由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这位仙友有礼，我是丹坊的管事，我叫黄泰，不知仙友怎么称呼？”
　　小丹淡淡看过去，道：“你也是来给她撑腰的？”
　　黄泰看向人群中的余文欣，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看向小丹，道：“方才的事，我听伙计说了，都是我们的不是，为表歉意，仙友这次在丹坊的消费，我给仙友打五折，如何？”
　　小丹的眼睛亮了亮，“无论我买多少东西，都是五折？”
　　艾方寒的眼睛也亮了，这要是真成了，能省不少钱，所以这才是小丹真正的目的。
　　黄泰心里一紧，随即笑着说道：“仙友放心，只要我们丹坊有的，全部五折。不过，最近丹药的需求量大大增加，我们店丹药的储备有些不足，若是无法满足仙友的需求，还请仙友高抬贵手。”
　　“堂堂丹坊丹药的储备不足？”小丹眉头微蹙，“你这是把我当傻子了？”
　　艾方寒最不需要的就是丹药，小丹这么说，是让黄泰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丹药上，从而忽略他们真正想要的。
　　黄泰急忙解释道：“仙友误会了，我绝无此意！这不是十年一次的大比要开始了嘛，许多仙友都会参加，都想着在大比开始前冲一冲，购买丹药的数量自然要比之前多。”
　　小丹不耐烦地说道：“除了丹药外，还有什么储备不足，一次性说出来，省得一会儿又推三阻四，说这个没有，那个没有。”
　　“这个……”
　　黄泰刚要开口，就又被小丹打断，道：“算了，太麻烦，我还是收了她的舌头吧。”
　　话音落下，小丹突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便出现在余文欣身边，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等等！”黄泰见状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除了丹药外，其他材料都储备充足，只要仙友手下留情，仙友买的所有物品全部五折。”
　　余文欣是余沧海最宠爱的小女儿，丹坊损失多少钱，事后直接去向余沧海索要赔偿就好。若余文欣在他这儿出事，那可就不好办了。
　　小丹转头看向黄泰，眼神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你确定？”
　　“我确定。”黄泰急忙点头。
　　小丹看向余文欣，见她被吓得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手上，不由嫌弃地松了手，一边在她身上使劲擦着，一边说道：“这次我心情好，就饶你一次，下次再犯到我手上，我要的就不止是你的舌头，而是你们气宗上下所有人的命。”
　　余文欣并未被定身，却完全不敢动，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而站在旁边的李昌耀和魏浩然则被艾方寒定了身，除了眼珠以外，也完全不能动，只能听凭摆布。
　　听着小丹的话，黄泰心中升起疑虑，他只知道小丹的修为比他高，却不清楚小丹具体到了什么境界，若只是伤了余文欣，那还有缓和的余地，可她说要灭了气宗，若非真有这种实力，那就是在找死。只是看她的神情和姿态，完全不像在说大话，难不成她是降临者？
　　“汪……（小丹，你真是太棒了！）”艾方寒激动地夸赞道。
　　小丹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柜台前，拿起柜台上的纸笔，’唰唰唰‘地写了起来，很快一张单子就写满了，随后又拿了一张空白纸继续写，直到第三张纸下完，她才停下笔，将写好的单子递给黄泰，道：“暂时就要这些，去备货吧。”
　　黄泰接过单子仔细一看，脸色变了又变，偷偷瞧了小丹一眼，道：“仙友，这息灵草、灵心草、养灵花的数量实在没这么多，我们这儿没这么多库存。”
　　“这三样确实珍贵，我也不为难你，你这儿有多少，就给我备多少货。不过有个前提，其他的材料你必须给我备全。”
　　黄泰又仔细看了看单子，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可他刚要说话，就被小丹堵了回去，“我这人生平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更惨。”
　　小丹的话音刚落，艾方寒边配合地释放威压，来自渡劫后期的威压倾泻而出，黄泰只觉得有万斤之力迎面而来，急忙调动灵力抵抗，冷汗随之冒了出来，不敢再推脱，道：“仙……仙友放心，我一定给仙友备好货。”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收回威压，黄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敢耽搁，急忙拿着单子去备货。
　　小丹转头瞧了瞧余文欣三人，朝着旁边的休息区走去，艾方寒和两小只紧随其后。
　　小火崇拜地看着小丹，道：“小丹姐姐真厉害！”
　　“小丹姐姐真厉害！”小木也跟着应和，大眼睛亮晶晶的。
　　“汪……（只要你们多跟小丹学，将来也能成为像她这么厉害的人。）”
　　“嗯嗯，我们也要像小丹姐姐一样厉害，帮主人赚钱！”小火忙不迭地点头，虽然他跟艾方寒的时日不久，却也知道艾方寒喜欢赚钱。
　　“帮主人赚钱！”小木也握紧了小拳头，一副兴冲冲的模样。
　　听小火这么说，再看他们稚嫩的小脸，艾方寒莫名有种罪恶感，“汪……（也不用那么着急，赚钱的事等你们长大了再说。）”
　　……
　　店里的客人早就因为双方冲突，而躲到了店外，这样既可以避免殃及池鱼，也能看热闹。他们本以为余文欣是气宗的小公主，再加上有丹坊维护，吃亏的只能是小丹，不承想结果出乎他们的意料，小丹竟敢单挑两大宗门，让他们不禁对她的身份充满好奇。
　　“这少女是谁啊？口气这么大，竟说要灭了气宗，怎么以前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人物？”
　　“刚才的威压！我的天，那绝对是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期的威压！这少女有张狂的资本！”
　　“你没搞错吧？若真是这样，那她很有可能是降临者。”
　　“十有八九，也就只有他们有这样的实力，才敢这么说。”
　　“若真是降临者，那气宗小公主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
　　相较于这边，艾小暖那边就顺利得多，因为出售的多为罕见物品，价格给的相对合理，再加上艾小暖一顿讨价还价，这一趟下来，赚了近两万高阶上品灵石。青麟商行的流动资金都不够，他们的管事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才凑够。
　　小冰全程没说话，他本身就内向，再加上几乎没怎么跟人接触过，压根就插不上嘴，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艾小暖跟青麟商行的人你来我往的杀价。等他们出了商行，小冰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不过想到自己与艾小暖的差距，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安。
　　察觉到小冰的情绪，艾小暖出声说道：“我们顺利完成任务，该高兴才对，你干吗愁眉苦脸的？”
　　“是你完成任务，我什么都没做。”小冰有些内疚地转开视线。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这张脸冷得像块冰，站在那儿就是威慑，他们就不敢轻易坑我。这任务是主人给咱们俩的，只要完成就是咱们俩的功劳，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别说这种话。”艾小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家人……”小冰呢喃道。
　　“对啊。以前咱们是不认识，但现在你们与主人签了契约，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主人说过’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不用这么见外。”
　　小冰虽然依旧有些别扭，却不再排斥艾小暖的亲近，深吸一口气，道：“我尽量。”
　　艾小暖安慰道：“你刚来，难免会不适应，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能与主人签订契约，是我们的福气。”
　　小冰点点头，跟着艾小暖走了出去。
　　

第121章
　　小丹的本体是九龙鼎， 本就是用来炼丹的，对各种丹药十分熟悉，十分清楚该要什么， 列出的单子不仅品种多，每样的数量也很是惊人， 几乎搬空了丹坊的库房。不过， 也是因为这里的丹坊靠近雪原， 来往修士并不多，所以丹坊的规模不大。尽管打五折，他要的这些灵花灵草也价值不菲，黄泰看着算出来的总价发了愁， 心里琢磨着如果小丹拿不出这么多灵石， 他要怎么应对。
　　“管事， 您这是……”一旁的伙计见状出声说道。
　　黄泰是愁眉苦脸， 小声说道：“这么多灵石， 她拿得出来吗？”
　　伙计一噎，随即提议道：“管事， 要不先和总部报备一下？”
　　黄泰点点头，刚拿出通讯灵珠，就见有伙计急匆匆地走过来， “管事， 那边催得厉害，您还是赶紧过去瞧瞧吧。”
　　黄泰心里一紧， 想到小丹的实力， 不敢多做耽搁，将通讯灵珠收起，拿着东西回了前厅。
　　艾小暖和小冰来到丹坊门口， 瞧外面围了不少人，里面却空荡荡的，不禁有些奇怪。艾小暖四下扫了一眼，找了个看上去面善的修士搭话，打听了丹坊内发生的事。
　　艾小暖一听就知道他们口中的少女是谁，和小冰对视一眼，相继进了丹坊，一眼就瞧见了休息区的四人，径直走了过去，打招呼道：“主人，我们回来了。”
　　小丹设下了隔音罩，在外人看来，艾小暖是在和她说话。
　　艾方寒眼睛一亮，随即问道：“汪……（事情办得怎么样，顺利吗？）”
　　艾小暖点点头，将一张钻卡递给艾方寒，道：“一共卖了79053块高阶上品灵石。”
　　艾方寒将钻卡接了起来，圆溜溜的眼睛亮了好几个度，道：“汪……（辛苦了！）”
　　“不辛苦。”艾小暖就爱看他这副小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随即转移话题道：“听说有个不长眼的敢插丹姐的队，谁啊？”
　　“汪……（一会儿用这个结账。）艾方寒将钻卡递给小丹，“汪……（气宗宗主的小女儿。你们过来晚了，否则就能看到你们丹姐大发神威。）”
　　艾小暖调侃道：“她敢插丹姐的队，那可真是够勇敢的。”
　　小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威胁道：“我瞧着你是皮子松了，需不需要我帮你紧紧？”
　　“不用，不用！”艾小暖急忙认怂，“丹姐，我错了，饶我这一次吧。”
　　小丹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道：“瞧你这点出息。”
　　小木走向小冰，牵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小冰哥哥辛苦了。”
　　小冰捏了捏他的小手，嘴角微微上扬，“小木有没有很乖？”
　　“小木很乖，主人还奖励小木一根棒棒糖呢。”小木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抬起拿着棒棒糖的手，证明给小冰看。
　　小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夸奖道：“小木很棒。”
　　“小冰。”艾小暖出声提醒：“外人看不到小木。”
　　小冰四下看了看，果然见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这边，不禁有些无措，转头看向艾方寒，“对不起，主人，我……”
　　“汪……（没关系。有你丹姐在，不怕。）”艾方寒调侃地看向小丹。
　　小丹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主人这是觉得债多了不愁，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汪……（差不多吧。反正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也不怕再多几个好奇心重的。）”艾方寒抬头看向小冰，叮嘱道：“汪……（不过以后行事还是要注意些，咱们是不怕麻烦找上门，但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去主动招惹麻烦。）”
　　小冰点点头，“我记下了。”
　　小木懵懂地看看众人，也跟着点点头，“小木也记下了。”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消失的黄泰终于露了面，他手里拿着购货单，还有一枚空间戒指。在他看到小丹身边的艾小暖和小冰时，神情微微一怔，垂下的眼中闪过凝重之色。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情绪，走到近前，笑着说道：“仙友，货已经备齐了，我们清算了价格，你先过目。”
　　小丹接过单子仔细看了看，每样物品的价格写了两个，一个是打折前的，一个是打折后的，最后合计的价格也是，这些物品合计一万零八十二块高阶上品灵石，打折后是五千零四十一高阶上品灵石。
　　小丹拿出钻卡晃了晃，道：“灵石不是问题，不过我要先清点货品。”
　　黄泰仅是犹豫了片刻，便将空间戒指递了过去，没办法，刚才只有小丹一个人，就敢单挑两大宗门，如今又来了两个深不可测的同伴，那事态就更不可控了，现在只能由着他们。
　　“东西全在这个空间戒指里，仙友尽管清点。”
　　小丹伸手接了过来，抹掉空间戒指上的印记，开始清点物品。
　　黄泰转头看向艾小暖和小冰，试探地问道：“两位是仙友的朋友？”
　　艾小暖明白他想干什么，笑着说道：“我们是姐弟。”
　　“原来是一家人。”黄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奉承道：“三位真是天纵奇才啊，这般年轻竟有如此修为。”
　　艾小暖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只能说青云大陆太小。”
　　黄泰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仙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艾小暖转移话题道：“听说方才有人敢辱骂我姐，那人是谁？”
　　黄泰心里’咯噔‘一声，道：“仙友息怒，这事已经解决了，您要不信，等这位仙友清点完，您可以问问。”
　　“我姐的脾气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你们竟还把她给惹火了。”艾小暖嘴角的笑意消失，眼中浮现杀意，“若换成我，压根不会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黄泰听得冷汗都出来了，急忙应承道：“是，这位仙友人美心善。”
　　“听说那人是气宗的小公主？”艾小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黄泰，“就她，还公主，这不是侮辱’公主‘这俩字吗？”
　　“仙友说笑了，她是气宗宗主的小女儿，余宗主因着她年纪小，就对她溺爱了些，这才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性格，其实她心地不坏。”事到如今，黄泰也只能跟着说好话，他可不想这些人走了，余沧海又找他麻烦。
　　艾小暖嗤笑一声，道：“你倒是个聪明人。”
　　“多谢仙友夸赞。”黄泰小声说道：“我就是个小管事，上边有的是人，谁也得罪不起。”
　　艾小暖拍拍他的肩膀，道：“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省力，不过太聪明的人一般活不长久，你说呢？”
　　黄泰刚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您说得对。”
　　艾方寒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尤其艾小暖的表现格外亮眼，让他去当演员赚钱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真是个好苗子！
　　小丹清点完毕，将钻卡递了过去，道：“刷卡吧。”
　　黄泰应声，急忙接过钻卡，走到了柜台里面，亲自帮着刷了卡，又把卡递了过去，道：“您的卡，收好。”
　　小丹接过钻卡，道：“虽然我不缺灵石，但今日还是得谢谢黄管事。”
　　就算是余沧海，也不一定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高阶上品灵石，仅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小丹的身份不简单。黄泰扯起嘴角，道：“仙友不必客气，这都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小丹没再多说，看了艾小暖和小冰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艾方寒带着小木和小火紧随其后。
　　黄泰送到门口，确定他们离开后，这才长出一口气。
　　一名丹坊的守卫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长老，虽然他们付了灵石，可我们依旧损失惨重，要如何向总部交代？”
　　黄泰没回答，反问道：“那个伙计呢？”
　　守卫答道：“抓起来了，在后院。”
　　黄泰没再多说，转身回了丹坊，将藏在角落的留影珠拿了出来，随即朝后院走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亲自向总部汇报，有留影珠录下的画面，想要讨回损失的灵石不难，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背这口黑锅。
　　该买的买了，该卖的卖了，对艾方寒来说，雪原一行真可谓是大丰收，艾方寒的心情那是相当的美，甚至将被人扣黑锅的郁闷都冲散了。
　　“主人可留意了店中的留影珠？”
　　“汪……（想录就让他们录去，大不了下次出来再变换一次形态。）”
　　“主人这是不想将他们得罪得太死？”
　　“汪……（小丹，我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艾方寒脚步轻快地在街上逛着，突然感应到有人呼叫，便顿住了脚步，从空间中拿出通讯灵珠，见里面出现楚未熙的影像，嘴角忍不住上扬，近几个月，他们每隔几日都会通一次话，讲讲最近发生的事，他都习惯了，“汪……（蠢猫找我，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给他回个信儿。）”
　　艾方寒先掐断了通话，待出了城镇，来到郊外的小树林，这才现了身形，拿出通讯灵珠，打给了楚未熙。
　　很快，楚未熙的影像出现在通讯灵珠内，艾方寒出声说道：“汪……（怎么这时候找我？）”
　　因为白天都忙，他们一般都是晚上通话，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想问这次大比你要不要来。”
　　“汪？（我？）”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指了指自己，“汪……（我又不参加，去那儿做什么？）”
　　“来吃瓜。各大宗门都会来，到时一定很热闹，你藏在暗处，正好吃瓜。”尽管艾方寒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真界，可他忙着重建青云派，艾方寒忙着在雪原寻宝，两人压根没机会见面。
　　艾方寒有些意动，“汪……（大比的时间、地点。）”
　　楚未熙见状急忙说道：“下个月十八，在五雷峰。”
　　艾方寒蹙眉，道：“汪……（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必须马上出发，才能在大比开始前赶到，时间有点紧。）”
　　“以你们的速度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汪……（你们青云派也参加？）”
　　“万宗主邀请我去主持，不参加大比。”见艾方寒犹豫不决，楚未熙忍不住说道：“来吧，我们许久未见了，你就不想我？”
　　青云派虽然重建，也召回了之前退出宗门的弟子，但弟子的整体素质太低，根本没办法参加大比。楚未熙原本是不想去，不过这是一个不错的能见到艾方寒的由头，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汪……（我们每隔几天就通一次话，有什么好想的。）”
　　“通话和见面不是一回事……”楚未熙下意识说道，不过意识到有些不对，便止住了话头，“你不过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汪……（我打算去碧龙潭。）”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汪……（反正还有些时间，去瞧瞧热闹也挺好。）”
　　楚未熙闻言眼睛亮了起来，“你答应了？”
　　见他高兴，艾方寒心里也高兴，“汪……（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那就说定了，五雷峰见。”
　　“五雷峰见。”
　　艾方寒结束了通话，转头看向艾小暖，道：“汪……（我们要在一个月内赶到御刀山，有把握吗？）”
　　艾小暖拍了拍胸脯，道：“主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艾方寒点点头，转头看向小火和小木，“汪……（答应你们的棒棒糖，怕是要晚些时候再做了。）”
　　小火乖巧地说道：“没关系，小丹姐姐那里还有呢。”
　　小木也跟着应声，“主人说过，不能贪吃，否则会生小虫子，小木不想要小虫子。”
　　“汪……（你们放心，等大比结束，我先给你们做棒棒糖，再考虑其他事。）”
　　“嗯嗯。”
　　

第122章
　　半年前， 在楚未熙和楚华晨离开雪原没多久，艾方寒便用通讯灵珠跟万刀取得了联系，让其散布萧华序暗中修炼魔族功法， 勾结魔修陷害青云派的消息。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都不信， 直到各大宗门领头人相继收到萧华序入魔的影像， 彻底做实了这件事， 众修士这才恍然回神。楚未熙则趁这个时间，和楚华晨一起寻找证人，揭露萧华序的真面目，并联合万刀讨伐剑宗。就在他们前往武清山的前一夜， 萧荆楚找上了楚未熙。
　　楚未熙看向萧荆楚， 他们只是见过几面， 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有些猜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径直问道：“你来找我有何目的？”
　　“我可以帮你打开护山大阵，让你们顺利进入武清山。”
　　楚未熙闻言一怔， 随即问道：“你可是萧华序最得意的弟子，他出了事，你就是下一任剑宗宗主，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我的父母是萧华序杀的， 我投靠萧华序，就是为了报仇。”萧荆楚眼中尽是恨意。
　　楚未熙吃惊地看向萧荆楚， “你父母是萧华序所杀？”
　　“是。”萧荆楚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底的恨意，“当初他遇险，我父母好心救了他， 可他却恩将仇报杀了他们，这些年我努力取信于他，就是要报仇雪恨。”
　　楚未熙也冷静了下来，问道：“他为何要杀你父母？”
　　萧荆楚答道：“因为他在修炼魔功时，我父亲刚好找他有事，他心虚，以为父亲知道了此事，便杀人灭口。”
　　两人是敌对关系，楚未熙自然不会轻信于他，“那他为何没杀你？”
　　“他没杀我，是因为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他又看中我的天赋，自以为我年幼无知好掌控。”萧荆楚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楚未熙接着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
　　“十年后，我下山历练，回家乡拜祭父母，发现他们的坟墓被大雨冲毁，便将他们的棺材挖了出来，准备重新安葬，却在父亲的嘴里，发现了一块碎布。”萧荆楚从空间中拿出那块布，递给楚未熙，“这碎布上的图案是剑宗弟子衣服上特有的，应该是父亲与他打斗时，从他身上扯下来的，怕他发现便塞进了嘴里。”
　　楚未熙接过碎布看了看，布既脏且旧，确实是多年以前的物件，其上的图案也确实是剑宗弟子服饰上的图案，“仅凭这个，你就认定萧华序是凶手？”
　　“自有了这样的猜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留意萧华序的一举一动。又是十年过去，我终于找到机会，进了萧华序的房间，发现了一间密室，也就是他修炼魔功的地方，我在里面发现了父亲的本命法器。”
　　楚未熙审视着萧荆楚，“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没找到机会杀他？”
　　“他素来多疑，就算他亲生女儿，都不能近他的身，更何况是旁人。再者，他的修为比我高太多，就算我能近身，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拼命修炼，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与他有一战之力。”
　　楚未熙仔细观察着萧荆楚的神情，以此来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你若不信，我可以向规则发誓。”萧荆楚说着举起右手，“若我有半句虚言，便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修真界与现代世界不同，修士向规则发誓，若做不到，誓言就会应验，所以这里的人轻易不会发誓。
　　楚未熙等了一会儿，见萧荆楚安然无恙，也就信了他的话，“萧华序已经死了。”
　　“死了？”萧荆楚愣了愣，随即说道：“他是怎么死的？”
　　雪原的事牵涉很多，有些事不能对外透露，艾方寒叮嘱过他，“你不必多问，总之他死了，你父母的仇报了，你可以离开剑宗，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当初剑宗伙同其他宗门攻打青云派，萧荆楚并未参与，楚未熙跟他并无仇怨，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答应见他。
　　萧荆楚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过了许久，方才说道：“虽然萧华序死了，但是剑宗的护山大阵还在，即便你和万刀联手，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破阵。”
　　楚未熙明白了他的意思，径直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放过萧灵儿。”萧荆楚的神情十分复杂，“当初萧荆楚决意攻打青云派时，她曾极力反对，甚至是阻拦，奈何势单力孤，最后还被萧华序关了起来。在覆灭青云派这件事上，她是无辜的。”
　　“青云派上下哪个不无辜？当初谁想过要放他们一马？”楚未熙下意识地反驳，随后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你我有着同样的遭遇，我能明白你心里的感受，但……”萧荆楚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些年她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前段时间听说你在雪原出现，便想方设法给你传递消息。因为这个她和萧华序大吵了一架，萧华序甚至还对她动了手。此事剑宗许多人都知道，你若不信，可以随便问。楚未熙，她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楚未熙看着萧荆楚的眼睛，“你爱慕她？”
　　萧荆楚神情一滞，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道：“这不重要，我只有这一个条件，若你答应，我便帮你。”
　　“若真如你所说，她并未参与围剿青云派，我便放了她。”楚未熙不是滥杀之人，若真如萧荆楚所说，他没理由杀萧灵儿。
　　“那就一言为定。”萧荆楚松了口气，和楚未熙约定好时间后，便悄悄离开了。
　　虽然确定萧荆楚与萧华序有仇，却不能确定他就是真心帮忙，毕竟萧华序出事，剑宗就是他说了算。想当初萧华序为了坐上宗主之位，可是杀了不少人，如今他轻而易举便能获得这个位置，难保不会动心，所以楚未熙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以免他使诈。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萧荆楚按照约定打开了护山大阵，让他们一行人得以顺利进入武清山。不止如此，萧荆楚还将参与过围剿青云派的剑宗弟子全部绑了，看押在演武场，等候他发落。他和万刀带着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演武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些年在剑宗，萧荆楚也不是白呆的，暗中发展了不少心腹。说起来，艾方寒在武清山碰到的搜山，是因萧荆楚而起。那天，他正好碰到过来传信的弟子，听说是有关楚未熙的消息，便想将消息瞒下来，为此还杀了那名传信的弟子，不承想竟被叶南山堵在了门口。为了自保，他不得不说是有人潜入，杀了传信的弟子，才有了那次的搜山。也因此让艾方寒得知了楚未熙出事的消息，才有了之后的事。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楚未熙从萧荆楚手中接收了剑宗，处决了那些曾参与过围剿青云派的弟子。当然，他也信守了承诺，放过了萧荆楚的人和萧灵儿。不过，他并没有将剑宗瓜分的打算，只拿回了他们从青云派抢走的东西，便带着人回了青云山。
　　万裴提议吞并剑宗，被万刀拦了下来，在楚未熙离开后，仅是搜刮了一些财物，便带着人下了武清山。万裴十分不解，万刀耐心为他解惑，剑宗如今元气大伤，刀宗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宗门，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若再贪心地将剑宗吞并，势必会引起另外两大宗门的猜忌，促使他们联合对抗，到时候刀宗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楚未熙离开以后，萧荆楚将当年苗家被灭门的真相公告天下，改回原名苗荆楚，武清山更名为苗山。苗荆楚在苗山创立苗门，自任门主，并对外招募弟子。自此，传承几百年的剑宗从青云大陆除名。
　　处理完剑宗后，楚未熙分别向丹宗、气宗、器宗发去了消息，意思很明确，就是为当初他们参与围剿青云派讨个说法。三日后，三宗就此事给了回信儿，说他们也是被萧华序蒙蔽才做了错事，答应归还从青云派拿走的东西，并予以赔偿。
　　楚华晨不是修真界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所以今后的打算不能将他算在内。而楚未熙虽然修为到了大乘期，却独木难支，单凭他和那些外门弟子对抗三大宗门，实在不现实。还有万刀，他出手相助，一部分原因是与剑宗的利益冲突，另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艾方寒的情面上，如果让他对抗三大宗门，他定然不肯，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三大宗门可接受的范围内，让他们给予赔偿。这样一来，楚未熙 重建青云派，便不会受到阻力。
　　小丹在听说楚未熙的处置后，毫不吝啬地给予了肯定，让艾方寒很是意外，这还是小丹第一次肯定楚未熙。
　　经过半年的努力，青云山得到了修整，青云派也招募了新弟子，荒凉的青云山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这段时日楚未熙很忙，不仅要修炼，还要忙门派的事务，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挤出时间和艾方寒通话，这是他忙碌生活中唯一的休闲，也是他最期待的事。他也曾暗示，甚至明示艾方寒来青云山找他，可艾方寒寻宝成瘾，压根没这个打算。十年一次的大比，因为青云派刚刚重建，他没打算参加，却给了他一个不错的理由，说服艾方寒去御刀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万刀的邀请。
　　赵谦见楚未熙在发呆，出声说道：“掌门，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出发？”
　　楚未熙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起身说道：“我走后，门派便交由赵长老主持，若有要紧事，直接传讯与我。”
　　青云派刚刚重建，门下的弟子要么是之前的外门弟子，天赋不高，修为平平；要么是刚入门的弟子，无论天赋如何，短时间内都指望不上，所以青云派能用的人不多，赵谦是其中之一，如今已升至内门长老。
　　“掌门放心，赵谦定不负所托。”
　　楚未熙点点头，并未多说，带着人离开了青云山。
　　楚华晨不解道：“从青云山到御刀山，凭我们的脚程也就半个月就能到，现在距离大比还要一个多月，为何去这么早？”
　　“我想先去一趟苗山，再去御刀山。”
　　从雪原到御刀山，正好路过武清山，也就是苗山，楚未熙猜测艾方寒会先去苗山，再启程前往御刀山，所以决定在苗山与他会合，顺便确定通道所在的位置，这样就能跟他多待一阵子。
　　楚华晨好奇道：“去苗山做什么？”
　　楚未熙并未回答，转移话题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大比过后吧。如今萧华序已死，你的修为也到了大乘期，往后的路应该会很平顺，我也该回去复命了。况且，一年之期马上就到了。”说到这儿，楚华晨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难不成他从雪原出来了？”
　　虽然楚华晨没有指名道姓，楚未熙却清楚他说的是谁，“嗯。”
　　“所以你去苗山是为了接他？”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楚华晨用的却是肯定句。
　　楚未熙点点头，“他想去御刀山凑热闹。”
　　楚华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就是你答应去御刀山当什么主持的原因吧。”
　　楚未熙脸上一热，随即说道：“就算他不去，我也得去，这是青云派重建后的第一次大比，就算门中无人参加，我也必须露面，让他们知道青云派还在。”
　　楚华晨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明显是不信他的说辞。
　　

第123章
　　正如楚未熙所料， 艾方寒的第一站目的地是苗山，打算接了小碧，再去御刀山， 这样凑完热闹，就能从御刀山直接去碧龙潭， 不用再折返浪费时间。
　　一路走来， 艾方寒都是隐身状态， 虽然萧华序已死，来抓他的降临者死的死，销声匿迹的销声匿迹，可他身上背着个大黑锅， 行事还得小心， 能不暴露行踪， 就不暴露行踪， 以免还有不为人知的降临者来杀他。
　　“汪……（这么久没见小碧， 还真有点想他。）”艾方寒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丹接话道：“对我们来说已经过去半年多， 而于他而言才过去半天。不过他见面第一句话，一定是’主人，你怎么去那么久， 我都想你了‘。”
　　脑海中浮现小碧说话的模样， 艾方寒忍不住扬起嘴角，“汪……（没错， 还是你了解他。）”
　　“他与主人相处时间最长， 也是最依赖主人的那个，虽然他说话有些肉麻，但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小丹与小碧相处那么多年， 彼此之间十分了解。
　　艾方寒点点头，道：“汪……（说起来，在没和你签约之前，小碧表现得很成熟，可自从你恢复以后，他就变得很幼稚，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不用硬撑的感觉。）”
　　小丹没好气地说道：“他那是懒！”
　　“汪……（那是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你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艾方寒替小碧辩解道。
　　小丹无奈地笑笑，“主人就宠他吧。”
　　“汪……（是你们在宠我。）”
　　小丹一怔，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道：“你可是我们的主人，自然要宠着。”
　　艾方寒会心一笑，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在修真界天赋好的虽不多，却也不少，可能走到最后的不多，多数都是半路夭折，所以他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好，而是因为背后有小碧和小丹撑着。
　　刚来到通道附近，艾方寒就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汪……（蠢猫最近来过这里。）”
　　小丹自然也感应到了，道：“他应该是专门过来接主人的。”
　　“汪……（接我？那人呢？）”艾方寒放开神识，并未找到楚未熙。
　　小丹猜测道：“可能是临时有事离开了，过会儿就回来。”
　　艾方寒点点头，道：“汪……（那我去接小碧，你在这儿等他，省得我们找来找去。）”
　　小丹没什么意见，“听主人的。”
　　艾方寒直接进了通道，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楚未熙，怪不得感应到气息，却找不到人，“汪……（蠢猫，你怎么在这儿？）”
　　楚未熙走上前，一把将艾方寒抱了起来，温热的体温让他的心安定下来，笑着说道：“等你啊。在这里等，时间过得快些。”
　　天知道当他找到通道时有多开心，这就证明虽然通道移动了，却依旧对他开放，也说明他和艾方寒之间确实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艾方寒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道：“汪……（时间紧任务重，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接小碧，有话我们待会儿再说。）”
　　楚未熙也没纠缠，又将他放到地上，“那你快去快回。”
　　艾方寒一落地，就往前跑去，很快便化作人形，走出了通道。
　　楚未熙站在通道里看着，看着艾方寒由狗狗的形态变成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艾方寒人形的模样，却并不感到陌生，因为那张脸经常在他脑海中浮现，深刻到仿佛刻在了脑子里一样。
　　艾方寒跑出通道，又很快跑了回来，于他们而言，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事。可如果在外面，就要等几个小时，这就是楚未熙进通道的原因。见他跑过来，由人形变成了狗狗，楚未熙蹲下身子，并打开了双手。
　　艾方寒脚步一顿，随即又走了过去，“汪……（我不是宠物，不喜欢被抱来抱去。）”
　　楚未熙一怔，随即说道：“我没把你当宠物。”
　　“汪……（那就走吧，在这里耽误一分钟，外面的人要等好几个小时。）”艾方寒越过他朝洞口走去。
　　楚未熙紧随其后，“你不信我？”
　　艾方寒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出了洞口，见小丹在洞口等着，道：“汪……（等急了吧。）”
　　小丹正要说话，见楚未熙从里面出来，微微一怔，随即恍然，道：“着急倒不至于，就是奇怪什么绊住了主人的脚步，现在明白了。小碧呢？”
　　“汪……（他进空间了，来了新成员，总要认识认识。）”
　　“那我也回去吧，好久没见他，还真有点想他。”
　　“汪……（回吧。）”
　　小丹再次看向楚未熙，现在的他已经到了大乘期，能看破他的伪装，从方才就一直在观察自己，“看够了吗？”
　　楚未熙出声问道：“你就是跟在他身边的精灵？”
　　“这跟你有关系吗？”小丹没再多说，直接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闻言有些尴尬地看向楚未熙，解释道：“汪……（她就是这副性子，你别介意啊。）”
　　“你方才可是误会了？”楚未熙并不在意小丹对他的态度。
　　“汪……（不是。在进通道之前，我感应到了你的气息，猜到你是来接我，只是没见到人，就猜测你可能是有事暂时离开，就让小丹在这里等着，刚才着急出来，就是不想小丹等太久。）”艾方寒奇怪地看着楚未熙，“汪……（蠢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敏感吗？楚未熙垂下眸子，其实他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非常在意艾方寒对他的态度，虽然并未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他隐约明白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是不能说出口。
　　“敏感的是你吧，我何时把你当宠物了？”
　　艾方寒白了他一眼，道：“汪……（你一见我就又搂又抱的，还说没把我当宠物？）”
　　楚未熙反问道：“所以你之前抱着我，是将我当成了宠物？”
　　艾方寒闻言不禁一阵语塞，随即狡辩道：“汪……（我就知道你这人心眼小，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记着。）”
　　“记着呢，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艾方寒好笑地说道：“汪……（不是，你现在都是一派的掌门了，心眼还这么小，这可不成。）”
　　“谁说心眼小的人就不能当掌门了？”楚未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是找个地方歇一歇，等明日再启程吧。”
　　艾方寒见他转移话题，悄悄松了口气，“汪……（这里是苗山，要不去找苗荆楚借宿？）”
　　“还是去山下的客栈吧，快些。”
　　“汪……（我可在这儿待了不少时日，从这儿到最近的镇上要半个时辰，而从这儿到山顶只需一炷香的工夫，哪个快些？）”
　　楚未熙脸上并无被戳穿的尴尬，坚持道：“我们总要下山，今日走了，明日便少走一些。”
　　“汪……（不对。蠢猫，你不对劲。）”艾方寒怀疑地看着他，“汪……（你说实话，为什么不上山？）”
　　楚未熙无奈地看着他，“山上有我不想见的人。”
　　“汪……（有你不想见的人？）”楚未熙的话成功勾起艾方寒的好奇心，“汪……（谁啊？）”
　　“这个你不必多问。赶紧下山吧，我的人还在山下等着呢。”
　　见楚未熙抬脚走了出去，艾方寒下意识地跟上，却并未善罢甘休，一边走一边问道：“汪……（蠢猫，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咱俩好歹同生共死过，跟我还藏着掖着。）”
　　楚未熙低头看他，“那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艾方寒一噎，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汪……（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这人以前是个武痴，除了修炼，别的什么都不想。后来，青云派出了事，就变成除了报仇和修炼，别的什么都不想。能被你惦记的人不多，能让你躲着的人也不多。）”
　　说到这儿，艾方寒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道：“汪……（你跟我说过，当初萧荆楚，不对，现在应该叫苗荆楚，曾经跟你做了一笔交易，交易内容是他帮你打开护山大阵，你答应放萧灵儿一条生路。你不想见的人不会就是萧灵儿吧。）”
　　楚未熙也随之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艾方寒，无奈地说道：“你好奇心就这么重？”
　　“汪……（你第一天认识我？）”瞧他这反应，艾方寒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迈开小短腿走了过去，“汪……（我见过萧灵儿，人长得挺漂亮的，对你也是一往情深，只可惜是萧华序的女儿，注定你们有缘无分。）”
　　“你何时见过萧灵儿？”
　　艾方寒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道：“汪……（我没跟你说过吗？小暖原本是萧华序抓给她的灵兽，后来被我截和了。）”
　　楚未熙摇摇头，“没有。”
　　艾方寒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没说过，艾小暖是通道移动到武清山后抓的，之后两人就处于失联状态，直到在雪原见面。
　　“汪……（其实那也不是我第一次见她。我记得青云派出事后不久，我去探查情况，就跟她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就总在剑宗弟子的对话中听到她的名字，然而每次说到她，就一定会提到你，说她对你一往情深，甚至为了你不惜违抗萧华序的命令……）”
　　“我不喜欢她。”楚未熙打断艾方寒的话，“不是因为她是萧华序的女儿，而是我不喜欢她，不想被她纠缠。”
　　看着楚未熙脸上极为认真的表情，艾方寒感觉有些奇怪，道：“汪……（不喜欢就不喜欢，也没人勉强你，这么认真干吗？）”
　　楚未熙神情一滞，下意识地移开目光，道：“以后别再提她，我不想被人误会。”
　　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八卦道：“汪……（话说，你也一百多岁了，还做了一派掌门，也是时候找个人成家了。这次大比，各门各派去的人不少，女修也多，你趁机好好挑挑。）”
　　听了他的话，楚未熙只觉得心里闷闷的，深吸一口气，道：“我没这个打算，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汪……（什么叫瞎操心，咱们是朋友，你的终身大事，当然要上心。）”
　　“那你呢？”楚未熙顿了顿，问道：“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伴侣？”
　　“汪……（我在我的世界还未成年，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况且，我虽然生活在那个世界，却已经和那里的人……有了距离，就算要找，也不会在那个世界找，我可不想经历生离死别的痛。）”
　　“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里找？”
　　艾方寒摇了摇头，“汪……（我现在是渡劫大圆满的修为，用不了多久就会飞升仙界，要找也在仙界找，最起码能长相厮守。）”
　　“那此事便等飞升仙界再说。”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起伏，艾方寒不禁有些疑惑，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楚未熙见气氛有些僵硬，主动转移话题道：“方才听你说又有了新伙伴，是又签约了灵兽吗？”
　　“汪……（不是灵兽，是冰之精灵和木之精灵。）”
　　楚未熙震惊地看着他，“你签约了冰之精灵和木之精灵？”
　　“汪……（嗯，是小火发现的他们……）”艾方寒将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问道：“小火又是谁？”
　　“汪……（我也没跟你提过吗？）”艾方寒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汪……（小火是火之精灵，是在密林沼泽签约的。）”
　　“火之精灵、冰之精灵、木之精灵……”楚未熙深呼吸，再深呼吸，“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第124章
　　听到楚未熙的质问， 艾方寒不禁回想这段时间两人的通话，明明最近他们的联络十分频繁，可楚未熙对他的事依旧了解不多。况且， 这些事他没想过隐瞒，否则也不会说得这么随意。仔细回想过后， 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他们通话虽然多，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楚未熙在说，他在听，以至于他对楚未熙的近况了如指掌，而楚未熙对他所知不多。
　　两人一边走， 一边聊着天， 这次艾方寒说得多， 楚未熙专心听， 等他们共通了消息， 也已经来到镇上。这个镇子不大，住户本就不多， 再加上入了夜，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镇上就只有一家客栈，楚华晨和几个青云派弟子就住在里面， 只等楚未熙下山， 便启程前往御刀山。
　　楚未熙在上山之前去过客栈，就为了记一下路线， 两人进了镇子后， 便径直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待来到门口，发现客栈已经关了门，楚未熙上前敲门， 正准备歇歇的伙计听到声音，不情不愿地应门，道：“谁啊？”
　　楚未熙答道：“住店，劳烦开一下门。”
　　“等着。”伙计走到门前，将门闩拿了下来，打开门看向楚未熙，不由微微一怔，随即说道：“仙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昨日办理入住时见过，我是青云派的人。”楚未熙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伙计看过去，心里突然有些发慌，他就是个普通人，最怕的就是得罪修士，急忙说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位仙友有礼了。”
　　“有礼。”楚未熙还了礼，“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伙计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道：“当然，仙友请。”
　　艾方寒处于隐身状态，伙计看不到他。楚未熙故意在门口停了停，待艾方寒进门后，这才抬脚走了进去，问道：“客栈可还有空房？”
　　伙计一怔，随即答道：“有，仙友是打算另开一间？”
　　楚未熙点点头，“这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休息。”
　　“正好还有一间上房，就在他们那间的隔壁，您看如何？”
　　“行，那就这一间吧。”其实在哪间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伙计拿了钥匙，便带着楚未熙上了楼，艾方寒紧随其后。对于他来说，再好的客栈也没识海空间的小院布置得舒服，只是有楚未熙在，他不好直接进识海空间。
　　待伙计离开，楚未熙便在房中布置了结界，艾方寒四下瞧了瞧，从空间中拿出懒人沙发，这里的床板太硬，实在不适合趴着。随后，他又拿出了茶具，这段时间一直在寻宝，忙得脚不沾地，甚少有时间坐下来喝杯茶，索性左右无事，正适合喝茶聊天。
　　“我来吧。”楚未熙主动揽下泡茶的活。
　　艾方寒点头，自己是狗的形态，泡起茶来确实没楚未熙方便。眼睛扫过空荡荡的桌子，他又从空间中拿出两盘灵果，“汪……（吃点灵果，味道不错。）”
　　楚未熙瞧了一眼，随口问道：“这灵果哪来的？”
　　艾方寒随口答道：“汪……（买的啊，不然还能哪来的？）”
　　小碧曾跟他说过，有关识海空间和生命之泉的事是绝密，任何人不能透露，包括楚未熙。楚未熙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继续泡着茶，艾方寒瞥了他一眼，悄悄松了口气，这种隐瞒的滋味不好受，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
　　楚未熙将泡好的茶放到他旁边，道：“四个降临者死了两个，另外两个重伤，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无论他们回去如何交代，幕后之人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你今后有何打算？”
　　“汪……（因为契约小冰和小木，我的修为降到了渡劫后期，如果他们非弄死我，那我现在也就只能苟着，反正他们去不了现实世界，大不了我就先消失一段时间。）”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汪……（我倒不担心自己。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担心你和青云派会受我连累。）”
　　听他担心自己，楚未熙心里欢喜，道：“活着的那两位降临者清楚楚华晨的身份，也清楚他此次来的目的，他们不敢与浮华殿正面为敌，放心吧。”
　　“汪……（不会正面为敌，就不能暗中行事了？你不要这么死脑筋，以后行事还需万分小心。）”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汪……（你就是头倔驴，心里要有数就好了。）”艾方寒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汪……（对了，楚华晨什么时候走？）”
　　楚未熙笑了笑，道：“他说大比之后就离开。”
　　“汪……（那你让他回去以后好好查查，我可不想平白背这么一个黑锅。）”提起这个，艾方寒心里就觉得气闷。
　　“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艾方寒抬头看过去，好奇道：“汪……（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会如实禀告浮华仙君，彻查此事。”
　　“汪……（那他查出真相后，要怎么联系咱们？）”
　　“他会派人下界传递消息。”有关艾方寒的事，他总是想的事无巨细，没有什么纰漏。
　　艾方寒点点头，抬起小爪子指了指一个形似芒果的灵果，道：“汪……（这个灵果口感最好，蕴含的灵气也足，你尝尝。）”
　　楚未熙拿起灵果咬了一口，不仅甘甜，汁水还充足，口感确实不错。他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问道：“这是什么灵果，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汪……（好像叫水芒，吃了这么多灵果，我最爱的还是它。）”其实他们也不清楚这种灵果叫什么，艾方寒见它形似芒果，汁水又多，就起了这个名字。
　　“水芒？我还真没听说过，这是在哪里买的？”
　　“汪……（在雪原附近的镇子上？你要问我具体位置，我真说不上来，你知道的，我对这边不熟悉。）”艾方寒随口扯了个谎。
　　“我让人四处找找，若是能买到，就多买点，给你备着。”
　　艾方寒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道：“汪……（不用，我买了不少，够吃好一阵儿了，你什么时候想吃，直接跟我要就成。）”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艾方寒如实说道：“汪……（原本打算在这儿待满三年再回去，可形势所逼，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可担待不起，最多再待半年，就该回去了，正好跟他们打个时间差。）”
　　楚未熙眉头微蹙，犹豫片刻道：“那大比后，你就跟我回青云山吧。”
　　“汪……（青云山就算了。大比后，我会去碧龙潭走一遭，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再去死人谷。）”艾方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楚未熙发现他真的猜不透艾方寒的心思，有时候觉得艾方寒很在意他，有时候又觉得艾方寒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修炼，把修为尽快提上去，而不是四处寻宝。”
　　“汪……（我现在缺的是实战经验，这也是我去四大险地最主要的目的，其次才是寻宝。”艾方寒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楚未熙语塞，艾方寒说的没错，他的修为提升很快，最应该提升的就是对战经验，而他又不能化形，去四大险地与凶兽对战，是最好的增加对战经验的方法。
　　察觉到楚未熙情绪有些不对，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你让我去青云山，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睛，楚未熙突然有些羞愧，下意识地移开视线，道：“门派刚重建，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很多，就连修炼的时间都少之又少，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想让你帮帮我。”
　　“汪……（那你找错人了。别说我压根不敢露面，就算能露面，我一个连话都不能说的灵兽，又能帮得了你什么？）”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汪……（万事开头难，等所有人都熟悉了，你就将手头的事分派出去，该修炼修炼，该休息休息。）”
　　你不用做什么，只要陪在我身边便可。楚未熙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敢说出来，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汪……（你这才管理百十号人，小叔可是管理几百号人，也没见像你这样焦虑。放轻松，在我心里你可不比他差。）”
　　楚未熙期待地看向艾方寒，问道：“那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汪……（聪明能干有韧劲，好像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你。就是有时候太倔，但凡认准了，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
　　“但凡认准了，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楚未熙若有所思地重复着他的话。
　　“汪……（就算前面是块铁板，你也非得把它撞破，说得好听点是执着，说得难听点就是蠢。它是块铁板，又不是块木头，既然撞不破，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试着把它搬开，或者把它融了，不都能达到目的吗？”
　　楚未熙抬眼看向艾方寒，“尝试别的办法？”
　　“汪……（是啊，就比如解题，这个方法行不通，就是别的办法，干吗一条道走到黑，用一个无法解开的方法跟它死磕。”
　　艾方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了这么多话，嘴巴都干了。
　　楚未熙沉默了一会儿，道：“大比过后，我陪你去碧龙潭。”
　　“咳咳……”艾方寒一口茶呛在了嗓子眼里。
　　楚未熙急忙拍了拍他的背，道：“怎么喝茶也能呛到，又没人跟你抢。”
　　艾方寒缓了口气，道：“汪……（你说真的？）”
　　“真的。虽然我现在是大乘后期的修为，但面对降临者几乎没有胜算，面对这样的局势，提高修为是我目前最应该做的事。”
　　艾方寒总觉得楚未熙有事瞒着他，不过他也是满肚子秘密，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对他毫无保留，道：“汪……（你不是说他们不敢对付你吗？）”
　　“那不过是我的推测，事实究竟如何，谁能说得准，总不能把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中吧。”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汪……（这话说得对。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其他都不是问题。）”
　　“所以我才决定和你一起去。”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汪……（你是冰灵根，在水里作战能行吗？）”艾方寒有些担忧，在水里作战和在陆地作战，那根本就是两个概念。就算他是水灵根，没有小碧在，也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是楚未熙。
　　“你怕我拖你后腿？”
　　“汪……（当然不是！）”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汪……（我是担心你。）”
　　“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若贪生怕死，那就不该选这条路。”
　　“汪……（打住！这些大道理就不用说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艾方寒打断楚未熙的话，“汪……（青云派刚刚重建，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你这个做掌门的不在青云山坐镇，能行吗？）”
　　“青云派今非昔比，大宗门看不上，小宗门不敢惹，就算我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汪……（既然你决定了，那就一起去吧。）”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悄悄松了口气，拎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今日的茶不错，哪来的？”
　　艾方寒奇怪地说道：“汪……（不就是从你们库房里拿的茶吗？味道不一样吗？）”
　　楚未熙神情一滞，讪讪地笑笑，“是吗？可能是许久不喝了，忘了它的味道。”
　　

第125章
　　一行人紧赶慢赶， 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御刀山，因为是十年一次的大比，修真界又经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洗牌， 来参加大比的人是之前的两倍还多。其中有一部分人是真正来参加大比的，因为之前有剑宗的压制， 许多散修都不敢来参赛， 如今剑宗在青云大陆除名， 他们便来报个名探探路，说不定还能扬名立万。而另一部分人和艾方寒一样是来凑热闹的，就是想瞧瞧青云大陆未来的走向。
　　艾方寒跟在楚未熙身旁，瞧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忍不住感慨道：“汪……（还真热闹， 上次来御刀山， 这周围都没什么人。）”
　　楚未熙传音道：“刀宗与剑宗素来不和， 剑宗又压刀宗一头， 很多人都不敢与刀宗来往，门可罗雀是意料之中。如今剑宗除名， 刀宗成了青云大陆第一宗门，这御刀山自然门庭若市。”
　　“汪……（这就是人情世故，到哪儿都一样。蠢猫， 你这成语用的可以啊。）”
　　楚未熙闻言笑了笑， 道：“说起来，这次我能顺利复仇， 还多亏了他们。若非万刀出面力挺， 其他三大宗门为了自身声誉，说不准会再次颠倒黑白，联合剑宗来对付我。”
　　艾方寒讥讽地笑笑， “汪……（你别说，那群伪君子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青云大**大宗门，除了气宗以外，艾方寒都见过，尤其剑宗和丹宗，那品行……刀宗在里面算是特立独行了。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由此可见他们领头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能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追根究底，还是多亏了你，你于我不只有救命之恩，我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汪……（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说这些。）”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汪……（况且，如果当初不是你给我吃了洗髓丹，也不会有今天的我，这就是种因得果，不必纠结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
　　楚未熙没再多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艾方寒四下看着，“汪……（我们在哪里落脚？）”
　　“刀宗安排了专人接待，为各大门派准备了院子。”
　　艾方寒点点头，“汪……（这样挺好，不必担心混住，行动起来也方便。）”
　　楚华晨一直在注意艾方寒，别人看不到，可他看得到，那小嘴一张一合地叫的他脑壳疼，就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楚华晨对他很是好奇，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他是灵兽，就是只普通的幼犬。而事实却是，他不仅能修炼，还修炼到了渡劫后期的境界。还有跟在他身边的小不点，楚华晨原本以为他是小不点的灵兽，不承想小不点叫他主人，真是倒反天罡。
　　最让楚华晨在意的是四殿针对艾方寒的行动，他们竟然瞒着浮华殿，私自下界追杀一只灵兽，显然他们清楚这只灵兽的身份，想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将他扼杀。再加上，那个跟在他身边，叫他主人的小不点，明显对仙界的人和事很熟悉。由此可见，他的身份真的不简单，很有可能是哪个大能的转世。不过，转世成一只犬有点说不过去，除非他本就是灵兽出身。灵兽出身的大能，他也没听说谁下界历劫啊。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华晨，这一路走来楚华晨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让人想忽视都难，没好气地叫道：“汪……（你这么看人是不是有点不礼貌？）”
　　楚未熙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身后跟着的弟子，出声说道：“出门在外，还需多注意言行，莫让人说咱们青云派缺了礼数。”
　　“是，掌门。”身后的弟子急忙应声。
　　楚华晨哪能听不明白，楚未熙这是在提点自己，不禁讪讪地移开视线，道：“御刀山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道：“汪……（蠢猫，我怎么瞧都觉得他对我心怀不轨，你确定他会帮我查那件事？）”
　　楚未熙闻言眉头微蹙，瞥了一眼楚华晨，道：“他只是对你的身份有些好奇，没有恶意。”
　　“汪……（那他显然没听过一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艾方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未熙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汪……（好奇啊。）”艾方寒下意识地回答，随后又想起方才说过的话，找补道：“汪……（但好奇归好奇，我不会去深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
　　“若我说他并未告诉我，你信吗？”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汪……（信啊，为什么不信？）”
　　楚未熙定定地看着他，道：“蠢狗，你记住，不论什么事，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听楚未熙这么说，艾方寒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道：“汪……（虽然咱们是朋友，却也不必事事都告诉对方。）”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有很多事瞒着他，虽然心里会有些不好受，却从未想过去追根究底，“我只是跟你表个态，你不用这么紧张。”
　　艾方寒瞧他神情并无不妥，悄悄松了口气，只是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山门前，刀宗负责接待的人瞧他们的穿戴，便知是青云派的人，急忙上前招呼，道：“楚掌门，好久不见。”
　　楚未熙仔细打量着，记忆中并没有他的存在，道：“楚某惭愧，仙友有些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霍刚，在宗门做个外门长老，得宗主器重，让我来负责接待一事。之前与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我在人群中，掌门认不出不足为奇。”霍刚笑着为楚未熙解围。
　　“原来是霍长老。”楚未熙客气地拱拱手，他本就不善交际，打过招呼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
　　“楚掌门，宗主特别吩咐，让我接楚掌门去五雷峰一叙。”
　　“那他们……”楚未熙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人。
　　“一起去，掌门特别安排，让您几位在五雷峰留宿。”
　　楚未熙下意识地瞥了艾方寒一眼，道：“那就劳烦带路吧。”
　　“楚掌门请。”霍刚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让开了身前的路。
　　楚未熙见状率先走了出去，艾方寒紧随其后。楚未熙传音道：“万刀应该是猜到你会跟来，所以才让人接我们去五雷峰。”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我看未必。他们是当着众人的面，接你去五雷峰，显然是在向众人表明态度，言下之意就是刀宗与青云派交好，让青云大陆的修士心里有个数，跟我没什么关系。）”
　　“你这么说，确实有可能。不过他与我交好，多半是因为你。”
　　艾方寒这次没有否认，“汪……（万刀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有底线的聪明人，与这样的人相交，至少不用担心会被背刺。）”
　　“不是，你们聊了一路，听得我头疼，能不能闭上嘴巴歇会儿，或者考虑一下传音？”楚华晨忍不住传音给艾方寒，吐槽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犬吠，都耳鸣了。”
　　“汪……（你家住海边吗？）”艾方寒看向楚未熙，“汪……（你帮我翻译。）”
　　楚华晨这话听到艾方寒耳里，怎么听怎么刺耳。他现在的情况是，只能跟与他签过契约的人进行灵魂传音，其他人完全不行，只能找翻译。他一个渡劫后期的灵兽不仅不能化形，连说话都不行，这本就是他的一块心病，楚华晨还拿着刀往里戳，简直就是在找碴。
　　“你家住海边吗？”楚未熙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不禁有些奇怪，却并未多问，而是按照他的意思，给楚华晨传了音。
　　楚华晨闻言一怔，随即传音道：“不是啊，怎么这么问？”
　　不待楚未熙传话，艾方寒便已经通过他的表情，猜到他说的什么，道：“汪……（不住海边，你管那么宽干吗？我爱怎么说怎么说，爱说多久说多久，你管得着吗？）”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将艾方寒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楚华晨好笑地看向艾方寒，传音道：“不是，若我没记错，是你有求于我吧，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后便明白了楚华晨的意思，自己确实是有求于他，他既是仙界的人，又是浮华殿的人，自己被陷害的事，由他查再合适不过。想到这儿，艾方寒心里不禁有些发虚，道：“汪……（四殿瞒着浮华殿做事，明显是别有用心，调查这件事是你的责任，怎么就成我求你办事了？）”
　　楚未熙眉头微蹙，并未传递原话，而是说道：“你若是不想，那此事便作罢，何必拿此事做要挟？”
　　楚华晨看看楚未熙，又看看艾方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行，知道了，你们俩是一家人，是我错，没摆正自己的位置。”
　　“汪……（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注意哈。）”艾方寒顺杆往上爬。
　　听完楚未熙的翻译，楚华晨被气笑了，直接选择闭嘴。
　　楚未熙瞧了瞧楚华晨，没再多说，跟着霍刚继续往前走。
　　霍刚提醒道：“楚掌门，前方需御剑飞行。”
　　楚未熙点点头，从空间中拿出飞剑，随即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跳了上去。他转头看向艾方寒，本想邀他一起，只见他拿出一把短刀，放大后也跟着跳了上去。
　　霍刚见他们都已准备就绪，再次提醒道：“楚掌门，跟紧了，五雷锋上设有阵法。”
　　楚未熙转头看向身后的弟子，道：“都跟紧些，不要掉队。”
　　“是，掌门。”跟着来的是目前青云派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不过也就只有筑基后期，刚刚能御剑飞行而已。
　　楚未熙一边御剑飞行，一边留意身后弟子的动向，避免出现跟不上，或者其他有失颜面的问题。青云派如今只是个空壳子，能撑场面也就他这个掌门，每每想到这儿，他都会悲痛不已。
　　楚未熙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说我能将青云派发扬光大吗？”
　　艾方寒听到传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汪……（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慢慢来，不急。）”
　　“慢慢来啊……”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可时间不多了啊。
　　霍刚带领众人顺利来到五雷锋，在演武场边落了地，见万裴带人走了过来，急忙上前行礼道：“霍刚见过少宗主。”
　　万裴摆摆手，看向走在后面的楚未熙，笑着说道：“楚掌门，好久不见。”
　　“少宗主，好久不见。”
　　万裴看向霍刚，吩咐道：“霍长老，你带青云派的师兄弟回院子休息，父亲要和楚掌门叙叙旧。”
　　“是，少宗主。”霍刚应声。
　　万裴行事干脆利落，并未过多寒暄，让楚未熙稍稍松了口气，吩咐道：“你们随霍长老去吧。”
　　“是，掌门。”楚华晨带着人，跟在霍刚身后走了出去，这下耳朵终于能清静了。有艾方寒在，他压根不担心楚未熙的安全问题。
　　楚未熙与楚华晨想得差不多，只要有楚华晨在，那些弟子的安全就不成问题，所以他很放心地跟着万裴走了。
　　“汪……（咦，他的修为提升还挺快，已经到了炼虚期。）”
　　楚未熙看过去，接话道：“他的天赋不错。”
　　“汪……（确实不错。）”艾方寒猜测万裴之所以提升这么快，多半与他之前送给他们的两份谢礼有关。
　　万裴犹豫了犹豫，还是忍不住问道：“楚掌门最近是否与前辈有过联络？”
　　

第126章
　　“前辈？”楚未熙这算是明知故问， 只是就艾方寒这副形态，怎么瞧也跟’前辈‘这俩字扯不上关系。
　　万裴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就是与掌门交好的灵兽前辈， 这次大比他会来吗？”
　　’灵兽前辈‘四个字一出，楚未熙和艾方寒都有些绷不住。艾方寒抬头看向楚未熙， 见他打趣地看向自己， 没好气地说道：“汪……（笑什么笑， 别忘了在我的世界你也是只猫。）”
　　楚未熙错开视线，看向万裴，道：“他素来行踪诡秘，我也不清楚他是否会来。”
　　万裴闻言有些失望， 却不死心地说道：“那若是前辈来了， 还请楚掌门转告前辈， 就说我十分感谢前辈， 希望能再见前辈一面。”
　　楚未熙点点头， 道：“若我见到他，一定转达。”
　　“那就多谢楚掌门了。”看得出万裴是真想见艾方寒， 而且是以小辈的姿态。他能有如今的修为，全仰仗艾方寒给他的功法，让他对未来更加充满希望， 他想亲口向艾方寒道谢。
　　艾方寒是第一次来五雷峰， 跟在他们后面，好奇地打量着， 不由感叹， 刀宗不愧是刀宗，无论是宗门弟子的气度，还是房屋的构造， 都遵循’刀‘的气质，刚烈霸道，大开大合，不见一丝小家子气。他忍不住感慨道：“汪……（刀宗不愧是刀宗，我喜欢！）”
　　楚未熙传音道：“刀宗的门规第一条就是为人要正派，否则难以驾驭刀宗霸道刚烈的功法，极易走火入魔。所以凡是进刀宗的弟子，不仅要看其天赋，还要考察其人品，人品不过关的，即便天赋在高，也不会收。”
　　艾方寒好奇道：“汪……（它们竟然还有这种门规？）”
　　“嗯，初听闻时，我也觉得新奇。”
　　“汪……（那就难怪刀宗弟子素质高了。）”
　　万裴直接带着他们进了万裴的院子，院子外布置了聚灵阵，用的是高阶上品灵石，进院以后感觉灵气浓郁了不少。
　　万刀应该是感应到了楚未熙的到来，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他们过来，往前迎了几步，笑着拱手道：“楚掌门，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楚未熙回礼，道：“多谢万宗主关心，近来一切安好。”
　　“走吧，咱们进去喝杯茶，慢慢聊。”
　　万刀招呼着楚未熙往屋里走，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艾方寒所在的位置，明显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万刀的修为也有所提升，如今已是渡劫中期，不过他能察觉到艾方寒的气息，是因为艾方寒没打算瞒着他。这里毕竟是刀宗的地盘，他们的关系又不错，若是在掩藏行踪，有点太小人之心。
　　万刀和楚未熙在客厅落了座，万裴招呼人上茶，随后便坐到了楚未熙的对面。艾方寒看了看，便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待弟子将茶放到手边，万刀吩咐道：“让院子里的人退下吧，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宗主。”一众弟子退了下去。
　　万刀的眼睛扫过艾方寒，落在楚未熙身上，道：“楚掌门，重建青云派可遇到什么麻烦？若有我能帮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
　　楚未熙客气地笑笑，“门派重建十分顺利，没遇到什么麻烦，多谢万宗主关心。”
　　“我欣赏楚掌门的为人与胆识，也看好楚掌门的将来，与楚掌门交好，于刀宗而言利大于弊，所以楚掌门不必有太多顾虑。”万刀这话说得很直接，却并不会让人反感。
　　楚未熙笑着说道：“多谢万宗主的坦诚，你说的我都明白。”
　　“这次请楚掌门过来，也是想向世人表个态，刀宗与青云派交好，与青云派作对，就是与刀宗为敌。”
　　万刀的话印证了艾方寒的猜想，楚未熙沉默片刻，道：“宗主可是收到什么消息？”
　　“楚掌门果然聪明。”万刀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最近收到消息，丹宗、气宗、器宗来往甚密，似乎要有什么大动作。”
　　楚未熙很快便领会了万刀的意思，道：“宗主怀疑他们是要联手对付我？”
　　万刀点点头，道：“当初青云派的事，他们都有参与，虽然楚掌门只是索要了赔偿，并未着手对付他们，但他们心里有顾虑，唯恐楚掌门秋后算账，所以……”
　　楚未熙接话道：“所以他们想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万刀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当初楚掌门被毁了丹田，所有人都以为楚掌门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不承想楚掌门不仅修复了丹田，而且只用了百余年就修炼到了大乘期。这份天赋实在骇人，相信用不了多久，楚掌门就能飞升仙界，若那时楚掌门再找他们报仇，那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初我丹田被废，是有人相助，否则我也不会有今日。”
　　万刀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艾方寒的方向，道：“楚掌门说的此人是……”
　　“正是万宗主心中所想。”楚未熙沉吟片刻，接着说道：“劳烦万宗主给他们带句话，当年的仇我报了，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当然，若再有人敢打青云派的主意，我保证拼尽全力也要拉他们下地狱，萧华序和剑宗就是例子。”
　　“楚掌门放心，万某一定把话带到。”万刀犹豫了犹豫，“有个问题我想请教楚掌门。”
　　“万宗主有话不妨直说。”
　　“萧华序是怎么死的？那些降临者为何也跟着销声匿迹了？”万刀问出心中的疑惑。
　　萧华序的死讯早半年前便已传出，各种猜测在流传，却无人知晓他真正的死因，毕竟跟随他去雪原的人都死了。
　　“他们在寻找我的途中，降临者发现了萧华序修炼魔功的事实，自古仙魔不两立，降临者将矛头指向萧华序，他自知不敌，便主动入了魔。入魔后他修为大涨，降临者不得不联手对抗，就在他将要被杀时，召唤了魔神，虽然仅是魔神的一缕元神，实力也不容小觑，连杀两名降临者，逼得他们使出了保命符，这才结束了这场大战。”
　　这是艾方寒和楚未熙商量的说辞，当然也跟楚华晨通过气，目的就是希望他和刘钊、乔宇统一说辞，这样与他们都有好处。
　　万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竟然是魔神降世，怪不得去了那么多人，都……那些降临者是否回了仙界？”
　　万刀这话说得很有深意，去了那么多人，就只有楚未熙回来了，当时发生了什么，就只有楚未熙知道，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真相到底为何，无人知晓。
　　楚未熙明白万刀的意思，道：“真相便是如此，活着的并非只有我，还有两名降临者，就算现在无人证明，待降临者返回仙界，看仙界的反应便知。”
　　万刀闻言急忙说道：“楚掌门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萧华序怎么死的，毕竟我跟他斗了几百年，没能打败他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
　　“万宗主言重了。”楚未熙嘴角勾起苦笑，“未能亲手报仇，也是我的遗憾。”
　　这么一说，两人倒是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万刀端起茶杯，道：“楚掌门喝茶，这是我们御刀山特有的灵茶，楚掌门尝尝味道如何。”
　　楚未熙喝了一口，客气道：“茶香浓郁，味道极佳。”
　　“楚掌门若是喜欢，我让人包一些，给楚掌门送去。”
　　“多谢万宗主盛情。”
　　艾方寒听得有些无聊，便跳下椅子，往门口走去，“汪……（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楚未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随后意识到了不妥，又掩饰性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传音道：“别走远了。”
　　“汪……（放心，不出御刀山。）”艾方寒回了一句。
　　万刀状若无意地看了一眼，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艾方寒径直出了院子，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其他来刀宗参加大比的宗门，以气宗、丹宗、器宗为首要目标。
　　小碧从识海空间出来，抱怨道：“主人，那个楚未熙也太黏人了，主人已经许久没回识海空间了，大家都想你了。”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道：“汪……（是想我了，还是想我做的棒棒糖了？）”
　　“当然是想主人了。”小碧飞到艾方寒前面，小脸皱巴巴的，不满道：“他都缠了主人半个多月了。”
　　“汪……（确实是许久没回去了，那就回去瞧瞧。）”
　　艾方寒说完便回了识海空间，小碧愣了愣，也跟着回去了。
　　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分散在识海空间各处的人纷纷往小院赶，他最先见到的就是小丹和小木，他们俩的本就在小院外，想回来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小木倒腾着小短腿，朝着艾方寒跑了过来，“主人，你回来啦！”
　　艾方寒蹲下身，接住小家伙，笑着说道：“小木可是想我了？”
　　小木忙不迭地点头，“想了！”
　　艾方寒仔细瞧着小木，“我怎么觉着小木长高了。”
　　小丹笑着说道：“确实长高了。”
　　小木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主人都说我长高了，那我就是哥哥了！”
　　艾方寒见小丹揶揄地看着小木，好奇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吗？”
　　不待小丹说话，小碧抢先答道：“起因是小火让小木叫他哥哥，小木问为什么，小火说他比小木高，所以小木要叫他哥哥。小木觉得他们的个头差不多，就跟小火比身高，结果他是比小火矮，不过只矮那么一点点。他不服气，就变高了些，也不多，就比小火高一点点，然后就让小火叫他哥哥。小火也不服气，也要变高，然后两人就争了起来。”
　　艾方寒听得一阵好笑，“那怎么才这么高？最后谁赢了？”
　　“原本他们都拼到两米多了，后来听小丹说主人喜欢萌娃，不喜欢巨人，就又变回来了。”
　　艾方寒抬头看向小丹，有些哭笑不得，“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小丹揶揄地眨眨眼，“主人想太多了。”
　　艾方寒闻言脸上一热，尴尬地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就见小火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主人，我来啦。”
　　艾方寒急忙伸手去接，小火直接扑了个满怀，还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随后得意扬扬地看向小木。小木不甘示弱，一抬头也在艾方寒脸上亲了一口，昂着小脑袋看他。
　　艾方寒哭笑不得地瞧着两个小不点，道：“你们这是把我当工具人了。”
　　两个小家伙懵懂地看向艾方寒，问道：“主人，工具人是什么？”
　　艾方寒解释道：“就是你们争强好胜的工具，因为我这个工具是人，所以叫工具人。”
　　小火听明白了，急忙说道：“主人只是主人，不是工具人。”
　　小木听他这么说，也跟着附和，“嗯嗯，主人不是工具人。”
　　艾方寒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你们打归打，闹归闹，但一定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相亲相爱，一致对外，知道吗？”
　　小火点了点小脑袋，“小火记住了！”
　　“小木也记住了！”
　　“咱们再来说哥哥和弟弟的事。”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样吧，你们俩猜丁壳，谁赢了谁就是哥哥，谁输了，谁就是弟弟，怎么样？”
　　小木看向小火，见小火点头，也跟着点了点头。
　　“好，那就开始吧。”
　　在艾方寒的主持下，小火和小木开始猜丁壳，三局两胜，最后的赢家是小火。
　　小丹无奈地看着，到底谁比谁幼稚。
　　

第127章
　　艾方寒在识海空间待了一会儿， 决定带着众人去撒欢，由烈焰和艾小暖出面，带着小火和小木， 小火和小木变换成少年的模样，就连他们修为也做了伪装， 烈焰和艾小暖两个元婴期， 带着小木和小火两个筑基期的菜鸟。
　　“随你们去哪儿玩， 不出御刀山就行，晚上在五雷峰会合。”
　　艾小暖保证道：“主人放心，我们会把他们安全带回来的。”
　　“我不担心你们的安全，玩得开心。”就他们几个的武力值， 可以横行整个青云大陆， 安全不是问题。
　　小木仰着头看他， 认真地问道：“主人， 如果有人欺负我们， 我们能打他们吗？”
　　“当然！我们不惹事，也不怕事， 谁欺负我们，就打回去，你们打不过， 还有我。”
　　小木握紧小拳头， 道：“主人，小木也很厉害， 会保护小火哥哥， 还有小暖哥哥和烈焰哥哥的。”
　　艾方寒揉了揉小木的脑袋，夸赞道：“我知道，小木很棒！”
　　“你是弟弟， 我是哥哥，理应我保护你。”小火边说，边拍了拍胸脯。
　　“我是弟弟，也要保护哥哥……”
　　见他们又开始争抢，艾方寒急忙说道：“打住！你们这次出去，都听小暖的，他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明白了吗？”
　　小火和小木对视一眼，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道：“明白了。”
　　“那我先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让你们出来。”艾方寒率先出了识海空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他们放了出来。
　　艾方寒、小碧、小丹一组，烈焰他们四人一组，只有小冰留在了识海空间，小丹说他在进阶，正是关键时刻，不能打扰，艾方寒便没叫他。
　　像他们这些精灵也是有等级划分的，由高到低分别是圣级、天级、地级，每个等级都分为九个小阶。小火是火种孕育出的精灵，跟小碧一样，都是顶级的精灵，也就是圣级，目前是圣级一阶。小冰和小木属于天级，小冰是天级七阶，而小木是天级五阶。小冰自进入识海空间后，就一直修炼，现在正在进阶天级八阶。
　　艾方寒来到了下木峰，就在五雷峰的隔壁，丹宗等较大些的宗门都住在下木峰。他隐身走在人群中，瞧着来来往往的人，寻找着吃瓜的目标。
　　“汪……（我们干脆去丹宗所在的院子，那里没外人，吃瓜容易些。）”
　　“听主人的。”
　　说干就干，艾方寒在人群中寻找丹宗的人，丹宗的人很好认，一是因为他们的服饰，二是因为他们脸上高人一等的表情。
　　艾方寒忍不住吐槽道：“汪……（丹宗的人个个拽地跟二五八万似的，都是用鼻孔看人，眼睛都省了。）”
　　小碧问道：“主人，二五八万是什么？”
　　艾方寒解释道：“汪……（是麻将牌中的三张牌。）”
　　小碧接着问道：“麻将牌又是什么？”
　　“汪……（麻将就是牌的一种，等回到现代，我再告诉你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这个意思就是形容他们很嚣张很傲慢。）”
　　小碧点点头，“主人，我记住了。”
　　小丹出声说道：“他们几乎垄断了整个丹药市场，有傲慢的资本。”
　　艾方寒撇撇嘴，道：“汪……（傲慢的资本家，搞垄断这一套，真想打劫他们。）”
　　小丹笑着说道：“方艾的化妆品不也是变相的垄断吗？”
　　艾方寒一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汪……（诶，你们说他们的库房里宝贝多不多？）”
　　“那还用说嘛，肯定多啊，他们那么有钱。”
　　“汪……（要不，咱们瞧哪天有空，去丹宗的库房走一趟？）”
　　小碧和小丹相视一笑，“我们听主人的。”
　　突然，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走过，眉头微蹙，脚步匆匆，身上穿的恰巧是丹宗的服饰。艾方寒一瞧就是有事，急忙追了上去，小碧和小丹紧随其后。
　　他们的运气不错，那人径直回了丹宗所住的院落，而且听别人对他的称呼，竟然还是个长老。
　　武绪走到守卫近前，问道：“宗主可在屋里？”
　　守卫答道：“回武长老，宗主正招待贵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禀告。”
　　“这……”守卫有些为难。
　　武绪见状沉下了脸，道：“若是宗主问责，我来承担，可若是耽误了大事，那就是你的责任，你可想好了。”
　　守卫闻言犹豫片刻，便松了口，道：“那武长老稍候，我试试能否把信传进去。”
　　“赶紧去吧。”
　　守卫应声，转身走向门口。
　　艾方寒一听郝峰在招待贵客，顿时来了精神，跟着守卫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瞧，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传音道：“看来里面布置了结界。大白天的，门外不仅有守卫，还设置了结界，这些人肯定没琢磨好事。”
　　“十有八九是与这次的大比有关。”小丹接话道。
　　艾方寒怔了怔，转头看向小丹，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在刀宗的地盘闹事？不能吧，这不是找死吗？”
　　小丹沉吟片刻，“虽然这里是刀宗的地盘，但因为大比在即，来这里的修士很多，如果联合他们对付刀宗，也并非没有机会。”
　　“说得有道理。”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觉得即便他们要闹事，目标也绝不是刀宗，应该是冲着青云派来的。”
　　“还是主人思虑周全。”
　　艾方寒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想不到，你是在引导我。”
　　小丹并未否认，笑着说道：“那也得主人够聪明才行。”
　　自从艾方寒踏入修真界，一路都有人在帮他，先是楚未熙，给他吃了洗髓丹，让他正式成为一名修士。然后，他就有了小碧，拥有了生命之泉这个作弊神器。再然后，就是小丹，小丹出现后，就一直充当老师的角色，一步一步地指引着他往前走。这些他心里都有数。
　　“小丹，你有办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打开结界吗？”
　　小丹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能。”
　　艾方寒看向通禀的守卫，“那我们就只能等他们打开结界，再进去了。”
　　艾方寒蹲坐在门口，眼睛在守卫和武绪间来回扫视，坐等里面的人打开结界。没让他们等太久，里面的便有了回应，武绪急忙走了过来，而就在他来到门口时，里面的结界被打开，武绪有所感应，推开门走了进去。艾方寒在门开的一刹那窜了进去，比武绪还快了一步。
　　房间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艾方寒一个也不认识，不过从他们的服饰中可以分辨他们的身份。坐在首位的是丹宗宗主郝峰，他的左侧坐的是器宗宗主尧天，右侧坐的是气宗宗主余沧海，唯有坐在下首的女人不能确定身份。她戴着面纱，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身上穿着一件蓝色衣裙，虽然衣着并不华丽，却有种久居上位的气势。想来也是，能和三宗宗主坐在一处的，身份定不简单。
　　武绪走进来，行礼道：“武绪参见宗主。”
　　郝峰挥挥手，道：“你急着见我，有何要事？”
　　“宗主，楚未熙被接去了五雷峰。”
　　郝峰眉头微蹙，不满道：“楚未熙与万刀交好，他来御刀山，自然要去五雷峰，这有何大惊小怪？”
　　“回宗主，不是楚未熙去五雷峰拜会，是万刀让人接他去了五雷峰。那边还传来消息，大比期间，青云派的人会住在五雷峰。”
　　郝峰一怔，随即问道：“此消息可属实？”
　　武绪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把人接去五雷峰……”郝峰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万刀知道了什么？”
　　器宗宗主尧天开口说道：“若万刀当真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他这么做就是在警告我们，青云派有他罩着，让我们不要打他的主意。”
　　“我们行事十分隐秘，他是如何得知？”余沧海扫视在场几人，“难不成是我们之中有人透露的消息？”
　　尧天接话道：“余宗主这话过了。我们三大宗门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会向他们透露消息。我觉得应该是我们最近来往过于密切，引起了万刀的怀疑，他这么做完全是试探，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看看我们什么反应。”
　　“我赞同尧宗主的说法。”面纱女开口说道：“众所周知，剑宗与刀宗不合，每每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可萧华序那么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依旧容万刀在眼前蹦跶，足以证明万刀这个人不好对付。他能从你们最近的来往中嗅出不妥，也并非不可能。”
　　郝峰出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没回话，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武绪。
　　郝峰会意，看向武绪，道：“你先退下吧。”
　　武绪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郝峰再次升起结界，扫视房中的三人，道：“虽然万刀可能并不清楚我们的打算，但他该给的态度已经给了，就是要维护青云派到底。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剑宗什么下场，你们心里都清楚，萧华序那么精明强干的人，都被楚未熙给弄死了，足见他报仇的决心。之所以现在不对你们动手，是因为他要重建青云派，等到他们羽翼丰满，就是清算旧账之时，到时候就算三大门派联手，也无济于事。”说话的是面纱女，她那双狭长的凤眼闪烁着凌厉的光，“所以要想摆脱这种结局，就必须将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这女的是谁？”艾方寒打量着面纱女，“听语气好像不是他们三大宗门的人。”
　　小丹提醒道：“这女人的修为……”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才发现面纱女的修为甚至在其他三人之上，“与青云派势不两立的，就是当初参与围剿的门派，不是三大宗门的人……难不成是剑宗余孽？”
　　“不无可能。”
　　“她能有这么高的修为，在剑宗的地位定然不低，怎么从未听蠢猫提起过？”艾方寒皱紧眉头，“按说剑宗覆灭多半归功于苗荆楚，剑宗的人想报仇，也应该先去找他才对。”
　　“主人以为苗荆楚与楚未熙两人，谁的威胁最大？”
　　“自然是蠢猫。苗荆楚的天赋虽然不错，比蠢猫却还是差了些。”艾方寒明白了她的意思，“蠢猫的成长太快，给了他们极大的危机感，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在他羽翼丰满之前除掉他。”
　　“主人聪慧。”
　　“他们也太想当然了些。蠢猫如今已是大乘后期的修为，就算他们几个联手，也不是蠢猫的对手。”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除非他们想用阴招。”
　　艾方寒的话音刚落，就听郝峰说道：“仙子说得没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只要楚未熙一死，青云派就完了，万刀还能为一个死人出头？”
　　尧天接话道：“郝宗主这话没错。万刀与楚未熙交好，就是看中他的天赋，看中他的将来。可人都死了，天赋再好也没用，为了刀宗，他也不会与我们三大宗门撕破脸。”
　　面纱女说道：“我们现在最该担心的是，那丹药是否真能有此药效？”
　　郝峰笃定道：“仙子放心，这丹药是降临者赏下的丹方，只要他服下，数息内便可发挥药效，就算他是渡劫期修士也没用。”
　　余沧海说道：“既然丹药那边没问题，那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他把丹药吃下去。”
　　面纱女笑了笑，“这个交给我便可。”
　　

第128章
　　商定好计划后， 他们就散了，面纱女在临走之前，从郝峰那儿拿走了丹药。艾方寒跟着她出了丹宗的院子， 亲眼看着她隐去身形，脚步飞快地走着。
　　“汪……（小丹， 你说我们是现在出手把她拿下， 还是等她出手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
　　小丹思量了思量， 道：“迟则生变，我觉得还是现在将她拿下为好。”
　　艾方寒点点头，“汪……（我也这么想，等她走到稍微僻静的地儿， 咱们就动手。）”
　　面纱女越走越偏， 来往的人也就越少， 就在艾方寒要出手时， 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四下张望了张望，这才继续往前走， 来到一棵大树前。她默念咒语，手掐指诀，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慢慢出现。
　　艾方寒眼睛一亮， 抢先一步跑进了山洞， 道：“汪……（先跟她进去瞧瞧，在里面动手， 神不知鬼不觉。）”
　　“主人英明！”小碧又开启了夸夸模式。
　　面纱女是火灵根， 在洞口处找了根火把，点燃后进了山洞。山洞宽约三米，高约两米， 潮湿阴冷，时不时地有风吹过，很显然山洞的两端是通的。
　　“瞧这山洞的情况应该不是天然形成的，有被挖掘的痕迹。”艾方寒传音道。
　　小丹接话道：“主人说得对，确实是后天挖掘的。”
　　他们紧跟着面纱女往前走，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面纱女想也没想径直走了左边的通道，艾方寒紧随其后。
　　“之前咱们推测她是剑宗的人，可她为什么对御刀山这么熟悉，还有这山洞……熟门熟路，就跟走在自家后院一样，不会就是她派人挖的吧。”艾方寒推测道。
　　小丹提醒道：“主人可还记得那个长老禀报时说过的话？”
　　艾方寒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说道：“汪……（刀宗有他们安插的细作。）”
　　“修真界的各门派就相当于一个又一个小国，那些朝堂上的手段，他们也会用。不止刀宗有细作，那些宗门中也有细作，不然万刀如何得知三大宗门最近来往甚密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是剑宗安插在刀宗的细作？可看她的修为不太像啊。”
　　面纱女的修为已经到了合体后期，甚至高于三大宗门的宗主，像这样显眼的人不太适合做细作，所以艾方寒才有此疑问。
　　“我只是说其他宗门在刀宗有细作。”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女子应该是在听闻大比在刀宗举行后，这才联系上了潜伏在刀宗的细作，所以知道了这个山洞所在。”
　　艾方寒点点头，再次看向面纱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眉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碧挥动翅膀，飞到面纱女面前，仔细打量着，道：“我怎么没印象？”
　　小丹接话道：“主人不必心急，待会儿把她控制住，直接使用搜魂术，主人想知道什么，便能知道什么。”
　　艾方寒点头，又猛地抬起小脑袋，看向小丹，道：“汪……（说起搜魂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审问乔宇、刘钊，就该直接用搜魂术，知道的肯定比现在多。）”
　　艾方寒一激动又忘了传音，直接叫了出来。
　　“用了。主人在识海空间打坐调息时，我对他们用了搜魂术，只是他们的神魂被锁定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当时事多，小丹忘了将这件事告诉艾方寒。
　　“汪……（神魂被锁定？）”艾方寒愣了愣，随即疑惑地问道：“汪……（那是什么意思？）”
　　小丹解释道：“主人可以理解为他们的记忆被封存了，我能看到的只有他们下界后的记忆，下界前的记忆是空白的。”
　　“汪……（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说没有猫腻，傻子才信！）”艾方寒忍不住吐槽，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汪……（楚华晨的记忆应该没被封存吧，要不……）”
　　“主人打不过他。”小丹直接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艾方寒讪讪地移开视线，道：“汪……（现在是打不过，可当时他力竭……算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后悔药吃。）”
　　小丹明白艾方寒的意思，提醒道：“主人，楚华晨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他极有可能是浮华仙君的弟子，在破魔军中也有一席之地，想要对他使用搜魂术几乎不可能。”
　　“汪……（若他的身份已经这么高了，那蠢猫的身份岂不是更高？）”艾方寒眉头微蹙。
　　小丹不答反问，“主人很在意？”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仔细思考着小丹的问题，如实说道：“汪……（确实有些在意。）”
　　“可主人之前曾说过，在主人心里他不是某人的转世，只是主人认识的楚未熙。”
　　艾方寒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汪……（话是那么说，可真正面对时，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感情没那么纯粹了。”
　　“他现在不过大乘后期的修为，以他的天赋想要飞升仙界，至少也要百年，甚至是几百年。就普通人来说，人生也就几十年，主人只需把握好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小丹安慰道。
　　“汪……（可这里的一百年，在现代世界只是一百天。）”
　　“主人舍不得？”
　　艾方寒点点头，道：“汪……（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当然会舍不得。）”
　　一阵风吹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看向正前方，他们不知不觉竟已来到洞口。面纱女再次默念咒语，一座树藤做成的桥出现在眼前，联通隔壁的那座山。
　　艾方寒跟着面纱女走了上去，走到木桥的尽头，也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面纱女径直钻了进去。
　　“汪……（又一个被挖通的山洞，这么大的手笔，确实像萧华序的做事风格。）”
　　小丹仔细瞧了瞧山洞，道：“十有八九。”
　　“汪……（他们不会把御刀山所有的山峰都挖通了吧？在自己的老巢，被人完成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如果万刀知道，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呢。）”艾方寒的语气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随后又想到他们现在是盟友的关系，便收敛了情绪。
　　“只能说万刀很幸运。”小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艾方寒闻言眉头微蹙，仔细思量她的话，随即说道：“汪……（刀宗和剑宗不和，处处与其作对，以萧华序的性子，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可他与万刀的修为相差无几，如果真要杀了万刀，那他也势必会被重伤，到时说不准会有人趁他病要他命，所以他不能跟万刀正面刚，于是便想使阴招，这山洞就是他阴谋的一部分，只是没来得及实行。）”
　　小碧出声说道：“主人就是聪明！我都没想到呢。”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汪……（萧华序心里深沉，又能屈能伸，还耐得住性子，这样的人太危险，幸好他死了。）”
　　小丹笑着接话道：“这还多亏了主人。”
　　“汪……（这功劳我可不敢领，我压根就没起多大作用。）”
　　“我以为真正杀死萧华序的就是主人。”小丹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原因有三：一、若非主人出手救了楚未熙，他就是个废人，能活着都难，更遑论报仇。二、若非主人接二连三对萧华序的戏弄，不会让他生出借刀杀人的心思，那些降临者亦不会赶往雪原。三、若非主人设下了连环阵，萧华序便不会主动入魔，那些降临者便不会对他动手，他就不会死。主人只是没做了结他的那个人而已。”
　　艾方寒听完小丹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次事件中的重要性，随即抬头看向面纱女，道：“汪……（所以我也在他们复仇的名单中？）”
　　小丹摇摇头，道：“萧华序死了，带去的人全军覆没，对外的说辞中没有主人的存在，他们的复仇名单中应该没有主人。”
　　艾方寒的神色有些复杂，道：“汪……（这么说蠢猫替我背了黑锅？）”
　　小丹开解道：“无论萧华序是否死在楚未熙手中，他与剑宗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所以主人压根不必在意。”
　　“汪……（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面纱女突然顿住脚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抬起手在面前的岩壁上摸索着，按下凸起的石块，随即便听到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便见面前的岩壁开始移动，一道门慢慢出现在眼前。
　　艾方寒抢先一步窜了进去，这是个走廊，燃着火把。与之前的通道不同的是这里明显修整过，岩壁上还雕刻着图案。再往里走就是个石室，面积有一百多平，一应家具俱全，还布置了聚灵阵，很明显是有人长期居住在这儿。
　　“汪……（这里应该是那些细作议事的地方。）”
　　“也可以认为是他们藏人的地方。”
　　面纱女走进石室，眼睛扫视一圈，好看的眉头蹙起，转身又走了出去。
　　艾方寒急忙跟了出去，道：“汪……（以她方才的神情看，这石室里应该住着什么人，只是那人现在不见了。）”
　　小丹补充道：“确切地说应该是困着什么人。”
　　艾方寒一怔，随即说道：“汪……（你的意思是说她在这里囚禁了什么人？）”
　　小丹点点头，“如果只是住在这里的人不见了，她的神情不会那么紧张。”
　　“汪……（有道理。山洞外有结界，可以限制人的自由，也就是说他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人造山洞。相较于那些囚犯来说，活动空间足够大，生活条件也不错。我猜这个被困的人和面纱女应该有某种关系，面纱女只是限制他的自由，不想伤害他。）”艾方寒顺着小丹的思路继续往下推理。
　　“我很赞同主人的猜测。”
　　艾方寒放开神识，很快便捕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面纱女也察觉了这一丝气息，脚步一转，朝着感应的方向走去。待来到近前，面纱女放慢了脚步，看向正拿着匕首在墙上刻画的少女。
　　艾方寒也随之看了过去，让他意外的是这少女竟然是熟人，正是萧华序的女儿萧灵儿。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面纱女有些眼熟，“汪……（面纱女的眉眼和萧灵儿很像，她不会就是萧灵儿的娘吧。）”
　　小碧在两人面前来回飞了两圈，道：“眉眼确实很像，十有八九是亲属关系。”
　　“灵儿，你怎么在这儿？”面纱女开口说道。
　　萧灵儿手上的动作不停，压根没有回应她的打算。
　　面纱女蹙起眉头，道：“你的天赋不好，要想有所成就，就该勤加修炼，怎能如此荒废时光？”
　　萧灵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握紧匕首继续刻着。
　　面纱女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也变得不善，道：“萧灵儿，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你是谁？”萧灵儿转头看向面纱女，眼神中尽是冷漠和厌恶，“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母亲！”姚婧茵眼中是升腾的怒火，“萧华序死了，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
　　“你不是！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你只是跟她长得有几分像的陌生人，你没资格管我。”萧灵儿的眼眶红了，藏在心里的委屈终究是压抑不住了。
　　姚婧茵闻言心里的怒火更盛，道：“萧华序就是这么教你的？堂堂剑宗宗主的女儿，竟这般没有教养？”
　　“对，你说得没错，我从小就没了娘，可不就是没人教养吗？”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萧灵儿嘴角却勾起讽刺的笑。
　　

第129章
　　“汪……（这一幕让我想到了狗血八点档的剧情。）”话一出口， 艾方寒就后悔了，瞧萧灵儿的表情，明显很矛盾很痛苦， 不能共情就罢了，再调侃就有点不厚道了。
　　“放肆！”姚婧茵扬手给了萧灵儿一巴掌， “为了把你生下来， 我赔了半条命，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萧灵儿白皙的脸颊红肿了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她瞪着姚婧茵，道：“生而不养，不配为人父母。”
　　“若非有我背后给你撑着， 萧华序会如珠如宝地待你， 你又怎能成为剑宗的小公主？我生儿不养， 你怎么不问问， 我为何生儿不养？”姚婧茵越想越气， 心口就像被压了一块石头，“萧灵儿， 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萧灵儿梗着脖子跟她对视，道：“我是父亲独自抚养长大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姚婧茵越听越气， 怒火冲击着理智，“当年若非我扶持他， 他怎么可能坐上剑宗宗主之位， 你又哪来的荣华富贵？若我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就该在你生下来时，就把你掐死。”
　　“后悔了？”萧灵儿笑了起来， 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流，将手里的匕首递了过去，“现在也不晚，反正我也活够了。”
　　姚婧茵看向被她握在手里的匕首，因为太过用力，刀刃割破她的皮肤，鲜血冒了出来，顺着刀尖滴在地上。姚婧茵心里一紧，火气顿时被担忧取代，一把将匕首夺了过去，掏出伤药给她止血。
　　萧灵儿并不领情，猛地抽回手，“放我走！”
　　姚婧茵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道：“你想去哪儿？现在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萧灵儿瞪着姚婧茵，道：“去哪儿都比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好。”
　　姚婧茵沉默地与她对视，过了许久方才开口，“大比过后，我会放你离开，现在你必须待在这里。”
　　萧灵儿是姚婧茵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必须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华序死得好，还省得我动手了，可剑宗不能跟着他陪葬。”姚婧茵眼中闪过锐利的光，“我要把他们夺走的，全部拿回来。”
　　“这里是刀宗的地盘。我不管你有什么计划，马上放我走，你想死，我不想。”
　　姚婧茵失望地看着萧灵儿，“于我而言，萧华序那个混账确实该死，我扶持他坐上宗主之位，为他生了女儿，他却将我囚禁在南湖别院，还对外宣称我死了，我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他。可他对你而言，是抚养你长大的父亲，他惨死在别人手中，你不想着为他报仇，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杀父仇人。”
　　萧灵儿握紧双手，心里就好似被人插了刀子，纵然萧华序再不是，也是疼她宠她抚养她长大的父亲，可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人杀了，她却说服不了自己为他报仇，还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喉咙好似被堵了棉花，哽咽道：“他死了，我很难过，也想为他报仇。但他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他使用腌臜手段，覆灭了青云派。青云派上下三百多条人命，我拿什么理由去报仇？”
　　“拿什么理由？”姚婧茵冷笑出声，“他是你父亲，抚养你长大，宠着你，爱着你的父亲，你还想要什么理由？”
　　“青云派几百条人命，哪个没有自己的父母妻儿。”
　　“青云派的人死再多，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给你吃了，还是给你喝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艾方寒听不下去了，“汪……（她的三观真的震惊我。不过，倒是符合她的人设，但凡她是个三观正的，也不可能和萧华序在一起。）”
　　小丹接话道：“萧灵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倒是难得。只是她要承受的压力，怕是要压她一辈子。”
　　艾方寒明白小丹的意思，无论如何死的都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杀他的人又是她心爱之人，这种矛盾又痛苦的心情会无时无刻地折磨着她，直到生命尽头。
　　“汪……（怎么说呢，只能说幸好她是跟着萧华序长大的，但凡她跟着这个女人，百分百长歪。）”
　　萧华序虽然做事阴险，但他善于伪装，否则也不可能在修真界有那么多拥戴者，所以萧灵儿才能在他的教育下保持了纯真的性情。萧华序口碑下滑，也是在覆灭青云派以后，那时萧灵儿的性情已经定型，即便发现了什么，也不会有太大转变。
　　“还是主人看得就是透彻，我都没想那么深。”夸夸团小碧再次上线。
　　“你别忘了这里是刀宗的地盘，万刀是什么修为，你们在他的地盘闹事，你觉得他能放过你们吗？”萧灵儿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修为再高，还能灭了三大宗门不成？”姚婧茵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来，萧华序针对刀宗可没少做事，虽然动摇不了其根基，至少能让他无暇多管闲事。”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楚未熙虽然天赋绝佳，可他的修为比不上父亲，却能杀了父亲，说明有人在帮他，而且这人的修为在父亲之上。有万刀，再加上这藏在暗处之人，你以为你们能得手吗？”
　　艾方寒听得出来，虽然萧灵儿嘴上说得无情，却还是很关心姚婧茵的安危的，所以才会极力劝阻姚婧茵。
　　“汪……（没必要再听下去，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说辞，还是动手吧。）”
　　小丹提议道：“主人，让烈焰来吧。”
　　艾方寒抬起的小爪子又放下了，随即传音给烈焰。烈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和艾方寒找到宝贝时的表情一模一样，随即便出了识海空间。
　　烈焰突然出现，吓了两母女一跳，姚婧茵急忙运转灵力，甚至连一句话都没问，直接动手。这样倒是正合烈焰的意，毕竟他的人生格言就是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艾方寒蹲坐在一旁掠阵，本以为会看上一场大战，奈何姚婧茵与烈焰的修为相差太大，仅打了几个照面，便被烈焰一爪子刺穿肩膀，重伤倒地。
　　萧灵儿见状脸色一白，拿出本命法器，便朝烈焰冲了过去，结果被烈焰一巴掌挥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灵儿！”姚婧茵紧张地叫出了声，随即看向烈焰，问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艾方寒走了过去，也不废话，直接动用搜魂术。姚婧茵看不到艾方寒，突然发现身体动不了了，紧接着头部传来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艾方寒脑海中快速闪过姚婧茵的记忆，她的幼年经历，她的少女怀春，她与萧华序的爱恨纠葛，以及与三大宗门联手谋害楚未熙的计划，就像看了一部极长极长的电影。
　　姚婧茵三观不正，完全是因为她扭曲的童年经历，她的父亲是前任剑宗宗主姚振清，母亲是前任丹宗宗主的女儿郝姚春，姚振清和萧华序很像，人前谦谦君子，人后斯文败类。与萧华序不同的是，姚振清在姚婧茵面前完全不掩饰，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利益至上，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往上爬的工具，包括郝姚春，他娶郝姚春就是为了剑宗宗主之位。而郝姚春呢，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疑善妒，但凡与姚振清走得近的女人，都被她修理过，甚至弄死的不知多少人，她自己都记不清。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三观能正才奇怪。
　　至于她和萧华序的爱恨纠葛，不，应该说她和萧华序、魏如兰的三角恋，那才叫一个精彩。她最初看上的是魏如兰，魏如兰不仅天赋高，还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剑宗许多女弟子都爱慕于他。她自觉是姚振清的女儿，又有不错的天赋，只要她愿意示好，魏如兰便是她的掌中物。谁知现实打了她的脸，魏如兰多次无视她的示好，让她丢尽颜面。
　　后来，她发现魏如兰与萧华序的关系走得很近，有几次丢下她，都是因为萧华序，她便开始留意两人，进而发现了萧华序对魏如兰的心思。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便下定决心报复两人。而她的报复方式就是对萧华序示好，挑拨两人的关系。
　　最让艾方寒觉得狗血的地方，就是魏如兰出走十年后归来，打算将’兰絮‘作为定情信物送给萧华序，结果被姚婧茵截和的事，但凡他们有一个长嘴的，绝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因为姚婧茵的挑拨，萧华序对魏如兰的误会越来越深，两人也就越走越远，最后萧华序在姚婧茵的算计下，亲手杀了魏如兰，坐上了剑宗宗主的位置。
　　之后，姚婧茵为萧华序生下萧灵儿，而萧华序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了不对，对姚婧茵起了疑心，将她需精心养病为由，囚禁到南湖别院。这一囚禁就是一百多年，这些年姚婧茵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勤加修炼，才有了现在的修为。
　　半年多前，萧华序的死讯传到南湖别院，没过多久，剑宗被除名的消息再次传来，看守南湖别院的人，唯恐楚未熙会赶尽杀绝，连夜跑路，姚婧茵这才得以脱困。她脱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往武清山，在路上她从只言片语中，弄明白了整件事的大致情况，在到达武清山后，她又从逃脱的剑宗弟子口中，得知了详情。于是，她开始筹谋复仇的计划，以姚婧茵的身份，联络三大宗门，将他们作为自己复仇的棋子。
　　从幸存弟子口中，她得知了御刀山的情况，大比恰巧也在御刀山，便决定在大比之时实施复仇计划，于是她便暗中联络了潜伏在刀宗的细作，了解了萧华序对付刀宗的计划，以及他们的进展。
　　萧华序原本的计划是效仿覆灭青云派的法子，在御刀山中伪造几个魔修修炼的洞府，以刀宗与魔修勾结为由，联合几大宗门对刀宗进行讨伐。因为刀宗防守严密，这件事进行了一百多年，终于有了现在的规模，萧华序正要收网时，楚未熙突然出现，便决定先收拾了楚未熙，再收拾刀宗，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去不复返。所以小丹之前说，刀宗很幸运，一点也没说错。
　　最出乎意料的是苗荆楚，他竟然答应与姚婧茵合作，参与谋害楚未熙的计划，而且他要完成的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汪……（苗荆楚？）”
　　小丹愣了愣，随即说道：“苗荆楚也参与其中？”
　　“汪……（是，在她的记忆中，我看到了苗荆楚，他答应与姚婧茵合作。）”艾方寒转头看向晕死过去的萧灵儿，“汪……（姚婧茵拿萧灵儿威胁苗荆楚，让他给蠢猫下毒。）”
　　小丹恍然道：“怪不得姚婧茵这么笃定，原来是有苗荆楚这么一张底牌。”
　　艾方寒皱紧眉头，道：“汪……（蠢猫和苗荆楚惺惺相惜，虽然关系不说有多亲密，却不会对他设防，他确实是下毒最好的人选。”
　　小碧上前，将姚婧茵的空间戒指撸了下来，强行解除印记，递给艾方寒，道：“主人，毒药应该就在这里面。”
　　艾方寒滴血认主，在里面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那个装着毒药的瓷瓶，随即挥了挥小爪子，丹药从瓶子里飞了出来，“小丹，你瞧瞧，认识这丹药吗？）
　　小丹仔细看着，小眉头越皱越紧，道：“这丹药有些熟悉，只是又不大相同，应该是改良过的。只是……”
　　

第130章
　　艾方寒走后不久， 楚未熙便也起身离开了，在万裴的带领下去了客院，与楚华晨等人会合。一直等到晚上， 也没等到艾方寒回来，不禁有些担忧。
　　楚华晨瞧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出声说道：“你有事？”
　　楚未熙眉头微蹙， 下意识答道：“天都黑了， 他还没回来。”
　　“你担心他不辞而别？”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道：“他说过不会不辞而别。”
　　“那你在担心他的安危？”
　　楚未熙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 道：“以他的修为， 这里除了万刀和你， 没人是他的对手。”
　　“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楚未熙再次摇摇头， 道：“我也不知道， 就是忍不住担心。”
　　楚华晨打量着楚未熙，眼神有些古怪， 道：“我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耳熟……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心吧？”
　　楚未熙神情一僵，下意识地否认，道：“当然不是，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说实话， 我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但你的种种表现， 跟那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模一样， 让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楚未熙心里越发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道：“你想多了， 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楚未熙见他眉头蹙着，心里越发紧张，“什么问题？”
　　楚华晨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道：“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楚未熙被问得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心中升起不悦，道：“你问这个作甚？”
　　“我就是好奇。”艾方寒十分在意自己的隐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只要出门在外，不是隐身，就是给自己打马赛克，所以楚华晨压根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与你无关。”楚未熙总觉得这个问题很冒犯，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波动，楚华晨不禁回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并未感觉有何不妥，可楚未熙却动了气，再联想刚刚两人的对话，楚华晨越发觉得楚未熙对艾方寒的感情非同寻常，于是试探道：“其实以他的天赋飞升仙界是早晚的事，到时就能化作人形，你们若想结为道侣也并非不可。”
　　楚未熙闻言神情缓和了些许，“你想多了，我们只是……”
　　话还未说完，楚未熙便感应到了艾方寒的气息，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艾方寒的身影，下意识地埋怨道：“你这是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汪……（吃瓜啊。）”艾方寒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汪……（今天出去一趟，让我吃了个大瓜。）”
　　楚未熙见他回来，悬着的心也就安定下来，对他口中的大瓜多了几分兴趣，问道：“什么大瓜？”
　　艾方寒跳到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汪……（今天运气好，本来只想随意转转，没想到正巧撞到三宗开会，开的还是密谋要杀你的会。）”
　　“杀我？”楚未熙怔了怔，随即问道：“你说的三宗是丹宗、气宗和器宗？”
　　“汪……（不是他们，还能是谁？他们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就怕你秋后算账，所以想着在你成长起来之前，把你杀了，以绝后患。）”
　　楚华晨打断两人的对话，问道：“等会儿，他在说什么？谁想杀你？大瓜又是什么？”
　　“大瓜就是秘密的意思，想杀我的是丹宗、气宗、器宗的人。”
　　“大瓜是秘密的意思？”楚华晨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犬，问道：“这是你们的暗语？”
　　“算是吧。”楚未熙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即又看向艾方寒，“他们具体什么计划？”
　　“汪……（郝峰说降临者给了他一张丹方，炼制出的丹药能对付仙人以下境界的修士，他们便想用此丹药对付你。）”艾方寒说着将那颗丹药拿了出来，旋转灵力让其悬浮在空中，“汪……（就是这颗丹药，你让他瞧瞧，认不认识这是什么丹药。）”
　　楚未熙转头看向楚华晨，道：“他们想用这颗丹药对付我，你瞧瞧认不认得这是什么丹药？”
　　楚华晨抬眼看了过去，丹药有葡萄那么大小，通体暗红色，又隐隐有些发金。他蹙起眉头，神色有几分凝重，道：“好像是化仙丹，又有些不太像。”
　　楚未熙问道：“化仙丹具体有什么作用？”
　　楚华晨解释道：“化仙丹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但凡服用他的人，都会被化去仙力，变成一个废人。在仙界，化仙丹是明令禁止的一种丹药，这是从哪儿来的？”
　　楚未熙答道：“丹宗宗主说是降临者给他的丹方，能对付仙人境以下修为的修士。”
　　“仙人境以下修为的修士？”楚华晨又仔细瞧着面前的丹药，“应该是经过改良的丹方，化仙丹的色泽比这颗丹药还要深，而且其上有暗金色花纹。”
　　“跟你说的一样。”艾方寒传音给小丹，随即又看向楚未熙，“汪……（你问问他，是否仙界所有人都清楚化仙丹的丹方？）”
　　楚未熙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这是禁药，知道丹方的人不多，多是炼丹师。”楚华晨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张改良的丹方定是出自炼丹师之手，而且至少是中级炼丹师。”
　　楚未熙接着问道：“那下界的人中，谁与炼丹师有来往？”
　　楚华晨沉吟片刻，道：“千乌星君便是中级炼丹师，乔宇则是他殿中的人。”
　　“汪……（乔宇？）”艾方寒闻言皱紧了眉头，“汪……（要说他狂妄自大，那是没跑，要说他给人这么歹毒的丹方……难道是我们看走眼了？）”
　　楚未熙并未见过乔宇等人，对他们什么性情也不了解，但他清楚他们下界是为了杀艾方寒，仅就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将这些人拉进黑名单，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你与他们相处时间甚短，又怎能断定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楚华晨虽然听不懂艾方寒的话，却联系楚未熙的回答做出大体的猜测，道：“就我对乔宇的了解，这件事应该不是他做的。”
　　楚未熙反问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见楚华晨沉默，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先不管这丹方是谁给他的，丹药是实实在在炼出来了，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尤其入口的东西。）”
　　楚未熙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楚华晨，问道：“这丹药融水后，可有味道？”
　　楚华晨答道：“有淡淡的花香，色泽成红色，与泡好的红茶很像。不过这丹药不止食用这一种方法，还可以燃烧，吸入达到一定的量，也会中毒。”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深吸一口气，道：“汪……（如果真是这样，那危害性可就大了，还是提醒一下万刀吧，免得中招。）”
　　楚未熙瞬间便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皱眉道：“你是怀疑他们还会在大比上动手脚？”
　　“汪……（不是没这种可能，毕竟这种丹药燃烧起来是花香味，就算被闻到，也不会引人怀疑。你再想想，他们敢在刀宗闹事，怎么可能不针对万刀。）”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茅塞顿开，“汪……（我就说看完姚婧茵的计划，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原来症结出在这儿。姚婧茵自诩聪明，殊不知是被人当了枪使。）”
　　楚未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问道：“姚婧茵是谁？你说的她的计划是什么？”
　　艾方寒解释道：“汪……（姚婧茵是萧华序的妻子，也就是萧灵儿的母亲。她要除掉你，就联合三大宗门制定了计划，先利用苗荆楚给你下药，再借三大宗门的势力向刀宗施压，最后重建剑宗。现在想来，不是她在利用三大宗门，而是三大宗门在利用她。）”
　　楚未熙闻言惊讶地说道：“你说她利用苗荆楚给我下毒？怎么利用？”
　　“汪……（萧灵儿被她囚禁了，以此来威胁苗荆楚为她所用。）”说到这儿，艾方寒想起一件事，“汪……（话说，第一次见苗荆楚的时候，恰巧碰到一名剑宗的女弟子向他表白，当时感觉他对那名女弟子也有好感，只是迫于萧华序想撮合他和萧灵儿，所以才拒绝了那名女弟子。没承想时隔百年，他竟然对萧灵儿动了真情，还为了她甘愿受姚婧茵的威胁。啧啧，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楚未熙点点头，道：“当初他答应帮我的唯一要求，就是放过萧灵儿，可见他对萧灵儿的感情非同一般。”
　　“你们先等等。”楚华晨再次出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再继续。”
　　楚未熙看了艾方寒一眼，随后便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楚华晨闻言好奇地问道：“所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详细计划的？”
　　“汪……（我抓了姚婧茵，对她使用了搜魂术。）”艾方寒没有隐瞒。
　　楚未熙向楚华晨复述了一遍，随后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艾方寒答道：“汪……（在山洞里，我篡改了她们的记忆。你打算怎么应对？）”
　　楚未熙想了想，道：“这里是御刀山，我们的人手有限，还需万刀帮忙。”
　　艾方寒点点头，“汪……（我也是这么想的。事不宜迟，去找万刀吧。）”
　　“若是他问起来……”
　　楚未熙虽未把话说完，艾方寒却听懂了，道：“汪……（他知道我来了。况且，我也没打算瞒他。”
　　“好，那就走吧。”
　　两人拿定了主意，便一起朝门口走去。
　　楚华晨怔了怔，紧跟着追了上去，道：“其实不必那么麻烦，就他们那点修为，我们直接把他们灭了就是。”
　　“若我只是一个人，那杀了也就杀了。可我身后还有青云派，若树敌太多，一旦我飞升仙界，怕会遭到报复，到时谁护着他们。”
　　艾方寒看向楚华晨，道：“汪……（浮华殿的人也这么爱打打杀杀？）”
　　楚华晨听不懂艾方寒在说什么，便无视了他，继续与楚未熙的对话，“那你打算如何处理？委曲求全？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跟他们来软的不行，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拿捏，对付这种人必须用雷霆手段。”
　　楚未熙明白楚华晨的意思，道：“用雷霆手段也必须名正言顺，这样就算他们要报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楚华晨恍然，道：“你是想抓他们个现行？”
　　楚未熙没说话，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汪……（抓现行是最好，可那种毒没有解药，怕是不好防范，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让那些人得了逞。）”
　　楚华晨随后也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道：“所以这事得与万刀商议，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这样咱们使用雷霆手段，也是师出有名。”
　　三人刚走出院子，便看到远处有人走来，仔细一看是万刀和万裴。楚未熙和艾方寒对视一眼，相继顿住了脚步，楚华晨也随之停了下来。
　　两父子很快便来到了近前，万刀的视线扫过艾方寒，最后落在楚未熙身上，开口问道：“楚掌门这是要出去？”
　　楚未熙答道：“我有事要找万宗主商议。”
　　万刀怔了怔，随即说道：“那刚好，我们也有事找楚掌门。”
　　“那就里面聊吧。”楚未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正合我意。”
　　众人转身进了院子，在客厅落了座，楚未熙看了楚华晨一眼，楚华晨会意，挥手间在客厅设下了结界，而艾方寒也在此时现了身。
　　

第131章
　　艾方寒现了身， 并未在万刀父子脸上看到惊讶，很显然万刀将他跟过来的消息告诉了万裴。
　　万刀和万裴相继起身，拱手道：“见过前辈。”
　　艾方寒抬起小爪子挥了挥， 一道灵力挥出，将他们扶了起来， 道：“汪……（蠢猫， 你跟他们聊， 我旁听。）”
　　楚未熙点点头，转头看向万刀，道：“宗主，我们坐下聊吧。”
　　万刀让出首位， 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艾方寒见状也不矫情， 在两父子的注视下坐了上去。
　　“刚刚……”楚未熙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刚刚前辈出去了一趟， 带回一个消息，丹宗、气宗、器宗三大宗门将联手在此次大比上动手脚， 所以便想跟宗主通个气。”
　　“哦？”万刀蹙起眉头，“他们打算在我刀宗的地盘闹事？”
　　楚未熙点点头，道：“宗主有所不知， 其实剑宗早有对付刀宗的想法， 不过碍于宗主的实力，一直未能成行。若非萧华序被引去雪原， 打断了原本的计划， 怕是已经对刀宗动手。”
　　万刀的眉头越皱越紧，道：“此话怎讲？”
　　楚未熙沉吟片刻，问道：“万宗主可知刀宗内部已被渗透？御刀山的诸多山峰皆被剑宗的人挖通， 剑宗余孽就藏身其中？”
　　“皆被挖通？”万刀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转头看向艾方寒，“不知是哪几座山峰，入口在何处？”
　　艾方寒答道：“汪……（断刀峰、西华峰、下木峰。我是在下木峰的半山腰，一棵雪松旁边的入口进去的。）”
　　楚未熙翻译道：“下木峰、西华峰、断刀峰皆被挖通，前辈是从下木峰的半山腰，一棵雪松旁边的入口进去的。”
　　且不说艾方寒没有骗他的必要，再说如此具体的位置，一听就是真的。万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怒道：“他们就在眼皮子底下挖了洞，而我们竟一无所知，真是天大的笑话！”
　　万裴的脸色也不好看，道：“父亲，定是咱们宗门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
　　万刀闻言再次看向艾方寒，道：“前辈可知此人是谁？”
　　从姚婧茵的记忆中，确实搜索到了一个名字，艾方寒答道：“汪……（我只知有个外门长老叫韩进。）”
　　楚未熙问道：“宗主，你们可有一个外门长老叫韩进？”
　　“韩进？”万刀和万裴对视一眼，点头说道：“确有此人。他是外门长老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做事一向稳妥，为人也低调。”
　　万裴有些沉不住气，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把人绑了。”
　　“少宗主少安毋躁。”楚未熙见状急忙出声阻止，“且听我把话说完。”
　　万裴看了一眼万刀，又重新坐了回去。
　　万刀沉声问道：“楚掌门，他们的具体计划为何？”
　　楚未熙理了理思绪，问道：“万宗主应该认识姚婧茵吧。”
　　“姚婧茵？”万刀神情怔了怔，随即说道：“楚掌门说的可是萧华序的妻子？”
　　“没错，就是她。”
　　“她不是死了吗？楚掌门此时提起她，难道此事与她有关？”万刀疑惑地看着楚未熙。
　　楚未熙解释道：“她没死，只是被萧华序暗中囚禁在南湖别院。萧华序一死，看守她的人跑了，她这才得以脱困。她是剑宗宗主的女儿，不甘心剑宗就这么没了，就撺掇三大宗门报复我，而他们也觉得大比人多眼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们具体打算怎么做？”
　　“下毒。”楚未熙将艾方寒所听到的详细地说了一遍，艾方寒还配合地将毒药拿了出来，并说了自己的推测。
　　“前辈是怀疑他们会在大比时燃烧此物，让所有人都中毒？”万刀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汪……（虽然这毒药没有解药，却并非无解，只要屏住呼吸便可，修为越高屏息的时间越长，这个计划完全可以实现。）”
　　楚未熙将艾方寒的话翻译了一遍。
　　“参加大比的修士足有上千人，且都是各大宗门的掌门带着旗下天资卓绝的弟子，他们这么做是想颠覆整个修真界？”
　　楚未熙出声说道：“若此事能成，三大宗门便无人能敌，与他们而言有利无害。”
　　“好大的胃口，好大的野心！”万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前辈以为兹事体大，便让我找宗主商议，希望能找到应对之法，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们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打这样的主意，当真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现在就带人把他们拿下。”万刀猛地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宗主且慢。”楚未熙再次出声阻止，“咱们现在没有真凭实据，宗主若以武力拿人，怕是会落人话柄。”
　　“前辈不是知道姚婧茵的藏身之处吗？只要姚婧茵肯开口，再加上这毒药，正可谓人证物证俱在，他们休想狡辩。”
　　“他们完全可以将所有事都推到姚婧茵身上，说她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栽赃陷害。甚至还可以说，我们为了打压三大宗门，刻意找她来演这场戏。”
　　万刀重新坐了回去，“楚掌门言之有理。那依楚掌门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道：“若是能将毒药换了，那就再好不过。”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明白了楚未熙的意思，道：“汪……（若真如我们所猜测的那样，他们不能使用灵力协助，容易被发现，所以只能寻找上风口，只要我们在那儿蹲守，应该能找到动手的人，只要换掉丹药便可。现在问题是有哪种丹药和这种丹药外形相似，且有同样的香味。）”
　　楚未熙将艾方寒的话重复了一遍。
　　“前辈所言极是。只是丹药方面，我们怕是帮不上忙。”
　　“汪……（丹药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让万刀把韩进找来，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
　　“前辈说丹药的事他来解决，让宗主把韩进找来，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
　　“好，这事我亲自去。前辈可还有其他吩咐？”
　　“汪……（让人盯着三大宗门的人，尤其是丹宗的人，他们是这次计划的主力，行动时要小心，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楚未熙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前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万刀没再多话，看了一眼万裴，径直走了出去。万裴则朝艾方寒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抬脚追了上去。
　　艾方寒抬头看向楚未熙，道：“汪……（你休息吧，我去查查书籍，看看是否有形似的丹药。）”
　　“反正我也无事，不如陪你一起。”
　　“汪……（不用了。如果找到了，还得着手炼丹，你帮不上忙。）”艾方寒跳下椅子，迈开小短腿就往外走。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有秘密，不想让他知道，虽然心里有失落，却并未强求，道：“那你何时回来？”
　　“汪……（最多两天，我就回来。）”
　　“那你注意安全。”尽管现在能伤他的人不多，楚未熙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汪……（你也是，我不在，别犯蠢。）”
　　楚未熙闻言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的那点失望瞬间消失了。
　　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楚华晨开了口，“他说了什么？”
　　楚未熙下意识收敛表情，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他说两天后回来。”
　　“我是问他去干什么？”
　　“翻阅书籍，瞧瞧是否有类似的丹药。”
　　“这么说他要炼丹了？”楚华晨站了起来，“那你还不跟上去瞧瞧。”
　　楚未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他炼丹时不喜有旁人在场。”
　　“别告诉我，你从未见过他炼丹。”
　　楚未熙神情一滞，随即说道：“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作为朋友首先要尊重。”
　　“那你对他有秘密吗？”
　　楚未熙沉默了片刻，道：“自然有。他就从不刨根问底，我想说，他就听着，我不想说，他就不问。”
　　楚华晨仔细看着楚未熙，那双凤眼中闪着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楚未熙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你说的，我可以信，可你骗得了我，骗不了自己。”楚华晨叹了口气，“若是认定了，那就勇敢迈出第一步，别犹犹豫豫，畏首畏尾，万一错过了，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楚未熙怔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竟会对他动情？”
　　“有何奇怪的？”楚华晨嘴角勾起笑意，“在仙界，人类和仙兽结为道侣的不少。按说以他的修为早该化形了，至今没能化形，大约因为他是某种较为特殊的灵兽，化形条件并不是修为，而是其他某种因素，比如年龄。他化形后与人类无异，你们想结为道侣有何不妥？”
　　“可……”楚未熙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开口。
　　楚华晨见状试探地问道：“你应该见过他化形后的模样吧。”
　　楚未熙的瞳孔一缩，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楚华晨笑了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我就说嘛，就算人类和灵兽有不少结为道侣的例子，那也是灵兽化形以后才会产生的情感。他化形后是什么样子？”
　　楚未熙错开视线，转身走了出去，道：“我累了，你也回房歇息吧。”
　　楚华晨不死心地问道：“你就算不说他长什么样，至少能告诉我，他是男是女吧。”
　　楚未熙脚步不停，压根没有回答他的打算。楚华晨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消失，神情变得复杂。
　　艾方寒走出院子，径直回了识海空间，问道：“小丹，据你所知，有没有哪种丹药与化仙丹相似的？”
　　话音刚落，艾方寒就见小丹拿出一本书，朝他递了过来，“这书里就有主人想要的。”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道：“小丹，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们的打算了？”
　　“第46页。”小丹点点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佳的应对方法。”
　　艾方寒翻到第46页，果然看到了他想要的丹药，也是暗红中透着金色，可燃烧，烟雾呈白色，带有淡淡的茉莉花的香气。
　　“这叫养神丹，是助眠用的？”
　　“对修士来说，这种丹药十分鸡肋，所以并未收录在《丹药大全》里。”
　　艾方寒又看了看炼制需要的材料，随即说道：“其他材料我们都有，唯独缺了鸡血草。”
　　“林子里应该就有鸡血草，我已经让闪电他们去找了。”
　　艾方寒抬头看向小丹，感慨道：“小丹，你简直就是我的哆啦A梦，我想什么要什么，你都能帮我。”
　　“为主人分忧，是我们该做的。”
　　“小丹姐姐，我找到了！”小木倒腾着小短腿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见艾方寒也在，又兴奋地喊了起来，“主人，小木是第一个找到的！”
　　艾方寒急忙接住小豆丁，看向他手里拿着的鸡血草，夸赞道：“真的是鸡血草，小木真棒！”
　　“嘿嘿，这个给主人，我再去给主人找，小木一定找得又快又多。”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道：“去吧，加油！”
　　有了丹方，又配齐了材料，剩下的就是炼丹了，这对艾方寒来说手到擒来，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丹药炼成了。因为不清楚要替换的数量，艾方寒索性多炼制了一些，就算用不了这么多，也可以拿去现代，给黄立念用。
　　艾方寒瞧着还有些时间，便将答应小豆丁们的棒棒糖做了一部分，虽然不多，至少能吃上一段时间。小豆丁们都很开心，尤其是小木，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冰糖葫芦味的棒棒糖，因此还学着小火在艾方寒脸上亲了一口，只是这个吻有些黏，还带着甜味。
　　

第132章
　　八月十八是修真界十年一度的大比， 来参加的大小门派就有上百个，还不包括一些散修，据不完全统计， 大比前日来到御刀山的修士，就达到了近两千人。
　　除了三大宗门外， 青云派和面门最为引人注目。青云派虽然不参加大比， 其掌门却受万刀邀请， 任大比主持，而且一来就住进了五雷峰，可见万刀对青云派的重视。苗门之所以受关注，是因其门下弟子多为原剑宗弟子， 资质和修为都十分不错， 是除刀宗外最有望夺魁的宗门。
　　而就在八月十八之前， 发生了这么两件事。八月十七下午， 苗门掌门苗荆楚去了五雷峰， 拜会刀宗宗主万刀后，又去了青云派所住的院子， 见了青云派掌门楚未熙，一个时辰后方才离开。
　　八月十七晚上，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进了丹宗所在的院子， 在丹宗弟子的引领下进了郝峰的房间， 在里面交谈了约莫一刻钟，之后便离开了。就在女子离开后不久， 丹宗所在的院子又陆续走出几个人， 因为刻意做了伪装，分辨不出他们是谁，只知是三名修为颇高的男子。
　　八月十八清晨， 一切准备就绪，参加大比的修士在刀宗弟子的引领下陆续上山。青云派的人本就在五雷峰，不必过去太早，楚未熙等人吃完早饭，方才动身前往万刀所在的院子。
　　“他人呢？”艾方寒昨晚回来后，径直去找了楚未熙，并未惊动楚华晨，今早依旧没见到人，楚华晨难免有些疑惑。
　　“今日能否成功，还要看他。”楚未熙吐出一口浊气。
　　“这么说昨晚他回来过了？”
　　楚未熙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楚华晨挑挑眉，紧接着说道：“这是防着我呢？”
　　楚未熙反问：“为何要防着你，这件事与你有何利害关系？”
　　楚华晨一噎，悻悻地闭了嘴。
　　一行人来到万刀的院子前，楚未熙和楚华晨进了院子，其他人留在了外面。万刀和万裴都在，见楚未熙进来，相继起了身，却并未看到艾方寒的身影。
　　万刀径直问道：“前辈怎么没来？”
　　“前辈有事要做，让我转告宗主，丹药的事已经解决，我们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万刀闻言松了口气，道：“前辈不愧是前辈，我等佩服。”
　　万裴提醒道：“父亲，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演武场吧。”
　　“那就走吧。”万刀看向楚未熙，“楚掌门请。”
　　万刀并不清楚楚华晨的身份，而楚华晨也使用法宝将修为定在分神期，万刀一直以为楚华晨是楚未熙的追随者。
　　“万宗主请。”
　　一行人出了院子，与外面的人会合后，径直朝演武场走去。
　　此时的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每个门派该在哪个区域，这是事先划定好的，上山时会有专门的刀宗弟子引领，一切都井然有序。因为在刀宗的地盘，刀宗又成了第一大宗门，无人敢对此有意见。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怎么万宗主还没来？”
　　“刀宗如今是青云大陆第一大门派，自然要压轴出场。”
　　“听说这次大比刀宗出场的是少宗主万裴，那魁首岂不是已经定了？”
　　“你说话小心点，万一被刀宗的人听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跟你们不同，我这次来大比，就是想瞧一瞧，传说中的千年难遇的第一天才，被人毁了丹田，竟还能逆袭。”
　　“我跟你一样！我跟你说，这人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说不定下一个飞升成仙的修士就是他，要打好关系才成。”
　　……
　　“宗主到。”一声通传响彻整个演武场，喧闹的人群瞬间一静，纷纷朝着入口的方向看去。
　　“青云派掌门到。”紧接着又是一声通传。
　　艾方寒正站在人群外，寻找下毒的人手，听到通传也不禁看了过去，只见楚未熙与万刀并肩而行，外表虽然清俊儒雅，却并不会被万刀压下去，反而因此越发夺目。
　　“蠢猫可以，有一派掌门的气派。”
　　“他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已经一百多岁，再加上有些阅历，能做到这一点不足为奇。”小丹回应道。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传音道：“我怎么觉着你对蠢猫格外严格。”
　　“有吗？”小丹耸耸肩，“其实我对主人也很严格，只是主人每每都超出我的预期，让我没理由挑剔。”
　　小碧接话道：“小丹说得对，相较于主人，他还差得远。”
　　艾方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们啊，护犊子护得不要太明显。”
　　“我们说的是实话。”
　　艾方寒没再多说，继续搜索可疑人员。艾小暖、烈焰、小冰都被他派出去了，一人一个方向，做地毯式搜索，务必找到负责下毒的人。其实感应风的方向就能锁定下毒的人，艾方寒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可将整个山头都寻遍了，也没找到。
　　艾方寒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我们想多了？那些人就只是想对蠢猫下手？”
　　小丹出声说道：“我觉得主人的猜测没错。”
　　“既然猜得没错，那怎么找不到人呢？”艾方寒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随即放眼看去，视线定格在隔壁的西华峰上，“难不成他们在那边？”
　　“两峰之间的距离很近，加上那边是上风口，不无可能。”
　　“走，去瞧瞧。”
　　艾方寒说干就干，御气飞了过去，小丹和小碧紧随其后。他们刚靠近，就发现了几名行为鬼祟的人，一副散修的打扮，正探头探脑地往五雷锋上瞧。
　　“得，还真在这儿。”艾方寒就在他们身边降落，他们却毫无察觉。
　　这里有四个人，都是炼虚期的修为，在丹宗应该也是长老级别的人物，平日里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如今却像贼一样神情鬼祟。艾方寒将留影珠拿了出来，选了个好位置，对准四人开始录影，保证把他们拍的清清楚楚。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开始了？”
　　“宗主吩咐过，要等大比的钟声响起，再开始。”
　　“万刀和楚未熙都已经到了，不差这一会儿，我主要怕有人过来发现我们，破坏我们的计划。”
　　“现在所有人都在五雷锋上，谁有工夫来这儿，就算有人来，也只是刀宗的外门弟子，以我们四个的修为还怕他们？”
　　“霍长老说的是，我们还是按照宗主的吩咐行事为好。”
　　……
　　艾方寒扫视着四人，传音道：“你们说毒药在谁身上。”
　　小丹答道：“这个还真不好猜。”
　　艾方寒的目光落在霍振的身上，抬起小爪子指了指，道：“我猜在他身上，而且就在他手上的那枚空间戒指中。”
　　霍振相较于其他人神情更加紧张，还时不时地摩挲手上的戒指，所以艾方寒才会这般猜测。
　　小丹点点头，问道：“主人打算如何做？”
　　“直接打晕，先拿了戒指调包毒药再说。”
　　“听主人的。”
　　“你们一人一个，我来两个。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动手。”
　　小丹和小碧分别来到一名修士身前，艾方寒则站在霍振和另外一名修士中间。他运转灵力，两根胳膊粗细的碧绿色的棍子出现，漂浮在两人头顶，直到他数到一，就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人齐刷刷地倒在地上。艾方寒径直走到霍振身边，将他的空间戒指掳了下来，抹除他的印记，随后滴血认主，快速在里面翻找着。
　　“果然在他这里！”艾方寒拿出一个茶叶罐大小的罐子，打开后看到了放在里面的毒药，仔细一数，整整一百颗丹药。
　　“还好准备得足够多。”艾方寒将罐子里的丹药调换，重新放回空间戒指。他看了看昏迷的霍振，又看向小碧，“小碧，你进入他的身体，操控他再次认主。”
　　小碧应声，径直进入霍振的身体，操纵着他滴血认主，随即又退了出去。艾方寒则删除他们被打晕的记忆，又修复了他们后脑的损伤，这才叫醒了四人。
　　四人一起醒来，神情都有些恍惚，站着的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霍振晃了晃脑袋，道：“我们这是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就是感觉恍惚了一阵儿。”留有胡须的修士神情一怔，随即紧张地说道：“赶紧瞧瞧东西还在不在。”
　　霍振反应过来，急忙查看空间戒指，发现东西还在原地放着，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将罐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查看丹药的情况，“在，都在。”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阵钟声响起。
　　“钟声响了，赶紧烧吧。”
　　霍振点点头，拿出个瓷盆，将丹药倒进了里面，随后抬头看向三人，“屏住呼吸。”
　　三人急忙屏住呼吸，调整到内息状态。艾方寒也屏住了呼吸，因为部分丹药里他掺杂了软筋散，虽然不会化去修士的灵力，却能暂时封住灵力，呈现有气无力的状态。
　　霍振拿出火折子，点燃盆中的丹药，白色的药袅袅升起，随着风飘向五雷锋，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演武场上，已经有修士上了擂台，正打得火热，台下的人大声呼喊，为台上的人加油打气，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听得人热血沸腾。
　　“咦，这是什么味道？”其中一名修士微微皱了皱鼻子，“好香啊。”
　　“好像是花香。今天的风大，应该从隔壁山峰吹过来的。”
　　“花香？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种着什么花？”
　　……
　　苗荆楚起身，走到楚未熙面前，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他，道：“这是来之前灵儿给我做的，楚掌门也尝尝。”
　　楚未熙看了看，拒绝道：“我不爱吃点心。”
　　苗荆楚问道：“楚掌门可是还记恨灵儿？”
　　“苗门主，过去的事已然过去，以后就不必再提了。”
　　苗荆楚将点心盒往楚未熙身前送了送，“既然已经过去，楚掌门就赏个脸，尝一尝吧。”
　　楚未熙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道：“可以了吗？”
　　苗荆楚满意地笑笑，“多谢楚掌门赏脸。”
　　坐在对面的三宗宗主见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随即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对方，眼中闪过笑意。虽然他们还有一手准备，可楚未熙并非常人，就连丹田毁了都能重回巅峰，还是做到万无一失为好。万刀的视线扫过三人，心中不禁冷笑，随即又将视线转移到擂台之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不少人出现不适，台上的修士最为明显，他们在对打，呼吸急促，吸进身体的烟较多，正在半空交手呢，突然感觉体内的灵力停滞，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掉，’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楚未熙突然手掐指诀，想要调动灵力，可体内空空如也，不禁变了脸色，紧张道：“怎么回事？我的灵力……”
　　万刀转头看了过去，关切道：“楚掌门怎么了？”
　　“我……”楚未熙眼中闪过惊慌之色，随即又强装镇定，“万宗主，我身体有些不适，想离开片刻。”
　　“身体不适？”万刀眉头微蹙，“可要紧，需不需要请灵医过来？”
　　楚未熙推托道：“多谢万宗主关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调息一下便可，就不必麻烦灵医了。”
　　郝峰出声说道：“瞧楚掌门脸色不好，万宗主还是让楚掌门下去休息吧。”
　　“也好，那楚掌门自便吧，若不适加剧，便派人来知会一声，我让灵医过去给你诊治。”
　　“多谢万宗主。”楚未熙没再多说，起身走了出去。
　　楚华晨出声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瞧瞧。”
　　“是，长老。”
　　

第133章
　　“怎么回事？我的灵力怎么没了？”楚未熙刚走没多久， 郝峰突然惊慌地出了声。
　　“我……我也是，我的灵力也没了！”余沧海也一脸惊恐。
　　“灵力！我的灵力！”
　　人群沸腾起来，尤其围在擂台边的人， 只觉得头脑发昏，手脚发软， 踉跄地软倒在地。
　　万刀见状皱紧眉头， 随即起身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 我的灵力也没了！”万裴脸色煞白，眼中盛满惊恐。
　　郝峰抬头看向万刀，质问道：“万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的灵力都没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万刀冷眼看过去， 道：“郝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沧海帮腔道：“我们的灵力莫名其妙不见了， 只有万宗主安然无恙， 难道万宗主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万刀猛地站起身， 随即身子一个踉跄，又坐了回去， 脸色也随之变了，道：“我的灵力也没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郝峰冷笑道：“这里是刀宗，谁能在刀宗动手脚， 万宗主又何必演戏。”
　　各门派掌权者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 这里是刀宗，谁敢在这里闹事。”
　　“万宗主， 如今刀宗已是青云大陆第一宗门， 您想做什么直说便可。”
　　“对啊，万宗主，有话直说， 我们能做的，绝不推辞，实在不必如此。”
　　……
　　万刀的脸色越发难看，道：“我若是想对你们动手，压根不会这么麻烦，直接提刀上山，杀个片甲不留。”
　　万刀的话又让人产生动摇，万刀的性子素来刚烈，从不屑使用这种龌龊手段，确实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刀宗的人虽然霸道，却都是明刀明枪的干，从未使过这种阴私手段。”
　　“是啊，以万宗主的修为，压根不屑使用这种手段。”
　　“若不是万宗主，那会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刀宗闹事？”
　　众人议论纷纷时，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哈哈哈……”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几名修士从天而降，为首的是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而站在女子身旁的是一张熟面孔，正是刀宗的外门长老霍刚。
　　女子身上穿的是剑宗的服饰，身材曼妙，声音婉转，行走间摇曳生姿，道：“郝宗主、余宗主、邱宗主，你们真是好算计，我以为你们只想除掉楚未熙和青云派，没想到你竟想颠覆整个修真界，婧茵佩服佩服。”
　　郝峰闻言神情一僵，随即说道：“你们这些剑宗余孽，真是死不悔改，事到如今还想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姚婧茵脸上的笑意变冷，“三位宗主这是想过河拆桥？”
　　“什么过河拆桥，我们不知你在说什么。”
　　姚婧茵没再说话，扬起手中的法器，就朝三宗宗主扑了过去。
　　郝峰见她来真的，不敢再伪装，急忙调动灵力，拿出本命法器迎敌。姚婧茵的修为要高过三人，余沧海和尧天也被逼得露了原形。
　　万刀眼神锐利地扫过几人，道：“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郝峰见瞒不住，急忙叫停，“姚夫人且慢。”
　　姚婧茵并未因为他叫停而停手，而是继续对三人发动猛烈攻击，如今剑宗弟子所剩无几，她身后的几乎就是全部，而三大宗门的势力遍布修真界，要想让剑宗在青云大陆有一席之地，就必须让他们知道即便萧华序不在，剑宗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
　　郝峰见姚婧茵不停手，脸色有些难看，他带来的人虽不少，可身手好的都派出去做任务了，留在这里的多数是年轻弟子，修为在元婴境。别说是分神后期的姚婧茵，就是姚婧茵带来的那些炼虚期的修士，他们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郝峰出声说道：“姚夫人，你这是做甚，当真要与我们鱼死网破？”
　　姚婧茵冷笑一声，道：“是你们做事不厚道，利用我也就罢了，还想将黑锅扣到我头上，我姚婧茵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余沧海一边与姚婧茵交手，一边说道：“姚夫人误会了，我们是想将此事推到刀宗头上，夫人若是再晚些出现，万刀就会成为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也算是给萧宗主报了仇。”
　　“余宗主，别以为我是女子，就觉得我好糊弄。你们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今日我要让你们知道，我姚婧茵虽是女子，却不是任谁都能宰割的鱼肉。”
　　……
　　他们笃定这里的人都已吸入毒药，尤其许多人还陷入了昏睡当中，所以他们说话无遮无拦，但凡还清醒着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安静的场面瞬间喧闹起来。
　　“竟然是他们搞的鬼！太无耻了！”
　　“四大宗门除了刀宗，都是伪君子！”
　　“他们这是想颠覆整个修真界！”
　　“妈的，今日若是让老子捡回一条命，老子今后与他们不共戴天！”
　　……
　　逍遥宗的宗主高鹏飞看向万刀，询问道：“万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万刀反问道：“你体内还有灵力吗？”
　　高鹏飞摇摇头，“刚才试过了，我体内空荡荡的，灵力突然消失了。”
　　飞刀门门主孙阳接话道：“也不知他们这是做了什么手脚，不仅让我们的灵力消失了，还有气无力，现在我们连普通人都不如，就好似那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万刀出声说道：“我们应该是中了毒。”
　　“中毒？”高鹏飞皱紧眉头，疑惑地问道：“除了罪魁祸首，演武场所有人都中了毒，而这里还是刀宗的地盘，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诸位可还记得之前闻到的花香。”万刀提醒道：“我们御刀山从不栽花种草，哪来的花香，定是他们动的手脚。是我的疏忽，注意力全放在擂台上了，并未意识到不妥。”
　　众人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是燃烧过后的烟雾有毒，怪不得几乎所有人都中了毒。”
　　高鹏飞出声说道：“不管我们如何中的毒，事到如今最该想的是如何应对。他们现在内讧，腾不出手对付我们，一旦他们停了手，那我们的死期就到了。”
　　孙阳苦笑道：“如今我们动都动不了，还能如何应对？”
　　众人再次将目光落在万刀身上，希望他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万刀的视线依旧在半空中斗法的四人身上，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
　　西华峰上，艾方寒见丹药烧得差不多了，便又和小丹、小碧联手，将四人撂倒，捆好扔进了芥子空间，随后便回了五雷峰。恰巧碰到打得热闹的四人，艾方寒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将懒人沙发和小茶几拿了出来，还顺带拿出一盘水果拼盘。
　　小丹走到近前，道：“主人，我来给你泡茶吧。”
　　艾方寒点点头，传音道：“喝茶，吃瓜，看戏，人生一大享受啊。”
　　小丹一边泡茶，一边问道：“依主人所见，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艾方寒想也未想，直接答道：“咱们不是篡改了姚婧茵的记忆嘛，让她知道了三大宗门的真正打算。她生性高傲，得知自己既被当枪使，又要替人背黑锅，甚至有可能被杀人灭口，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非剑宗现在势微，杀了他们的可能都有。”
　　小丹点点头，接着说道：“主人能想到，三大宗门的那些老油条自然也能想到，主人以为姚婧茵要怎么才能破这个局？”
　　“要我说就趁这些老油条身边没人，先狠狠收拾他们一顿，然后再给他们下点毒，就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服一次解药的那种毒，这样他们就不敢再耍花样。”
　　小丹笑着说道：“主人这个主意不错，以后若遇到这种情况，就可以这么应对。”
　　艾方寒扫视演武场中的众人，并未发现楚未熙，便放开神识寻找他的下落，“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相已经大白，蠢猫怎么还不出场，是想让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吗？”
　　小丹猜测道：“大概是想瞧瞧姚婧茵怎么应对吧。”
　　艾方寒拿起一个灵果，’咔嚓‘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道：“这个果子虽然不如水芒，但味道也不错。”
　　“识海空间数十种灵果树，就属这种灵果树长得最好，结的果子也多。”
　　“数十种？”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这么多？”
　　小丹笑着说道：“识海空间越来越大，山川湖泊渐渐成型，有生命之泉的滋养，不仅多了许多植被，还多了许多生灵，几十种灵果树而已，不算多。”
　　“这么说咱们以后可以买灵果赚钱了？”
　　小丹闻言不由有些好笑，“主人，九龙空间的灵石已经堆成山了，实在不必如此。”
　　艾方寒讪讪地笑了笑，将视线投向演武场中的战斗，姚婧茵他们四个在半空打，手底下的人则在下面打，打得好不热闹。避免殃及池鱼，还清醒着的人强撑着往场外走，颤颤巍巍、摇摇晃晃，活像病入膏肓马上要断气一样。
　　虽然姚婧茵比郝峰等人修为高，奈何他们三个联手，三人中有一个炼丹的，有一个炼器的，炼丹的丹药多，炼器的法器多，刚开始还能稳稳占据上风，可时间一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慢慢变得僵持，甚至有落入下风的趋势。
　　打到现在姚婧茵是骑虎难下，一旦她落败，留给她的下场，多半是被当成背黑锅的倒霉蛋，死无葬身之地。而现在停手，对方也清楚她是后继无力，谈判的时候也会落入下风，所以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拼了。这一场对战，她必须打赢。
　　姚婧茵一咬牙，迅速抽身，随即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嘴里吞了下去。随即一股强横的能量由丹田向外扩散，她的经脉迅速被灵力充满，可这股力量并未就此停歇，依旧汹涌地朝经脉中积压，一阵剧痛传来，她的经脉被撑到极致，甚至出现裂痕。
　　姚婧茵强忍着剧痛，调动体内灵力，手掐指决，默念咒语，本命法器一分为百，密密麻麻的飞剑在身后出现，随即一声怒喝：“万剑弑，杀！”
　　郝峰三人见状面色一变，一边在心中暗骂她疯了，一边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试图挡住姚婧茵的万剑弑。
　　奈何他们的修为本来就不如姚婧茵，再加上姚婧茵破釜沉舟的一记大招，他们仅撑了十秒，便被打飞了出去。三人遭到重创，其中以郝峰的伤得最重，身上插了两把剑，一把在肩头，一把在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郝峰强撑着一口气，从空间中拿出最好的疗伤药服了下去，这才缓了口气，怒视着悬浮在半空的姚婧茵，想要说话，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余沧海伤得最轻，关键时刻使用了防御法器，只是被强大的冲击力震荡了内府。他吐出一口血，阴沉地看向姚婧茵，“你这是想杀我们灭口？”
　　姚婧茵喉头一热，到嘴边的血又被生生吞了下去，她不能在此时示弱，否则刚才营造的气势就没了。她缓了一口气，慢慢降落在地，道：“我确实动过这个念头，毕竟是你们算计我在先。不过现在想想，我们该是盟友才是，不该刀剑相向。”
　　众人听得抽了抽嘴角，剑都插人身上了，又说不该刀剑相向。
　　尧天也缓过劲儿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们向规则发誓，你们以及你们所在宗门，不得针对、迫害剑宗，否则死无葬身之地，那我们就还是盟友。”
　　艾方寒将吃完的果核放到一旁，传音道：“她现在是外强中干，也就唬一唬这些蠢货了。”
　　

第134章
　　“这个姚婧茵还不算太蠢， 清楚今日她若败了，会是什么下场，这才破釜沉舟， 用了秘药强行提升修为，使出了这么一记大招， 震慑了这群老油条。”小丹又给艾方寒续了杯茶。
　　“三人都受了伤， 郝峰还丧失了战斗力， 若是再打，那就是你死我活，他们这么惜命，哪能去拼命， 应该会答应。”
　　不出艾方寒所料， 在一阵沉默后， 郝峰率先开了口， 有气无力道：“要想我们答应并无不可， 但你也必须向规则起誓，你以及剑宗弟子不得做任何损害三宗的事， 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姚婧茵答应得很爽快，随后却说道：“不过，要在你们起誓过后， 如今的剑宗势微， 唯一能制约你们的，就只有我， 若我先起誓， 你们却反了悔，那我便受规则制约，无法对你们动手， 岂非任由你们宰割？”
　　艾方寒闻言出声说道：“不愧是能让萧华序吃亏的女人，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郝峰皱紧眉头，道：“若我们发誓，你却反悔呢，不是一样的道理？”
　　姚婧茵嗤笑一声，道：“自然不一样。现在你们为鱼肉，我为刀俎，若我想杀你们轻而易举，不动手是给你们机会。我耐心有限，若你们不想成为盟友，那就是敌人，面对敌人，我素来心狠手辣，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三人交流着眼神，场中安静下来。
　　姚婧茵则不耐烦地说道：“我数十下，若你们还不能决定，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一、二……”
　　姚婧茵体内的情况越来越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当她数到’九‘时，三人终于松了口，“好，我们发誓。”
　　“那就请吧。”姚婧茵紧盯着三人。
　　三人对视一眼，郝峰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竟是早早离去的楚未熙和楚华晨。
　　“你们……”郝峰震惊地看着两人，随即又看向姚婧茵，愤怒道：“你算计我们！”
　　姚婧茵见楚未熙安然无恙也十分震惊，随即看向苗荆楚，“是你阳奉阴违？”
　　苗荆楚闻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是我又如何？若我当真帮了你，他日九泉之下，又怎有脸去见爹娘。”
　　“果然男人都是负心汉！”姚婧茵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再也压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我了解灵儿，若我当真为了她助纣为虐，她才会怨我。你身为她的母亲，不仅将她囚禁，还利用她威胁我，你才是伤她最深的人，不可原谅！”
　　姚婧茵拿出一颗疗伤丹药服下，缓了口气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怕。但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前，你不会动她。现在她已经被我的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姚婧茵闻言脸色越发难看，“你少唬我！我把她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你不可能找得到。若你还想见到她，就杀了楚未熙。”
　　“她在西华山，被你们挖开的山洞里。”
　　姚婧茵的瞳孔骤然放大，道：“你怎么知道？”
　　苗荆楚笑了笑，并未回答。
　　姚婧茵转头看向身旁的剑宗弟子，道：“是谁？是谁背叛了宗门？”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相继摇了摇头，道：“夫人，我们对宗门绝对忠心！”
　　“好一个绝对忠心！”楚未熙眼神锐利地扫视众人，“你们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颠覆整个修真界，简直令人发指！对付你们这种人，就该赶尽杀绝！”
　　郝峰等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们的计划，竟还让这么多人中毒，心肠之歹毒更甚我等，有何脸面在此说教。”
　　听到这儿，艾方寒意念一动，将芥子空间中的四人放了出来，随即挥了挥小爪子，四人的身体就好似炮弹一样飞了出去，摔在了郝峰面前。
　　郝峰见状脸色又是一变，猜测道：“丹药被你们动了手脚？”
　　楚未熙知道是艾方寒动的手，道：“不然呢，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们一样歹毒？这空气中飘的是安神香，混合了些许软筋散，那些修为低的修士不过是睡了过去，其他人也只是暂时失去灵力，一个时辰后便能恢复正常。”
　　因为高处坠落的痛，倒霉蛋四人组清醒了过来，恰巧听到楚未熙的话，霍振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那丹药是我从空间中拿出，亲自烧的，不可能被替换！”
　　“呵。”楚未熙嗤笑一声，紧接着说道：“你们烧丹药之前，可有发生奇怪的事？”
　　霍振突然想起那一阵儿的恍惚，脸色顿时变了，难道是那时被替换了丹药？
　　郝峰气恼道：“蠢货，丹药到底有没有被替换？”
　　“不可能！丹药就放在我的空间戒指里，我亲手拿出来，检查丹药无误后，才放进盆里烧的，他们都可以做证。”霍振看中另外三人。
　　那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留有胡须的修士说道：“在丹药被拿出来之前，我们不知怎么的集体恍惚了一阵儿。我们察觉不对，赶忙拿出丹药检查，并未发现不妥。”
　　艾方寒又拿出了留影珠，将之前录下的画面，在演武场上放了出来。当然，这影像是掐头去尾版，他不可能暴露自己。
　　楚未熙讥讽地看着他们，道：“你们现在还确信丹药没问题吗？”
　　郝峰怒道：“是谁？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是我！”万刀不再伪装，扬声说道：“你们在我地盘上闹事，我岂会不知。”
　　郝峰闻言不由心惊胆战，万刀与姚婧茵不同，他素来六亲不认，杀伐果断，今日他们坐下这种事，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余沧海出声说道：“万宗主，我等都是受姚婧茵蛊惑，这才猪油蒙了心，求万宗主高抬贵手，饶我们这一次，我等愿给万宗主补偿，定让万宗主满意。”
　　姚婧茵清楚今日载了，以刀宗和剑宗剑拔弩张的关系，他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替人背黑锅，怒道：“呸，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事到如今，还想着甩锅给我，你们以为他万刀跟你们一样蠢？”
　　万刀冷眼扫过众人，道：“不必争，不必抢，今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来人，把他们拿下。”
　　万裴应声，带人上前拿人，三宗的弟子清楚自己不是对手，却还是挡在了自家宗主面前，而下一刻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掀飞出去，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郝峰三人加上姚婧茵皆被这霸道的力量震伤，五脏六腑如刀绞一般，相继吐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艾方寒让小丹现身，幻化成少女的模样，走到万刀面前，道：“我家主人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让他们也尝尝这中毒的滋味。”
　　万刀伸手接过丹药，道：“前辈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小丹没有逗留，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去身形，回到艾方寒身边。
　　一众修士不由心惊不已，纷纷猜测能让万刀称前辈会是谁，刚刚被扔出来的四人，还有留影珠播放的影像，十有八九是这位前辈吩咐人动的手。
　　万刀将瓶子打开，从中取出几颗丹药，融于旁边的茶水中，道：“裴儿，给他们灌下去。”
　　“是，父亲。”万裴上前将茶水端了过去。
　　万刀看向还清醒的修士，扬声说道：“你们应该也对这丹药的效用感兴趣吧。说起来，这丹药还与仙界有关，在仙界有种禁药叫化仙丹，一旦服用或者吸入，顷刻间便能让仙人变成普通人，几百上千年的修行毁于一旦，因为这种丹药实在歹毒，所以被列为禁药。前段时间，有位降临者给了郝峰一张丹方，就是化仙丹的改良版，作用与化仙丹一样，也是能让修士变成普通人的毒药。他们趁大比，所有人都在演武场之际，在上风口燃烧丹药，但凡吸入之人都会变成普通人，任他们宰割，其居心歹毒至极！”
　　万刀的话就好似一颗深水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这群王八蛋！我们苦心修行多年，好不容易有今日的修为，他们竟想全部拿去，真是该杀！”
　　“他娘的人渣！为了一己私欲，他们竟想杀了所有人，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一时间群情激昂，所有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晕死过去的几人。
　　万刀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道：“大家放心，我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亏万宗主识破了他们的阴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相信万宗主。”
　　“我们相信万宗主！”
　　“我们相信万宗主！”
　　……
　　万刀扬声说道：“其实识破他们阴谋的不是我，而是青云派的楚掌门，我只是配合楚掌门行事，大家若是要谢，就谢楚掌门吧。”
　　郝峰等人的阴谋若是得逞，那刀宗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万刀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份情必须承。他清楚艾方寒一直在扶持楚未熙，便将这份功劳都推到楚未熙身上，可以提高他的声望，于以后青云派的发展有好处。
　　还清醒着的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大都活了几百年，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谁识破的这场阴谋，但有一点他们能确定，那就是万刀有意捧楚未熙上位。就为这个，他们也得对楚未熙高看几分。
　　“原来是楚掌门！楚掌门年少英才，又有如此胸襟，我等佩服！”
　　“是啊是啊，凭一己之力就能撼动作威作福多年的剑宗，现在又救了我们这么多人的命，真是了不起啊！”
　　“我来参加这次大比，就是为了一睹楚掌门的面貌，这次来得值了！”
　　……
　　楚未熙本就有些社恐，又被这么多人注视，心里有些不适。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他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艾方寒瞧着场中的楚未熙，好笑地说道：“他跟我一样，不喜欢社交。”
　　“他是一派掌门，为了宗门，就算再不喜欢，也要去做。”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就算万刀这种心性的人，也杜绝不了。”
　　“我明白。人是群体动物，想要更好的生活，社交是在所难免。我也并非完全不社交，只是杜绝不必要的社交。”
　　“主人已经做得更好，不用跟我解释。”
　　艾方寒闻言既感动又无奈，“你们就宠我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们宠上天。”
　　小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那又怎么了，主人就是用来宠的。”
　　

第135章
　　郝峰等人针对大比的阴谋完美解决， 万刀宣布大比推迟三日，三日后重新举行，取消丹宗、气宗、器宗的比赛资格。之前的比试， 但凡有三大宗门的弟子参与的，全部认定三大宗门的弟子输， 其他比试的结果照旧。此决定一出， 与三大宗门对战的宗门暗中欢喜， 白捡一场胜利，其他宗门则觉得可惜。至于三大宗门的人，宗主被抓，宗门弟子也被监控起来， 不敢有任何异议。
　　艾方寒本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压根不关心大比结果， 如今三大宗门的人被抓， 热闹也就结束了， 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便决定出发前往碧龙潭。艾方寒要走， 楚未熙自然不想留下，便去和万刀辞行。
　　万刀自然不想艾方寒这么快离去，便带着万裴过来劝说， 只是艾方寒去意已决， 也不便强留。临走之前，艾方寒给了他们两瓶超品聚灵丹， 万刀欣然收下， 并表达了感激之情。他能顺利突破渡劫中期，都是因为超品聚灵丹帮助，虽然他现在再去服用， 已经没了效果，却可以给万裴用，帮助他尽快进阶。
　　楚华晨听闻他们要去碧龙潭，便决定离开，前往无望之路，与乔宇、刘钊回合，一同返回仙界。
　　“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就不留你了。”楚未熙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只希望你此次返回仙界，莫要忘了我们的嘱托。”
　　楚华晨转头看向艾方寒，道：“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汪……（还有欠我的债。）”
　　楚未熙闻言不禁有些好笑，翻译道：“还有欠他的债。”
　　楚华晨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你请我帮忙，不给好处就算了，还催债？”
　　艾方寒皱眉，“汪……（你是仙界的神仙，修真界的东西与你来说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你想我给你什么好处？）”
　　楚未熙复述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楚华晨试探地说道：“比如消了那笔债？”
　　“汪……（门都没有。）”艾方寒想也未想直接拒绝。
　　楚华晨瞧着他财迷的小模样，不用楚未熙翻译，就清楚他在说什么，不禁有些好笑，道：“你还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艾方寒想了想，从空间中拿出一瓶超品聚灵丹，道：“汪……（这个给你，留作纪念。）”
　　楚华晨伸手接过丹药，查看过后，不由有些惊讶，道：“这么舍得？可是有所求？”
　　“汪……（不给你吧，你说我一毛不拔；给你吧，你又怀疑我另有所图。你还真难伺候。”
　　楚未熙如实地复述了艾方寒的话。
　　“那我就收下。”楚华晨将丹药收进空间，“等你们飞升仙界，再来寻我，到时我定把债给清了。”
　　楚华晨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艾方寒见状急忙补了一句，“汪……（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听到楚未熙的翻译，楚华晨并未回头，而是挥了挥手。
　　艾方寒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汪……（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帮我查啊，而是不帮我？）”
　　“放心，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艾方寒撇撇嘴，“汪……（希望如此，不然我那瓶丹药可亏死了。）”
　　楚未熙愣了愣，随即好笑地说道：“你送他那瓶丹药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
　　“汪……（不然呢？那可是超品聚灵丹，炼制起来耗费的材料和精力是高品聚灵丹的两倍不止，若是无所求，我为什么要送他？）”艾方寒眉头紧锁，一副肉疼的模样，妥妥的守财奴。
　　“那你为何送万刀？”
　　“汪……（当然是为了你。我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也用不到他什么，但你不同，你要振兴青云派，少不了他帮忙。）”
　　楚未熙并非不知他的用意，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嘴角忍不住上扬，“那我们也走吧。”
　　“汪……（这次去碧龙潭的目标——扫荡！）”艾方寒握了握小爪子，“汪……我要把这次损失的，全部赚回来！”
　　两人没再多说，启程前往碧龙潭，一路走走停停，二十天后到达目的地。这一路走来，他们听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次大比，经过刀宗的刻意宣传，三大宗门联手祸害整个修真界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三大宗门的人费尽心机地想捂嘴，奈何参加大比的人太多，身后又有刀宗撑腰，捂嘴只能收到相反的效果，以至于三大宗门现在是过街老鼠，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汪……（我突然有个想法，给万刀打个视频。）”艾方寒说着从空间中掏出通讯灵珠，给万刀打了过去。
　　楚未熙好奇地问道：“你找他何事？”
　　“汪……（商量丹坊的事，这么多年丹宗一直垄断丹药的买卖，赚得盆满钵满，也是时候让他将这块肥肉吐出来了。）”
　　楚未熙眉头微蹙，担忧道：“近千年来，丹宗垄断丹药买卖已约定俗成，即便郝峰做错了事，他们内部怕也不会轻易妥协。”
　　“汪……（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没什么不可能，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两人正说话，通讯灵珠有了反应，万刀的影像出现在两人面前，艾方寒下意识地开口，“汪……（万宗主。）”
　　“前辈，楚掌门。”万刀打了声招呼。
　　艾方寒抬头看向楚未熙，道：“汪……（你帮我跟他说。）”
　　万刀配合地问道：“前辈找我可是有事？”
　　楚未熙点点头，道：“前辈说此次正是瓦解丹宗垄断丹药买卖的好时机，这么多年他们赚得已经足够多，是时候将这块肥肉让出来了。”
　　万刀眼睛一亮，随即又蹙起了眉头，道：“可仅是郝峰一人犯错，丹宗内部怕是不会轻易妥协。”
　　“大比的阴谋败露，现在正是群情激愤的时候，宗主若此时发声，定会受到修士们的大力支持，他们早已不满丹宗的垄断。”
　　“可丹宗几乎包揽了青云大陆大半的炼丹师，若是动丹宗，就是动这些炼丹师的利益，他们怕是不会配合。”
　　楚未熙闻言看向艾方寒，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再加上万宗主的绝对实力值，没什么事办不成。更何况，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时正是群情激愤之时，万宗主要抓住时机才是。）”
　　楚未熙将艾方寒的话重复了一遍。
　　万刀沉吟片刻，道：“前辈，有件事要征得前辈的同意。”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汪……（你说。）”
　　楚未熙翻译道：“万宗主请说。”
　　“我能否将您给我的超品聚灵丹公之于众？”
　　“汪……（你是想以此吸引那些炼丹师？）”艾方寒瞬间领会了万刀的意思。
　　楚未熙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万刀点点头，“是。前辈给我的丹药已经接近于仙丹，这是每个修真界炼丹师的终极梦想，若是公之于众，定能动摇他们的决定。”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可以。不过我的麻烦不少，不能在人前露面。）”
　　万刀松了口气，“我明白，不敢叨扰前辈。”
　　“汪……（万宗主可以先招揽一些散修炼丹师，给丹宗那些炼丹师一些压力。另外……）”
　　艾方寒又提了一些意见，楚未熙一一做了翻译，聊了好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
　　“汪……（也就是时间不够，若是时间够的话，我就可以回去问问小叔，让他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了。）”
　　“你考虑得已经很全面了。”
　　“汪……（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也说丹宗垄断丹药买卖近千年，要想将这块肥肉吃到嘴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是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也够他喝一壶了。）”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汪……（不过咱也就做个提议，也没想着分一杯羹，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了。）”
　　“万刀是个聪明人，再加上你的指点，为了利益，就算麻烦些，他也能啃下这块骨头。”
　　“汪……（那倒也是，有钱谁不想赚呢。我这么帮他，就是瞧他是个重情义的，只希望我缺炼丹材料的时候，再去丹坊购买，他能给我打个折。）”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楚未熙无奈地笑笑。
　　“汪……（那可不，没有回报的投资，傻子才会干。）”艾方寒迈开小短腿朝着潭边走去。
　　楚未熙的眼珠转了转，问道：“那你帮我也是投资吗？”
　　艾方寒闻言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汪……（如果算是投资的话，那我前期投入也太大了！先是救你的命，后又帮你修复丹田，还有大把大把的超品聚灵丹砸下去，最后甚至帮你报了仇。你说吧，你打算拿什么回报我？）”
　　楚未熙定定地看着他，“我把自己给你如何？”
　　“汪？（你？）”瞧着他认真的眼神，艾方寒不知为何，心脏漏跳了一拍，随即说道：“汪……（把你卖了能换几块灵石？我呀，只希望你努力修炼，和我一起飞升仙界，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
　　楚未熙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念一想，艾方寒能想着和他一起飞升仙界，心情又变得雀跃，道：“好，我们一起飞升仙界。”
　　艾方寒走到潭边，放眼望去，和上次来时并无不同，只是周围的景色变了，因为入了秋，潭边的树叶微微有些发黄，偶尔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当然，这只是在岸边，潭水上依旧十分干净，别说落叶了，连只小虫子都没有。
　　楚未熙察觉异样，出声说道：“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汪……（你只是看到了表面，水里那才叫诡异。）”
　　楚未熙眉头微蹙，问道：“如何说？”
　　“汪……（水里的景象祥和得像一幅全家福。）”艾方寒传音道：“小碧，你出来吧。”
　　小碧听到召唤，出了识海空间，飞到艾方寒面前，道：“主人。”
　　“汪……（还和上次一样，你先下去探路。）”艾方寒认真叮嘱道：“汪……（切记，如果遇到危险，马上撤回，不要逞强。）”
　　“主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碧挥动着臂膀朝着碧龙潭飞去，待来到距离潭边十几米的位置，便开始下落，很快便没入水里，不见了踪影。艾方寒的神识附着在小碧身上，观察着水里的情况，和之前来的那次一样，潭里的生物很多，各自以最美的姿态在水里游着，特别不真实。
　　“小心点。”艾方寒又忍不住叮嘱道。
　　“主人放心，但凡有水的地方，都是我的天下。”小碧挺起胸脯，颇为骄傲地说道。
　　艾方寒见状好笑地提醒道：“你可别掉以轻心，忘了上次怎么被深海幽蓝偷袭了？”
　　“我那是一时不察。”小碧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一定不会再犯。”
　　“你仔细瞧着，有好东西就说，来都来了，可不能错过。”
　　“我明白。”
　　为了来碧龙潭寻宝，小碧在小丹那里恶补了不少炼药、炼器的课，将生活在水里的凶兽和灵花灵草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楚未熙放开神识，打算查看潭底的情况，可他的神识压根进不去碧龙潭，就好似有人在碧龙潭设置了结界，阻止任何人窥视。
　　“这里太奇怪了！”楚未熙眉头皱紧，隐隐有些不安。
　　“汪……（不奇怪就不是四大险地之一了。）”艾方寒闻言接了一句。
　　楚未熙提醒道：“你们小心点，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汪……（放心，我们都有保命的手段。）”
　　

第136章
　　小碧小心地往碧龙潭的中心游， 透明的防御罩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乍一看真像一颗漂亮的水晶球。不时有鱼儿从他身边游过，有的还会好奇地用嘴巴戳几下， 吹出小小的气泡。那些气泡迅速往上升，露出水面后， 便会破开， 发出轻微的响声。
　　潭水很清， 阳光正好，一切美得像是一幅画，艾方寒却不敢掉以轻心，依旧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咦， 主人， 刚才游过去的那条红色的鱼好像是红焰， 它的眼睛是炼制通讯灵珠的材料。”小碧出声说道。
　　“哪里？”艾方寒来了兴趣， 四下寻找小碧提到的红焰， 随即一抹红进入视线，这条鱼通体火红， 甚至连眼睛都是红色的，跟它的名字很配，“你确定它的眼睛能炼制通讯灵珠？我怎么察觉不到它体内有任何能量？”
　　小碧解释道：“主人， 它不是凶兽， 只是条普通的鱼，不过它的眼睛却是炼制通讯灵珠必不可少的材料。”
　　“原来如此。”艾方寒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那这次的寻宝之旅就由它开始吧。”
　　红焰不是凶兽， 抓起来并不难，因为它长得实在太漂亮，艾方寒舍不得杀它， 让小碧把它装进了芥子空间，还怕它不适应，专门用装了潭水的罐子养着。
　　做完这些，艾方寒突然有了个想法，“识海空间的那条河里好像没鱼吧，要不抓一些好看的养在里面。这样一来，一次性买卖就变成了长久买卖。”
　　空间里的那条河是艾方寒抽的空气中的水，干净得不能再干净，自然不可能有鱼。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生命之泉的滋养，该有的营养物质也都有了，养鱼应该不是问题。
　　小碧闻言夸赞道：“还是主人聪明，我都没想到。”
　　一有了这个想法，艾方寒的关注点就变了，瞧着附近游过的鱼儿，怎么看怎么漂亮，抓了一只又一只，就没有重样的。不过他并未打算抓凶兽，那不是做买卖，是给自己找麻烦。
　　“要是能拿到现代世界去卖，这些鱼也能卖不少钱。可惜啊，现代世界的灵气稀薄，就算抓过去，应该也活不了，只能自己观赏了。”艾方寒惋惜地叹了口气。
　　小碧提议道：“主人可以带些这里的水过去，说不定能活下来。”
　　艾方寒想了想，道：“那就多抓点，带过去试试，实在适应不了，就送进识海空间。”
　　“听主人的。”
　　两人正抓鱼抓得开心，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游了过去，艾方寒的神识只捕捉了一个影子，提醒道：“小心！有东西，速度奇快，大小与四脚鲨相差不多。”
　　小碧停下捕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周围的鱼儿依旧慢悠悠地游着，一切还是那么宁静祥和，压根不像有危险靠近的模样。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何异常之处，小碧出声说道：“主人，那东西应该只是路过。”
　　“继续往前走，佯装放松警惕，我相信它还会出来的。”
　　小碧继续往前走，为了装得像，还时不时地捉一条鱼。
　　突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来，精神紧绷的小碧瞬间捕捉到它的行踪，一张水做的大网随即成型，在黑影撞到他之前，将它拦了下来。尽管如此，在强大的冲力作用下，它还是拉着水网往前冲了两米，此时与小碧之间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正与小碧大眼瞪小眼。
　　他们也因此看清了它的模样，这么快的速度，竟然是一只龟，头顶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刺，两只眼睛是红色，张开的嘴巴里獠牙外露，乌龟壳上也是布满尖刺。虽然它被网住，却并未有丝毫胆怯，口中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紧接着身体变红，背上的尖刺如利剑般朝周围刺去。
　　小碧打眼一看，便清楚了这只凶兽的身份，急忙说道：“这是高阶中品凶兽刺龟，不仅有极强的防御力，还有大范围攻击的能力，身上的尖刺可以洞穿大乘期修士的防御，所以是炼器的好材料。”
　　艾方寒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庆幸道：“这才刚来就碰到了个高阶凶兽，幸好没让蠢猫下来，否则还真挺棘手。”
　　尖刺穿过水网，撞在防御罩上，只听’砰砰砰‘一阵闷响，还好是艾方寒给他设置的防御罩，只是轻微晃动了几下，并未造成实质性的损伤。岸上的艾方寒调动雷灵力，随即身后出现一头雷龙，仰头咆哮一声，朝着小碧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来到上空，雷龙俯冲而下，径直进入水里，朝着刺龟击去。
　　刺龟感受到危险，身体缩回龟壳，体外形成一个红色防御罩，雷龙穿过水网击在红色防御罩上，发出’滋啦刺啦‘的电流声，甚至闪烁着银色的火花。声势虽浩大，却并未给刺龟造成伤害，那红色防御罩仅是损伤了些许，并无大碍。
　　艾方寒眉头微蹙，再次运转雷灵力打了出去，效果依旧不好，接连打了三次，还是未能攻破刺龟的防御，忍不住吐槽道：“汪……（好家伙，不愧是缩头乌龟，这防御力真不是吹得。）”
　　“怎么了？”楚未熙闻言出声问道。
　　艾方寒如实答道：“汪……（遇到一头高级凶兽，名叫刺龟，防御力惊人，我都用了三成灵力，依旧未能破除他的防御。）”
　　楚未熙召唤出本命法器，递到艾方寒面前，道：“他应该能帮忙。”
　　一个黑色的虚影突然出现，没好气道：“你把我当什么了，随随便便拿给别人用。”
　　艾方寒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虚影，是个长相精致的少年，应该是那把黑色短刀的器灵。他好奇地问道：“汪……（这是……）”
　　“我的本命法器——枭，就是我在密林沼泽的秘境中寻到的神兵，之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最近才清醒过来。”楚未熙简单地做了介绍，随即又说道：“他曾说是超越仙器的存在，我一直不太相信，正好趁此机会验证一下，若连一只小小凶兽的防御都破不开，那就证明他在说大话。”
　　“你说谁说大话？”枭一听不干了，恼道：“我告诉你，若非我本体遭受重创，压根不可能与你契约。”
　　楚未熙嘴角勾着微笑，道：“若你没说大话，便证明给我看。”
　　“爷今日便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枭转头看向艾方寒，“你说，那凶兽在何处？”
　　枭是在雪原时清醒的，知道艾方寒的存在，也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留心观察。
　　艾方寒瞧瞧楚未熙，又瞧瞧枭，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么明显的激将法都上当，充分说明了这个少年的单纯。他运转灵力，给枭做了标记，道：“汪……（就在那个位置的水下十五米左右。）”
　　枭放眼望去，确定了位置，道：“你灌输灵力到我本体上。”
　　艾方寒问道：“汪……（你需要多少灵力？）”
　　“一成便可。”枭高傲地昂着头，像只开屏的孔雀。
　　艾方寒点点头，运转雷灵力，灌入黑色短刀。黑色短刀刀身一颤，随即如流星般从眼前划过，紧接着便没入潭水中。艾方寒急忙去看，只见那黑色短刀轻易洞穿刺龟的红色防御罩，刺穿刺龟的龟壳，随后犹如流星一般，回到了岸边。
　　那刺龟发出一阵惨叫，红色的血液在水中快速散开，仅是挣扎了十几秒，便停了下来。与他来说牢不可破的防御，在枭面前就如白纸一般脆弱，真是让人惊叹。
　　小碧见状急忙上前，将刺龟的尸体收进空间戒指中，惊讶地问道：“主人，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艾方寒传音道：“那是蠢猫的本命法器，名叫枭。”
　　枭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小小凶兽，蝼蚁尔！”
　　若非他的身体又虚了些，艾方寒还真被他装到了，不过这大概是他受了重创的原因，还处于恢复阶段。楚未熙能寻到这样的宝贝，艾方寒真心替他高兴，道：“汪……（蠢猫，你可以啊，他还真是个宝贝！）”
　　楚未熙点点头，“看来他并未说大话，确实有几分本事。”
　　枭傲娇道：“什么叫’有几分本事‘，我的本事大了去了。若非我本体遭受重创，别说这么一只小小凶兽，就是大罗金仙，我也能把他捅个对穿。”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小丹，她出了识海空间，上下打量着枭，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道：“居然是你！”
　　枭闻言怔了怔，随即说道：“你认识我？”
　　小丹张嘴说着什么，而他们却什么都没听到。
　　艾方寒见状出声说道：“汪……（好了，不用说了。）”
　　小丹无奈地笑笑，道：“没想到你竟也来到修真界。”
　　枭追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刚才又是什么情况？”
　　“这个不能说，就算说了，你们也听不到，就像刚才那样。”
　　枭很快便明白了小丹的意思，道：“你被禁言了？”
　　“确切地说凡是泄露有关上界讯息的人都会被禁言。”
　　枭眉头微蹙，道：“你说的上界是指仙界？”
　　小丹耸耸肩，却并未开口。
　　“汪……（行了，你们别问了，问多了，小心天道惩罚。）”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成就，艾方寒还是很惜命的，很好地压制住了旺盛的好奇心。
　　楚未熙也很惜命，尤其和艾方寒约定一起前往仙界后，接话道：“方寒说得对，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回望，我们要面对的是将来。”
　　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艾方寒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并未多想，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潭水中。小碧继续往碧龙潭的中心走，随着位置的下潜，光线变得越来越暗。周围的生物也越来越多，还有很多生活在水下的植物，最多的就是各种形态的水草，它们因为水的流动漂来荡去，在光线并不充足的水下，看上去就像是飘动的头发，格外渗人。
　　艾方寒忍不住感慨道：“在这里拍恐怖片，压根不用营造什么氛围。”
　　“主人不怕，有我在！”小碧挥了挥手里的小法杖。
　　艾方寒好笑地说道：“我现在连鬼都不怕，还怕这些水草？不过我们要小心些，这里的水下植被很多，容易隐藏。”
　　小碧点了点头，道：“主人放心，我会小心的。”
　　艾方寒的神识跟随他在水里四下张望着，偶尔遇到漂亮的鱼儿，便让小碧抓进空间戒指。突然，一个发光的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仔细看去，竟是一株夜灵草，这可是固元丹的主要材料，若是在丹坊买的话，一株要一颗高阶下品灵石。
　　艾方寒出声说道：“小碧，是夜灵草，快过去瞧瞧。”
　　小碧显然也发现了，朝着夜灵草所在的方向游去。
　　“等会儿。”艾方寒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往往这种好东西附近，都有凶兽或灵兽守护，咱们还是小心些，别阴沟里翻了船。”
　　“好。”小碧闻言也警惕了几分。
　　前面是数不尽的水草，轻轻地拂过小碧的防雨罩，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噗、噗‘的声音，声音很小，若非精神足够集中，压根听不到。艾方寒有些奇怪，神识往下探去，想查看到底什么情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水草丛里竟有着密密麻麻的水蛇。这些水蛇的个头很小，也就有婴儿手指那么粗细，十公分长短，它们高昂着头，朝着防雨罩吐着泡泡，那’噗噗‘声就是泡泡撞到防雨罩破碎的声音。
　　

第137章
　　“这是什么东西？”
　　水草丛里密密麻麻的小蛇， 看得艾方寒头皮发麻，如果被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说不准会当场晕过去。
　　小碧的神识也探了过去， 发现了水草丛中的小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道：“主人， 咱们这是捅了蛇窝了， 怎么这么多蛇？”
　　“你认不认识这是什么蛇？它们为什么冲咱们吐泡泡？”艾方寒话音刚落，突然发现防御罩底部竟有被腐蚀的痕迹，不由怔了怔，随即说道：“它们吐出的泡泡竟然有这么强的腐蚀性！”
　　小碧也发现了防御罩被腐蚀的痕迹，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道：“我想起来了， 这种小蛇叫紫线蛇， 别看它身量小， 却是高阶凶兽。它们通体紫色，是群居凶兽， 一出现就是成千上万，虽然防御力不强，却有很强的攻击性， 但凡察觉到有外来生物闯入它们的领地， 就会吐泡泡进行攻击，看似没什么杀伤力， 事实却是那泡泡有极强的腐蚀性， 能腐蚀一切防御，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失去防御，最后失去性命。”
　　“一条蛇吐出的泡泡不可怕， 可怕的是成千上万条蛇吐泡泡，还不容易发现，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泡泡大军中。”想到这儿，艾方寒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以后怕是都要对泡泡有阴影了。
　　小碧提醒道：“主人，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持续给防御罩输送灵力，时间长了受不住。”
　　“好，咱们采了夜灵草就走。”
　　小碧没再多说，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眼看着距离夜灵草越来越近，防御罩却突然被缠住。小碧急忙查看情况，缠住防御罩的是水草，急忙挥动法杖，想将缠住的水草切断，可看似柔软的水草，竟受住了他的攻击。小碧怔了怔，随即又挥舞法杖攻击，还多用几分力，那水草不仅没被切断，还摇晃了起来。
　　艾方寒警觉，仔细查看过后，面色变得凝重，道：“小碧，这不是水草，我感应到它身体内散发出的能量，这是一种凶兽！它混在水草之中，为的就是麻痹敌人。”
　　经过艾方寒的提醒，小碧突然想起一种凶兽，道：“主人，这是海虫兽，是中阶凶兽，外形与水草一模一样，主要通过触手缠绕来攻击敌人，攻击性虽不强，却十分麻烦，因为它的触手很坚硬，只能用高阶上品的灵器方能斩断。”
　　“好，我知道了。”
　　艾方寒急忙运转灵力，召唤出短刀，随即飞射而出，很快没入潭水，刺向缠绕在防御罩上的水草。只听’噗噗‘几声，那缠绕在防御罩上的触手皆被斩断，可下一秒又有触手缠绕其上。
　　小碧见状出声说道：“主人，海虫兽也是群居，而且每只成年海虫兽身上都有上百只触手。”
　　艾方寒一怔，随即看向四周的水草丛，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道：“难不成这些都是海虫兽？”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麻烦大了。”
　　“海虫兽负责缠住防御罩，刺蛇负责腐蚀防御罩，这样双管齐下，就算大乘期修士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儿，艾方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里能被称为四大禁地。”
　　“主人，我们必须尽快脱困。”
　　“凶兽就算开了灵智，也就相当于孩童的智商，应该想不到这么打配合。”艾方寒的大脑急速运转，沉默片刻道：“它们背后应该有人在操控。”
　　“有人在操控？”
　　“不，我说错了，是高阶上品凶兽或者灵兽在操控，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好对付，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小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主人，海虫兽正试图突破被腐蚀损坏的防御罩。”
　　“你暂且撑一撑，剩下的交给我。”
　　艾方寒运转体内水灵力搅动潭水，使刺蛇吐出的泡泡四下飘散，无法触及小碧的防御罩，随后又运转体内雷灵力，尽数倾泻而出， 一头巨大的雷龙在他身后成型，随即咆哮一声飞了出去，径直没入潭水之中。雷电破开水面，发出一声巨响，朝着线蛇群以及水草丛轰了过去。
　　小碧趁机摆脱困境，急速上浮，还活着的海虫兽不死心，紧随其后。小碧也恼了，挥动小法杖，潭水中突然出现一个在急速运转的漩涡，将紧追不舍的海虫兽卷了进去。
　　就在小碧飞出水面的一瞬间，一股巨力狠狠抽了过来。小碧反应极快，随即化作一摊水，融进潭水。艾方寒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神识，下一秒便出现在水面之上，将小碧接回了识海空间。
　　那东西见一击未中，便隐去了踪影，艾方寒冷眼扫视身下的碧龙潭。陆续有线蛇的尸体浮上来，还有不少海虫兽的残肢断体。
　　小碧出声提醒道：“主人，线蛇的尸体可以炼药。海虫兽的触手能炼器。”
　　“刚才若非你反应快，此时怕是已经重伤。”艾方寒并未如以往般，迫不及待地捡拾战利品，而是面如寒霜地扫视水面，只是什么都未发现。他返回岸边，传音道：“小冰。”
　　小冰听到艾方寒的传音，急忙应声道：“主人，我在。”
　　“出来，冰封这里，我要把他逼出来。”
　　“是，主人。”小冰出了识海空间，看着面前的碧龙潭，随即运转灵力，默念咒语，空气中的冰属性灵气活跃起来，紧接着便说道：“极限冰封，敕！”
　　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冰封，水中的生物亦是如此，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冰封在水里。因为温度的急剧下降，而在不知不觉中失去生命。
　　楚未熙本就是冰灵根，还从未感受过如此活跃的冰属性灵气，看向小冰的眼神带着探究，传音道：“他是冰之精灵？”
　　艾方寒淡淡地’嗯‘了一声。
　　察觉到艾方寒的异常，楚未熙转头看过去，时常带笑的眼睛此时满含煞气，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烈焰、小暖，出来吧。准备战斗。”
　　烈焰和艾小暖听到召唤，相继出了识海空间，小火和小木也跟了出来，齐声叫道：“主人。”
　　“还记不记得我在御刀山上跟你们说过的话？”
　　小火和小木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道：“记得。主人说谁欺负我们就打回去！”
　　“今天有人欺负小碧，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
　　小火挥舞着小拳头，道：“打回去！”
　　小木也应和道：“打回去！”
　　“很好！你们今后要时刻铭记一句话，那就是’能群殴的不要单挑‘。”
　　两个小豆丁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懂地问道：“主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艾方寒解释道：“群殴就是很多人打一个人，单挑就是一个人打一个人。”
　　“主人，我们明白了，等他出来，我们一起动手，群殴他！”
　　“群殴他！”小木也挥了挥小拳头。
　　艾方寒在和他们交流时，一直用的传音，所以楚未熙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小木和小火在手舞足蹈，而烈焰和艾小暖虽然没说话，明显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让他突然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枭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转头看了过去，道：“瞧见没，人家才是一家人。”
　　楚未熙心里一揪，转头与他对视，不悦道：“你在挑拨？”
　　枭反问道：“你若不是这么想的，那为何会难过？”
　　楚未熙怔了怔，随即错开视线，道：“你是器灵，不懂人类的情感。”
　　枭皱紧眉头，道：“我可是超越仙器的存在，有什么不懂？”
　　楚未熙反问道：“那你爱过吗？有过道侣吗？是否生育过儿女？”
　　枭被问的一阵语塞，紧接着狡辩道：“虽然这些我都没有，但不代表我不懂。”
　　楚未熙没再跟他争辩，实在没必要，转头看向正在持续冰封的碧龙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碧龙潭已经冰封过半，小冰突然说道：“主人，碧龙潭太大，我的灵力不足以支撑。”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几瓶生命之泉，道：“喝这个补充，不够再跟我要，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给逼出来。”
　　“是，主人。”小冰打开一个瓶子，将生命之泉灌了下去，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在逐渐恢复，又可以撑上一段时间。
　　枭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不由转头看向小冰，目光落在他身前的白色瓷瓶上，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
　　小丹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主人与你不熟，不方便靠得太近。”
　　枭看向小丹，径直问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小丹答道：“与你无关。”
　　枭的眉头越皱越紧，道：“我刚才还帮你们杀了那只刺龟，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搞错了。是我家主人给了你表现机会，才有了你之前的表演，证实你说的话是真的，你该谢谢主人才对。”
　　枭被小丹的回答弄愣了，从未想过还能这样颠倒是非，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觉得有点道理。
　　“只要你肯告诉我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那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不需要。”小丹果断拒绝。
　　枭与小丹对视，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艾方寒留意到这边的状况，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汪……（蠢猫，你不管他？）”
　　楚未熙开口道：“枭，回来。”
　　枭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站在原地，与小丹对峙。
　　楚未熙的眉头皱紧，道：“枭，我再说一遍，回来！”
　　察觉到楚未熙的情绪，枭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到楚未熙的身边。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传音道：“抱歉，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汪……（一点小事，没必要说抱歉。）”
　　两人正说话，潭中突然有了反应，一条四脚鲨浮出水面，紧接着浮出水面的是第二只，第三只……还有深海幽蓝、刺龟、海虫兽等等，它们聚集在未被冰封的水面之上，突然发出一阵怒吼，紧接着身体发出光芒，一股力量迸发而出，与小冰的力量像对抗。
　　小冰本就有些力竭，突然出现抵抗，还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合体，顿时有些支撑不住。
　　艾方寒见状运转体内灵力，灌入小冰体内，紧接着拿出一颗超品聚灵丹，“张嘴，吃下去。”
　　小冰听话地吃下丹药，又灌了一瓶生命之泉，再加上艾方寒的帮助，只觉得体内有股磅礴的力量，扬声喝道：“极限冰封！”
　　虽然对面的凶兽的数量多，艾方寒这边的人数量少，但他们每个都是顶尖高手，一旦他们联手，那就是摧枯拉朽之势。
　　

第138章
　　隐藏在暗处的灵兽差点重伤小碧， 惹怒了艾方寒，将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并一顿言传身教， 打算来一场群殴。虽然在别人的地盘，又没它们兽多， 自己这边还有一半是幼童形态， 但他们个个是精兵强将， 一旦联手，就是摧枯拉朽之势。
　　艾方寒帮助小冰输送灵力，烈焰和小火则用火攻，艾小暖借风助火势， 小木则操控着周围的植物困住那些凶兽， 一时间冰火两重天， 浮出水面的凶兽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被冻成冰块， 要么被烧成黑炭。
　　楚未熙见状也上前帮忙，给小冰输送灵力。冰封的速度在短暂的停留后， 猛然加快，小火配合地让出空间，火势总是快一步推进。皮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吱吱啦啦‘的响声， 仿佛碳炉子上的烧烤，只是那味道实在不好闻。
　　突然， 水面’砰‘的一声， 一条庞然大物冲出水面，朝着岸边发出一声咆哮，磅礴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朝着众人击去。
　　就在他出水的瞬间， 艾方寒便做出应对，吃了一整瓶的高阶上品聚灵丹，随即身影一闪，挡在众人身前，身体如吹气般膨胀，强忍着经脉传来的剧痛，运转全身灵力，一声咆哮后，一个五彩的光球被他吐出，迎着那股力量撞了过去。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刺目的光芒，众人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巨响，随即一股强大的气浪席卷而来，将他们全部掀飞了出去。
　　’噗‘，楚未熙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若非方才烈焰拖了他一下，这会儿怕是已经重伤了。他强忍着眼睛的不适，朝着艾方寒所在的方向看去。艾方寒此时的情况也不好，他挡在最前面，所承受的也最多，白色的毛发不仅被烧焦了大片，还染上了血色。
　　“方寒！”楚未熙心焦不已，强撑起身子，“你怎么样了？”
　　“汪……（我没事。小丹，给他们疗伤药。）”
　　“是，主人。”
　　小碧目光凶狠地盯着对面的蛟龙，怒道：“你敢伤我主人，我要杀了你！”
　　艾方寒拦住想要冲出去的小碧，拿出一瓶生命之泉，一仰头喝了下去，随即紧盯着碧龙潭上悬浮的蛟龙，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叫碧龙潭，原来真的有蛟龙存在。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蛟龙，他与他认知中的东方巨龙外形很相似，只是没有爪子和缺了一根龙角。
　　此时的蛟龙也十分狼狈，身上的鳞片被掀起许多，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血肉，最可气的是他竟被炸掉了半根龙角，那可是蛟的象征，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修来的。他愤怒地盯着对面的艾方寒，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艾方寒体内的药力还未完全化开，经脉中依旧有着大量的灵力，他二话不说，再次运转灵力，紧接着又是一个五彩光球砸了过去。蛟龙一怔，没想到艾方寒修为不及他，竟有这么多的灵力存储。来不及多想，急忙调动体内的灵力，再次跟艾方寒对轰了起来。
　　’砰‘，又是一阵巨响，艾方寒体内的灵力见了底，身子一个趔趄，从空中掉了下来。楚未熙强撑起身子，纵身上前，想要接住艾方寒，却被烈焰抢先一步。
　　烈焰抱着艾方寒的身子，关切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汪……（没事，就是有些力竭。）
　　艾方寒又拿出一瓶生命之泉，’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身上被烧焦的皮毛以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挣扎着跳下地，又拿出一瓶高阶上品聚灵丹，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蛟龙。此时的蛟龙实在凄惨，身上有近半的鳞片被炸烂，剩下的那半根独角也被砸烂，只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体内的灵力全数耗尽，能维持悬空全是在强撑。他眼看着艾方寒又再往嘴里狂倒丹药，急忙开口道：“等等！”
　　艾方寒一怔，刚才打兴奋了，还想再试一次，嘴里的丹药还没咽下去，却突然被叫停，眼神锐利地看向蛟龙，道：“汪……（你想拖延时间？）”
　　烈焰翻译道：“你是想拖延时间？”
　　蛟龙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只是模样有些凄惨，头发乱糟糟的，还一脸血污。她拢了拢头发，却摸到了一手的血，不禁皱紧了眉头，道：“不打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
　　“汪……（我刚进入状态，就不打了？）”艾方寒眉头微蹙，一脸的不高兴。
　　烈焰翻译道：“我家主人刚进入状态，你就不打了？”
　　“刚进入状态？”蛟龙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变态吗？”
　　艾方寒闻言一怔，看向蛟龙，因为刚刚的战斗，她身上的衣服都被炸烂了，不仅露出了雪白的大腿，肩膀也露了大半个，就好似刚刚被糟蹋了一样。想到这儿，艾方寒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汪……（是你先动的手，怨不得我。）”
　　烈焰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你偷袭在先，怨不得我家主人。”
　　“你们说这话良心过得去吗？”蛟龙没好气地说道：“是你们跑到我家烧杀抢掠，还不让我还手了？这是哪家的道理。”
　　艾方寒闻言不禁一怔，仔细想想，事实可不就是这样吗？他心里虽然发虚，嘴上却试图狡辩道：“汪……（碧龙潭什么时候成你家了？）”
　　“自我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至今已有三千年，你说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艾方寒尴尬地咳了一声，道：“汪……（我就是来抓些凶兽，如果你不愿意，大可直接说嘛，干吗出手伤人。）”
　　“我是出手了，可他不是也没伤着嘛。而且我若真想弄死他，你觉得他能躲得掉吗？”
　　艾方寒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好像确实跟她说的一样，那一下看似厉害，不过是虚张声势，就是想赶走他们。他越想越底气不足，只是不能表现出来，道：“汪……（你出手伤人是事实，要想了结这件事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蛟龙听完烈焰的翻译，直接被气笑了，问道：“你们都损失什么了？”
　　“汪……（为了对付你，我服用了两瓶高阶上品聚灵丹，一颗是一百高阶上品灵石，一瓶是二十颗，两瓶就是四十颗，也就是四千高阶上品灵石，再加上他们服用的高阶上品疗伤药，就算五千高阶上品灵石。还有三瓶我调制的仙髓，每一瓶都是一千高阶上品灵石，三瓶就是三千高阶上品灵石。还有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就算两千高阶上品灵石。所以你一共要赔偿我们一万高阶上品灵石。”艾方寒小嘴叭叭地叫个不停。
　　烈焰将艾方寒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众人闻言神情各异，楚未熙和小丹的表情有些无奈，艾小暖眼中含笑，小火和小木则是一脸崇拜，就连小碧脸上的愤恨都挂不住了。
　　蛟龙不可思议地看着艾方寒，连愤怒都给忘了，道：“你来我家抢东西，不仅要我给你赔偿，还要赔偿一万颗高阶上品灵石，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汪……（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再打。）”艾方寒确实有些心虚，话说的理不直气也壮。
　　“你！”蛟龙被气得咬牙切齿，拳头握得嘎嘎响，“你这脸皮比大嘴鳄的皮还厚！”
　　艾方寒挺了挺小胸脯，道：“汪……（那你选哪个，是打，还是赔偿？）”
　　“我没那么多高阶上品灵石。”
　　“汪……（用凶兽抵也可以，不过需要我们自己分割，这就要算上加工费、运送费和误工费。）”
　　“简直欺人太甚！”蛟龙此时真的像只马上暴走的恐龙。
　　艾方寒唯恐她被气炸了，跟他来个殊死搏斗，急忙说道：“汪……（我有灵液可以助你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包括你那支龙角。）”
　　蛟龙一怔，脸上的神色缓了缓，道：“当真？”
　　“汪……（当真。不过你要花灵石买，我可不白送，一瓶灵液一千高阶上品灵石。）”
　　“你……”
　　眼看着蛟龙又有暴走的迹象，艾方寒接着说道：“汪……（我这灵液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保证你服用了一瓶，还想服第二瓶。你瞧，我之前伤得多重，这才多久，我的伤就基本痊愈了。灵石是身外物，一旦你飞升仙界，它们就变成了没用的石头，没必要死守着不放。）”
　　蛟龙打量着艾方寒，刚才他的情况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如今确实已经看不到伤口，就连皮毛都恢复到油光水滑的地步。
　　见她意动，艾方寒再接再厉，道：“汪……（如果你服用得足够多，还可以提高修炼天赋，总之好处多多。）”
　　烈焰一直在充当翻译，翻译到出了一身汗，这工作实在考验羞耻心。
　　蛟龙沉吟片刻，便拿出了一千百块高阶上品灵石，道：“我先买一瓶试试效果。”
　　艾方寒愣了愣，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转头看向艾小暖，道：“汪……（小暖，你点点数。）”
　　艾小暖应声，走到那堆灵石前开始点数。
　　“主人，小木也会数数，我可以帮小暖哥哥吗？”
　　“汪……（当然可以，去吧。）”
　　小火也站了出来，“还有我！主人，我也会数数。”
　　艾方寒笑着说道：“汪……（好，每个人数的灵石要单放，最后加一下总数就可以了。）”
　　两个小家伙乖乖应声，相继来到灵石堆前，蹲下身开始一个一个地数，过了一会儿数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蛟龙无语地看着，她活了三千年，就没有这么无语过，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数了好一会儿，终于数完了一千块灵石，最后加在一起，竟然少了一块。
　　艾方寒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蛟龙，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很好说明了他心里怎么想的。
　　蛟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挥手给他补了两块灵石，“够了吗？”
　　艾方寒顿时喜笑颜开，从识海空间中取出一瓶生命之泉，道：“汪……（你过来喝。）”
　　蛟龙警惕地看着他，“为何？”
　　“汪……（赔偿还没给，万一你想赖账，跑了怎么办？）”
　　蛟龙算是看出来了，对面这人就是财迷，眼里只有灵石，道：“我要是跑了，这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艾方寒愣了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汪……（说得有道理！）”
　　蛟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她真的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跟他同归于尽，“现在能拿来了吗？”
　　艾方寒挥了挥小爪子，瓷瓶便朝蛟龙飞了过去。蛟龙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瓶塞打算看一看，浓郁的灵气溢出，仅是闻一闻，就感觉通体舒坦。她不再犹豫，仰头喝了下去。浓郁且柔和的灵气在体内慢慢散开，一点一点地修补她的身体，效果十分显著。没一会儿的工夫，她身上的鳞片便重新长了出来，而且新生的鳞片与之前的鳞片同样坚硬，根本看不出差别。
　　蛟龙不满道：“我的龙角为何没恢复？”
　　“汪……（那是因为你服用得不够多。）”
　　蛟龙直接拿出一张卡，朝着艾方寒甩了过去，道：“这卡里是两千块高阶上品灵石，再给我两瓶。”
　　艾方寒急忙接住，笑嘻嘻地给了蛟龙两瓶生命之泉。蛟龙服用后，龙角果然恢复如初，随即又要拿灵石换生命之泉，被艾方寒拒绝了，“汪……（我这儿的规矩，每人只能买三瓶。）”
　　

第139章
　　“还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自艾方寒来碧龙潭， 蛟龙就一直在观察他，这就是个妥妥的财迷，就连她家作为装饰的普通鱼都不放过， 没想到竟有灵石不赚。
　　“汪……（灵液卖得贵，是因为制作材料十分稀缺， 而且工序烦琐， 每次的产出很少， 我要先满足自家人的需求，所以才定了这样的规矩。）”
　　只要有小碧在，生命之泉是可以再生的，在它承受范围内， 取用多少， 就会再生多少。不过， 小丹提醒过他， 生命之泉是绝对的隐秘，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蛟龙不认得生命之泉，又是他眼看着喝下去的， 她只会认为是他所说的灵液，不会引人怀疑。至于一直盯着他的枭，从之前的谈话中可以确定， 小丹认出了他， 而且对他并没有敌意，说明他们之前认识， 就算关系算不上亲密， 也不是敌人。
　　烈焰如实地翻译了艾方寒的话。
　　听了他的话，蛟龙这才仔细打量起在场的众人，越看越觉得心惊， 那两个大的是高阶上品灵兽，剩下的三小只压根看不出什么修为，最菜的当属楚未熙，却也有大乘后期的修为。
　　“他们三个是什么修为？”蛟龙指了指小丹三人，感应不到对方的修为，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对方的修为高于自己，要么是用了遮掩修为的法器。蛟龙很难想象，对面如此稚嫩的形象，会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应该是用了遮掩修为的法器。
　　“汪……（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艾方寒护犊子似的将三小只挡在身后，好似对面站着的是专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警惕道：“汪……（小丹，你带他们进空间。）”
　　小丹应声，带着小火和小木进了空间，小冰犹豫了一瞬，还是留了下来。虽然现在气氛看似还不错，难保哪句话没说对，就打起来。
　　“汪……（说好的赔偿，你打算怎么给？）”
　　蛟龙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张钻卡，道：“这里面是五千块高阶上品灵石，你再把那些凶兽的尸体收一收，也就够了。”
　　艾方寒皱紧眉头，道：“汪……（这不够吧。）”
　　蛟龙将卡又收了回去，“算了，还是打吧。”
　　“汪……（行，够不够的就这些。）”虽然他们占据了上风，但蛟龙被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他们难免会有损伤，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蛟龙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卡甩了过去，道：“你先把冰封解了。”
　　艾方寒将钻卡稳稳接住，随即转头看向小冰，道：“汪……（小冰，把冰封解了吧。）”
　　小冰点点头，默念咒语，解了冰封。
　　蛟龙一直在打量小冰，她也感应不到他的修为，却实打实地见识了他的能力，试探道：“你身上没有灵兽的气息，你是器灵？”
　　小冰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起眉头，“与你何干？”
　　蛟龙又摇了摇头，“感觉又不太像。”
　　艾方寒就好似老母鸡一般，挡在了小冰前面，只是两人的身高差太多，压根挡不住，道：“汪……（小冰，你也回空间吧。）”
　　小冰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烈焰和艾小暖。
　　艾小暖笑着说道：“有我们在呢，放心。”
　　小冰点点头，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楚未熙走到艾方寒身边，道：“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我们收拾东西吧。”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天空，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急忙说道：“汪……（那就开始吧，一人一个空间戒指，看到凶兽尸体就往里装，之后再分类分解。）”
　　众人应声，和艾方寒一起下了碧龙潭。
　　“主人就没想过要契约蛟龙吗？”小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方寒愣了愣，传音道：“我还真没想过。不是都说龙族很高傲嘛，应该不会同意契约吧。”
　　“主人试都没试过，怎知她不同意？况且，她不是真正的龙族。”小丹之所以提及此事，是因为她觉得蛟龙的性情还不错，应该能和他们愉快相处。
　　艾方寒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咱们这一家子人已经够多了，再多来几个，难免生是非。”
　　“我觉得她的性情还不错，应该能和我们愉快相处。”
　　艾方寒有些犹豫，“那我就问问？”
　　“问问吧，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不勉强就是。”
　　“那就等收完了赔偿再说，省得我一问，她觉得我是在挑衅，再跟我打起来，那我的赔偿不就泡汤了。”天大地大灵石最大。
　　小丹闻言沉默了一瞬，道：“主人英明。”
　　又是冰冻，又是火烧，死掉的凶兽不少，没有上千也得好几百。当然，线蛇和海虫兽不算在内，如果真算上，那得好几万，密密麻麻地纠缠在一处，就像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看上去很是渗人。艾方寒并不在意，喜滋滋地捞着尸体，完全感觉不到累。直到天彻底暗下来，艾方寒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和小碧一起潜入潭底，打算好好找找线蛇和海虫兽的尸体，争取一个也不放过。
　　蛟龙就站在一旁看着，看得直翻白眼，还从未见过这么财迷的人。这些凶兽是用来看家的，多一个少一个，她并不在意，有时候自己没灵石了，也会抓几只出去卖。
　　“汪……（这里是夜灵草田！）”艾方寒惊喜地发现，就在他和线蛇、海虫**战处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夜灵草田。天色暗了，夜灵草的光芒越发夺目，给人一种极其梦幻的感觉。
　　蛟龙上前一步，拦住了艾方寒的去路，道：“这可是我的灵草田，外人不得入内。”
　　艾方寒转头看向烈焰，道：“汪……（跟她说，我可以拿灵石买，或者拿丹药换。）”
　　听了烈焰的翻译，蛟龙出声问道：“我不缺灵石，丹药自然也不缺，所以……”
　　“汪……（我炼制的丹药可是超品，是接近于仙丹的存在，岂是那些不入流的丹药能比的。）”
　　烈焰骄傲道：“我家主人炼制的丹药那可是超越品级的存在，效用无限接近仙丹，又岂是那些不入流的丹药能比的。”
　　“接近于仙丹？”蛟龙半信半疑地看着艾方寒，“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汪……（那是你见识浅薄。我配置的灵液，你刚才不是喝了吗？）”
　　烈焰翻译道：“那是你见识浅薄。我家主人配置的灵液，你方才不是喝了吗？效果如何？”
　　蛟龙神情一滞，沉吟片刻，问道：“你真有这种丹药？”
　　“汪……（那是自然，不过这种丹药很贵，你的灵草田也就能买一颗。我瞧你已经到了渡劫大圆满期，再过不久就该渡劫飞升了，这一颗丹药说不定能在你渡劫时，救你一条命。）”
　　烈焰如实地翻译了艾方寒的话，在他看来已经不用再添油加醋。
　　“这么大的口气。”蛟龙依旧有几分怀疑，“那你拿出丹药给我瞧瞧？”
　　艾方寒意念移动，拿出一个白瓷瓶，随即倒出一颗丹药，慢慢飘向蛟龙，因为有结界护着，压根不担心丹药遇水。
　　蛟龙将丹药接了过去，仔细感应其中蕴含的能量，不由心头一震。自己存世三千余年，积攒了不少财富，服用的丹药数不胜数，虽不懂炼药，却也能分辨出好坏。这颗丹药中蕴含的能量，是那些高阶上品聚灵丹的几倍，甚至是十几倍，而且更加纯粹。
　　“这丹药是你炼制的？”
　　“汪……（当然，品质绝对有保障。）”
　　烈焰说道：“主人炼制的丹药，是旁人不能比的。”
　　“你为何不能口吐人言？难道也不能化形？”
　　艾方寒无奈道：“汪……（如果能，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烈焰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那你这副形态是怎么炼丹的？”蛟龙对此十分好奇。
　　“汪……（我这副形态怎么就不能炼丹了？）”艾方寒反问了一句，接着说道：“汪……（天都黑了，你到底换不换？）”
　　“你这丹药虽然不错，可我这灵草田中有一千一百株夜灵草，就换一颗丹药，实在太少了，至少要五颗。”
　　“汪……（你知道我这颗丹药卖多少灵石吗？三千高阶上品灵石一颗，那都是有价无市，给你一颗已经很不错了，你要不愿意，那这笔买卖就算了，反正我灵石多，去丹坊买也一样。）”
　　见艾方寒要走，蛟龙都来不及听完烈焰的翻译，便出声拦住道：“等等，你我再各自让一步，你给我三颗，这灵草田归你。”
　　“汪……（三颗不行，就一颗，自家人都不够分。）”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到了契约的事，接着说道：“汪……（除非你跟我契约，丹药就能随去随用了。）”
　　蛟龙听得一愣，看向烈焰道：“你没翻译错，他想与我契约？”
　　“没错，我们都是主人的契约兽，有何大惊小怪的？”
　　“他本身就是灵兽，怎么可能契约别的灵兽？”
　　“主人自是与旁人不同。你修炼到如今的境界花了三千年，主人只用了不到百年。”
　　“不到百年？”蛟龙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若非主人刻意压制修为，此时已经渡劫飞升了。”
　　艾方寒被夸得脸上一热，道：“汪……（可以了，别再说了，说多了，人家就觉得假了。）”
　　“本就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主人不必谦虚。”
　　见蛟龙沉默，艾方寒急忙说道：“汪……（这事不勉强，怎么选择在你。）”
　　烈焰微微蹙眉，就听艾方寒出声说道：“汪……（如实翻译，别添油加醋。）”
　　烈焰到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道：“我家主人说这事不勉强，怎么选择在你。”
　　蛟龙沉默了许久，道：“我喜欢自由，不想成为别人的契约兽。就按你说的，这片灵草田给你，你给我一颗丹药，另外我再买四颗丹药。”
　　艾方寒爽快地点点头，从空间中拿出丹药，递给了蛟龙，道：“汪……（这是四颗超品聚灵丹。）”
　　蛟龙没想到艾方寒竟然这么爽快，这些年不是没人想契约她，有的用武力，想让她屈服，有的用利诱，说得天花乱坠，这些人都被她解决了。艾方寒那么说，她还以为又是想要契约她使出的诡计，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竟痛快地拿出了丹药。
　　“汪……（愣什么神，赶紧拿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烈焰在蛟龙面前挥了挥手，道：“发什么呆，赶紧拿灵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蛟龙回神，从空间里又拿出了一张钻卡，道：“这里有一万五千高阶上品灵石。”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又拿出一颗，道：“汪……（瓶子里是五颗，你手里有一颗，正好六颗。”
　　烈焰如实地翻译了艾方寒的话。
　　蛟龙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颗超品聚灵丹，“行，我们钱货两清。”
　　艾方寒走到灵草田前瞧了瞧，传音道：“小丹，你们挖个池塘出来，我将灵草田移进去。”
　　“好的，主人。”
　　一炷香后，艾方寒收到了小丹的回信，“主人，池塘已经挖好了。”
　　艾方寒运转灵力，将整块地皮铲了起来，送进了识海空间。避免夜灵草不适应识海空间中的环境，他还弄了不少潭水，灌进池塘里。
　　枭全程站在一旁看着，走近楚未熙，传音道：“你说他把这么大的灵草田移到哪儿了？”
　　楚未熙转头看了他一眼，传音道：“不该管的事，不要管。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第140章
　　碧龙潭一行， 可谓是收获满满，艾方寒心里甭提多高兴，本就是一张笑脸的他， 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了，连带着看蛟龙也顺眼了不少， 还和她用通讯灵珠互留了印记。
　　“汪……（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以后就是朋友， 如果需要购买丹药，直接联系我。）”
　　听了烈焰的翻译，蛟龙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既然是朋友， 那卖给我的丹药是否比丹坊卖得便宜？”
　　艾方寒闻言嘴角顿时耷拉了下来， 一本正经地说道：“汪……（我炼制的丹药品质都比丹坊的高， 没多收你灵石， 已经看在我们是朋友的情分上了， 再讨价还价就有点过了。）”
　　瞧他一副守财奴的模样，蛟龙忍不住轻笑出声， 随即说道：“都说龙族是守财奴，我怎么瞧着，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艾方寒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 道：“汪……（你是孤身一人， 那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我有大大小小那么多人要养活， 当然要做守财奴了。）”
　　烈焰如实地翻译了艾方寒的话。
　　蛟龙看向烈焰，问道：“你是高阶上品灵兽，为何会跟随他？”
　　烈焰愣了愣， 如实答道：“我跟随主人之前，只是高阶下品灵兽，你也知道灵兽想要进阶有多难，可我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就从高阶下品灵兽晋升到高阶上品灵兽，这就是我追随主人的原因。”
　　“十几年？”蛟龙再次被震惊，自己从高阶下品灵兽进阶到高阶上品灵兽，用了近一千年。
　　“主人进阶会带动我进阶，十几年还是主人刻意压制修为所用的时间，不然会更短。”烈焰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刚才说的是我最初的想法。现在的我们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
　　烈焰出生后没多久，母亲为了保护它，被一只雪狼咬死了，这些年他为了活着历尽千辛万苦，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直到遇到艾方寒，被强行带进他的世界，孤独的生活才慢慢发生转变。
　　艾方寒一直在留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艾小暖和烈焰争吵过后，就怕他们之间有隔阂，一致对外时出现差错。如今听他这么说，艾方寒很欣慰，道：“汪……（咱们该走了，还有很多活儿要干。）”
　　“主人说此间事已毕，我们该告辞了。”
　　蛟龙点点头，“我送你们上去。”
　　一行人回到岸边，蛟龙出声说道：“我名唤阴娘，既是朋友，你们是否也要留下姓名。”
　　艾方寒闻言一怔，他们交流了这么久，竟然忘了询问对方的姓名，“汪……（烈焰，就由你来回答吧。）”
　　烈焰应声，向阴娘介绍了几人。阴娘的目光落在楚未熙身上，他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人类，最初时她还以为他是他们的主人，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
　　“汪……（走了，下次见。）”他们没再逗留，离开了碧龙潭。
　　阴娘站在岸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确定艾方寒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只是提议，并未勉强她。她深吸一口气，化作本体，回到潭中。无论对方开的条件多么优越，她都不想成为别人的契约兽，于她而言，没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她想要的完全可以自己去争，而不是依靠别人。
　　楚未熙低头看向艾方寒，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艾方寒转头看了看，虽然他的神情很平静，却还是能感觉出一丝不对，便以为是因为方才没能动手才会如此，于是出声安慰道：“汪……（水中作战和陆地作战不一样，我都不敢轻易尝试。你要真想拿凶兽练手，那就去密林沼泽或者雪原，这两个地方都行。）”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落寞，道：“如今的青云大陆形势莫测，实在不适合远行，死人谷还是不要去了，跟我回青云山待一段时间吧。”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算算时间，还有三个多月，我就该回去了，从这儿到青云山，再到武清山，得折腾一个月，也就是还剩两个月的时间。行吧，下次再去死人谷，回青云山。）”
　　楚未熙本以为艾方寒说这么多，是要拒绝他，没想到竟答应了下来，有些喜出望外，道：“那我们是现在赶路，还是休整一夜，明日再赶路？”
　　“汪……（连夜赶路吧，早点回去，早点干活。）”
　　“好，听你的。”楚未熙心中欢喜，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枭瞧着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传音道：“我的主人怎能对旁人低声下气？早知你这般轻贱自己，我便不与你契约了。”
　　楚未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如此心不甘情不愿，那便解契吧。”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可是超越仙器的存在，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跟我解契？”
　　“于我而言，他从来都不是外人。”
　　“你什么意思？他不是外人，难道我是外人？”枭气得忘记传音。
　　艾方寒闻言转头看过去，奇怪地看了看两人，道：“汪……（你们这是怎么了？）”
　　楚未熙沉吟片刻，道：“没什么，就是他瞧不上我，我也觉得勉强得来的终究留不住，正商量解契的事。”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惊讶地说道：“汪……（我没听错吧，你们要解契？）”
　　“强扭的瓜不甜。”他的命是艾方寒救的，于他而言，没人比艾方寒重要，包括他自己。
　　枭明明只是虚影，艾方寒竟看清了他的脸色逐渐变黑的过程，道：“汪……（他都说什么了？）”
　　艾方寒了解楚未熙的性情，不管是被称颂天才的时期，还是丹田被毁的那段时间，他骨子里是骄傲的，虽然能为了复仇委曲求全，却还是有底线在的。定是枭说了什么，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楚未熙垂下眸子，收敛眼底的情绪，道：“和往常并无不同，只是有些话听得多了，会觉得累。与其这样，不如好聚好散。”
　　枭闻言一怔，回想起来这段时间自己确实会经常这么说，只是他心里是认可楚未熙的，并没有瞧不上他的意思，就是习惯了。
　　艾方寒又看了看两人，提议道：“汪……（如果真觉得委屈，那就解契，强扭的瓜不甜，时间长了只能徒增怨念。不过也别急着下结论，都好好想想，避免以后后悔。）”
　　“嗯，那就回青云山再说。”楚未熙回了一句，并未理会枭。
　　枭的脸色越来越黑，冷哼一声回了空间。
　　一行人继续赶路，日夜兼程下只用了十日，便回到了青云山。艾方寒跟着楚未熙回了他的院子，跟他单独要了个房间，道：“汪……（最近丹药消耗太大，我需要静心炼丹，别让人打扰。）”
　　“最近一直在赶路，也没来得及调息，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汪……（不了，我要在两个月内完成任务，时间有点紧。）”
　　楚未熙也没勉强，道：“那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去办。”
　　“汪……（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
　　楚未熙没有多待，聊了几句，就离开了。艾方寒设下结界后，便径直进了识海空间，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炼丹生活。什么时候精神力耗尽，什么时候躺进生命之泉睡觉，睡醒后继续，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炼丹材料用尽。
　　其他人也没闲着，在小丹的指挥下，整理、分割那些凶兽的尸体，也忙了近一个月才全部完成。其他的凶兽都还好，就是那个线蛇实在费劲，不仅是一团乱麻，还滑不溜秋不好拿，一个月得有多半个月在处理它。
　　经过两个月不间断的炼丹，回春丹的库存已经达到了上万颗，足够方艾用上一段时间。其他丹药的库存也增长了不少，唯独超品聚灵丹最少。主要是原材料比较稀缺，这次的炼制也就出了20瓶。
　　艾方寒躺在小院的床上睡了三天三夜，才算睡饱了，走出卧室时神清气爽。
　　两个小不点正坐在院子里玩，听到脚步声，纷纷转头看过去。见是艾方寒，小木惊喜地说道：“主人，你醒啦。”
　　艾方寒好奇地走过去，道：“在玩什么？”
　　小木答道：“小丹姐姐教了我们五子棋，我们正在下呢。”
　　“五子棋？”艾方寒蹲下身，看到他们在地上画了棋盘，棋子是用的鹅卵石代替，“咱们家没有棋盘吗？”
　　“有啊。小火哥哥说在地上画也可以，我们就没去拿棋盘。”
　　艾方寒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问道：“小丹呢？”
　　“小凡姐姐和小碧哥哥去灵草田了。”
　　“你们玩，我去灵草田瞧瞧。”
　　艾方寒径直出了小院，很快便找到了小丹和小碧，他们紧挨着蹲在田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丹和小碧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转头看过去，笑着打招呼道：“主人，你醒了。”
　　“你们在做什么？”
　　“主人，田里长出一棵特别的灵心草。”
　　“特别的灵心草？”艾方寒走过去，“特别在哪里？”
　　小丹指着面前的灵心草，道：“这是一株双生的灵心草。”
　　艾方寒低头一看，确实是一株双生，“灵心草很难养活，没想到竟然会长出这么特别的一株。”
　　小丹提议道：“主人，这株灵心草就留着吧，说不定能养出精灵来。”
　　“可以啊。”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打算去丹坊大量收购炼丹材料。”
　　“主人打算囤积丹药，为以后做打算？”
　　艾方寒笑着说道：“你怕不是我心里的蛔虫吧，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那是因为我对主人足够了解。”
　　“我也了解！”小碧见状应和道。
　　艾方寒笑了笑，道：“算算时间，我们也该出发去武清山了，这样路上不必太匆忙，路过丹坊时可以采购材料。”
　　“听主人安排。”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识海空间，随后打开结界走了出去。没想到竟在院子里看到了楚未熙。他的脚步一顿，随即走了过去，道：“汪……（蠢猫，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楚未熙翻开一个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艾方寒跳上石凳，道：“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关？）”
　　“碰巧了。”
　　“撒谎。”枭突然出现，“他日日过来，哪是什么碰巧。”
　　“汪……（日日过来？）”艾方寒惊讶地看着楚未熙，“汪……（你找我有事？）”
　　楚未熙闻言两颊有些发烫，暂时性地端起茶杯，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一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道：“没事，就是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所以每日都会过来坐坐。”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猜测道：“汪……（是不是门派重建遇到什么问题了？）”
　　楚未熙眼底闪过无奈，道：“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是大比过后，青云大陆无人不知青云派与刀宗交好，三大宗门又自顾不暇，哪有空管青云派如何。”
　　艾方寒喝了口茶，道：“汪……（那现在是什么状况？万刀有没有对丹坊下手？）”
　　楚未熙点点头，“丹坊是块大肥肉，万刀不会放过，正按照你的意思，一边向丹宗施压，一边收买炼丹师。据传他现在就在丹宗宗门所在的江城。”
　　“汪……（看来他是下了大决心，一定要将丹坊这块肥肉拿下。）”艾方寒思量了思量，“那我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第141章
　　“你有什么打算？”听了艾方寒的话， 楚未熙忍不住问道。
　　“汪……（这不是发了一笔小财嘛，我原本打算卖了以后，去丹坊大量购买炼丹材料， 不过就目前来看，好像不太适合。）”艾方寒如实说道。
　　“目前确实不太适合。”楚未熙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丹宗为了对抗刀宗， 提高了丹药以及制作材料的价格， 而且还在持续上涨，就是想以此逼万刀就范。现在买的话，至少要比往常高上两成。”
　　“汪……（两成？这也太黑了！）”艾方寒忍不住大声叫道，“（不过丹宗这么应对确实有效， 丹药是修士不可或缺的东西， 大宗门还好些， 那些小宗门和散修肯定受不了， 长此以往， 一定会心生不满。万刀是怎么应对的？）”
　　大宗门底蕴深厚，一般都有炼丹师， 丹药有一定的存储，也可以让门下弟子去寻炼丹的材料。可那些小宗门没有炼丹师，虽然能寻找炼丹材料， 却只能卖了以后再买， 中间的差价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你之前不是让他重金聘用炼丹师嘛，已经不少炼丹师投靠， 暂时能一解燃眉之急。不过这不是长久之策。”
　　艾方寒想了想， 道：“汪……（现在炼丹师有了，就怕丹坊控制炼丹材料，那些材料虽然能寻， 但品类和数量都无法把控，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能想到这些，丹坊的人也能想到，所以他们下一步要做的是控制炼丹材料的销售。）”
　　楚未熙点点头，“没错，我们也有此担心。”
　　“汪……（那就找青麟商行。）”
　　青麟商行是青云大陆最大的商行，虽然有丹坊的打压，明面上不做有关丹药方面的生意，可放着的肥肉哪有不想咬一口的，说不准已经囤积了多少炼丹材料。
　　楚未熙眼睛一亮，随即说道：“就怕青麟商行不想蹚这浑水。”
　　艾方寒笑了笑，道：“汪……（不想蹚那是因为没给出令他心动的条件。丹坊的主要收入是丹药和炼丹材料的售卖，如果承诺将炼丹材料这块蛋糕给青麟商行，让他们成为名副其实的青云大陆第一商行，你觉得他会接受吗？）”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苦笑着说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汪……（我这是跟着小叔耳濡目染，他才是经商的天才。）”
　　楚未熙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不是要走了？”
　　艾方寒点点头，“汪……（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家陪我妈过年。）”
　　“不能多待两日？”虽然他跟着来了青云山，两人却没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楚未熙心里难免失落。
　　“汪……（怕是不行，路上得去一趟青麟商行。）”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一件事，“汪……（大年三十、初一、初二，我应该没时间，初三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去一趟密林沼泽，把灵花灵草收一收。）”
　　他和黄明年约好十年去一次，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楚未熙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你打算待多久，会来找我吗？”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虽然我们初六才开始上课，但中间这几天应该会很忙，只能晚上过来这边。如果时间紧的话，就不能过来了。）”
　　楚未熙眼中闪过失望，“你可弄明白洞口为何会移动？”
　　“汪……（没有。）”提到这个，艾方寒也头疼，“汪……（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到底有什么规律。）”
　　楚未熙叹了口气，道：“若是洞口还在青云山就好了。”
　　“汪……（谁说不是呢。现在可好，咱们见个面还得跑这么远。）”艾方寒也忍不住抱怨。
　　“什么洞口？”
　　枭的声音响起，两人恍然回神，刚才聊得太投入，竟忘了还有外人在。
　　楚未熙微微蹙眉，转头看过去，“这事与你无关，不要乱打听。”
　　枭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道：“什么叫与我无关？以我们的关系，还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我的？”
　　“有关我的事，我不瞒你，但此事是他的事，你无须知道。”
　　枭转头看向艾方寒，不禁撇了撇嘴，道：“我还不想知道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艾方寒看看两人，道：“汪……（你们这是和好了？）”
　　“开诚布公地聊了聊。”楚未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虽然枭傲娇的性子不讨喜，但他说可以改，楚未熙便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像他这样的神兵不好得。
　　“汪……（那挺好。不过他这性子是真不招人待见，跟我家的那几个根本没法比。）”说到这儿，艾方寒笑了起来，“汪……（说起来，他的性子跟你很像，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楚未熙转头看了一眼枭，仔细想想两人的性子确实有几分像，“我有这么不招人待见？”
　　“汪……（你之前的脾气那是又臭又硬，让人恨得牙痒痒，有多少次都想爆锤你一顿，奈何当时我修为低，打不过。）”回想起之前，艾方寒眼中含笑，“汪……（后来你跟我回去变成了猫，我才消了心里的怨气。）”
　　楚未熙勾起嘴角，道：“那时你常说的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可以报仇了‘。”
　　“汪……（足见我对你的怨念有多深。）”
　　“等这边稳定下来，我随你去那边住一段时间，我也想她了。”想到刘玉华，楚未熙心里暖洋洋的。
　　艾方寒闻言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汪……（好啊。我妈也想你，现在还经常打听你的情况。）”
　　楚未熙的眼睛又亮了几分，“真的？”
　　“汪……（我骗你干吗，她现在的vx头像还是你的照片呢。）”
　　“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她忘了。”
　　“汪……（怎么可能忘。她有轻度洁癖，以前最讨厌猫狗，嫌弃他们掉毛，现在天天抱着小花，这可都是因为你。”
　　枭看看艾方寒，又看看楚未熙，既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也插不上话，翻了个白眼后，径直回了空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日照当空到日落西山，艾方寒瞧了瞧天边的夕阳，道：“汪……（我该走了。）”
　　“天黑了，明日一早再启程吧。”
　　“汪……（舍不得我啊？）”艾方寒玩笑道。
　　楚未熙闻言心头一颤，沉默片刻道：“舍不得。”
　　艾方寒一怔，随即说道：“汪……（蠢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了？）”
　　楚未熙的心跳加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说道：“这次分别后，我们可能要数年才能再见，难道你就舍得吗？”
　　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决定了两人之间的感受不同，艾方寒仔细想想，如果几年不见楚未熙，确实有点舍不得，道：“汪……（我尽量抽时间过来找你。你也可以算算时间去武清山做客，到时候我们不就能见了。）”
　　楚未熙思量了思量，道：“若你过来，便去镇上的客栈，我若去找你，会在客栈留宿。”
　　瞧楚未熙的反应，艾方寒不禁猜测道：“汪……（萧灵儿跟着苗荆楚回了武清山？）”
　　楚未熙点点头，“除了武清山，她还能去何处？”
　　“汪……（那姚婧茵呢？）”
　　“被关押在刀宗。”
　　艾方寒好奇地问道：“汪……（那萧灵儿怎么打算的？）”
　　“不知。”楚未熙脸上的表情变淡。
　　“汪……（上次在山洞里听到她和姚婧茵的对话，不得不说她的三观还是很正的，就是可惜生在了那样的家庭。）”
　　楚未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话的打算。
　　“汪……（出了这样的事，苗荆楚还愿意接她回武清山，足以证明他是真心待她，但愿她能想通，不要钻了牛角尖。）”
　　楚未熙明白他的意思，道：“他们不会有结果。”
　　艾方寒听得一愣，急忙问道：“汪……（为什么？）”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苗荆楚可以帮她，绝不会娶她。”
　　艾方寒不禁轻声叹息，“汪……（不说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见他坚持要走，楚未熙并未勉强。
　　“汪……（不用送，我又不是客，想回来就回来了。）”
　　楚未熙沉默片刻，道：“好，不送。”
　　艾方寒没再逗留，径直离开了青云山。楚未熙没有送，重新坐了回去，就这么坐到了天明。
　　二十天后，艾方寒回到了武清山，途中去了青麟商行，将整理好的材料都卖了，足足卖了近两万高阶上品灵石，乐得艾方寒合不拢嘴。其中可以炼药的材料，他自己留了下来，以备以后用得着。去了青麟商行后，他们又去了丹坊，正如楚未熙所言，无论是丹药的价格，还是炼药的材料，都上涨了近两成。艾方寒想了想，让艾小暖在丹坊对面摆了个小摊，兜售高阶以下的丹药，比丹坊卖得便宜，却也是比以往的价格高了一成。
　　最初，许多人都以为艾小暖是骗子，半信半疑地上前打听，直到一名大胆的修士买了丹药，亲自验了货，众人才算相信，小摊的生意顿时火爆起来，既便宜，质量又好的丹药，谁不想买。
　　后来，丹坊的人过来找碴，被艾小暖好好修理了一番，他揪着丹坊管事的衣领说道：“上次你们得罪我姐姐，这次又来搅和我的生意，是觉得丹宗的日子太清闲，想找死吗？”
　　小丹在丹坊闹事的那件事，丹坊的人都知道，管事一听便明白了，慌忙说道：“原来是仙友。若小人知道是仙友在此，哪还敢来找麻烦，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仙友高抬贵手。”
　　“滚吧。”艾小暖松了手。
　　管事不敢久留，灰溜溜地回了丹坊。众修士见状纷纷上前买药，小摊的生意更好了，顷刻间丹药便销售一空。艾方寒发了一笔小财。
　　事后，小丹朝艾方寒竖起大拇指，“主人英明！”
　　……
　　艾方寒来到洞口前，回想这几年发生的事，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越发想念刘玉华。他迫不及待地钻进洞口，小跑着进了通道，回到了熟悉的家。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刚刚早上五点半。他感应了一下刘玉华的位置，便走进卧室，拿了身衣服，又轻手轻脚地去了洗手间，打算冲个热水澡。虽然身体自带清洁功能，他还是会下意识地认为洗澡更干净。
　　半个小时后，他重新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条信息，有两条是杨铭宇的，有两条是黄立念的，还有两条是黄恩旭的。
　　杨铭宇的信息就是问他去哪儿了，怎么不回信息，可以暂时忽略。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黄立念和黄恩旭的信息，说的是有关建豪地产的事。王文德自首后，咬出了藏在背后的**孙启玉，调查组已经对其进行刑拘，不过调查还在继续，调查组觉得孙启玉背后，应该还有保护伞。
　　艾方寒并未在王文德的记忆中找到有关信息，如果真的有，那就是王文德不清楚这个人的存在，只能从孙启玉那里入手。
　　艾方寒看完信息，便又看了看最近的新闻，海宁各大新闻单位都在报道有关建豪地产涉黑的新闻，而且还上了热搜，让海宁这座小城一下子有了知名度。显然政府不想有这样的知名度，正在不断地压热搜，结果是适得其反，他们越是压，热度越高，据说已经霸榜两天。
　　艾方寒想了想，分别给他们回了信息，见时间还早，把手机放到一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142章
　　早上八点， 艾方寒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尽管很困，他还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随后又沉沉睡去，直到两个小时后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发现黄立念、黄恩旭、杨铭宇都给他回了信息，问他这几天的去向。他想了想，只给杨铭宇回了一条，理由和对刘玉华说的一样， 原因很简单， 杨铭宇经常来找他， 跟刘玉华很熟， 避免他说漏嘴。他起身下床， 开门走了出去。
　　刘玉华正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扫卫生， 见他出来，停下了动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半夜回来的， 太晚了， 就没叫您。”艾方寒走上前，嬉笑着说：“妈， 几天不见， 有没有想我？”
　　刘玉华好笑地看着他，说：“少讨巧卖乖，今天大扫除， 乖乖给我干活。”
　　“干，指定干。不过要人干活，总得把人喂饱吧，早饭还有吗？”
　　其实清扫这种活，于他而言，就是动动念头的事，吃不吃早饭也无所谓，但他不想这么做，这是他们母子少有的亲子活动，不想被破坏。
　　刘玉华早上要去阳台拿东西，发现艾方寒的卧室门锁着，就知道他回来，做好早饭叫他起床，愣是没叫醒，没好气道：“早上叫你吃饭，就是不起，现在知道饿了？”
　　“我不在家这几天就没睡个好觉，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想多睡会儿。”艾方寒讨好地笑笑，“更何况您这么疼我，一定会给我留饭。”
　　“花言巧语！”话虽这么说，刘玉华眼底还是多了笑意，“早饭在锅里，自己热了吃。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把饭全给小花吃，给你留不了一点。”
　　“我发现自从小花来咱们家，我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不对，是小黑。”艾方寒看向沙发上蹲坐着的小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该把小黑带回家。”
　　提起小黑，刘玉华的眼神越发温柔，问：“最近你有没有见过他，应该长大不少吧。”
　　“没见过，按说应该长大了。”虽然过了那么长时间，艾方寒在那个世界依旧是幼兽的形态，他不确定楚未熙到这个世界是否体形有什么变化，避免楚未熙过来后，出现前后不一致的情况，艾方寒回答得很含糊。
　　“有空就让你同学抱着它来咱家做客。”
　　艾方寒笑着问：“妈，您是不是想它了？”
　　“那么久没见，确实有点。”刘玉华停顿片刻，催促道：“赶紧去热饭，吃完好干活，别想偷懒。”
　　“是，太后娘娘，儿子这就去。”
　　艾方寒抬脚进了厨房，打开锅盖看了看，篦子上是小笼包，下面是小米粥。他直接开了小火热着，自己则去洗漱，等洗漱完了，也就能吃了。
　　刘玉华继续拿着抹布擦着，像他们这些当护士的，一年到头没几天假，就算是过年放假，一个电话被叫走，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平时家里的卫生都是艾方寒来做，她也就只有放假的这两天能收拾收拾。
　　艾方寒盛好饭，端着来到餐桌前放下，说：“妈，你们今年放几天假？”
　　刘玉华答道：“和往常一样，就今明两天。不过，开班之后上夜班，白天有空。”
　　艾方寒咬了口小笼包，香菇肉馅儿的，吃起来满嘴留香，说：“咱家现在也不缺钱，要不您就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吧。”
　　“工作辞了，那我做什么？”
　　“您不是喜欢养花嘛，要不咱们开个花店，您当老板娘，再找两个服务员，想啥时候休息，就能啥时候休息，您不用这么累。”
　　“我那是养着玩，又不是专业的，如果真开花店，还不得亏死。”
　　艾方寒想了想，说：“那就开个奶茶店。现在奶茶店挺火的，咱们小区附近还没有，您再弄点小吃卖，生意差不了。”
　　“自己做生意，不仅要承担风险，还得每天靠在哪儿，可以说是全年无休，还不如上个班。”
　　艾方寒一边吃，一边说：“多招几个服务员就行，用不着您自己出餐，您就每天去结个账，其余时间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玉华在艾方寒对面坐下，问：“你跟我说实话，你那里到底有多少钱？”
　　“我账户上大约有五百万。妈，您放心，开个小店而已，咱们赔得起，您不用担心。”
　　“五百万？”刘玉华眼中闪过惊讶，“其中有两百万是小徐的，那另外三百万是怎么来的？”
　　“我拿了一百万做投资，那三百万是这半年的营收。”
　　“什么投资回报率这么高？”刘玉华警惕地皱起了眉，“你不会是遇到诈骗了吧？”
　　“妈，您放心，没人能骗得了我。”艾方寒吞下嘴里的小笼包，“妈，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
　　“其他事待会儿再说，先说清楚你那个投资是怎么回事。你个浑小子，那可是一百万，不是一百块，你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
　　刘玉华伸手就要去揪艾方寒的耳朵，艾方寒急忙躲了躲，说：“妈，你听过方艾化妆品公司吗？”
　　“方艾？”刘玉华眉头微蹙，“听着有些耳熟，怎么了？”
　　“您用手机搜一搜。”
　　刘玉华摸了摸口袋，随后看向茶几，起身把手机拿了过来，“哪个方艾？”
　　“方正的方，艾草的艾。”
　　刘玉华打开搜索引擎搜索’方艾‘这两个字，随即蹙起眉头，问：“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其中两个字吗？”
　　“确实是这两个字。”
　　刘玉华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点了下搜索，顿时有词条出现，都是有关方艾化妆品公司的，“这个商标我认得，医院里许多同事都在用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据说效果很好，价格还不贵，我也打算买一套呢。”
　　“妈，就你现在的皮肤状态，压根不必用任何化妆品。”艾方寒在家时，几乎每天给她服用生命之泉，可比丹药的效果好。
　　刘玉华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说：“我也发现我皮肤好了很多，她们都问我用的什么化妆品，我说还是用的之前那个牌子。”
　　“您皮肤好，跟化妆品没什么关系。”
　　刘玉华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皮肤好，是我给你调养得好。”艾方寒停顿片刻，“妈，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是水灵根修士，能和修仙小说里的人一样修行。其实，我不止能修行，还会炼丹。您平常吃的饭里，掺了我炼制的丹药，那丹药不仅有强身健体的效果，还能改善肤质。您想想，您多久没生过病了。”
　　“你炼制的丹药？”刘玉华皱紧眉头，“有没有经过检测，对人体是否有害？除了给我吃过外，还给谁吃过？”
　　艾方寒明白刘玉华的担忧，“妈，您放心吧，对人体无害，如果有害，我能给您吃吗？再者说，您都吃小半年了，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听他这么说，刘玉华松了口气，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不仅如此，精气神都好了许多。她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问道：“所以你那个丹药跟这个公司有关？”
　　“这个公司的化妆品里掺有我炼制的丹药，所以效果才会这么好。”见她眉头紧锁，艾方寒安慰道：“妈，化妆品能上市，需要做各种检测，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刘玉华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许，问：“这个公司是你开的？”
　　“我哪有那么钱开公司，就是个小股东而已。是有人看中了丹药的效果，给我出钱投资开的公司。”
　　刘玉华又接着问：“是谁给你投资的，人可靠吗？你怎么认识的？”
　　“妈，你应该听说过春美洗化吧。”
　　“春美洗化？”刘玉华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这不就是我们平常用的洗衣液的牌子嘛。”
　　“投资的就是春美洗化，全国最大的洗化公司。”艾方寒拿过刘玉华的手机，重新搜索方艾，点开一个词条，又递给刘玉华，“你看方艾是春美旗下的子公司。”
　　看到这儿，刘玉华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是诈骗。
　　“妈，你想不想和我一样修行？”
　　刘玉华好奇地问：“我这么大岁数也能修行？”
　　“能不能修行，需要测一下是否拥有灵根，要测灵根必须去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决定将空间通道的事告诉刘玉华，“您还记得今年暑假我不小心碰到您的爽肤水，您罚我去阳台背书的事吗？”
　　刘玉华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那天是大晴天，却突然降下一道闪电，把咱家的阳台给劈出一道裂缝。”
　　刘玉华抬手摸了摸艾方寒的额头，小声说：“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艾方寒抓住刘玉华的手，拉着她往阳台走，“我说的是真的，那是个空间通道，通过那里能去向另外一个世界。您不信，就跟我去瞧瞧。”
　　刘玉华任由他拉着来到阳台，仔细看了一圈，问：“你说的裂缝在哪儿？”
　　“就在这里。”艾方寒指向裂缝的位置，“您看仔细了。”
　　艾方寒说着就走了进去，等了约莫一分钟，又走了出来。而在刘玉华看来，就是他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这……”刘玉华看着艾方寒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你拉着我的手，我试试能不能带你进去。”
　　刘玉华应声，任由他拉着往前走，只可惜艾方寒消失了，而刘玉华被隔绝在外。艾方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重新回到阳台，神情沮丧道：“您过不去。”
　　刘玉华安慰道：“过不去就过不去，说明我没这份机缘。”
　　“妈，咱们待的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不适合修行，过不去就意味着不能修行，您的寿命最长也就一百多年，我……不想失去您。”
　　“哪有父母陪孩子一辈子的。”话虽是这么说，可刘玉华心里还是有些发酸，握紧他的手，接着说：“雏鸟学会了飞，总是要离家的，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女能展翅高飞，现在你这么有出息，我高兴，你爸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高兴。”
　　其实在得知艾方寒能修行后，刘玉华也看了不少的修真小说，多少清楚修士与普通人的差距，早就在做心理建设。
　　艾方寒不死心地问：“妈，如果有办法，您愿意陪我去那个世界吗？”
　　“就算你有办法带我去那个世界，可你能保证我也能修行吗？就算我能修行，以我的年纪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又能多陪你多久？”
　　“虽然我不能保证您能修行，但那个世界灵气浓郁，我总有办法帮您延长寿命。只要您愿意跟我走，我总会有办法的。”
　　虽然话说得笃定，可刘玉华还是听出了他的底气不足，“我不愿意。”
　　艾方寒一怔，随即问道：“为什么？”
　　“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所拥有的一切都在这里，离不开了。”
　　艾方寒心头一颤，“那我呢，您不想陪在我身边吗？”
　　刘玉华拍了拍他的手，“你长大了，我也可以卸下担子，放手让你飞了。”
　　“妈，可我舍不得您。”艾方寒红了眼眶。
　　刘玉华替他擦擦眼泪，说：“现在离开家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多的是。如果想我了，就回家看看，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怕您一个人孤单。”
　　刘玉华犹豫了一瞬，说：“有件事我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第143章
　　“有件事我想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什么事？”艾方寒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刘玉华抬手拢了拢头发， 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又看向艾方寒， 说：“你记得我们科室的王主任吗？”
　　“记得。”艾方寒深吸一口气，虽然已经有所猜测， 可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这些年他对我一直很照顾， 我能在医院撑到现在， 多亏他帮我。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我对他也有好感，就是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你长大了， 就算没有我， 也能过得很好， 我也是时候追求我的幸福了。”
　　“妈……”艾方寒看着刘玉华，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怪我忘了你爸？”刘玉华说着红了眼眶。
　　“不是！您能放下， 我很开心！”艾方寒有些哽咽，如实说道：“就是觉得您被抢走了， 心里不舒服。”
　　刘玉华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说：“傻孩子，我是你妈， 谁都抢不走， 无论我身边有没有人，你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 没人比得过。”
　　艾方寒伸手抱住刘玉华， 撒娇道：“这可是您说的，在您心里我是第一位，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嗯， 都靠边站，谁也比不过我家寒寒。”
　　刘玉华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还是不听话地流了出来。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艾方寒过得很辛苦，尤其医院这种工作环境，不仅累，还时常受气，受人排挤。上面那些人不会同情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得有多辛苦，只会觉得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而把最脏最累的活儿推给她。在这种环境下，她能坚持下来，一是因为有艾方寒要养，二是有人会时不时帮她一把，而这个人就是王玉和。
　　王玉和比他大五岁，很早就离了婚，没有孩子，再加上家境不错，成了他们医院的黄金单身汉，许多医生护士都对他有意思，只是这些年他一直单着。刘玉华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只是怕艾方寒接受不了，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直到艾方寒说起带她去另一个世界，她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
　　艾方寒心里是矛盾的，既期望刘玉华能忘却过往，追寻自己的幸福，又担心他们母子的关系会因此疏远，还担心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如果她受欺负了，自己又不在……
　　想到这儿，艾方寒直起身子，“妈，我想见见那个王主任。”
　　“你要见他？”刘玉华不赞同地蹙起眉头，“我们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你现在见他，不太好吧。”
　　“妈，等我考察一下他，如果他人品确实不错，没有表里不一，你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跟他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他什么为人我最清楚，用你一个小孩子考察？”刘玉华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警告道：“你小子别给我捣乱。”
　　“妈，老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能时时刻刻留在你身边，您想找个伴儿，我不反对，但这个人得让我放心，否则您就不是找了个伴儿，您是找了委屈。”如果不能确定王玉和的人品，艾方寒不会放心将刘玉华交给他照顾。
　　见刘玉华有些动容，艾方寒再接再厉，说：“妈，您放心，我做事有分寸，不会让他知道。”
　　刘玉华看着他叹了口气，“行吧，你想怎么考察就怎么考察，不过要记住一点，别给人家添麻烦。”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您放心。”
　　“赶紧收拾收拾干活，今天要把家里里里外外全打扫一遍。”
　　“遵命，太后娘娘。”
　　下午，杨铭宇来了，艾方寒拉着他帮忙大扫除，那些爬高下低的活，都被两人包了，刘玉华只干些简单轻松的活。至于外面的窗子，等杨铭宇走了，他自己来弄便可。
　　“小宇，快过来吃水果。”刘玉华招呼着杨铭宇，“今天辛苦你了。”
　　“阿姨，咱们之间说这话，不是见外了嘛。”
　　“妈，你就不用跟他客气，以后如果我不在家，有活就找他，他皮糙肉厚的，干什么活都行。”
　　“瞧你说的这话，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阿姨，方寒说得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杨铭宇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嗯，这个苹果又脆又甜，还是阿姨会买。”
　　杨铭宇不仅嘴甜，还特别会来事，刘玉华一直很喜欢他，“这个提子也好吃，你尝尝。”
　　艾方寒半路截和，把提子抢了过去，说：“妈，我才是您儿子，不带这么偏心的。”
　　刘玉华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说：“想吃不会自己拿啊，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杨铭宇得意地笑着，“阿姨就是这么疼我，某些人羡慕不来。”
　　艾方寒朝他翻了个白眼，坐到沙发上，拿起了手机。
　　杨铭宇见状凑了过去，“现在总没事了吧，咱们打一把？”
　　艾方寒点开信息，查看黄立念发来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聚一聚。他想了想，回了条信息，约了初三。回复完，他又点开了徐佳林的信息，刚要回消息，就见他打了过来。
　　艾方寒点了接听键，“喂，佳林。”
　　“方寒，你在家吗？”
　　“在，你到哪儿了？”
　　“已经进小区了。”
　　“我下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
　　“别跟我客气。”艾方寒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转头看向刘玉华，“妈，佳林来了，说带了些新鲜蔬菜过来，我下去接他。”
　　“新鲜蔬菜？”刘玉华有些疑惑。
　　“他早前不是搬到郊区了嘛，自己租了块地，搞了大棚，种了不少蔬菜。”艾方寒走向门口，一边穿外套，一边对杨铭宇说：“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接人。”
　　杨铭宇起身走了过去，“我跟你一块去，也能搭把手。”
　　“不用……”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黄恩旭打来的，点了一下接听键，“喂，旭哥，你找我。”
　　“我奉命给你备了点年货，大约十分钟到你们小区。”
　　“旭哥，我妈已经备好年货了。”
　　“备好了就再备一份，你总不能让我再拉回去吧。”
　　“行，我这就下去。”艾方寒挂断手机，转头看向杨铭宇，“小叔让旭哥送了年货过来，东西肯定多，你不下去都不行了。”
　　刘玉华出声问：“你说的小叔是谁？”
　　艾方寒解释道：“就是春美洗化的董事长黄立念，他跟我投缘，让我叫他小叔。旭哥的全名叫黄恩旭，是小叔的侄子。”
　　“董事长？”刘玉华睁大眼睛，“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和徐佳林一样，我帮了他，他感谢我，所以才合伙开了公司，有了后面的事。”
　　艾方寒故意解释的含混不清，杨铭宇听不懂，刘玉华能听懂。
　　“原来是这样。”刘玉华犹豫了片刻，叮嘱道：“那你们下去吧，跟人家客气点，别总没大没小的。”
　　“妈，要不您也下去认识认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我恰巧不在家，你可以联系小叔和旭哥，他们一定会帮忙。”
　　“还是算了吧，我们不是一个圈层的人，融不到一起去。”
　　“他们不一样，您要不信，就问铭宇，他也接触过。”
　　杨铭宇听艾方寒点名，接话道：“阿姨，这事我敢打包票，小叔和旭哥的人品真的没的说，而且对方寒特别好。”
　　刘玉华犹豫了一会儿，说：“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三人的意见达成一致，便一起下了楼，其间杨铭宇偷偷跟艾方寒咬耳朵，“你什么时候告诉阿姨的？”
　　“今天，解释了好半天，我妈才放心。”
　　“不怪阿姨，一开始听说这事的时候，我也认为是骗子。”
　　刘玉华见两人窃窃私语，好笑地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艾方寒答道：“他想拉旭哥和佳林一起组队打游戏。”
　　“寒假光在家写作业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想放松放松。”杨铭宇又被当了挡箭牌，在刘玉华看不到的位置，狠狠掐了一下艾方寒。
　　“你们都是好孩子，懂得节制，我不担心，想打就打吧。”
　　“还是阿姨善解人意，我妈要是有您这么开明，我得多幸福。”
　　“你妈管你，也是为你好……”’叮‘，电梯门开了，打断了刘玉华的话，三人相继走了进去。
　　等他们来到单元楼门口，就看见徐佳林推着车子往这边走，是那种拉货的小车，上面叠放着几个塑料收纳箱。
　　徐佳林看到他们愣了愣，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有些局促地握紧把手，看着他们走过来，小声打招呼道：“方寒，阿姨。”
　　艾方寒抢先一步走了过去，跟他站在一处，消解他的无措和紧张，说：“怎么这么多？家里就我们娘俩，啥时候能吃完？”
　　“不多，大棚本来就不大。”艾方寒的举动消解了他的紧张，打开了上面的收纳箱，里面是西红柿和小黄瓜，“冰箱放不下，就放阳台，送邻居也成，都是来之前刚在棚里摘得，很新鲜。”
　　看着里面的新鲜蔬菜，刘玉华有些惊讶，问：“这些菜都是你自己种的？”
　　徐佳林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嗯，自己摸索，产量不算高，但品相还不错，就想拿来给阿姨和方寒尝尝。”
　　“一看就比超市里卖的菜新鲜，自家种的吃起来也放心。小徐，谢谢你啊，还想着我们。”
　　徐佳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我和方寒是朋友，都是应该的，阿姨喜欢就好。”
　　“下次来，少送点，这么好的菜，浪费了太可惜。”
　　刘玉华这么说，徐佳林很高兴，这说明她是真的不嫌弃，“嗯，听阿姨的。”
　　“妈，你和铭宇去小区门口等着，等旭哥的车来了，跟门口的保安说一声，我和佳林把东西弄上楼，再下来跟你们会合。”
　　刘玉华点点头，“好，那你们去吧。”
　　艾方寒和徐佳林推着车进了电梯，他们刚进去，就有一对小情侣走了进来。艾方寒上前一步，挡在了推车前面，隔在了徐佳林和他们中间，徐佳林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心里暖洋洋的。
　　两人下了电梯，艾方寒随意地和他聊起了天，“我觉得你可以把种菜的过程拍成视频，上传到网上，说不定能火呢。”
　　“我不适合。”
　　见他身体又紧绷了起来，艾方寒急忙说：“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不过你种菜很有天赋，有没有想过扩大规模？”
　　徐佳林摇摇头，“我只会种菜，不会和人打交道。”
　　艾方寒明白他的意思，说：“你只需要种菜，保证菜的品质，销售方面不用担心，我来帮你解决。”
　　徐佳林沉默了下来，艾方寒输入指纹开了门，“我也只是建议，如果你不想，那就不用勉强，只要你觉得过得舒服就好。”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多和人接触，治好我的病，只是……”
　　艾方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不着急，我知道走出第一步很难。”
　　徐佳林点点头，和艾方寒一起将箱子全部搬去了阳台，阳台不用暖气，温度很低，就算这些菜不放冰箱，也能放上一段时间。
　　东西放完，两人又推着车出了家门，艾方寒提议道：“今年就在我家过年吧。”
　　徐佳林一怔，眼中闪过欣喜，嘴上却说道：“这不太好吧。”
　　“家里就我和我妈，怪冷清的，多个人也多份热闹。更何况，你送来这么多菜，指望我们娘俩，什么时候能吃完。”
　　“阿姨那边……”
　　“这也是我妈的意思。”
　　“好。”
　　

第144章
　　艾方寒和徐佳林下去时， 黄恩旭的车已经开进小区，刘玉华和杨铭宇就坐在上面，有杨铭宇在中间插科打诨， 很好地缓解了刘玉华的尴尬，虽然不至于马上热络起来， 却也让她对黄恩旭留下了好印象。
　　车子在单元楼门口停了车， 三人相继下车， 艾方寒走上前，打量着黄恩旭，见他眼底青黑，问道：“旭哥， 这才几天没见， 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年底了， 事多， 熬夜熬的。”黄恩旭苦笑着回了一句， 随即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厢， “这些是小叔给你和阿姨准备的年货，特意让我送过来。”
　　看着满满当当的后备厢，艾方寒无奈地说：“这么多东西！家里就我们娘俩， 得吃到啥时候？”
　　“吃不完就放冰箱。”
　　“我家冰箱就那么大， 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放得下这些东西。”
　　“小叔知道你得这么说， 让我去商城定了台冰箱， 待会儿就送到。你家那个太小，也用了好多年，该换了。”
　　艾方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说：“为了放这些东西，还专门送台冰箱，小叔这是多怕我们娘俩饿着。”
　　刘玉华瞧着后备厢的东西，“小黄啊，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东西实在太多，我们留下一些，你带回去一些，冰箱就算了吧。”
　　“阿姨，这些东西只要不拆封，能储存很久，你们慢慢吃，坏不了。还有冰箱，已经买了，没有质量问题退不了，您不收，我总不能再搬回去吧。”
　　见刘玉华还想再说，艾方寒拦了拦，说：“妈，既然是小叔的一片心意，那我们就收下。”
　　“东西太多，也太贵重了。”刘玉华不赞同地蹙起了眉。
　　黄恩旭见状跟着劝道：“阿姨，小叔可是把方寒当亲儿子疼，这点东西实在不算什么。咱们快搬东西吧，保安可是说了，现在正是走亲戚的时候，来往的人多，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停车。”
　　“妈，小叔给的，咱就安心收着，您别忘了，我和小叔可是合伙人，这都是常来常往的事。”
　　听艾方寒这么说，刘玉华便没再说什么，帮着众人将东西往下搬，幸好有推车，省了不少力气。
　　艾方寒招呼道：“旭哥，上去喝杯茶吧。”
　　杨铭宇插话道：“是啊，旭哥，上去坐会儿，咱们可是很久没一起打游戏了。”
　　“改天吧，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
　　“行，那我就不留你了，我和小叔约好了，初三过去给他拜年，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黄恩旭没有逗留，叮嘱他留意陌生来电，就开车离开了。
　　待黄恩旭的车开出视线范围，艾方寒转头看向众人，说：“咱们上去吧，外面还挺冷的。”
　　“这么多东西咱们放哪儿？”刘玉华眉头微蹙，“还有如果换了新冰箱，那旧的咱们放哪儿，还好好的，总不能扔了吧。”
　　“先上去再说。”
　　众人推着推车上了楼，待来到家门口，艾方寒输入指纹打开房门，说：“你们等会儿，我去拿钥匙。”
　　杨铭宇奇怪地问：“拿钥匙？拿什么钥匙？门不是开了吗？”
　　刘玉华也很纳闷，跟着艾方寒进了家门，看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很快便又开门出来。
　　“妈，我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这段时间有点忙，把这事给忘了。新房没供暖，正好放东西，一会儿把换下来的旧冰箱也放过去。”
　　刘玉华怔了怔，随即问道：“你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天，我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还是小叔帮我办的手续，想着等我高考结束再装修。”
　　“花了多少钱？”刘玉华眉头紧皱，明显有些生气，“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买房这么大的事，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
　　艾方寒见状急忙举起手，认错道：“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艾方寒认错太快，刘玉华的怒气一滞，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花了多少钱？”
　　艾方寒小心翼翼地说：“小叔帮我买的，具体花了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房子是他买给你的？”刘玉华的眉头越皱越紧。
　　艾方寒看了看门口，杨铭宇和徐佳林并没有跟进来，小声说：“妈，小叔和旭哥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救过他们的命，隔壁的房子就是他们的谢礼。”
　　刘玉华也随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都在呢，等晚上我再解释给您听。”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对了，佳林一个人过年太孤单，我邀请他跟我们一起过年，跟您说一声。”
　　刘玉华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艾方寒拿着钥匙开了隔壁的房门，说：“刚买的新房，没装修，也没供暖，放东西刚好。”
　　杨铭宇跟进去转了一圈，说：“你打算怎么装，打通吗？”
　　“打通，宽敞些，我家那个厨房太小了，两个人进去都觉得挤。”艾方寒将推车推了进来，“等高考结束就装修，到时候专门留出一间客房，你们要是哪天无家可归了，随时过来住。”
　　杨铭宇一边帮着卸货，一边忍不住吐槽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盼我们点好？”
　　“他就是欠收拾！”刘玉华伸手揪住了艾方寒的耳朵。
　　“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虽然几乎感觉不到疼，艾方寒却还是配合着歪着头，可怜巴巴地说：“还有别人在，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都是一家人，要什么面子。”话虽是这么说，刘玉华却还是松了手。
　　“什么面子里子的，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杨铭宇贱兮兮地笑看着他。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艾方寒没好气地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两人一起长大，确实什么样都见过。
　　刘玉华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徐佳林，说：“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惯了，跟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看得出来。”徐佳林很羡慕这种纯粹的友情。
　　刘玉华见状心里有些发酸，说：“以后就不是他们俩，而是你们仨了。”
　　徐佳林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艾方寒和杨铭宇。
　　艾方寒笑着说：“不得不说我妈这句话总结得很到位。”
　　杨铭宇也曾听艾方寒提过徐佳林，知道一些他的遭遇，对他很是同情。不过，这不是他接受徐佳林的理由，能接受他是因为相信艾方寒，能被艾方寒认同的人，人品就错不了。
　　“不说了，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收拾完，赶紧三排。”
　　艾方寒好笑地说：“你就是个游戏脑！”
　　“游戏脑就游戏脑，赶紧的吧，一会儿我妈该给我打电话了。”杨铭宇推着艾方寒出了门，他来找艾方寒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游戏，结果一来就干活，已经浪费不少时间。
　　“佳林，你会打王者吗？”艾方寒任由他推着走，无奈地转头看向徐佳林。
　　“会，不过有段时间没打过了，可能会有点手生。”
　　“那你是什么段位？”
　　“我看看。”徐佳林掏出手机，点开了许久未上的游戏账号，“需要更新，得等一会儿。”
　　杨铭宇听徐佳林会打游戏，眼睛不禁亮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那你之前是什么段位，打哪个位置？”
　　“哪个位置都会点，以前的段位是王者。”
　　刘玉华锁上隔壁的门，紧接着回了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说：“你们玩吧，我回房歇会儿。”
　　艾方寒应了一声，也点开了游戏，说：“貂蝉又上新皮肤了，看建模还不错，不知道特效怎么样？”
　　“我试了，特效是挺华丽的，手感不怎么好，不如仲夏那款。”
　　徐佳林这边更新完了，点开排位页面看了看，说：“我现在是钻石五。”
　　“我们是星耀，能一起排。”
　　“那还等什么，快邀请我们，时间不等人。”
　　艾方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分别邀请了两人，紧接着便开了游戏。
　　“咦，咱们车队有个v10。”杨铭宇出声说道。
　　徐佳林抬头看了看两人，小声说：“是我。”
　　杨铭宇的眼睛亮了，急忙问：“你有鲁班的太空人皮肤吗？”
　　徐佳林点点头，“有。”
　　“太好了！跟我共享皮肤，我要玩鲁班。”
　　徐佳林应声，给两人开了共享。
　　五楼的队友打字说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改常用，不会玩辅助，谁能跟我换一换。”
　　艾方寒打字道：“那你会打野吗？会的话，我跟你换。”
　　“会是会，但我打野没节奏，我平时玩中路比较多。”
　　徐佳林见状出声说：“还是我跟他换吧，我会辅助。”
　　“行，那你跟他换吧，你会什么辅助，我帮你抢。”
　　“就用大乔吧。”
　　徐佳林预选了大乔，艾方寒在一楼，便帮他抢了。结果原五楼的那人又打字道：“别选软辅，选软辅，指定输。”
　　杨铭宇一瞧，顿时没好气地开了麦，“不是，你自己不玩辅助，人家跟你换了位置，你还那么多事，有毛病吧。”
　　“软辅谁不会，早知道他选个软辅，我直接选法师，出个宝石不就得了，用得着他让位置。一看就是个女的，又菜又爱玩。”
　　“哎哟喂，我这暴脾气！”杨铭宇气得正要跟他对线，就听艾方寒说：“都选法师，重开，大过年的，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
　　杨铭宇气不过，虽然选了法师，还是开了麦，“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这是生活里缺爹少妈，专门上游戏里来找了。来，叫声爹，看我惯不惯着你。”
　　“草xx，你说谁呢，你xx有种再说一遍。”
　　“骂的就是你。怎么，这么想找骂啊，还让我再骂一遍，该不会是受虐狂吧。没关系，叫声爹，我拎着皮带去你家找你，保证让你爽……”杨铭宇一顿输出，对方压根没有插嘴的机会，直骂到游戏重开，他们返回组队页面，“刚上线就给我添堵，真是找骂。”
　　艾方寒朝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杨铭宇瞧了一眼刘玉华的卧室，小声说：“阿姨在，我不好发挥，不然我非得骂得他退游。”
　　“等等，我把常用改一下。”徐佳林将原本的常用英雄，全部改成了软辅。
　　杨铭宇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没错，就这么干，就让那些不玩辅助还挑三拣四的人闭嘴。”
　　艾方寒重新开了车队，他们很快便进入了扳选英雄的界面，这次很顺利，没有奇葩队友开麦，不过杨铭宇的鲁班被对面抢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虞姬，前期相对较为弱势，好在有大乔跟着，对线不成问题。对抗路选的是芈月，中路选的是小乔，艾方寒瞧了瞧阵容，便挑了个相对肉一些的凯。
　　对面鲁班的辅助是牛魔，相对要肉一些，虞姬和大乔的组合，清线虽然没问题，却是被压的局面，这样一来，鲁班和牛魔压得较深，也给了艾方寒抓人的机会，接连抓了他们三次后，鲁班开麦了，跟他们队里的打野骂了起来。对面对抗路用的是夏侯惇，芈月恰好克制他，被压在塔下出不来，再加上小乔时不时地去蹲他，继鲁班开麦后，他也破防了。芈月得寸进尺，直接进了对面的野区，将野区偷了个一干二净，对面打野彻底开摆，跟他们对骂。就这样不到十分钟，这一局游戏就结束了。
　　杨铭宇看向徐佳林，笑着说：“佳林哥，大乔玩得可以啊！”
　　徐佳林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不过艾方寒能感受到，他在试着接受杨铭宇。
　　

第145章
　　三人打了一个小时的游戏， 杨铭宇就被他妈的夺命连环call叫走了，临走之前，和艾方寒约好， 等吃完年夜饭再打上几局。刘玉华想让他去隔壁，挑一些礼盒带回家， 却被他拒绝了， 只带走了徐佳林送来的蔬菜。
　　“佳林， 过来瞧瞧，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刘玉华现在冰箱前，招呼着徐佳林。
　　徐佳林起身走过去， 有些紧张地说：“阿姨， 我不挑食， 吃什么都行。”
　　刘玉华笑着说：“你不知道， 我有选择困难症， 你想吃什么就说，也省得我犯难了。”
　　徐佳林拘谨地站在冰箱前看着， 说：“阿姨，这是牛肉吗？”
　　刘玉华点点头，指着冰箱里的肉类， 说：“这是猪肉， 这是鸡肉，这是鸭肉， 这边是鱼和虾。”
　　徐佳林看着面前的食材想了想， 说：“做个西红柿牛腩煲吧，这些火锅丸子都可以放。”
　　“好主意啊，就做这个。”刘玉华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说：“另外再炒个辣子鸡，做个啤酒鸭，用油菜炒个虾仁。那饺子呢，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徐佳林知道刘玉华在照顾他，心里的紧张慢慢缓和下来，说：“我看冰箱里有香菇，那就做香菇猪肉馅儿吧。”
　　“行，那就这么着了。”
　　打定主意后，刘玉华就往外拿食材，徐佳林帮忙拿了些，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艾方寒见状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厨房门口，探头往里看，说：“妈，你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
　　“这还用问？”刘玉华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当然是我们吃什么，你跟着吃什么。”
　　艾方寒好笑地说：“妈，我是亲生的吗？”
　　“哎呀，瞒了这么久，终于瞒不住了。”刘玉华没好气地看着他，“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艾方寒配合着说：“那说不定我是某个富豪被调包的儿子，终有一天会被接回去，继承千亿家产。”
　　“看来你平常是没少看狗血小说。”刘玉华拿了个洗菜盆，将香菇放了进去，随后往盆里加了水，又放了勺面粉。
　　“戏剧源于生活。”艾方寒走上前，“妈，把花生给我，我去剥。”
　　刘玉华将花生递给他，说：“多剥点。”
　　艾方寒拎着袋子看了看，“剥一半够吗？”
　　刘玉华瞥了一眼，说：“差不多。”
　　艾方寒点点头，拎着花生走了出去。
　　刘玉华从橱柜里拿出干辣椒，递给徐佳林，说：“你把这些辣椒处理一下，去蒂去子，剪成两半。”
　　徐佳林应声，拎着辣椒，又拿了剪刀，也出了厨房，径直来到茶几前坐下。
　　艾方寒瞧了他一眼，说：“等会儿，我去给你拿副手套。”
　　“不用。”
　　“这个干辣椒可辣得很，不戴手套，手会火辣辣地疼，而且摸哪儿哪儿疼。”艾方寒起身拿了副一次性手套给他。
　　徐佳林没再推脱，接过手套戴上，认真地处理着面前的干辣椒。
　　艾方寒打开电视，问：“佳林，你喜欢看什么？”
　　徐佳林抬头看了一眼电视，说：“悬疑剧。”
　　艾方寒返回主页，在首推页面找了找，点开了一部新上映的刑侦剧，“听说这部剧还不错，可以看看。”
　　徐佳林又抬起头看了看，“这部剧天天上热搜，最近很火。”
　　“你看了？”
　　“没看，最近在忙大棚里的事，没怎么看剧，只是偶尔刷刷新闻，有看到过这部剧的热搜。”
　　“种菜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但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长出果实，很有成就感。”徐佳林嘴角上扬，看得出他乐在其中。
　　见他这样，艾方寒真心为他高兴，“事实证明你种得很好。待会儿拿个西红柿，尝尝它本身的味道。”
　　“比超市里卖的甜。”
　　“那完全可以当作水果吃。”
　　……
　　电视响着，两人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厨房里偶尔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却是以前的徐佳林可望而不可求的，如今终于实现了。
　　艾方寒拎着剥好的花生进了厨房，说：“妈，任务完成。”
　　刘玉华接过花生，随手放到一边，说：“去拿几个西红柿，把皮给削了。”
　　艾方寒应声，转身出了厨房，从阳台上拿了四个西红柿，又拿了水果刀，耐心地将其中的三个削了皮，剩下那个则被他吃进了肚子。
　　“果然比超市里的甜，好吃啊！”
　　徐佳林闻言嘴角的笑越发的深，“吃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给你们送。”
　　“你放心，我不跟你客气。”
　　两人正说话，艾方寒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想到黄立念买的冰箱，便接听了电话。来电的确实是商场送货的工人，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需要艾方寒下去帮忙证明一下。艾方寒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就下了楼，跟保安解释清楚后，跟着车回了单元楼，将新冰箱换上，又将旧冰箱搬去了隔壁。
　　刘玉华站在冰箱前看了看，说：“新冰箱的容量确实大，能多放不少东西。”
　　“小叔买的，自然错不了。”艾方寒仔细消毒过后，便将食材整齐地摆放进去。
　　“就剩饺子了，赶紧帮忙，这都快八点了。”
　　“是，太后。”
　　三个人忙活一个多小时，四菜一汤，再加上饺子，终于在晚上八点前端上了桌。艾方寒拿了些饮料摆在桌上，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了央视一台，等着看一年一度的春晚。虽然每年都有人骂，可人们还是会守在电视机前看，这已经成了习惯，仿佛不看春晚，这个年就没过一样。
　　其间，艾方寒和刘玉华并未刻意照顾徐佳林，只是偶尔就春晚内容聊上两句，这样反倒让他没那么拘谨。
　　三人吃完饭，一起收拾了碗筷，又坐在一起包饺子，这次包的是素馅儿的，是明天早上要吃的，包得不多，大早上的吃不了太多。包完饺子，杨铭宇又打来了电话，催他们赶紧上线，三人又打起了游戏，可能是除夕的原因，所有人都闲了下来，打游戏的特别多，排位压根不用等，几乎是秒进。
　　打了几把后，他们发现黄立念和黄恩旭也在线上，艾方寒就试着拉了两人，没想到竟然拉了进来，惊喜地问：“小叔，你怎么有空上线？”
　　“今年除夕，再忙的工作也该放一放了，就想着上线瞧瞧。”
　　“刚吃完年夜饭，小叔就拉我上了线。”黄恩旭接话道：“说好久没和你们一起打游戏了，趁有空陪你们打上几局。”
　　“那太好了！咱们正好五排，有小叔指挥全局，今晚来个大杀四方。”杨铭宇也跟着开了麦。
　　“那我就开了。”他们难得聚在一起打游戏，艾方寒心里也高兴。
　　“开开开，马上开，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虽然隔着屏幕，艾方寒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杨铭宇的兴奋。
　　他们五个有三个是v10，尤其是黄立念，全英雄全皮肤，直接开共享，想用哪个皮肤就用哪个皮肤，这也是杨铭宇心心念念想和他一起打游戏的原因之一。
　　正看春晚的刘玉华被吸引了注意力，凑到艾方寒身边看着。艾方寒关了麦，指着黄立念的头像，小声说：“这就是小叔。”
　　“他也爱打游戏？”
　　“只是闲暇时的娱乐。”
　　刘玉华点点头，听着他们之间的语音，突然有种距离被拉近的感觉，原来传说中的大总裁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玩到十一点半，便退出了游戏，战绩和开始前的预料一样，无往不利，大杀四方。即便开局因为种种原因陷入逆风，也能在黄立念的指挥和众人的齐心协力下逆风翻盘，打得那叫一个痛快，不止杨铭宇兴奋，就连艾方寒也觉得热血沸腾。
　　徐佳林见艾方寒在窗口站着，也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看万家灯火。”艾方寒回了一句，“可惜不让放烟花爆竹，否则这会儿已经在噼里啪啦响了。”
　　“乡镇还是可以的，你如果想放，我可以开车带你去。”徐佳林为了拉东西方便，买了一辆小货车。
　　“还是算了吧。”艾方寒转头看向徐佳林，“走，咱们去楼顶，说不定能看到乡镇放的烟花。”
　　“好。”
　　艾方寒和刘玉华说了一声，和徐佳林一起上了天台，他们这栋楼是十八层，在这片城区算得上高的，从天台看下去，能看出去很远，再加上现在是晚上，烟花又放得高，确实能看得清。
　　两人倚靠在栏杆前，目光投向远方。除了偶尔绽放的烟花，暖黄色的路灯整齐排列，车灯在夜色中零星闪烁，宛如一条条流动的光河。艾方寒面带微笑，沉浸于节日的氛围中，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而徐佳林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紧随烟花的轨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都说现在过年没了年味，可人们心里还是盼着过年。”
　　“一开始我也期盼，总觉得过年了，他们会来陪我。后来，期盼就变成了害怕。”
　　“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艾方寒转头看向徐佳林。
　　“你说。”
　　“以后我在家的时间会变少，家里就只剩我妈一个人，如果你有空闲，多来陪陪她。”
　　徐佳林以为他说的是明年会离家去外地上大学，“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姨。”
　　“谢谢。”艾方寒看向远处的天空，刘玉华拒绝跟他一起走，总要为她的将来做好打算才行。
　　两人站在天台待到了十二点半，才一起下了楼。
　　艾方寒提议道：“你要不介意，今晚去我卧室睡吧。”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我不习惯旁边有人。”
　　艾方寒没有勉强，给他拿了被子和枕头，洗漱后就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查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多是拜年短信，只有高文伟的信息是询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他想了想，便拒绝了，毕竟徐佳林在，不好留下他，自己出去玩。高文伟很快就回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不好一再拒绝，就定了初五下午，也就是开学前一天。
　　通常来说，初一早上都会去拜年，可家里没什么亲戚，这道环节也就省了，艾方寒早上八点半才起床。等他来到客厅，发现沙发已经被收拾整齐，厨房里传来刘玉华和徐佳林的说话声，便径直走了过去。
　　“妈，佳林，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这都快九点了，还早？如果在乡下，凌晨五六点就得起，挨家挨户地拜年。”
　　“没什么亲戚也挺好，省心。”
　　刘玉华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又皮痒了？”
　　“我错了，不说了。”艾方寒急忙转移话题，“饺子好了吗？我都饿了。”
　　“再有两分钟就好，赶紧去洗漱。”
　　艾方寒答应了一声，看了看与刘玉华相处愉快的徐佳林，转身走向洗手间。
　　吃饭前，艾方寒给刘玉华磕头拜年，刘玉华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他，另一个递到徐佳林面前，“这是压岁钱，希望新的一年，你们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徐佳林怔怔地看着递过来的红包，眼睛有些发酸，抬头看向刘玉华，“阿姨，我……”
　　刘玉华将红包塞进他手里，打断他拒绝的话，说：“你现在要做的是给我拜个年，其他的就不用说了。”
　　艾方寒在一旁帮腔道：“愣着干什么，有红包拿，不拿白不拿，赶紧拜年。”
　　徐佳林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学着艾方寒给刘玉华磕了个头，“给阿姨拜年，祝阿姨平安健康，事事顺遂。”
　　

第146章
　　正月初三早上八点， 艾方寒刚从修真界回来，就听到刘玉华在叫他，急忙换了睡衣， 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去开门。
　　“妈，这才八点， 叫我这么早干吗？”艾方寒奇怪地问道。
　　“你今天不是要去黄总家拜年嘛， 总要去买些礼品带着吧。我请了半天假， 陪你去商场转转，赶紧去洗漱，吃完早饭就走。”
　　艾方寒闻言笑了笑，说：“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去商场。”
　　“准备好了？”刘玉华愣了愣， 随即问道：“你打算送什么？”
　　“安神香。小叔是个大忙人， 睡眠一直不太好， 送他安神香再好不过， 这是我亲手做的，别处可买不着。”
　　“就是你给我用的安神香？”
　　“配方是一样的， 给您用的是别人做的，已经用完了。为了这个，我专门学了调香， 调出来的香和之前的效果一样。”
　　“效果确实很好！”刘玉华点点头， 又有些担忧道；“不过，只送安神香， 是不是寒酸了点？”
　　“妈， 那可是我做的安神香，别人有钱都买不到，哪里寒酸？更何况， 越是给亲近的人送礼，越看重心意，不是看价值。我送的这份礼，小叔一定喜欢。”
　　刘玉华见他十分笃定，点头说道：“行吧，那就按你的意思。”
　　艾方寒随口问道：“早饭做的什么？”
　　“馒头、白粥、小咸菜。”
　　“挺好。这两天吃肉吃多了，正好清清肠胃。”
　　徐佳林是昨天下午走的，走之前接了通电话，听声音是个女的，艾方寒猜测应该是徐佳林的妈妈。挂掉电话后，徐佳林就提出要走，艾方寒也没多问。他想说，自己就听着，他不想说，问了只会让他为难。
　　两人吃过早饭，收拾完碗筷，也才刚刚九点，艾方寒见时间还早，就去阳台写作业。正解题时，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抬眼看了看，便接通了电话，径直问道：“喂，旭哥，你到哪儿了？”
　　“大约十分钟到。”
　　“行，我解完这道题就下去。”
　　艾方寒挂了电话，继续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直到将题目解完，这才起身去换衣服。
　　刘玉华见他出来，问：“来接你了？”
　　“嗯，旭哥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艾方寒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着。
　　刘玉华闻言忍不住叮嘱道：“你去别人家，千万要注意礼貌，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接人待物什么时候出过差错，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见他只套了件薄外套，刘玉华皱紧了眉，“今天零下十度，你就穿这么点，不怕感冒？”
　　艾方寒也没争辩，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套上了羽绒服，说：“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去吧，机灵点。”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开门走了出去。待他来到大门口，黄恩旭已经到了，他大步走上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说：“旭哥，等多大会儿了？”
　　“我刚到。”
　　艾方寒系上安全带，问：“今天去别墅的就我们两个吧。”
　　“我爸也在，另外还有小姑和婷婷。”
　　艾方寒闻言一愣，随即说道：“今天是你们的家宴？那我还是改天再去吧。”
　　黄恩旭见状急忙阻止，说：“不是家宴，是我爸想见见你，还有小姑，她也有事要找你。”
　　“黄伯伯想见我？”艾方寒有些奇怪，“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上次那场车祸，他们知道是你救了我，就想当面谢谢你。”
　　单是瞧黄恩旭的神情，艾方寒就已经猜到怎么回事，说：“这么说黄伯伯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恩旭点点头，“那场车祸太诡异，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小叔再三考虑，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
　　“黄伯伯想见我，是因为不相信吧。”
　　黄恩旭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说：“方寒，我爸就是个老顽固，如果他说话有什么不中听的地方，你别跟他计较。”
　　艾方寒不在意地笑了笑，“黄伯伯的大半生都在信奉唯物主义，不相信有鬼是正常的。况且，他是长辈，就算说话不中听，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能这么想太好了！”黄恩旭闻言不禁长出一口气，“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不信，只有让他亲眼看到，才最有说服力。”
　　艾方寒点点头，接着问：“小姑找我什么事？”
　　黄恩旭猜测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见艾方寒没有多问，黄恩旭发动了汽车，缓缓开了出去。
　　四十分钟后，汽车开进别墅，黄立念和之前一样，站在门口等着。
　　艾方寒笑着走过去，似模似样地拱手行礼，“给小叔拜年，祝小叔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黄立念见状扬起嘴角，从口袋里掏出红包，递给艾方寒，说：“借你吉言。”
　　黄恩旭控诉道：“小叔，你太偏心了吧，我的红包呢？”
　　“你都多大了，还要红包？”
　　黄恩旭撇撇嘴，“我这不是还没结婚吗？”
　　黄立念顺势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黄恩旭闻言立即改了口，“得，当我什么都没说。”
　　“哈哈，旭哥，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艾方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笑吧，笑吧，反正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黄立英开门走了出来。
　　“小姑过年好。”艾方寒打招呼道。
　　黄立英瞧了一眼艾方寒手中的红包，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笑着说：“过年好，来拿红包。”
　　艾方寒也没推辞，伸手把红包接了过来，“谢谢小姑。”
　　“小姑，我的红包呢？你不会也偏心吧。”
　　黄立英没好气地说道：“像你这么大的，早就结婚生子了，你还好意思要红包。”
　　“得，当我没说。”
　　“旭哥，同一个坑，你成功做到掉进去两回。”艾方寒一边笑着打趣，一边将红包放进背包，又拿出两个木盒递给黄立念，“小叔，这是我做的安神香，你用用试试。”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你上次给我的正好用完了，我还想着再跟你要些呢。”
　　黄恩旭的眼睛亮了起来，说：“安神香可是好东西，只要点了，倒头就睡，睡眠质量超好。方寒，你那儿还有吗？”
　　“有。”艾方寒又拿出两盒，一盒递给黄恩旭，一盒递给黄立英。
　　黄立英好奇地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茉莉香传了出来，说：“味道很好闻，这么好的东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黄恩旭忍不住吐槽，“方寒只给了小叔，我也是沾了小叔的光，才用过两次。”
　　黄立英笑着打趣道：“还是他们俩亲。”
　　“可不是嘛。”黄恩旭跟着应声。
　　黄立念出声说：“外面冷，有话进去说。”
　　艾方寒在三人的簇拥下进了别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黄立业。他神情严肃地靠坐在沙发上，扫视着进来的三人，最后视线落在艾方寒身上。黄家人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艾方寒不太喜欢这种审视的眼神，只是碍于他是黄家的大家长，不好说什么。
　　“大哥，这就是方寒。”黄立念出声介绍道。
　　艾方寒礼貌地打招呼，“黄伯伯好。”
　　黄立业开口说道：“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好。”
　　“成绩还不错，应该能考个理想的大学。”
　　黄立念不赞同地微微蹙眉，说：“大哥，我有事和你商量，我们去楼上说吧。”
　　黄立业看了他一眼，起身说：“也好，那就去书房谈吧。”
　　黄立念转头看向艾方寒，“方寒，一起上去吧。”
　　“好。”
　　艾方寒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刚要跟上去，被黄恩旭拉住了手臂，只听她小声说：“方寒，我爸就这样，你千万别介意。”
　　艾方寒沉默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旭哥，说句心里话，被黄伯伯那么看着，我心里确实不舒服。不过他是长辈，我可以忍，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希望旭哥能理解。”
　　黄恩旭闻言怔了怔，着急想要解释，被艾方寒打断，“旭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
　　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上了楼。黄恩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着急。
　　黄立英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有你小叔在，能处理好的。”
　　“小姑，方寒不是普通人，哪受得了我爸那副官架子。”
　　“大哥是有点官场上的臭毛病，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他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啊。方寒是个好孩子，又跟立念和你的关系那么好，不会跟大哥计较的，放心吧。”
　　黄恩旭叹了口气，说：“但愿我爸别犯糊涂。”
　　黄立业直接进了书房，黄立念则停在门口等着艾方寒，待他走到近前，温声说：“待会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艾方寒没想到黄立念会这么说，忍不住勾起嘴角，小声说：“小叔就不怕我得罪黄伯伯？”
　　“不怕，一切有我。”黄立念笑得温柔。
　　艾方寒心里暖洋洋的，“那我可就不忍着了。”
　　黄立念推开门走了进去，艾方寒紧随其后。黄立业正在玻璃窗前站着，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去，刚想开口，就见艾方寒走上前，抬手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黄立业只觉得眉心一凉，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止，“你做什么。”
　　“给黄伯伯开天眼，让黄伯伯亲眼瞧瞧这个世界，是否真是你认知中的世界。”艾方寒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向黄立念，“小叔，上次喝的茶还有吗？”
　　“有。”黄立念也随之坐到了沙发上，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小罐茶，“你如果喜欢，走的时候捎着些。”
　　“我可记得清楚，小叔给我的那些年货里就有。”
　　黄立念脸上的笑意更浓，“你倒是看得仔细。”
　　“那可是小叔给我备的年货，我当然要看仔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络，将一旁的黄立业忽视了个彻底。他眉头皱紧，眼角余光扫过窗外，不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原本空荡荡的别墅区竟人头攒动。
　　“这是怎么回事？”黄立业轻声呢喃了一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手揉了揉眼睛，可再睁开眼，情景依旧。他推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仔细看着别墅外来往的行人，发现他们神情呆滞，肢体僵硬，缓慢地在附近徘徊。
　　“外面那些是什么人？”黄立业回到书房，看向艾方寒。
　　艾方寒随口答道：“游魂，他们长时间滞留在人间，已经没了意识。”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都是人在装神弄鬼。”
　　艾方寒笑了笑，说：“黄伯伯要是不信，可以去外面瞧瞧。黄伯伯放心，那些鬼不会伤人。”
　　黄立业沉默地看了艾方寒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黄立念将泡好的茶递给艾方寒，“尝尝。”
　　艾方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小叔泡茶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黄立念笑了笑，“最近都忙了些什么？”
　　“过年嘛，就算再忙也得歇歇，这可是小叔说的。”艾方寒想起胡菲菲的事，问：“小叔，杀害胡菲菲的凶手找到了吗？”
　　黄立念摇摇头，“那人反侦察能力很强，刑侦支队抓了几次，都没能抓到。”
　　“那孙家那边呢，最近怎么样了？”
　　黄立念也喝了口茶，“孙启玉被抓后，孙家动用了不少关系，不过都没什么用，调查组是省里派来的，下了大决心扫黑除恶，这起案子就是典型。”
　　“那孙启玉背后的人有头绪了吗？”
　　

第147章
　　据胡菲菲所说， 杀害她的凶手行凶时干净利落，应该是惯犯，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躲在暗处， 警察在明处，短时间内抓不到也正常。
　　“孙启玉背后的人是谁， 调查组的人有头绪了吗？”
　　黄立念摇摇头， “孙启玉被抓后， 什么都不肯说，再加上那人隐藏太深，调查组也是毫无头绪。”
　　“他不说多半是怕幕后之人伤害他的家人。”艾方寒提醒道：“不过，只要他活着， 幕后之人就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保证他的安全是关键。”
　　黄立念认同地点点头， 说：“调查组的人也很重视这个问题， 除了组内成员， 严禁任何人探视，他日常接触的物品和食物， 也都在严格把控。”
　　“不只要防备幕后之人杀人灭口，还要防备他自杀。”孙启玉已经明了自己的结局，难保不会为了保住家人， 而选择自杀。
　　黄立念愣了愣， 随即说道：“待会儿大哥回来，我会提醒他。”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 从背包里掏出两张符纸， 递给黄立念，说：“王文德懂得操控厉鬼，保不齐那幕后之人也信这个， 这两张符咒是驱鬼符，让人伪装一下，挂在孙启玉床头，避免他们借鬼杀人。”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还是你想得周到。”
　　“此事牵涉到旭哥，我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那些人还曾借鬼杀人，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黄立念认真地看着他，“你为我们做的，我们都记在心里。”
　　“我可没有邀功的打算。”艾方寒闻言笑了笑，说：“况且，旭哥可是帮我买了房，已经把那份人情还了。”
　　黄立念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方艾的生意很好，上市的化妆品供不应求，要不要扩大规模？”
　　“不了。”
　　艾方寒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黄立念沉吟片刻，问：“可是制药方面出了问题？”
　　黄立念的敏锐让艾方寒惊叹，沉默片刻，说：“丹药没问题，问题在我。我应该不会在这个世界待太久，无法持续提供丹药。”
　　黄立念眉头微蹙，困惑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艾方寒不想透露太多，以免扰乱这个世界的秩序，说：“小叔不用多问，我会尽可能多多炼制丹药，之后会统一拿给小叔，还得麻烦小叔仔细清算，瞧瞧方艾的货品还能出产多久。至于方艾的将来，转型也好，关闭也好，小叔说了算。”
　　黄立念清楚他身上存在许多秘密，出于尊重没打算继续纠缠，“那你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艾方寒摇摇头，“不确定。”
　　黄立念没再多问，深吸一口气，说：“那就限量生产吧，至少能撑得久一点。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方艾的未来。”
　　“我这里的存货已经有一万颗美容养颜丹，再努力存一存，争取过两万，限量生产的话，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两万颗？”黄立念闻言松了口气，“限量生产的话能撑十年以上。”
　　“这么久？”艾方寒有些惊讶，随即笑着说道：“那我再加把劲，争取多囤点，让方艾多撑几年。”
　　艾方寒这是在给刘玉华积累财富，希望哪一日他不得不走时，她依旧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两人正说话，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黄立业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恍惚。
　　艾方寒看了他一眼，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茶，又偷偷注入了些许灵气，起身递到他面前，说：“黄伯伯，喝杯茶定定神吧。”
　　黄立业看看递到面前的茶杯，又看看艾方寒，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等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一杯热茶下肚，使他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也彻底回了神。刚才他下去，看清了别墅外的’人‘，他们面色惨白，神情呆滞，死状各异。他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机械地走着，甚至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让他彻底认清了事实。
　　“你为什么会这些？”
　　“当然是跟人学的。”艾方寒重新坐了回去，“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都懂驱鬼除魔，只是多数人不信罢了。”
　　黄立业也随之坐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艾方寒，说：“所以王文德去自首，是你做的手脚？”
　　艾方寒有些惊讶，不过想想黄立业的身份，也就释然了，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足以证明黄立业是个聪明人，“我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黄立业眉头皱紧，问：“那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就算是自首，调查组的人也会去核实，他说得是真是假，还用问我吗？”
　　黄立念看向黄立业的手腕，说：“大哥，你戴的手串是方寒送的，能驱鬼辟邪，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借鬼杀人。”
　　黄立业低头看了看，并未说话。
　　黄立念将艾方寒给他的驱鬼符拿了出来，接着说：“这是驱鬼符，方寒刚才给我的，避免他们杀人灭口，大哥还得想办法，把这个挂在看押孙启玉的房间里。”
　　黄立业看向递过来的驱鬼符，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了过来，看向艾方寒，问：“你有没有办法让孙启玉开口？”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说：“我有办法弄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不过证据需要你们自己去查。”
　　黄立业紧接着问道：“什么办法？”
　　“这个不方便透露。”
　　黄立业眉头皱紧，猜测道：“难道又是用鬼魅伎俩？”
　　黄立业语气中的轻视让艾方寒皱紧了眉，毫不客气地说道：“黄伯伯如果这么瞧不上’鬼魅伎俩‘，也可以自己去查。”
　　黄立业闻言一怔，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我从没这么想过。相反的，我救过很多人的命，包括你的，还有你们黄家所有人的命。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黄市长很明显没有这样的觉悟。”艾方寒收敛脸上的笑意，直视黄立业。
　　黄立业闻言脸色越发难看，“你帮我们黄家，无非是借势，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黄市长。”艾方寒毫不犹豫地打断黄立业的话，“这么说吧，如果我想赚钱，有的是办法，会有很多人挤破脑袋给我投资。我挑中小叔，是因为喜欢小叔的为人，救你也是看在小叔的情分上，否则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出手。”
　　黄立念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
　　“黄市长，我提醒你，是你们黄家人欠我的，我不欠你们黄家人一分一毫，不要在我面前摆什么大家长的架势。”艾方寒不再搭理他，转头看向黄立念，起身说：“小叔，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
　　黄立念起身拉住艾方寒，说：“附近开了一家会所，餐饮、健身、娱乐都有，叫上小旭，我们去那儿玩玩。”
　　“好啊，那走吧。”
　　听他答应，黄立念松了口气，“你先下去，我和大哥说几句。”
　　艾方寒点点头，看都没看黄立业，抬脚走了出去。
　　黄立业的脸色很难看，“像他这么狂妄的人，再有点本事，将来肯定是祸患。”
　　“大哥，如果知道你是这种态度，今天我不会让你过来。”黄立念收敛笑容，刚才不说话是因为长兄如父，给他留了情面，并非认同他的话，“如果没有方寒，黄家早就被人灭门了，你我哪还有命在这儿说话。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恶语相加，咄咄逼人，这是什么道理？”
　　“他目无法纪……”
　　“王文凯能操纵厉鬼，无声无息地把人给杀了，警察能抓得到他吗？如果纵容他继续作恶，会有多少人受害？”黄立念打断他的话，素来温柔的人此时面如寒霜，“这件事跟方寒没关系，他本可以不管，是不想你儿子和你出事，才出手相助，操纵王文德认罪。我请问，王文德认罪时说的哪句话是假的？方寒哪里目无法纪？”
　　黄立业被堵得哑口无言，面对厉鬼，普通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首当其冲的就是调查这起案子的警察。
　　“去年，孙耀阳和他的朋友出车祸，如果不是方寒出手，他们几个根本撑不到救护车赶到。孙耀阳伤重，被确诊为植物人，是方寒出手把他救了回来。还有前些天的那场车祸，被送去医院的两兄妹，也是方寒救醒的。方寒所帮助的人远不止这些，还有被网暴自杀的女老师，加班猝死还要被无良老板坑害的程序员等等。”黄立念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大哥，方寒说得很对，是我们黄家欠他的，他不欠我们黄家一分一毫，如果你想摆官架子，摆大家长的架子，在你们单位可以，在我们自家人面前也可以，但不要在他面前。”
　　黄立念没再多说，抬脚走出了书房。
　　黄恩旭坐立不安地在楼下等着，见艾方寒下楼，急忙迎上去，问：“方寒，怎么样了？”
　　“小叔说附近开了家会所，请我过去玩，旭哥去不去？”
　　黄恩旭闻言一怔，随即问道：“小叔已经备好食材，怎么又去会所？”
　　黄立英听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方寒，是不是大哥为难你了？”
　　“也算不上为难。”艾方寒朝黄恩旭笑了笑，“旭哥放心，你是你，黄市长是黄市长，我分得清。”
　　刚才艾方寒还叫黄立业’黄伯伯‘，现在改口称呼’黄市长‘，意思已经很明显。
　　黄恩旭眉头紧皱，“方寒，我爸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当官当得脑子糊涂了。”
　　“我明白。”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英，转移话题道：“我听旭哥说，小姑找我有事？”
　　黄立英点点头，“我有个朋友突然间走不了路了，去医院检查，身体机能一切正常，查不出任何毛病，想请你给他看看。”
　　艾方寒无奈道：“小姑，我又不是医生，你找错人了。”
　　“没错。”黄立英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医院换了很多家，都查不出毛病，他家里人就怀疑是中邪了，到处找人给他驱邪。可道士、和尚找了很多，都不管用。我瞧他们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请你帮忙。”
　　艾方寒一听来了兴趣，问：“那些道士和尚是怎么说的？”
　　“都说是被厉鬼缠身，但各种法子都试了，压根没用。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心里特别难受。方寒，你就帮帮她吧，只要你能治好她，他家里愿意给五百万作为酬谢。”
　　艾方寒想了想，说：“我去可以，但有个条件。”
　　黄立英的眼睛一亮，说：“只要你能救她，条件可以尽管提。”
　　“我只见病人，不见其他人。如果别墅里有监控，也必须关掉，我不想这件事传出去。”
　　“没问题。”黄立英满口答应。
　　“小姑还是问问吧，我不想惹麻烦。”
　　“行，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黄立英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就在这时，黄立念走了下来，笑着说：“我们收拾收拾，把食材带上，借用他们的厨具，我给你们做烤肉吃。”
　　艾方寒有些好奇地问：“还能自己带食材？”
　　“那家会所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别人去，不能，我去，能。”
　　“原来是关系户。”艾方寒笑着说：“还以为今天吃不上小叔做的烤肉了。”
　　“你想吃，随时都可以，就是你太忙，没时间。”
　　黄立英插话道：“方寒，我问了，他们说没问题，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第148章
　　有黄立念无条件的支持， 黄立业的态度并未影响艾方寒的心情，不仅打算和他们一起去会所玩，还答应了黄立英的请求。
　　“他们家住哪里， 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分钟就到。”
　　艾方寒想了想， 说：“那就约在下午三点吧。”
　　黄立英把手机拿了起来， 说：“他说约在下午三点， 三点之前，你们离开别墅，关掉监控……”
　　艾方寒看向黄立念，见他神色平静， 问：“小叔知道这件事？”
　　黄立念点点头， “三姐问过我的意见。”
　　“怪不得。”
　　“出事的人叫吴甜， 家里是做酒店生意的， 为人不错， 是三姐的好朋友。”黄立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道：“时间紧， 任务重，我们赶紧收拾东西。”
　　艾方寒应声，跟着黄立念去了厨房。
　　黄恩旭犹豫了一瞬， 抬脚上了二楼， 刚来到书房门口，门突然开了， 黄立业出现在眼前。
　　“爸。”黄恩旭叫了一声。
　　黄立业微微一怔， 随即问道：“找我有事？”
　　“爸，您都跟方寒说了什么？”
　　黄立业眉头微蹙，“你想说什么？”
　　“爸， 交警大队的监控视频，您也看了，那天如果不是方寒，我就算不死，也得变成残废。还有小叔，方寒不只是治好了小叔的脸，是救了他的命。还再说小姑，那个混账东西不仅想害小叔，还施展邪术借小姑的命，要不是方寒，小姑哪还有命在。最后是您和我妈，你们手上戴的手串，是方寒给你们特制的，就是怕那些人狗急跳墙，用邪术或者厉鬼害你们。方寒待我们真心实意，您怎么能为难他呢？”黄恩旭从小就畏惧黄立业，从没这么跟他说过话。
　　黄立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完了？”
　　黄恩旭深吸一口气，说：“爸，方寒不是普通人，我们跟他压根不在一个层次上，可他愿意真心交我这个朋友，我不想失去。”
　　“你们交朋友是你们的事，不必跟我说。”
　　黄立业推开黄恩旭走了出去，刚才确实是他说话不中听，不过也是因为世界观崩塌，一时间难以接受，所以才口不择言。他现在虽然冷静了下来，却拉不下脸来跟艾方寒道歉。
　　黄恩旭大声问：“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黄立业没搭理他，脚步不停地下了楼，跟黄立英交代了两句，便穿上外套出了别墅。
　　黄立英来到厨房门前，说：“立念，大哥走了。”
　　黄立念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艾方寒，说：“你是想留在家里，还是去会所玩玩？”
　　艾方寒想了想，说：“在家吧，下午还有事，就不折腾了。等下回有空，小叔再带我去。”
　　“好。”黄立念看了看拿出来的食材，“拿都拿出来了，那就索性开始做吧，等肉烤出来，也差不多该吃午饭了。”
　　“那我得好好学。等学会了，我就开个烧烤店，生意保证红火。”
　　黄立念轻笑出声，说：“这就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小叔那么会做生意，饿死谁，也不可能饿死小叔。”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闲聊着。很快，黄立英和黄恩旭也加入进来，四个人说说笑笑，氛围很好。
　　“啊！”黄恩婷突然探出头来，大叫了一声。
　　艾方寒在她进入别墅大门时，就已经有所感应，转头看过去，笑着说：“婷姐是踩着点来的吧。”
　　没达到想要的效果，黄恩婷不禁有些失望，疑惑道：“你们早知道我来了，怎么没什么反应？”
　　黄恩旭好笑地说道：“你忘了可视电话的作用？早在你的车进入别墅那一刻，它就已经提醒了我们。”
　　黄恩婷一拍脑门，说：“我把这个给忘了。”
　　黄立英将一盘烧烤递给她，“你怎么来这么晚？”
　　“别提了，车开到半路突然爆胎了，还好我反应够快，没出什么事。”提到这事，黄恩婷依旧心有余悸。
　　黄立英关切地问：“没受伤吧？”
　　“没有。我吉人自有天相，连点擦伤都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没受伤，黄恩婷还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本来是打算给你打电话的，让你过去接我。不过，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遇到了孙耀阳，他帮我换了车胎，然后我就开车过来了。”
　　“孙耀阳？”黄恩旭眉头微蹙，“他帮了你？”
　　黄恩婷点点头，说：“他爸是他爸，他是他，他爸犯了错，不代表他就是个坏人。”
　　“他爸被抓，跟咱爸有脱不开的关系，你还是小心点吧。”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傻，该有的防备心，我还是有的。”
　　黄立念插话道：“烤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出去吃。”
　　黄立英出声说：“你陪他们去，这里我来看着。”
　　艾方寒提议道：“这样吧，咱们把炉子端过去，边吃边烤，凉了放上面还能加热，省得跑来跑去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也没什么意见，于是黄立念便发了话，说：“也好，那就按方寒说的做。”
　　见黄立念去拿防烫手套，艾方寒出声阻止，“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就成。”
　　“不行，很烫！”
　　黄立念想要阻止，艾方寒却已经将炉子端了起来，说：“这点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走吧。”
　　众人相互看看，眼中皆是惊讶，急忙让开通路，让艾方寒过去。黄恩婷好奇之下，想伸手去摸，被黄恩旭拦了下来。
　　“你脑袋是进水了吗？”
　　黄恩婷有些心虚地眨眨眼，“我就是好奇，你那么凶干吗？”
　　黄恩旭没好气地说：“我不拦着，你刚才就烫伤了。”
　　艾方寒将炉子放到餐桌上，那桌子是大理石做的，还铺了防烫的桌布，不会伤到桌子。
　　“婷姐，旭哥说得对，炉子很烫，我能徒手摸，你不行，会烫伤的。”
　　黄恩婷上前查看艾方寒的手，问：“你这是练了铁砂掌吗？”
　　艾方寒笑了笑，“差不多吧。大家快坐吧，这么香的烧烤，馋得我直流口水。”
　　众人相继落座，还专门将黄立念旁边的位置，让给了艾方寒。
　　黄立念将烤好的羊排切下来一块，放到艾方寒盘子里，说：“尝尝味道怎么样？”
　　艾方寒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烤得焦黄流油的羊排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夸赞道：“肉烤得外焦里嫩，味道也拿捏得刚刚好，小叔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黄恩婷拿了串羊肉串，“小叔的手艺好是好，就是轻易不做，今天能吃到，是托了你的福。”
　　黄立念动作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说：“平时工作忙，没那么多空闲。”
　　“小姑，刚才小叔跟方寒怎么说的来着？”黄恩旭看向黄立英，“好像说’你想吃，随时来，我给你做‘，是这么说的吧？”
　　黄立英笑着调侃道：“没错，我可以做证。你们兄妹俩在立念心里的地位不保了。”
　　黄恩旭无奈道：“早就不保了，我现在都习惯了。”
　　黄立念对他的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心里也高兴，“那没办法，谁让我跟小叔投缘呢。”
　　黄恩婷好奇地问：“方寒，你打算报考哪个大学？”
　　“应该会报考海宁的中医药大学。”
　　黄恩婷怔了怔，随即问道：“本地大学？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上更好的大学，为什么要报考这所学校？”
　　“就是因为在本地，所以才报考这所学校。”
　　众人不解地对视一眼，黄恩旭出声问：“是因为阿姨吗？”
　　艾方寒点点头，“我走了，家里就只剩我妈一个人，我不放心。”
　　“还有我们啊！”黄恩旭停顿片刻，接着说：“方寒，你不用担心阿姨，我们会帮忙照顾她，没必要为了这个委屈自己。”
　　艾方寒笑了笑，“大学于我而言可上可不上，说不准过段时间，我又改变主意，连高考都不考了。”
　　众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想到艾方寒的能力，也就释然了。上一所好的大学确实是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可艾方寒完全不需要。黄立念突然想起之前两人的谈话，艾方寒曾说过他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可距离高考还有几个月而已，难道也待不了了吗？
　　黄恩旭问道：“那阿姨怎么想的？”
　　“我还没跟她商量。”
　　“还是商量商量吧。虽然上不上大学对你今后的发展没多大影响，但有个好点的学历总错不了。
　　“嗯，在做决定之前，我会跟她商量的。”艾方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向黄立英，“小姑，你跟我介绍一下你那朋友的具体情况。”
　　“她叫吴甜，今年三十八岁，去年刚离婚，有个儿子，跟着她前夫生活。”
　　“她出事前都做过什么，或者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出事前她去参加过葬礼，也是因为这个，她家里人怀疑她撞了邪。”
　　“谁的葬礼？”
　　“她的一个朋友，叫胡萱，年纪轻轻的，出车祸死了。”
　　“胡萱？”黄恩婷接话道：“是那个三线女艺人吗？”
　　黄立英点点头，说：“吴甜和胡萱是大学同学，关系还不错。”
　　艾方寒好奇地问：“胡萱……很出名吗？有什么代表作？”
　　“《高阳传》看过吗？里面的公主就是她扮演的。还有前段时间很火的古偶剧《穿到古代去爱你》，也有她参演，演男主的母亲。”
　　艾方寒摇摇头，“我看剧只看悬疑剧，这种爱情片不适合我。”
　　“这些年她演了不少戏，一直不温不火，所以我才说是三线女艺人。”黄恩婷拿了一串烤蘑菇递给艾方寒，“这个好吃，你尝尝。”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接着问：“确定是意外吗？”
　　黄立英被问得一愣，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是吧。不然，尸体应该在警局，不会让他们火化发丧。”
　　“那吴甜参加葬礼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她就说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却又不记得梦到过什么。”
　　黄恩婷眉头微蹙，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即递给艾方寒，说：“听你问她的死是不是意外，我突然想起这个帖子。”
　　艾方寒接过手机仔细看着，贴主说胡萱死前曾被人尾随过，甚至还因此报了警，只是警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帖主怀疑是胡萱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艾方寒将手机还了回去，拿出自己的手机搜了搜，因为胡萱是公众人物，有关她车祸死亡的消息铺天盖地，最受人关注的就是胡萱家人上传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证明胡萱的死是意外。
　　艾方寒滑动着屏幕，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
　　

第149章
　　艾方寒翻看手机上有关胡萱车祸的新闻， 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这张照片是车祸现场的照片，一辆红色轿跑翻倒在路面上， 旁边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艾方寒放大照片，发现女人旁边有个虚虚的黑影， 那影子很淡很淡， 肉眼几乎难以分辨。
　　黄立念见他看得认真， 好奇地凑过去，问：“这张照片有什么不对吗？”
　　艾方寒没回话，又相继点开另外几张照片，照片拍摄的角度不同， 那个虚虚的影子所在的位置也不同， 看上去像是在移动。艾方寒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 他们相继起身走了过来， 站在他身后探着脑袋看着。
　　“这不就是车祸现场的照片吗？”黄恩婷撞了撞黄恩旭的胳膊， 小声问：“哥，你看出有什么不对吗？”
　　黄恩旭摇摇头， 皱着眉头仔细看着。
　　黄立英也出声问：“方寒，这些照片有什么不对？难道那场车祸真有什么内情？吴甜突然出事，不会跟胡萱的死有关吧？”
　　黄恩婷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猜测道：“难不成那场车祸是吴甜干的， 胡萱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找她报仇？”
　　“你少胡说！”黄立英眉头微蹙， 不悦道：“吴甜的性子是出了名的软， 路上的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怎么可能杀人。更何况，她跟胡萱关系很好， 也没有理由杀她。”
　　艾方寒将手机收了起来，说：“照片确实有点问题，不过并不能确定，还得过去瞧瞧才行。”
　　“过去瞧瞧？”黄恩旭怔了怔，随即问道：“去哪儿？车祸现场吗？”
　　“不是。”艾方寒好笑地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车祸现场还能剩下什么？是去吴甜家，瞧瞧她的情况。”
　　黄恩婷笑着调侃道：“哥，你好歹是国内顶尖大学的高才生，怎么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黄恩旭白了她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黄立念将凉了的烧烤又放到了炉子上，“快吃吧，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做。”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等他们吃完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黄立英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方寒，需要准备什么吗？已经两点半了。”
　　“不需要，咱们走吧。”符咒还有些存货，都在空间里放着。
　　黄恩婷见状起身说道：“方寒，我也想去。”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婷姐不怕真的有鬼？”
　　黄恩婷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但在这兴奋之下还藏着恐惧，说：“有你在，我不怕。”
　　黄恩旭将黄恩婷拉到一边，“你老实在家待着，添什么乱。”
　　“凭什么我去就是添乱。”黄恩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重新站回艾方寒身边，“我也会开车，我带方寒去，你在家待着。”
　　“这次我开车，你们俩都在家待着。”黄立英出声打断两人。
　　“小姑……”
　　“就这么定了。”黄立英一锤定音，看向艾方寒，“方寒，咱们走吧。”
　　“好。”艾方寒看向黄恩旭兄妹，“这件事可能涉及隐私，你们去确实不方便。”
　　“那好吧。下次再有这种事，记得叫上我。”黄恩婷不情不愿地叮嘱道。
　　艾方寒和黄立英一起上了车，黄立念目送他们离开。
　　黄恩旭犹豫了一瞬，问：“小叔，你们在书房都说了什么？”
　　黄立念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担心，方寒不会放在心上。”
　　黄恩婷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说：“小叔，爸为难方寒了？”
　　“大哥说话确实过分了些。不过，大哥也是一时接受不了，乱了方寸，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黄立念的态度摆得很正，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和稀泥。
　　黄恩婷不满道：“我看他就是当官当糊涂了。小叔，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在进书房之前，我叮嘱过方寒，让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有所顾忌，所以大哥没讨到什么好处。”
　　黄恩婷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也确实该有个人治治他，这些年当官当的，看谁都是他下属。”
　　黄恩旭猜测道：“小叔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方寒有气当时就发出来，这样不会放在心里了？”
　　黄立念笑了笑，说：“这样对他们都好。”
　　“还是小叔想得周到。”黄恩旭松了口气。
　　二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前，黄立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黄立英径直开了进去。汽车停稳，艾方寒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抬头打量着面前的别墅，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方寒，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黄立英见状不禁问道。
　　艾方寒摇摇头，“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房门缓缓打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出现在门前。女人眼底乌青，嘴唇发白，明显不对劲。不仅如此，她还穿了羽绒服，裹着厚重的毯子，却依旧冷得发抖。
　　“立英，你来了。”吴甜虚弱地打着招呼，声音抖得厉害。
　　黄立英快步走了过去，“你身体弱，不能吹风，怎么出来了？”
　　“穿得多，没事。”吴甜强撑着，视线越过黄立英，落在艾方寒身上，“他是……”
　　“我们进去说话吧，外面太冷了。”
　　黄立英也听出了不对劲，走到吴甜的身后，推着轮椅往里走，艾方寒紧随其后，随手关上了别墅的门。
　　待三人来到沙发前，黄立英这才介绍道：“甜儿，他叫方寒，是来给你治病的，你别看他年纪小，本事大得很。”
　　吴甜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朝艾方寒温柔地笑笑，说：“方寒是吧，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比我儿子大两岁，今年上高二？”
　　“高三。”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吴阿姨，你命数将尽，我们还是闲话少说吧。”
　　黄立英闻言一怔，随即问道：“方寒，你看出什么了？”
　　“她被厉鬼缠身，五脏六腑的生机被厉鬼的怨煞之气侵蚀，已经所剩无几了。”
　　“真的有鬼？”黄立英突然身体一冷，惊恐地扫视着四周。
　　“我还有救吗？”吴甜开了口，神情看上去很平静。
　　艾方寒有些意外地看着吴甜，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前坐下，说：“吴阿姨清楚自己被厉鬼缠身。”
　　黄立英看向吴甜，也察觉到了异常，在她身边坐下，关切道：“甜儿，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并不清楚。”吴甜眼中闪过恐惧，“昨晚她现身了。”
　　艾方寒见她停了下来，猜测道：“是胡萱？”
　　“你知道胡萱？”吴甜惊讶地看着艾方寒。
　　“听小姑说，吴阿姨是在参加过胡萱的葬礼后，身体才出现的状况，我就怀疑这件事与胡萱有关。”
　　吴甜点点头，“昨晚她现身见我，说是我害死了她，她来找我报仇。。”
　　“她为什么认定你是害死她的凶手？”
　　吴甜挣扎了一瞬，随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因为余晖。”
　　“余晖？”不知想到了什么，黄立英皱紧了眉头，问道：“甜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混账跟胡萱有什么关系？”
　　吴甜点点头，苦笑着说：“我一直怀疑余晖婚内出轨，只是他掩藏得很好，我一直找不到证据，没想到小三竟然是我最好的闺蜜，而现在她死了，竟然来找我报仇，是不是很可笑？”
　　艾方寒推测道：“她去找过余晖，是余晖告诉她，你是害死她的凶手？”
　　“我只怪自己瞎了眼，竟然爱上这么一个人渣。”说起余晖，吴甜眼中尽是怨恨。
　　“胡萱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吴甜闻言一怔，随即看向艾方寒，“你怎么知道？”
　　“只有枉死之人才会生出怨煞之气变成厉鬼。”
　　“她的死与我无关。”吴甜直视着艾方寒，辩解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余晖的出轨对象是她，我根本没有杀她的理由。”
　　“吴阿姨不用激动，我没说你是凶手。”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英，“小姑，麻烦你倒杯水来。”
　　黄立英一怔，随即起身去倒水。
　　吴甜以为他渴了，说：“冰箱里有牛奶和饮料，你要是想……”
　　“是给吴阿姨倒的。”艾方寒打断她的话。
　　黄立英在饮水机下接了杯温水，艾方寒见她回来，伸手去接，意念一动，一滴生命之泉顺着手指滴进水杯，迅速融进水中。艾方寒装模作样地念了两句咒语，紧接着将水杯递给吴甜，说：“吴阿姨，把它喝了。”
　　“这是……”
　　“给你续命的药水，喝了它会消除你体内的怨煞之气。”
　　自吴甜生病以来，没少吃药，甚至喝过符水，可一点作用都没有。昨晚又得知是厉鬼缠身，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之所以让黄立英来，一是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二是想再见这个好朋友一面。
　　黄立英见吴甜端着水发呆，忍不住出声劝道：“喝吧，方寒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
　　“吴阿姨，刚才忘了说，这药水很贵，一杯要一百万，如果你觉得价格能接受再喝。”艾方寒停顿片刻，补充道：“当然，如果没有效果，分文不取。”
　　吴甜眼中闪过惊讶，看了看杯中的温水，仰头喝了下去。一杯水下肚，第一感觉就是温暖，自昨晚胡萱离开，她就一直感觉冷，无论穿多少衣服，室内温度多高，都觉得冷。可现在她体内只觉得有股暖洋洋的气流在身体里慢慢扩散，一点一点地温暖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激动地说：“药水有用！真的有用！”
　　黄立英惊讶地看着她，“真的，你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
　　“你每天需要服用一杯，五天后恢复正常。”
　　“好，谢谢你，谢谢！”吴甜激动地红了眼眶，本以为自己没救了，没想到又有了希望。
　　艾方寒从书包里拿出几张驱鬼符，“这里有几张驱鬼符，每张一千块，只要你们贴身戴着，厉鬼便近不了你们的身。切记，不能损毁，不能浸水，否则便会失去效用。”
　　“好。”吴甜点点头，伸手接了过来，“你把账号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不着急。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得找出害死胡萱的凶手，然后将她送去地府，我是可以帮你，不过你需要再支付两百万。如果你同意，就把钱一块转过来。”
　　吴甜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那杯水还在疗愈着她的身体，现在觉得有了气力，就连精神也好了许多，“你把账号给我。”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英，说：“小姑，你把我的账号转发给吴阿姨吧。”
　　黄立英应声，将账号转发给吴甜，吴甜收到后，立刻转了账。
　　

第150章
　　大笔转账需要去银行柜台， 艾方寒便让吴甜开了支票，等哪天有空，再去银行办理。之后他又询问了一些有关余晖的情况， 便和黄立英离开了。
　　车上，黄立英忍不住出声问：“方寒， 你说害死胡萱的凶手是谁？”
　　艾方寒并未回答， 而是说道：“小姑， 你送我去余晖家。”
　　“去余晖家？”黄立英微微一怔，随即问道：“方寒，你怀疑害死胡萱的是余晖？”
　　“只是怀疑，至于是与不是， 还得过去看看才行。”
　　“好， 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黄立英点点头， 调转方向， 朝着余家开去。
　　吴家经营酒店， 余家经营餐饮，两家一直都有合作， 关系很不错，吴甜和余晖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也有意让他们结婚， 这样也算是强强联合。
　　余晖长得帅气， 又是人人夸赞的学霸，朝夕相处之下， 吴甜逐渐喜欢上了余晖。余晖也对温柔又漂亮的吴甜很有好感， 于是两人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这些年吴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余家却有败落的趋势， 余晖自觉在吴甜面前低了一等，对吴甜的态度逐渐转变，争吵、冷战、夜不归宿，甚至是婚内出轨。
　　吴甜有所察觉，却找不到证据，心力交瘁下，和余晖提出离婚，除了自己的陪嫁，什么都没要，包括他们的儿子余洋。余晖很痛快地答应了，第二天就和她去民政局办理离婚，一个月后顺利拿到离婚证。余洋从小被他奶奶宠坏了，跟吴甜并不亲，吴甜清楚自己带不走他，索性放了手。
　　四十分钟后，他们在一栋别墅前停了车，黄立英出声说道：“这里就是余晖家的别墅。”
　　“小姑，你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现在是年假期间，我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你吧。”
　　“不用，小姑回吧，这里不安全。”
　　“这里不安全？”黄立英闻言微微蹙眉，探头往外看去，“方寒，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我隐约感应到一股怨气，这里面应该有不干净的东西。”艾方寒推开车门下了车，“小姑，趁这会儿天还没黑，早点回家。我办完事，自己回去就行。”
　　黄立英原本什么都没看出来，听艾方寒这么一说，总觉得面前的别墅阴森得可怕。车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方寒，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艾方寒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这才转身看向别墅。他确实感应到了怨煞之气，可这栋别墅看上去并无异常，说明别墅里有东西镇着。
　　艾方寒四下看了看，在别墅对面绿化带的长椅上坐下，随即闭上眼睛，放开神识，探查别墅的状况。
　　小丹从识海空间中出来，看向对面的别墅，说：“主人，这栋别墅里有厉鬼。”
　　“我知道。”艾方寒传音道：“那些照片里的阴影十有八九就是藏在这里的厉鬼。”
　　“我猜余晖和王文凯一样在养小鬼。”
　　“这是正道走不通，开始走邪门歪道了。”
　　说话间，艾方寒的神识已经进了别墅，与黄立念所住的别墅相比，这里明显小了些。除此之外，无论是庭院的布置，还是别墅的装潢，都透着一股俗气，跟黄立念的别墅压根没法比。
　　院子里站着两个中年妇女，看她们打扮和年纪，应该是余晖的妈妈和他们家的保姆。
　　“买这棵树花了我二十几万，你可记好了，每七天浇一次水，每三天挂一次营养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死了。”余晖的妈妈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保姆急忙应声，“太太放心，我都记着呢。”
　　“都是那个扫把星克的，不然余氏怎么可能走下坡路，幸好余晖跟她离婚了。”提到吴甜，余晖妈妈一脸厌恶。
　　“谁说不是呢。”保姆跟着应和。
　　艾方寒的神识继续往里走，先是来到客厅，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看电视，应该就是余晖的爸爸。一楼除客厅和餐厅外，还有厨房、杂物间和一间客房，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他的神识又上了二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找过去。
　　二楼是这一大家子的卧室，每间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靠楼梯的卧室是余晖爸妈的，往里走就是余晖的卧室，余洋的卧室在最里面。余洋此时正拿着手机打游戏，跟他组队的是个女生，正跟他在峡谷秀恩爱。
　　艾方寒随后又上了三楼，三楼有三个房间，靠近楼梯的是书房，紧挨着的是练舞室，再往里是间黑漆漆的房间，门和窗都被封死了，透不进一点光。房间的正中间有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正低着头拍球，一边拍，还一边数着数。
　　艾方寒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这个小男孩不是活人，而是厉鬼，他的身上缠绕着浓重的怨煞之气，而那个球也不是真正的球，而是一个白色的骷髅。
　　“他们果然在养小鬼。”
　　小丹能透过他的神识看到房中的景象，“这个小鬼身上的怨煞之气很重，应该是以人的血肉喂养而成。”
　　“人的血肉？”艾方寒皱紧了眉头，“余家这些人该不会是杀人惯犯吧。”
　　“有可能。不过，他们是有钱人，有钱人想买点血，还是很容易的。”
　　艾方寒发现房间正中靠墙的位置，放置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摆着个骨灰坛，坛口用符咒封着。
　　小丹猜测道：“这个坛子应该就是小鬼的骨灰坛，上面的符咒就是用来镇他的。”
　　骨灰坛前面还有个牌位，艾方寒凑近看了看，小声呢喃道：“上面写着吾儿余耀……”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余耀？这么巧的吗？余家养的鬼也姓余，牌位上还写着’吾儿‘，难不成这个余耀是余家早夭的孩子？”
　　“有可能。”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余家一定有术士，懂得如何养鬼。”
　　“这里被封得很好，就算是我，也只是感应到淡淡的怨煞之气，也难怪胡萱来找余晖的时候，没发现藏在这里的小鬼。只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余晖为什么要害胡萱，还嫁祸给吴甜，她们好歹跟他有过感情，怎么会这么狠心？”
　　“人性本就自私，一切皆以利往，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利可图。”
　　’啪啪啪‘的排球声消失了，艾方寒转头看向小鬼，他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可怕的脸。他的脸色白里透着青；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有眼白；嘴唇则殷红似血，好似刚喝了血，嘴角勾着一抹瘆人的微笑。
　　“主人，我觉得还是先找到胡萱，再来跟余晖当面对质，比较省事。”小丹提议道。
　　艾方寒点点头，“有道理。”
　　艾方寒拿出手机给黄立英打去了电话，询问胡萱的出生日期，要精确到时间。黄立英与胡萱不熟，即刻打电话给吴甜，几经周折后，顺利要到了胡萱的出生日期，给艾方寒发了过去。艾方寒拿出手机，输入日期后，转换为生辰八字。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下山，再过不久天就黑了，只要等到天黑，使用招魂术，就能将胡萱的魂魄招过来。
　　’叮铃铃‘，手机响了起来，艾方寒低头一看是刘玉华的来电，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接通电话：“喂，妈。”
　　“今天怎么样，回去了吗？”
　　“一切顺利。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恐怕要晚回去一会儿。”
　　“什么事？”
　　“小叔要我了解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有一大堆的文件要看，一时半会看不完，等什么时候看完了，再让小叔送我回去。”未免刘玉华跟着他提心吊胆，艾方寒没有说实话。
　　“这样啊。”刘玉华顿了顿，接着说：“那你看吧，如果时间太晚，就在小叔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行，那我挂了。”
　　艾方寒刚要挂电话，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吴家别墅门口，紧接着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汽车缓缓开了进去。
　　“这是正主回来了？”
　　艾方寒话音刚落，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那是一张还算英俊的脸，配上还算挺拔的身材，再加上这么一身行头，还是有点蛊惑人心的资本的。
　　保姆走了出来，殷勤地打招呼道：“少爷，您回来了。”
　　余晖淡淡地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庭院，目光落在刚种下的花树上，“那是什么？”
　　“那是太太买来的花树，据说能转运。”
　　余晖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说什么，大步走进别墅。
　　“儿子回来了。”余晖妈妈见他进来，笑着迎了过去，“今天我让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莲藕排骨汤，还有蒜香小酥肉。”
　　余晖脱掉外套，递给保姆，说：“妈，我有点累，先上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儿再下来吃饭吧。”
　　“行，那你去吧，你什么时候下来，咱们什么时候开饭。”
　　余晖点点头，抬脚就上了楼，只是他没有回二楼的卧室，而是来到三楼养鬼的房间。他伸手掏出护身符，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小鬼直勾勾地看向余晖，勾起殷红的唇角，笑着说：“爸爸，你回来了。”
　　“耀耀，今天在家乖不乖？”话虽然说得亲热，可余晖的眼睛里却藏着畏惧，压根不敢直视小鬼。
　　“耀耀很乖，刚刚在玩球。”
　　余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耀耀，爸爸有件事要你去做。”
　　“爸爸想让耀耀做什么？”小鬼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的模样，只是他的脸太可怕，只会让人感到恐惧。
　　“耀耀还记得那个坏女人吗？”
　　小鬼点了点头，“那个坏女人死了。”
　　“她变成了厉鬼，去找妈妈了，她说要杀了妈妈。”
　　小鬼闻言变了脸色，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凶光，尖利的牙齿暴露在外，整张脸恐怖又狰狞，“我要吃了她！”
　　“她变成了厉鬼，我伤不了她，只能靠你保护妈妈了。”余晖适时地表现出愧疚。
　　“爸爸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妈妈！”
　　余晖没再多说，将门口的符咒揭下来，小鬼见状飘了出去。
　　艾方寒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禁皱紧了眉头，“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小鬼竟然是余晖的儿子？没听吴甜说余晖有两个儿子啊。”
　　“这个还真不好说。吴甜之所以没提，大概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不是吴甜和余晖的儿子，那有没有可能是胡萱的儿子？”
　　

第151章
　　艾方寒听着一人一鬼的对话， 心中不免惊讶，没想到这小鬼竟叫余晖爸爸，可之前他并未听吴甜提起过， 余晖还有另外一个儿子，于是便怀疑这个叫余耀的小鬼是胡萱和余晖的儿子。
　　“如果胡萱是小鬼的妈妈， 那他们口中的坏女人就是吴甜。”
　　“不对。”艾方寒回想刚才他们的对话， “余晖刚才说’她变成了厉鬼‘， 可吴甜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他们口中的坏女人应该是胡萱，依此推断，小鬼不可能是胡萱的儿子。”
　　两人说话间， 小鬼已经出了别墅， 艾方寒没有犹豫， 隐去身形追了上去。小鬼在路上边走边玩， 蹦蹦跳跳的， 还时不时地笑出声。如果不去看他那张可怕的脸，这就是个爱玩爱闹的小男孩。
　　突然， 小鬼停住了脚步，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路过的一对母子。艾方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男孩皱着眉头， 大声喊：“不给我买玩具， 我就不认你当妈妈！”
　　女人四下看了一眼，神色间有些窘迫， 伸手去拉男孩， 却被男孩躲了过去，轻声哄道：“小佟乖，妈妈没钱了， 下次再给你买。”
　　“奶奶说得对，你就是个废物，我不要你当妈妈！”男孩梗着脖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女人，扯着嗓子嚷嚷道：“我不管，我就要玩具，就要玩具！”
　　女人看着男孩，眼神中是掩藏不住的伤心，沉默了好一会儿，眼中的伤心逐渐归为平静，随后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哭闹的男孩。男孩见状冲上去，拦在女人身前，猛地推了一下女人，女人身子一个趔趄，脚后跟卡在地砖的缝隙里，随即狠狠摔在地上。
　　男孩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要装可怜，你一个大人摔一下怎么了？我命令你，马上去给我买玩具，不然我就让爸爸跟你离婚。”
　　女人看着面前的男孩轻笑出声，眼泪却流了出来，“好，离婚，回去我就跟你爸爸离婚。不过，你记住，不是你们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们了。”
　　女人爬起来就要走，男孩再一次拦在她面前，大声地嚷嚷着。
　　小鬼黑漆漆的眼中盛满怒火，突然抬起手，一股怨气溢出，紧接着便看到广告牌的固定螺丝猛地爆开，朝着男孩砸了下去。女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冲上前，将男孩护在怀里。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沉重的广告牌砸在母子俩身上。
　　路过的行人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情况，随即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被压在下面的男孩回了神，哭着喊救命。路过的行人纷纷上前帮忙，联手将广告牌抬了起来。
　　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死死地护着男孩，男孩却在行人将广告牌抬起来后，挣脱女人的怀抱，狠狠踹了她一脚，哭着说：“都怪你，你不给我买玩具，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行人见状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出声指责。
　　一个光头大汉将男孩拉到一边，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妈为了保护你伤成这样，你竟然还踹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松手！坏人！你们都是坏人！”男孩不停踢打着光头大汉。
　　女人对男孩彻底失望，不想再看一眼，昏死了过去。
　　小丹出声说：“主人这么做，是要这位妈妈彻底失望吗？”
　　在关键时刻，艾方寒用灵力保了女人，不过为了让她看清男孩，还是让她受了些皮外伤。
　　艾方寒点点头，说：“很多母亲为了孩子，受尽委屈也不肯离婚，因为她们对儿女的那份感情难以割舍，希望她能通过这件事认清现实，做出正确的选择。”
　　小鬼见状身上的怨煞之气越来越浓，看向远处驶来的汽车，一股怨煞之气飞出，那司机只觉得脑袋一蒙，不由自主地猛踩油门，朝着男孩所在的位置撞了过去。
　　艾方寒眉头微蹙，轻声说道：“这小鬼是想弄死那个熊孩子。”
　　“他似乎看不得孩子对妈妈不好。”
　　艾方寒运转灵力，在汽车冲向护栏时，猛地将汽车掀翻，还护住了开车的司机。正教训熊孩子的人群被突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看着侧翻的汽车，如果不是汽车突然侧翻，那么他们这群人都得被撞飞出去。
　　“这孩子不孝顺，是老天要惩罚他。”艾方寒在人们的耳边呢喃着，确保所有人都听到后，才将注意力转向小鬼。
　　小鬼黑漆漆的眼睛闪过困惑，身形闪烁间，逐渐靠近男孩，却在马路中间停了下来，紧接着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艾方寒见状急忙跟上。
　　小鬼似乎失去了兴致，没再边走边玩，而是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半小时后，来到了玉桂花园。艾方寒跟在他身后，径直进了7号楼1单元，乘坐电梯上了8楼。
　　“他们口中说的坏女人不是吴甜。不过，胡萱好歹是个三线女星，怎么会住在这么老的小区里？”艾方寒有些疑惑地传音道。
　　小丹猜测道：“可能是他爸妈住的地方。”
　　“那倒有可能。”
　　小鬼径直进了803，艾方寒并未跟进去，只是放开了神识。客厅里亮着灯，电视开着，正放着电视剧，一对老夫妻面对面坐着吃饭，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
　　“确实是胡萱的爸妈家。”艾方寒在电视柜上看到了胡萱的照片。
　　小鬼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胡萱，心中很是烦躁，漆黑的眼睛看向胡萱的爸妈，呢喃道：“坏女人的爸妈也是坏人，她要杀我妈妈，那我就杀了她爸妈。”
　　艾方寒闻言皱紧了眉头，说“小丹，把他拎出来。”
　　小丹应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老两口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被打开的房门，胡萱爸爸起身走了过去，问：“谁啊？”
　　同样疑惑的还有小鬼，停下动作，看向门口。还不待他弄清楚怎么回事，突然被人薅住了衣领，拎着就往外走。
　　小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蹬着两条腿拼命挣扎，奈何那只手就好似铁钳一般，死死地咬着他的衣领，“你是谁，我要杀了你！”
　　小丹嫌吵，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闭嘴！”
　　小鬼操控体内的怨煞之气，想要杀了小丹，可无往不利的杀招现在却没了作用，小丹依旧拎着他往外走。
　　小鬼终于慌了，大声叫道：“放开我！是不是那个坏女人派你来的？”
　　胡萱爸爸在外面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人，小丹趁机将小鬼拎出门外。艾方寒挥了挥手，将房间中残留的怨煞之气清除，让小丹拎着小鬼，径直上了天台。
　　无论小鬼怎么挣扎，依旧摆脱不了小丹的钳制，心里害怕极了，只能用大吵大闹来掩藏自己的情绪。
　　艾方寒被吵得耳朵疼，直接施展了禁言术，他运转灵力，熟悉的棍子出现，“小丹，放开他。”
　　小丹应声，松开了小鬼。
　　艾方寒身影一闪，来到小鬼近前，二话不说，一棍子砸了下去。小鬼吃痛，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就这会儿工夫，他已经挨了三棍，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可无论他跑到哪儿，艾方寒棍子都能精准地砸到他，一棍接着一棍，好似雨点一般。而且每砸到一下，他体内的怨煞之气就会减弱一分，直到怨煞之气彻底被清除，艾方寒这才停了手。
　　小鬼虚弱地瘫在地上，看向艾方寒的眼神中满是畏惧和愤恨。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懒人沙发，收起棍子往那儿一坐，说：“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不用再受罪，否则……”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小鬼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说道：“你是大坏蛋，我不会听你的！”
　　艾方寒冷眼看过去，“你不回答也可以，我直接用搜魂术，那滋味生不如死，你要想清楚。”
　　小鬼到底年纪小，听他这么说难免害怕，尤其他现在虚弱得很。
　　艾方寒见他没再说话，径直问道：“你叫什么，怎么死的？”
　　小鬼警惕地看着艾方寒，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叫张小明，是病死的。”
　　艾方寒一抬手，小鬼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啊！”小鬼重重摔在地上，不禁惨叫出声，随即顾不得疼痛，蜷缩起身子，躲在天台的角落。
　　“你叫余耀，是余晖的儿子。”艾方寒冷眼看着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撒谎，那就直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鬼想哭，可他是鬼，已经流不出眼泪。
　　“你叫什么？怎么死的？”
　　小鬼不敢再说谎，乖乖回答：“我叫余耀，是生病死的。”
　　艾方寒接着问：“你爸爸妈妈是谁？”
　　“我爸爸是余晖，妈妈是吴甜。”
　　艾方寒和小丹对视一眼，小鬼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
　　“你几岁死的？”
　　“六岁。”
　　“你爸爸说的’坏女人‘是指谁？”
　　“是胡萱，都是因为她使坏，爸爸妈妈才离婚的，妈妈现在都不记得我了。”说起胡萱，小鬼眼中尽是愤恨。
　　“妈妈不记得你？”艾方寒疑惑地看着他。
　　“是她给妈妈吃了药，妈妈才会忘记我，也是她勾引爸爸，让妈妈误会，爸爸妈妈才离婚的。”
　　“这些都是余晖告诉你的？”
　　余耀点点头。
　　“所以你就害死了胡萱。”
　　“是她想害死妈妈，我不能让妈妈出事，所以我就吓唬她，让她出了车祸。可她是个坏女人，就算她死了，还是要害妈妈。”
　　“这也是余晖告诉你的？”
　　余耀再次点了点头。
　　艾方寒没再多问，直接掏出招魂符，把胡萱的魂魄招了过来。
　　在艾方寒招魂之前，胡萱就在吴甜家别墅，她过来就是为了取吴甜的命，可当她想向吴甜下手时，吴甜身上突然亮起一道金光，径直打在她身上。
　　“啊！”胡萱惨叫出声，急忙与吴甜拉开距离。
　　吴甜似有所感应，慌忙四下查看。
　　胡萱不死心，再次靠近，伸手去掐吴甜的脖子，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吴甜时，吴甜身上又一次亮起金光，打在她身上。
　　胡萱发狂地大叫，“是谁在帮这个贱人！是谁！”
　　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还突然刮起风来，吴甜便知是胡萱来了，大声说：“胡萱，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跟我无关，不要再来找我！”
　　胡萱漆黑的眼睛愤恨地看着吴甜，“贱人，还想狡辩，我现在就杀了你！”
　　

第152章
　　胡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惊动了吴甜的爸妈，他们慌忙跑了进来，房中只有吴甜一人， 却缩在床上，一副惊惧的模样。
　　吴甜妈妈关切地问：“甜儿， 你没事吧？”
　　“爸妈， 我没事， 我给你们的护身符一定要戴好。”
　　“放心吧，都戴着呢。”
　　老两口对视一眼，握紧驱鬼符，朝着吴甜的方向靠近。
　　胡萱想要阻拦， 再次被一道金光打中， 随后就是一阵眼花缭乱， 然后四周的环境变了， 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天台。
　　“就是她， 她就是想害死妈妈的坏女人。”胡萱一现身，余耀就发现了， 指着她大声说道。
　　胡萱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神情微微一怔， 随即愤恨道：“是你！”
　　余耀梗着脖子， 完全没了方才的怯弱，“你这个坏女人， 我不会让你害我妈妈的！”
　　“果然是吴甜那个贱人搞的鬼， 她还口口声声喊冤，真是该死！”胡萱眼底的愤恨越加浓烈，“既然你们母子感情这么好， 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再去杀了那个贱人。”
　　胡萱说完，就朝余耀冲了过去，余耀下意识地起身，却感觉身上软绵绵的，这才想起自己体内没了怨煞之气，小脸上不禁露出恐慌之色。胡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还不待她来到余耀身边，就被人一棍子砸在脑袋上，砸的她头昏眼花，紧接着便是雨点般的棍子砸下来，压根不给她缓神的机会。艾方寒每三棍子就有一棍子砸她脑袋，既保证她不会被打傻，也能保证她没有还手的力气，这样自己会省力很多，几百棍子下去，她体内的怨煞之气被彻底清除。
　　胡萱虚弱地瘫倒在地，缓了好一会儿，眩晕感才消失，这才看清打她的是谁，出声质问：“你是谁？跟吴甜那个贱人什么关系？”
　　艾方寒活动了一下手臂，这抡棍子打人还真是个体力活，几百棍子下去，胳膊都酸了，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害死你的人是谁。”
　　“害死我的人就是这个小孽种，他是吴甜的儿子，是那个贱人指使的。”胡萱的脸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说出口的也是脏话连篇。
　　听胡萱这么说，艾方寒已经确定余耀是吴甜的儿子，“你是吴甜的闺蜜，难道不清楚她已经忘了这个儿子的存在？”
　　胡萱的神情一滞，随即又愤恨地说：“那是她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我！”
　　看胡萱的反应，吴甜确实因为某种原因忘了余耀的存在，艾方寒接着说：“你就没想过真正想你死的是旁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萱审视着艾方寒，“你到底是谁，跟吴甜什么关系？为什么一直帮她说话？”
　　“我是受人所托，来调查你死亡的真相。”艾方寒抬手指向余耀，直截了当地说：“他之所以害你，并非吴甜的指使，而是余晖的暗示。”
　　胡萱闻言怔了怔，随即说道：“这不可能！余晖那么爱我，为了和我在一起，宁愿与吴甜离婚，他不可能害我。”
　　“你去过吴甜的家，是否发现有养鬼的迹象？”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如果她能操纵厉鬼杀人，那就说明她深谙此道，又怎么会被你折磨这么久，还差点让你得手？”
　　胡萱脸上闪过迟疑，说明艾方寒的话被她听进了心里，“不对！就是她！她身上有护身符，我现在靠近不了她！”
　　“护身符是我刚给她的。走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相。”
　　艾方寒不想白费口舌，将胡萱和余耀收进锁灵戒，便朝着余家别墅御剑而去。很快，他便来到了别墅门前，将胡萱和余耀又放了出来。
　　胡萱四下看了看，“这里是余晖家别墅？”
　　“爸爸……”余耀拔腿就要跑，却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压根动不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胡萱看看余耀，又看看艾方寒，眼神中闪烁着疑惑。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别墅里的人也都各自回了房间，只有保姆还在收拾。艾方寒带着胡萱和余耀径直上了三楼，来到养余耀的房间门前，伸手揭掉门上的符咒，径直走了进去。而就在符咒揭下的瞬间，房中被镇压的怨煞之气顿时倾泻而出，胡萱当即便感应到了这股熟悉的气息。
　　房间里没有灯，又漆黑一片，如果是正常人，压根什么都看不见，可他们不一样。跟进来的胡萱一眼就看到了余耀的牌位，还有牌位后的骨灰坛。
　　艾方寒瞧胡萱的脸色变了又变，出声说：“养余耀的不是吴甜，是余晖，是他想要你死。”
　　胡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问：“为什么？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害我？”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就目前看来，是余晖利用余耀害死的你，再嫁祸给吴甜，最后利用你去杀了吴甜。”
　　“不可能！爸爸很爱妈妈，不可能害妈妈！”余耀闻言忍不住出声反驳。
　　艾方寒反问道：“如果他真的爱你妈妈，又怎么会在婚内出轨？”
　　“爸爸说是这个坏女人故意勾引他，他没做对不起妈妈的事，是妈妈误会了。”
　　刚才的话是艾方寒故意引导的，就是为了让余耀说出这番话。他看向胡萱，说：“你还不相信吗？”
　　“他说我勾引的他？”胡萱脸色变得很难看，“所以真是他让你害我？”
　　面对胡萱的质问，余耀梗着脖子说：“是你要害妈妈，我不能让你害妈妈？”
　　胡萱不死心地问道：“是谁说我要害你妈妈？”
　　“是爸爸。”余耀似乎也意识到不对，脸上浮现犹疑之色。
　　“好，很好！”胡萱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刚被清除干净的怨煞之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我要杀了这个人渣！”
　　艾方寒见状微微蹙眉，很快又缓下了神色，“既然他能利用厉鬼来杀人，身上一定会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你压根碰不到他。”
　　“你别拦我，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
　　“我不拦你，去吧。”
　　胡萱升腾的怒气一滞，怀疑地看着艾方寒，“你为什么不拦我？”
　　“让你探路啊，瞧他身上是不是真有护身符或者法器之类的东西。”
　　“你……”胡萱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话是能当面说的吗？
　　“怎么了？是你非要去，我又没逼你。”艾方寒故意停顿了片刻，“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去了？”
　　胡萱被架了起来，说不出不去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说：“去，怎么不去，那个人渣该死！”
　　艾方寒听她这么说，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还做了个’请‘的手势。胡萱硬着头皮往外走，丝毫没察觉体内的怨煞之气停止了增长。这栋别墅她来过很多次，跟吴甜光明正大地来过，也跟余晖偷偷摸摸地来过，所以对这里很熟悉，径直来到二楼余晖的卧室门口。她刚要进去，就被一道金光打飞，剧痛让她惨叫出声。
　　艾方寒见她看过来，指了指门框上贴着的符咒，说：“果然有好东西。”
　　胡萱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第一次体会到明知被人利用，却无可奈何的滋味。
　　艾方寒伸手将符咒揭了下来，随后又握上门把手，可惜房门锁了，并没有打开。他看向胡萱，说：“我进不去，接下来看你的了。”
　　胡萱没好气地说：“不过一道门而已，你如果真想打开，还能打不开？想让我探路就直说。”
　　“我刚才就说了啊。”艾方寒无辜地眨眨眼。
　　胡萱一噎，不再搭理艾方寒，直接穿门而入。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甭提多憋屈。
　　卧室里没看到余晖，却听到了水声，胡萱看向一旁的浴室，里面开着灯，映出一个人影。两人在一起很多年，翻云覆雨不知道多少次，她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余晖，想到他不顾多年的感情害死自己，心中的怨念越来越强烈，体内的怨煞之气再次开始增长。她径直飘向浴室，也是穿门而入，可就在她靠近时，又出现一道金光将她打飞，而且还让她现了形。
　　余晖愣了愣，下意识地握住了脖子上的挂坠，那是一个玉观音，刚才阻止胡萱的就是它。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急忙松了手，扯过旁边的浴巾遮住下半身，嘴角扯出一抹笑，说：“萱萱，你怎么来了？”
　　胡萱不答反问：“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妈给我请的护身符。”
　　“是用来防我的？”
　　“怎么可能！我是怕吴甜害我。”
　　胡萱看着他演戏，说：“吴甜说你才是害死我的凶手。”
　　“她胡说！”余晖疾言厉色地反驳，“萱萱，我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我那么爱你，甚至为了和你在一起，宁愿放弃吴家的支持，和吴甜离婚，又怎么可能害你？是她，是吴甜那个贱人得知我们的关系，决心报复我们，所以才想害死你，然后栽赃给我，她好坐收渔翁之利。萱萱，这都是那个贱人的阴谋，你千万听她挑拨离间。”
　　“不是！你撒谎！”余耀听了余晖的话，不禁大声反驳。
　　余耀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余晖一跳，没想到胡萱竟会和余耀一同出现。不过仅是一瞬，余晖便反应了过来，说：“耀耀，快救我，这个坏女人要杀我，我刚才那么说是为了保命。”
　　胡萱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不是不想哭，只是她现在是鬼，根本流不出眼泪，“我那么爱你，没名没分地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要杀我？”
　　余晖装模作样地说：“如果不是你勾引我，甜甜就不会误会，她也不会跟我离婚，是你害我失去了她，害她忘记了耀耀。”
　　别说胡萱，就是艾方寒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打开浴室的门，说：“行了，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胡萱上涨的怒气一滞，转头看向艾方寒，说：“你帮我把他的护身符摘掉，我要杀了他！”
　　余晖顺着胡萱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艾方寒，只看到了余耀，便以为胡萱在和余耀说话，“耀耀，快帮爸爸把这个坏女人赶走！”
　　余耀站在原地没动，看向余晖的眼神变得愤恨，“你骗我，是你想害死妈妈！”
　　“耀耀，你别被这个坏女人蛊惑了，是这个坏女人想害死妈妈。”
　　艾方寒不想再听余晖狡辩，径直穿过胡萱，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将他扔出了浴室。’砰‘的一声，余晖重重砸在地上，剧痛传来让他本能地蜷缩起身子。艾方寒随即上前，按住他的脑袋，施展了搜魂术。剧烈的疼痛袭来，疼得他惨叫出声，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变得格外狰狞。他想要挣扎，身子却完全不能动，甚至连昏过去都是奢望，只能清醒地承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胡萱和余耀站在一旁看着，瞧他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不禁心有余悸，心里的怨气都散了许多，很庆幸他们只是被打了几百棍。
　　约莫过了一刻钟，艾方寒终于松了手，余晖两眼无神地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就像一摊烂泥。
　　艾方寒看向胡萱，说：“他杀你，是因为余氏需要周转资金，他给你买了巨额人身保险，只要你意外死了，他就有四千万的入账。还有，你交给他用来理财的钱，他早就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你名下的房产也早就改成了他的名字，你所有的财产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万块。”
　　

第153章
　　艾方寒听余晖狡辩， 直接使用了搜魂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当初他同意和吴甜离婚，是因为吴甜抓住了他挪用公款的把柄， 以此作为威胁，才顺利摆脱了他。
　　只是余家在走下坡路， 又没了吴家的支持， 资金链出现问题， 不得不向银行贷款，解了燃眉之急。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贷款总是要还，所以他就将主意打到胡萱身上。虽然她只是个三线女星， 却因为演技好， 从不缺戏拍， 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钱。他就以理财为由， 骗胡萱把钱给了他， 还了银行一部分钱。
　　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要想彻底还清， 还需要一大笔钱，于是他给胡萱买了巨额人身保险，利用余耀制造了那场车祸， 害死了胡萱， 这样他就能得到四千万的赔偿金，彻底清了银行的贷款。至于他害吴甜， 一是出于怨恨， 怨恨她釜底抽薪撤出投资，让余家陷入困境，二是想要杀人灭口， 不想吴甜再拿着把柄威胁他。
　　听艾方寒讲完，胡萱心中越发愤怒，体内的怨煞之气也越来越浓烈，说：“我要杀了他！”
　　艾方寒运转灵力，碧绿色的棍子出现在手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胡萱见状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地往后躲去，“你要帮这个渣男？”
　　艾方寒拎着棍子看她，“你不会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这个畜生害死我，我找他报仇有什么不对？”
　　“他害死你，自然有法律制裁他。就算他侥幸逃过法律制裁，等他死了，阎王殿里也会跟他算账。如果你现在杀了他，那你身上也会背上人命，你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你说我是在救他，还是在救你？”
　　胡萱语塞，心中的怒火消了些许，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我调查这件事是因为收了吴甜的钱，救你是因为看他不顺眼，为了这种人渣毁了自己，太不值得。”
　　“他不仅害死我，还转移走了我所有财产，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将来他们怎么养老？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胡萱看向余晖的眼神满是恨意。
　　艾方寒伸手拽下余晖脖子上的护身符，刚刚缓过来的余晖吃痛，抬手摸向脖子，随即意识到护身符被拿走了，眼中不禁浮现惊恐之色。
　　“护身符没了，只要不杀人，怎么做随你。”
　　胡萱见状眼睛顿时亮了，转头看向余晖，“我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艾方寒瞧了一眼，拎起一旁的余耀，转身走出卧室。虽然房门被关了，却依旧能听到里面余晖的惨叫，那声音听得人汗毛直竖，别提有多凄惨。幸好他有先见之明，给余家其他人的房间中各自放了安神香，就算这边动静再大，他们也听不见。
　　艾方寒低头看向余耀，“你想不想去救他？”
　　余耀摇摇头，“不想。”
　　“他不是你爸爸吗？为什么不想？”
　　余耀很认真地说：“我听爸爸的，是因为他说要保护妈妈，可他不是要保护妈妈，他是要害妈妈。”
　　“就算没有妈妈，他也是你爸爸，你不爱他吗？”
　　余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艾方寒，“虽然我死了，可之前的事都记得，我生了很严重的病，在医院里住了很长时间，一直都是妈妈在陪着我，他只是偶尔去一次，那时候妈妈总会哭，我偷偷给他打电话，想他来陪陪妈妈，可他说公司很忙……他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他？”
　　艾方寒怔了怔，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你说得没错，他不爱你，你也没必要爱他。”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房间里的惨叫消失了，胡萱穿门而出，看向艾方寒，说：“我拿到了他转移财产的证据，可他利用余耀害我的事，恐怕定不了他的罪。”
　　“这种事就算说了，警察也不会信。”艾方寒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将侵吞的财产吐出来，至少让你父母未来的日子有个保障。”
　　“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胡萱还是不甘心。
　　“放心吧，他做过的事生死簿上都有，等他死了，就是算总账的时候，而且他活得越长，地狱的刑期越久。”
　　“真的？”胡萱的眼睛亮了。
　　“我没骗你的必要。”
　　“那我得祈祷他能长命百岁。”胡萱是恨死了余晖，巴不得他永生永世待在地狱。
　　“既然事已了，那就走吧。”
　　艾方寒将胡萱和余耀收进锁灵戒，随后回到房间，打开余晖的电脑，找到一个隐藏文件夹，将其中他偷税漏税的证据打包发给徐佳林，让他将这些证据整理后，发到经侦队的邮箱。就算胡萱的事不能算在他头上，也不能让他好过，这些证据足他在牢里蹲几年的。
　　做完这些，艾方寒径直回了家。家里没人，刘玉华今天晚班，瞧着时间刚刚十二点，便钻进裂缝，去了修真界。艾方寒先去了一趟镇上的客栈，确定楚未熙没来找他后，便踏上了前往密林沼泽的路。
　　因为时间不多，艾方寒路上并未停留，仅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进了密林沼泽。进入密林沼泽后，他便放慢了速度，觉得十年过去，之前被他霍霍的凶兽，定然已经恢复，决心再搜刮一遍。
　　于是，随后的一个月内，密林沼泽内的凶兽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土匪，银翘鼠的胡子刚长出来没多久，又被拔得一根不剩，还有蝎尾蛇的尾巴、毒尾蜂的针等等。可以这么说，艾方寒所到之处，但凡有点用的凶兽，就没有能逃过一劫的。
　　等扫荡地差不多了，艾方寒这才进了秘境。秘境与之前并无不同，区别大概就是之前扫荡过的灵花灵草又长了出来，还多了些低阶灵兽。
　　“汪……（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以后如果不想卷了，就找这么个地方隐居，也挺好的。）”
　　“主人可是忘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汪……（你说的没错，识海空间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湖边的小院前，一个十岁的少年正专心打坐，他就是黄明年和胡英娘的儿子——黄念英。他虽然年纪小，却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相信再过不久，就能进入金丹期。黄明年正在旁边的灵草田松土，他的修为也有所增长，现在已是炼虚期的修士。
　　艾方寒让小碧现身，和之前一样作为他的代言人。小碧来到近前，咳嗽了一声，引来黄明年的注意。
　　黄明年抬头看去，见是小碧，不由微微一怔，急忙放下手里的锄头，急忙招呼黄念英见过小碧，“念英，快见过公子。”
　　黄念英起身来到近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念英见过公子。”
　　小碧摆摆手，“不必多礼。”
　　“谢公子。”黄念英直起身子，好奇地打量着小碧，这是他有记忆以来，除了黄明年外，见过的第一个人类。
　　“灵草田打理得不错。”小碧的视线落在灵草田里。
　　黄明年听他这么说，脸上皆是喜色，道：“这里的灵气浓郁，再加上我每日用灵力滋养，虽然只有十年光景，却抵得过外面那些百年的灵草。”
　　小丹出了识海空间，看着面前的灵草田，道：“他这话不假，这些灵花灵草确实不错。”
　　艾方寒示意小碧，将在路上买到的东西拿了出来，道：“这些是我在路上买的，一些衣物和生活必需品，还有一些棉花种子，有了它，以后你们就能纺线制衣了。”
　　虽然上次艾方寒帮他们父子准备了许多东西，也买了不少衣服，可黄念英的个头蹿得很快，准备的衣服都小了，这里又没有棉麻之类的植物，也不能纺线制衣，只能将之前不能穿的衣服裁了，接在大点的衣服上。黄念英现在穿的就是黄明年帮他改的，可即便如此，还是小了些。艾方寒他们这次过来，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多谢公子。”黄明年感激道。
　　小碧笑了笑，道：“帮我将可以入药的灵花灵草采摘一下，等下好打包带走。”
　　“公子不多待几日？”
　　“时间紧，不能逗留。”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道：“汪……（告诉他们，萧华序死了，丹宗也恰逢巨变，无暇顾及他们，若他们想出去，也可以出去。）”
　　“那这灵草田……”
　　“汪……（收进识海空间，这些灵花灵草在识海空间长得会更茂盛。）”
　　小丹闻言无奈地说道：“主人就是心太善，容易吃亏。”
　　“汪……（有时候吃亏是福。）”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汪……（这里虽好，却只有他们父子，黄明年还好，见识多了外面的尔虞我诈，向往平静恬淡的生活，可黄念英还是个孩子，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也该出去长长见识。）”
　　小碧闻言看向黄念英，他黑白分明的眼里充斥着好奇，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
　　“公子请说。”
　　小碧斟酌了片刻，道：“虽然你们避世不过十余年，可青云大陆却风云变幻，早在几年前萧华序便死了，剑宗也因此从青云大陆除名，丹宗如今亦是风雨飘摇，无暇顾及你们父子，若你们想出去，也可以出去。”
　　黄明年闻言一怔，随即说道：“萧华序死了，剑宗也被除名了？”
　　小碧点点头，“是出去，还是留在这儿，全看你们的意愿。”
　　小碧能跟他说这些，黄明年心里十分感动，“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答应过公子，要在此处为公子种植灵草，又岂能食言。”
　　小碧看向黄念英，“那你呢？想出去吗？”
　　黄念英转头看向黄明年，沉默了片刻，道：“禀公子，父亲在哪儿，念英就在哪儿。”
　　小碧接着问道：“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
　　“好奇。但父亲教导，大丈夫要言而有信，父亲既答应公子，便要信守承诺。更何况公子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念英自当报答。”虽然只有十岁，可黄念英却极为懂事。
　　小碧又看向黄明年，道：“你不愿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回公子，外面险恶，他年纪尚小，即便要出去，也不是现在。更何况这里灵气充裕，是修炼的好地方，在这里打基础再好不过。”黄明年说着揽住了黄念英的肩膀。
　　“汪……（只要他们耐得住寂寞，那就再等等。）”
　　小碧点点头，“那就再等等，等我下次再来，再做决定也可。”
　　黄明年感激道：“多谢公子。”
　　“那就开始采摘吧。”
　　黄明年招呼黄念英一起干活，黄念英虽然年纪小，干起活来却十分麻利，可见他平时没少帮着黄明年干活。
　　约莫一个时辰后，黄明年将可入药的灵花灵草全部采摘完毕，交给了小碧。小碧在艾方寒的示意下，给了黄明年一瓶超品聚灵丹。“这是超品聚灵丹，药效是高阶上品聚灵丹的几十倍，若要服用，一定小心用量。”
　　黄明年怔了怔，随即倒出一枚丹药仔细瞧着，不禁激动万分，“这丹药可是公子炼制？”
　　“是我主人炼制。”
　　“公子的主人？”黄明年想起那天在小院外与剑宗和丹宗众人对峙时的场景。
　　“是。当初救你们一家，带你们来这里，都是主人的主意。给你们的灵液和功法，也是主人的授意。”
　　“那公子的主人是……”
　　“这个你不必知晓。时间不早了，我不便逗留，十年后再见。”
　　“公子慢走。”
　　

第154章
　　艾方寒紧赶慢赶， 终于在早上八点之前回到了家，换了身衣服后，就径直去了厨房。他打开冰箱看了看， 拿了西红柿和鸡蛋，准备做个西红柿鸡蛋汤， 再烙些葱油饼吃。他先和好面， 放在一边醒着， 便开始做西红柿鸡蛋汤。西红柿刚下锅，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 方寒， 我是小姑。”听筒里传来黄立英的声音。
　　艾方寒一边翻炒着西红柿， 一边说：“小姑， 胡萱的事已经查清了， 我在做饭，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再细说。”
　　“好，那我等你电话。”
　　艾方寒挂掉电话，往锅里放了一勺盐， 随后继续翻炒， 直到炒出番茄汁，这才开始往里倒水， 之后放些蚝油调味。等水开， 再勾芡，打蛋液，最后倒上些香油， 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汤就做好了。他正烙葱油饼，突然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便来到门口探头往外看，说：“妈，你没买早饭吧？”
　　“没买。”刘玉华脱掉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随口问道：“做的什么？”
　　艾方寒答道：“西红柿鸡蛋汤和葱油饼。”
　　刘玉华接着问：“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到家正好十二点。”
　　刘玉华眉头微蹙，说：“不是让你别回来了吗？还麻烦人家大半夜地送你。”
　　“我自己回来的，没让人送。”
　　“深更半夜，你自己回来的？”刘玉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妈，我是修士，别说人了，就是厉鬼，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您不用担心。”
　　刘玉华的眉头舒展了些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也别太自大了。”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艾方寒回到厨房，翻了翻锅里的油饼，“妈，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刘玉华应了一声，便去洗手间洗漱，等她出来时，饭菜已经端上了桌。
　　“妈，尝尝我做的葱油饼，这次做得特别成功，又香又脆。”艾方寒已经夹了一个吃着。
　　刘玉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随即咬了一口，便听到清脆的’咔嚓‘声，不禁点点头，“嗯，有进步。”
　　“嘿嘿，那当然，我可是天才。”
　　“你就嘚瑟吧。”话虽这么说，刘玉华却为有艾方寒这样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
　　饭后，刘玉华去补觉，艾方寒则回到卧室，给黄立英回电话。黄立英此时正在吴甜家里，见艾方寒打来电话，急忙点了接听键。
　　“喂，方寒，你忙完了。”
　　艾方寒应了一声，径直问道：“小姑，你知不知道吴甜还有一个小儿子？”
　　为了能让吴甜听清，黄立英点开了扬声器，听了艾方寒的问话，黄立英下意识地看向吴甜，见她神情愣怔，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她确实有个小儿子，只是在他六岁的时候查出患了白血病，没撑多长时间就……后来，甜儿接受不了打击，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忘了余耀的存在。为了不让她伤心，家里也将有关余耀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所以她和你交谈时没有提及余耀。”
　　吴甜呆呆地看着黄立英，脸色变得傻白，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
　　“原来是这样。”跟艾方寒猜测得差不多。
　　黄立英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说：“甜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别太难过。”
　　艾方寒听到黄立英的话，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吴阿姨也在吧，正好我就把整件事说给你们听吧……”
　　艾方寒将余晖的阴谋如实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隐瞒。
　　“真是余晖那个人渣！”黄立英气得咬牙切齿，“她竟然为了钱，利用死去的儿子，简直禽兽不如！”
　　“耀耀？”听到余耀还在阳世，没有去转世投胎，吴甜心疼得不行，急忙问道：“方寒，耀耀现在在哪儿？”
　　“他在我这儿，晚上我会送他和胡萱去地府。”
　　吴甜闻言急忙说道：“那我能不能见一见他？”
　　“可以，不过你身体弱，最好不要冒险。”
　　“没关系，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余耀的死一直是吴甜内心深处最彻骨的痛，相较于被余家人养的任性跋扈的余洋，余耀乖巧可爱，跟她的关系最为亲近，也是她的精神支柱，所以才会在余耀夭折后，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现在得知能见余耀一面，无论如何她也会去。
　　“那好吧。”
　　艾方寒挂掉电话，径直出了卧室，悄悄来到刘玉华的房间，见她床头点着安神香，便又转身退了出去。
　　大约五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艾方寒起身去开门，除了黄立英和吴甜外，黄恩旭也来了，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们进来。黄立英不清楚艾方寒的住址，索性叫上了黄恩旭，这才耽搁了时间。
　　黄恩旭四下扫了一眼，出声问道：“方寒，阿姨去上班了？”
　　“我妈昨天上的晚班，现在正在卧室睡觉呢。”
　　吴甜闻言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
　　“没关系，我妈点了安神香，睡得很沉，听不到我们说话。小姑、旭哥，你们随便坐，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不用麻烦。”
　　艾方寒笑了笑，并未将吴甜的客套话听进心里，拿了茶具去清洗，随后泡上了一壶龙井，将其中一杯加了生命之泉地递给吴甜，说：“这是今天的药，吴阿姨喝了吧。”
　　吴甜虽然依旧坐着轮椅，脸色却比昨天好很多，眉心的黑气也消散了。她接过茶杯，小心地吹了吹，很快便一饮而尽，舒服的感觉再次在体内散开，身体又轻松了许多，“谢谢你，方寒。”
　　“吴阿姨付过钱了，这都是应该的，不用客气。”
　　黄恩旭好奇地端起茶杯，“方寒，我们的茶里也有药吗？”
　　“没有。旭哥和小姑又没病，喝药做什么。”
　　黄恩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禁点了点头，说：“这是小叔给你的茶？”
　　“是啊，我可没有这么好的茶。”艾方寒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吴甜迫不及待地说：“方寒，我现在能见耀耀吗？”
　　“阿姨，跟我去卧室吧，这里的光线太强，与他不利。”如果是厉鬼形态，还不太怕阳光，可余耀现在已经变成了普通鬼魂，一旦被阳光晒到，还是会对其魂魄造成损伤的，时间一长就会失去意识，变成游魂。
　　“好。”吴甜急忙应声。
　　艾方寒走到吴甜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把手，“小姑，旭哥，你们随意就行，不用客气。”
　　黄立英点点头，“你不用管我们，赶紧去吧。”
　　艾方寒推着吴甜进了卧室，随后拉上窗帘，打开房间里的灯，“吴阿姨，我要帮你开天眼，你做好心理准备。”
　　吴甜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怕，来吧。”
　　艾方寒给吴甜开了天眼，随即将余耀放了出来。
　　“妈妈！”余耀看到吴甜后，兴奋地朝她跑了过去。
　　“等等。”艾方寒拦住余耀，“她身子弱，你身上的阴气对她有害，不能靠近。况且，你现在是鬼，又没了怨气，触碰不到她。”
　　余耀没再靠近，现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吴甜，“妈妈，我是耀耀，你还记得我吗？”
　　吴甜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哽咽道：“记得，妈妈当然记得，你是耀耀，妈妈的宝贝。”
　　艾方寒没在里面多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黄立英见状出声问道：“方寒，你怎么出来了？”
　　“让他们母子俩单独待会儿吧。”艾方寒来到沙发前坐下。
　　黄立英叹了口气，说：“余耀乖巧懂事，对甜儿特别依赖，比那个余洋可好多了，可惜得了那种要人命的病。”
　　“我听余耀提起过，说他生病后，一直是吴阿姨陪着他，余晖压根没去过几趟医院。”
　　提到余晖，黄立英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自从余耀生病，余晖就没尽过一丁点父亲的责任，总是以工作忙为由，整天见不着人，甚至不想跟余耀做配型，还是吴甜求着他做的。结果，所有亲属中就只有他配型成功了，原本只要余耀移植了骨髓，就有概率活下去，可余晖就是拖着不做手术，最后余耀没能挺过去。”
　　艾方寒眉头微蹙，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肯做骨髓移植？除了虚弱几天外，好像没什么危害吧。”
　　“不知道。”黄立英摇摇头，厌恶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救，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黄恩旭接话道：“听说胡萱是他利用余耀害死的？”
　　艾方寒点点头，“余耀死后，余晖就找了个邪道学着养小鬼，每天喂他人血，将他变成了厉鬼。”
　　“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余耀都死了，竟然还不肯放过他。”黄立英义愤填膺，看向艾方寒，“胡萱的死真的没办法给他定罪吗？”
　　艾方寒无奈地说：“他是利用厉鬼杀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算咱们说了，警察那边也不会信。不过，小姑放心，杀人定不了他的罪，可余氏偷税漏税是板上钉钉的，他不会好过的。”
　　黄立英痛恨道：“他该死！跟那个混账一样该死！”
　　艾方寒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起来她和吴甜的遭遇类似，都被渣男狠狠伤害过，甚至想要她们的命，能充分引起她的共鸣，所以才会这么激动。
　　“小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为了个人渣，让自己活在恨里，不值当的。”
　　黄立英怔愣片刻，随即平复自己的情绪，“当初多亏有你，否则我这会儿已经死了。”
　　艾方寒笑笑，起身说道：“我去洗点水果。”
　　“不用麻烦，喝点茶就行。”黄立英出声阻拦。
　　“每次我去小叔家，小叔总会提前把水果洗好，还泡好茶，这都是应该的，小姑就别跟我客气了。”
　　黄恩旭接话道：“小姑，你就别管了，让他洗吧。”
　　“听说你买了房子给他，装修了吗？”
　　“我把隔壁买下来了，方寒说要等到高考结束再装修。”
　　黄立英四下打量了打量，“这里确实小了点。”
　　艾方寒将洗好的水果端了出来，其中就有识海空间生长的紫葡萄，个头不大，是那种淡紫色，特别好看，就像紫水晶一样。他们说要来时，艾方寒便拿出来了，散散上面的灵气，以免他们吃了，造成身体的负担，“这是紫葡萄，大山里生长的一种水果，味道很好，小姑、旭哥，你们尝尝。”
　　“我还真没见过。”黄恩旭率先摘了一颗放进嘴里，甘甜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还有淡淡花香味，“好吃！这是哪儿买的？”
　　“是朋友送来的，山里产的，不对外卖。”
　　“那可惜了，味道真的很好！”黄恩旭转头看向黄立英，“小姑，你也尝尝，不仅好吃，而且吃完后神清气爽。”
　　黄立英也摘了一颗尝了尝，果然如黄恩旭所说，忍不住又摘了一颗，说：“山里果然出好东西！”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茶吃水果。一个小时后，艾方寒起身去了卧室，将余耀收进了锁灵戒，时间再长，对吴甜身体不利。吴甜虽然哭得眼睛都肿了，精神却很好，显然对余耀的死释怀了。三人没逗留太久，便离开了，离开之前，吴甜表示会将余晖挪用公款的证据交给警察，就算不能让他死，也要在牢里多待几年。
　　当晚，艾方寒便叫来了阴差，将余耀和胡萱带走了。这次来的是黑白无常，艾方寒照例给他们每人备了些灵果，黑白无常欣然收下，一番客套后，带着他们回了地府。
　　

第155章
　　艾方寒送走胡萱和余耀时， 招来的是黑白无常，他实在看不上余晖那个人渣，便询问了他的寿数， 没想到这人竟然能活到七十岁。艾方寒直感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黑白无常猜到了他的意思， 临走之前给了他一张符咒， 那是一张只会招来厄运的符咒， 只要将符咒焚毁，让人喝下，那这人就会一辈子倒霉，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艾方寒欣然收下， 为表谢意， 又给了黑白无常两份灵果。
　　自胡萱走后， 余晖就在想应对的办法， 艾方寒来时， 他正跟人通电话，电话那头就是教他养小鬼的道士。艾方寒二话不说， 直接上手薅住他的头发，余晖吃痛，伸手去护， 转身想看清对面是谁， 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心中大骇， 急忙大叫道：“大师救命， 有厉鬼要害我！”
　　艾方寒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夺过他的手机， 记下了上面显示的号码，随后压低声音，阴森森地说：“大师是吧，等我了结了他，就来找你！”
　　“嘟嘟嘟……”手机中传来一阵忙音。
　　余晖急忙求饶：“鬼大爷饶命！我可以给你烧纸钱，烧别墅，烧车子，还有美女，你想要多少，我给你烧多少。求你饶命啊！”
　　“你把那个大师的地址给我，我就饶你一命。”
　　“我不知道。我们都是电话联系，根本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地址。”
　　“那你的那些护身符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养的小鬼？”
　　“护身符是大师邮寄过来的。大师还给我写了养小鬼的说明书，我照着养就行。”
　　艾方寒听得一愣，不禁感叹这个所谓的大师还真是与时俱进。既然什么都问不出，艾方寒索性不再问，薅着他来到洗手间。
　　“鬼大爷饶命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无冤无仇，求鬼大爷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余晖狼狈地被他拖到了洗手间。
　　艾方寒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地往外流，随后意念一动拿出符咒，掐诀念咒，漂浮在半空的符咒突然冒出火光，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化作了灰烬。那灰烬飘落在洗手盆里，很快便在水中融化。
　　艾方寒松开余晖，“你如果能把这些水喝光，我就不杀你。”
　　余晖看着面前已经灌了半盆的水，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这些也太多了……”
　　不等他说完，脖子突然被掐住，窒息感紧随而来。余晖急忙说道：“我喝，我喝！”
　　艾方寒并未马上松手，而是让他好好品尝了濒死的感觉。
　　余晖的身子软软地滑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皆是惊恐之色。
　　“想死？”等了一会儿，艾方寒不耐烦地开了口。
　　余晖被吓得身子一抖，急忙站起身，“我喝，我喝！”
　　余晖趴到洗手台上，一咬牙喝了起来，硬是喝了十五分钟，才将所有水都喝光。看着他撑起来的肚皮，以及萦绕在眉心的晦气，艾方寒满意地笑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种没人性的渣男，就活该一辈子倒霉，这样他活的越久，受的罪越多，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
　　艾方寒心情不错，回到家后就去了修真界，溜溜达达地来到镇上的客栈，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给了他意外之喜，楚未熙竟真的在客栈内。
　　“汪……（蠢猫，你还真来了。）”艾方寒兴冲冲地闯进房间。
　　楚未熙见是他，心中不免欢喜，下意识地蹲下身，张开了双手，却想到上次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又强迫自己收了回去，道：“多年未见，想你了。”
　　看着他的动作，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跳到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汪……（四年了，确实蛮久了。青云派最近怎么样，没人找麻烦吧？）”
　　对于他来说只是四天，可对楚未熙来说是四年，两人所经历的时间不同，感受自然不同，他要尽量站在楚未熙的角度去感受。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楚未熙也坐了下来，随手给他倒了杯茶。
　　艾方寒喝了口茶，道：“汪……（上次我过来，专门打听了关于丹坊的事，丹宗已经同意将丹坊的控制权让出去。）”
　　楚未熙点点头，“万刀本想将丹坊控制在手中，可丹宗联合其他宗门对抗，就想出了这个折衷的办法，让丹坊独立出来，不再受丹宗控制，由四大宗门共同掌管。”
　　“汪……（毕竟是延续了近千年的规矩，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说到底还是丹宗吃了大亏。）”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汪……（郝峰他们几个回各自的宗门了吗？）”
　　“已经放回宗门。只是因为这件事，各大宗门损失惨重，已经由宗门内部商议，罢免了他们宗主的职位。”
　　一旦触及到集体利益，就算之前再有权威，也会被赶下台。
　　“汪……（那些剑宗余孽呢？）”
　　“都处死了。”提起剑宗的人，楚未熙脸上的神色淡了许多。
　　“汪……（包括姚婧茵？）”
　　“姚婧茵没死，被囚禁在刀宗。”
　　“汪……（合着大人物都没死，死的只是那些炮灰。）”艾方寒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万刀本打算处死姚婧茵，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具体为何，他没说。”楚未熙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猜测应该与萧华序有关。”
　　“汪……（与萧华序有关？这是什么意思？）”艾方寒皱紧了眉头，“汪……（该不会萧华序真没死吧？）”
　　“最近青云大陆时常有魔修出现，已经有不少村镇被屠戮，各大宗门将在下个月初五在御刀山会合，商议对抗魔修一事。”
　　楚未熙这话说的，看似与他的问题驴唇不对马嘴，可艾方寒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怀疑这些魔修与萧华序有关？”
　　“不是我，是万刀。”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具体为何有此猜测，他并未明说。”
　　“汪……（当初没找到萧华序的本命法器，我就怀疑他没死，现在看来我的直觉应该没错。）”
　　楚未熙疑惑地看向艾方寒，道：“为何这么说？”
　　“汪……（萧华序在时，魔修隐藏在暗处，极少出来。萧华序一死，他们就冒出头来，这明显不对劲。）”
　　楚未熙眉头微蹙，“这不恰巧说明萧华序已经死了吗？”
　　“汪……（我换句话说，萧华序并未暴露时，他是剑宗宗主，青云大陆需要太平，魔修也需要他这层皮，所以他们便隐藏在暗处休养生息。萧华序暴露后，没了那层皮的加持，他们便开始无所顾忌。直觉告诉我，他没死，正藏在某个地方，暗中窥视着。）”
　　楚未熙的眼神冷了下来，道：“他没死最好，那我就有机会亲手报仇。”
　　艾方寒担忧道：“汪……（如果他真的没死，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这个眼中钉，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就算他没死，也定然重伤在身，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楚未熙明白艾方寒是在担心他，安抚道：“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汪……（不行，我不放心。）”艾方寒传音给烈焰和艾小暖，将他们叫了出来，指了指楚未熙，“汪……（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先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艾小暖和烈焰看向楚未熙，随即应声道：“是，主人。”
　　艾方寒拿出几瓶超品聚灵丹，分别给了三人，道：“汪……（丹药不算多，你们省着点用。算了，我还是去买些材料，多炼点丹药吧。）”
　　见艾方寒跳到地上，楚未熙也随之起了身，“现在就去？”
　　“汪……（时间不多，得抓紧点。）”
　　“那就一起吧。”好不容易见到他，楚未熙不想分开。
　　“汪……（如果你要去，得换个模样，你现在可是名人。）”
　　楚未熙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眨眼的工夫，便换了副样貌，与之前相比普通了许多，属于那种扔进人群一眼看不到的类型。
　　艾方寒转头看向艾小暖，“汪……（你在买卖方面最在行，还是由你出面交涉，总之一句话，他能卖多少，我要多少。）”
　　艾小暖笑着说道：“这事交给我，主人放心就成。”
　　艾方寒没再多说，出了客栈后，径直前往最近的丹坊。这次丹坊一行很顺利，没出现什么插曲，艾小暖不负众望，以相对低的价格，买了足够多的材料。艾方寒对此十分满意，便给他和烈焰布置了新任务，让他们去丹坊其他分店，购买炼制超品聚灵丹的材料，能买多少买多少，反正他有足够的灵石支撑。不过以一个月为期，不论买了多少，一个月后便停手，马上回武清山。艾方寒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丹坊的人起疑心，引来麻烦。艾小暖和烈焰得了命令，没有耽搁，当即便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艾方寒回到客栈，跟楚未熙打了声招呼，便进入了炼丹模式。
　　一个月转瞬即逝，楚未熙一直待在客栈，等着艾方寒出来。
　　枭每天都会出去溜达一圈，将听来的消息告诉楚未熙，今日也不例外。待他讲完，扫了一眼房间，犹豫了一瞬，道：“你就对他能炼丹这事，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我便不问。况且，他这般辛苦，都是为了我。”每每想到他担心自己的模样，楚未熙便忍不住欢喜。
　　不出所料地回答，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你问过吗？”
　　楚未熙回想了一下，道：“应该问过吧，他没有回答。”
　　枭有些无语，道：“你到底为何对他这般死心塌地？”
　　“我还能好端端地活着，都是因为他。”
　　“就算他救过你的命，你也不至于对他唯命是从吧，你好歹是我的主人，就不能有点傲气？”
　　“不只是救过我的命，他还是支撑我不断向前的理由。”
　　艾方寒一出识海空间，就听到了楚未熙和枭的对话。
　　枭怔了怔，随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明白，也无需明白，只需记住，他于我而言很重要，重过我的性命。”
　　艾方寒闻言心头一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察觉到艾方寒的情绪起伏，小丹忍不住出声叫道：“主人。”
　　艾方寒回了神，转头看向小丹，“汪……（怎么了？）”
　　小丹反问道：“主人刚才在想什么？”
　　楚未熙的脸在脑海中浮现，还有方才他说的那句话，艾方寒晃了晃脑袋，道：“汪……（只是没想到蠢猫将我看得这么重。）”
　　小丹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道：“楚未熙对主人的感情已经越了界，他喜欢主人。”
　　艾方寒闻言脑袋一阵发蒙，“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楚未熙对主人有了非分之想，在古代叫断袖之癖，在现代叫同性恋。”小丹说得很直白。
　　“汪……（怎么可能？）”艾方寒下意识地反驳，“汪……（不可能！一定是你想多了。）”
　　“主人如果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他。”
　　艾方寒突然想起楚未熙方才说的话，顿时有些不确定了，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自楚未熙重新回到修真界，再见面后好似对他就不一样了，总喜欢对他搂搂抱抱，还经常说想他……
　　小丹无奈道：“其实许久之前我们就有所察觉，并未告诉主人，就是想让主人自己发现，没想到主人在情感方面如此迟钝。”
　　“汪……（你们……）”艾方寒更蒙了，“汪……（还有谁知道？）”
　　“小碧。”
　　“汪……（不可能吧，可能是你们想多了。）”艾方寒这话说得明显没有底气。
　　“是与不是，主人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吗？”小丹明白艾方寒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方寒？是你吗？”
　　楚未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方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楚未熙感应到了艾方寒泄露的一丝气息，看向艾方寒所在的位置。
　　艾方寒神情复杂地看着楚未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想不通楚未熙为什么会对他……
　　“方寒？”楚未熙眉头微蹙，仔细去感应，却失去了目标，不禁怀疑方才只是他的错觉。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整理自己的情绪，待恢复平静后现了身。
　　楚未熙见状笑着说道：“方寒，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感应错了。”
　　艾方寒张了张嘴，道：“汪……（你离开青云山这么久，没关系吗？）”
　　“有赵谦在，若是有事，他会传讯于我。”
　　艾方寒拿出几瓶超品聚灵丹，道：“汪……（这些你先拿着，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
　　楚未熙伸手接了过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艾方寒看着楚未熙含笑的眼睛，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那分明是在看心爱之人的眼神，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汪……（你离开青云山也有段日子了，还是回去吧，以免出现什么意外。等烈焰和小暖回来，我让他们直接去青云山便是。）”
　　“一月之期已到，他们再过几日就回来了，我再等等，和他们一起回青云山。再者，自我们见面，你一直在忙，我们都没时间好好聊聊。”
　　艾方寒心里乱糟糟的，道：“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得马上回去，先走了。）”
　　

第156章
　　接连一个月的炼丹模式结束， 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恰巧听到楚未熙和枭的对话，小丹索性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艾方寒听后十分震惊， 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便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却被楚未熙拦了下来。
　　“方寒， 你怎么了？”
　　艾方寒突然有些紧张， 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道：“汪……（没什么啊，就是突然想起有件急事需要处理。）”
　　楚未熙了解艾方寒，联想之前他和枭的对话， 隐隐明白了怎么回事， 顿时有些不安， 试探道：“你听到了我和枭的对话？”
　　艾方寒本能地想要摇头， 却在看到他眼底的不安后， 停下了动作，深吸一口气， 道：“汪……（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吗？）”
　　楚未熙沉默地看着艾方寒，道：“枭，回空间。”
　　枭见楚未熙神色不对， 没有多说， 径直回了空间。
　　楚未熙关闭了神识连接，转头看向艾方寒， 道：“方寒， 我能否单独跟你聊聊。”
　　“汪……（蠢猫，我确实有急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方寒， 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你是否说谎，我一眼便能识破。”事到如今，楚未熙不可能放他走，“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索性把话说开吧。”
　　艾方寒沉默片刻，转头看向小丹，传音道：“回去吧。”
　　小丹点点头，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抬头看向楚未熙，道：“汪……（你要知道有些话一旦说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楚未熙闻言心脏一揪，不禁有些犹豫，这也是他不敢坦白的原因，就怕一旦说出来，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想到方才艾方寒的躲闪，他又鼓起勇气，道：“即便我不说，你应该也猜到了，你对我还能如之前那般毫无芥蒂吗？”
　　艾方寒语塞，楚未熙说得没错，即便他不说，自己也已知情，做不到与之前那样毫无芥蒂。
　　见他不说话，楚未熙心里不禁苦笑，深吸一口气，道：“方寒，我喜欢你，并非朋友之间的欣赏，而是想和你成为伴侣，希望往后余生能相依相伴。”
　　楚未熙的话重重地砸在艾方寒心上，即便小丹已经将这件事挑明，可当他听到这些话从楚未熙口中说出，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沉默半晌，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汪……（蠢猫，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
　　楚未熙直视艾方寒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没有误会，我就是喜欢你，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汪……（蠢猫，我们之间不可能。）”
　　楚未熙的心紧紧揪着，“为何？”
　　“汪……（且不说我只把你当朋友，从没想过……其他可能。就说我们两个的状态，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个是人的形态，一个是兽的形态，怎么可能在一起？）”
　　“等我们飞升仙界，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楚未熙很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方寒，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决定把这份爱恋藏在心里，因为我怕一旦说出来，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想着就这么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也挺好，可事情发展就是这么猝不及防。我清楚我们之间隔着什么，可喜欢就是喜欢，既然你已经察觉，我不如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汪……（你之前没谈过恋爱，或许是弄错了，你对我只是感激，或者朋友之间的喜欢。）”
　　“不会错，我就是喜欢你，想靠近你，想拥抱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楚未熙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你不喜欢，所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
　　艾方寒怔怔地看着楚未熙，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方寒，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可我不想轻易放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可能，我都想争取一下。”
　　艾方寒沉默地看着楚未熙，心里乱七八糟，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过了许久，他深吸口气，道：“汪……（蠢猫，抱歉……）”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楚未熙闻言心里一紧，恐慌在心里蔓延，忍不住再次出声打断他，“等下次，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你再告诉我答案，好吗？”
　　看着他眼底的不安，艾方寒不禁有些心软，道：“汪……（那我先走了。）”
　　楚未熙握紧的拳头，悄悄松开，道：“好，我就不送你了。”
　　艾方寒转身离开客栈，径直朝着武清山走去。这一路走来，他脑子里乱七八糟，都不清楚是怎么来到通道前的。看着面前的通道，他蹲坐在地上，沉默了许久，传音道：“小丹，你留下吧，等小暖和烈焰回来，跟他们交接后再回去。”
　　小丹应声，出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走出通道，看了一眼闹钟，才凌晨三点多。许是情绪波动太大，他觉得有气无力的，懒洋洋地躺上床，看着天花板发呆。如果不是小丹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是真想不到楚未熙对他竟是那样的心思，就好似方才他听到楚未熙和枭的对话，也只会认为是楚未熙把他看成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朋友。可当一切摆在面前后，再去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楚未熙对他什么心思，真是一眼就能看破，可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竟丝毫没察觉。
　　“我的情商这么低吗？”
　　艾方寒烦躁地转了身，一眼便看到墙上贴着的楚未熙的照片，这是他用拍立得拍的，之后就把照片贴在了墙上。他的皮毛水光发亮，明明是一张软萌的脸，却是一副高傲的神情，特别可爱！
　　“大家都是男人，怎么会……”艾方寒打住了话头，随即又小声说道：“我是不歧视同性恋，可我不是啊，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艾方寒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楚未熙怎么会喜欢上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两眼一闭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
　　“主人，你醒了。”
　　艾方寒坐起身，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丹答道：“五点左右。”
　　艾方寒眉头微蹙，“怎么耽搁那么久？”
　　艾方寒三点多回来的，而小丹却比他晚了近两个小时，在那个世界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在艾小暖和烈焰去做任务之前，他就叮嘱过两人，以一个月为期限，按说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小丹解释道：“闪电和烈焰在路上遇到点麻烦，耽搁了回程的时间。”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魔修在祸害村镇，就停下帮了一把。在追击魔修时，他们在一处山谷发现了大片的灵心草，采摘又花了些功夫，所以回来晚了些。”
　　“大片灵心草？”艾方寒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有多少？”
　　“大约三百多株。”小丹将空间戒指递给艾方寒。
　　“这么多？”艾方寒急忙接了过来，查看戒指里存放的东西，还真发现了大量的灵心草，“他们这运气真是好到逆天了！”
　　瞧他心情好了，小丹也跟着笑了起来。
　　艾方寒将东西全部放进九龙空间，又想起小丹方才说的魔修祸害村镇的事，忍不住有些担忧，“蠢猫是和他们一起回的青云山吗？”
　　“不是，他在主人离开后不久，就回了青云山。”
　　“我总觉得沉寂许久的魔修突然活跃起来，与萧华序的死有关，而且将会有大事发生。”艾方寒皱紧了眉头。
　　小丹提醒道：“主人别忘了他的身份。况且有闪电和烈焰在，就算萧华序没死，想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降临者们回到仙界也有段时间了，这件事不会也跟他们有关吧。”
　　“自古仙魔不两立，就算四殿的人要对付主人，也绝不可能与魔族勾结。”
　　“不是他们……”艾方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与之前魔神降临有关？”
　　“这倒是有可能。魔修所修习的功法，就是魔族在人界传下的，魔神降临，他们应该会有所感应。”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召唤魔神降临，需要献祭召唤之人的神魂，除非魔神出手保住萧华序的神魂，否则萧华序绝不可能还活着。”
　　“魔神……”艾方寒不禁想起那个熟悉的眼神，忍不住问：“小丹，我跟魔神有关系吗？”
　　小丹无奈地笑笑，“主人，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艾方寒明白他的意思，“那当我没问。”
　　“主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艾方寒被她问得一愣，随即说道：“魔神跟我对视的那一刻，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熟悉，而且他好像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是问主人打算怎么应对楚掌门的表白。”
　　艾方寒微微蹙眉，莫名感觉有些脸热，“我只把他当朋友。”
　　“所以呢？主人打算冷处理？”
　　“我本来想当面跟他讲清楚的，可他说不着急，等下次再见，再给他答案。”
　　“所以主人就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艾方寒点点头，说：“他当时的表情……我没忍心。”
　　小丹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别人跟主人表白，主人会心软吗？”
　　“别人？”艾方寒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相应的画面，随即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会。这种事就得当面拒绝，不让他抱有任何幻想。”
　　“那为什么主人会对楚掌门心软呢？”
　　艾方寒神情一滞，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我跟蠢猫的关系，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那如果杨铭宇跟主人表白呢？”
　　艾方寒自动带入杨铭宇的脸，一想到他含情脉脉地跟自己表白，就忍不住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不可能！他喜欢女生，绝对的直男！”
　　“我说’如果‘，主人会怎么做？”
　　“我会一巴掌呼他脑门上。没有这种如果，杨铭宇压根不可能！”
　　“如果楚掌门是女子，主人会接受吗？”
　　“没有如果。”艾方寒奇怪地看过去，“小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主人不能接受楚掌门，那就不会因为怕他伤心而心软，也不会在听到魔修祸害村镇时，第一时间担心他的安危。”艾方寒对楚未熙是特别的，小丹都看在眼里，不想他因为这件事纠结。
　　“我会心软，是因为我把他当朋友……”
　　“长痛不如短痛，主人这么聪明，难道不清楚？如果真把他当朋友，更应该果断拒绝，阻止他泥足深陷。主人犹豫，一方面是不忍心伤他，另一方面是主人自己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怎么可能？”
　　

第157章
　　中午刚吃完饭， 艾方寒便接到了高文伟的电话，这才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和他约好在小区门口见面， 紧接着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都说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小丹的话让艾方寒开始自我怀疑， 要说她说得不对，自己确实对楚未熙很上心，各种丹药如流水般往楚未熙那儿送，自己那么爱钱， 却从未想过跟楚未熙要一分。一听楚未熙有危险， 明知是九死一生， 自己也奋不顾身地去救他。更重要的是， 在楚未熙表白后， 自己好似没有想象的那么排斥。
　　“难道真像小丹说的，我也喜欢他， 只是不自知？”
　　“喜欢谁？”
　　高文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艾方寒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发现高文伟就在身边， 他一个渡劫期的修士，被一个普通人近身了， 竟没有丝毫察觉， 可见他的心是真的乱了。
　　高文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被吓了一跳，怀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正在想今天做的物理题， 有一道题没解出来。”艾方寒敷衍地回了一句，随后没好气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胡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了’喜欢‘这两个字。”
　　“我喜欢华仔，他是我偶像。赶紧走吧，电影要开场了。”艾方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他往商场走。
　　“等会儿。”高文伟顿住脚步，“还有人没到呢。”
　　“你还约了人？”艾方寒眉头微蹙，“约了谁？我认识吗？”
　　“你猜。”高文伟一脸神秘地朝他眨眨眼。
　　“不会是于晨吧。”
　　高文伟一怔，随即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
　　“明天开学，他今天就得回校，猜到是他，很难吗？”
　　高文伟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就你聪明行了吧。”
　　两人等了约莫五分钟，就看到于晨快步往这边走，手里还拎着个袋子，挺大的一个购物袋，装得满满当当，看上去还挺沉的。
　　高文伟好奇地问：“于晨，你这是拿的什么？”
　　“我妈做的糖和小饼干，给你们带的。”于晨从大袋子里拎出两个稍微小点的袋子，分别递给两人。
　　高文伟打开袋子瞧了瞧，随即拿出一个小饼干放进嘴里，奶香味顿时充斥口腔，说：“味道很好啊！阿姨是学过面点吗？”
　　“没有，我妈就爱鼓捣这些小东西。这些小饼干有三种口味，奶香味、葱香味和椒盐味。”
　　“我喜欢葱香味的，好吃。”艾方寒也吃了一块。
　　于晨开心地笑着，说：“你们喜欢就行。”
　　“赶紧走吧，电影快开场了，有了这个就不用买零食了。”
　　三人一起往商场走，路过奶茶店时，还买了三杯奶茶。
　　因为是新年假期，各种贺岁片纷纷上线，电影院里人满为患，他们到时距离开场还有十分钟，人太多，别说坐的地方，就是站的地方都没了，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等着检票。
　　“于晨。”
　　他们刚站定，就听有人叫于晨，不禁转头看了过去，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李梦瑶，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陌生的女生，不是他们班的。
　　李梦瑶的目光扫过艾方寒和高文伟，最后落在于晨脸上，笑着说：“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嗯。”于晨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梦瑶无视于晨的冷淡，问：“你们看得哪部电影？”
　　高文伟突然插话道：“开始检票了。”
　　“那走吧。”于晨率先走了出去。
　　“那我们先走了。”高文伟跟李梦瑶打了声招呼。
　　艾方寒则朝她们客气地笑笑，便紧接着追了上去。
　　“梦瑶，我们也去看这场吧。”
　　“对啊对啊，我也想和于晨一起看电影。”
　　李梦瑶看看手里的电影票，犹豫道：“可我们的电影票不就浪费了吗？”
　　“浪费就浪费，反正我们都有压岁钱，能碰到于晨看电影的机会不多，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你不去，我去。”女生说着就去了前台。
　　“等等，我跟你一起。”另一个学生也跟了过去。
　　李梦瑶见状一咬牙，也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场的票已经卖完了。”
　　“一张都没有了吗？”
　　“没了。”
　　李梦瑶刚过来，就听到了上面的对话。
　　“票卖完了。”一个女生沮丧地说。
　　另一个女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两人走到一边，小声地在她们耳边说了什么，脸上的沮丧顿时一扫而空。
　　艾方寒并未将她们的谈话放在心上，于他而言，她们无论做什么，都对他构不成威胁。
　　三人顺利进入放映厅，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电影票是高文伟买的，因为一早就定好了，选的都是最好的位置。
　　“你们看之前那两部了吗？”高文伟小声问。
　　艾方寒将奶茶放下，说：“看了，我也喜欢这个探案系列。”
　　“我平时不怎么爱看电影，不过前两天在家补了，挺好看的。”
　　观影的人陆陆续续进了放映厅，四周的座位都坐满了。艾方寒正在回杨铭宇的短信，突然发现李梦瑶三人推开放映厅的门走了进来。不过，她们来到拐角处就停了下来，直到电影开始放映，才沿着台阶一路往上，四下张望着。
　　李梦瑶身边的女生小声说道：“果然有空位！那边一个，那边两个。梦瑶，你去那边，我和琳琳去那边。”
　　不给李梦瑶说话的机会，两个女生已经走了出去，李梦瑶咬了咬唇，便走向另外一个座位，在一个长发女生身上坐了下来。艾方寒眉头皱紧，别人看不到，可他看得清楚，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长发女鬼，李梦瑶坐下去时，穿过了女鬼的身体，与女鬼完全融合在一起，而另外两个女生也是同样的情况。
　　“刚才过去的是李梦瑶吧。”高文伟小声说道：“这么巧吗？她们居然跟咱们看的是同一场。”
　　艾方寒起身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高文伟见状忍不住吐槽，“你早干吗去了，电影都开场了，现在去洗手间。”
　　艾方寒没有理会高文伟，弯着腰走出影厅，换了一副面貌，找到了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将李梦瑶三人串场的事说了出来。工作人员听后进了放映厅，看到李梦瑶三人竟坐到那三个位置后，脸色顿时一白，急忙上前跟三人询问情况，三人理亏，也没争辩，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出了放映厅。艾方寒偷偷消除了她们身上的负面影响，才重新回到位置上。
　　于晨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肚子有点不舒服。”艾方寒回了一句。
　　高文伟小声说道：“你刚才去厕所的时候，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把李梦瑶她们带走了，我觉得应该是发现她们逃票了。”
　　“我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她们买的不是这一场的电影票，串场了。”
　　高文伟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于晨，说：“不会是因为你吧。”
　　于晨微微蹙眉，“专心看电影。”
　　“你还真是蓝颜祸水。”高文伟小声吐槽了一句，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电影上。
　　电影两个小时，剧情很精彩，演员的演技也很棒，暂时让艾方寒忘了楚未熙给他带来的困扰。当他们走出电影院时，被李梦瑶三人拦住了。
　　李梦瑶看向艾方寒，质问道：“是不是你告的密？”
　　艾方寒抬手扶了扶黑框眼镜，有些疑惑地问：“什么告密？你在说什么？”
　　李梦瑶下意识地看了于晨一眼，说：“我们串场看电影的事，是不是你告的密？”
　　听到李梦瑶的质问，艾方寒有些无奈，没想到好心救她们，却惹来了麻烦，“我为什么要告密？你们串不串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在开场以后离开了座位，不是你还能有谁？”
　　高文伟闻言皱紧了眉头，说：“李梦瑶，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电影刚开场，他就出去了，然后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就来了，我们刚被带走，他就回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知道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吗？”
　　艾方寒拦住了想要争辩的高文伟，“放映厅里有监控探头，只要看一看就知道是否有人串场。”
　　“谁闲得没事看这个。”站在李梦瑶右边的女生小声嘀咕了一句，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又大声说道：“况且，我们坐的是空座，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串场？”
　　艾方寒平静地与她对视，“每个放映厅都有三个空座，这是固定的，影院的工作人员没告诉你们吗？”
　　女生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有啊，为什么要留三个空位？我们去买票，他们说没票了，明明有三个空位，为什么说没票了？这是他们影院的管理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你可以问问工作人员。”艾方寒看向李梦瑶，“我们是同学，又没仇没怨，我为什么要告密？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艾方寒说完，绕过三人，抬脚走了出去。于晨紧随其后。
　　“李梦瑶，我知道你喜欢于晨，想用这事引起于晨的注意，可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你好自为之吧。”高文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李梦瑶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
　　李梦瑶身边的女生说：“梦瑶，为什么每个放映厅都有三个空位，之前那个服务员说了吗？”
　　李梦瑶沉默了片刻，说：“走廊里有监控，是不是他告密，看一看就知道了。”
　　“可他们让我们看吗？”
　　“我有办法。”
　　于晨犹豫了一瞬，说：“方寒，对不起，连累你了。”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说对不起？”
　　于晨无奈地说：“说到底她们是因为我才串场。”
　　艾方寒听得蹙起眉头，说：“于晨，无论她们做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你指使，那就跟你没关系，不要绑架自己。”
　　高文伟接话道：“方寒说得对。她们喜欢你，是她们的事，你又没跟她们有任何承诺，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她们一厢情愿，跟你没关系。”
　　听了他们的话，于晨豁然开朗，“你们说得对，我没必要为她们的错误买单。”
　　艾方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去游戏城，我请客，咱们玩个尽兴。”
　　“游戏城？听说那里消费挺高的，还是算了吧。”
　　“别担心，我有那里的高级会员卡，所有消费都打五折。”
　　“打五折？”高文伟的眼睛一亮，兴奋道：“有羊毛不薅对不起自己，走走走，赶紧走！”
　　于晨见状没再多说，任由他们簇拥着往前走去。
　　

第158章
　　吃过晚饭后， 艾方寒便钻进裂缝去了修真界。他让小碧出面，在镇子上转了一圈，打听青云派和魔修的事。自四大宗门在御刀山商讨后， 便开始了对魔修的围剿，最近一次双方对战是在上个月， 地点气宗所辖的阳城。青云派因重建不久， 只派了两名长老助阵， 并未听说其他消息。
　　见艾方寒心不在焉地走着，小丹忍不住出声说道：“主人不去客栈看看？”
　　艾方寒的脚步一顿，随即说道：“汪……（不去。）”
　　小丹能感应到艾方寒的情绪，道：“如果这份感情对主人是负累， 只会让主人心烦意乱， 不如早些说清， 早点摆脱。”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揪，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楚未熙的脸， 道：“汪……（最近魔修猖獗，很有可能是冲着他去的， 如果这时候跟他说这些，只会让他心神大乱，我担心会出事。）”
　　小丹张了张嘴， 到底没再说什么。
　　艾方寒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不自觉地来到了客栈门口，在看到客栈的招牌时， 他有一瞬间地愣神， 随后尴尬地看了看小丹和小碧，道：“汪……（这个镇子太小……）”
　　小碧见状提议道：“主人，要不要再去丹坊囤点材料？”
　　“汪……（说得对， 囤材料。）”艾方寒抬脚往前走，可走出去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挣扎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汪……（小丹，你去瞧瞧，他在不在。）”
　　小丹应声，直接进了客栈。
　　小碧看向艾方寒，道：“主人，我不太懂，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有那么难抉择吗？”
　　艾方寒被他问得一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晌才说道：“汪……（感情的事没那么简单。）”
　　“可我觉得就是这么简单啊。如果不是，那除了喜不喜欢，还需要在意什么？”
　　就在这时，小丹回来了，道：“主人，楚掌门不在。”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松，又隐隐有些失落，沉默片刻，道：“汪……（那去丹坊吧。）”
　　小碧和小丹对视一眼，提议道：“主人，反正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去死人谷探险吧。”
　　艾方寒眼睛一亮，又想到最近青云大陆不太平，摇头说道：“汪……（算了吧，青云大陆不太平，丹药得多准备点，以备不时之需，我还是炼药吧。况且，我也想多囤点回春丹，让方艾能多撑几年，这样就算我走了，我妈也有钱过好的生活。）”
　　“听主人的。”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小丹、小碧，你们去周围的丹坊买材料，这次就以两个月为期，尽量走远一点，购买的材料也以炼制回春丹的材料为主，需要的都是低阶材料，就算买得多，也不会引人怀疑，尽量多收购一些。）”
　　“主人，让小碧和小冰去吧，独留主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汪……（也好。）”艾方寒传音将小冰叫了出来，重新交代了任务。
　　小冰犹豫了一瞬，有些赧然地说道：“主人，我不善言谈，恐怕……”
　　“汪……（没关系，有小碧在呢，你就听他的就行。）”
　　“是，主人。”两人没有耽搁，随即上了路。
　　艾方寒和小丹则去了镇上的丹坊，购买了大量制作回春丹的材料。因为是低阶材料，平时也没人买，丹坊的存货很多，听到有人大批量收购，管事喜不自胜，都没用小丹怎么讲价，就说出了让她满意的价格，又替艾方寒省了不少灵石。
　　艾方寒回到裂缝附近，径直进入识海空间，再度开启炼药模式。有上次烈焰和艾小暖采购的材料，再加上今天又买了许多，这次他没日没夜地炼药，炼了整整三个月，才将材料消耗殆尽。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他全将精力放在炼药上，收获了一百五十瓶超品聚灵丹，两千两百瓶回春丹，以及其他丹药若干。而他的识海空间再次扩张，面积大了一倍还多，修为也因此有所提高，再次进入渡劫大圆满境界。
　　艾方寒点完数，拖着疲惫身子一头栽进了生命之泉，一睡就是三天三夜。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侧躺在床上，双眼闭着，似在小憩。房间里很静，落针可闻，只有桌上燃着香，那摇曳地往上升的白烟，证实着这不是静止的画面。
　　突然，殿中出现一个少年，随即单膝跪地，道：“主人。”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少年，“何事？”
　　少年答道：“回主人，刚刚收到传信，魔神去了艾苍山。”
　　“艾苍山？”男子眉头微蹙，轻声说道：“他去那儿作甚？”
　　“据说是寻人，不知是否属实。”
　　“寻人……”男子移开视线，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主人。”少年起身，随即消失在原地。
　　男人抬起手，手中多了一枚珠子，闪烁着七彩的光，轻语道：“不会在寻我吧。”
　　……
　　艾方寒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上空，他好像做了梦，可具体能到了什么，又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珠子。
　　小丹见状忍不住出声叫道：“主人，主人。”
　　艾方寒回神，坐起身来，问：“怎么了？”
　　“主人好似很困惑，在想什么？”
　　“我做了个梦，可就是想不起梦到了什么。”艾方寒揉了揉眉心，“只记得一颗七彩的珠子吗？”
　　“七彩的珠子？”小丹一脸惊讶地看着艾方寒。
　　“你知道那颗珠子？”
　　小丹点点头，“那是……”
　　后面的话不出意料地被消音了，艾方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我睡了多久？”
　　“主人睡了三天三夜。”
　　“小碧和小冰回来了吗？”
　　“回来了。”小丹将一枚空间戒指递给艾方寒，“这是他们买来的材料。”
　　艾方寒打开看了看，不禁惊讶地说道：“这么多？”
　　“回春丹与修士无用，普通人又买不起，没哪个炼丹师会专门炼制，制作材料积压也很正常，好不容易遇到个愿意买的，自然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艾方寒犹豫片刻，问道：“最近青云派那边有什么消息？”
　　“楚掌门来了，在客栈呢，主人要去吗？”
　　“他来了？”艾方寒的心一颤，忍不住地欢喜，又有些紧张，“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一个月前来的。”
　　“一个月前？怎么没告诉我？”
　　“我也是最近和闪电联络才知道这件事。主人要去见他？”
　　艾方寒神情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些超品聚灵丹，道：“你把这个给他，让他回去吧。”
　　小丹接过东西，明白艾方寒还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过这种事确实要慢慢消化，急不得。
　　“让他别再来了，魔修猖獗，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小丹应声，径直出了识海空间。
　　客栈内，楚未熙正在打坐，突然感应到一阵能量波动，心中不由一颤，急忙睁开眼睛，见是小丹，不禁有些失望，问道：“他呢？”
　　小丹拿出丹药递了过去，道：“这是主人让我交给你的。”
　　楚未熙伸手接了过来，“他不肯见我。”
　　“主人说最近魔修猖獗，为了安全起见，楚掌门还是留守青云派为好。”为了不让两人心生嫌隙，小丹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楚未熙闻言心里揪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调整了情绪，道：“我也正有此意，你回去转告他，最近一段时日我便不过来了。”
　　小丹笑了笑，道：“楚掌门进退有度，我很欣赏。”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道：“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况且，他没过来当面拒绝我，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我该高兴才是。”
　　小丹赞同地点点头，道：“楚掌门专心修炼吧，主人的修为又回到了渡劫大圆满境界，再有不久，应该就能飞升仙界。”
　　“这么快？”楚未熙愣了愣，心中顿时升起紧迫感，“多谢提醒，我会加倍努力。”
　　“楚掌门保重。”
　　小丹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间，去隔壁见了艾小暖和烈焰，三人聊了一会儿，转达了艾方寒的意思，便离开了。
　　艾方寒等在裂缝前，莫名有些紧张，心里忍不住揣测楚未熙见到小丹后的反应，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紧张感越来越明显，甚至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直到小丹回来。他迫不及待地走上前，问道：“汪……（怎么样，他怎么说的？）”
　　“楚掌门说他最近不会再来。”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问道：“汪……（就这样？）”
　　“就这样。”小丹点点头，“这不正是主人的意思吗？”
　　艾方寒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是啊，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心里还会失望呢？难道真如小丹说的，自己也喜欢楚未熙，只是不自知吗？
　　见艾方寒在发呆，小丹出声提醒道：“主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艾方寒回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镇子的方向，转身往通道走。他抬头看向桌上的闹钟，刚刚五点零五分，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便径直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食材，艾方寒却又发起了呆，直到冰箱报警才回了神，拿出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转身来到灶台前，切西红柿，打蛋，炒熟后，又开始煮面。他的身体虽然在做饭，脑子却在想楚未熙的事，乱七八糟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有些烦躁。
　　“主人，水开了。”小丹感受到艾方寒的情绪，主动出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看向锅里沸腾的水，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触时的画面，楚未熙拎着他的腿，作势要往锅里扔，他使劲扒着楚未熙的手，就怕他一松手，自己变成落水狗。
　　“主人。”小丹又叫了一声。
　　艾方寒回神，从柜子里拿了面条，下进锅里。
　　小丹见状不禁有些担忧，说：“主人可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艾方寒拿筷子在锅里搅了搅。
　　“王主任。”小丹提醒道：“主人说要考察他来着。”
　　艾方寒动作一顿，强行将被楚未熙搅乱的心神拉了回来，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他和楚未熙都是修士，有的是时间去考虑两人的关系，刘玉华的事才是目前他最需要关注的。
　　“让小碧去跟着他，二十四小时贴身观察。”
　　“好。”
　　

第159章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开学已经一周了，艾方寒又恢复了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每天白天去学校， 晚上去修真界，炼丹模式成了常态， 他存储的回春丹也成功达到了两万颗。
　　那次， 艾方寒在修真界跟烈焰通话， 询问青云派的近况，恰巧被楚未熙撞到，两人对视了许久，一句话也没说。可自那以后， 他们便恢复了联络， 每次艾方寒去修真界， 总能接到楚未熙的通话， 通话一般在五分钟左右， 就是询问彼此的近况，在外人看来， 他们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压根没有表白这回事一样。只有当事人清楚，他们的关系已经变了， 只是都在克制， 适应身份的转变。
　　这天是周日，艾方寒没去学校， 正在家里写作业， 突然接到了黄立念的电话。
　　“方寒，孙启玉自杀了。”
　　艾方寒正写字的手一顿，随即问道：“什么时候死的， 怎么死的？”
　　“昨天晚上。有人在他的饭里放了刀片，他把刀片吞了下去，抢救无效死了。”
　　艾方寒接着问：“有没有查到是谁给他饭里放的刀片？”
　　“是看守所的一个民警，叫张连奇，也死了，是被车撞死的。”
　　“杀人灭口。”艾方寒放下笔，身子往后靠，“撞人的车主找到了吗？”
　　“找到了。不过肇事车是失窃车辆，车主在警局报过案，也有不在场证明。”
　　艾方寒吐出一口气，“所以专案组的线索都断了，是吗？”
　　“是。”黄立念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帮忙。”
　　“小叔想让我怎么帮？”艾方寒重新拿起笔，随意地在草稿纸上画着。
　　“我想让你帮忙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艾方寒很快便领会了黄立念的意思，“小叔是想让我招魂。”
　　“是，孙启玉已经死了，幕后之人也该放心了，他的家人没了威胁，我想他应该会说实话。”
　　“可以。”艾方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小叔把他的出生年月给我，还需要他的头发或者贴身物品。”
　　“好，我拿到后，马上给你送去。”
　　“最好在五点之前过来，我妈五点下班，我不想让她撞上。”
　　“我明白。谢谢你，方寒。”
　　“都是自家人，不用跟我客气。”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挂了电话，继续写作业。
　　下午两点半，艾方寒刚解决完午饭，黄立念和黄恩旭就来了，把两人让进来，赶忙去收拾桌子，“小叔、旭哥，你们先坐，我收拾完，马上过来。”
　　“我来收拾，你忙你的。”黄恩旭将外套挂在门上，三两步走到餐桌前。
　　艾方寒躲过黄恩旭伸过来的手，说：“你是客人，哪能让你收拾。你要是想帮忙，就去帮着泡壶茶，洗点水果。”
　　“也行。”黄恩旭收回了手，“茶叶在哪儿？”
　　“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黄恩旭走到茶几前，弯腰去拉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茶叶，抬头看向黄立念，“小叔，你想喝什么茶？”
　　“就龙井吧。”
　　黄恩旭拿了盒龙井，又拿上茶壶，起身去了厨房。
　　艾方寒见他进来，将烧水壶拿了出来，说：“用这个壶吧，方便。”
　　黄恩旭指了指净水机，“这个不能加热吗？”
　　“能加热，加热后的水是九十度，泡龙井的水最好是八十到八十五度之间。”
　　黄恩旭点点头，伸手接过烧水壶，“你跟小叔可真像，无论什么事都想做到尽善尽美。”
　　“我也就在喝茶上比较较真，其他事都是随缘，能凑合就凑合了。”
　　黄恩旭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边接水一边说：“待会儿是不是要给我们开天眼？”
　　艾方寒点点头，“旭哥要是害怕，也可以不开天眼。”
　　黄恩旭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却嘴硬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怕的。”
　　艾方寒还了他一个不置可否地笑，“不怕就好。”
　　“他是熟人，没什么好怕的，可外面那些……”黄恩旭一想到大街上那些死相各异的游魂，心里就发怵。
　　“天眼有效时限是两小时，旭哥如果害怕，可以留在这儿，等时效结束再走。”
　　“那行。”黄恩旭说完又觉得不妥，急忙找补道：“我可不是怕，我是觉得咱们好长时间没见了，确实该好好聊聊。”
　　“是是是，旭哥怎么说怎么是。”
　　艾方寒收拾完厨房，又洗了些水果，而这时黄恩旭的水也烧开了，两人就一起出了厨房，来到沙发前坐下。
　　“小叔，东西呢？”
　　黄立念将一个证物袋递了过去，说：“这里面是孙启玉的资料，以及你要的头发。”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将孙启玉的出生年月转换成生辰八字，随后去阳台拿来了毛笔，在黄纸上写下孙启玉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黄恩旭忍不住夸赞道：“方寒，没想到你的毛笔字写这么好。”
　　“小时候练过。”艾方寒回了一句，随即起身说道：“现在是白天，这里又没窗帘，需要去卧室完成招魂。”
　　黄立念跟着起身，“那走吧。”
　　三人一起进了卧室，艾方寒先给两人开了天眼，这才施展招魂术。随着招魂符燃烧，卧室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棕色的窗帘被吹得哗啦哗啦响，黄恩旭本能地吞了吞口水，拉着黄立念往墙边站，黄立念则脸色平静，没有丝毫害怕。
　　很快，阴风消失，卧室里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抬眼一看，正是死去的孙启玉。他两眼漆黑，面色惨白，嘴唇血红，模样有些恐怖。
　　“孙……孙启玉！”黄恩旭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孙启玉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黄立念和黄恩旭，“我不是死了吗？这是哪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确实死了。”黄立念与他对视，“你吞了刀片，抢救无效，死在了医院。”
　　孙启玉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又是哪里？”
　　“你现在已经变成鬼，我们找你来，是想问你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孙启玉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说：“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宁愿自杀，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是不是觉得没了你这个威胁，你的家人就安全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幕后的人会相信吗？就算他暂时信了，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难免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你最清楚他的心狠手辣，应该清楚他会怎么做吧。”
　　“所以我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你应该清楚，只有他伏法，你的家人才能真正安全，否则就只能提心吊胆一辈子。”
　　“我不能冒险。”
　　“小叔。”黄立念还想再劝，被艾方寒出声打断，“我来吧。”
　　黄立念点点头，没再多说。
　　孙启玉看向艾方寒，问：“你是谁？”
　　“你儿子是我救的。”
　　孙启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艾方寒？”
　　“是我。”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说；二、我来看。区别在于你是否受罪。”
　　“就算你救过皓轩，我也不会告诉你。”孙启玉无视艾方寒的威胁。
　　艾方寒点点头，走到他近前，抬手附在他的头上，随即开始施展搜魂术。孙启玉下意识地想躲，身子却完全不能动，紧接着脑袋传来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你在做什么？”
　　艾方寒没回答，搜索着想要的信息，为了耳朵不受荼毒，还使用了禁言术。
　　黄恩旭被孙启玉狰狞的表情吓到了，怔在原地回不了神。黄立念见状上前两步，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继续看下去。
　　过了约莫五分钟，艾方寒松了手，孙启玉的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
　　黄立念见艾方寒面色凝重，忍不住出声问道：“方寒，幕后黑手是谁？”
　　艾方寒不答反问：“小叔，调查组是省里派来的？”
　　“是。”黄立念隐约明白了他的话，“幕后黑手是省级干部？”
　　艾方寒并未回答，说：“这件事牵涉太大，如果调查组只是省里派来的，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立念心里也有了数，他们能动孙启玉，是因为有省里的支持，可如果省里有人，而且这人地位很高的话，他们这些人就玩不转了。
　　“所以孙启玉原本就是他们预定的牺牲品。”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赞同地点点头，“小叔，这个案子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关注这个案子的应该不止省里，否则不会查建豪地产，幕后的人也不会断臂自保。”
　　“调查组的人在隐瞒。”
　　“先和调查组的人聊聊吧，探探他们的口风。”
　　孙启玉回了神，看向艾方寒，说：“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艾方寒没回答，默念咒语将他收进锁灵戒。
　　“能直接接触到调查组的只有大哥，这件事还得通过他。”
　　“我没意见。待会儿我把知道的发到小叔邮箱，之后要怎么做，我就不过问了。”
　　“好。”
　　艾方寒将得知的信息整理好，发到了黄立念的邮箱，黄立念看后脸色也凝重起来，起身说：“方寒，今天我们过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之后的事也不必过问，交给我们便好。”
　　艾方寒点点头，明白黄立念这是不想让他们母子牵涉进来，说：“小叔，如果对方借用邪术害人，别忘了及时通知我。”
　　“好。”黄立念没再逗留，和黄恩旭一起离开了。
　　黄恩旭神思恍惚，直到出了单元楼，看到外面游来荡去的游魂才反应过来，说：“小叔，你说方寒刚才对孙启玉做了什么？”
　　“读取他的记忆。”
　　黄恩旭看着黄立念平静的脸，“小叔，你就不觉得惊讶吗？或者……”
　　“小旭，你只需清楚一件事，方寒是我们的朋友。”黄立念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他原本可以袖手旁观，却不遗余力地帮我们，你不该对他心生恐惧。”
　　黄恩旭怔怔地看着黄立念，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说：“小叔，我记住了。”
　　“开车吧，我们要尽快将这些信息同步给你爸。”
　　黄恩旭深吸一口气，启动了汽车，缓缓开出了小区。
　　艾方寒叫出小丹，“你去医院一趟，让小碧回来，你贴身保护我妈，其他的等这件事平息之后再说。”
　　那些人势力庞大，难免会查到他们母子，艾方寒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刘玉华的安全。
　　“好。”小丹应声，赶去医院跟小碧换班。
　　

第160章
　　小碧跟了王海斌一周， 对他的性情和生活习惯大致有了了解，回来后就详细地跟艾方寒说了一遍。
　　“主人，这人不抽烟不喝酒， 没有不良嗜好，下班就回家， 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收拾完就去书房看书， 整理材料写论文。每天都这样，感觉就像是复制粘贴，太无趣了！”小碧皱着小鼻子，明显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家里就他自己？”
　　“就他自己。据我观察， 他对主人妈妈确实挺照顾的， 暗地里为主人妈妈做了很多事， 既帮她处理了问题， 还不会让人误会他们的关系。”经过这几天的贴身观察， 小碧虽然不喜欢他的生活模式，还是挺欣赏王海斌的为人的。
　　艾方寒点点头， 拿出手机给徐佳林打了过去，让他帮忙查一查王海斌的经济和社交情况。如果真像小碧说的，那王海斌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过， 既然他这么好， 他的前妻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婚呢？
　　下午五点半，刘玉华回了家， 艾方寒佯装好奇地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 据说是感情不和。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既然王主任那么好，那他前妻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婚？”艾方寒实话实说。
　　刘玉华闻言好笑地说道；“感情的事很难说， 离婚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成为评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现在离婚率那么高，难不成都是渣男渣女？”
　　“感情世界这么复杂吗？”
　　刘玉华笑了笑，说：“等你什么时候真正经历感情了，就能明白了。”
　　艾方寒的脑海中浮现楚未熙的脸，忍不住在想，他们以后是否也会变成这样。
　　见他发呆，刘玉华有些奇怪，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艾方寒回了神，看向刘玉华，说：“妈，我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
　　“我不想参加高考了。”
　　刘玉华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问：“为什么？”
　　“因为一旦离开家，我就去不了修真界，去不了修真界就没办法修炼，对现在的我来说，修炼才是最重要的。”
　　“读完大学也就四年，四年之后再回来，不也一样修炼吗？”
　　艾方寒解释道：“妈，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这里的一天是修真界的一年，四年相当于那边的一千多年。”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条通道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消失了，那你要怎么办？”
　　艾方寒能理解刘玉华的心情，耐心地安慰，“妈，通道消失了，我的修为不会消失，就算没有学历，我依旧能生活得很好。”
　　刘玉华沉默地看着艾方寒，过了好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大学上完。”
　　艾方寒握紧刘玉华的手，说：“妈，我知道您心里怎么想，您想我考个好大学，将来就算去不了修真界，也能找个好工作。但您觉得让我花一千多年的时间去上这个大学，值吗？一千多年，我能学完多少个大学的课程了。”
　　刘玉华看着艾方寒的眼睛，问：“你在那个世界是不是有了牵绊？”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错开视线，随即又看向刘玉华，笑着说：“妈，你想太多了……”
　　“说实话。”刘玉华打断艾方寒的话，神色变得严肃。
　　“时间久了，总会有些朋友，这算不算牵绊？”虽然艾方寒默认接受了楚未熙，却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刘玉华。
　　刘玉华紧紧盯着艾方寒的眼睛，说：“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刘玉华皱紧眉头，“说实话！”
　　艾方寒点点头，说：“是可以将性命交托的朋友！”
　　刘玉华慢慢松开眉头，眼中却浮现担忧，“那个世界很危险？”
　　“确实比这里危险，不过那个世界也有自身的规则和法度，对人身安全有一定的保障。妈，你不用担心，我胆子小得很，有你在等我，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小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妈不拦着，只有一个要求，万事不要逞强，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妈，我做事向来妥帖，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刘玉华虽然担心，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孩子长大了，不能一直护在羽翼之下，总要放手让他去飞。
　　“妈，你和王主任的关系……”
　　刘玉华听他问这个，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干吗？”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进展，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吗？”虽然这几天小碧都跟着王海斌，可初三之前没跟着，艾方寒不确定两人是不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没有。”刘玉华抬手捋了捋头发，随即警告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掺和了。”
　　“妈，他将来很有可能是我后爸，这可不单是你们两个的事，我怎么能不管。更何况，你年前还答应我，可以考察他，可不能出尔反尔。”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有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可别给人惹麻烦。”
　　“你放心，我有分寸。”
　　……
　　转眼又是一周，周六晚上九点，艾方寒接到了黄立念的电话，二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艾方寒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除了黄立念外，还有黄立业，以及两个陌生男人，应该是调查组的人。
　　艾方寒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让他们进来。
　　黄立念介绍道：“方寒，这位是省检察院的孙检察长，这位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吴队长。”
　　“孙检察长好，吴队长好。”艾方寒礼貌地打了招呼。
　　孙廷振打量着艾方寒，笑着说：“小艾同学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啊。”
　　艾方寒客气地笑了笑，说：“各位领导，有话坐下说吧。”
　　沙发有些小，这么多人坐不开，艾方寒便搬了把椅子，待他们坐下，也随之坐了下来。黄立念上来之前专门打了电话，艾方寒已经准备好茶水和水果，拿出干净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各位领导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艾方寒直截了当地问。
　　孙廷振和吴超对视一眼，出声说道：“孙启玉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也看了你整理的资料，这次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们就不怀疑我在装神弄鬼？”艾方寒说完后，还看了黄立业一眼。
　　黄立业微微蹙眉，有些窘迫地移开了目光。
　　“国家设有安全局，安全局旗下有个部门，叫特殊事件管理局，就是专门处理鬼怪作祟的部门。因为其特殊性，一直都是秘密行事，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
　　“还有这个部门？”艾方寒有些惊讶，随即又有些疑惑，“既然你们有这么一个部门，为什么还要找我帮忙？”
　　吴超叹了口气，说：“因为事情有些棘手，特管局的人也处理不了，所以才请你出手帮忙。”
　　艾方寒眉头微蹙，“发生了什么事？特管局的人跟他们交手了？”
　　“在收到你提供的资料后，我们便上报了这件事，上级派特管局的人过来协助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与对方交了手，造成一死两重伤，重伤的两个同志昏迷不醒，据说是分别少了一魂一魄。我们过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出手救救他们。”
　　“少了魂魄召回便是，特管局的人应该会吧。”
　　“试过，没用，我们也是没了办法，才过来请你帮忙。”
　　“说实话，我也只是会简单的招魂术，特管局的人都没办法，我也无能为力。”艾方寒说的是实话，自己也就会个招魂术，之前对付厉鬼就是抡棍子直接打，压根没什么技术含量。
　　一直沉默的黄立业开了口，“方寒，我欠你一个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黄市长放心，就算你不道歉，该救的，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我刚才说的是实话，没有推脱的意思。”
　　“听说你之前救过植物人状态的病人，而且不止一个。”
　　艾方寒无奈地解释道：“他们是大脑损伤，不是魂魄离体。”
　　“我们也是没了办法，才过来找你帮忙，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艾方寒沉吟片刻，说：“那我查查资料吧，如果能找到办法，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吴超握住艾方寒的手，说：“那就太感谢了！”
　　“吴队，能不能救还两说呢，千万别把我架得太高，一旦摔下来，会疼。”艾方寒的脑袋很清醒，不会因别人的一两句夸赞的话，就头脑发昏。
　　孙廷振见状感慨道：“有头脑，有能力，够清醒，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孙检察长过奖了。”
　　孙廷振笑了笑，“除了救人，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孙检察长不会是想让我对付幕后黑手吧？”他一开口，艾方寒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让你白干，只要你干好这件事，不仅有一百万的奖金，还可以保送国安大学。”
　　“孙检察长上大学时学的什么专业？”
　　孙廷振被问得一怔，随即答道：“法律，怎么了？”
　　“孙检察长这么会打算盘，我还以为学的数学专业呢。”
　　黄立业闻言眉头微蹙，提醒道：“方寒，说话要注意分寸。”
　　“哈哈，没关系。”孙廷振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这孩子聪明、通透，我很喜欢！”
　　“孙检察长，想让我出手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出价太低。”
　　黄立业再次开了口，“方寒，你这是在为国家做贡献，怎么能讨价还价？”
　　孙廷振拦住黄立业，说：“你出个价，我给你打报告。”
　　“一口价五百万，如果同意，我就接了这件事，包括救那两个特管局的同志。至于能不能救回来，我保证不了。”
　　“好。”孙廷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艾方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孙检察长不觉得我唯利是图吗？”
　　孙廷振摇摇头，笑着说：“我不道德绑架。”
　　黄立业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明显不赞同孙廷振的说法，只是碍于情面，并未说出口。
　　“特管局的人都是国家精心培养的，花的时间、金钱，远不止五百万。如果你出手，能避免他们的牺牲，这买卖很划算。”
　　艾方寒对孙廷振的印象很好，“还是孙检察长看问题通透，那我就等孙检察长的好消息了。”
　　孙廷振点点头，又跟艾方寒聊了些有关案子的情况，随后便起身离开了。黄立念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既没劝艾方寒救人，也没阻止他讨价还价，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所有选择。艾方寒很感动，非常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个知己。
　　

第161章
　　周末上午， 艾方寒就收到了孙廷振的回话，同意他提出的要求，并要了他的账号。约莫半小时后， 他就收到了到账信息。
　　收了钱就得干活，艾方寒打车去了军区医院，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 孙廷振专门派人在门口接他， 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名叫魏然。
　　魏然自我介绍后，便带着他去了住院部的军人专用病房区，路上一直在打量着他， 眉头微蹙， 眼神中充满质疑。
　　艾方寒能大概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非是看他是个未成年， 而心生质疑。不过， 他并不在乎，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军人专用病房区是专门收治军人的地方，这里的医护人员也是各地军区特调的，行走坐卧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且有很强的纪律性。
　　受伤的两人分别叫廖志刚和张庆宇， 为了方便照顾，将他们安排在同一个病房， 门口有便衣警察守着。
　　门口守着的警察见魏然回来， 招呼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他们的视线落在艾方寒身上，魏然解释道：“他就是孙检察长让我接的人。”
　　两名警察仔细打量着艾方寒，眼中皆难掩轻视， 其中较为年长的警察问道：“这位同学今年多大了？上高中了吗？”
　　“今年高三。”艾方寒理解他们的想法，却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不着急。”年长的警察看向魏然，“为了安全起见，你再跟孙检察长确认一下吧。”
　　魏然点点头，拿出手机给孙廷振拨了过去。
　　艾方寒走到一边等着，忍不住在心里劝自己：人家付了钱，那就是客户，面对客户要有耐心。
　　“孙检察长，您要我接的高人就是个高中生，靠谱吗？”
　　魏然的话在耳边响起，艾方寒抬头瞥了一眼，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他也并未压低声音，别说艾方寒了，就是旁边坐着的警察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我知道了。”魏然挂掉电话，转身看向艾方寒，“你跟我来吧。”
　　艾方寒跟着魏然进了病房，四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看向魏然，“你可以出去了。”
　　“为什么让我出去？”魏然皱紧了眉头。
　　“我做事时，不能被打扰。”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艾方寒没了耐心，“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我说了，不会打扰你……”
　　艾方寒不等他说完，径直朝门口走去，随即拿起手机，给孙廷振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艾方寒便说道：“孙检察长，这事我不接了，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退回去。”
　　孙廷振闻言一怔，急忙问道：“小艾同学，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医院了吗？”
　　“孙检察长，是你们请我来的，不是我求着来的，可我到这儿，你们的人完全不配合，这事我做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小艾……”孙廷振还想说什么，就听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拿起手机一看，显示通话结束。
　　魏然见他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下意识地伸手阻拦，却抓了个空，一抬眼的工夫，艾方寒已经在十米开外。
　　魏然见状心里一惊，再想去追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见是孙廷振，仅是犹豫了一瞬，便接通了电话。
　　“魏然，我刚才怎么说的，让你好好配合，你怎么回事？”电话刚一接通，魏然就听到了孙廷振的训斥。
　　“孙检察长，事情是这样的，他一进病房，就让我出去，说他做事的时候，不能被打扰，我就说我不会打扰，然后他就甩手走了。”
　　“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废什么话？小张和小廖昏迷不醒，你们特管局束手无策，我们好不容易把人请来，让你几句话就气走了，是想让他们永远醒不过来？”
　　“我也是为他们的安全着想。孙检察长，我们特管局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做到，我看你们就是被他骗了。”
　　听到这儿，孙廷振终于明白艾方寒为什么要走了，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几分傲气，这样被人质疑，甚至不尊重，哪能受得了。
　　“我告诉你魏然，如果说还有人能救他们，那就只能是他，是你亲手掐灭了他们醒过来的希望。这件事我不会再插手，你们好自为之吧。”
　　魏然怔怔地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心里涌现一股不安。如果真像孙廷振所说，那他就犯了大错。
　　艾方寒离开医院后，径直去了银行，将收到的五百万办理了原路退回，随后便打车回家。
　　孙廷振想了想，给黄立念打了过去，说明了事情的原委，想让他从中调和，却被黄立念拒绝了。
　　“我尊重方寒的意愿，他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勉强。”
　　“小黄啊，这可是为国家做事。”
　　“他只是个高中生，还不到他扛起国家重任的时候。”黄立念用魏然的话怼了回去。
　　孙廷振一噎，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件事确实是我安排不当，我就该亲自去一趟医院。”
　　“孙检察长，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黄立念挂了电话，给艾方寒拨了过去，很快便被接通。
　　“喂，小叔。”
　　“你在哪儿？”
　　“在回家的路上。孙检察长给小叔打电话了？”
　　“嗯，我没打算劝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叔不觉得我太自私吗？”
　　“你并不是不想帮忙，是他们自以为是，你没必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而且他们目中无人惯了，也该受点教训。”
　　艾方寒嘴角扬起笑意，“还是小叔最懂我。”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艾方寒回家后，径直钻进通道去了修真界，紧接着便拿出通讯灵珠给楚未熙打了过去。很快，面前便出现了楚未熙的影像，艾方寒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瞧他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问道：“汪……（你在哪儿呢？）”
　　“就在青云山。”楚未熙解释道；“最近有魔修在附近出没，我过来查探情况。”
　　艾方寒闻言皱紧眉头，问道：“汪……（那抓到人了吗？）”
　　“没有。”楚未熙安抚地笑笑，“放心，小暖和烈焰都在，不会有问题。倒是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
　　“汪……（闹了点不愉快，我撂挑子不干了。）”艾方寒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特管局？”楚未熙眉头微蹙，“应该是被捧惯了，才这般自以为是。你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汪……（嗯，看得很透彻。他们这么下去，早晚吃大亏。）”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汪……（你说那两个特管局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魂魄招不回来？）”
　　楚未熙想了想，道：“有两种可能，一是魂魄被镇住了，招魂的人功力不济。二是魂魄已不存在。”
　　“汪……（不存在的意思是他们丢失的魂魄被毁了？）”
　　“不无可能。”
　　“汪……（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算醒来，也是痴傻的状态。）”
　　楚未熙点点头，“以你的功力使用招魂术，只要魂魄还在，就一定会被召回。”
　　“汪……（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楚未熙笑了，“你的实力在这儿摆着，我自然有信心。”
　　看着他嘴角温柔的笑，艾方寒心里突然有股想见他的冲动，道：“汪……（等这边的事解决完，我就去青云山。）”
　　楚未熙愣了愣，随即说道：“你说真的？”
　　“汪……（真的。）”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楚未熙心中止不住的欢喜，道：“那……我等你。”
　　“汪。（好。）”艾方寒听他这么说，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顶着一张毛茸茸的脸，看不到他脸红，“汪……（那我先挂了，到时候再打给你。）”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应了声’好‘。
　　艾方寒虽结束了通话，却莫名觉得有些热，抬起小爪子挥了挥，眼睛四下扫视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主人。”
　　小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艾方寒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汪……（你……你怎么出来了？”
　　小碧无辜地眨眨眼，“我不可以出来吗？”
　　“汪……（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都听到什么了？）”
　　“我刚刚出来啊。主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小碧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艾方寒闻言悄悄松了口气，道：“汪……（没有。你出来是找我有事？）”
　　小碧点点头，道：“主人之前移植进识海空间的夜灵草田有点问题。”
　　“汪……（什么问题？）”艾方寒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夜灵草田里有不少虫卵和蛇蛋，现在已经孵化。”
　　“汪……（虫卵和蛇蛋？不会是线蛇和海虫兽吧。）”
　　小碧点点头，“主人打算怎么处理它们？”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设下结界，把它们圈养起来，以免它们伤到其他生灵。）”
　　“是，主人。”小碧没再多说，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转身看向通道的入口，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汪……（如果通道入口在青云山就好了。）”
　　艾方寒进了识海空间，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打算接着炼药，尽量多地囤积回春丹，让方艾多撑几年。
　　一转眼就是三个多月，艾方寒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出了识海空间，径直回了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十五分。手机有了信号，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未接电话的提示短信，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有孙廷振的，有黄立业的，有吴超的，还有几个陌生号码。
　　艾方寒一个也没回，直接将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电视看新闻，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黄恩旭打来的。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喂，旭哥。”
　　“太好了，你终于接电话了。”
　　“旭哥找我有事？”艾方寒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打黑除恶‘四个字十分显眼。
　　“没事，就是听说你的电话打不通，有点担心。”
　　“我出去办了点事，那地方手机没信号。”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挂了。”
　　“替我跟小叔说一声，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好。”
　　艾方寒嘴角勾起微笑，很欣慰黄恩旭和黄立念一样，是真心待他好。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打来的是孙廷振，不过艾方寒没打算接，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专心看着电视新闻，直到刘玉华下班回来。
　　

第162章
　　房门被推开， 刘玉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孙廷振和黄立业。
　　“孙老师，黄老师， 你们里面请。”刘玉华招呼着两人进来，见艾方寒还坐在沙发上， 急忙说道：“方寒， 怎么还坐着， 没看见你们学校的老师来了。”
　　艾方寒挑挑眉，起身走了过去，将房门关上，说：“妈， 他们不是老师， 这位是省检察院的孙检察长， 这位是省刑侦队的吴队。”
　　刘玉华闻言一愣， 看看孙廷振和吴超， 又看向艾方寒，茫然地说：“他们说是你们学校的老师， 是来家访的，到底怎么回事？”
　　孙廷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一件秘密任务， 所以冒用了身份， 方寒妈妈见谅。”
　　“秘密任务？”刘玉华转头看向艾方寒，“什么秘密任务？”
　　“妈， 这是秘密任务， 除了当事人以外，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您就别难为孙检察长了。”艾方寒转头看向孙廷振和吴超， “孙检察长，吴队，这件事我接不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小艾……方寒同学，今天确实是我处置不当，我跟你道歉。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们，你就看在我们都是为国家办事的份上，再帮我们一次。”孙廷振的姿态摆得很低，主要是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更何况是事关两名同志，甚至更多人的安全。
　　刘玉华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看孙廷振的态度，便清楚事情的危险性，说：“两位同志，我们家方寒虽然有点本事，到底还是个高中生，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方寒妈妈，如果这件事方寒同学做不到，我们不会强人所难，事实是方寒同学原本是答应了，只是中间出了岔子，把方寒同学惹恼了，这才撂挑子不干。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希望方寒同学能继续帮忙，之前谈好的条件照旧。如果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
　　孙廷振越是这样，刘玉华越是担忧，“孙检察长，咱们国家能人辈出，哪能说这件事只有我们方寒能干。他还小，还没成年，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您还是找别人吧。”
　　艾方寒清楚刘玉华心里怎么想的，说：“妈，您误会了，他们只是让我去救人，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救人？救人是医生和护士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救的人少了一魂一魄，医生救不了，所以才来找我。就像孙检察长说的，我本来是接了这件事，可负责对接的人质疑我的能力，不肯配合，所以我就回来了。”
　　刘玉华半信半疑地问：“在哪个医院？”
　　“军区医院，病人身份特殊，所以要对外保密。”
　　“就这样？”刘玉华还是不太相信。
　　“就这样。”
　　刘玉华听没有危险，稍稍松了口气，说：“你真的能救吗？”
　　“我不确定，只答应试试。”
　　刘玉华有些担忧地说：“那如果救不回来……”
　　孙廷振急忙说道：“就算救不回来，我们也不会为难方寒同学，方寒妈妈放心。”
　　“那就写个保证书吧。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把责任推到他头上。”刘玉华在医院工作，见多了医闹，她觉得写份保证书十分有必要。
　　孙廷振一听刘玉华松了口，急忙说道：“可以，只要方寒同学肯救人，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刘玉华转头看向艾方寒，说：“那就去瞧瞧吧，毕竟是一条命，能救就救。”
　　艾方寒看看孙廷振，又看看刘玉华，说：“行吧。我就再去一次。”
　　艾方寒本意是要救人，做这么一出戏，一是看不惯特管局的目中无人；二是想让他们明白，要他做事没那么容易，不要什么事都来找他；三是想让他们承刘玉华的情，等将来他去了仙界，他们也能对刘玉华多加照看。
　　孙廷振闻言松了口气，说：“那我们约个时间，到时我亲自陪同，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就现在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现在？”刘玉华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要不吃完饭再去？”
　　“妈，救人如救火，饭就不吃了。”艾方寒转头看向孙廷振和吴超，“孙检察长，吴队，我们走吧。”
　　两人求之不得，跟着艾方寒出了门。
　　“那我还给你留饭吗？”
　　“不用，这事有点麻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况且，我这儿有钱，随便在外面买点吃就行。”
　　吴超插话道：“吃饭的事交给我们，保证饿不着方寒同学。”
　　刘玉华将艾方寒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别忘了让他们写保证书。”
　　“您放心。”
　　三人没再耽搁，一起去了医院。负责接他们的依旧是魏然，不过身边多了个中年男人，魏然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应该是上下属的关系。
　　三人相继下了车，中年男人上前一步，跟孙廷振和吴超握手，“孙检察长，吴队，麻烦你们了。”
　　孙廷振摇摇头，“我们只是跑个腿，你真正要麻烦的是方寒同学。方寒，这位是特管局一支队的队长马天明。”
　　“马队好。”艾方寒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方寒同学。”马天明打量着艾方寒，笑着说：“上午的事很抱歉，确实是魏然做得不对，方寒同学别放在心上。”
　　马天明转头看了一眼魏然，魏然上前一步，说：“上午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嗯。”艾方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魏然虽然嘴上说着对不起，可他的眼神中还带着质疑，这种人自以为是惯了，说再多都没用，得用实际行动，“马队，我待会儿还有事，我们还是尽快吧。”
　　“那我们走吧。”
　　一行人来到病房外，门外守着的警察换了人，艾方寒说了一声，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却还亮着，避免走失的魂魄有损，艾方寒还是拉上了窗帘。他从空间中拿出招魂符，默念咒语，手掐指决，招魂符被甩了出去，砰的一声自燃，慢慢化作灰烬，飘飘荡荡往下落。突然，病房中刮起阴风，窗帘被刮得猎猎作响，紧接着房中出现两道身影，他们眼神空洞，呆呆站着，模样好似随处可见的游魂。
　　艾方寒之前只学了抽离魂魄，并未学将魂魄送回人体，看着面前的魂魄发了愁，不得不叫出小碧，问道：“魂是招回来了，怎么让他们归位？”
　　“主人，我来帮你。”小碧默念咒语，随即挥了挥小法杖，两个绿色的光球出现，将魂魄送回两人体内。
　　“具体怎么做，你教教我。”
　　小碧挥了挥小法杖，四句咒语出现在脑海，还有画成图的指决。
　　“原来使用还魂咒啊，这个我会，之前那本咒术书上有。”
　　小碧点点头，道：“主人，他们的魂魄离体太久，就算回归身体，也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那他们怎么还不醒？”
　　小碧答道：“最迟明天就能醒。”
　　“你说咱们对对方一无所知，怎么才能找到幕后之人？”
　　“主人是说藏在幕后用邪术害人的人？”
　　“是啊，这个人才是幕后大boos，但从孙启玉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难不成咱们要去一趟省城？”
　　“主人可以问问特管局的人，他们跟那人交过手。”
　　艾方寒点点头，“我们走吧。”
　　孙廷振等人正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而魏然则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房门突然被打开，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艾方寒的距离。
　　马天明回过了神，急忙问道：“方寒同学，他们怎么样了？”
　　艾方寒越过魏然，走出了病房，“魂招回来了，明天天亮之前就能醒。不过他们的魂魄离体太久，想要恢复以前的状态，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马天明激动地问：“真招回来了？”
　　艾方寒肯定地点点头，“回来了。”
　　马天明上前握住艾方寒的手，感激道：“方寒同学，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们！”
　　感受到马天明发自真心的感激，艾方寒笑着说道：“马队不用客气，我收钱办事，都是应该的。”
　　艾方寒看向孙廷振，“孙检察长，明天别忘了把钱打给我。”
　　孙廷振闻言长出一口气，说：“你放心，一分都不会少。”
　　“马队，听说你们之前跟他们交过手，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马天明明白艾方寒这么问的意思，说：“我们换个地方说。”
　　吴超提议道：“正好到饭点，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
　　“这主意不错。”马天明转头看向魏然，“上次的任务你也在，就跟着一起去吧。”
　　魏然看了艾方寒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他们想尽办法都没能做到的事，他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办好了，这样的差距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马队，他们还没醒，以防万一，我还是留在这儿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那些人找过来，这里还是得有人守着。”
　　“那行，你就在这儿守着吧。”马天明看向艾方寒，“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这附近哪家的饭馆好吃，方寒同学有推荐的地方吗？”
　　“饭馆就算了，为了安全起见，就去马队你们的住所吧。”
　　“那怎么行……”
　　马天明还想再劝，被孙廷振拦了下来，说：“就听他的吧。再说，想吃什么直接让人去买，打包回来不就得了。”
　　“行，那就这么定吧。”
　　艾方寒跟着他们进了海宁政府招待所，这里专门接待来往干部。一行人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
　　“这里是专案组成员平常开会的地方。”孙廷振解释了一句，便带头坐了下来。
　　艾方寒年纪最小，坐到了最末尾的位置，“马队，跟我讲讲吧。”
　　马天明点点头，斟酌片刻说：“其实这起案子我们很早就跟进了，确切地说是收到你和黄恩旭车祸现场的视频后，开始跟进的。只是我们一直隐藏在暗处，直到孙启玉死亡，你招魂成功，我们才开始行动。”
　　听他刻意提起这件事，艾方寒好似明白了什么，说：“马队是说，我招魂惊动了对方，所以他们才冒险来海宁，就怕孙启玉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
　　马天明闻言忍不住赞叹道：“方寒同学真的很聪明，我这里刚来了个头，你就把个中缘由都想清楚了。”
　　

第163章
　　救人之后， 艾方寒便和他们回了招待所，几人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落了座，听马天明说起， 艾方寒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这起案子。
　　“与你们交手的，是厉鬼， 还是人？”
　　“是厉鬼。”马天明下意识回道。
　　“有几个厉鬼， 长什么模样？”
　　“就一个， 一个七级厉鬼。”马天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在特管局工作这么多年，只见过两次七级厉鬼，幸好这次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带回孙启玉的魂魄， 否则伤亡将更加惨重。”
　　“厉鬼还分等级？”艾方寒一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 修士分等级， 灵兽分等级， 就连丹药都是， 厉鬼为什么不能分等级，自己也是一时嘴快， 竟然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马天明愣了愣，转头看了孙廷振一眼，随后又看向艾方寒， 问：“方寒同学不知道这个？”
　　艾方寒清楚他在想什么， 不在意地笑笑，反正医院里的两人一醒， 他们就不会再对他产生怀疑， 说：“我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
　　孙廷振唯恐马天明和魏然一样，急忙打圆场道：“很多天才去学某个领域， 最初都是一时兴起，不过他们是天才，就算是半路出家，那也比绝大多数人强。”
　　马天明听明白了孙廷振的话，笑着说道：“方寒同学不了解也正常，对厉鬼的分级是我们特管局为了更好地对付他们而做的，一共分为九级，一到三级是低级厉鬼，他们不能直接接触到人，而是通过制造恐慌，害人性命。四到六级是中级厉鬼，他们已经可以操控怨气和物体为他们所用。七到九级是高级厉鬼，他们已经修炼出实体，而且刀枪不入，和正常人一样能在阳光下行走，甚至是生活。七级往上的厉鬼很少见，我也只见过两次七级厉鬼，每次都伤亡惨重。”
　　艾方寒点点头，接着问道：“既然厉鬼有等级的划分，那你们特管局的队员是不是也有等级划分？”
　　“是。特管局的队员也分九个等级，他们多是从民间招揽的能人异士，小张和小廖是我们队的五级队员，原本以为这起案子派他们来已经足够了，没想到……”马天明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特管局队员的等级划分是怎么来的？”
　　“根据消灭厉鬼的等级，来划分队员的等级。”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问道：“那个七级厉鬼既然已经修炼出实体，那面貌应该很难再改变，他长什么样子，马队应该让人画像了吧。”
　　马天明拿出手机，调出里面的一张照片，递给艾方寒看。
　　艾方寒接过手机仔细看着，问：“马队有没有查过这个人的身份？”
　　修炼成七级厉鬼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虽然艾方寒不太清楚，但想来时间不会短，否则马天明也不会从业这么多年只见过两个，所以这个厉鬼以前的身份查起来很难，但如果他想在社会上生活，就得有个新身份，这个新身份要比旧身份好查得多。
　　“方寒同学真是聪明啊！”马天明忍不住再次感叹，“没错，我让人绘制了画像，发到各地派出所查找，就是想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从而掌握主动权。”
　　“麻烦马队把他的照片转发给我。”
　　“那我加你微信。”马天明急忙接过手机，加了艾方寒微信。
　　孙廷振笑着说：“还得是马队，明明我们先认识的方寒同学，却是马队先有了方寒同学的微信。”
　　吴超也跟着应和，目光灼灼地看向艾方寒。艾方寒见状顿觉有些好笑，调出微信名片，跟他们加了微信。
　　孙廷振打趣道：“真是托了马队的福。”
　　艾方寒转移话题道：“既然已经知道了藏在幕后的人是谁，那找到这个操纵厉鬼的人就不难，马队应该在他身边也安插了人手吧，有什么线索吗？”
　　马天明摇摇头，“自从得知他的身份，我就派人二十四小时对他进行监控，只是他太小心，至今没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应该是孙启玉鬼魂的失踪，让他们有了警觉，暂时断了联系。”艾方寒想了想，“马队以为那个七级厉鬼还在海城吗？”
　　“不确定。”马天明想了想，“如果他还在，不应该这么平静。”
　　“马队觉得特管局两名队员的魂魄是被谁拘走的？”
　　马天明闻言愣了愣，随即蹙起了眉头，说：“你是怀疑这一切都是这个七级厉鬼干的，他不是受制于人？”
　　“马队刚才也说七级厉鬼极为罕见，能够驾驭他的人又是何等存在，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得不到，又怎么甘心为别人做事，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个七级厉鬼并非受制于人。”
　　“有道理。”马天明点了点头。
　　“如果真像我说的，那这个七级厉鬼很有可能是他的身边人。马队以他为圆心寻找，应该能有所收获。”
　　“我会安排下去。”
　　艾方寒还想再说，马天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随即接通了电话，“喂，什么事？”
　　“马队，他们醒了。”
　　“醒了？”马天明惊喜地看向艾方寒，“真的醒了！”
　　“嗯，医生已经来过了。”
　　“好，你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医院看他们。”马天明挂断电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向艾方寒，“方寒同学，这次是真的要谢谢你！”
　　“马队，您都谢我两次了。”艾方寒也松了口气，虽然并不是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被人质疑能力总会让人不爽。
　　“订饭菜的怎么还没回来？”马天明看了看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才七点，不着急，还是聊一聊案子吧。”
　　孙廷振又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将整件案子重新梳理了一遍，还时不时地询问艾方寒的意见，艾方寒一一回答，给出了不少建设性的意见，让在场的人赞不绝口，再次刷新对他的认知。
　　半个小时后，饭菜终于被送了进来，众人一边吃一边说，从案子聊到生活，艾方寒虽然不喜欢这种应酬，却能应付自如。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这边刚进门，就见刘玉华从卧室出来，关切地问：“怎么回来这么晚？人救回来了吗？”
　　“救回来了。”艾方寒换上拖鞋，“您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救回来就好。”刘玉华松了口气，“天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
　　“好，我冲个澡就睡。”
　　刘玉华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卧室。
　　艾方寒看了看小丹，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丹跟了进来，问：“主人，你找我有事？”
　　艾方寒将那个七级厉鬼的照片拿给小丹看，“这是七级厉鬼，你记住他的模样，有备无患。”
　　小丹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照片，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主人放心，我会贴身保护主人妈妈，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
　　“我总觉着这个厉鬼会来找我。不过，他能来找我也挺好，省得我去找他了。”艾方寒挥挥手，房子外设下了结界，“如果他敢来，咱们就瓮中捉鳖。”
　　“主人英明。”夸夸团小碧上线。
　　为了确保刘玉华的安全，艾方寒罕见地没去修真界，躺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那个七级厉鬼并未露头，刘玉华照常去上班，艾方寒则正常去学校上课。中午他们去食堂吃饭，路过操场的时候，艾方寒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可当他转头看过去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于晨见状出声问道：“看什么呢？”
　　艾方寒摇摇头，“没什么。你们中午想吃什么？”
　　高文伟吐槽道：“食堂每天就那几样饭菜，吃都吃腻了。”
　　艾方寒笑着说：“我想吃鸡丁米线，上次没吃到，这次怎么也得尝尝。”
　　高文伟想了想，说：“那我也吃这个，但光吃米线吃不饱，再买个大肉包吧。于晨，你呢？”
　　“我吃重庆小面吧，再加个包子。”
　　三人进了食堂，艾方寒和高文伟在卖米线的窗口前排队，于晨则去了他们隔壁。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轮到他们，艾方寒要了一个大碗的鸡丁米线，另外要了两个卤蛋和两个卤鸡腿。
　　等在一旁的高文伟见他要了这么多，便明白这是给于晨要了一份，顿时有些后悔刚才只顾着自己点，没多要点东西。
　　艾方寒端着米线和高文伟一起去找坐，于晨则还在排队等餐，等他买完，他们已经在吃，艾方寒将碗里的鸡腿和鸡蛋夹给他，“赶紧吃，我有个题没解出来，需要你帮忙。”
　　于晨看看碗里的鸡蛋和鸡腿，“我吃不了这么多。”
　　“咱们现在是高三生，每天耗费多少脑力，正是补充营养的时候，这点东西还吃不了？再说，我可不是白给你的，我妈很喜欢阿姨做的小饼干，等下周你回去，再给我带点回来。”
　　于晨闻言松了口气，问：“阿姨喜欢吃什么口味，我让我妈多做点。”
　　“我妈喜欢吃奶香味，我喜欢吃香葱味，这两个口味都做点，但不要太多，吃不了浪费。”
　　高文伟插话道：“于晨，阿姨这么好的手艺，如果开个点心铺子，生意一定好，就没这个打算吗？”
　　“在城里开铺子开销太大，也不一定赚钱。”
　　艾方寒沉吟片刻，问：“阿姨现在做什么工作？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在我们县城的一家商场上班，一个月三千块钱左右。”
　　“那叔叔呢？”
　　于晨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即小声说道：“他们离婚了，我跟着我妈。”
　　艾方寒恍然，怪不得于晨平时这么节俭，说：“正好我妈想在小区开家奶茶店，又不想辞掉现在的工作，如果阿姨有意向，咱们两家可以合伙，我们家负责出资，阿姨负责照看店面，做些点心搭配着卖，赚了钱咱们两家平分。”
　　于晨抬头看向艾方寒，“我知道你想帮我，但……”
　　“你可别这么说。”艾方寒打断于晨的话，“开店可不是小事，我们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赚钱。现在奶茶店很火，我家小区附近又没有，开店赚钱的几率很大，所以才有了这个想法。你打电话和阿姨商量商量，如果有这个意向的话，咱们再坐下来谈。”
　　“我觉得方寒这个想法好，我家小区也没奶茶店，要买的话要么点外卖，要么去最近的商场。如果加盟一个品牌奶茶店，再配上阿姨做的小点心，一定能赚钱。”
　　“把这个一定去掉，做生意有风险，赚不赚钱还要看经营。如果阿姨怕担风险，也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就是我们家聘请阿姨做店长，每个月定期发工资，按照国家规定缴纳保险。”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事不着急，你让阿姨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给我回个话。”
　　“好。”于晨点了点头。
　　三人吃完饭，一起回教室，被李梦瑶拦了下来，“艾方寒。”
　　艾方寒一怔，没想到李梦瑶要找的是自己，扶了扶黑框眼镜，问：“有事？”
　　李梦瑶瞥了一眼旁边的于晨，深吸一口气，说：“上次的事是我错怪你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艾方寒了然，“所以你去查了监控？”
　　李梦瑶点点头，“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不该去串场，也不该没有证据就冤枉你，对不起。”
　　“没关系，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李梦瑶笑了笑，又看了于晨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艾方寒刚要走，猛地回头看向学校的围栏，一道身影转瞬即逝。
　　

第164章
　　“方寒， 走了，看什么呢？”高文伟见艾方寒还站在原地，便叫了他一声。
　　“我去厕所， 你们先回吧。”艾方寒回了一句，抬脚往外走。
　　高文伟奇怪地看着走出去的艾方寒， 说：“于晨， 那边有厕所吗？我怎么不记得？”
　　于晨收回视线， 说：“他应该是有事，赶紧走吧，回去还能休息一会儿。”
　　高文伟没再多问，和于晨一起进了教学楼。
　　艾方寒来到方才黑影待过的地方， 随即便感应到一股阴煞之气， 小声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 他真的盯上我了。”
　　小碧挥动着翅膀围绕在艾方寒身边飞着， 说：“主人， 我们可以根据遗留的气息找到他。”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你是说使用追踪术。”
　　“没错， 确切地说是神影术，追踪术是主人取得较为通俗易懂的称呼。”
　　艾方寒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没有摄像头， 又没有学生， 便默念咒语，将遗留在原地的一缕怨煞之气， 收进锁灵戒， 打算放学后，再去找他。
　　“同学，你不回教室， 在这儿干吗呢？”
　　声音在身后响起，艾方寒转身看过去，是学校的保安。因为还没上课，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回了教室。
　　一下午的课很快就过去，转眼天就黑了，艾方寒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于晨，这道题怎么做，你能教教我吗？”班花李倩拿着物理练习册，越过艾方寒，看向于晨，指着其中一道题问道。
　　于晨看了一眼，说：“抱歉，这道题我也不会，你问别人吧。”
　　李倩脸色一僵，没想到于晨会拒绝，讪讪地收回手，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高文伟转头看向于晨，竖起大拇指，小声说：“连班花都拒绝，你小子真是柳下惠。”
　　于晨拿出自己的物理练习册，摊开给高文伟看，说：“我是真不会。”
　　高文伟仔细看了那道大题，“这道题啊，我也不会，想了半天，废了两张草稿纸，愣是解不出来。”
　　艾方寒好奇地看了一眼，说：“这道题很难吗？”
　　高文伟一愣，随即扒拉他摆在桌上的书，说：“别告诉我，你解出来了。”
　　“你一边去，都给我弄乱了。”艾方寒抽出物理练习册，给高文伟递了过去，“看吧。”
　　高文伟打开一看，那道题下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说：“还真解出来了！行啊，方寒，于晨都解不了的题，你解出来了。”
　　于晨插话道：“方寒，保送名额下发了，你有什么打算？”
　　艾方寒直截了当地说：“我放弃。”
　　于晨闻言一怔，随即问道：“为什么？这可是京北大学的保送名额！”
　　艾方寒自信地笑笑，“以我的成绩，我有信心考上任何大学，压根用不着保送。”
　　“老凡尔赛。”高文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对了，最近有个全国性的物理竞赛，能取得前三名的，就可以保送华清，有兴趣没？”
　　“物理竞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前天开始的，报名日期还没截止，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报名试试。”高文伟无奈地说：“我妈整天关注这些，如果不是分身乏术，恨不能所有的竞赛都给报上，就怕我高考考不出好成绩。”
　　艾方寒对物理竞赛还是很感兴趣的，说：“你把报名的网址发给我，我瞧瞧，如果有时间，去一趟也可以。”
　　“那得等我回去以后，再发给你了。你先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解出来的。”
　　艾方寒点点头，认真地给他讲了一遍，于晨也在一旁听着。
　　时间过得很快，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艾方寒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被于晨叫住，“方寒，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艾方寒看看于晨，又看向高文伟，“那你先走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他说。”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艾方寒跟着于晨下了楼，两人一前一后往操场走，艾方寒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于晨，找我什么事？”
　　于晨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艾方寒，“方寒，京北的保送名额只有两个，班主任说这次月考，谁的成绩好，就将保送名额给谁。”
　　“你的成绩常年名列前茅，保送名额肯定有你一个。”
　　“你的天赋比我好，你放弃这次保送名额，是为了我吗？”
　　艾方寒一怔，没想到于晨会这么说，“当然不是，你想多了。我放弃保送名额，是觉得没什么挑战性。物理竞赛多好，全国各地的天才汇聚在一起比赛，想想就刺激。”
　　见于晨的脸色不对，艾方寒急忙找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
　　“我知道。”于晨打断艾方寒的话，“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知道就好。时间不早了，要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嗯，明天见。”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走出学校，骑车回家。他们晚自习下课是九点半，刚才他又和于晨耽搁了一会儿，此时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他慢悠悠地骑在路上，身后是一辆又一辆自行车超过去，直到拐进一条巷子。他停了下来，单脚撑地，跨坐在自行车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巷子里，那个挡住去路的男人。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碧拿出小法杖，虎视眈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说：“主人，把他交给我，我保证把他打回原形。”
　　“你不怕我。”男人开了口，声音很好听，好似大提琴在弹奏，只是听不出一丝感情。
　　艾方寒将自行车停好，将书包放在车后座上，右手平伸，一根碧绿色的棍子出现，那成色好似顶级的翡翠，“你说你修成七级厉鬼多不容易，为什么非要掺和普通人的事？”
　　男人看不到艾方寒眼中有丝毫害怕的神情，问：“你是哪家的传人？那两人的魂魄是谁招回去的？”
　　艾方寒闻言眼睛亮了亮，说：“听你这么问，他们的魂魄是你一直在拘着，所以你并非受制于人。”
　　男人自觉失言，眉头微微蹙了蹙，“若你答应说服师门不再插手此事，我便饶你一命。”
　　“那我答应不了。”
　　话音一落，艾方寒便消失在原地。男人神情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朝一旁侧了侧身子，堪堪躲过艾方寒一棍。艾方寒一棍子落空，脸上的表情越发兴奋，二话不说又一棍子抡了过去。男人轻蔑地勾起嘴角，徒手去接棍子。
　　砰的一声，棍子砸在他手上，就好似被火灼烧一般，疼得他蹙起了眉头，与棍子接触的皮肤冒起一股黑烟，那是他体内的怨煞之气，而且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怨煞之气流失得越快。男人心中大惊，急忙抽回手，“你这棍子竟能净化怨煞之气？”
　　艾方寒压根不想跟他废话，又抡起棍子砸了过去，东一棍，西一棍，完全没有章法，打了男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他手上的棍子有净化怨煞之气的作用，男人压根不敢碰，一时之间落了下风。
　　男人想暂时摆脱艾方寒，重整旗鼓，谁知艾方寒的速度极快，每每他想走，就会被堵住去路，艾方寒抡棍子就砸，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男人逐渐变得急躁，再次抓住了艾方寒的棍子，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没了眼白，冷森森地盯着艾方寒，就好似在盯着一个死人，“我要吃了你！”
　　“想吃我？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艾方寒抽了抽棍子，却并未如愿地抽回来，男人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咬着棍子。怨煞之气如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转眼间的工夫，便将艾方寒笼罩其中，想让怨煞之气腐蚀他。
　　艾方寒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松开棍子，默念咒语，手掐指诀，紧接着盘膝而坐。
　　男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没想到他竟这般轻易地舍弃了自己的武器。可不待他想明白，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再去看艾方寒，他的身前出现一个漩涡，怨煞之气被拉扯进去，就好似小河汇入大海。
　　男人心头一惊，试图将放出去的怨煞之气收回，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收回，甚至被吸走的越来越多。
　　他心中焦急，说：“你竟敢吸收怨煞之气，可知这是在找死！”
　　艾方寒压根不搭理他，再次加速运转功法，面前的漩涡越转越快，怨煞之气越吸收越多。
　　小碧有些担忧地看着，忍不住提醒道：“主人，小丹说尽量不要吸收怨煞之气，万一渡劫飞升时出现差错，可怎么办？”
　　艾方寒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修炼的功法可以容纳万物。况且，我体内还有雷火，这点怨煞之气成不了气候，只能成为我的补品。”
　　小碧不放心，仔细感应了一下艾方寒体内的状况，见并未有何不妥，便渐渐放下心来。
　　男人大惊失色，再这么被动下去，自己就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朝着艾方寒冲了过去，他不仅**刀枪不入，而且能轻易撕碎这小子的身体。可不待他靠近，便见一道绿色的光闪过，狠狠抽在他身上，刀枪不入的身子如纸糊的一般，出现一道伤口，不断往外冒着黑气。
　　“谁！”
　　男人急忙后退，警惕地四下看着，却什么都没发现。他一咬牙，再次上前，又是一道绿光闪过，而他的身体又多了一道伤口。他意识到踢到了铁板，想要抽身而退，谁知竟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拦住，“这是阵法？”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体内的怨煞之气还在持续流失，又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被吸干是早晚的事。
　　“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男人走投无路，试图跟艾方寒讲和。
　　艾方寒理都不理，再一次加快运转功法。
　　男人见状心中愤恨，威胁道：“如果我自爆，你也活不了！不如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艾方寒闻言猛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向男人，“你想自爆，也要看我准不准。”
　　体内的雷火骤然喷薄而出，将接触到的怨煞之气焚烧熔化，转眼间的工夫，便将男人团团围住。
　　“这是什么？”男人惊骇万分，急忙调动体内的怨煞之气，可下一刻便被雷火吞噬。号称刀枪不入的身体和纸一样，瞬间土崩瓦解，剧痛传来，甚至不给他惨叫的机会，便烧得连渣都不剩。
　　艾方寒震惊地看着，“雷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第165章
　　艾方寒震惊于雷火的威力， 在修真界不是没用过，也没见有这种效果，直接把七级厉鬼给烧得连渣都不剩。
　　“主人， 天雷是一切阴邪之物的克星，更何况是其孕育而生的雷火， 自然更胜一筹。”小碧倒是并不惊讶。
　　“这样啊。”艾方寒点点头， 却又皱起眉头， “早知道雷火这么厉害，就不用了。”
　　“为什么？”小碧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我还想着看看他的记忆，确定背后是否还有人，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还怎么问？”
　　小碧提醒道：“不是还有个贪官嘛， 从他那儿也能得到主人想要的。”
　　“所以还是要去一趟省城。”艾方寒叹了口气， 背上书包， 骑车出了巷子。
　　小碧挥动着翅膀跟在艾方寒身边， “去就去吧，就当旅游了。主人不是没坐过飞机嘛， 正好可以试一试。”
　　“嗯，这主意不错，不过来回的机票得让他们报销。”
　　小碧点了点小脑袋， “必须报销， 这叫差旅费。”
　　“你还知道差旅费，看来你是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一大一小边走边聊， 刚进小区大门， 就碰到了下楼找人的刘玉华。
　　“妈，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刘玉华见他安然无恙， 不禁长出一口气，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已经放学一个小时，解释道：“路上遇到点事，所以耽搁了时间。”
　　刘玉华眉头皱紧，“遇到什么事，不能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班的那个学霸于晨，我们聊了开店的事，聊得兴起就忘了时间。”为了不让刘玉华担心，艾方寒没说实话。
　　刘玉华挥挥手，示意他继续往前走，说：“开什么店？”
　　“奶茶店。”艾方寒没有隐瞒，详细地说了于晨的家庭情况，以及他的打算。
　　“如果他家里困难，我们可以支助他上完大学，没必要开店这么麻烦。”
　　“这不一样。古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况且咱们开店也有盈利，何乐而不为。”
　　“可我们都没有开店的经验，万一赔了，不得不关张，那于晨妈妈不就没了工作，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赔了就赔了，别说一个铺子，就是十个铺子，我们也赔得起。”
　　刘玉华闻言抬手给了艾方寒一巴掌，没好气地说：“什么叫赔了就赔了，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哎哟‘一声，又伸手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说：“妈，您猜方艾上个月的盈利是多少？”
　　“多少？”
　　“纯利润是两千多万，也就是说我至少可以分到一千万。”
　　刘玉华震惊地睁大眼睛，“这么多？”
　　“所以您不用担心开店会赔，赔那点钱真不算什么。”
　　刘玉华缓了缓神，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
　　“除了这件事，我们还聊了有关京北大学保送名额的事。”
　　“他为什么跟你聊保送名额的事，名额有你一个？”
　　“班主任说保送人选取这次月考的前两名，凭我的实力有信心能拿到，但我不想。我之前就跟您说过，应该不会去上大学，没必要去争。不过，我对物理竞赛也挺感兴趣的，如果有时间，倒是能参加试试。”
　　“什么物理竞赛？”
　　“我听同学说的，说是全国性的物理竞赛，获得前三名的人能保送华清大学。我想去参加比赛，就是想试试自己有多大能耐，至于保送名额，就算得了前三名，我也能放弃保送名额，到时候应该会顺延。”
　　“你真的不想上大学？”刘玉华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
　　艾方寒思忖片刻，说：“妈，我的修为已经到了渡劫后期，很快就要渡劫飞升。”
　　“渡劫飞升？”刘玉华震惊地看着艾方寒，虽然修真对她而言十分抽象，只有个概念，并不清楚具体要怎么做，但渡劫飞升，这样一个质的飞跃，她还是能想象的，尤其国人对鬼神的敬畏。
　　艾方寒点点头，“嗯，我现在尽量不在修真界待着，就是为了压制修为，希望能多陪您一段时间。但压制修为久了，有走火入魔的风险，所以……”
　　刘玉华怔怔地看着艾方寒，有些回不过神来，满脑子都是他儿子要飞升成仙了。
　　“妈，你怎么了？”艾方寒见她一直发呆，忍不住关切地问。
　　刘玉华回了神，“没……没什么。我就是太高兴了，我儿子这么有出息，竟然能修炼成神仙，我就是太高兴，太高兴了……”
　　见她眼中闪过泪光，艾方寒急忙停下车子，伸手抱住她的手臂，说：“妈，你要舍不得我，那我就留下陪你。”
　　刘玉华张了张嘴，嘴硬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要说舍得，那是骗人的。但你这么有出息，我心里高兴是真的。放心，我不会给你拖后腿，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太牵挂我，我以后也有自己的生活。”
　　艾方寒闻言愣了愣，随即问道：“妈，你跟王主任……呸，王主任跟你表白了？”
　　“算是吧，他送了我一块手表，我没拒绝。”刘玉华露出手腕上的手表给艾方寒看。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们就只是他送你一块手表，你没拒绝，就没说其他的？”
　　刘玉华笑了笑，“我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在一起也就是搭伙过日子，相互照应着过下半辈子，不像年轻的时候，总想把感情搞得轰轰烈烈。”
　　艾方寒皱紧了眉，“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不牢固。妈，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找什么样地找不到，别说这种丧气话。”
　　被儿子这么说教，刘玉华感觉有些好笑，“我没说丧气话，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况且，我对他很满意，他的条件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妈，你不是为了我才勉强自己的吧。”
　　刘玉华无奈地说：“傻孩子，你想什么呢，我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如果不是我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我。”
　　艾方寒认真地看着刘玉华，见她神情自然，不禁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说：“算了，我还是留下陪您吧，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刚才不是说压制修为时间久了，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吗？你现在都是半仙之体了，万一真的走火入魔，谁能拦得住你，那不就相当于世界末日了吗？我可不想担这么大的罪过，你还是该干吗就干吗去吧。”
　　艾方寒被她的话逗笑，说：“妈，没您说得那么夸张。”
　　“寒寒，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说到这儿，刘玉华不禁又红了眼眶，一度哽咽地说不出话。
　　艾方寒轻轻抱住刘玉华，也不禁有些哽咽，说：“妈，受苦的是您，是您撑起了这个家，为我遮风挡雨，我没受苦。”
　　刘玉华擦了擦眼角的泪，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说：“我是想说，你勇敢往前飞，能飞多高就飞多高，我只会为你高兴，不用挂念我。况且，你挣了那么多钱，我以后的生活可以过得很潇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没什么可挂念的。”
　　艾方寒点点头，松开刘玉华，将一张卡递了过去，说：“妈，这是我帮您办的卡，里面有一千万，密码是我的生日。”
　　刘玉华把卡接了过来，笑着说：“一千万，以前想都不敢想，还是我儿子有出息。”
　　“以后每个月小叔都会往卡里打钱。妈，你就把工作辞了吧，在家好好享享清福。”
　　“如果我每天什么都不干，却有花不完的钱，别人会怎么想。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富不露相、贵不独行‘，老祖宗留下的话，都有它的道理。”
　　“那就开个店，自己当老板，赚不赚钱不重要，就充充样子。”
　　刘玉华认真地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既然要开店，就想办法让它赚钱，总往里搭钱，我可受不了。”
　　“我们干脆买一家铺子，这样就省了房租，水电那些都是小钱，就算以后不想干了，也可以租出去收租金，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有道理……”
　　两母子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
　　待回到家，他们已经定下计划，就按艾方寒说的，在小区买家店面，等店面的事解决好，刘玉华再去医院辞职，张罗加盟奶茶店的事。
　　艾方寒回到卧室，给黄立念拨了个电话，说了要买店面的事，他每天要上学，没时间张罗这些事，也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儿，黄立念手底下的能人多，让他帮忙，事情很快就能办成。
　　“听说你把人给救回来了。”
　　“只能说侥幸，他们的魂魄没被毁，才给了我机会。”
　　黄立念沉默片刻，说：“方寒，你有把握吗？如果没把握，我去跟他们说，千万别逞强。”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小叔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打电话。”
　　“事情解决了？”
　　“那个七级厉鬼不知怎么查到是我在帮特管局的人，今天就找上我了，我刚跟他交过手，一不小心把他给灭了。”
　　“那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受伤，就是没能留活口，不知道他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所以我打算这周末去一趟省城，见一见那位高官。”
　　“没受伤就好。刚才听你说七级厉鬼，厉鬼也分等级吗？”
　　“分……”
　　和黄立念聊了会儿天，艾方寒又给马天明打了过去，今天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马天明没想到他们谈之色变的七级厉鬼，竟被艾方寒这么轻易就给杀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马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艾方寒见马天明半天没回话，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听到了。”马天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方寒同学，那个七级厉鬼真的魂飞魄散了？”
　　“马队是不信我？”艾方寒有些后悔，打架的时候没录视频。
　　“我没这个意思，方寒同学千万别误会。”马天明急忙解释。
　　“我打算这周末去省城，见见高明海，确定这个七级厉鬼背后是否还有人。”
　　“好，我来安排。”
　　“这件事就不麻烦马队了，我自己去就行，不过来回的费用，你们得给我报销。”
　　“行，花了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我直接打到你卡上。”
　　

第166章
　　艾方寒打车来到机场， 第一次坐飞机，还真有些紧张，好在提前上网做好了攻略， 进了机场该去哪儿，从哪个门进， 在哪里候机， 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他上了飞机， 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紧张的心才平复下来。
　　“蠢猫如果知道我坐飞机还紧张，又要吐槽我了。”
　　这几天每到晚上，艾方寒都会去修真界， 除了炼丹外， 就是和楚未熙打视频， 以前他对煲电话粥的人嗤之以鼻， 现在却成了其中一员， 每每结束通话时总会恋恋不舍。虽然彼此离得有些远，却不妨碍他们之间的感情在逐渐升温， 如果不是还要上课，他都等不到周末，第二天就杀到省城把事办了， 这样就能放心地去找楚未熙了。
　　瞧着艾方寒脸上甜蜜的笑， 小碧也跟着扬起嘴角，“那就看主人能不能忍住不说了。”
　　艾方寒闻言不禁脸上一热， 自他们默认了彼此的关系， 就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可他们的时间不对等，艾方寒就算把一天做的所有事都讲一遍， 也不如楚未熙的经历丰富，所以每次都会绞尽脑汁找话题。
　　“我们这算是网恋？”
　　小碧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说：“确切地说是异地恋。”
　　“都说异地恋不长久，你说我们会不会也遇到这个问题？”
　　“如果会，主人打算怎么做？”小碧反问道。
　　艾方寒皱着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不好意思，我的座位在里面。”
　　头顶传来说话声，艾方寒抬头看过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起身，让男人进去，随即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嗡嗡嗡‘，手机振动起来，艾方寒看了看，是黄立念的电话，刚想接通，就听旁边的男人说：“同学，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手机需要调到飞行模式。”
　　“多谢提醒。”艾方寒挂断电话，给黄立念发了条信息，便调到了飞行模式，随后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入定状态。
　　从海城到南城需要乘坐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艾方寒全程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石像。旁边的男人最初也没在意，可时间一长，便觉得不对劲，心里不由怀疑，这人是不是出事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出手，去探艾方寒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频率很慢，比正常人要慢上几倍不止，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同学，醒醒。”男人担心出事，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艾方寒睁开眼睛，其实在男人伸手过来时，他就已经清醒了，只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有事吗？”
　　男人见他醒了，不禁长出一口气，问：“你刚才是睡着了？”
　　艾方寒点头，佯装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厕所。”
　　艾方寒起身，让开通道，男人走了出去。
　　小碧出声说：“他对主人没恶意。”
　　“我知道。”艾方寒看了看时间，又转头看向窗外，一眼便看到了云海，景色美极了，“大自然的美总能让人惊叹！”
　　“等主人飞升成仙，识海空间便能成为真正的世界，有日月星辰，有四季变化，景色比这里还要美。”
　　艾方寒闻言一怔，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识海空间能进化成一个独立的真正的世界？”
　　小碧张嘴说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艾方寒却已经得到了答案，不禁深吸一口气，自己的想法太大胆，可以说是匪夷所思，可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真相。
　　“主人？”感受到艾方寒强烈的情绪波动，小碧忍不住担忧地叫了一声。
　　艾方寒抬头看向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说：“小碧，我好像明白了世界的定义，但……”
　　“主人不用想太多，这都是飞升成仙之后的事，主人现在只要觉得开心就好。”
　　“可修真界和这个世界完全是两个概念，又分别是怎么形成的呢？”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还有那个通道又是怎么回事？”
　　疑问接踵而来，艾方寒却想不出答案。
　　男人很快就回来了，坐下后主动和艾方寒说起了话，“你应该还未成年吧，怎么一个人坐飞机？”
　　“我只是长得显小，其实我已经成年了。”
　　“你去南城是放假回家？”
　　“不是，是去找个朋友。你去南城做什么，出差吗？”
　　“嗯，出差。我们公司在南城有分公司，经常来回跑。”
　　“大哥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开公司了。”
　　男人笑了笑，说：“我只是个跑腿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打工的牛马‘。”
　　“大哥太谦虚了，就算大哥不是老板，也是二把手，绝不是牛马。”就男人的穿着和气质来说，绝不可能是下层打工的员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主要是打发时间，一点实质性的消息都没透露，顶多是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下飞机后就各自离开了。
　　看着飞机场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辆，艾方寒忍不住感慨，不愧是省城，这人流量不是海城能比的。幸好他在临上飞机之前，在网上预约了出租车，在门口等了约莫五分钟，就坐上了车。
　　“去建设东路的华宇酒店。”艾方寒在手机地图上找到要去的位置，拿给司机看，“就是这里。”
　　司机看了看，说：“就是御景花园对面的那家，我知道，你把安全带系上，我们马上走。”
　　艾方寒系好安全带，笑着说：“听大哥口气对那边很熟悉啊。”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很面善，嘴角总带着笑，“我干这一行已经小十年了，每天满省城的到处跑，哪能不熟。看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怎么一个人出远门？”
　　“我就是长得显小，其实已经成年了。”
　　“是在这里上大学吗？”
　　“这不是假期结束了嘛，就回来了。”艾方寒一边刷着新闻，一边回答司机的问题，“又恰巧赶上我喜欢的歌手开演唱会，打算看完演唱会，再回学校。”
　　四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司机靠边停车，指着酒店所在的方向，说：“那里就是华宇酒店。”
　　艾方寒付了车费，便拿起背包下了车，径直走向华宇酒店。这家酒店面积不小，一共十二层，大大小小的房间大约两百多个，艾方寒定的是商务房，价格虽然贵点，房间的面积和布置都比普通房好得多，还能看到对面御景花园大门口。
　　艾方寒拿着房卡上了电梯，径直按下了八层的按钮，电梯上行，很快就来到八层。电梯门打开，艾方寒正要往外走，迎面撞来一个人，他动作利落地让开，抬头看过去，没想到竟然认识，就是飞机上坐在他旁边的吕松华。
　　“咦，是你啊，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刚办了入住。”艾方寒晃了晃房卡，“吕大哥也住这儿？”
　　吕松华点点头，“公司就在这附近，我出差一般都会住这儿。”
　　见电梯门要关，艾方寒急忙用手拦住，绕过吕松华出了电梯，“那我不打扰吕大哥工作了，拜拜。”
　　“我住808，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吕大哥。”
　　待电梯门关上，艾方寒才去寻找自己的房间，正好在808的斜对门，忍不住嘀咕道：“这么巧的吗？”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说不准他和主人之间还会有交集呢。”
　　艾方寒拿房卡打开房门，四下看着房间的布置，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他满意地点点头，将所有窗帘拉上，拿着手机打开摄像头，进行全屋搜索，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直到确定没有针孔摄像头，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人性卑劣，哪里都一样。”小碧皱着眉头说道。
　　艾方寒闻言没好气地看过去，“你别忘了，我也是人。”
　　见小碧的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到声音，艾方寒愣了愣，脑海中浮现一个念头，说：“这也禁言，难道我不是人？”
　　虽然小碧没回答艾方寒，意思却已经很明显，想到自己一去修真界就会变成萨摩耶，“难不成我真是狗狗转世？”
　　小碧闻言急忙摇头，又一次被禁了言。
　　“不是狗狗，那也是别的动物。”
　　艾方寒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回想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基本可以确定他是小碧和小丹以前的主人，曾经是仙界的某个仙人，因为某种原因转世到人界，小丹和小碧也随着他下了界。
　　“主人在想什么？”
　　艾方寒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时间还早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听主人的。”
　　“这边有个极地海洋馆，据说还不错，咱们过去瞧瞧。”艾方寒向来是说干就干，在手机上订了票，就直接打车去了海洋馆。
　　今天是周末，去海洋馆的游客很多，光是排队进门，就排了十五分钟。进了大门，就是各种游乐设施，什么海盗船，过山车，大摆钟等等，虽然叫极地海洋馆，其实就是个大型游乐园。
　　艾方寒买的是通票，所有游乐项目都可以玩，就将小火他们都叫了出来，并再三叮嘱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马上回识海空间。他们是第一次来现代世界，看着四周的游乐设施，就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主人，我想玩这个。”小木指着一旁的旋转木马，一脸期待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看了看，坐在上面都是十岁以下的儿童，“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木点点头，撒个小脚丫就跑了出去，胖乎乎的小手一抬，一根绿油油的枝条从手指钻出，一下缠到木马头上，再一用力，小小的身子便飞了出去，随后稳稳地落在木马上，坐了下来。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火，见他一脸跃跃欲试，传音道：“小火，你也去吧，陪小木玩会儿。”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他玩会儿。”小火话说得勉强，可脚下的动作不慢，一蹦一跳地坐上木马。
　　艾方寒叮嘱道：“你们玩归玩，可别动用灵力，这些设施可经不住你们折腾。”
　　“好的，主人。”
　　艾方寒又看向小冰，“你想玩什么，就去玩，不用等着他们。”
　　小冰摇摇头，“我保护主人。”
　　“这里不是修真界，没人能威胁到我的安全，不用保护。去玩吧，好不容易来一次，总要玩得尽兴才行。”
　　小冰也是一副孩子心性，只是因为有小火需要他照顾，这才逼着自己做个大人，看着四周许多新奇的玩意，难免心动。
　　艾方寒鼓励道：“去吧，好好玩一玩，玩不尽兴，不准回来。”
　　“好。”
　　

第167章
　　几个小不点在游乐场疯玩了多半天， 每个项目至少玩了一次，如果不是还有海洋馆没逛，他们还不想离开。
　　艾方寒也玩得很尽兴， 自从他爸去世，就没去过游乐场， 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小木看着小男孩手中的棉花糖直吞口水， 从空间中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 “先吃这个解解馋，等我们回去，我也试着给你们做。”
　　小木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棒棒糖， 甜甜地说：“谢谢主人。”
　　艾方寒又拿出三根， 分别给了小火他们， “你们也有。”
　　“谢谢主人。”三人相继接了过去。
　　一行人一起进了海洋馆， 透过透明的玻璃， 近距离欣赏着鱼群，它们大小不一， 形态各异，在身旁游来游去，这感觉好似在碧龙潭底， 只是这里的鱼儿没有那么生动， 鱼群的种类也不够多。
　　“主人，好多鱼！”小火兴奋地指着游来游去的鱼群。
　　小碧皱了皱小鼻子， 说：“这才哪到哪儿， 碧龙潭里的鱼不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比这里多得多。咱们家里养的那些鱼， 就是碧龙潭里抓的，比这里的鱼漂亮多了。”
　　小木认真想了想，说：“我跟小冰哥哥去河里看过，我们家的鱼确实更好看。”
　　小火是火之精灵，虽然不怕水，却不喜水，并未去过河边，所以并不清楚河里有哪些鱼。
　　艾方寒传音道：“修真界灵力充沛，生灵更有生气，与这里不一样。不过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在修真界可没有这类的游乐设施。我们要懂得欣赏每个世界不同的美。”
　　四人点点头，跟着艾方寒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海豚表演，要去看吗？”
　　“海豚？就是刚才对我们笑的大鱼吗？”小木从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雪原，没去过海边，所以没见过海豚。
　　“对，那就是海豚，它很可爱很温顺。”
　　“我想去看。”小木期待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已经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吧。”
　　四小只跟在艾方寒身后，快步朝着海豚表演馆走去。艾方寒站在入口看了看，表演已经开始了，看台上坐得满满当当，就算找到位置，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小冰，你带他们三个到近处看，我去上面。”
　　小冰应声，带着三小只直接走向正中央的舞台，与海豚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反正也没人看得到他们。
　　艾方寒则顺着台阶往上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过去，竟然又是吕松华。
　　这也太有缘了吧。艾方寒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笑着打招呼道：“吕大哥。”
　　吕松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这里有个位置，过来坐吧。”
　　艾方寒看了看，不好拒绝，抬脚走了过去，“吕大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吕松华拉了拉身边的小男孩，说：“我是陪这个小不点来的，他叫一晗，是我的小外甥，他妈妈今天有事，让我带他一天。”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玩笑道：“不过，我们是真有缘，坐同一趟飞机，住同一家酒店，这又在海洋馆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跟踪吕大哥呢。”
　　吕松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有这种嫌疑。”
　　“那我可真的冤枉。”
　　高一晗小眉头皱着，不满地看向两人，“你们别说话了，我都听不到主持人说什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点事都不懂。”
　　艾方寒被说得一愣，没想到被一个五六岁的小不点给教训了。
　　吕松华使劲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是不是皮痒了？”
　　高一晗抬起小手使劲扒拉开吕松华，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小兔崽子，那你不就是大兔崽子了？舅舅，你怎么能骂自己呢。”
　　“哎哟，你是不是想造反？”
　　艾方寒闻言笑出了声，“吕大哥，你这个小外甥不简单啊。”
　　听他这么说，高一晗转过小脑袋，说：“我说他没说你吗？你……”
　　不等高一晗说完，就被吕松华捂住了嘴，警告道：“高一晗，你再这么没礼貌，以后再不带出来玩了。”
　　“呜呜……”高一晗不满地扒拉他的手。
　　“童言无忌，吕大哥不用放在心上。”艾方寒解围道：“而且他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该在看表演时聊天。”
　　吕松华松了手，“他就是被他妈惯坏了，要是我儿子，敢这么说话，早揍他八百回了。”
　　“你都没媳妇儿，还儿子呢……”
　　吕松华没好气道：“这么说话是吧？行，乐高没了。”
　　“不要，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你不听话，没礼貌，这是惩罚。”
　　高一晗抱着他的手臂央求道：“舅舅，我错了，以后一定改，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以后还这样，别想我给你买乐高。”
　　艾方寒见状笑了笑，随即转开视线看向舞台，小木正好奇地站在饲养员旁边，近距离看着海豚，甚至还用手摸了摸它的脸颊。海豚似乎有所察觉，往小木的方向靠了靠，还叫了两声。小木高兴地笑了起来，更加放肆地去摸它。
　　“小冰哥哥，它好可爱！”
　　小冰微笑地摸摸他的小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小火见状也伸出小手摸了摸海豚，滑滑的凉凉的感觉，却不让人反感，说：“它很聪明，能感应到我们。”
　　小碧挥动小翅膀，坐到了海豚的脑袋上，海豚愣了愣，随即叫了两声，调转身子，往另一边游去，只是它脑袋始终露出水面，好像是在带着小碧兜风。
　　饲养员愣了愣，跟他们之前排练的不一样，可无论他怎么叫，海豚都不过去，只是欢快地游着，还时不时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
　　小碧玩得不亦乐乎，小火和小木很是羡慕，于是下一秒，海豚的脑袋上又多了两个小不点。
　　“嘿嘿，好玩！”三小只开心地笑着。
　　因为三小只的出现，让海豚失控，却给现场观众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掌声就没断过，闹脾气的高一晗也被吸引了注意。
　　艾方寒有些失笑，这三个小不点可是玩疯了，再让他们回识海空间，怕是会觉得无聊了。想到这儿，艾方寒便有了在识海空间建游乐园的想法，反正他们的地方够大，再加上有灵力的加持，不管想建什么，都事倍功半。
　　原本一个半小时的表演，愣是撑了两个小时，要不是艾方寒把人叫了回来，怕是能再撑两个小时。艾方寒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便让他们回了识海空间，也算是交给他们的一个任务。
　　艾方寒跟着吕松华往外走，待来到大门口，他本想告别，吕松华却先开了口，“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开车来的。”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
　　“这情况可不好打车。他家就在华宇对面，顺路。”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他家住在御景花园？”
　　“你还知道御景花园？”
　　“我下飞机打了辆出租车，司机特别健谈，听说我住华宇，就说起了御景花园，说在那里住的人非富即贵。”
　　“不至于。也就是这几年房价涨了，以前的房价不高。”
　　“既然顺路，那我就不客气了。”艾方寒没再推辞，反正顺路，就搭个顺风车。
　　景区的人流量本来就多，再加上是周末，又是景区下班的时间，真的是人头攒动，一眼望不到头，就光是开车离开景区，就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天已经黑透了，再开四十分钟的车，等他们来到酒店门口，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吕松华去了御景花园，艾方寒则去了附近的小吃街，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他喜欢这种烟火气，是那些高大上的星级酒店所没有的。
　　“主人，你好像被盯上了。”
　　“嗯，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艾方寒想了想，“我第一次来南城，这边没人认识我才对，是马队他们的人，还是高明海的人？”
　　“七级厉鬼被灭，高明海又在监控中，不可能知道主人的行踪，应该不是他的人。”
　　“既然不是他的人，那就是马队的人，他派人跟着我干吗？”
　　“主人，我们为什么不干脆问问？”
　　“也行，等把他引到偏僻的地方，咱们就动手。”
　　艾方寒来到一家卖烤冷面的小摊前，说：“阿姨，烤冷面多少钱一份？”
　　“大份八块，小份六块。”
　　艾方寒瞧瞧手里的鸡肉夹馍，说：“给我做一份小份的吧。”
　　“好嘞，你稍微等一会儿，下份就是你的。”
　　“好。”艾方寒应了一声，低头看起了手机，神识却锁定在跟踪的人身上。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黑色的针织帽，在一家卖小饰品的摊位前站着，眼睛时不时地看向艾方寒。’嗡嗡嗡‘，手机振动起来，男人神情愣了愣，随即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又看了看艾方寒的方向，接通了电话。
　　“喂。”
　　“确定，就他一个，手机用的最新款，身上的衣服也都是牌子货，家里应该挺有钱。”
　　“嗯，我盯着呢，你们赶紧的。”
　　“嗯，按照计划行事。”
　　艾方寒将男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有一瞬间的愣神，看向身旁的小碧，传音道：“不是马队的人，也不是高明海的人，他们是想绑票。”
　　“绑票？”小碧朝艾方寒眨了眨眼，“是主人这一路买买买，太扎眼了？”
　　“我就买点小吃，一共也没花一百块。”艾方寒有些无语，从没想过自己也有成为肉票的一天。
　　“他们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艾方寒扫了付款码，付给摊主六块钱，然后把手机递给小碧，传音道：“待会儿帮我录视频。”
　　小碧摇身一变，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将手机拿在手中，“主人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帅哥，你的烤冷面放不放辣椒？”
　　“放，洋葱、香菜都要。”
　　“好嘞。”摊主撒上了洋葱和香菜，用面皮裹上，拿铲子切开，放进专门的包装盒，递给艾方寒，“你的烤冷面，吃好再来。”
　　“谢谢。”
　　艾方寒拎着烤冷面继续往前走，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模样，直直朝他撞了过来。艾方寒察觉不对，猜测她应该跟那个男人是一伙儿的，就并未立即让开，而是她在撞上来时，猛地往旁边一躲。那女人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往前栽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站在她前面的中年大叔愣了愣神，紧接着躲开，大声说道：“大家伙都看着呢，她摔倒跟我可没关系，别碰瓷。”
　　

第168章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学人碰瓷，真是……啧啧。”
　　“就是，这么年轻干点什么不能混口饭吃， 竟然干这种事，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 非打断她的腿。”
　　“报警吧， 不能放过这种人， 他们就是泼皮无赖！”
　　女人被摔得不轻，膝盖疼得厉害，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 就像调色盘似的， 恼羞成怒地指向艾方寒， 说：“是他， 他耍流氓，摸我屁股， 我要报警！”
　　艾方寒无辜地抬起手，左手拿着鸡肉夹馍，右手拿着烤冷面， “大姐， 你就算要碰瓷，也找个手上没东西的， 你看我有第三只手摸你吗？”
　　女人见状一阵语塞， 随即态度强硬地说：“就是你！刚才我从你身边路过，突然感觉有人摸我屁股，我想躲， 脚下绊了一跤，这才摔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艾方寒苦笑着说：“大姐，我就是个穷学生，过年红包都没收够一千块，你找我碰瓷，真不值当的。”
　　“刚才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往人家身上撞，人家躲了一下，你才摔地上的，这会儿就诬赖人家耍流氓，不就是碰瓷嘛。”人群中一个大哥站了出来，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我也看到了。”一位大妈也站了出来，看向女人的眼神满是嫌弃，“你赶紧走吧，再胡搅蛮缠，我们就报警了。”
　　“报警，我现在就报警！”女人急忙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说：“喂，我要报警，有人耍流氓，你们赶紧派人来。”
　　围观的人见状又开始议论纷纷。
　　“咦，她还真报警了，不会是真遇到耍流氓的了吧。”
　　“这也难说，这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这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
　　眼看着舆论风向偏向自己，女人得意起来，看向艾方寒，说：“敢耍流氓，你就别想走！”
　　艾方寒淡定地吃了口烤冷面，说：“你……报警了？”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就等着蹲局子吧。”
　　“不是，大姐，你报警都不说事发地在哪儿吗？”艾方寒好笑地看着她，“你不说地点，警察怎么知道在这儿？难不成警察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说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她刚才打电话就说有人耍流氓，连在哪儿都没说。”
　　艾方寒看向站在身边的大哥，“大哥，麻烦你重新报一下警，她这么报警，我怕待会儿来的是假警察。我家虽然没钱，却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事，我爸妈可怎么活。”
　　“行。”大哥很痛快地答应下来，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女人见状急忙出声阻止，“不行！你不能报警，万一你们是一伙儿的呢。”
　　“你怎么说话呢！”
　　眼看大哥要发火，艾方寒急忙上前阻拦，说：“大哥，你把手机屏幕亮出来，在大家伙眼皮子底下打110，看她还能说什么。”
　　“你说得没错，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怕大家伙儿监督。”大哥将手机屏幕亮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点了出来，随即拨了出去，还贴心地打开了扬声器。
　　“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中心。”
　　“喂，建设路小吃街有人碰瓷，你们赶紧来。”
　　“好的，我们马上出警，大约五分钟到达现场。”
　　女人没想到艾方寒看起来年纪小，一副读书读傻了的模样，竟然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还在众目睽睽下报了警。她心里难免慌张，下意识地看向人群中戴着黑帽子的男人。
　　男人见事情不对，急忙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艾方寒一直在留意他的举动，随即轻轻动了动手指，一股雷灵力打了出去，男人只觉得手上一麻，手机掉在地上。男人以为是天太干起了静电，也没多想，弯腰去捡手机，可当他碰到手机时，又被电了一下，甚至看到了银色的电。他心里咒骂了一声，拽了拽袖子，隔着衣服去拿手机，结果也是一样，而且被电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妈的，这手机不会是漏电了吧。”
　　“让让，让让。”就在这时，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出现在人群外，嘴里吆喝着往这边走。
　　众人一看是警察，自觉地让开了道儿。
　　其中一名警察扫了众人一眼，说：“你们谁报的警？”
　　“警察同志……”
　　报警的大哥正要说话，被艾方寒拦了下来，他指着旁边站着的女人，说：“警察同志，是这个大姐报的警。”
　　警察转头看向女人，“你报的警啊，谁跟你耍流氓了？”
　　女人跟警察使眼色，可警察却没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谁跟你耍流氓了，你直接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用怕，指出来，我这就把他带回所里。 ”
　　大哥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大声说道：“大家看到了没，这两个警察就是骗子，他们跟这个女人是一伙儿的！”
　　警察一愣，随即嚷嚷道：“你谁啊，你说我们跟谁是一伙儿的？我警告你，我们是警察，你说话要负责，否则就是妨碍公务，我们可以抓你。”
　　“刚才这女的报警，压根没说案发地在哪儿，你们却找来了，还说不是串通好的？”大哥的嗓门极大，“大家伙儿看看，他们就是团伙作案的骗子，盯上这个半大孩子，还不知道要干什么，说不准就是人贩子。”
　　围观的人一听人贩子，顿时嚷嚷了起来，他们谁家没孩子，最恨的就是人贩子，如果只是碰瓷还好说，可要是人贩子，那性质就变了。
　　“狗/日的人贩子，猖狂到这种程度了，竟然在小吃街拐孩子，这还得了，抓住他们！”
　　“没错，如果不是这孩子机灵，这会儿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被抓走了，不能放他们走！”
　　“对，抓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
　　眼看着围观的人群情激愤，朝着他们围拢，两名警察顿时有些发慌，大声嚷嚷道：“我们可是警察，你们这样做是袭警，是要坐牢的！”
　　“附近派出所的人，我都熟，就没见过你们俩，你们就是人贩子！”一个大哥出声说道。
　　报警的大哥一马当先，“抓住这些狗/日的人贩子！”
　　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双方人数相差这么多，三个人连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按在地上了。
　　一阵警笛声响起，真正的警察来了，看到现场的情况时，都有些发蒙。民警郭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艾方寒出声说道：“警察同志，是我让这位大哥报的警。”
　　“你报的警。说说，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他们假扮警察，想把我带走，我怀疑他们是人贩子。”艾方寒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三人。
　　郭旗走到两名假警察身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问：“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
　　“我们是东淮区派出所的。”
　　“你们知不知道冒充警察是犯法的？”
　　“我们没冒充，我们身上有证件。”
　　郭旗做了十几年民警，眼睛毒得很，一看他们就知道是冒充的，说：“冒充得越像，等查出来，定罪越重，你确定有证件吗？”
　　报警的大哥出声说：“警察同志，他们就是人贩子，幸好这孩子聪明，要不然这会儿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先把这三个人交给我们吧。”郭旗上前，将两名假警察铐了起来，因为只来了两个人，就两副手铐，所以女人并没有上铐子。
　　“警察同志，那个人也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艾方寒指向人群中戴黑帽子的男人。
　　男人在警察出现时就想跑，可两条腿怎么也动不了，正焦急万分时，艾方寒突然指向了他，他下意识地抬脚往外跑，却因为用力太猛，摔了个狗吃屎。他这一跑不要紧，间接证实了艾方寒的话，不等警察有所动作，旁边的群众已经上前，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男人拼命挣扎，大声喊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我跟他们没关系，你们不能随便抓人！”
　　艾方寒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手机，说：“警察同志，这里有个手机，应该是他的。”
　　男人心里一惊，抬头看向艾方寒，明明是一副学生装扮，还是很好骗的那种，此时看在眼里却让人汗毛直竖。
　　蒋辉走上前，将手机捡了起来，“这是你的吗？”
　　男人急忙摇头，“不是我的。”
　　艾方寒提醒道：“警察同志，你可以试着用他的指纹解锁。”
　　蒋辉走到男人身边，用他右手的大拇指解锁，很快就解开了。蒋辉笑了笑，说：“还说不是你的？”
　　男人默认地撇过头去。
　　要带走的人过多，一辆车明显坐不下，郭旗打电话叫了人，二十分钟后，艾方寒、替他报警的大哥张华刚，还有四个倒霉蛋都被带到了派出所。郭旗将艾方寒和张华刚带到会议室做笔录，另外四人则被带去了审讯室。
　　“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很早就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艾方寒一句话，引来在场众人的注视。
　　郭旗闻言感兴趣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那个戴黑帽子穿黑羽绒服的男人，从我进小吃街，他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我当时就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盯上了，所以就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
　　“你是怎么发现他跟着你的？”
　　“我爸爸也是警察，是不是坏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爸爸也是警察？在哪个派出所工作？”
　　“他牺牲了。”
　　郭旗一怔，和蒋辉对视一眼，说：“抱歉。”
　　艾方寒摇摇头，接着说：“后来，我在路上正常走着，那个女人直愣愣地往我身上撞，我下意识地躲开，那个女人摔在地上，我一开始没当回事，也没觉着他们是一伙儿的，直到那女人冤枉我耍流氓，还假装打电话报警，我就想明白了。他们是一伙儿儿的，先让那个女人冤枉我，再假意报警，然后由假扮警察的同伙把我抓走，这样他们的行为就顺理成章，不会有人怀疑。”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没报警？”
　　“可能是出现意外，让她有些慌，也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假装报警的时候，只说’我要报警，有人耍流氓‘，并没有说案发地在哪里，而那两个警察没一会儿就来了，还说接到报案，有人耍流氓。”
　　郭旗听完，不禁夸赞道：“你很聪明，不愧是警察的后代！”
　　

第169章
　　艾方寒从派出所出来时，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张华刚是个热心肠，非要打车送他回去， 艾方寒好说歹说才让他打消念头。
　　“主人，为什么不在他们动手后， 再报警抓他们， 这样能判他们久一点。”小碧不解地问。
　　“虽然这次的事他们是未遂， 不会判太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们的阴谋，能让更多的人警醒，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也能多一些思考， 这就是我这么做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小碧恍然地点点头。
　　艾方寒笑笑， “你放心， 他们不是第一次作案， 即便这次是未遂，还有其他案子可以定他们的罪， 该偿还的一点也少不了。”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御景花园吗？”
　　“对啊。玩也玩了，也该干正事了。”
　　派出所距离御景花园不远，艾方寒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去身形， 使用缩地成寸， 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走在小区里，艾方寒四下观望着， 里面的绿化做得很好， 车辆也摆放得十分整齐，还有保安轮班巡逻，看得出来物业是下了大功夫。
　　艾方寒来到10号楼前， 抬头往上看了看，高明海的家就住在10号楼1单元802。单元门关着，艾方寒进不去，正想着是否让小碧进去开门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妻，饭后下去散步，这会儿正好回家。他们来到单元门前，刷卡开了门，艾方寒趁机跟了进去。他没坐电梯，爬楼梯上了8楼，来到802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谁啊？”里面很快传来回应，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
　　艾方寒没说话，继续敲门。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谁啊？”
　　艾方寒没再敲门，等着里面的反应。
　　高晓月靠在门上听着，却没听到丝毫动静。
　　“怎么了？”
　　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女人一跳，拍了拍胸口，说：“爸，您走路怎么没声？吓死我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么紧张，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您可是政/法/委/书/记，我哪敢做什么亏心事。”
　　“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有人敲门，可我问是谁，又没人吱声，很奇怪，这会儿外面没动静了，应该是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高晓月点点头，“那您也早点睡，别总熬夜，您年纪不小了，得多注意身体。”
　　“知道了，我待会儿就睡。”
　　高晓月回了卧室，高明海却留在了客厅，转头看向房门，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在门口待了两分钟，刚要转身回房，敲门声突然响起，’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谁？”高明海靠在门前，小声问道。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小碧抬手揉了揉嗓子，说：“是我。”
　　低沉的嗓音好似大提琴在弹奏，这是七级厉鬼的声音。
　　高明海闻言长出一口气，“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去。”
　　“好。”小碧应了一声。
　　高明海回房拿了手机，穿上外套就要出门。
　　高晓月听到动静走出卧室，见他要出门，问：“爸，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药吃完了，下去买点。”
　　“这都九点四十了，药店应该关门了，还是明天再买吧。”高晓月顿了顿，接着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敲门声，外面的人是谁？”
　　“你是最近精神太紧张，出现幻听了吧。”
　　高晓月蹙起眉头，“没有吗？我刚才明明听到了。”
　　“没有，快去睡吧，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高明海说着打开了房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么晚了，还是我陪您去吧。”
　　“不用，我又不出小区。”高明海没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
　　艾方寒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避免被他撞到，随后跟着他乘坐电梯，出了单元楼。
　　“老祖宗，我来了。”
　　听到高明海的称呼，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为何七级厉鬼会甘愿为一个普通人办事，原来是因为香火传承啊。
　　艾方寒也不跟他多费口舌，在设下结界后，便开始使用搜魂术。高明海脑袋突然疼了起来，想要伸手揉一揉，却发现身子完全动不了。疼痛还在加剧，惨叫声持续不断，吵的艾方寒脑袋疼，干脆给他禁了言。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艾方寒快速浏览了高明海的多半生，也清楚了高明海与七级厉鬼的关系。七级厉鬼名叫高羡之，是三百年前的厉鬼，也是高明海的老祖宗，在修到五级厉鬼后，一直不得寸进，便生了回家乡看看的想法，于是便找到了他的子孙后代。
　　虽然高明海是高家他那一代中最有出息的，却也只是上了个中专，高羡之便出钱让他继续深造，他也不负众望，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上了公务员，之后在高羡之的帮助下一路高升，做到了现在省/委政/法/委/书/记的位置。
　　高明海在有了权势之后，也开始回馈高羡之。厉鬼提升等级，需要吸食怨气，高明海就大开绿灯，让他去监狱。在他的影响下，监狱内的犯人暴躁易怒，暴力事件时常发生，甚至上升到大型械斗，监狱内怨气横生。一个监区过后，又是一个监区，他的修为得以大幅度提升，若非引起特管局的注意，他不会收手。
　　再后来，他们又开始利用网络，造谣生事，煽动舆论，怨气横生，助他一举突破七级，拥有了实体。高明海给他办了新身份，在市区开了一家书店，平时两人不联系，只有需要彼此帮忙的时候，才会用隐藏的号码沟通。
　　因为高明海人前的形象太好，行事又足够隐秘，再加上他惯会收买人心，以至于闹出这么多事，也没人联系到他身上。如果不是艾方寒从孙启玉那儿得知这个消息，他现在还能完美地隐藏在人后。
　　在确定高羡之背后没人后，艾方寒松了手，高明海的身子软倒在地，就像一摊烂泥，跟人前一丝不苟的形象相去甚远。艾方寒从高明海口袋中找到车钥匙，径直朝着停车场走去，从高明海汽车的遮阳板中，找到一把钥匙，那是高明海另外购置的房产，里面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艾方寒打电话给马天明，联系了负责盯着高明海的特管局队员，将那把钥匙交给了他，并告诉他房子所在的具体地址，随后便回了酒店。
　　艾方寒拿着房卡正要开门，对门808的房门打开，吕松华走了出来。两人看到对方神情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你刚回来？”
　　“吕大哥要出门？”
　　艾方寒笑着说：“第一次来南城，去小吃街附近逛了逛。吕大哥这是要出去？”
　　“我妹打电话给我，说家里出了事，我得过去瞧瞧。”
　　“哦，那赶紧去吧，如果需要帮忙，吕大哥尽管开口。”
　　“好，那我先走了。”
　　瞧着吕松华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艾方寒犯起了嘀咕，“怎么觉着我们俩过分有缘了。”
　　“只要能确定他对主人没恶意就成，有缘那也是良缘。”
　　艾方寒打开房门，有些好笑地看向小碧，“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主人，事情已经完成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艾方寒关上房门，拿出手机查看返回海城的飞机票，说：“最早的飞机也是明天上午十点的，还是头等舱。”
　　“头等舱就头等舱，反正有人报销。”
　　“你说得也对。”艾方寒果断订了票，将手机扔在床上，说：“时间不早了，洗澡睡觉，明天回家！”
　　房间里有按摩浴缸，艾方寒坐在里面好好享受了一回，说：“这款按摩浴缸真舒服，回去我也买一个，就安在识海空间的卧室里。”
　　识海空间虽然没有电，可他体内有雷电，以后仔细研究一下，应该能自给自足。
　　“不用这么麻烦，下次主人泡澡的时候，我来给主人按摩，保证比它舒服。”
　　“你按摩？总不能我每次泡澡，你都守在一旁给我按摩吧。”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我可没有被人盯着泡澡的习惯。更何况，有自动的，就没必要用人工，也花不了几个钱。”
　　“那就听主人的。”
　　第二天早上，艾方寒还在睡，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是吕松华和他的小外甥。他睁开眼睛愣了几秒，随即起身去开门，“吕大哥，找我有事？”
　　吕松华怔愣地看着艾方寒，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艾方寒察觉到异样，将右手背到身后，下一秒黑框眼镜便飞到手里。他若无其事地戴上眼镜，说：“吕大哥，你找我有事？”
　　吕松华回了神，刚要开口，就听高一晗说：“原来你是漂亮姐姐啊。”
　　艾方寒闻言无奈地笑笑，“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别乱说话！”吕松华将高一晗拉到一边，看向艾方寒说：“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吕大哥找我有事？”艾方寒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
　　“是这样的，他妈妈有事，把他交给了我，可公司也出了点问题，需要我马上过去处理，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他一会儿？”
　　“吕大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孩子给卖了？”艾方寒听得有些发蒙，他们虽然见过几次面，可对彼此来说，还是陌生人，就这么大咧咧地把孩子给他照看，这人的心得多大啊。
　　“我肯定你不是坏人。”
　　“谢谢吕大哥的肯定，只是我十一点的飞机，要赶回海城，恐怕没时间。”
　　“没关系，来得及！现在八点，我保证在十点之前回来，绝不让你误了飞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艾方寒也不好再拒绝，毕竟昨晚自己还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行，那吕大哥就把他交给我吧。”
　　“谢谢。”吕松华蹲下身子叮嘱高一晗，“在我回来之前，你乖乖听哥哥的话，等我回来就再给你买一套乐高，否则不仅不会给你买，之前那套也没了。”
　　“那如果哥哥是坏人，怎么办？我也要乖乖听话吗？”
　　“哥哥不是坏人，你好好听他的话，如果敢调皮捣蛋，我一定说到做到，听到没？”
　　高一晗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说：“那舅舅回来时给我买草莓冰激凌。”
　　“行，一言为定。”吕松华起身看向艾方寒，“那就麻烦你了，有事的话随时电话联系。”
　　吕松华急匆匆地走了出去，艾方寒低头看向高一晗，问：“你舅舅做事这么不靠谱吗？”
　　

第170章
　　艾方寒没想到一个小孩居然这么难缠， 也终于明白吕松华为什么不把他带去公司，就这熊孩子如果跟着去，吕松华就别想好好工作。他倒不使坏， 就是话多，而且好奇心特别重， 缠着艾方寒问东问西， 每回答他一个问题， 就会有一个新问题出现，循环往复，就像只小蜜蜂，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艾方寒以前总觉得自己非常有耐心， 今天终于认识到， 再有耐心的人也很难应付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 尤其这孩子还跟自己无亲无故， 打不得骂不得。
　　好在吕松华信守承诺， 十点之前赶了回来，艾方寒这才长出一口气。吕松华为了表示感谢， 提出开车送他去机场，被他果断拒绝，他可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受罪。
　　就在吕松华带着高一晗离开时， 高一晗手腕上的手表响了， 显示有电话打了进来，而屏幕上显示的照片吸引了艾方寒的注意， 那是三个人的照片， 站在中间的是高一晗，另外还有一男一女，艾方寒也见过， 分别是高明海和高晓月。
　　艾方寒愣了愣，随后便听到高一晗说：“妈妈，你去哪儿了，我都想你了。”
　　“晗晗乖，姥爷病了，我得照看他，你好好跟着舅舅，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高晓月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艾方寒一听就知道没有认错，那高明海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姥爷，而高一晗叫吕松华舅舅，岂不是说吕松华也是高明海的儿子？可为什么他姓吕？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向吕松华，试探地问：“吕大哥的父亲病了？”
　　听艾方寒这么问，吕松华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只是摇摇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你好好听舅舅的话，等晚上我去接你。”
　　“好，妈妈要说话算话哦。”
　　回想高明海的记忆，好像除了女儿，就没有其他亲人的记忆，又想到他查看的高明海的记忆，是从高羡之出现开始的，便释然了。高羡之出现时，高明海已经二十七岁，那个年代的人向来结婚早，二十七岁早就是孩子的爹了，高明海应该是离了婚，只带走了女儿，儿子留给了妻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和吕松华的多次巧遇，就得好好想想了。
　　小碧清楚艾方寒心中所想，“主人，他确实对你没有恶意，应该只是巧合。”
　　别说小碧，就是他也并未感受到吕松华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或许真的只是巧合。想到这儿，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看看时间，说：“吕大哥，我还得赶飞机，得先走了。”
　　“真的不用我送吗？我手头上的事忙完了，现在有空。”
　　“真不用，我已经叫好车了。”
　　吕松华点点头，“等回了海城，我请你吃饭，你今天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吕大哥不用客气，你昨天也帮了我。”
　　艾方寒没再多说，回房间收拾东西。
　　小碧出声说道：“主人，这个吕松华的面相变了。”
　　艾方寒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小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是长寿相，生命线却突然断了，最多活不过三个月。”
　　艾方寒仔细回想了一下，奇怪地问：“我怎么看不出变化？”
　　“事发突然，而且是初见端倪，主人看不出也正常。”
　　艾方寒在这方面是一知半解，确实不如小碧有经验，说：“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应该是被人改了命数。逆天改命可是大忌，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或者拥有偷天换日的本领，没人敢这么做。”
　　“走投无路？”艾方寒突然想到高明海，“难道是高明海搞的鬼？”
　　“有可能。”小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昨天的遭遇，让他猜到了什么，想为自己谋条出路。”
　　艾方寒不解地问：“这与吕大哥有什么关系？”
　　“他应该是想金蝉脱壳。”
　　艾方寒闻言一怔，不过很快便明白了小碧的意思，“你是说他想借尸还魂，用吕大哥的身体继续活下去？”
　　“主人不愧是主人，聪明绝顶。”夸夸团虽迟但到，小碧顿了顿，接着说道：“他跟了高羡之那么久，应该对术法多少有些了解，想要借尸还魂并不难。不过，修改命数与借尸还魂不同，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应该是早有准备。”
　　“又一个吴清源。”艾方寒的眼神冷了下来，随即又蹙起眉，“修改命数是大忌，那我还能做什么？”
　　小碧想了想，说：“主人可以找黑白无常帮忙，生死簿是地府掌管，他擅自修改别人命数，犯的是地府的忌讳。不过，在走之前，主人可以先给他一张驱鬼符，让他随身携带，这样至少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起到保护作用。”
　　艾方寒点点头，背上包，拿上房卡，走出房间。他来到808房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随即’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打开，高一晗出现在门口。
　　高一晗见是艾方寒，眼睛亮了亮，“哥哥，你怎么还没走？”
　　吕松华跟了出来，说：“方寒，是时间来不及了吗？我这就开车送你过去。”
　　“不是。”艾方寒将折成三角形的驱鬼符递过去，“吕大哥，这是护身符，是我从寺庙里求来的，送给你保平安。”
　　吕松华看了看护身符，随即伸手接了过来，郑重其事道：“谢谢，我一定随身戴着。”
　　艾方寒见状悄悄松了口气，“那我走了，海城再见。”
　　吕松华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浓，“海城再见。”
　　事情办完，艾方寒也没再逗留，坐上预约好的出租车，便去了机场，两个小时后，到达海城。飞行模式一解除，就收到了未接电话的提示短信，艾方寒随即拨了过去。
　　“方寒，你到哪儿了？”
　　“旭哥，我刚下飞机，正往出口去呢。”
　　“行，我就在出口等着呢。”
　　艾方寒上飞机之前，接了黄立念的电话，说了航班信息，黄恩旭是奉命来接他的。
　　“方寒，这边。”黄安旭在人群中挥着手。
　　艾方寒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旭哥，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不用你专门跑一趟。”
　　“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话。怎么样，这次去南城顺利吗？”
　　“很顺利。我还抽空去了极地海洋馆和有名的小吃一条街。”
　　黄恩旭闻言一愣，随后便意识到他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正是喜欢到处玩的年纪，说：“怎么样，那里好玩吗？”
　　“其他地方的游乐场，我也没去过，没办法比较，但我玩得挺开心的。”
　　想到艾方寒童年的经历，黄恩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等你高考完，我们一起去旅行吧，环球旅行，痛痛快快地玩。”
　　“恐怕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
　　“那等你空了，就说一声，我请你去环游世界。”
　　“那就先谢谢旭哥了。”
　　车上，艾方寒正和黄安旭聊天，马天明的电话打了进来，问他有没有空，想跟他见个面。艾方寒想了想，就约在了小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他们到时，马天明已经等了一会儿，待两人坐下，用手机分别点了橙汁和美式。
　　“马队，你们的人去天林小区了吗？”
　　“去了，这次多亏你，才能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艾方寒将这次去南城的账单发给马天明，说：“这些是去南城的花费，还得马队报销。”
　　马天明粗略看了看，随即给艾方寒转了5000块钱。
　　艾方寒很快便收到了转账信息，笑着说：“马队大气啊。”
　　马天明调查过艾方寒，知道他与黄立念合作，并不缺钱，说：“方寒同学，我这次过来，是想知道那个七级厉鬼的来历。”
　　“他叫高羡之，三百年前死于土匪之手，是高明海的祖宗。”艾方寒将高羡之与高明海的关系，以及他们做过的勾当详细地说了一遍。
　　“海城监狱暴乱的事，我知道，当时还派人调查过，只是什么都没查到，没想到他这个七级厉鬼是这么修来的。”
　　“高明海和高羡之做事滴水不漏，你们查不到也不奇怪。”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既然犯罪证据已经拿到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抓人？”
　　“孙检察长和吴队今早就带人去了南城，人应该已经抓了。我留下，就是为了等你。”
　　“有特管局的人跟着吗？高明海跟了高羡之那么多年，多少会些术法，还是小心些为好。”
　　马天明点点头，“放心，魏然他们都去了。”
　　“你们知不知道高明海有个儿子？”
　　“他确实有个儿子，跟了前妻，叫吕松华，就在海城工作。你怎么问起这个，是他有什么问题吗？”
　　艾方寒摇摇头，“他没问题，高明海做的事，他的儿女都不知情。我问起他，是因为去南城时和他坐的同一架飞机，比较聊得来，后来才得知他和高明海的关系。”
　　“这么巧吗？”
　　“是啊，我和他挺有缘的，不止坐同一架飞机，还住了同一家酒店。”
　　马天明蹙眉，说：“还住了同一家酒店？这是不是太巧了？”
　　“确实是巧合。我们住华宇酒店，是因为华宇酒店在御景花园对面，行动起来方便。当然，我的目标是高明海，他要找的是高晓月。”
　　马天明点点头，“倒是能解释得通。”
　　“还有一件事。”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高明海改了吕松华的命数，打算在他死后，借用他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马天明没听懂艾方寒的话，说：“我有点蒙，你详细说说。”
　　马天明都听蒙了，黄恩旭更不用说了，听得一头雾水，单字的意思都懂，可连在一块就不懂了。
　　“高明海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只要被抓，就没有活路，早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这个后路就是他的儿子吕松华。昨天我找到他，还拿走了钥匙，让他警觉，就启动了这条后路，改了吕松华的命数，让他活不过三个月，这样高明海死后，就可以借尸还魂，借他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马天明皱紧眉头，说：“虎毒不食子，这个高明海还真是畜生不如。”
　　黄恩旭也听明白了，吕松华的境遇跟徐佳林几乎一模一样，“方寒，你有办法救他吗？”
　　“有。”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橙汁和咖啡放在桌上，“打扰一下，您要的橙汁和美式。”
　　“谢谢。”马天明将橙汁放到艾方寒手边，美式则端给了黄恩旭，待服务员离开，接着说：“你要帮他改命？这可是大忌！”
　　“我与他有缘，既然碰上，能帮就帮一把。”
　　“他知道这件事吗？”
　　艾方寒摇摇头，“他还在南城，等他回来，再处理这件事。”
　　马天明感叹道：“他能遇上你，是福气。”
　　艾方寒笑了笑，喝了一口橙汁，感觉味道还不错，便又喝了一口，说：“现在多结善缘，以后就算我不在了，也能有人替我看顾我妈。”
　　一直未出声的黄恩旭开了口，“只要黄家还在，就有人照顾阿姨，这个你不用担心。”
　　艾方寒会心一笑，说：“我知道。”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便各自离开了。艾方寒迫不及待地回了家，刚进门就看到了刘玉华，这才想起刘玉华今天上晚班，“妈，我回来了。”
　　刘玉华看了看时间，问：“吃午饭了吗？”
　　艾方寒把背包挂上，一边换鞋一边说：“吃了，在飞机上吃的，我坐头等舱回来的，饭菜味道还不错。”
　　“头等舱？飞机票应该很贵吧？”
　　“贵不贵的，反正给报销。妈，等再暖和些，我们去旅游吧，就坐飞机，您还没坐过呢。”
　　“我不仅晕车，还晕船，飞机就更不用说了，人家去旅游是享受，我去旅游是受罪。”
　　“晕车可以吃药嘛。”
　　刘玉华摆摆手，“算了吧，年轻的时候没少因为这个折腾，现在年龄大了，折腾不起了。你这次去南城，都去哪儿了？”
　　“去了极地海洋馆……”艾方寒拉着刘玉华来到沙发前坐下，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这人也太坏了，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听完高明海的事，刘玉华皱紧了眉头，“寒寒，你可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妈，你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管。”
　　“这人就不配为人父母。不对，他就不配为人，真希望他下辈子被打进畜生道。”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已经绝了转世轮回的可能，只有被打入地狱这一个下场。”
　　“活该，这就是他的报应。”
　　

第171章
　　修真界， 艾方寒刚钻出通道，就感觉一股浓重的魔气，兴奋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急忙隐去身形，扩散神识感应周围的情况， 猛然发现这里竟然不是武清山。
　　“洞口又移动了。”艾方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主人， 这里是青云山。”小丹在艾方寒身边出现。
　　“汪……（青云山？）”艾方寒愣了愣， 随即想起在离开通道前发生的事，当时他和小丹抱怨，如果洞口在青云山就好了，想找楚未熙就方便得多， 谁知这一出来， 发现洞口的位置移动了， 还真移动到了青云山。
　　小丹猜测道：“我觉得通道是随主人的意愿转移的， 只是每次转移需要一定时间的间隔。”
　　“汪……（上次转移是什么时候来着？）”
　　小丹仔细想了想， 说：“上次转移是主人暑假刚开学没多久。”
　　“汪……（那就三个多月之前，难道每次转移间隔的时间是一百天， 也就是这里的一百年？）”两人说话时，艾方寒的神识还在扩散，发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有人在交战， 是魔修和一众仙门弟子，“汪……（现在不是闲话的时候， 赶紧去救人！）”
　　艾方寒身形一动， 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而小冰他们也出了识海空间，跟随在艾方寒身旁。
　　“哈哈， 你们这些小崽子养得好，细皮嫩肉，模样也好看，若是同意与我双修，我便好吃好喝侍候着，怎么样？”魔修戏谑地看着对面的仙门弟子，好似在逗弄猫狗。
　　“无耻下流！”身穿青云派服饰的青年弟子一脸愤恨地咒骂，“我们就算自爆丹田，也绝不会向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妥协。”
　　魔修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嘴角再次勾起笑意，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子烈的，玩起来才带劲儿。”
　　“无耻下流！”青云派弟子的脸色很难看，可极好的修养让他骂不出更难听的话。
　　魔修看向其他仙门弟子，道：“这样吧，我今日大发善心，只要你们把他抓起来交给我，我就放你们离开。”
　　青云派弟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仙门弟子，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神色逐渐坚定。
　　“你休想离间我们的关系，你们魔修素来奸诈无信，就算我们帮了你，你也不会放过我们。况且，我们仙门弟子与魔修势不两立，绝不共存！”
　　魔修视线扫过众人，脸上的笑多了几分讥诮，道：“这样吧，只要你们有一个人愿意跪下，我就让他走，并保证事后不告诉任何人，还会帮他杀人灭口。”
　　仙门弟子相互对望，眼中虽有恐惧，却并未有一人行动。
　　“我数到十，十之后便大开杀戒，你们慎重考虑，千万……”
　　魔修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一股冷风吹过，本能地打了个寒战，下一秒便看到自己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他尝试调动灵力，对抗冰封的速度，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冰雕，随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众仙门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一名炼虚期魔修，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被杀了。
　　小碧幻化成少年的模样，现身于众人面前，径直问道：“青云山发生了何事，楚掌门呢？”
　　青云派弟子听他这么问，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仙友尊姓大名，找掌门所为何事？”
　　小碧耐着性子问道：“我是楚掌门的故友，他在何处？此地为何会有魔修出现？”
　　“原来是……”
　　不待青云派弟子说完，就被小碧打断，“你少说废话，拣重点说。”
　　“是，前辈。”青云派弟子被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道：“近几年，魔修越发猖獗，各大仙门相继被骚扰，更有不少小宗门接连被灭。掌门收到消息，魔修将攻打青云山，打开放逐之路，便将此事告知万宗主，万宗主召开仙门大会商讨，决定派人支援。这些仙友就是前来支援的仙门弟子。”
　　“那现在是魔修大举进攻，还是单纯骚扰？”小碧的眉头皱得死紧，这弟子说话抓不住重点。
　　“是骚扰。”青云派弟子终于察觉到小碧的不耐烦，“掌门安然无事，正在宗门坐镇。”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不禁松了口气，道：“汪……（问他为何不求援？）”
　　“你们既不是他的对手，为何不求援？”
　　“发了，只是被结界挡了，后来虽然侥幸闯出结界，信号弹却用完了。”一众仙门弟子相互看了看，随后相继垂下了头，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办的事有多丢人。
　　艾方寒也是无语了一阵儿，说：“汪……（护送他们回去。）”
　　“走吧，带我去见楚掌门。”
　　“是，前辈。”
　　艾方寒跟在小碧旁边，一起往山上走，洞口虽然在青云山范围内，却不在之前的位置，要想进入青云派，还得往上爬。待众人进入青云派的护山大阵，艾方寒便让小碧脱离了队伍，他们的速度实在太慢，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五分钟就能到达山顶，他们竟生生走了半个时辰。
　　其实也不怪这些仙门弟子，速度慢是因为他们灵力损耗太多，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单凭双脚往上爬，再加上有人负了伤，速度又被拖慢了一些，这才走了这么久。
　　艾方寒对青云派还是很熟悉的，上次从碧龙潭回来，也在青云山待了一阵儿，知道楚未熙的院子在哪里。他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在院子外顿住了脚步。
　　小碧见状奇怪地问道：“主人，你怎么停下了，不进去吗？”
　　艾方寒转头看看小碧，又看看小丹，小冰在进入护山大阵后，就回了识海空间。
　　“汪……（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有点紧张。你们说我待会儿见到他，该说些什么？）”
　　“当然是主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丹嫌弃地将小碧拽到一边，道：“主人，你们只是默认了彼此的关系，并未给出明确的答复，我觉得一段感情就要清楚明白地开始，明确关系十分必要。”
　　艾方寒无奈地说道：“汪……（可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明确关系，难道要上演帅哥与野兽？）”
　　小丹闻言问道：“主人，很在意这个？”
　　艾方寒好笑道：“汪……（这个很难不在意吧。）”
　　“这是客观事实，如果楚掌门接受不了，就不会跟主人告白，主人又何必在意？”
　　看着小丹困惑的眼神，艾方寒张嘴想要解释，话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幸好他是现在这副状态，别人看不出他的窘迫，否则就会看到他面红耳赤的场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楚未熙正在打坐，自从得知艾方寒的修为后，为了能一起飞升仙界，他越发刻苦地修炼，若不是要和艾方寒保持联络，早就去闭关了。
　　在艾方寒进入院子的一刹那，楚未熙便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不禁微微蹙了蹙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确定是艾方寒的气息，才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身形便在房中消失，出现在院中，看着不远处的艾方寒，心里忍不住欢喜，激动地唤道：“方寒。”
　　“汪……（蠢猫。）”艾方寒张了张嘴，’未熙‘两个字到底没叫出口，总觉得有些肉麻，还是决定顺应本心，和平常一样称呼。
　　激动过后，楚未熙也开始紧张，干巴巴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说的事解决了？”
　　“汪……（嗯，事情一解决，我就过来找你了。）”话说完，艾方寒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既期待楚未熙的反应，又觉得不好意思。
　　楚未熙闻言眼睛亮了起来，鼓起勇气走到艾方寒身边，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在耳边响，“方寒，我……我能抱抱你吗？”
　　艾方寒看着满面通红的楚未熙，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即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小爪子。
　　楚未熙愣了愣，弯腰握了上去，下一秒场景转换，握着毛茸茸的小爪子变成了骨节分明的手，他呆愣愣地抬头往上看，是艾方寒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
　　“怎么，不认识了？”艾方寒反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楚未熙看看自己，又看看艾方寒，呢喃道：“我不是猫，你也不是狗，这是在做梦吗？”
　　艾方寒用力捏了捏他的手，问道：“疼吗？”
　　楚未熙有些迟钝地摇摇头。
　　艾方寒见状无奈地解释，“你不是做梦，这里是我的识海空间，在这里我是人的形态。”
　　“这里是你的识海空间？”
　　楚未熙震惊地四下看着，他也有识海空间，面积也不小，却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可艾方寒的识海空间完全不同，不仅有山川河流，还有花鸟鱼虫，这就是个小型世界。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只有你知道。”
　　楚未熙闻言心脏露跳了一拍，直视他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方寒，这是你给我的答复吗？”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蠢猫，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楚未熙紧紧揪着的心松了下来，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那我能抱抱你吗？”
　　艾方寒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主动抱住他的身子，许是冰灵根的缘故，一股冷香直往他鼻子里钻，很好闻。
　　楚未熙一怔，随即抬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肩上，忍不住说道：“方寒，我想这一日，已经想了许多年。”
　　艾方寒收紧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窝，终于能明白那些诗词里写的相思之苦，并非矫情的无病呻吟，而是绝对的写实。
　　“我也想你。如果不是被事情绊住，我早就来找你了。”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心里欢喜，不禁红了眼眶，“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他声音不对，艾方寒松了手，想看看他是不是哭了，却被紧紧抱住。
　　“别！让我再抱会儿。”
　　艾方寒轻抚着他的脊背，安抚着他的情绪，于自己而言只是十几天不见，而于他而言则是十几年，十几年的相思之苦，想想都难熬。
　　“这次去南城，我坐了飞机，第一次坐，竟然有点紧张，直到飞机起飞，才算放松下来。”
　　楚未熙知道艾方寒是想转移话题，安抚他的情绪，配合道：“紧张什么？”
　　“怕出错吧，说到底就是怕丢人。我还跟小碧说，如果你知道这事，一定会笑我。”
　　“我不会。”楚未熙收紧手臂，“下次我陪你一起坐，你带着我。”
　　艾方寒会心一笑，“好，我带着你。”
　　

第172章
　　艾方寒带着楚未熙在识海空间好好转了转， 也就只有在这里，他们都是人的形态，才能和正常人一样谈情说爱。可能跟根深蒂固的思想教育有关， 艾方寒真的无法接受跨物种恋爱。
　　两人并肩坐在河边，看着河里的鱼儿， 偶尔有微风吹过， 带来花草香， 一切是那么宁静祥和，尤其身边还坐着喜欢的人。
　　艾方寒折了一根树枝，探进水里逗弄着河里的鱼儿，道：“这些鱼儿是上次我们去碧龙潭时抓来的， 每一条都经过精挑细选， 而且为了养活这些鱼， 我还专门引来碧龙潭的水， 你看它们活得多好， 多漂亮！”
　　“漂亮！尤其那条红色的，最漂亮！”若是换成以前， 楚未熙定不会做这种无聊事，还会觉得这是玩物丧志，而如今他乐在其中。
　　“有眼光， 这可是我抓得第一条鱼， 就是看中它漂亮。这里的灵气比碧龙潭浓郁得多，它不仅个头长了， 身形和颜色也比之前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说到这儿，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这里灵气浓郁， 你就在这儿修炼吧，比在外面强得多。”
　　“好是好，只是最近收到消息，魔修要攻打青云山，接管放逐之路，我得在门中坐镇。”
　　“有烈焰和小暖在，你就安心在这儿修炼，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们会马上通知我们。”
　　楚未熙握紧他的手，“你现在的修为？”
　　“渡劫大圆满。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来修真界，除了忙那边的事外，也是想压制修为。一方面是想多陪我妈一段时间，一方面是想等你。”艾方寒轻轻挣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虽然现在我们隔着两个世界，可我想来找你，就能来找你，而飞升仙界后，再想下界就难了。”
　　“抱歉，是我让你为难了。”与艾方寒相比，他这个天才显得有些讽刺。
　　“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这个。你安心修炼，魔修的事交给我，大不了让小碧回去，帮我上几天学，待解决了魔修的事再回去。”
　　楚未熙没说话，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艾方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楚未熙试探地靠近，见艾方寒并未躲闪，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虽然一触即分，可他的心却紧张地砰砰狂跳，整张脸红得像是染了色，压根不敢看艾方寒。
　　艾方寒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愣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唇，那温温润润的触感，还有双唇相贴时酥酥麻麻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楚未熙的举动就像在他心里放了根羽毛，时不时地扫一下，勾的他心里痒痒的，想要更多。
　　’砰‘，一条鱼儿一跃而起，又’扑通‘跳进水里，溅起不少水花，打在艾方寒脸上，凉凉的触感让他醒了神，顿时有些不自在，道：“那个……你修炼吧，我出去转转。”
　　见他要走，楚未熙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腕，通红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便是，为何要走？”
　　艾方寒一怔，随即意识到他会错了意，急忙解释道：“没有不喜欢，就是有点突然，也不是突然，就是……总之，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
　　楚未熙闻言脸色好了些，只是攥着他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道：“你不想做的，不喜欢的，接受不了的，我都可以不做，你直说便可，不要一走了之，让我去猜，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是每次都能猜进你心里。”
　　艾方寒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他知道是之前的举动伤过楚未熙，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只是解释再多，不如行动，艾方寒揽住他的腰亲了上去，虽然也是一触即分，却亲了一下又一下。
　　楚未熙的脸不出所料地又红了，就连耳朵也未曾幸免。他心跳如擂鼓，呼吸也粗重起来，漂亮的凤眼渐渐漫上水雾，看着近在咫尺的艾方寒，忍不住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两人的呼吸交错、缠绕，四周的温度逐渐上升，艾方寒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道：“我没有不喜欢，我很喜欢，甚至想要更多，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想躲出去，冷静冷静。”
　　“真的？”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让楚未熙的脑袋有些发昏，尤其在听到艾方寒的情话后，身子竟有些发软。
　　“真的。”艾方寒抱住楚未熙，虽然在现代他还是个未成年，可实际上已经活了二十几年，心智早就成熟了，清楚心里的渴望是什么，只是他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所以这些事有些难以启齿。
　　感受到艾方寒身体的温度，楚未熙的脸越发红了，犹豫了一阵儿，道：“方寒，倘若你也想，我们双修吧。”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楚未熙的意思，脸一下子爆红，身子也僵住了，嘴唇嗫嚅了好一阵儿才说道：“恐怕不行。”
　　楚未熙坐直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问道：“为何？”
　　“我现在的修为……不适合双修。”
　　楚未熙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无措。
　　“来日方长，咱们不着急。”唯恐他会错意，艾方寒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可说完就后悔了，尴尬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未熙见状忍不住想笑，心里的紧张和无措逐渐消散，道：“那外面交给你，我要闭关修炼，争取早日与你结成道侣。”
　　“好。”艾方寒也跟着傻笑了起来，就算他们是天才，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和普通人一样笨拙。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里欢喜，不舍分开，可他清楚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只有追上他的脚步，他们才能并肩而行。正如艾方寒说的，他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不着急。他在生命之泉中盘膝而坐，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
　　艾方寒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突然发现楚未熙竟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也看不够。
　　“主人。”小丹现身。
　　艾方寒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楚未熙，“怎么了？”
　　“识海空间和生命之泉是主人最大的秘密，为了以防万一，主人还是跟他签订契约为好。”
　　艾方寒眉头微蹙，“我相信他。”
　　“人心易变，而有了契约之力的约束，即便他的心变了，至少不会做危害主人的事。”
　　“我相信他，不是相信我们的感情，而是相信他的人品。即便我们的感情不复存在，他也不会背信弃义。”
　　“主人……”
　　“此事不必再说。”艾方寒打断小丹的话，“陪我出去转转。蠢猫把青云派交给我，怎么也得帮着守好了。再者，好久没见烈焰和小暖了，还真有点想他们。”
　　“好。”见他打定了主意，小丹没再劝，跟着出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放开神识，很快便锁定了烈焰和艾小暖的位置，距离很近，只需一个瞬移，便来到他们所在的院子。
　　艾方寒没有遮掩气息，烈焰和艾小暖感应到他的到来，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院子里。
　　艾小暖三两步来到近前，笑着说道：“主人，你来了。”
　　烈焰紧随其后，行礼道：“烈焰见过主人。”
　　“汪……（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为主人办事是应该的。”
　　“汪……（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在这里坐镇，你们可以回识海空间，若是有事，我再叫你们。）”
　　“主人坐镇？”艾小暖出声问道：“那楚掌门呢？”
　　“汪……（蠢猫在识海空间闭关，你们回去帮我照看着点。）”
　　“主人把他带进识海空间了？”艾小暖有些惊讶。
　　“汪……（我想和他结为道侣，自然要坦诚相待。）”
　　艾小暖清楚楚未熙对艾方寒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艾方寒竟也对楚未熙动了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主人不是不喜欢男子吗？为何……”
　　“汪……（我确实不喜欢，但蠢猫例外。）”艾方寒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汪……（反正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想纠结到底为什么。）”
　　艾小暖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烈焰清楚他的心思，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道：“恭喜主人寻得道侣。”
　　艾方寒察觉异样，关切地问道：“汪……（小暖怎么了？）”
　　艾小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从烈焰身后走出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道：“我没事，就是有些意外。”
　　“汪……（别说你意外，就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不说了，你们回去吧，好好修炼，争取早点进阶。）”
　　艾小暖和烈焰对视一眼，一起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在青云派溜达了一圈，相较于他上次来，青云派弟子多了不少，其中就有几个天赋不错的，如今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青云派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过来支援的仙门弟子以四大宗门为主，其中刀宗来的人最多，由万裴领队。他如今的修为已经突破炼虚期。楚未熙将他们安排在玉女峰，毕竟魔修的目标是放逐之路，他们住在玉女峰上，可就近保护。
　　“汪……（最近太忙，把黄明年父子都给忘了。）”艾方寒突然想起关在秘境里的父子俩，“汪……（要不让小碧去一趟密林沼泽，把人放出来？）”
　　小丹提醒道：“主人，如今的青云大陆可不太平，许多小门派被灭门，若此时让他们父子出来，是祸不是福。”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道：“汪……（那就等魔修的事解决了，再放他们出来。）”
　　“主人可有想过，魔修为何要打开放逐之路？”
　　艾方寒想了想，道：“汪……（放逐之路流放的都是修真界的罪人，魔修打开放逐之路，是想让青云大陆大乱，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小丹接着说道：“既然他们是这个打算，那就该秘密进行，避免节外生枝。楚掌门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艾方寒眉头微蹙，“汪……（有两种可能，一是魔修中有蠢猫的卧底，二是魔修故意当初消息。魔修中有蠢猫卧底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这消息极有可能是魔修自己放出来的。）”
　　“那他们自爆消息的目的又是什么？”
　　“汪……（如果真是他们自爆消息，那这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目的是吸引各大仙门的注意，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丹也蹙起眉头，道：“近千年来，魔修一直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能躲着绝对不冒头，如今却突然活跃起来，我觉得这很反常。”
　　“汪……（你之前不是也说过，魔修突然频繁出没，有可能跟魔神降世有关吗？还有，我们并未找到萧华序的本命法器，我觉得萧华序还活着，这种种反常的表现，都是他对各大仙门的报复。）”
　　小丹沉默了一会儿，道：“魔神虽然强大，可被召唤来的只是一缕元神，仙君的最强一击，足以将其毁掉，更何况是萧华序。除非被召唤来的，并非只是一缕元神。”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问道：“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缕元神，那还能是本体？”
　　“不是本体，不过有可能是分身。”
　　“分身？”艾方寒有些不解地看着小丹。
　　“魔神最可怕的是他有十个分身，每个分身都能施展出五成功力，所以如果当初被召唤来的是分身，那仙君的全力一击，就不可能将其杀死。”
　　

第173章
　　“汪……（十个分身， 每个分身都能使出五成功力，就连仙界战神使出的全力一击，都不能将其击杀。那如果他的本体出现， 谁还能打败他？仙界是怎么撑到现在没被攻破的）？”
　　“自然是有人能与之匹敌，才保仙界千万年平安。”
　　艾方寒听她这么说便明白了， 有关这个人的事是天机， 如果说了就会被禁言， 否则她会直接说出他的名讳。
　　“汪……（上界的人要想下界，只能元神下界，不能是本体，不是受规则之力束缚吗？）”
　　小丹解释道：“是萧华序使用禁术， 献祭灵魂召唤的魔神， 而并非魔神下界， 况且下界的也并非本体， 而是分身。”
　　“汪……（所以萧华序死了， 魔神的分身还活着。）”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汪……（这可比萧华序还活着更为棘手。）”
　　小丹见状出声安慰道：“主人不必担忧，就算他的分身还活着，也必然遭受了重创， 否则以魔尊的性子， 压根不屑用什么阴谋诡计，想干什么直接就干了。”
　　“汪……（若是他遭受重创， 最应该做的是抓紧时间疗伤， 为何要让魔修如此高调行事，到底有何目的？）”
　　小丹沉默片刻，道：“是为了引人出来。”
　　“汪……（引人出来？）”艾方寒脑海中再次闪过那日魔神看向自己的眼神， 试探地问道：“汪……（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小丹没说话，艾方寒却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汪……（也就是说魔神让魔修放出假消息，要攻打青云派，接手放逐之路的目的，就是要引我出来，所以魔神认识我，而且与我有仇。）”
　　小丹依旧沉默，因为就算她开口，也会被禁言，不如不说。
　　艾方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对自己的身份以及处境又有了新的认知，能与魔神结仇，那就说明两人的实力至少旗鼓相当，再回想之前小丹说过的话，基本确定能与魔神匹敌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艾方寒不由苦笑出声，“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小丹清楚以艾方寒的聪明，一定能猜到了其中关窍，“主人打算怎么做？”
　　艾方寒认真想了想，道：“汪……（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等他恢复过来，死的就是我。）”
　　小丹明白了他的意思，“主人是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艾方寒点点头，“汪……（怕只怕引出的不止这一条蛇。）”
　　小丹一愣，随即说道：“主人是担心四殿的人也下了界？”
　　“汪……（他们之前可是铁了心地要杀我，不可能轻易罢休，之所以没动静，大抵是怕打草惊蛇。）”艾方寒忍不住叹了口气，“汪……（要是有办法让他们打起来就好了。）”
　　小丹若有所思道：“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四殿是否有人下界，更无法确定他们的元神附在谁身上，要想打这个主意，还真有点难。更何况，他们虽不属于同一阵营，目的却相同，就算知晓……”
　　说到这儿，小丹突然停了下来。
　　艾方寒好奇地问道：“汪……（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丹犹豫片刻，道：“魔神或许不那么想杀主人。”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问道：“汪……（这话怎么说？）”
　　小丹只是无奈地看着艾方寒，并未多作解释。
　　“汪……（好吧，我知道了。）”艾方寒仔细思量着，“汪……（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做做文章。）”
　　艾方寒抬脚就走，很快便来到了刀宗所住的院子。
　　万裴正打坐，感应到有人靠近，猛地睁开双眼，见是艾方寒，神情怔了怔，急忙起身，行礼道：“万裴见过前辈。”
　　艾方寒摆了摆小爪子，纵身一跃，跳到一旁的椅子上，问道：“汪……（万宗主最近在忙什么？）”
　　小丹化作少女模样，站在艾方寒身边，负责翻译。
　　万裴恭敬答道：“回前辈，最近几年魔修猖獗，不少中小仙门被灭门，父亲正为剿灭魔修而苦恼。”
　　“汪……（你联络万宗主，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来青云山一趟，这是秘密行动，不要惊动其他人。）”
　　“好，晚辈这就联络父亲。”
　　艾方寒没有逗留，跳下椅子便走。
　　“前辈留步。”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万裴，“汪……（还有何事？）”
　　万裴直言道：“晚辈卡在炼虚中期多年，明明灵力已然足够，却迟迟不能突破，想请教前辈是何处出了问题。”
　　艾方寒被问得一阵语塞，自他修炼以来，压根就没出现过所谓的瓶颈，修为提升就跟喝水一样简单，如果不是刻意压制修为，早就飞升仙界了。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以免打击人家的积极性，故作高深道：“汪……（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故？）”
　　万裴听得一愣，皱着眉头思索着，道：“前辈的意思是我是纸上谈兵，缺少实战？”
　　艾方寒点点头，“汪……（孺子可教也。）”
　　万裴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艾方寒没再多说，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待走出院子，他隐去身形，不禁长出一口气，道：“汪……（希望我没误人子弟。）”
　　小丹见状莞尔一笑，道：“主人说得没错。他确实缺少对战，所以才抓不住进阶的契机。”
　　“汪……（那就好。）”
　　艾方寒站在原地四下瞧了瞧，“走吧，咱们去藏书阁瞧瞧。”
　　“好。”小丹跟着艾方寒走了出去。
　　“汪……（我来往两个世界这么多次，只去过藏书阁一次，还把你给拐走了。）”艾方寒一边走，一边和小丹聊着天。
　　“那是我与主人有缘。”
　　艾方寒闻言转头看了小丹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话说当初到底是谁打开了青云派的护山大阵？”自艾方寒和楚未熙再遇，便没听他提起过。
　　“主人可还记得管理藏书阁的那个老者？”
　　“汪……（记得，我对他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难道是他打开了护山大阵？）”
　　“他有能力打开护山大阵，而且与萧华序有些关系。”
　　“汪……（他跟萧华序有关系？什么关系？）”
　　小丹反问道：“主人可知萧华序为何非要灭了青云派？”
　　“汪……（你赶紧说，别卖关子。）”
　　“萧华序在进剑宗之前，曾在青云派待过一段时间，管理藏书阁的老者就是他当时的师父，只是萧华序品性不好，手脚不干净，不仅利用他师父的职权，在藏书阁越级借阅功法，还试图将功法偷出去，卖了换资源，被人当场抓住，最后被赶出青云派，而那老者有御下不严之罪，便发誓一辈子守在藏书阁，拒绝了提拔他为长老的任命。”
　　“汪……（还有这回事。这对萧华序来说，可是人生一大污点，怪不得他和青云派的关系那么僵，非要灭了青云派。）”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汪……（那老者确实有嫌疑。如果真是他打开了护山大阵，那他和萧华序的关系应该不止师徒那么简单。）”
　　“我赞同主人的想法。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老者和萧华序经常在杂物间见面，老者对他很好，总带些吃的用的给他。他做的那些事，老者都知道，却没有揭发他，只是警告他不要再那么做。他们给我的感觉更像父子。”
　　“汪……（那这样就说得通了。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断，等蠢猫闭关结束，我再仔细问问。）”
　　艾方寒堂而皇之地进了藏书阁，以他目前的修为，若他不想被人发现，就没人能发现得了他。
　　在藏书阁溜达了一圈，他在五层停了下来，这里有四名看守，修为都在炼虚期，看他们的打扮，有两名刀宗弟子，一名青云派弟子，一名气宗弟子。
　　艾方寒的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那扇门上，门的大小只能容一人通过，门上刻着金色的符文，门框的上方插着两把剑，应该是镇压所用。
　　“汪……（这里应该就是放逐之路的出入口了。）”
　　“是。”
　　“汪……（也不知这放逐之路是什么样的。）”艾方寒对这个还是很好奇的。
　　“放逐之路里多半是沙漠，只有很小一块地可容人生存。为了抢夺生存物资，他们除了杀戮，还是杀戮，所以进入放逐之路的人，但凡能活着的，手上都沾满血腥。”
　　“汪……（你怎么知道？）”
　　“听那老者说的。”
　　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他怎么知道里面的状况，难不成他去过？）”
　　小丹摇摇头，道：“不知道。如果主人对这个好奇，可以问问赵谦。”
　　“汪……（赵谦虽只是个外门长老，却比蠢猫来青云派时间长，这么久远的事，也就只能问他了。）”
　　艾方寒没有逗留，转身离开了藏书阁，由小丹出面，找到了赵谦。上次见他还是在雪原外，已经是几十年前了，因为天赋的限制，他的修为并没什么长进。
　　赵谦打量着小丹，问道：“这位仙友看着面生，敢问如何称呼，出自哪门哪派？”
　　“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雪原外，当时你被人追杀，若没有我们相助，早就死了。”
　　赵谦愣了愣，随即说道：“您是烈焰前辈的朋友？”
　　“还算有点记性。烈焰离开日久，主人怕耽误他修行，便让我过来替他。”
　　“原来是前辈，赵谦有礼。”
　　小丹摆摆手，在上首坐了下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事关青云派安危，希望你如实回答。”
　　“前辈请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丹径直问道：“青云派之所以被灭门，是有人打开了护山大阵，你可知是谁？”
　　赵谦摇摇头，道：“此事尚没有定论，我无法回答。”
　　“在青云派遭遇巨变前，那个管理藏书阁的老者，你应该认识吧。”
　　赵谦点点头，“之前管理藏书阁的是孔老。”
　　“有关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赵谦眉头微蹙，没想到小丹会问起他，仔细想了想，道：“我对孔老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曾被推举为长老，不过被他拒绝了，一直驻守在藏书阁。”
　　“他可有家室？”
　　“这个未曾听说。”
　　“你可知萧华序曾是他的徒弟？”
　　赵谦惊讶地看着小丹，随即反应过来，道：“前辈是怀疑当年打开护山大阵的是他？可护山大阵的开启方法只有掌门和内门长老知道，他怎会……”
　　

第174章
　　赵谦虽然比楚未熙入青云派入得早， 却对孔慈安的事了解不多，并不清楚他是否有家室，也不知他与萧华序的关系。
　　七日后， 万刀来了青云山，偷偷见了艾方寒， 艾方寒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他便离开了。
　　又是七日后， 艾方寒被三名高手追杀，高调地出现在青云山附近，楚未熙为了救他被重伤。那三名追杀者模样十分年轻，却修为极高， 据目击者称他们神情倨傲， 曾说来自仙界。
　　很快， 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云大陆， 而当事人正在识海空间里钓鱼， 那模样悠闲又惬意，哪有半分被追杀的模样。之前那一幕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当事人之一的楚未熙甚至没有出场。
　　“主人，就算魔神得知您被下界的仙人追杀，却不清楚谁才是下界的仙人， 要怎么去救您？”小碧围在艾方寒身边飞着。
　　“我的目的就是转移魔神的视线， 让他帮我寻找是否有下界的仙人。”艾方寒神情专注地看着水面上漂着的鱼漂，“之前我们三方都在暗处， 要想找到对方很难， 如今我这个鱼饵冒出头，就是要引他们出来，敌人在明我在暗， 做起事来才于我们有利。”
　　“原来是这样。还是主人聪明，我都没想到。”夸夸团小碧再次上线。
　　艾方寒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再看向鱼漂时，发现动了两下，急忙往上拉，没想到这鱼的力气还挺大，一下还没拉上来，鱼竿差点被折断，好在及时用灵气给护住了。他用力往上拉，一条半人高的鱼被拖了上来，砰的一声被甩在地上。
　　艾方寒看着地上不停扑腾的鱼，有些吃惊地说道：“这条河才形成多长时间，就长出这么大的鱼了？”
　　小丹出声说道：“主人，这条鱼体内有灵力波动，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正在从普通兽类，转变成灵兽。”
　　艾方寒仔细感应了一下，确实感应到它体内微弱的灵力波动，随即走上前，蹲下身说道：“别动，再动就吃了你！”
　　大鱼好似听懂了他的话，乖乖停下了动作，只是鱼鳃和鱼嘴还在一张一合。
　　艾方寒将鱼钩从它嘴上拔下来，随即挥了挥手，将它重新送回水中。鱼儿入水，欢快地游着，还时不时地一跃而起，像是在表演。
　　艾方寒见状有些好笑，道：“以后嘴别这么馋，若是再被人钓上来，就只有被吃的份儿。”
　　鱼儿冲着艾方寒一阵摇头摆尾，随即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还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艾方寒收起鱼竿，身影一闪来到小院外，看向还在修炼的楚未熙，经过近一个月的炼体，他体内的杂质已被完全清除，如今的皮肤越发细嫩，眉眼越发好看，修为也有明显增长，正冲击渡劫期。
　　“小碧，你在这儿守着，如果有事，即刻叫我，我出去瞧瞧。”
　　“是，主人。”
　　小丹跟着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径直去了赵谦所住的院子。
　　赵谦见小丹进来，急忙行礼道：“赵谦见过前辈。”
　　小丹挥挥手，道：“这几日刀宗可有消息传来？”
　　赵谦点点头，如实说道：“最近魔修正在掳掠天赋不错的仙门弟子，丹宗宗主的长子马连月就在其中。”
　　“丹宗？”小丹微微蹙眉，“还有谁？”
　　“另外三个具体是谁，信中并未详说。”
　　“可还有其他什么消息？”
　　“没了。不过最近几日，青云派附近未曾发现魔修出没。”
　　“以后再收到消息，即刻通知我。”
　　“是，前辈。”
　　小丹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艾方寒跟在一旁，“汪……（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被召唤来的果真是魔神分身。）”
　　“他派魔修去丹宗掳人，应该是听说了御刀山大比的事，清楚丹宗与四殿的人有勾连。”
　　艾方寒最想知道的是魔神为什么不杀他，只是这个问题问了，小丹也不能说，“汪……（让万刀把魔神分身降世的消息散出去。）”
　　“主人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真好。”
　　“汪……（你是在夸我，开始在讽刺我？）”
　　“自然是夸。”
　　“汪……（你不觉得我这么做太自私？）”
　　“不觉得。”小丹明白艾方寒的顾虑，“主人不用有心理负担，魔神分身不同于那些魔修，对仙界的人了如指掌，有秘法能分辨他们是不是仙界来人。况且，主人这么做也是想青云大陆早日恢复平静。”
　　艾方寒笑了笑，道：“汪……（我没你说得这么高尚，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在乎的人，否则我之前便不会袖手旁观。”
　　“主人……”
　　“汪……（你不用替我找理由，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博爱众生。”
　　小丹也跟着笑了笑，道：“主人已经做得够多。”
　　转眼又是半个月，魔修依旧在掳掠天赋高又年轻的仙门弟子，奈何各大仙门已经有了防备，不仅开启了护山大阵，还严禁弟子下山，以至于除了最初掳去的四人，再无收获。
　　一个月后，万刀传来消息，他收到仙界降下的谕旨，说修真界魔修猖獗，将派仙人下界，助其剿灭魔修。而青云山也迎来了一个熟人，正是君子剑楚华晨。
　　艾方寒占了上首的位置，楚华晨只能在下首就座，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笑着说道：“许久不见，你瞧着圆润了不少。”
　　艾方寒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随即说道：“汪……（许久未见，你眼神还是那么不好。）”
　　小丹依旧负责翻译的工作。
　　楚华晨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问道：“他人呢？”
　　“汪……（正在闭关。闲话少说，直接进入正题，我的事查了没？）”
　　楚华晨失笑，“不是，你好歹是有求于我，怎么也不该是这副态度吧。”
　　艾方寒盯着楚华晨，道：“汪……（四殿的人又下界了，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楚华晨无奈道：“这次下界是为了对付魔神分身，并非为了你。”
　　“汪……（你来修真界应该有段时间了吧，没听说最近发生的事？）”
　　楚华晨与他对视，道：“不就是你掀起的风浪吗？”
　　“汪……（既然知道是我掀起的风浪，就应该清楚我知道他们下界的事，不是你说的为了对付魔修，而是为了对付我。）”
　　楚华晨闻言不由一阵语塞。
　　艾方寒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汪……（你是浮华殿的人，也答应帮我调查这件事，可结果是他们再次派人下界杀我，你还为他们打掩护，我没对你动手，已经算是客气，你有什么好挑剔的？）”
　　“他们是暗中行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楚华晨嘴角勾起苦笑，“你让我查的事，我查了，四殿的人皆说你是灾星降世，会给三界带来灾祸，才派人下界追杀你。”
　　“汪……（他们说我是灾星，我就是灾星了？）”
　　“四殿负责的主要事宜就是占卜，你是灾星一事，便是卦象所示。我看了那副卦，确实是下下卦，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三界将面临一场浩劫。”
　　艾方寒盯着楚华晨，道：“汪……（所以你这次下界，也是来杀我的。）”
　　楚华晨与艾方寒对视，道：“那卦象确实是下下卦，可他们并非没有能力在上面动手脚。我这次下界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对付魔神分身，一是为了调查你的身世。”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艾方寒信了他的话，道：“汪……（他们就没解释为何越过浮华殿，私自派人下界行事？）”
　　“他们说这是天谕。”
　　“汪……（怕不是天谕，而是仙帝的授意吧。）”
　　楚华晨眼中闪过惊讶，不禁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艾方寒的心沉了下去，没想到竟被自己猜对了，若说第一次下界是四殿瞒着所有人做下的事，他信，可乔宇和刘钊回去，四殿殿主定然知晓楚华晨下界的事，却顶着被浮华殿问责的风险，依旧派人下界，就说明四殿背后有人撑腰，而这个人的权势地位高于浮华仙君，除了仙帝，他想不出还有谁。
　　“汪……（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让仙帝这般大动干戈，不惜搬出天谕，也要除掉我。）”
　　楚华晨与艾方寒对视良久，方才开口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存疑，仙君命我调查，在查清之前，我不会对你如何。”
　　艾方寒从他话中抓住了重点，道：“汪……（仙君怀疑仙帝？这是为何？）”
　　楚华晨讳莫如深，并未回答，“他们手中有秘宝，只要你现身，就会被发现，你最好不要在人前露面。”
　　“汪……（所以浮华殿一介入，暗杀就变成了光明正大地追杀，连掩饰都不用掩饰了。）”
　　楚华晨摇摇头，“明面上他们此次下界的任务是配合浮华殿对付魔神分身。”
　　楚华晨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艾方寒奇怪地问道：“汪……（这是为何？）”
　　楚华晨明白艾方寒所问，答道：“因为仙君坚持此事有疑，需调查清楚，再下定论。仙帝答应了。”
　　“汪……（浮华仙君与我并不认识，他为何相信我？）”
　　“若此事属实，仙帝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派人捉拿，而不是越过浮华殿，私下授意四殿暗杀，这明显不对劲，仙君不能置若罔闻。”
　　“汪……（仙君虽是仙界战神，却也要听从仙帝的命令，为了我质疑仙帝，怕是不妥吧，其中可有隐情？）”艾方寒怀疑地看着楚华晨。
　　楚华晨无奈地笑笑，道：“你不必多心，仙君对你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冒着得罪仙帝的风险保你。”
　　“汪……（我的不解就在此处，仙君为何保我？可是知晓我的身份？）”
　　“仙君素来公正严明，此事事关三界安危，自然要调查清楚，并非只为你。”说到浮华仙君，楚华晨神情中满是崇敬。
　　“汪……（若当真如此，那浮华仙君确实值得敬重。）”
　　楚华晨话音一转，问道：“我想知道魔神为何要派人掳掠仙门弟子。”
　　“汪……（我不信你猜不到缘由。）”
　　“这正是我疑惑之处，魔神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地找你，你与他又有何关系？”这次换楚华晨紧盯着艾方寒。
　　艾方寒自然清楚楚华晨要问的是什么，只是他也给不出答案，“汪……（当初围杀魔神，你不就在现场，你说我跟他是什么关系？）”
　　“那他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为何得知你被追杀，反而出手相助？”
　　“汪……（他不是出手相助，他是想抓到我，弄清楚仙界为何要杀我，若可以收为己用，岂不更好？）”
　　

第175章
　　“你可曾想过如此搅动风云， 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丢掉性命？”楚华晨审视着艾方寒。
　　艾方寒平静地与他对视，“汪……（近几十年来，魔修猖獗， 死伤无数，若非我搅动风云， 仙界可会过问？）”
　　“以你之力， 若早作应对， 这些魔修成不了气候。”
　　“汪……（以我之力？）”艾方寒讥诮地笑笑，“汪……（若我冒头，四殿的人能放过我？魔神能放过我？以我一人之力，能抗衡得了谁？况且， 这世间如此容不下我， 我为何还要护着？）”
　　楚华晨闻言不由语塞， 想要说教， 可看着艾方寒清澈又倔强的眼神， 说教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汪……（我从未做过坏事，也从未想过做个坏人， 却有个天大的帽子扣下来，非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就该心甘情愿地将头颅双手奉上？凭什么？）”
　　别看艾方寒平时嘻嘻哈哈， 好像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 其实他是个心思重的人，那不过是他的伪装。在得知仙帝竟想杀他时， 他心里是害怕的、恐惧的。仙帝是谁， 仙界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对他来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存在竟想让他死， 他能不害怕吗？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如果他害怕了，身边那些人又该怎么办？
　　小丹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方寒此时的情绪，愤怒、委屈、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也跟着情绪激荡，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楚华晨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好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我希望你能保持初心，莫要被怨恨蒙蔽双眼，被魔神所蛊惑。”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道：“汪……（我是否能保持初心，取决于你们，不可能别人向我捅刀子，我还笑脸相迎，不要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一套。）”
　　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艾方寒不再多说，跳下椅子便走了出去。
　　小丹并未跟上去，而是等艾方寒离开后，抬脚走向楚华晨，随即猛地靠近，双手撑在椅背上。
　　楚华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靠，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莫名有些紧张，“你……要作甚？”
　　小丹俏脸含煞，警告道：“若你敢对主人动手，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你……”
　　不等楚华晨说完，小丹便站直身子，转身走了出去，没再看他一眼。
　　楚华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无奈地笑，“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脾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艾方寒虽然走了出去，可对里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心里暖暖的，见小丹出来，出声说道：“汪……（你根本不用搭理他。）”
　　小丹隐去身形，化作原本的模样，道：“主人，你只需记住一点，无论你做什么，都不欠这个世界的，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论对错，无论生死，我们永远与主人并肩作战。”
　　艾方寒心里越发感动，害怕和恐惧逐渐消散，笑着说道：“汪……（其他人不重要，我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你们。）”
　　两人一起回了识海空间，楚未熙还在修炼，正是进阶的关键时刻，艾方寒打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反正楚华晨来了，青云派又开启了护山大阵，即便有仙界来人和魔神分身，青云派也不会有事。
　　艾方寒是个闲不住的人，索性再次开启炼丹模式，有什么材料，炼什么丹，多多益善。
　　时光流逝，转眼就是三个月，九龙鼎内的炼丹材料消耗的差不多了，艾方寒正打算歇一歇，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身形一闪，便来到了生命之泉岸边，发现楚未熙已经突破渡劫期，刚才那股灵力波动就是他进阶时散出去的。
　　楚未熙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艾方寒，嘴角勾起微笑，道：“方寒，我进阶了。”
　　“恭喜进入渡劫期。这一……”
　　不等他说完，身子便被楚未熙抱住，紧接着便听他在耳边说道：“方寒，谢谢你！”
　　艾方寒抬起手环住楚未熙的腰，笑着说道：“我不是说过嘛，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感受着艾方寒的气息，楚未熙的心分外安定，随即松开手，拉开两人的距离，问道：“我闭关了多久？”
　　“四个多月吧。”艾方寒依旧环着他的腰，“进入渡劫期，就相当于半只脚踏上飞升之路，以后的进阶就是水到渠成。”
　　“若非有你，我怕是还要在大乘期浪费百年光阴。”
　　“不说这个。蠢猫，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见艾方寒的神色变得严肃，楚未熙也跟着紧张起来，问道：“可是青云派出了事？”
　　艾方寒摇摇头，“青云派安然无恙。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我觉得不该对你隐瞒，至于我们的关系，待你听后，也可以重新做决定。”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心里越发紧张，本能地攥紧艾方寒的手，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动摇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艾方寒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我们进去坐下说吧。”
　　“好。”楚未熙跟着艾方寒进了房间，在沙发前相继坐下。
　　“这件事还得从雪原那场大战说起。”艾方寒停顿片刻组织语言，“我们与萧华序对战，他自知不敌，便使用秘术，以献祭灵魂为代价召唤魔神。当时我们以为他召唤来的是魔神的一缕元神，所以认定那缕元神会死在浮华仙君的最强一击下，可事实却是萧华序召唤来的是魔神的分身……”
　　艾方寒将之后发生的事和楚未熙详细地说了一遍，“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不仅魔神想要我的命，仙帝也想要我的命，他们一个是魔族的神，一个是仙界的皇帝，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我能抗衡的。”
　　楚未熙的眉头皱紧，道：“所以当初四殿派人下界，是仙帝的授意？”
　　艾方寒苦笑着点点头，道：“这是我从楚华晨那儿套来的消息，错不了。”
　　“仙帝为何要杀你？”
　　“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推测应该与我的前世有关。”
　　“能让仙帝和魔神忌惮，你的身份……”楚未熙看向艾方寒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现在的我十分弱小，能不能在仙帝和魔神的重重包围下活着都成问题。”艾方寒看向楚未熙，“蠢猫，我如今处境艰难，你跟我在一起太危险，不如……”
　　楚未熙握住艾方寒的手，“我方才便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动摇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方寒，我身处绝境时，是你救了我，如今你处境艰难，虽然我不敢说能救你，至少能陪在你身边，即便共赴黄泉，也能做个伴儿。”
　　“如果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仙界的某位仙君转世，只要飞升成仙，就能顺利归位，真的要为了我放弃仙途吗？”
　　“我可以向规则发誓……”
　　艾方寒急忙阻止，按下他举起右手，道：“叫你一声’蠢猫‘，你还真的犯蠢？哪能随便向规则发誓。”
　　“不是随便，我是认定了你这个人。”
　　“我相信你！”艾方寒无奈地看着他，“你这个执拗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说愿意陪我同生共死，那就一定是真的。”
　　“方寒，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风头紧，我打算回去，躲一段时间再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这里有楚华晨坐镇，出不了问题。”
　　“若我不出现，他们定会认为我们在一起，到时青云派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有楚华晨，也难说能保得住。”
　　“他们清楚我们的关系，你留下会很危险，你消失，反而能保住青云派。”
　　见楚未熙眉头紧皱，有些犹豫不决，艾方寒接着说道：“这样吧，我们出去，去见楚华晨，商量对策。”
　　楚未熙点点头，“好。”
　　两人一起出了识海空间，去了楚华晨所在的院子。
　　“你突破渡劫期了？”楚华晨惊讶地看着楚未熙。
　　“多亏方寒帮我。”楚未熙回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道：“我们有事与你商量。”
　　楚华晨看了一眼艾方寒，问道：“什么事？”
　　楚未熙直言道：“如今的形势与方寒不利，我们打算出去躲一段时间，青云派还需你多加照看。”
　　“什么意思？”楚华晨听得一愣，随即看向艾方寒，道：“青云大陆被你搅得风起云涌，你现在打算撤了？这算什么？这就相当于台子搭好了，观众也到位了，主角临阵脱逃了，像话吗？”
　　艾方寒装傻道：“汪……（你们下界的目的不是对付魔神分身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未熙照实翻译了艾方寒的话。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汪……（那怎么有意思？非得让我在仙帝和魔神的包围圈里走一遭，那我还能活着出来吗？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还能躲一辈子？”
　　“汪……（能啊，什么都没小命重要。）”
　　楚华晨闻言竟无法反驳，道：“你们能躲到哪儿？”
　　“汪……（这个你无须多问，你只需保证青云派安然无恙就好。）”
　　楚华晨好笑地看着两人，“你们用我，还不信我，我为何要帮你们？”
　　“汪……（如果我出面，那结局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你想想以我们三方的实力，会造成多大的伤亡。人都死了，你还调查什么，还有意义吗？）”
　　楚华晨一愣，不得不承认艾方寒说得在理，但这话说在后头，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汪……（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蠢猫的关系，如果他留下，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仅凭你一己之力，恐怕护不住他。由此可见，我们躲起来，才是最佳解决办法。）”
　　楚未熙复述了艾方寒的话，看向楚华晨，想听听他怎么说。
　　楚华晨看看两人，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要走就赶紧走，别给我后悔的机会。”
　　艾方寒心里一喜，转头看向楚未熙，道：“汪……（蠢猫，他这是答应了，我们赶紧走吧。）”
　　楚未熙点点头，拱手说道：“青云派就交给你了，若此次能顺利渡过难关，我们定会重谢。”
　　“这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两人没再多说，转身离开，待来到院子里，便隐去身形，速度极快地往山下走，很快便来到了通道入口。
　　“洞口又移动了？”楚未熙惊喜地说道。
　　

第176章
　　两人见面后， 忙着互道衷肠，紧接着楚未熙又闭关修炼，艾方寒就忘了说洞口移动的事。
　　“根据以往移动的规律推测， 洞口是每隔百年，随我的意念所移动。”
　　“那是否能移动到仙界？”
　　艾方寒闻言眼睛一亮， 道：“汪……（如果可以， 那就太好了， 以后就算去了仙界，我也能回家了。）
　　见艾方寒笑，楚未熙也扬起嘴角，道：“但愿如此。”
　　“汪……（走吧， 好久没回去了， 有点想我妈了。）”
　　楚未熙跟着艾方寒进了通道， 走着走着， 视线突然变换， 他再看自己，已经变成了小黑猫。
　　艾方寒一直在留意楚未熙， 见他变了身，忍不住笑着说道：“小黑，好久不见啊。”
　　楚未熙无奈地放下小爪子， “喵……（若此时进入你的识海空间， 我是否会变成人形？）”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意念一动， 两人进入识海空间， 而小黑猫也变成了人形。
　　艾方寒见状松了口气，道：“看来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在现代世界， 只要在我的识海空间，我们都是人形状态。”
　　“这样很好。”对于这样的变化，楚未熙也很满意。
　　两人出了识海空间，艾方寒低头看向楚未熙，问道：“蠢猫，我能抱你吗？”
　　楚未熙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纵身一跃，跳到艾方寒怀里。
　　艾方寒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忍不住低下头在他身上狠狠吸了一口，说：“好久没抱了，还真有点想。”
　　楚未熙只觉得一阵脸热，好在现在是猫的形态，看不到他脸红的模样。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艾方寒怀里。
　　艾方寒抱着楚未熙走出通道，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刚好早上五点，说：“你想跟着我去学校，还是想留在家里？”
　　“喵……（跟你去学校。）”好不容易在一起，楚未熙不想和他分开。
　　“好。如果觉得闷了，你就进识海空间修炼。”艾方寒将楚未熙放到床上，从衣柜里拿了身衣服换上，再转头看过去时，发现他背对着自己，不禁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热，说：“那个……我下次注意。”
　　“喵……（不用。）”楚未熙说完，又觉得不对，“喵……（也不是，就是……）”
　　艾方寒见状不禁轻笑出声，那一点点不自在顿时消散了，走到床前将他抱了起来，说：“既然我们已经确定情侣关系，就要尽快适应现在的身份，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楚未熙犹豫片刻，撑起身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喵……（是这样吗？）”
　　艾方寒愣了愣，没想到楚未熙这么直接，随即反应过来，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吻，还顺便吸了一口，说：“我去做早饭，一会儿该去学校了。”
　　“喵……（那你去吧。）”
　　楚未熙趴在床上，看着艾方寒开门出去，不禁长出一口气，刚才艾方寒的举动让他心猿意马，体内竟然升起一股冲动，好在艾方寒没发现，否则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喵……”
　　楚未熙突然听到一阵猫叫声，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想起艾方寒曾跟他说过，自他离开后，刘玉华又养了一只狸花猫。
　　艾方寒也听到了叫声，从厨房探出头来，见小花站在卧室门口，朝着里面不停地叫着，警告说：“小花，大清早的，不许乱叫！”
　　小花转头看了艾方寒一眼，紧接着又看向卧室的房门，还在喵喵喵地叫着。艾方寒有些无奈，避免打扰邻居休息，他给小花禁了言，随后又回到厨房忙活。
　　听着外面的猫叫声，楚未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烦躁，撑起身子就要跳下床，一阵凉风吹过，让他回了神，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急忙默念《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
　　艾方寒将煮好的鸡蛋放进冷水里，这样一会儿剥起来容易，随后从橱柜里拿了一头蒜，正蹲在垃圾桶前剥蒜，见楚未熙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小花，笑着说：“看来小花很喜欢你。”
　　楚未熙转头看了看小花，问道：“喵……（他是公猫，还是母猫？）”
　　艾方寒剥蒜的动作一顿，随即答道：“母猫，怎么了？”
　　楚未熙终于明白身体突然出现异常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会儿，说：“喵……（能不能暂时把它送走？）”
　　“为什么？你不会吃一只猫的醋吧。”艾方寒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妥，“小花是我妈养的，她肯定不同意把它送走。”
　　“喵……（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叫吗？）”
　　“不是因为你来了？”
　　楚未熙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叹了口气道：“喵……（锅开了。）”
　　艾方寒下意识地转头，解释道：“熬粥呢，已经调小火了。”
　　艾方寒继续剥蒜，说：“早上就简单吃点，我熬了小米粥，蒸了肉馅儿的灌汤包，再弄个蒜泥鸡蛋。”
　　楚未熙赶走围在身边的小花，走进厨房，关了房门，蹲坐在地上看着艾方寒忙活。
　　半小时后，饭菜上了桌，艾方寒给楚未熙专门准备了饭碗，每样食物都分了一份。他还给小花准备了猫粮，可小花想往楚未熙身边凑，却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房子里，怎么都出不去。
　　艾方寒看看小花，又看向楚未熙，即便变成猫，楚未熙的吃相还是那么斯文优雅，奇怪道：“你就那么不喜欢它？”
　　“喵……（我什么性子，你不了解？）”
　　艾方寒瞧着他傲娇的小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蠢猫，这才是你，好久不见！”
　　以前的楚未熙是骄傲的天才，说话做事我行我素，即便青云派被灭门，他被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骨子里的骄傲都不曾放下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了之前的骄傲，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楚未熙听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喵……（肉馅儿咸了，下次做的时候，少放点盐。）”
　　他明白艾方寒的意思，其实他没变，在面对其他人时，他依旧是以前的楚未熙。他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只有在面对艾方寒时才会出现，那是因为先爱的人，往往没有安全感。
　　“咸了吗？”艾方寒夹起灌汤包尝了尝，“咸淡刚好啊。可能是你变成了猫，味觉发生了变化，下次我单独给你做。”
　　“喵……（下次我们一起做，在识海空间。）”
　　“行啊。识海空间灵气浓郁，如果在里面种菜，那做出来的饭菜岂不是更香。等有空，咱们去一趟菜市场，买些蔬菜种子，种一种试试。”说到这儿，艾方寒想到徐佳林，“不用去菜市场了。我有个朋友，最近迷上了种菜，他那里一定有种子，我让他给送点来。”
　　“喵……（你说的朋友是徐佳林？）”有关艾方寒的事，无论大小，楚未熙都记在心里，所以听他提起，便知道是谁。
　　“没错，就是他。”艾方寒拿出手机给徐佳林发了条短信。
　　“喵……（你们的关系很好？）”楚未熙虽然没看艾方寒，却支着耳朵听着。
　　“是啊，今年我们一起过的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喵……（我们还没一起过过年。）”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楚未熙的声音很轻，艾方寒却听得清楚，急忙解释道：“我跟佳林只是朋友，跟你不一样。”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心里欢喜，嘴上却说：“喵……（我又不是醋坛子，吃什么醋，你想多了。）”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继续吃着碗里的饭，一人一猫边吃边聊，吃完收拾完，再看时间刚刚好，艾方寒拎着书包，和楚未熙一起出了门。
　　楚未熙隐了身，坐在艾方寒的肩上，跟着他骑车来到学校，虽然之前跟他去过一次学校，却也只是去了宿舍楼，还没看过教室是什么样。楚未熙进入教室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有很多书，每张桌子上都摞着很多书，花花绿绿，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学生但凡弓着腰，或者趴在桌子上，都能被挡住。外面天还没亮，他本以为他们来早了，没想到教室里的学生已经来了大半。
　　高文伟转身看向艾方寒，问：“你报名了吗？”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报了，你报了吗？”
　　“没有。我妈帮我报了化学竞赛，时间上有冲突，去不了。”
　　“那可惜了，不能看到我大杀四方的英姿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我一定鄙视他。你别忘了跟班主任说一声，参赛的时候好请假。”
　　“嗯。”艾方寒点点头，拿出一套物理试题就开始刷。
　　楚未熙纵身一跃跳到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艾方寒刷题，问：“喵……（物理竞赛是什么？）”
　　艾方寒抬头看了看，紧接着设下隔音结界，说：“我们这儿有个学科叫物理，物理竞赛就类似于修真界每十年一次的大比，如果能拿到前三名，就能获得奖励。”
　　“喵……（你写的就是物理？）”
　　“这是物理试卷。”艾方寒把手拿开，让楚未熙看得清楚些。
　　“喵……（有多少人参赛？）”
　　“报名的很多，但最后能坐在一起考试的不多。”
　　“喵……（都有什么奖品？）”
　　“前三名不仅能获得直通华清大学的名额，还有奖金可以拿。第一名十万，第二名五万，第三名一万。”
　　于晨转头看向艾方寒，见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声音，便以为他在默读，并未放在心上。
　　“喵……（你是为奖金去的？）”
　　艾方寒刷题的手一顿，随即抬头看向楚未熙，笑着说：“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楚未熙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喵……（掉钱眼里的人。）”
　　“反正在学校也是刷题，不如去参加竞赛，还能赚点外快。”
　　“喵……（除了物理竞赛，你还报了别的？）”楚未熙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知我者，蠢猫也。”艾方寒一边在草稿纸上写着，一边说：“我还报名了数学竞赛，奖金也是十万。”
　　“喵……（这么有信心？）”
　　“没信心就不报名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楚未熙趴在那些书上，专心地看着艾方寒，记得初见他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犬类幼崽，没想到短短时间，完全变了副模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他手里，只能说缘分妙不可言。
　　

第177章
　　在学校的一天结束， 迎着星星来，伴着星星去，一天有二十四小时， 其中三分之二的时间大脑在高速运转，说不累是假的。
　　楚未熙坐在艾方寒肩上， 看着骑车回家的学生， “喵……（上课不比修炼轻松。）”
　　“是啊， 除了在学校上课，很多学生假期还要上各种辅导班，一年到头真正能休息的没几天，可还是有很多家长认为上学很轻松， 完全忘了之前自己上学时的煎熬。”
　　“喵……（人生百味， 总是要尝一尝， 方知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听着他老气横秋的话， 艾方寒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打趣道：“你这说话的语气和你的形象完全不符，感觉像是三岁的奶娃子背着手走路， 非要装大人。”
　　楚未熙一爪子拍在他脸上，说：“喵……（我已经两百多岁，比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活得都长。）”
　　毛茸茸的小爪子拍在脸上， 感觉像是在挠痒痒， 他一把攥住，笑着说：“你现在就是三四个月小奶猫的形象， 说两百岁有人信吗？就算你人形的模样， 也就是二十岁出头，在我们这儿以前叫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现在叫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爪子被攥在手心， 暖烘烘的，很舒服，楚未熙犹豫了一瞬，到底没舍得收回来，调整了个姿势，就那么任由他攥着，不解地问：“喵……（大学不是你们这儿的最高学府吗？为何大学生会被那般称呼？）”
　　“大学是最高学府没错，可学生嘛，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在家庭和学校的温床中长大，天真又无邪，所以清澈，不通世事，所以愚蠢，其实这也不是贬义，是一种幽默的说法。”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的大学就是个小型社会，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阳光，黑暗到处都是。”
　　见艾方寒下了车，楚未熙下意识说道：“喵……（这么快就到家了。）”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心情愉悦地说：“没错，咱们到家了！”
　　乘坐电梯上楼，艾方寒一开门，就看到了小花。它蹲坐在门口，见门开了，就站起身，探着脑袋往艾方寒身后看，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圆溜溜的眼睛有些迷茫，’喵喵‘叫了两声。
　　艾方寒见状好笑地说道：“蠢猫，小花这是对你一见钟情，心心念念的全是你。”
　　楚未熙一爪子拍在艾方寒脸上，没好气地说道：“喵……（你就是根木头！）”
　　“我怎么木头了？”被拍得有些痒，艾方寒忍不住挠了挠，随手将房门关上，用脚轻轻将小花往一边推了推。
　　楚未熙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转移话题道：“喵……（要不要回去瞧瞧？）”
　　艾方寒将书包挂在墙上，“你不放心青云派？”
　　“喵……（两方人马虎视眈眈，我怕即便有楚华晨在，也护不住他们。）”
　　楚未熙从艾方寒身上跳下来，动作轻巧优雅，让艾方寒不禁想起他最初变成猫时的笨拙。
　　“那就去瞧瞧。”艾方寒将小碧叫了出来，“你留下保护我妈，如果我不能按时回来，就做个傀儡代替我去上学。”
　　小碧点点头，“主人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主人妈妈。”
　　艾方寒没再多说，和楚未熙一起进了通道，越过中间那道分界线，艾方寒视线下移，变成萨摩耶幼崽，楚未熙则化作人形。
　　楚未熙低头看向艾方寒，“我能抱你吗？”
　　“汪……（想抱就抱吧，反正总是要还的。）”
　　楚未熙扬起嘴角，蹲下身将艾方寒抱了起来，摸着他柔软的毛发，心里分外满足。
　　“汪……（好摸吗？）”其实楚未熙的抚摸很舒服，只是艾方寒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力让自己适应，以免楚未熙误会。
　　楚未熙脸上一热，捏了捏他的后颈，道：“那你摸我时呢？感觉如何？”
　　“汪……（好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认。）”艾方寒调整了姿势，决定厚脸皮的摆烂，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更何况摸自己的还是喜欢的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艾方寒为两人遮掩了气息，若非修为高过他，或者有特殊的法宝，没人能感应到他们。两人走出通道，进入青云山，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一个人，不禁有些奇怪，直到他们发现护山大阵竟然关了，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好！”楚未熙急忙召唤出枭，御剑往山上飞。
　　“汪……（你先别急，说不准是魔修已被清除，不用再开启护山大阵，或者是其他原因……）”焦黑的树木，被炸出的坑洞，打断了艾方寒的话，抬头看向楚未熙，见他紧抿着唇，眼中尽是焦急，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越往上，战斗的痕迹越重，却不见一具尸体，两人非但没有放心，反而越发担忧。楚未熙加快速度，赶到了青云派所在，原本干净整洁的院落，如今却是墙倒屋塌，只剩下残垣断壁。楚未熙落地，艾方寒也跳了下去，两个人沉默地往前走，虽然没找到尸体，却看到了变了色的血迹，一层压这一层，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
　　楚未熙握紧双拳，眼中满是仇恨和懊悔，“为什么会这样？”
　　艾方寒意念一动，将楚未熙带到了识海空间，紧紧抱住他的身子，说：“要怪就怪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你我都消失了，他们就不会再为难青云派，是我的错，不怪你，怪我吧。”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楚未熙有股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
　　见他竟有入魔的迹象，艾方寒急忙抵住他的额头，默念《清心咒》。一股凉意进入识海，让楚未熙恢复一丝清明，随即便听艾方寒说道：“未熙，这件事怪我，是我太自以为是。我发誓，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交给你处置，为青云派的同门报仇。你还有我，还有我陪着你，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楚未熙慢慢抬手，抱紧艾方寒的身子，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方寒，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他们这次是冲我来的，是我懦弱，只知道一味躲藏，这才害了他们。”艾方寒轻柔地拍着楚未熙的脊背，眼中却没了平日里的温和，只剩下毫不掩藏的杀意。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之所以理智尚存，是因为要安抚楚未熙，“既然他们这么容不下我们，那就玉石俱焚吧。”
　　楚未熙闻言心头一颤，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看向艾方寒，被他眼中的杀意震慑，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方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艾方寒收敛眼底的杀意，看着楚未熙安抚地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很清醒，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青云派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我会替他们报仇，但凡动了手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件事不怪你，是他们欺人太甚！”
　　“是啊，欺人太甚。”艾方寒松开楚未熙，传音叫小丹出来，“你出去，跟万刀联络，问问怎么回事，我要闭关。”
　　小丹担忧地说道：“主人，你现在状态不稳，若是闭关，极易产生心魔，还是……”
　　“问清楚情况后，便化作我的模样，在青云山附近出没，听明白了吗？”艾方寒盯着小丹的眼睛。
　　小丹一怔，随即恭敬地行礼，“是，主人。”
　　待小丹出了识海空间，艾方寒看向楚未熙，“蠢猫，你也闭关吧，之后我们将会有一场大战。”
　　楚未熙上前，攥住艾方寒的手腕，道：“方寒，你状态不对，若此时闭关，极易走火入魔，我不能让你冒险。”
　　“相信我。”艾方寒反握住楚未熙的手，“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好得不能再好，我保证不会出事，相信我，好吗？”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的眼睛，以往的清澈与纯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威严。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
　　艾方寒靠近楚未熙，在他额间落下一吻，随即转身走向生命之泉，在正中心的位置盘膝而坐，运转功法，进入修炼状态。
　　楚未熙站在岸上，大量灵气流动产生的风，吹起他的衣摆，飘去的正是艾方寒所在的方向，他的身体就像看不到底的黑洞，在疯狂地吸收着灵气。以前只是听他说在压制修为，对此没有什么概念，如今楚未熙终于明白自己与他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突然，三道身影在身边出现，楚未熙转头看过去，是小冰、小木和小火。
　　小冰见他看过来，出声说道：“自我们和主人契约以来，还从未见主人正经修炼过，主人这是要渡劫飞升吗？”
　　楚未熙闻言一怔，联想艾方寒刚才的命令，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要把那些人都引来，利用雷劫，把他们全杀了。”
　　小冰眉头微蹙，问道：“主人要杀谁？”
　　“那些魔修和降临者，他们屠戮了青云派。”楚未熙眼中闪过伤痛和愤怒。
　　“我能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愤怒。”小木不安地抓住小冰的手。
　　小冰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小木，不久之后，我们将有一场大战，你怕吗？”
　　小木摇摇头，“有主人在，有哥哥姐姐在，小木不怕。”
　　“小木乖。”
　　小火拍拍小胸脯，道：“到时候你躲我身后，我护着你。”
　　“我不是小孩子，我也能帮主人打坏人，你们不准丢下我！”小木一手抓着小冰，一手抓着小火，语气是凶巴巴的，眼中却是乞求。
　　“谁说要丢下你了。”小火脸上是不耐烦，语气却格外的好，“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同生共死！”
　　“嗯嗯，同生共死！”
　　楚未熙看着他们，突然有些羡慕，转头看向艾方寒，突然有了决定。他身形一闪，来到艾方寒身前，意念一动，一根冰针出现在手中，随即在他手指上刺了一下。
　　艾方寒眉头微蹙，就听楚未熙出声说道：“方寒，是我，没事，你继续修炼。”
　　艾方寒拧着的眉头松开，再次进入修炼状态。而楚未熙默念咒语，艾方寒手指上的血珠飞了起来，落在楚未熙额间消失不见，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楚未熙心满意足地笑了。
　　

第178章
　　小冰将一切看在眼中， 本想阻止，却在看到结契的印记后，散去了调动的灵力。楚未熙并未伤害艾方寒， 而是与他签订了契约，是平等契约， 双方皆可解除。若艾方寒不愿， 待他醒来， 直接解除便可。
　　楚未熙与艾方寒签订契约后，也进入了修炼状态，大战在即，即便不能进阶， 也至少要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小丹联络了万刀， 问清了青云派的遭遇， 降临者们以艾方寒勾结魔修， 扰乱修真界秩序为由， 联手向楚华晨施压，逼他交出艾方寒。万刀为艾方寒争辩， 却被降临者们要挟，言他是被艾方寒蛊惑，若再执迷不悟， 刀宗覆灭便在眼下， 万刀无奈只能选择保存自身。
　　楚华晨据理力争，却抵不过那些人的栽赃陷害。魔修唯恐天下不乱， 便配合降临者演了这出戏， 做实艾方寒勾结魔修，祸乱修真界。楚华晨有口难辩，又势单力孤， 只能苟在青云山，想着有护山大阵，又有艾小暖和烈焰陪他在山上坐镇，总能护住青云派。
　　不承想，一个月前的晚上，降临者们突然带人攻上青云派，待楚华晨反应过来时，发现护山大阵竟被关了。降临者人多势众，下界时又带了不少宝贝，即便有他们三人坐镇，也只能勉强招架，再加上隐在暗处的魔修偷袭，三人相继重伤，其他青云派弟子被杀，青云派惨遭灭门。
　　“抱歉，我有负前辈所托。”万刀脸上尽是愧色。
　　小丹的脸色很难看，其实艾方寒将艾小暖和烈焰留下，就是要确保青云派的安危，只是低估了那些人想要杀他的决心。在艾方寒想来，既然主意是他拿的，那青云派上下近百口的性命，就是因为他丢的，所以才会有那么疯狂的计划。
　　其实小丹很想他快快乐乐地生活，不必像之前那样，心里只装着天下。可那些曾被他压制的人蠢蠢欲动，想趁着他弱小至极，搬掉头顶的大山，逼着他快速成长。
　　“万宗主，无论接下来发生何事，你都不要过问，只需安安稳稳地待在御刀山。”小丹能理解万刀，虽然他是青云大陆的顶尖强者，却在降临者眼中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们背后有仙帝撑着，要覆灭一个门派轻而易举，所以他能顶住压力，没参与进来，已是不易，没理由怪他。
　　万刀闻言一怔，随即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计划？”
　　“这个你无须过问。”小丹顿了顿，接着说道：“等一切了结后，你帮忙找个名叫孔慈安的人，找到他，杀了他，就算报答主人的提携之恩了。”
　　“孔慈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他是青云派的人，是藏书阁的管事。另外还有一层身份，他曾是萧华序的师父。”在万刀说到护山大阵关闭时，小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可前辈为何要杀他？”
　　“青云派的护山大阵。”
　　万刀一怔，随即恍然，道：“你让前辈放心，万某定不负所托。”
　　小丹没再多说，收起通讯灵珠，按照艾方寒的意思，化作他的模样，在青云山附近出没。回到识海空间后，小丹没有隐瞒，如实向楚未熙转述了万刀的话。
　　楚未熙沉默了许久，问道：“藏书阁怎么样了？”
　　“藏书阁还在。他们清楚放逐之路不能打开，留有人看守。”玉女峰上有结界守护，即便小丹没上去，也明白怎么回事。
　　楚未熙抬头看向小丹，“我们青云派为了守护青云大陆，镇守放逐之路千年，为何落得如今的下场？”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都是人的贪欲所致。”
　　“你说这世界烂成这样，我们到底在守护什么？”
　　“我们守护的是子孙后代要走的路。世界破破烂烂，总要有人修修补补，他们以后的路才能更好走。”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沉默不语。
　　一个月后，烈焰和艾小暖得到消息，回到了青云山，与小丹会合，进入识海空间，有生命之泉和高阶上品丹药的加持，他们的伤只用了一天便已恢复。
　　“你们为何没和楚华晨在一处？”
　　“我们与降临者交手时，他们下手狠辣，不留余地，明显不想留活口。若非楚华晨留有后手，我们怕是也交代了。他说那些人想杀他灭口，不让我们跟着他，所以才分开躲藏。”
　　小丹冷笑，“就连楚华晨都不放过，看来仙帝是铁了心要杀主人。”
　　艾小暖不解道：“丹姐，仙帝那样的存在，为何揪着主人不放？”
　　小丹不屑地撇撇嘴，道：“在主人面前，他算个屁，也就只能在主人弱小时下手，摆摆他仙帝的威风。”
　　艾小暖震惊地看向艾方寒，道：“那主人……”
　　“主人的身份是天机，我不能透露，只能说能跟随主人，是你们的福分。”
　　艾小暖点点头，担忧道：“主人在青云山出没的消息传得很快，怕是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来了。”
　　“那是主人设的局，等的就是他们。”小丹将艾方寒的打算说了出来。
　　“利用天劫？”艾小暖震惊过后，便释然了，“上次主人渡劫，已是毁天灭地之势，这次飞升，天雷的威力只会更甚，即便他们是降临者，也绝不可能抵挡。”
　　“我已在青云山布下迷天大阵，进来的人休想再出去。”
　　又是一个月过去，艾方寒还在闭关，青云山上却陆续来了不少人，小丹为了吊住他们，联合艾小暖和烈焰与他们接连交了几次手。他们不怕受伤，只要不死，即便伤得再重，最迟一周就能恢复巅峰状态。
　　“来了，都来了。”
　　万刀给过小丹名单和画像，是降临者下界后所用的身份，这段时间他们在青云山中出没，一是为了吊住他们，二是要确定来了多少人，直到今天所有降临者已然到齐。
　　“魔修也来了。”
　　“来了好，一锅端，省得麻烦。”
　　“还有不少过来看热闹的，是否想办法把他们赶走。”
　　“不用，是生是死看他们造化。”
　　……
　　青云山玉女峰，赶来青云山的降临者，以及他们的追随者都在这里扎营。一处较大的院落内，有八人在议事，正是此次下界的降临者，以千乌殿的管事曹军为首，也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一个，修为压制在渡劫大圆满境界。
　　曹军眉头皱紧，道：“那灵兽明明就隐藏在青云山内，为何我们就是找不到？”
　　“曹师兄手中有窥天镜，庞师姐手中有引魂绳，竟也找不到他。看来正如乔宇所说，他有隐藏气息的法宝。”
　　说话的是摘星阁的戴冒，他口中的庞师姐，名叫庞莹，是南辰宫的管事。
　　“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庞莹秀眉微蹙，“青云派被灭，可见我们杀他的决心，他不好好藏着，为何要泄露行踪？”
　　望月楼的平昭出声说道：“还能为何？不就是想寻我们报仇嘛。”
　　“报仇？”戴冒像是听到了笑话，不屑道：“就算他修为再高，也不过在渡劫期，就连楚华晨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又能如何？”
　　庞莹闻言不赞同道：“你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他可是仙帝亲自下令要除掉的，若非有些能耐，又怎会劳动仙帝？”
　　千乌殿的另一名弟子陈继出声说道：“庞师姐不必长他人志气，灭我们的威风。我们是八个，不是四个，就算再来一个楚华晨，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是未成仙的灵兽。”
　　“就是。我发现庞师姐越来越小心了，许是年纪大了吧。”平昭阴阳怪气地说道。
　　“平昭，你怎么说话呢？”南辰宫的玉芙不忿道。
　　“我怎么了？”平昭无辜地眨眨眼，“你们南辰宫这么霸道吗？连我怎么说话都要管。”
　　“平昭，你……”
　　庞莹伸手拦住玉芙，道：“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别忘了之前来的人是什么下场。”
　　“那是因为萧华序使用秘术，召来了魔神分身，否则他们怎么会死。”平昭不屑瞥了庞莹一眼，“他想报仇更好，省得我们大费周章地找他，如今只需等他来便可。”
　　戴冒出声提醒道：“你可是忘了还有魔神分身在虎视眈眈？”
　　平昭是看不上艾方寒，却不能不重视魔神分身，那可是承受浮华仙君最强一击，还能活下来的存在，道：“魔神分身虽然未死，却也受了重创，否则早就找上门了，又何须那些魔修蹦跶。所以只要我们合而不散，在修真界就是无敌的存在。”
　　“平昭师妹说得没错，庞莹师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曹军开始端水，“这次我们带的人不少，可以说是各大宗门的精英齐聚，只要魔神分身不来，那些魔修不足为惧。我们真正要顾虑的是楚华晨，他是浮华仙君的得意弟子，上次我们能胜他是侥幸，若是这次有备而来，恐怕是个麻烦。”
　　戴冒接话道：“上次交手重伤了他，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我们最好在他伤愈之前，杀了那只灵兽。”
　　曹军点点头，道：“所以从明日开始，我们带人一寸一寸地搜，务必在楚华晨伤愈之前除掉他。”
　　平昭说道：“曹师兄，如今青云山除了咱们的人，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不能保证这些人之中没有魔修的细作。”
　　“什么看热闹的？都是魔修，直接杀了便是。”
　　“曹师兄说得没错，是平昭眼拙了。”
　　……
　　又是七日过去，闭关的艾方寒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七彩光芒，不过转瞬即逝，再看时已经恢复正常。他看向身旁的楚未熙，悄无声息地起身，回到岸上，随即挥挥手，布下了结界，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小丹答道：“该来的都来了，正在漫山遍野地搜索主人的下落。”
　　“都来了？”艾方寒勾起嘴角，“很好！”
　　艾方寒没有多说，带着人出了识海空间，身子不断上升，直至升到半空，可以俯瞰整座青云山。他看着林子搜索的仙门弟子，轻声问道：“迷天大阵布好了？”
　　“早已布下，只等主人开启大阵。”
　　艾方寒默念咒语，调动体内灵力，五彩斑斓的光幕出现，从半空开始四下扩散，眨眼间的工夫，便笼罩了整座青云山。
　　“你们看，那是什么？”
　　在山中搜索的众人纷纷看向天空，光幕消失，一道巨大的影子出现，而影子之前凌空站立的，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目标。
　　

第179章
　　“是那只灵兽！”
　　“他在做什么？”
　　回应他们的是迅速升腾而起的浓雾， 只不过转眼间的工夫，那雾气已经到了胸口的位置。普通修士不明所以，而降临者们却面色大变。
　　“是迷天大阵！”曹军的脸色铁青， 急忙说道：“快，趁阵法还未完成， 赶紧撤离！”
　　“来不及了！”庞莹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们在大阵中心， 就算速度再快，也出不去了。好在我有引魂绳，能将我们串联起来，这样就能避免他逐个击破。”
　　曹军闻言面色稍缓， 道：“那就劳烦庞师妹了。”
　　庞莹没敢耽搁， 急忙用引魂绳， 将众人围了起来， 不过也只是小部分人进了圈子， 那些追随他们来的仙门弟子已不见踪影。
　　平昭咒骂道：“这个小畜生还真不简单，不仅精通阵法， 竟还会布置迷天大阵。”
　　玉芙白了她一眼，道：“庞师姐早就说过，这只灵兽不简单， 要小心行事， 是谁不以为意来着。”
　　平昭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即说道：“不简单又如何？迷天大阵虽厉害， 却也不过是个困阵， 他费尽心机布下阵法，就是想逐个击破，如今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就算有点小聪明，又如何？”
　　“他的如意算盘为何落空，还不是因为庞师姐有引魂绳。某些人啊，真本事没有，竟会耍嘴皮子说大话。”玉芙最看不惯平昭的飞扬跋扈，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要好好奚落一番。
　　“你说谁没本事？”平昭的脸色沉了下去，怒瞪着玉芙。
　　“我说谁，谁心里清楚。”玉芙站在庞莹身旁，朝她挑衅地笑着。
　　“玉芙，不得无……”
　　“你放肆！”
　　平昭话音还未落下，鞭子就抽了出去。庞莹见状眉头微蹙，手中的仙剑出鞘，挡住了平昭抽来的鞭子。
　　曹军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皱着眉说道：“如今我们身陷迷天大阵，不仅那个小畜生虎视眈眈，还有魔修在暗中窥视，此时若内讧，岂不了如他们的意。”
　　平昭并未因曹军的出面调和，而息事宁人，依旧不依不饶道：“曹师兄也看到了，是他们南辰宫欺人太甚，若我任由她们欺负，岂不是让人以为我们望月楼无人？”
　　曹军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心中对平昭多了几分不悦。
　　庞莹见状出声说道：“平昭师妹，玉芙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我在这儿代她向你道歉。以后我定严加管教，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平昭还想再说，突然看到曹军阴沉的脸色，心里不由一惊，道：“既然曹师兄发了话，那我就卖曹师兄一个面子，不与你们计较，若再有下次，哼！”
　　庞莹不再理会平昭，而是转头看向曹军，道：“曹师兄，要破除迷天大阵，还需用到窥天镜，就劳烦曹师兄了。”
　　经此一事，曹军对庞莹刮目相看，温声道：“庞师妹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仙帝办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完成仙帝交代的任务。”
　　’轰隆隆‘，一阵雷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不禁抬头看向天空，只是迷天大阵未破，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只以为是变天了，才有了雷声。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破阵。”曹军拿出窥天镜，默念咒语，注入灵力，窥天镜随即有画面显现，“由此向东南五十步，阵眼是形似灵猴的石头。”
　　按照曹军的指引，众人一起往前走着，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阵眼。
　　青云山下的村镇，正在农田劳作的农人听到阵阵雷声，纷纷站起身看向天空，只见青云山上空被乌云遮盖，一层压着一层，层层叠加之下，竟像是压在那山巅之上。银色的闪电在云层中游动，就好似一条条银龙在嬉戏。
　　“赶紧回吧，看样子一会儿要下雨，而且定然是暴雨。”
　　“好似只有山上变了天。”邻人抬头看看头顶，日照当空，没有半点要变天的迹象。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说不准一会儿就阴上来了，趁这会儿还没事，赶紧回，晚了就要被淋了。”
　　邻人还想再说，就听’咔嚓‘一声炸响，青云山的天空被一道金色的闪电划破。田中的农人被吓得不轻，急忙拿上农具，脚步匆匆地回了家。
　　艾方寒凌空而立，冷眼看着身陷迷天大阵的人们，不再压制修为，运转功法，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山中的灵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功法运转越来越快，艾方寒身前竟然形成一个漩涡，不仅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面积也越来越大。
　　头顶轰隆隆的雷声一直不断，艾方寒清楚这是雷劫在酝酿，一会儿他要迎接的就是狂风暴雨，可他却完全不在意，即便是死，也要拉着这些人去陪葬。今天他要捅破这天，让那狗屁的老天爷瞧瞧，他到底是不是软柿子。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灵力在流失？”戴冒率先察觉不对，急忙出声说道。
　　“我也是！”庞莹接话道。
　　“还有我！”其他人纷纷开了口。
　　“这到底怎么回事？”平昭急忙升起防御罩，对抗灵力流失。
　　“难道他在迷天大阵中还设置了其他阵法？”曹军也升起了防御罩，猜测道：“难道是堕仙阵？”
　　戴冒摇摇头，道：“要施展堕仙阵，至少是地仙的修为，他不可能做得到。”
　　庞莹闻言提醒道：“迷天大阵也只有少数仙君才知道该如何布置，他不是也完成了吗？戴师兄，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小瞧他。”
　　曹军的脸色变得凝重，道：“若真是堕仙阵，再配合着迷天大阵，那我们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要破迷天大阵，就必须找到对应的八十一个阵眼，所要耗费的时间甚巨。而堕仙阵启动后，会自主吸收身陷大阵的修士的灵力。这两个大阵一个困，一个吸，时间一久，他们灵力被榨干，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必须加快破阵的速度！”
　　艾方寒抬头看向太空，眼看着第一道天雷就要落下，身影一闪，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降临者所在的位置。一金一白两道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人群中，发出一阵巨响。
　　虽然众人都设下了防御罩，奈何防不住天雷，猝不及防之下，被炸了个正着，一个个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其中最倒霉的是望月楼的杨林，好巧不巧被艾方寒砸中，身子被炸烂了半边，魂魄当即就出了窍，紧接着又被天雷击中，仅坚持了十秒，便被打得魂飞魄散。
　　艾方寒也不好受，以肉身之力扛下天雷，皮毛被撕裂，鲜血染红了整个身子，好在他及时引来生命之泉，快速修补残破的身子，否则就该和杨林一样神魂俱灭。
　　众人被炸飞，狠狠摔在地上，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引魂绳所形成的结界被破，他们被强制分开，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庞莹强撑着身体盘膝而坐，随即从空间中拿出疗伤药服下，直到稳住体内伤势，才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利用引魂绳搜索同伴的下落。第一个被找到的是玉芙，两人一直紧挨着，被炸飞时，庞莹还拉了她一把。
　　玉芙伤得不轻，即便服下了疗伤药，也只能勉强站起来，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庞师姐，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才袭击我们的人使用的是雷系灵力，难怪头顶雷声阵阵，我们要小心了，他的实力比我们预料的要高得多。”
　　“雷系灵力？”玉芙眉头皱紧，“为何刘师兄未曾提起？”
　　庞莹摇摇头，“或许是他找了帮手。走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其他人，否则将会有大麻烦。”
　　曹军也受伤了，好在他反应及时，又是在较为边缘的位置，所以只是受了轻伤。即便如此，他也心有余悸，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直接砸在他身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艾方寒在硬扛之后，他还吞下不少天雷之力，体内的雷灵力变得活跃，颜色也变得鲜艳。他以最快的速度吸收灵力，恢复伤势，因为第二道天雷已经在酝酿。他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天雷，至少在那些人死光之前，不能倒下。
　　两个时辰后，庞莹终于将降临者聚齐，却得到一个坏消息，他们的八人小队只剩下七人，望月楼的杨林死了，魂飞魄散。
　　“以杨林的修为，就算是渡劫大圆满境界的修士全力一击，也不可能这般轻易杀了他，这明显不对！”平昭的脸色很难看，四殿每殿出两人，只有望月楼出现伤亡，这是很丢脸的事。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曹军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随即说道：“是雷劫！刚才袭击我们的是雷劫！”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戴冒率先反应过来，脸色也变了，道：“曹师兄是说那只小畜生想利用雷劫，将我们全杀了？”
　　庞莹沉声说道：“丹宗的人曾说过，这只灵兽每次进阶都会有雷劫出现，他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就设局将我们引来青云山，把我们困在迷天大阵中，引雷劫对付我们。”
　　玉芙接话道：“渡劫岂是儿戏，他就不怕渡劫失败，魂飞魄散？”
　　“他自知难逃一死，想与我们玉石俱焚！”
　　“据说上次他渡劫，便引来九道天雷，这次定然也不会少，刚才只是第一道，便让我们损失一人，那接下来的八道……”
　　众人听到这儿，脸色都极其难看，本以为灭了青云派，是对艾方寒的震慑，没想到是捅了马蜂窝。他们所认为的只知道躲藏的胆小鬼，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布下迷天大阵，本以为他想逐个击破，没想到竟是要我们聚拢在一处，这样他收拾起来才方便。”曹军深吸一口气，“此时我们无论是分还是合，都已经落入下风，真是好深的心机！”
　　平昭急躁道：“那我们要怎么办？距离第一道天雷落下，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第二道天雷马上就要落下，总不能站在这儿等死吧。”
　　曹军想了想，道：“为今之计，只有兵分两路，我来破阵，你们在一处，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你们六人之力，撑起防御，即便是天雷落下，也能抵挡一阵。”
　　“不行！那可是天雷，一不小心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曹军皱紧眉头，不悦道：“那你有更好的应对之法？”
　　平昭不禁语塞，她哪有什么应对之法。
　　“既然没有，就照我说的做。”
　　

第180章
　　曹军等人识破了艾方寒的算计， 打算兵分两路，由拥有窥天镜的曹军负责破除迷天大阵，而其他六人则合力撑起防御结界， 以吸引艾方寒的注意力，为曹军争取时间。
　　他们的动向皆在小丹的监控中， 很快便洞悉了他们的打算， 随后如实告知艾方寒。
　　艾方寒传音道：“烈焰、小暖， 曹军交给你们，切记保全自身。”
　　“是，主人。”烈焰和艾小暖应声，锁定曹军的位置， 便冲了过去。
　　艾方寒抬头看向天空， 原本黑沉沉的云层竟透出淡淡的金光， 那是天雷在蓄势待发， 仅是这么看着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威压。
　　’轰隆‘的雷声还在继续， 艾方寒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只要再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 就能痊愈。不过，老天并不打算让他太舒服，金光穿透云层， 以万钧之势劈了下来， 艾方寒身影一闪，朝着庞莹等人冲了过去。
　　虽然因为浓雾的关系他们看不清， 却能感受到那强大的能量波动。庞莹急忙说道：“他来了！大家撑住！”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 眼前的浓雾便被金色光芒穿透，众人本能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众人合力撑起的结界，受到严重冲击，强大的冲击力震伤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噗‘的一声，相继吐出一口鲜血。玉芙本就受了不轻的伤，这次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玉芙！”庞莹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只是她还需支撑结界，暂时不能查看她的情况。
　　平昭见状出声骂道：“废物！”
　　庞莹闻言不满地看向平昭，却并未多说什么，再看他们撑起的防御结界，其上出现许多细小的纹裂，就好似被砸坏的玻璃，若不及时修补，不用多大的力量就能将结界击碎，“快修补防御罩！”
　　庞莹提醒过后，便运转灵力，修补结界，其他人也强撑着输送灵力。平昭扫了众人一眼，眼中闪过算计，装模作样地调动灵力，其实只是做做样子。
　　艾方寒先被防御结界弹开，又被天雷打在身上，强大的力量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他的身子被埋在坑底，皮开肉绽，鲜血’咕咕‘往外冒着，浑身的骨头都好似碎了。他根本没时间喊疼，意念一动出现在识海空间，一边让生命之泉修复他四分五裂的身体，一边咬着牙运转功法，吸收强行吞下去的天雷之力。
　　艾方寒的惨状吓坏了小木，眼泪汪汪地看向小冰，“小冰哥哥，主人这是怎么了？”
　　小冰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担忧地看向艾方寒，“主人在渡劫，也在战斗。”
　　“小冰哥哥，我想帮主人。”
　　小火愤怒地大声吼道：“我要出去，杀了那些混蛋！”
　　小冰拦住他的去路，道：“主人没叫我们，你不能去！”
　　“主人不叫我们，并非用不上我们，是怕我们受伤。”小火虽单纯，却明白很多事，“我不怕受伤，也不怕死，我不能看着主人受罪！”
　　“我也不怕受伤，我也要保护主人！”
　　小冰看看两人，未再阻拦，道：“好，我们一起去。”
　　小冰带着两小只出了识海空间，发现他们处在一个深坑当中，随即运转灵力，飞出深坑。
　　小丹看到了他们，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出来助主人一臂之力。”
　　小丹欣慰地点点头，道：“那些人在修补结界，你们听我指挥，不能让他们如愿。”
　　“好。”
　　小冰带着两小只，根据小丹的指引，找到了庞莹等人。见他们在修补结界，三人对视一眼，随即运转灵力发动攻击。
　　“万里冰封！”随着小冰的话音落下，以他为起点，到庞莹等人的防御结界，所有物体全部冰封，包括空气。
　　结界中的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加大灵力输送，以确保结界能撑住。
　　待结界被冰封，小木也加入战斗，默念咒语，手掐指诀，紧接着扬声说道：“万物生！”
　　无数树枝出现，如蛇一般，将结界缠住，随后慢慢收紧。还有几条树枝突然旋转起来，如钻头般，用力往出现破损的地方钻。
　　众人只顾着观察结界，完全没留意到脚下的变化，无数树枝冒出头来，悄无声息地靠近，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缠住他们的脚踝，紧接着用力一拉，众人心里一惊，脚下一个踉跄，便朝地面摔去。
　　“小心，地下有东西！”戴冒发现地面的异样，急忙出声提醒，却已经晚了。
　　结界内人仰马翻，庞莹的脚踝也被缠住，随即掏出匕首砍了过去，没想到树枝竟这么坚硬，即便他们使用仙界带下来的武器，也没将其即刻斩断。
　　平昭挥舞着本命法器，试图将树枝斩断，却也吃了瘪，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会如此坚硬？”
　　“玉芙！”戴冒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玉芙，只见她身体里长出无数小嫩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玉芙！”庞莹转头看向戴冒，焦急道：“戴师弟，你们先撑着些，我得救玉芙！”
　　“不行！”平昭反对道：“结界还在遭受攻击，若是你撤了，结界被破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都得死！”
　　“难道我们就眼看着玉芙死在这儿？”庞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别忘了，若是她死了，我们就没办法布置七杀阵，到时候一样是个死！”
　　戴冒出声说道：“庞师姐，我帮你撑着，你赶紧想办法将结界里的这些东西消灭。”
　　庞莹应声，从空间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玲珑球，随即默念咒语，玲珑球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燃起火焰。这是临下界之前，南辰宫宫主给她的法宝，名叫火玲珑，其中蕴含着大量三昧真火。随着三昧真火地靠近，玉芙身体内生长的嫩芽缩了缩，一副惧怕的模样。
　　庞莹见状心中一喜，控制着三昧真火，将众人手脚上的树枝烧断，随即专心去除玉芙体内长出的嫩芽。她运转灵力让玉芙的身体漂浮起来，随即便看到诡异又恐怖的一幕，无数的枝条连接着地面和她的身体，其上长着密密麻麻的嫩芽，它们扭动着、伸展着，不断地吸食着玉芙的生命力。
　　“呕！”平昭干呕了一声，本就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更白了。
　　庞莹不敢耽搁，操纵着三昧真火靠近那些枝条，枝条畏惧地抖动，却没有松开玉芙的打算，而是骤然变粗，生生将她的身体撑爆。庞莹之所以没有速战速决，就是怕那些枝条伤害玉芙的性命，没想到她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玉芙的神魂从残破的身体里飘出，庞莹急忙去收，这具身体本就不是玉芙的，只要神魂无损，玉芙就安然无恙。可惜晚了一步，那些枝条不但能对实体造成伤害，还能对付灵体，它缠住玉芙的神魂，快速缩回土里，逃遁而去。
　　庞莹的脸色极其难看，有心去追，奈何自己不是土灵根，又被困在迷天大阵当中，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追。
　　“你还愣着干吗？快用火玲珑融化结界外的冰层。”平昭不在意玉芙是生是死，毕竟她们平日里就不对付。
　　庞莹一直把玉芙当妹妹对待，如今她遭遇不测，怎能不难过。此时平昭竟还说风凉话，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心中升起杀意，却很快便掩藏过去，操纵火玲珑，融化结界外面的冰层。
　　“以防万一，结界要延伸地下，以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戴冒出声说道。
　　众人没有异议，毕竟玉芙就是这么被害的。
　　结界外，小木脸色有些白，精神却十分亢奋，道：“小冰哥哥，你看我抓了一个。”
　　小冰看向玉芙的神魂，随即抬起手，晶莹剔透的冰从他指尖钻出，转瞬的工夫便将玉芙的神魂冰封，紧接着那只手猛地握拳，下一刻便听到’砰‘的一声，冰块骤然碎裂，变成冰粉，消散在空气中。他摸了摸小木的脑袋，夸赞道：“小木真棒！把主人给的疗伤药吃了。”
　　小木点点头，拿出疗伤药吃了下去。
　　小火见修为最差的小木，却最先得手，顿时起了好胜心，道：“他们有三昧真火，你停下，我来。”
　　小冰没有勉强，便停下了攻击，很快三昧真火便将冰封解除。
　　小火的神情变得严肃，口中轻声念着咒语，身形不断变换，突然周身燃起七彩火焰，火焰的温度之高，瞬间将空气中的水分蒸发。小冰急忙拉着小木后退，并设下了防御结界，这才稍稍缓解了不适。
　　“烈火焚天！”随着小火的话一出口，周身的七彩火焰化作火龙，猛地朝结界扑了过去。
　　’噗‘，清脆的声音响起，结界就像纸一样，被烧出一个洞，众人一愣，急忙加大灵力输送，试图补上窟窿，奈何破坏的速度，远比他们修补的速度快得多，就算他们体内的灵力全部耗尽，也补不过来。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死。与其这样，不如跟他们拼了！”千乌殿的杨辰出声说道。
　　“没错，以咱们的实力压根不用怕他们，龟缩在这里，只能被消耗，等我们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庞莹挥挥手收回火玲珑，道：“既然要拼，就不要藏着捏着，把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不然，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庞师姐说得对，如今已经有两名同伴殒落，咱们不能再藏着掖着，都把该拿出来的都拿出来，完成仙帝的任务要紧。”
　　

第181章
　　经过三个时辰的修复， 艾方寒破烂不堪的身子终于能看了，可他体内的天雷之力才吸收了一小半，依旧在横冲直撞， 经脉在撕裂和修复中不停循环，那种滋味当真是生不如死。好在他并非第一次经历， 心中还有一口气未出， 倒并不觉得难熬。
　　艾方寒传音给小丹， 得知第三道天雷快要成形，咬牙出了识海空间，争分夺秒地炼化体内的天雷之力，那些人还活着， 自己就不能死。
　　“主人， 现在降临者还有六人， 小冰他们杀了一个。”
　　“可有受伤？”
　　“小木受了些轻伤， 如今已经恢复。”
　　“山中有不少魔修， 让他们去清理了，这里交给我。”
　　“是， 主人。”
　　小冰三人之前与庞莹五人交了手，因为有小丹这个作弊器在，即便他们人少， 也没落入下风， 倒是消耗了他们不少灵力，还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小丹如实讲给艾方寒听， 紧接着提醒道：“他们此次下界带了不少宝贝， 主人要小心了。”
　　艾方寒嘴角勾起冷笑，“恐怕不止宝贝，还有大杀器， 就像楚华晨上次用的，浮华仙君的最强一击。仙君铁了心地要杀我，怎会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也正是主人引天雷对付他们的原因。”
　　“小丹，这次我怕是凶多吉少，你和小碧又要遭罪了。”
　　虽然艾方寒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他沦落为凡人，小丹和小碧也流落凡间，可看小丹的本体伤成那样，不难猜到他们应该是经过一场的大战。
　　小丹笑了笑，安抚道：“主人不必为我们分心，我们都是精灵，不死不灭，至多不过是沉睡而已，总有一天能醒来。”
　　“好。”艾方寒专心炼化体内天雷之力。
　　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云层又厚重了几分，却遮不住天雷散发出的金光，可见这第三道天雷的威力。
　　这边的动静太大，附近的修士纷纷过来看热闹，却因为迷天大阵的存在，进不了青云山，只能在远处驻足观望。
　　“金色雷劫！”
　　“有人在渡劫飞升！”
　　“青云山果然是块风水宝地！”
　　“屁的风水宝地，青云派都被屠两次了。”
　　“对啊，青云派不是被灭门了吗？是谁在渡劫飞升？”
　　“你们忘了吗？上次雷劫也是在青云山，原本以为是修士渡劫飞升，没想到是只灵兽在进阶。”
　　“听说这次青云派被屠，就是为了逼那只灵兽出来。”
　　“没错。我还听说，以往神出鬼没的灵兽，最近时常在青云山出没，那些降临者带了不少人过来，就是为了抓他。”
　　“难不成这次的雷劫还是那灵兽引来的，他要渡劫飞升？”
　　……
　　“第三道天雷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得赶紧筑起防御结界。”他们都是经历过雷劫的人，清楚天雷的威力，不敢硬抗。
　　众人齐心合力，再次撑起防御结界，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五人，而且灵力消耗大半，怕是撑不了多久。
　　庞莹转头看向平昭，直言道：“平昭师妹，快将月隐星君赏下的玲珑宝塔拿出来吧，否则咱们扛不下第三道天雷。”
　　平昭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想到如此隐秘的事，竟被庞莹知晓，质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星君赏下玲珑宝塔的？你们南辰宫在我们望月楼埋了细作？”
　　玲珑宝塔是月隐星君的一件防御型法器，是平昭临下界之前，月隐交给她的，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她和杨林，却也不排除月隐将这件事告知过其他人。
　　庞莹平静地与平昭对视，道：“平昭师妹不必多心，我方才只是猜测，不过看师妹的表情，我猜对了。还得劳烦师妹，将玲珑宝塔拿出来，助我们渡过难关。”
　　“你觉得我很蠢？”平昭的脸色越发阴沉，“让我拿出玲珑宝塔也并非不可，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说出藏在望月楼的那个吃里爬外的混账是谁。”
　　庞莹眉头微蹙，道：“平昭师妹，我当真只是猜测，并没有你口中的那个人，还请师妹顾全大局，再迟就来不及了。”
　　“平昭，赶紧拿出玲珑宝塔。若我们都死了，单凭你之力，如何完成任务，到时就算你活着回到仙界，也免不了一顿责罚。”戴冒紧跟着劝道。
　　“平昭，生死攸关，你千万别犯糊涂！”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平昭的视线扫过众人，心知他们说得没错，如果这里的人都死了，即便她有玲珑宝塔，也完不成仙帝派下的任务，到时免不了受一顿责罚。想到这儿，她意念一动，一个巴掌大的九层小塔便出现在掌心，紧接着默念咒语，调动灵力激活玲珑宝塔，宝塔随之发出金色光芒，迅速变大，将众人罩住。
　　小丹将看到的画面告知艾方寒，“主人，他们用了玲珑宝塔。”
　　“玲珑宝塔是什么？”
　　“是一件防御型仙器，可抵御仙君以下修士的攻击。不过，它的效用能发挥到多大程度，看使用者的实力，如今使用之人的修为在渡劫期，也就只能抵挡仙人以下的攻击。”
　　“那天雷还能对他们产生威胁吗？”
　　“自然。维持宝塔运转，需要大量灵力，而他们的灵力已消耗大半，就算没受到攻击，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是承受天雷之力。”
　　“那就好。”艾方寒松了口气，在第三道天雷落下的瞬间，向着玲珑宝塔冲了过去。
　　塔内的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塔身一阵晃动，平昭脸色一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杨辰关切道：“平昭师妹，你没事吧？”
　　平昭缓了口气，道：“我灵力消耗巨大，恐撑不了多久，你们谁那儿有恢复灵力的丹药，赶紧拿出来！”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出声。青云派一战，他们打败了浮华仙君的得意弟子楚华晨，覆灭了青云派，便自觉在修真界是无敌的存在，压根不需要什么疗伤丹药，所以身上的丹药储备并不多。跟小冰他们交手后，灵力消耗大半，身上本就不多的丹药，开始捉襟见肘，现在平昭向他们要丹药，他们自然是不想给。
　　平昭见状冷哼一声，道：“你们可要想清楚，若没有玲珑宝塔护着，你们能否活着走出青云山。”
　　庞莹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高阶上品聚灵丹，递给平昭，道：“我这儿一共还有五颗丹药，匀给平昭师妹两颗。”
　　平昭没想到第一个愿意拿出丹药的居然是庞莹，脸色稍缓，伸手接过丹药，直接吃下一颗，道：“你们谁那儿还有丹药。赶紧拿出来！”
　　有庞莹带头，其他人也陆续拿出丹药，一共凑了十颗。
　　庞莹见宝塔恢复平静，急忙说道：“如今有宝塔护着，我们是安全的，赶紧服下丹药调息，尽快恢复灵力。”
　　众人闻言纷纷服下丹药，开始打坐调息。平昭刚要盘膝坐下，宝塔突然晃动起来，随即感觉胸口一闷，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戴冒急忙上前搀扶，奇怪地问：“刚才不是扛下天雷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平昭眼前一阵发黑，又拿出两颗丹药吞了下去，紧接着盘膝而坐，争取尽快恢复灵力，否则她不被天雷劈死，也会被玲珑宝塔榨干。
　　宝塔外，楚未熙看着四分五裂的艾方寒，心脏仿佛被凌迟一般疼得厉害。他跪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想要伸手去抱他，却又害怕地缩回手，喉咙像是堵了棉花，完全发不出声音。
　　艾方寒极其微弱地叫了一声，“汪……（带我回去。）”
　　他的双腿断了，浑身上下遍布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色的毛发变成血红，模样确实惨了点。
　　楚未熙运转灵力，将他的双腿暂时接上，颤抖着手将他抱起，随即回了识海空间，将他小心翼翼地放进生命之泉。
　　疼痛得到缓解，艾方寒的精神好了些，安抚道：“我没事，再严重的外伤，也能很快恢复。”
　　楚未熙在他额间落下轻吻，轻声说道：“你歇着，接下来交给我。”
　　“别冲动！”艾方寒想要抬手抓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楚未熙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血，道：“放心，你还在，我就不会有事。”
　　艾方寒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楚未熙很开心艾方寒没有阻拦他，青云派被灭本就是他的事，可上一次复仇他从头到尾都没参与，心里一直难以释怀，这一次他要亲手杀了他们。况且，他不是只能躲在艾方寒身后的弱者，他要证明自己也能护着艾方寒，否则他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楚未熙出了识海空间，召唤出枭，两人凌空而立，看着面前的玲珑宝塔。
　　枭一眼便认出了它，道：“玲珑宝塔，仙界的法器，主防御，没想到竟在修真界出现，看来仙帝真的很看重他。”
　　楚未熙轻声问道：“能打破它吗？”
　　“小看我？”枭不满地转头看他，“它虽然是仙器，可用它的人被压制了修为，能发挥的作用不大。不过，你的修为也限制了我的实力，要想一次打破不太可能，但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反正你那里不缺丹药。”
　　“好，那就打破它！”
　　“你只需调动全身灵力，其他的交给我。”
　　楚未熙调动灵力，灌输到枭体内，枭化作本体，蓄势待发，紧接着破空而去，狠狠撞在玲珑宝塔上。玲珑宝塔外层的防御罩亮了起来，塔身一阵晃动，枭撞击的部位出现一个小洞，紧接着那小洞周围出现蜘蛛网似的纹裂。这就是平昭继天雷之后，再度吐血的原因。
　　楚未熙拿出一瓶超品聚灵丹，直接倒进嘴里，大量的灵力在体内散开，膨胀、挤压，几乎将经脉撑破。他强忍着疼痛，再度调动灵力，大声喝道：“再来！”
　　枭的本体变大，接收更多的灵力，就好似云层后的天雷，酝酿着致命一击，周身的银色光芒几乎化为实质，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银色的弧线，再次撞击到玲珑宝塔之上。
　　’噗‘，塔内的平昭再次吐出一口血，这次吐出的血，甚至掺杂着内脏的碎肉。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软软地往地上倒去。
　　庞莹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她，道：“平昭师妹，你怎么样？”
　　“给我输送灵力，快！”平昭紧紧攥住庞莹的手，“若我死了，玲珑宝塔也就失去效用，你们也得死！”
　　庞莹没有犹豫，拿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随即助她盘膝而坐，抵住她的后背，开始输送灵力。
　　

第182章
　　宝塔内， 庞莹在为平昭输送灵力，只是平昭内伤严重，即便如此， 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戴冒思岑片刻，提议道：“平昭师妹， 你如今伤势过重， 需静心调息， 否则怕是有损根本。不若将玲珑宝塔的控制权交出来，待渡过难关，再归还师妹。”
　　平昭闻言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看向戴冒， 道：“戴冒师兄这是想谋算我望月楼的宝贝？”
　　戴冒眉头微蹙， 不悦道：“师妹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是观师妹受了重伤， 唯恐师妹有个闪失， 这才想了这个办法，绝无窥视玲珑宝塔的心思。”
　　平昭冷笑一声， 道：“我们在仙界共事千年，并非初次相见，谁什么性情， 有哪些手段， 彼此心里都清楚，便不必再装模作样， 惹人厌烦。”
　　戴冒脸色变得很难看， 拂袖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平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扫视站在对面的三人，警告道：“你们最好不要惹怒我， 否则我便撤了玲珑宝塔，就算完不成任务，至少我能保住性命，而你们……”
　　三人的脸色难看起来，相互看了看，相继闭上眼睛打坐，争取快些恢复灵力。庞莹依旧在给平昭输送灵力，就好似没看到三人的争执。平昭往后看了看，随即闭上眼睛，专心打坐调息。
　　宝塔外，楚未熙体内的灵力在横冲直撞，经脉被撕裂的痛楚还在持续，他的眼睛充血，脸上的血管暴突，显得格外狰狞可怖。这点痛楚相较于艾方寒实在不算什么，他怒吼一声，再次调动灵力，灌入枭体内。枭身上光芒一闪，急速地朝玲珑宝塔撞了过去。
　　与前两次是同样的位置，玲珑宝塔的防御罩闪烁起来，紧接着那如蜘蛛网似的裂纹，再次扩大蔓延，紧接着如被敲打的玻璃一般碎了。
　　平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在失去意识前，收了玲珑宝塔，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众人见状脸色一变，急忙起身，联手构建了防御结界，再去看平昭，发现她五脏皆碎，已经死了。
　　戴冒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道：“平昭没死，她的神魂进了玲珑宝塔，她这是打算丢下我们，独自逃跑。”
　　庞莹的脸色也不好看，“没了肉身的桎梏，玲珑宝塔可以无限缩小，只要小到肉眼难辨，她就能逃离这里，返回仙界。”
　　“如今我们只剩下四人，怕是很难完成任务了。”
　　“我们被困在迷天大阵中，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也不知曹师兄怎么样了？若是能破除迷天大阵，我们就还有一战之力。”
　　……
　　他们心心念念的曹军，如今也不好受，虽然他修为高，可面对的是艾小暖和烈焰两个人，还要分心去找阵眼，不仅进展缓慢，还受了伤。在被第N次偷袭后，曹军急了，不再寻找阵眼，而是专心对付艾小暖和烈焰，在修为和法宝的加持下，一度占据上风。
　　小丹见状眉头微蹙，传音道：“小冰，烈焰他们遇到了麻烦，你们去帮忙，把人解决了。”
　　“是，丹姐。”
　　按照小丹的指引，他们很快便和两人会合，原本是二打一，如今变成了五打一，就算曹军装备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几次被偷袭成功，内伤十分严重。
　　曹军被逼急了，眼中浮现疯狂之色，从空间中掏出一张符咒，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掐着指决。
　　小丹见状眼皮一跳，急忙说道：“快走！那符咒里是星君的全力一击，你们不是对手，赶紧撤！”
　　众人不敢怠慢，在小丹的指引下急速撤离，很快便来到艾方寒消失的大坑前，随即进入识海空间。
　　小丹传音给楚未熙，道：“楚掌门，你朝东南方全力一击，随后马上进入识海空间。”
　　楚未熙很快便明白了小丹的打算，“你想祸水东引？”
　　小丹笑了笑，道：“我这叫废物利用。”
　　楚未熙没再多说，调动全身灵力，手掐指决，扬声喝道：“冰刃·破空，去！”
　　硕大的冰剑在身后成形，随即朝着小丹指引的方向激射而去。
　　感受到能量波动，曹军眼中浮现轻蔑地笑，紧接着甩出符咒，大声喝道：“蝼蚁，敢尔！”
　　冰刃飞到一半，突然被引爆，曹军的符咒没了阻挡，朝着庞莹等人撑起的结界飞去，在触碰到结界的瞬间被引爆，紧接着便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千乌星君的全力一击，防御结界只支撑了瞬间，便被击破，里面的四人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炸得粉碎，就连神魂也未曾幸免。
　　曹军嘴角得意的笑僵住，从空间中拿出杨辰的命灯，震惊地发现命灯已经熄灭，也就意味着杨辰已死，“怎么会这样？”
　　小丹嘴角勾起冷笑，“就凭你们也想杀主人，简直痴心妄想！”
　　曹军听到小丹的声音，警惕地四下张望着，道：“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如今你们八人，只剩下两个，不，确切地说，只剩下你一个，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八人只剩两个……”曹军震惊地重复了一句，又否定道：“不可能！你休想蒙骗我！”
　　“刚才你那一击可真是厉害，你的那几个同伴，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轰得魂飞魄散，啧啧，那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不可能！刚才攻击我的是冰灵根修士，他们之中就没有冰灵根，你是在骗我。”
　　“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祸水东引吧。”小丹轻笑一声，“你猜为何那冰灵根修士的全力一击，竟在半道被引爆？”
　　曹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这个妖女！我要杀了你！”
　　“妖女？”小丹眼神变冷，“你们下界后，不问青红皂白，肆意屠杀，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真正的祸害是你们！”
　　“青云派与灾星为伍，就是助纣为虐，被灭门也是活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造的孽，便由你来还。”
　　小丹不再跟他废话，抬头看了看天空，见第四道雷劫马上成形，急忙传音给艾方寒。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复，艾方寒的肉身已经恢复，只是内伤较为严重，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主人，来的八个降临者，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艾方寒闻言颇为惊讶，随即问道：“怎么回事？”
　　小丹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告知艾方寒，接着说道：“我觉得曹军手里还有底牌，主人还需小心行事。”
　　艾方寒听后忍不住感慨，道：“小丹，你真是我的福星！”
　　小丹笑了笑，道：“若没有其他人的配合，也不会达到这么完美的效果。”
　　楚未熙跟着出了识海空间，艾方寒微微一怔，转头看了过去，道：“汪……（你怎么出来了？）”
　　“剩下的降临者交给我，你专心应付雷劫。”
　　“汪……（他的修为比你高，你不是他的对手。）”
　　“主人，还有我们。”众人相继出了识海空间，飞到艾方寒身边。
　　小火握紧小拳头，道：“主人说过，能群殴的，绝不单挑。我们几个群殴他一个，还能打不过吗？”
　　“是啊，主人，我们是主人的伙伴，理应共进退同生死。”
　　艾方寒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感动，道：“汪……（好，那他就交给你们了。不过你们要记住，千万不能轻敌，一发现不对，马上撤离。）”
　　小丹出声说道：“主人放心，有我通观全局，不会让他们有事。”
　　有了他们的帮助，艾方寒可以专心应对雷劫，他盘膝而坐，撑起防御结界，随后便心无旁骛地吸收天雷之力。随着天雷之力的吸收，丹田再次发生变化，紫色的地盘得以扩张，侵占了白色和绿色的地盘，红色和碧绿的地盘没变。而他撑起的防御结界，流动着紫色的雷光，若仔细看，里面是流光溢彩，就像被阳光照着的水晶球。
　　第四道天雷落下，狠狠劈在防御结界上，结界猛烈晃动，紫色的雷光与金色的雷光碰撞，擦出闪亮的火花，虽然摇摇欲坠，到底是撑住了天雷的最强一击。随后，艾方寒主动撤去结界，快速运转功法，开始吸收天雷之力。
　　痛，依旧是痛不欲生，不过这一次要比前三次要轻得多，艾方寒有明显的感觉，大概是他的身体有了抗性，再加上吸收了那么多天雷之力，身体经过天雷和生命之泉的再次锻造，至少提升一个档次，所以别人渡劫是越来越虚弱，而他却是越来越轻松。
　　正如艾方寒猜测，接下来的四道天雷，应对起来一次比一次轻松，到第八道时，他甚至已经没了那种对抗的感觉，唯一难受的是体内积存了越来越多的天雷之力，简单来说就是撑得难受。
　　第八道天雷之后，艾方寒进入忘我的修炼状态，没办法，但凡他敢有一刻的停歇，都能被体内的天雷之力撑爆。他就这么一边修炼，一边等着第九道天雷落下，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这三天，楚未熙带着人与曹军缠斗，本以为他们人多，能够速战速决，没想到他身上带了那么多法宝，打了三天，他们一人耗费三瓶超品聚灵丹，才将曹军重伤，眼看着可以把他拿下，他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
　　小丹的瞳孔一缩，急忙说道：“快撤！这是移魂珠，能短时间内将两人移魂，应该是仙帝给他的，仙帝这是要亲手杀了主人。”
　　众人急忙退回艾方寒身边，却并未回识海空间，因为第九道天雷马上落下，艾方寒要渡劫，不能进入识海空间，他们不能让艾方寒独自面对如此强敌。
　　艾小暖传音道：“仙帝亲临，那我们岂不是必死无疑？”
　　小丹瞬移到众人身前，表情凝重，道：“虽然因为**所限，仙帝的修为被压制，却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抵抗的，就好似魔神的分身。你们怕吗？”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嘴角勾起笑意，决绝道：“能与主人同生共死，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小丹欣慰地扫过众人，笑着说道：“我之前曾说，你们能跟随主人，是你们之幸，如今我想说，主人能有你们追随，亦是他之幸。”
　　众人相视一笑，并未多言，纷纷上前，将艾方寒挡在身后。
　　楚未熙转头看向身边的枭，“要走吗？去寻你之前的主人。”
　　枭眉头皱紧，不满道：“你这是何意？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贪生怕死？”
　　“你总说以前多么多么威风……”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枭打断楚未熙的话，“现在你才是我的伙伴。”
　　“好，那就同生共死。”
　　

第183章
　　移魂珠， 仙界至宝，可让两人魂魄互换，灵魂互换后， 能控制对方的身体，时限为一个时辰。在曹军下界前， 仙帝曾暗中找过他， 将移魂珠给了他， 叮嘱若不能杀了艾方寒，便使用移魂珠。
　　曹军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换了灵魂，那双眼睛平静深邃， 仿佛能看透一切。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 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 让人无法平视的感觉。在他看过来的瞬间， 威压随之而来， 那是来自灵魂的压迫，让人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头， 忍不住慢慢弯下双腿，想要匍匐在他面前。
　　他们之中只有小丹和枭神色如常，其他人都被压弯了脊梁和双腿， 眼看着就要跪在地上。楚未熙强迫自己从压迫中抽离， 艰难地挺直佝偻的脊梁，一点一点地伸直双腿， 毫无畏惧地与他平视。其他人也在努力反抗， 咬牙站直身子，明亮的眸子中燃烧着怒火。
　　小丹欣慰地点点头，往前迈了一步， 挡在众人面前，直视对面的仙帝，扬声道：“玄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主人。”
　　“玄机……”仙帝呢喃着这两个字，他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久到他都已经忘了，记忆仿佛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来，其他都很模糊，唯有一个身影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仿佛都刻在了骨子里。他抬眸，穿过人群，看向后面的艾方寒，平静的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随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看向小丹，道：“丹，这是天谕。”
　　“放屁！”小丹愤怒地看着仙帝，“狗屁的天谕，他这是在卸磨杀驴，现在是主人，是四大神兽，以后就是你。你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蠢货！”
　　’轰隆‘一阵雷声响起，与之前的雷声不同，小丹清楚这是规则对她的警告，却完全不当回事，抬头看向天空，大声骂道：“说的就是你！还说什么天道、天理，都是狗屁！你无情无义，你忘恩负义，你背信弃义，你是大傻/逼！”
　　身后的人看得瞠目结舌，他们清楚小丹泼辣，却没想到竟泼辣到这种程度，不光是仙帝，就连老天也照样指着鼻子骂。
　　仙帝平静的神情被打破，眉头紧紧皱起，厉喝道：“放肆！”
　　小丹丝毫不惧，“当初若没主人相救，你早就死了，若非主人悉心教导，你哪来得今天。可你在做什么？趁主人虚弱之际，竟派人暗杀，这不叫忘恩负义？”
　　仙帝沉默，不知该如何反驳。
　　“千万年来，主人以天地苍生为己任，没为自己活过一天。他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们任何人，可你们是怎么回报他的？你们说天地稳固，山河常在，这天地已不需要他，他活着是对世间最大的威胁。多可笑啊！”小丹说着红了眼眶，“你们处心积虑，利用主人的善良与博爱，将主人逼得自废修为，被你们打下凡间，受百世轮回之苦。甚至为了以绝后患，你们四处追杀主人的追随者，以至于我们伤的伤，死的死，不得不四散奔逃。这就是天道、天理？”
　　“当初若非他动了私情……”
　　“放屁！”小丹打断他的话，“主人从未动过私情，也从未谋过私利，是你们为了赶走他，编造的理由。更何况，你们都能有情，为何主人不能？”
　　“若非他与魔神定情，魔神又怎会将魂珠交到他手上？”
　　“那是主人捡来的，他并不清楚那是魔神的魂珠。”
　　“那是魂珠，决定的是魔神的生死，怎会遗失在外，还被他捡到？更何况他与魔神为敌几万年，交手那么多次，怎会不知那是魔神的魂珠？”仙帝眉头微微蹙着，明显是不信小丹的话。
　　小丹冷笑一声，“若主人真与魔神有染，这天地早不复存在，哪还有你今日在这儿喋喋不休，耀武扬威。”
　　仙帝语塞。
　　’轰隆隆‘，天上雷声阵阵，最后一道天雷成形，小丹招呼众人与艾方寒拉开距离，传音道：“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拖到主人渡劫成功。”
　　仙帝也看到了成形的天雷，轻轻叹了口气，道：“天谕难违，今日必须做个了断。”
　　七彩的天雷落下，正中艾方寒。他眉头紧皱，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却并未睁开双眼，而是一边抵抗天雷的侵蚀，一边吸收天雷之力。第九道天雷的威力是前八道的总和，艾方寒再次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仙帝清楚若此时不出手，待他吸收完天雷之力，那此行便功亏一篑，想要再杀他，就只能等他飞升仙界。当初，虽然将他身边的追随者清除了一些，却并未杀绝，经过上万年的休养生息，那股势力也已恢复元气，只待他飞升仙界，重整旗鼓，所以必须在这里除掉他。
　　仙帝看向艾方寒，拿出一张符咒，这里面存储了他三成功力，足以将整个青云山，甚至是方圆五百里变成废墟。
　　小丹瞳孔一缩，急声说道：“玄机，你可知用了这符咒，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丢掉性命？”
　　仙帝淡淡地开口，道：“以身殉道是他们的荣幸。”
　　“无耻之尤！”小丹怒骂，随即传音道：“你们回识海空间吧，这里交给我，以后主人就靠你们保护了。”
　　“丹姐，我们不走！”
　　“你们留下除了白白送命，起不了任何作用。以后记得勤加修炼，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主人。还有，替我向主人带句话，就说我能追随主人，此生无憾。”
　　“丹姐……”众人红了眼眶。
　　“回去！”小丹厉声喝道。
　　众人深深看了小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小丹召唤出本体，将艾方寒罩了进去，轻蔑地看向仙帝，道：“你想杀主人，简直痴人说梦！”
　　“以你现在的情况，若执意护他，便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修行不易，何必与天道为敌。”
　　“姑奶奶最不怕的就是死。在姑奶奶眼里，天道就是狗屁！”
　　仙帝目光一冷，“那就……去死吧。”
　　话音一落，强大的力量摧枯拉朽般朝艾方寒击去，小丹身影一闪，回到本体，盘膝而坐，默念咒语，鼎身上九条龙顿时活了，它们直立而起，仰头咆哮，吐出七彩火焰，将鼎身层层包裹，随即高速旋转。
　　一阵刺眼的白光亮起，强大的能量四散，青云山被夷为平地，困住降临者的迷天大阵被破了。以艾方寒为圆心，除了防御结界中的仙帝，方圆五百里没有一只活物。
　　仙帝悲悯地看着对面的九龙鼎，鼎身寸寸龟裂，就像是被砸烂的玻璃，一块块地掉在地上。而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艾方寒时，仙帝的脸色顿时变了，没想到小丹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仙帝很快便恢复平静，轻声说道：“没了丹，谁还能救你？”
　　一把飞剑自身后成形，仙帝眸光一冷，飞剑破空而去，却在半路被拦了下来。楚未熙出现在半空，手里握着枭，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他用袖子擦干净血迹，紧盯着对面的仙帝，道：“要想动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天赋不错，若弃暗投明，我可收你为徒，保你青云直上。”
　　楚未熙握紧枭，直指仙帝，道：“我偏要护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便去死吧。”
　　飞剑骤然放大，携万钧之势，朝艾方寒斩去，楚未熙不躲不避，调动全身灵力，迎着飞剑冲了上去。’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楚未熙如炮弹一般砸向地面。他强撑起身子，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丹田震荡，五脏六腑移了位，再看枭，原本已经修复的刀身，又出现裂痕。
　　“抱歉。”楚未熙低低说了一声。
　　枭传音道：“算我倒霉，遇到你这么个主人。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我很喜欢，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你陪着，挺好。”
　　小丹的所作所为对枭的触动很大，也升起了一股舍生忘死的冲动。楚未熙抓了一把超品丹药吞了下去，抓紧枭，再次飞回艾方寒身边，直视着对面的仙帝。
　　仙帝看向他手中的枭，问道：“这不是修真界该有的东西，哪来的？”
　　楚未熙并未回答，而是调动灵力，掐动指决，扬声喝道：“冰刃·破空，去！”
　　枭破空而去，直指仙帝。仙帝仅是挥了挥手，飞剑便迎了上去，紧接着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楚未熙身边，随即一掌拍了下去。楚未熙再次被打飞，身体深深嵌入地面，浑身的骨头碎裂，完全动不了。他不住地吐出鲜血，其间夹杂着内脏的碎块，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方寒，对不住，我没用，护不住你。”
　　楚未熙倒下，还有艾小暖、烈焰，他们出了识海空间，挡在艾方寒身前，舍生忘死地护着他。虽然他们在仙帝面前不值一提，却实实在在地拖延了时间，眼看着移魂珠的时限马上就到了。
　　仙帝眼神一冷，拿出一颗珠子，若小丹在，定会认出，这是一颗地仙的魂珠，引爆的威力丝毫不逊星君的全力一击，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众人看向艾方寒，眼中没有惧怕，只有共同赴死的释然。他们嘴角含笑，平静地迎接死亡，只求若有来世，能再次相遇，成为伙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魂珠被引爆前，将众人护住，挡住了所有攻击，并回敬了仙帝一击。仙帝的身子被轰飞了出去，落地后吐出一口鲜血。他惊愕地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凌空而立，身体被浓重的魔气包裹，看向他的眼神杀意尽显。
　　

第184章
　　虽然模样不同， 可仙帝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被召唤到修真界的魔神分身。
　　“蓝修。”
　　魔神眉头微拧，不屑道：“本尊的名讳， 也是你能叫的？”
　　“果然是你！”仙帝看看魔神，又看看艾方寒， 冷嗤一声， 道：“还说你们之间没有勾连， 简直可笑！”
　　仙帝话音未落，魔神身影便消失了，下一刻便出现在眼前，当面便是一掌。仙帝急忙侧身， 想要躲过去， 奈何魔神的手仿佛黏在了他身上， 眼看着躲不过去， 仙帝不得不调动灵力， 打算硬扛下这一掌。与此同时，他驭使长剑朝魔神的后心刺去。
　　’砰‘、’噗‘， 魔神打了仙帝一掌，仙帝的飞剑也刺穿了魔神的身体。魔神不顾自身伤势，再次欺身而上， 手指微弯成爪状， 一下刺进仙帝的胸膛。仙帝眼中闪过疯狂之色，拼着重伤， 引爆了飞剑。
　　’砰‘， 魔神的身子被炸出一个血洞，随即猛地下坠，摔在了地上。而仙帝也被捏碎了心脏， 只是这并非他的肉身，即便心脏被捏碎，他也不会死去，看着动不了的魔神，露出狰狞之色，强撑着一口气，朝艾方寒扔去一颗魂珠。
　　魔神眼神一冷，神魂脱离肉身，朝着魂珠扑了过去，紧接着画面一转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艾方寒站在魔神对面，冷眼看着他，“你为什么救我？”
　　看到艾方寒人身的模样，魔神的瞳孔一缩，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我的魂珠还在你手里，你不能死。”
　　“魂珠？”艾方寒眉头微蹙，“我这儿没有你的魂珠。”
　　在魔神和仙帝交手时，艾方寒便已经完成渡劫，不动声色地将受伤的众人接回识海空间，此时他们正在生命之泉中疗伤。
　　“你转世重生，没了之前的记忆，待你寻回神格便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艾方寒点点头，道：“今日你的相救之情，我记下了，他日定将魂珠奉还。”
　　魔神定定地看着艾方寒，“仅此而已？”
　　艾方寒平静地与他对视，“你还想如何？”
　　魔神沉默，看了他良久，方才说道：“你与之前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我现在是艾方寒，一个刚刚飞升的小仙。”
　　艾方寒意念一动，两人便出了识海空间。仙帝正强撑着四处寻找艾方寒，感受到灵力波动，猛地回头，发现魔神的神魂站在身后。他的脸色变了变，道：“你居然还没死。”
　　魔神最近勾起轻蔑的笑，道：“就凭你也想杀本尊？”
　　仙帝冷哼一声，“你就算侥幸逃脱，也是强弩之末，还敢猖狂。”
　　“蝼蚁就是蝼蚁，连本尊一个重伤的分身都奈何不了，还做什么仙帝，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仙帝闻言变了脸色，道：“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便感到一阵剧痛，皮肉被撕裂，骨头被折断，耳边传来大力咀嚼的声音。
　　原来魔神是在故意吸引仙帝的注意，为的就是配合艾方寒的偷袭。艾方寒突然出现在仙帝背后，嘴巴蓦然变大，将他整个吞进嘴里。
　　就在这时，移魂珠失效，强行抽离仙帝的魂魄，曹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到一个漆黑的地方，随后就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灵魂之力。
　　天空已经放晴，一轮圆月高挂在天上，无数繁星交相辉映，一切是那么的平静祥和，仿佛之前的战斗不复存在。可低头往下看，偌大的青云山被夷为平地，到处是被折断的树木，被毁掉的花草，还有与蝼蚁无异的人类的尸体。
　　艾方寒收回视线，转身要走，被魔神叫住，“仙帝极有可能在飞仙地等你，若你要去仙界，最好换个地方。”
　　艾方寒直接问道：“换到哪儿？如何换？”
　　“在死人谷的最深处，有条通往仙界的通道，通道连接的是死亡之海，仙界的四大险地之一，你若是不怕，便从那里过去。”
　　“我还有事要处理，不想这么快飞升，可有办法？”
　　修士渡劫成功后，会被接引祥云接到飞仙地，那里有洗髓池，有将灵力转换为仙力的作用，完成后才算真正成了仙。
　　“以你如今的处境，若是去了洗髓池，就是死路一条，在修真界躲躲也好。”魔神从神魂空间中拿出一颗珠子，递给艾方寒“这颗珠子能遮蔽气息，你戴在身上，等什么时候想去仙界了，什么时候把珠子收起来。”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儿，也没看出什么来，从空间中找了根绳子，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魔神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神魂越发虚弱，竟慢慢开始消散。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问道“你这是……”
　　“伤得太重，要消散了。”
　　雪原那一战重伤了他，差点形神俱灭，勉强保住一缕神魂，经过多年修复，才恢复了两成，刚才与仙帝的战斗，不过是强撑。
　　艾方寒闻言神情有些复杂，道：“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不能去洗髓池，就无法真正成仙，你若不介意，可以来魔域，我们这儿有血池，与洗髓池效用相同。”
　　“效用相同？”艾方寒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魔神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直到彻底消散。
　　艾方寒回到识海空间，将捡到的九龙鼎的碎片拿出来，一块一块地拼着，脑海中闪过与小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与其他人相比，小丹更像他的老师，指引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总觉得只要有她在，便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可现在……
　　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艾方寒心里难受极了，就好似当初父亲离开他时一样，感觉未来的路蒙上了一层阴影。
　　眼泪模糊了视线，碎片不小心割伤了手，鲜血瞬间冒了出来，紧接着便消失了。艾方寒愣了愣，急忙擦干眼泪，发现碎片在不停地吸收着他的血液。而吸收血液后的碎片变得晶莹剔透，慢慢变成碧绿的颜色，跟九龙鼎之前的颜色一模一样。
　　艾方寒心里一喜，用手指在手腕上一划，顿时有大量的鲜血流出来，滴在那些碎片上。看着越来越多碧绿色的碎片，艾方寒心里欢喜极了，可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甚至开始出现眩晕的感觉。艾方寒不以为意，灌了两口生命之泉，待感觉恢复了些，再次划伤手腕，滴血给碎片喝。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所有碎片变成碧绿色，艾方寒期待的奇迹发生了。那些碎片飞到半空，组成完整的九龙鼎，只是鼎身密密麻麻全是裂痕。艾方寒故技重施，割伤手腕，滴血到鼎身，只是这次九龙鼎并未吸收他的血，而是将他的血又还了回来。
　　鼎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好似在给他说话。
　　艾方寒摸着鼎身，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丹，是你吗？”
　　鼎身闪了一下。
　　得到回应，艾方寒欣喜若狂，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哽咽道：“小丹，真的是你吗？”
　　鼎身又闪了一下。
　　艾方寒抱住九龙鼎，没出息地哭了起来，“你说过自己不死不灭，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
　　鼎身连续闪了好几下，感觉是在安慰他。
　　发泄了好一会儿，艾方寒终于恢复平静，道：“你伤得很重，不要乱用力量，我这就把你放进生命之泉。”
　　艾方寒小心翼翼地抱起九龙鼎，将它安置在生命之泉中。
　　楚未熙感受到他的气息，虚弱地睁开眼睛，见他脸色苍白，关切道：“方寒，你受伤了？”
　　艾方寒摇摇头，安抚道：“我没事，你安心疗伤。”
　　“你的脸色不好。”楚未熙半信半疑，怕他在安慰自己。
　　“你瞧，我把小丹救回来了。”艾方寒的眼睛很亮，看得出他很开心。
　　楚未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完整的九龙鼎，虽然外表残破不堪，却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楚未熙由衷地感到高兴，道：“方寒，你把她救回来了，真好！”
　　艾方寒一个一个看过去，由衷地庆幸，“你们都在，真好！”
　　楚未熙安抚地笑了笑，“外面怎么样了？”
　　“移魂珠的时限到了，仙帝的神魂回了仙界，魔神分身为了救我，彻底消散了。”艾方寒握紧楚未熙的手，“抱歉，都是因为我，青云山没了。”
　　楚未熙反握住他的手，“跟你没关系，你无须将别人犯下的罪孽，揽在自己身上。”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没错。罪孽是他们犯下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以后的路再难再险，有我们陪着。”
　　“我知道。”艾方寒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在楚未熙额间落下轻吻，“你好好疗伤，我去看看通道是否还在。”
　　“好。”
　　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前往通道所在的位置，在看到洞口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待他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四点，家里没人，刘玉华上的晚班，小碧保护她，也跟着去了医院。他疲惫地躺倒在床上，蜷缩起身子，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早上，他是被刘玉华叫醒的，“这都几点了，你怎么没去上课？”
　　艾方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妈，我不舒服，你帮我请天假。”
　　“不舒服？”刘玉华坐到床上，摸了摸艾方寒的额头，“也不热啊。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艾方寒抱住他的腰，就像小时候，“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看着艾方寒眉心的疲倦，刘玉华不禁有些心疼，“那你睡吧，我去给你班主任打电话。”
　　

第185章
　　转眼三个月过去， 艾方寒即将迎来高考，这段时日他还和以前一样，来往于现代和修真界， 仿佛一切都没变过。直到挂在他胸前的珠子出现异状，由最开始的发热， 到后来出现细小裂痕，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 却能猜到与他长时间不去仙界有关。
　　众人的伤在生命之泉的疗愈下，已经彻底恢复，虽然艾方寒渡劫成功，却并未真正飞升， 所以未能带动他们提升修为， 而经此一战， 他们深刻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变得越发勤勉， 尤其是楚未熙，艾方寒去上课的时候， 他就在修真界的洞口附近修炼，晚上艾方寒到了修真界，他便进识海空间修炼， 过去三个月， 别说谈情说爱了，他们坐下来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艾方寒清楚他的想法， 也很支持他的决定， 因为他们都清楚，一旦去了仙界，将面对的是什么。
　　在艾方寒的提议下， 刘玉华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和于晨的妈妈一起开了奶茶店，经过一个月的手忙脚乱，奶茶店的经营也渐入正轨。因为是连锁，口碑本就不错，再加上店员的服务热情又周到，店里的生意非常不错，于晨妈妈的小点心也非常受欢迎。同学们知道他们两家合伙开奶茶店的事，也经常去光顾，于晨妈妈为了感谢他们，经常免费请他们吃小点心。
　　刘玉华虽然不在医院工作，却没断了和王海斌的联系，从不喝奶茶的王海斌，有了订奶茶的习惯，而且每周都会有那么一天，请全科室的同事喝奶茶。艾方寒清楚他的心思，这三个月也在不断考察他，发现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对刘玉华的好也是发自真心，便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至于吕松华，艾方寒在他回海城之后，就请了黑白无常过来，以两篮子灵果为代价，帮他将命格改了回来。吕松华对他感恩戴德，为了了却这份因果，他象征性地收了吕松华十万作为报酬。
　　正如艾方寒所料，高明海被抓后不久，就在看守所自杀了，想要借吕松华的身体复生，等来的却是地府的阴差，直接将他押回地府受审。他们收了艾方寒的东西，自然要帮他把事办好。
　　艾方寒准时参加了物理竞赛，本以为以他的实力能轻松碾压，没想到一路打得十分艰难，最后以一分之差赢得冠军，并获得了被保送华清的资格。只是被他当场拒绝了，组委会经过商议，决定这个名额顺延给第四名。
　　事后，许多名校招生办的人都曾给他打过电话，游说他进他们的学校，他都以不想离开家为由拒绝了。不过这场比赛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能坐井观天，盲目自大。
　　经过这段时间的温养，小丹的情况好了许多，鼎身的裂痕在慢慢淡化、减少，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便可以恢复如初。小碧自她受伤以后，便一直守在她身边，话也少了很多，只有艾方寒召唤他的时候才会离开。
　　高考是人生大事，无论是对学生，还是对学生家长，皆是如此。艾方寒虽然不打算去上大学，却也没打算放弃高考，上学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刻，他也想检验一下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准考证，身份证，笔袋，都带好了吗？”
　　“带齐了，所有东西都在笔袋里。”艾方寒无奈地笑着说道：“妈，从刚才到现在您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刘玉华走上前，不放心地帮他检查笔袋。
　　“妈，我又不打算去上大学，您这么紧张干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紧张。”刘玉华抬手按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从昨天到现在，心脏怦怦狂跳，比我当年参加高考时还紧张。”
　　“您就把心放进肚子里，我一定好好考，让您扬眉吐气。”
　　刘玉华深呼吸了几次，心跳稍稍缓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走吧，万一路上堵车……”
　　“我是骑车去，又不是开车，堵车也跟我没关系。就算是真堵得连自行车都过不去，我也有办法准时到达考场，你就放心吧。”为了不让刘玉华继续紧张下去，艾方寒决定马上出门，“妈，中午我想吃红烧排骨，您记得去一趟菜市场。”
　　“红烧排骨，好，我一会儿就去买。”
　　艾方寒下了楼，看了看时间，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到考场骑车也就十分钟，时间上完全没问题。他给于晨打了电话，约好在大门口碰面。
　　自奶茶店开起来，于晨妈妈就搬了过来，住在奶茶店的二楼，于晨也住了进去，每天和艾方寒一起上下学。
　　“方寒。”艾方寒刚到门口，于晨就来了。
　　于晨妈妈也跟了过来，笑着说：“你们俩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们了，预祝你们高考顺利。”
　　“谢谢阿姨。”
　　两人没有多说，骑车往考点去。前段时间，于晨顺利地获得了京北的保送名额，参不参加高考都不妨碍，所以于晨妈妈一点也不担心。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考点，还有半个小时才考试，门口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来送学生的家长，他们围在孩子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跟刘玉华的情况一样，肉眼可见的紧张。又是十分钟后，考点的大门开了，学生陆续走了进去，前往各自的考场，艾方寒和于晨也不例外。
　　说实话，艾方寒看到门口那么多人，原本平和的心情，还是有那么一丝波动的。不过，当他真正坐到考场后，心情又恢复了平静，按部就班地答题、检查、交卷、离场，连续三天都是如此。高考结束，他看着考点外肆意呐喊、奔跑，甚至哭泣的学生时，突然感慨万千。
　　在去年的暑假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高中生，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做题。如果没有后来的际遇，他现在也会和他们一样，肆意发泄着。
　　“方寒。”
　　艾方寒顺着声音看过去，刘玉华正冲他招手，身边站着黄立念和黄恩旭。
　　艾方寒大步走了过去，说：“小叔，旭哥，你们怎么来了？”
　　黄立念笑着说：“今天高考结束，我们来接你去吃大餐。”
　　艾方寒眼睛亮了，“去哪儿吃大餐？”
　　“你还记得我朋友开的那家会所吧。”
　　艾方寒点点头，“记得，上次没去成。”
　　“现在去，我已经让人把食材送过去了。”
　　“看来小叔是有备而来。”艾方寒笑了笑，“不过，我得等个同学，跟他说一声。”
　　黄立念提议道：“如果他愿意，就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行，那我问问。”等待中，艾方寒突然收到了楚未熙的传音，“方寒，你考试结束了吗？”
　　艾方寒一怔，随即传音道：“刚结束。不过小叔来接我了，我们一会儿要去吃大餐。”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楚未熙从修真界回来了，虽然他没参加过高考，却能从现代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高考对于他们的意义，他想跟艾方寒一起庆祝。
　　“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我去接你吧。”艾方寒也想和楚未熙分享现在的心情。
　　“也好。”
　　等了约莫五分钟，于晨便出来了，艾方寒询问了他的意见，他表示要回家陪他妈妈，艾方寒也没勉强。
　　“小叔，先送我回家一趟，我有点事。”
　　“好。”黄恩旭将他的自行车放进后备厢，众人相继上了车。
　　待来到小区门口，艾方寒下了车，把自行车搬了下来，骑着进了小区，回家接楚未熙。
　　当众人看到楚未熙时，不由怔了怔，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艾方寒说：“这是我同学家养的猫，最近他们要出国旅游，就想让我帮着照看。”
　　黄恩旭仔细地打量着楚未熙，说：“我还以为他是小黑呢，跟小黑长得一模一样。”
　　艾方寒闻言急忙说：“他是小小黑。如果是小黑，早该长大一圈了，哪能还是幼猫的形象。”
　　“倒也是。那他是小黑的后代？”
　　见他们没起疑心，艾方寒不由松了口气，“嗯，要不怎么长得这么像。”
　　楚未熙听着艾方寒胡说八道，不禁有些好笑，传音道：“撒谎都不打草稿。”
　　艾方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确实很像。”刘玉华伸手摸了摸楚未熙，“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艾方寒掐了掐他的脸，“他跟我一样，是个男娃。”
　　“绝育了吗？”刘玉华说着就分开他的腿。
　　楚未熙急忙往艾方寒怀里钻，脸上火辣辣的，好在是猫的形态，否则他真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妈、妈。”艾方寒急忙抱起楚未熙，躲开刘玉华的手，“他才这么小，怎么能绝育。”
　　刘玉华有些不满地微微蹙眉，小声嘀咕道：“幸好我带小花做了绝育。”
　　艾方寒尴尬地转移话题，说：“妈，你猜我这次高考能考多少分。”
　　“多少分？”刘玉华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刚才记者采访了不少出来的学生，他们都说这次的高考题目很难。”
　　“应该是730分以上。”
　　“这么高？”刘玉华惊讶地看着他，疑惑地问：“不是说试卷很难吗？”
　　“确实比我平时做的试卷难，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晚才出来。”对这次高考的成绩，艾方寒还是有信心的，“理科应该都能得满分，就看语文的作文和英语的作文扣多少分了。”
　　刘玉华看着艾方寒，脸上扬起欣慰的笑容，感慨道：“如果你爸还在，一定特别高兴。”
　　艾方寒闻言握住刘玉华的手，“妈，等分数下来，我们一起去拜祭我爸，也跟他唠叨唠叨最近发生的事。”
　　刘玉华反握住艾方寒的手，“好，也让他高兴高兴。”
　　黄恩旭见气氛有些赶上，出声说道：“如果是这个分数，那方寒就是咱们省的高考状元，等分数下来，得好好办个宴会庆祝一下。”
　　“宴会就不用了，我又没打算去上大学。不过红包还是可以给的。”艾方寒笑眯眯地说道。
　　“你还真是个财迷！放心，到时候绝对给你包个大红包。”黄恩旭停顿片刻，问：“方寒，你真的不去上大学了吗？”
　　“旭哥，这个问题你都问好多次了，我确实没打算上大学。对了，我可能要离开海城一段时间，我妈还得麻烦小叔和旭哥多照顾。”
　　“你要去哪儿？”
　　“一个很远的地方。”艾方寒握紧刘玉华的手，心里很是舍不得。
　　

第186章
　　会所在城郊， 占地面积很大，分为室内项目和室外项目，光是室内， 就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上下一共八层。室外有马场和高尔夫场， 光是能撑起这两个场馆， 可想而知室外面积有多大。
　　艾方寒听着黄立念的介绍， 不禁有些惊讶，心里感慨万千，果然是金钱限制了眼界，这跟他想象中的会所完全不同。
　　汽车开到大门口， 有专门的服务员去停车， 而他们则坐上观光车进了大门。车上不仅有司机， 还有讲解员， 每到一个地方， 他都会进行讲解，艾方寒对马场很感兴趣， 刘玉华则想去山上采摘。没错，马场后面是座山，不高， 也没有名字， 以前就是座荒山，现在种满果树， 山下还有瓜田和葡萄架， 这个季节正是桃子和西瓜成熟的时候。
　　刘玉华惊讶地问：“山里的水果真是白送？”
　　讲解员点点头，笑着说：“山上的水果确实是免费的。我们还会定时给各位会员家里快递水果，作为福利。”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念， 问：“我在小叔家吃到的水果，就是他们送的吗？”
　　“有一些是，另一些是庄园里种的。”
　　艾方寒好奇地问：“这里的会费是……”
　　讲解员答道：“一次性充值100万便可成为我们会所的会员，消费满500万就能升级为黄金VIP，消费满1000万将会升级为白金VIP，2000万就是钻石VIP。”
　　刘玉华听得一阵咋舌，小声嘀咕道：“难怪水果免费采摘，就是这一山的水果卖出去，也卖不了100万吧。”
　　艾方寒自然清楚刘玉华在想什么，笑着说：“这都是有钱人来的地方，咱们来这一次，就当开开眼界。”
　　刘玉华瞥了一眼讲解员，见他神色正常，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说：“说得没错，咱们小老百姓，知道有这个地方就行。”
　　刘玉华过了半辈子节衣缩食的日子，就算现在有钱了，她的生活习惯也很难改变，只要她过得舒服，没必要强行融进上层的圈子。
　　艾方寒假装接了个电话，随后看向黄立念，说：“小叔，我有几个同学想过来玩，能带进来吗？”
　　“可以啊，人多热闹。要来的同学都是谁，我派人去接。”
　　“不用，我把定位发过去，让他们打车过来。等他们到大门口，我再去接。”
　　“行，就按你说的做。”黄立念顿了顿，接着说：“你们玩着，我去弄烤肉，待会儿你同学来了，正好一起野餐。”
　　“我们一起去吧。我也等等他们，大家一起玩才热闹。”
　　刘玉华附和道：“是啊，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那就一起走吧。”
　　楚未熙传音道：“你是想让小木他们也出来玩吗？”
　　艾方寒刚才没接电话，也没和任何人发定位，不可能是他的同学要来。
　　“嗯，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众人打定主意，司机便掉头往野餐营地开，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目的地。野餐营地装备很齐全，不仅有桌椅和遮阳的顶棚，还有用来做饭的各种餐具，甚至有个用泥巴做成的烤炉。
　　现在正值准备午餐的时间，已经有三块营地被人占了，正在准备午餐，他们一靠近，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讲解员带着他们来到最大的一块营地前，里面放置着各种食材，还有要用的餐具。
　　“小叔，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洗手间在营地后面，让小吴带你过去。”
　　吴杰就是跟了他们一路的讲解员，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艾方寒说着便走了出去。
　　“等等，你去厕所还抱着小黑？”黄恩旭在后面喊了一声。
　　“他也要上厕所。”
　　楚未熙好笑地传音道：“我也要上厕所？”
　　“我又不是真想去厕所，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艾方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径直回了识海空间，将众人从修炼中叫醒，让他们幻化成少年模样，跟着他回到营地。他们现在处于隐身状态，只有艾方寒能看得见他们。烈焰和艾小暖还是第一次来现代世界，对周围充满好奇，小火挺着胸脯，装模作样地介绍着他认识的事物，小木则跟在一旁补充。
　　艾方寒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小叔，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大门口接他们。”
　　“小吴，你陪方寒过去一趟。”
　　吴杰应声，跟着艾方寒上了游览车，一路来到大门口。艾方寒让他们提前瞬移到门口等着，等他赶到时，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三个陌生人，应该是一对夫妻带着儿子。
　　“小暖，小冰。”艾方寒招呼了一声。
　　“主……”艾小暖想起艾方寒的叮嘱，“方寒。”
　　“你真不是女生？”十七八岁脸上长满痘痘的男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小木。
　　小木幻化的模样和艾方寒是一个类型，五官柔美，加上他个头小，很容易被错认为女生。
　　小冰挡住小木，眼神锐利地看着男生，“离他远点。”
　　男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女人见儿子被欺负，上前一步挡在男生身前，盛气凌人道：“我儿子问你们话，你们就老实回答，废什么话！”
　　小冰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么忍着也是不想给艾方寒惹麻烦，可这一家人实在太可恶。
　　“大老远就听一只老母鸡在’咯咯咯‘地叫，怎么，你是想下蛋啊。”艾方寒走到众人面前，冷眼看着一家三口，“这儿可没鸡窝，你要想下蛋，就滚回你家。”
　　“小贱种，你骂谁呢？”
　　’啪‘，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老女人直接倒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小畜生……”
　　’啪‘，又是一个耳光，开口的男人也被打得一个踉跄，一脚踩在了女人身上，女人紧接着发出一声惨叫。
　　“你……”男生没想到艾方寒看着一副乖学生的模样，竟然说打人就打人，眼底闪过畏惧，连地上的父母都不敢扶，色厉内荏道：“你敢打人？保安，保安呢，这里打人啦！”
　　保安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男生像是找到了靠山，指着艾方寒说：“他们打人，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保安没有上前，而是齐齐看向站在艾方寒身边的吴杰，问：“吴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男生见状愣了愣，也跟着看向吴杰，“你是这里的经理？”
　　吴杰没搭理男生，而是看向被打的男人，笑着说：“李总，如果你来会所玩，那我们热烈欢迎。如果你来闹事……为了保障客人的权益，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李卫东终于缓了过来，刚要说话，身边的女人突然窜了起来，朝着艾方寒就冲了过去，“你个小杂种，敢打老娘……”
　　不等靠近，小冰便一脚把她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艾方寒动手是个信号，就是告诉他们，不用忍气吞声。
　　看着倒地不起的女人，李卫东的脸色很难看，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吴杰，说：“吴经理，是他们在闹事，你该处理的是他们。如果你不赶紧解决这件事，给我们一个交代，我现在就报警。”
　　李明川见李卫东挡在前面，终于有了底气，上前查看吴萍的情况，“妈，你没事吧？”
　　吴萍疼得脸都扭曲了，压根说不出话来。
　　“爸，妈不行了，赶紧报警，叫救护车。”
　　艾方寒传音道：“控制力道没？”
　　小冰答道：“主人放心，她疼是疼，但验不出伤。”
　　李卫东只是看了吴萍一眼，说：“吴经理，如果这件事闹大了，对会所没好处，只要你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可以不报警。”
　　吴杰有些为难地看向艾方寒，打个耳光就打个耳光了，这一脚把人踹飞就有点太过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老板打电话时，艾方寒突然开了口。
　　“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来会所门口碰瓷。你说我打伤了人，有证据吗？”
　　李卫东指向大门上方的摄像头，说：“这就是证据。”
　　吴杰接话道：“不好意思，李总，这个监控坏了，正在维修。”
　　李卫东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说：“吴经理，就算没有监控，我老婆身上的伤也是证据。”
　　“什么伤？亮出来看看。”艾方寒有恃无恐地笑着，“如果去了医院，却验不出伤，那你们就是污蔑。没有拿捏我们的证据，却得罪了会所的老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李总可想好了。”
　　李卫东转身走向吴萍，蹲下身询问她的情况，甚至拉开她的衣服看了看，却并未看到预想中的情况，别说伤痕了，白花花的，连点皮都没伤。李卫东又撸起裤管，查看了她的双腿，情况也是一样。
　　吴杰一瞧他的表情，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说：“李总，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的客人？”
　　李卫东沉默片刻，问：“谁的客人？”
　　“他是春美洗化的总裁亲自带来的。”
　　“你是说黄总？”
　　吴杰点点头，“我听说李总跟春美还是合作关系，这事要是被黄总知道，怕是不好吧。”
　　李卫东闻言脸色变了变，随即看向艾方寒，却换了副嘴脸，赔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多有得罪，都是我们不对，我在这儿跟您赔个不是，希望您原谅。”
　　艾方寒似笑非笑道：“李总不报警了？”
　　李卫东脸色一僵，急忙说道：“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打闹闹，哪能报警。”
　　“那他们呢？”艾方寒看向吴萍和李明川。
　　李卫东转头朝吴萍和李明川使眼色，“还不过来给小公子道歉。”
　　吴萍的脸色很难看，却不得不扯起嘴角，赔笑道：“对不住，都是我们不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明川跟在吴萍身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对不起‘。
　　“行，今天的事就到这儿。”
　　“那黄总那边……”
　　“放心，只要你不再犯在我手上，我不会把这事告诉小叔。”
　　“不敢不敢，以后见了您，我们一定绕道走。”
　　气已经出了，自家人也没吃亏，艾方寒也不想把事闹大，带着人上了观光车。
　　车子开出去，艾方寒扫了一眼众人，传音道：“你们记住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是，主人。”
　　见他们走远，吴萍不服气道：“老李，这事就这么算了？”
　　“他是黄总的座上宾，不这么算了，还能怎么着？”
　　“你没听到他刚才叫黄总什么？叫小叔！黄市长的儿子，咱们可是见过，压根不是他，说不定他是……”
　　李卫东的眼睛一亮，“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可就发了。”
　　

第187章
　　楚未熙现在是猫的形态， 不太方便出手，否则刚才又岂容他们那般诋毁艾方寒。不过，不方便出手， 不是不能出手，他在三人身上做了标记， 想抽空再找他们算账， 没承想这一家三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竟还要算计他们。
　　“喵……（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楚未熙出声说道。
　　“听到了。”艾方寒捏了捏他的后颈，“给他们机会，他们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暴躁性子的烈焰传音道：“主人， 让我去， 保证做得不留痕迹。”
　　艾方寒无奈地看过去， “这是现代社会， 不是修真界， 不能杀人。况且，杀鸡焉用牛刀， 他们既然把钱看得这么重，那就让他们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
　　楚未熙抬头看过去，问：“喵……（你是想让黄立念收拾他们？）”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艾方寒笑了笑， “黑白无常曾给过我一种符咒， 用了以后那就是扫把星附体，等回家我再画一张， 用在他们身上正好。”
　　“这主意好。”艾小暖接话道。
　　艾方寒看向吴杰， 出声问：“吴经理，那个李总是做什么的？”
　　吴杰答道：“他是做外包装的，与春美有合作， 可以说他们公司一半以上的订单都是春美给的，所以当他听到你是黄总的人后，才会立即认错道歉。如果没了春美这个大客户，他们公司怕是得破产。”
　　艾方寒点点头，“他是会所的会员？”
　　“嗯，前几天办了会员。咱们会所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搭上一个，所带来的利润，都不止一百万。”
　　“他倒是聪明。”
　　“是有点小聪明，就是上不了台面。”
　　艾方寒闻言不禁对吴杰多了几分兴趣，问：“吴经理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海宁师范。”
　　艾方寒一愣，吴杰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感兴趣地问：“吴经理怎么没去做老师？”
　　“我的家境不好，大学的学费都是我勤工俭学赚的，人过得窘迫，就想多赚点钱，教师这个职业明显不符合条件。”
　　“当老师比较稳定吧，教龄越高越吃香。”
　　“以前稳定，现在不行。”吴杰深吸一口气，接着说：“现在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打不得骂不得，布置作业多不行，布置作业少也不行，就连调个位置都得想了又想。家长一有不顺心，就打电话投诉，投诉的理由千奇百怪，你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处分就下来了。”
　　“我怎么听着吴经理感触很深啊，是做过教师吗？”
　　吴杰点点头，说：“去学校实习过。”
　　“也被家长投诉过？”
　　“嗯。”吴杰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说下去的打算。
　　艾方寒识趣地没多问，转头跟艾小暖他们介绍着周围的设施。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野餐营地，因为他们的模样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在偷偷拍照。艾方寒带着众人走进营地，跟刘玉华他们打招呼。
　　虽然刘玉华不是颜狗，可看到这么多帅小伙，还是很养眼的，再加上他们是艾方寒的同学，看他们就更加顺眼，笑着说：“你们先坐会儿，烤肉马上就好。”
　　艾方寒在营地里走了一圈，说：“小叔，我看肉和菜都腌好了，烤肉的活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也想参与参与。”
　　黄恩旭接话道：“这可都是小叔精心准备的食材，你们能行吗？”
　　“旭哥，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我的手艺绝对比你好。”
　　黄恩旭一噎，眼睛看向其他人，“你的手艺是不错，那他们呢？”
　　黄立念出声说道：“没关系，既然是出来玩的，当然要什么都尝试一下，这样才不虚此行，正好我也休息休息，炉子边还是很热的。”
　　“小叔都发话了，旭哥就一边歇着吧，我保证不会浪费。”
　　“那行吧。”黄恩旭没再多说，走到黄立念身边坐下。
　　艾方寒转头看向众人，传音道：“烈焰来控火，小冰和小暖来给大家降温，小木和小火打下手，明白了吗？”
　　“是，主人。”
　　艾小暖是风灵根，小冰是冰灵根，两人一个放冷气，一个吹风，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再加上艾方寒在营帐外设了结界，外面的热气进不来，完全感觉不到夏日午后的炎热。
　　小木和小火盯着艾方寒手中的烤肉直吞口水，这也不怪他们，主要烤肉实在太香了，他们又从来没吃过，所以心里更加渴求。
　　“主人，我们能吃吗？”小木一不留神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玉华他们离得并不远，前面两个字没听清，后面的却听得清楚。刘玉华笑着说：“能吃，怎么不能吃，小木来，这里有烤好的，你先尝尝味道。”
　　小木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传音道：“主人，对不起，小木错了。”
　　“没关系。今天你们就放开吃，吃完去生命之泉泡上一天，体内的杂质就出来了。”
　　“谢谢主人！”小木和小火的眼睛顿时亮了几个度，那模样可爱极了。
　　“我去把枭叫出来。”楚未熙迈开腿跑了出去。
　　“行，今天咱们就尽兴地吃，尽兴地玩。”
　　刘玉华见小木站在原地不动，以为是不好意思，就拿着烤肉走了过去，“拿着，正好尝尝味道，如果咸了，或者淡了，正好调味。”
　　小木瞧了艾方寒一眼，见他没阻拦，伸手接了过来，甜甜地笑着说：“谢谢阿姨。”
　　小木没吃独食，而是将烤肉分给其他人。
　　刘玉华是越看他越喜欢，“小木，你家住哪儿？有兄弟姐妹吗？”
　　小木虽然很馋，却没急着吃，而是认真地回答刘玉华的问题，“阿姨，我家就住隔壁小区，没有兄弟姐妹。”
　　艾方寒解围道：“妈，你这是想让他吃，还是不想让他吃。”
　　刘玉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们吃，我不问了。”
　　等刘玉华重新坐回位置，小木他们才开始吃烤肉，刚一入口，就爱上了这种味道，只可惜每人只分了一串。食髓知味，这下他们看向烤肉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艾方寒见状好笑地说：“别急，这里的食材够多，够你们吃的。”
　　黄立念接话道：“我刚才打电话加了餐，一会儿应该就送到。”
　　艾方寒转头看向黄立念，“还是小叔想得周到。”
　　黄立念温柔地笑笑，便又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吴杰将门口发生的事编辑成短信，发给了他。看完后，他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刘玉华，说：“刘姐，我出去打个电话。”
　　刘玉华闻言忙说道：“你去忙，这里有我呢。”
　　黄立念刚出营地，就碰上了回来的小黑，身后还跟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黄立念蹲下身，问：“小黑，你怎么跑出来了？”
　　楚未熙朝黄立念喵喵叫了两声，回头看了看枭，抬脚往营地走。
　　黄立念站起身，打量着男生，问道：“你是……”
　　“我是方寒的朋友，见小黑在外面跑，才知道他也来了这里。”这是楚未熙帮他想好的说辞。
　　黄立念恍然，说：“原来是方寒的朋友。他在里面，你进去吧。”
　　枭微微欠了欠身，抬脚往营地走。
　　黄立念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楚未熙站在营地前，看着他走远，随后才进了营地。
　　“小黑，你怎么跑出去了？”黄恩旭见他走进来，伸手想抱他，结果被他挠了一爪子。
　　黄恩旭吃痛，下意识地缩回手，再看被挠的手背，却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刘玉华关切地问：“小旭，你没事吧？”
　　黄恩旭摇摇头，说：“没事。不愧是小黑的孩子，不仅模样长得像，这性子也是十足的像。”
　　“小黑很乖啊。”刘玉华说着伸手去抱。
　　楚未熙见状犹豫了一瞬，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刘玉华将自己抱了起来。
　　刘玉华抚摸着他的脊背，笑着说：“你看，他也很乖。”
　　黄恩旭无奈苦笑，“以前的小黑只让方寒抱，我连摸都不能摸，不然他就跟刚才一样，给我一爪子。”
　　“那就是他们认人。等他跟你熟了，就让你抱了。”
　　“阿姨好。”枭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刘玉华怀里的楚未熙。
　　刘玉华抬头看过去，疑惑地问：“你是……”
　　“楚枭，你怎么来了？”艾方寒佯装惊讶地问。
　　“我刚才路过这儿，发现了小黑，他带我来的。”
　　艾方寒出声解释道：“妈，他也是我同学，叫楚枭。”
　　刘玉华站了起来，笑着说：“原来是楚同学。你好，我是方寒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楚枭。不好意思，这时候过来，打扰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进去吧。”刘玉华让开了位置，“今天是你们同学大聚会。”
　　“谢谢阿姨。”枭抬脚走了进去。
　　艾方寒装模作样地跟他聊了几句，便专心做起了烤肉。
　　黄恩旭看着围绕在艾方寒身边的男生们，不自觉地蹙起了眉，拿出手机，点开相机，仔细看着自己的脸。
　　刘玉华也在瞧他们，靠近黄恩旭，小声说：“小旭你说，方寒的同学怎么都长这么好看？如果跟人说他们是明星，应该没人怀疑吧。”
　　黄恩旭原本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比不上艾方寒和黄立念，至少是中上的水准，可看着对面分外养眼的一群人，顿时有了容貌焦虑。
　　黄恩旭苦笑着说道：“如果他们愿意做个组合，应该能爆火。”
　　“你说现在的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皮肤一个比一个细嫩。”
　　黄恩旭看看自己的手臂，不由往下拉了拉袖子，尴尬地说：“可能牛奶喝得多。”
　　刘玉华转头看向黄恩旭，“那你也多喝点。”
　　

第188章
　　马场， 他们每人选了一匹马，打算来一次赛马，场地是现成的， 裁判是正规的，就连障碍都已经布置好。他们只需策马扬鞭， 穿越障碍， 酣畅淋漓地奔跑便可。
　　众人的颜值本来就高， 穿上骑装更添了一份英气，坐在高头大马上，简直是一幅靓丽的风景画，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如果不是艾方寒怕麻烦， 让黄立念跟马场的人交代过， 他们可以围观， 不能拍照和录视频， 否则这会儿怕是快门声不断。
　　艾方寒转头看向其他人， 笑着说：“公平比赛，不要谦让， 谁赢了，我满足他一个要求。”
　　除了楚未熙，他们这些人都不会骑马， 不过他们领悟力高， 仅是学了一会儿，便掌握了精髓。
　　“好！”众人应声， 眼中皆是兴致勃勃。
　　楚未熙被刘玉华抱着， 黑溜溜的眼中尽是羡慕，无奈地传音道：“为何我是猫的形态？”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说：“没事， 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化作人了，到时候我们俩再赛一次。”
　　“好。”楚未熙嘴角上扬，“那你加油，赢过他们。”
　　裁判举起旗子，吹响了预备哨，众人聚精会神，当听到哨声时，猛地催马，窜了出去。
　　刘玉华心里虽然担忧，却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寒寒加油！”
　　原本刘玉华不同意赛马，毕竟他们是刚学会骑马，赛马和赛车一样，都是很危险的运动，如果从马上摔下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小命不保，是艾方寒软磨硬泡，保证不会出事，才让刘玉华同意。
　　“好帅！啊啊啊，简直太帅了！”围观的女生小声尖叫着。
　　“这跨栏真帅！简直帅呆了！”男生也跟着应和。
　　“太专业了！这哪像是刚学会骑马的样子？”马术爱好者惊叹道。
　　艾方寒一马当先，紧紧咬在他身后的是烈焰，紧随其后的是小冰和艾小暖，小火和小木落在最后，无论他们怎么催动，座下的马都跑得慢慢悠悠，完全不像是在赛马，而是在散步。人家都跑了一圈了，他们半圈还没到。小碧没参与，吃完饭后就回空间陪小丹了。
　　小火性子急躁，见催不动马，便想用灵力，被小木拦了下来。
　　“不行，主人说不能用灵力，我们要公平比赛。”
　　小火看着越过自己跑过去的艾方寒，一脸生无可恋，已经落下一圈了，就算再追，也追不上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跟小木一前一后，溜溜达达地跑完。
　　围观的人见状笑得前仰后合，“他们俩太逗了，这哪是赛马，这是遛马吧。”
　　刘玉华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小火、小木，你们加油啊！”
　　黄立念看出问题，笑着说：“他们的马不听话。”
　　刘玉华接话道：“小木那么乖巧的孩子，就该稳稳当当。只是小火性子急，却选了匹这么慢性子的马，可想而知他该多难受。”
　　虽然只是一顿饭的工夫，刘玉华已经将几个人的脾性摸得清楚，她是艾方寒的妈妈，他们都对她不设防。
　　艾方寒冲过终点线，哨声顿时响起，哨声落下，烈焰也冲过了终点线，与艾方寒只差了三秒，紧随其后的是小冰和艾小暖，几乎同时过线。众人坐在马上，看向还在溜达的小火和小木，笑意藏都藏不住。
　　“事实证明，选马真的很重要。”
　　等两人来到终点与众人会合，小火直接翻身下马，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小木则安慰地摸了摸马的脑袋，这才下了马。
　　小火气恼道：“这次不算，我的马不听话。”
　　艾小暖笑着说：“选马也是赛马的一部分，你的马不听话，也是你自己选的，为什么不算？”
　　“那我再选匹马，咱们再比一次。”
　　艾小暖接话道：“行啊，你去选，我跟你比。”
　　“还有我。”烈焰跟着应和。
　　艾方寒见小火看过来，说：“去吧，今天就是出来玩的，当然要玩得尽兴。想赛马的就留下，想去打球的就跟着我。”
　　小木想去打球，小冰自然要跟着，刘玉华想去采摘，黄恩旭负责陪同，黄立念则跟着艾方寒一起去了高尔夫球场。
　　休息的空档，黄立念走到艾方寒身边坐下，说：“大门口的事，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艾方寒对此并不意外，轻轻抚摸着楚未熙的毛发，说：“他们听我叫你’小叔‘，便以为我是黄伯伯的私生子，打算从这方面下手，发一笔横财。”
　　黄立念眉头微蹙，说：“真是死性不改！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小叔听说过扫把星吗？”
　　黄立念点点头，好奇地问：“他真的存在？”
　　“他存不存在，我不清楚，不过我有一种符咒，效果跟被扫把星附身差不多。听说他跟春美有合作，小叔早作打算，别被他连累。”
　　“我明白了，你放手去做，不用有什么顾忌。”
　　“我本不想把事情做绝，奈何他们不肯罢休。”
　　楚未熙打量着黄立念，他对艾方寒真的很好，无论艾方寒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难怪艾方寒信任他。
　　“喵……（方寒，等回去，你炼制些普通人也能服用的丹药吧，即便他们不能修行，至少能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艾方寒低头看向楚未熙，传音道：“你是说给小叔服用丹药？”
　　“喵……（他很好，为人通透，又有才能，就算在修真界，也能有所成就，可惜……）”
　　“你说得对。”艾方寒眉头微蹙，“可小丹现在的情况……”
　　“我记得青云派库房也有炼丹炉，藏书阁也有……”说到这儿，楚未熙不禁打住了话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放逐之路！”
　　“放逐之路！”
　　艾方寒与楚未熙几乎同时说出口。
　　“放逐之路？”黄立念好奇地看向艾方寒，“那是什么地方？”
　　“小叔，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艾方寒起身，扬声喊道：“小木、小冰，走了。”
　　两人听到艾方寒的召唤，拎着球杆就走了过来。
　　黄立念见状也没多问，招呼人开来观光车，去马场接了人，又去了采摘园接刘玉华，待所有人都到齐后，这才开车赶回家。
　　“天还没黑呢，怎么走那么急？我还没摘西瓜呢。”刘玉华奇怪地问。
　　“有点急事。等下次来的时候，再去摘西瓜。”
　　“有什么急事？”
　　“事关国家机密，不能说。”
　　“国家机密？”刘玉华想到了特管局，也就没再多问。
　　艾方寒见状悄悄松了口气，他了解刘玉华的性子，如果不这么说，她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而黄立念和黄恩旭不清楚修真界的事，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只能编造了个理由。
　　四十分钟后，汽车开到小区门口，众人相继下了车。
　　艾方寒站在窗口，说：“谢谢小叔，今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开心就好，有事直接打电话，不要有什么顾虑。”
　　“好。旭哥，开车小心点，等我高考成绩下来，咱们再聚。”
　　艾方寒等黄立念的车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小区。
　　“妈，修真界那边出了事，我得过去瞧瞧。他们不是我的同学，而是我在修真界的伙伴。”艾方寒说了实话。
　　“他们都是修真界的人？”刘玉华惊讶地看向众人。
　　“确切地说他们都不是人类，所以我能带他们穿梭两个世界。”
　　“不是人类？”刘玉华震惊地瞪大眼睛，“那他们是……妖？”
　　“在那边不叫妖，叫灵兽。”艾方寒将楚未熙往上抱了抱，“妈，他也是修真界的，不是我同学家的猫。”
　　“小黑也是修真界的？”信息量太大，刘玉华的脑子有些发蒙。
　　“妈，我不说了，修真界那边有急事，我得过去一趟，如果我一时半会回不来，您可别着急。”
　　听他这么说，刘玉华回了神，一把拉住艾方寒的手臂，担忧地问：“有危险吗？”
　　“我有这么多伙伴在，怎么可能有危险。就是事情有些麻烦，需要点时间处理。”
　　刘玉华紧了紧力道，说：“寒寒，我也不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回来。”
　　艾方寒握住刘玉华的手，安抚道：“妈，您放心，最多三天，我就回来，到时候您给我做麻辣鱼和红烧排骨。”
　　刘玉华点点头，转头看向烈焰他们，“拜托你们多多关照寒寒，等下次你们过来，我做一桌子好吃地感谢你们。”
　　艾小暖笑着说：“阿姨，您放心，我们与方寒都是生死与共的伙伴，一定保护好他。”
　　“好，阿姨谢谢你们。”
　　众人没再多说，径直回了家，在刘玉华的注视下，进入了识海空间，跟随艾方寒穿过通道，回了修真界。楚未熙化作人形，而艾方寒还是狗的形态，也就是在渡劫成功那天，他短暂地化作了人形，之后再来修真界，还是萨摩耶。
　　距离当年那场大战已经过去百年，青云山被削平，成了平地，逐渐被开发成农田，如今正值春日，农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长得格外喜人。
　　楚未熙御剑飞在半空，看着正下方的农田，出声说道：“如果放逐之路当真被打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修真界早被搅得乌烟瘴气，应该不会有如今的太平。”
　　“汪……（青云山被削平，藏书阁被毁，放逐之路的大门无人镇守，里面的人怎么可能不出来？）”
　　“我们先去玉女峰看看吧。若放逐之路的人真的闯了出来，那天帝所犯下的罪孽可就大了。”
　　艾方寒闻言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楚未熙会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汪……（蠢猫，你长进了。）”
　　

第189章
　　艾方寒和楚未熙御剑前往玉女峰所在的位置， 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感应到。
　　“怎会如此？”楚未熙皱紧了眉头，“即便里面的人跑了出来， 也不该没有丝毫感应。”
　　“汪……（难道放逐之路被摧毁了？）”艾方寒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若当真如此，那里面的人岂非……”
　　“汪……（那可是仙帝的三成功力， 若非小丹以身相救， 我们必死无疑。放逐之路里的人虽然厉害， 却也只是修真界的修士，怎能匹敌仙帝。）”
　　楚未熙点点头，“里面的人皆是大奸大恶之徒，死就死了， 总比让他们逃出来， 祸害苍生要好。”
　　艾方寒沉吟片刻， 道：“汪……（以防万一， 还是问一下万刀吧。）”
　　自上次大战之后， 万刀曾带人来过青云山，被当时青云山的惨状所震撼， 不仅存世几千年的青云山不复存在，就单单死去的人就有数千之多。其中有修士，也有住在附近的普通百姓。还是他带人收的尸， 一是避免发生瘟疫， 二是想知道艾方寒和楚未熙是否还活着。他带人搜遍了方圆百里，也没找到两人的尸身， 不禁长出一口气， 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自那以后，艾方寒和楚未熙便再未露过面，也未曾联系过他， 没想到竟还有再见的一日。
　　“前辈，楚掌门，你们还活着？”万刀的声音有些激动，艾方寒与他有恩，他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没能保住青云派已是愧对，自然希望艾方寒和楚未熙还活着。
　　楚未熙径直说道：“万宗主，我们想问有关放逐之路的事。”
　　万刀愣了愣，随即说道：“放逐之路已不复存在。”
　　“不复存在？”楚未熙和艾方寒对视一眼，接着说道：“万宗主为何这般说？”
　　“大战后不久，我便带人赶了过去，看到青云山的惨状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放逐之路，便急急忙忙赶到玉女峰，发现不止玉女峰被毁，也没了放逐之路。”
　　“现在的青云大陆可太平？”
　　“百年来，魔修销声匿迹，青云大陆歌舞升平，这还多亏了前辈，将魔神分身消灭，各门派的修士感恩戴德，皆以前辈为尊。”
　　“汪……（世人皆知，降临者齐聚青云山是为了抓我，大战伤亡惨重，跟随降临者的修士无人生还，他们都是各门派的精英，他们死了，各门派损失惨重，不恨我也就算了，还对我感恩戴德，这未免太诡异了些。）”
　　楚未熙将艾方寒的话如实说了出来。
　　万刀笑了笑，道：“事实如何，要看活着的人怎么说。”
　　艾方寒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降临者们为了杀他，几乎整合了除刀宗外，所有门派的精英，他们死了，各大门派元气大伤，刀宗却安然无恙，切切实实地成了青云大陆的第一宗门，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汪……（万宗主如此帮我，不怕天界降罪？）”
　　楚未熙重复了一遍艾方寒的话。
　　“历经百年，我的修为已达到渡劫大圆满，却未渡劫飞升，一是因为我的修为还差些，二是我不愿飞升。”
　　“这是为何？”
　　“在青云大陆，我是顶尖的存在，可到了仙界，我什么都不是。”万刀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那些降临者个个趾高气扬，一有违逆，便喊打喊杀，可见仙界也并非清明之地，其凶险比青云大陆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天赋并不出众，即便能飞升，也只能做个侍候人的低级仙侍，每日给那些上仙端茶倒水，我这样的性子受不得委屈。与其这样，还不如在青云大陆做个霸主，至少能随心所欲。”
　　楚未熙拱手说道：“万宗主活得通透，楚某佩服。”
　　万刀笑了笑，道：“说得好听，叫活得通透，说得难听，就是胸无大志。”
　　“放弃更进一步的可能，也需要勇气。更何况，有宗主在青云大陆镇守，至少能保青云大陆太平盛世，这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万刀听他这么说，眼睛顿时亮了，感慨道：“楚掌门真乃万某知音也。”
　　“汪……（真羡慕他。）”
　　楚未熙闻言传音道：“若你也想，我便陪你在现代生活，不管这些是是非非。”
　　艾方寒无奈道：“汪……（我和他不同，不能跟他一样随心所欲。不说其他，青云派和小丹的仇，总是要报的。）”
　　“方寒，无论你如何选择，我们都在。”
　　“汪……（我知道。）”
　　“不知前辈有什么吩咐？”万刀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宗主若无其他事，那今日就到这儿，我们有缘再见。”
　　“前辈稍等。”万刀急忙出声说道。
　　“宗主还有何事？”
　　“万某知晓前辈身份不一般，不会在修真界停留太久，便想跟前辈结个善缘，只希望日后刀宗若有人飞升仙界，烦请前辈照拂一二。”
　　“汪……（你告诉他，我并非不想应承，只是我得罪了仙帝，在仙界已无立足之地，与我扯上关系，怕是生死难料。”
　　楚未熙如实传达了艾方寒的意思。
　　“万某天赋不高，看人却很准，前辈绝不是池中之物。刀宗这些小子也就万裴和胡斐有飞升的希望，若前辈不嫌弃，我想让他们追随前辈，谋一条出路。”
　　“汪……（既然万宗主放心，那我便答应了。）”
　　听了楚未熙的翻译，万刀长出一口气，躬身说道：“万某多谢前辈。”
　　艾方寒没再多说，结束了两人的通话。
　　楚未熙感慨道：“万宗主真是好谋算，丝毫不逊色于萧华序。”
　　“汪……（不然他又怎会在萧华序的压制下，与他斗了那么多年，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万刀卖艾方寒好，就是打得这个算盘，等万裴渡劫飞升，说不准是多少年后的事，若那时艾方寒还活着，那就说明仙帝都拿他没辙，万裴跟着他错不了。若艾方寒死了，他们就权当没有这回事，没有任何损失，简直是一举两得。
　　“既然无事，那我们回去吧，别让阿姨担心。”
　　“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艾方寒苦笑着说道：“汪……（除了把放逐之路给忘了，我还忘了密林沼泽里的父子俩。）”
　　“你是说黄明年父子？”
　　“汪……（是啊，我答应他们父子，要放他们出来，结果把这事忘了个干净，一晃眼百年已过。）”
　　“那就走吧，去一趟密林沼泽。”
　　“汪……（你回识海空间修炼吧，我自己去。）”
　　“修炼不急，我想陪你去。”楚未熙走上前，将艾方寒抱了起来，“大战之后，我一直在闭关修炼，都没好好陪你，抱歉。”
　　艾方寒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汪……（我们之间不用说抱歉，况且你努力修炼，也是为了帮我，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魔神给你的珠子快撑不住了吧。”楚未熙一边御剑，一边和艾方寒聊着天。
　　“汪……（应该是。上次通道移动，距离现在已经过去百年，等回去咱们再试试。）”
　　“若真能移动到仙界，那就太好了！”
　　“汪……（但愿如此。）”
　　两人一路疾行，半个月后来到了密林沼泽，又十天后来到秘境所在。艾方寒打开结界，跟楚未熙一起走了进去。
　　百年过去，结界里越发热闹，添了不少灵兽，黄明年的灵草田也一再扩张，如今的面积已经是之前的十倍还多。
　　黄明年的修为已经到了大乘初期，而黄念英不愧是先天灵体，修为已经超过黄明年，来到了大乘后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进阶渡劫期。
　　楚未熙在感应到黄立英的修为后，不禁惊叹道：“这就是先天灵体的天赋？果然惊人！”
　　艾方寒抬眼看过去，道：“汪……（羡慕了？）”
　　“没有，我的天赋不比他差。”楚未熙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
　　艾方寒将小碧叫了出来，让他幻化成少年的模样，在两父子面前现了形。
　　黄明年神情一怔，随即激动地说道：“公子，您来了。”
　　小碧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有事耽搁了，这么久才过来。”
　　黄明年摇摇头，“我们在这儿过得很好，日子简单，才能专心修炼。您看，我如今也是大乘期修士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黄念英大步走了过来，行礼道：“念英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小碧打量着黄念英，笑着说：“不愧是先天灵体，仅百年的时间便进阶到大乘期，真是令人惊叹！”
　　黄念英和黄明年长得有七八分像，相貌英俊，身材健硕，如今已长成大帅哥。
　　“托公子的福，念英才能有今日，公子大恩，念英铭记在心。”
　　“我这次来，就是要将结界的控制权交给你们，以后你们便可自行进出了。”
　　黄明年和黄念英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道：“多谢公子。”
　　“对了，百年已过，灵草储备如何？”
　　黄明年拿出一枚空间戒指，道：“公子，这是百年来我们父子种植的灵草，请您验收。”
　　小碧神识一扫，不禁有些惊讶，道：“竟然这么多？”
　　“我们感激公子，不知如何报答，便用心种植灵草，才积攒下这么多。”
　　“汪……（告诉他们，他们自由了，以后不必再为我种植灵草。）”
　　小碧如实传达了艾方寒的话。
　　黄明年看向黄念英，黄念英会意，突然跪倒在地，道：“公子与念英不仅有活命之恩，还有教导之恩，若公子不嫌弃念英愚笨，能否收念英为徒。”
　　艾方寒挥了挥小爪子，将黄念英扶了起来，“汪……（告诉他，他修炼的是青云派的功法，若有心，出去后便重建青云派。）”
　　“以你如今的修为，完全没有拜师的必要。”小碧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你修习的是青云派的功法，如今青云派被毁，门下弟子被灭，你是唯一的传承人，若有心，出去后便重建青云派。”
　　黄念英闻言一怔，随即说道：“青云派因何被灭？被谁所灭？”
　　“是受主人牵连。你放心，主人会为你铺好路，你出去后去找刀宗万宗主，他会帮你重建青云派。”
　　艾方寒闻言满意地点点头，道：“汪……（小碧，你如今倒有几分像小丹了。）”
　　黄念英抬头看向黄明年，见他点头，出声说道：“是，念英定不负公子众望。”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道：“汪……（蠢猫，你那儿应该有青云派的信物吧。）”
　　楚未熙从空间中拿出青云派的令牌，挥手间送到小碧手上。
　　小碧将令牌递给黄念英，“这是青云派的令牌，作为信物，以后若你飞升仙界，也可来寻主人，主人姓艾，名方寒。”
　　黄立念闻言脸上又多了几分恭敬，双手接过令牌，“是，念英遵命。”
　　

第190章
　　除了黄明年种植的灵花灵草， 艾方寒又在秘境里搜刮了一番，将能用得上的，可以入药的全部打包带走， 为炼制普通丹药做打算。除此之外，艾方寒又盯上了密林沼泽的凶兽， 好不容易来一趟， 总不能空手而回。不过与前几次来不同， 除了能入药的，低等的材料看不上眼，专找高阶凶兽下手。不过这次他没打算亲自动手，黄立英虽然修为高， 却没跟人交手过， 密林沼泽是个不错的历练的地方。
　　明面上有小碧和黄明年掠阵， 暗地里有艾方寒和楚未熙护着， 除非有性命之忧， 绝对不插手。黄念英是个很上进的人，清楚他们是在锻炼自己， 就算受了伤，也不喊疼，除非力竭， 否则绝不停下。
　　就这样， 他们在密林沼泽待了一个月，艾方寒愣是没出过手， 遇到的那只高阶上品凶兽， 还是楚未熙对付的，一人一兽修为相差无几，战况十分激烈， 艾方寒想帮忙，却被楚未熙拒绝了。艾方寒清楚，这是难得的对战机会，便由着他，可看到他受伤，还是会心疼。
　　楚未熙的出手，让黄家父子得知暗中还有人跟着，本以为楚未熙就是小碧口中的主人，没想到竟也不是。出乎艾方寒意料的是，楚未熙说要收黄念英为徒，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黄念英见识了他的强大，又听说他是青云派掌门，便主动跪下想要拜师。
　　他们带着黄家父子回了青云山，将青云派所占用的山峰走了一遍，讲述青云派曾经的辉煌，最后在埋葬历代祖师的坟墓前，完成了拜师仪式。这里是大战之后，艾方寒帮着楚未熙整理的，能找到的尸骨很少，也分不清是谁的，便埋在了一起，只是各自立了碑。
　　艾方寒将一枚空间戒指给了楚未熙，“汪……（这是扫荡剑宗库房得来的，交给他重建青云派。）”
　　楚未熙心里感动，接过空间戒指递给黄念英，道：“这里面是些法宝和丹药，今日交给你，希望你能将青云派发扬光大。”
　　黄念英郑重地接在手中，“徒儿遵命。”
　　之后，艾方寒跟万刀通了话，交代了让黄念英重建青云派的事，万刀满口答应，于是他们父子即刻动身前往刀宗。
　　楚未熙在姜然止的坟前跪了许久，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脸上无波无澜，艾方寒却因为契约的原因，清晰地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艾方寒没上前安慰，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师父，我要走了，去仙界，下次再来拜祭，也不知要到何时，希望您不要怪我。”楚未熙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即起身，看向艾方寒，“方寒，我们走吧。”
　　艾方寒也屈膝，在坟前磕了三个头，道：“汪……（师父，您放心，我一定护好他。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带他来看您。）”
　　楚未熙见状眼眶有些发酸，弯腰将艾方寒抱了起来，“师父，我们走了，您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们。”
　　两人没再停留，待进了通道，楚未熙替艾方寒顺了顺毛发，问道：“方寒，准备好了吗？”
　　艾方寒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魔神告诉他的几个地名，他对仙界完全陌生，道：“汪……（等会儿，我们先回识海空间，问问小碧，仙界都有什么地方。）”
　　两人回了识海空间，在生命之泉中找到小碧，他正陪小丹说话。
　　艾方寒径直问道：“小碧，据你所知，仙界什么地方比较安全？我们把通道移动到哪里比较合适？”
　　不待小碧说话，九龙鼎突然闪了闪，小丹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现在还太虚弱，有话也说不出口。
　　小碧伸手摸了摸鼎身，笑着说：“你放心，我会跟主人仔细说一说，让主人对仙界有个大致的了解，到时再决定将通道放在哪儿。”
　　这次九龙鼎只闪了一下，明显是同意小碧的做法。
　　“主人，仙界地广人稀，主要分为五个州，分别是中州、东华州、西川州、南麓州和北冥州。中州由仙帝坐镇，东华州是浮华仙君的驻地，西川州是临川仙君的驻地，南麓州是苍麓仙君的驻地，北冥州是北冥仙君的驻地。除五州外，还有四大险地，分别是死亡之海，迷途之山，裂天峡谷和虚妄之渊。”
　　艾方寒见小碧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那魔族在什么地界？”
　　“魔族在死亡之海以北的魔渊，魔渊很大，比仙界所在之地还大，只是那里土地贫瘠，生存环境恶劣，繁衍十分困难，这也是他们想占领仙界的原因。”
　　“那你觉得通道设置在哪儿比较合适？”
　　“北冥州。”小碧看向九龙鼎，问道：“小丹，你觉得呢？”
　　九龙鼎闪了一下，意思很明显，她赞成小碧的提议。
　　“那北冥州具体什么地方比较好？”
　　“艾苍山。”
　　九龙鼎再次闪烁了一下。
　　“艾苍山？”艾方寒眉头微蹙，“我怎么觉着这个地名有点耳熟？”
　　“艾苍山在北冥州的北面，常年被冰雪覆盖，山中有不少仙兽，是北冥州所属各大仙门弟子常去历练的地方。”
　　“那北冥州都有哪些仙门？”
　　“北冥州最大的仙门就是云门，门中弟子皆以仙剑为法器，云门服饰的三大特点是白衣、蓝带、云纹。云门的掌门人是云中鹤，其修为与北冥仙君不相上下。”
　　“好，那就定在艾苍山。还有一个问题，据魔神说，要想将灵力转化为仙力，必须泡洗髓池，可我身份敏感，洗髓池怕是去不了，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让我的灵力转化为仙力？”
　　“对别人来说，确实需要去洗髓池，可主人不同，只需到了仙界，盘膝打坐三日，便可将灵力转化成仙力。”
　　“就这样？”艾方寒眨了眨眼，“这事仙帝知不知道？”
　　提起仙帝，小碧沉下脸来，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也配知道主人的隐秘。”
　　“那他们呢？是不是得去洗髓池？”艾方寒转头看了看楚未熙。
　　“也不用。只要主人顺利将灵力转化为仙力，生命之泉就会升级，他们渡劫之后，直接在里面泡上几天便可。”
　　原本以为很困难的事，没想到解决起来轻而易举。两人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碧见两人沉默，不解地问：“主人，你们怎么了？”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你们真好！”
　　小碧闻言笑弯了眉眼，说：“若是生命之泉升级，疗愈能力会翻倍，修复九龙鼎的时间将大幅度缩短，小丹也能早点回来了。”
　　“还有这好处？”艾方寒的眼睛顿时亮了，随即说道：“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试，希望我们能如愿。”
　　艾方寒没有耽搁，紧接着出了识海空间。他站在通道里，凝神静气，想道：“如果通道能移动，就移动到仙界北冥州艾苍山。”
　　艾方寒在心里默念了十遍，随后转头看向楚未熙，两人就在通道的正中间，中间隔了一米的距离，都维持着人形的状态。
　　“我出去看看，你回去吧。”
　　“我想陪你一起。”
　　“你修为不够，会引人怀疑。”
　　“那你小心点。”楚未熙没再勉强，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往出口的方向走，身体再次变成狗的形态。当他走出通道时，眼前的景色变了，入眼的是一片白，脚下是松软的雪地。他将小碧叫了出来，问道：“汪……（小碧，你瞧瞧，这里是不是艾苍山？”
　　小碧挥动翅膀，往高处飞，俯瞰周围的地貌，随后又回到艾方寒身边，笑着说道：“恭喜主人得偿所愿，这里确实是艾苍山。”
　　“汪……（真的是艾苍山！太好了！）”艾方寒兴奋地在原地踱步，留下一个又一个爪印。
　　小碧见状也很高兴，道：“主人，找个地方打坐吧，早点将灵力转化为仙力，我给主人护法。”
　　“汪……（对对对，正事要紧。）”
　　为了安全起见，艾方寒在小碧的帮助下，在四周布置了迷天大阵。在修真界，他们可以横着走，可在仙界，他们就是几只小虾米，谁也打不过。
　　一切准备妥当，艾方寒取下胸口的珠子，盘膝坐在通道入口前，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这样一旦遇到危险，他可以直接进入通道。
　　随着打坐的时间变长，他体内的仙力越来越多，灵力越来越少，直到彻底将灵力转化成仙力，整整用了七日，比小碧预期的时间要长。好在这七日没人打扰，他很顺利地完成进入仙界的第一步。
　　在艾方寒转化成功后，生命之泉也随之升级，从原本的碧绿色变成了现在的墨绿色，其中蕴含的灵气也转化成仙气。另外，楚未熙、烈焰、艾小暖因他进阶成功，而被带动，也要渡劫飞升了。
　　艾方寒抬头看看头顶的劫云，不禁抽了抽嘴角，（他现在已经化作人形）。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一下子三个要渡劫，他也帮不过来啊。
　　小碧提醒道：“主人，渡劫要靠自己，别人帮不了。”
　　艾方寒将楚未熙三人叫了出来，一股脑地给他们塞了很多丹药，道：“小碧说雷劫只能自己渡，我帮不了你们，如果觉得坚持不住了，就马上吃丹药，千万不要觉得浪费。”
　　“主人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楚未熙则是打量着艾方寒，笑着说道：“你终于能化作人形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赶紧准备。等你们渡劫成功，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好。”
　　

第191章
　　因为艾方寒顺利将灵力转化为仙力， 带动楚未熙三人进阶，一次迎来三场雷劫，无奈之下只得在艾苍山布下迷天大阵， 以确保他们渡劫不会被人打扰。
　　渡劫的动静不小，更何况是三人一起渡劫，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们纷纷赶往现场， 想瞧瞧谁家的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可刚到地方，就发现自己被困住了，跟随在身边的人突然消失，周围白茫茫一片， 那些散仙不明所以， 以为自己陷入迷阵当中， 便试图破阵， 谁知找了半天， 也没找到阵眼所在。
　　其中也不乏见多识广之人，很快便认出了阵法， 心里不由一紧，世人皆知，迷天大阵只有少数几位上仙懂得如何布置， 他们也不过在书中看到过部分记载，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碰到。
　　“难道说是某位上仙的弟子在渡劫？”
　　认出迷天大阵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就地打坐， 除非有窥天镜这样的仙器，或者懂得如何破除阵法的人，否则绝无可能走出去， 再挣扎也不过是白费力气。不如向对方表明态度，他们只是误入其中，并无恶意。
　　艾方寒瞧着陷入阵中的众人，不禁微微蹙眉，担忧道：“惊动的人真不少，但愿没人能破迷天大阵，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小碧提议道：“主人若是不放心，不妨再布置几个阵法，增加破阵的难度。”
　　艾方寒点点头，从识海中调取那本《阵法大全》，从中挑了几个迷阵、幻阵、困阵，便开始着手布置。至于那些杀阵，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自己现在就是最低阶的人仙，再加上缺乏战斗经验，就算跟同等阶的人交手，也未必能打赢，更何况这些人的修为都比他高，所以只能困。
　　就在艾方寒忙活着布阵时，距离他们二十里外的地方，有一队人马正在林中穿行，听到头顶传来阵阵雷声，领头的人抬头看向天空，见竟然是劫云，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御剑飞至半空，朝劫云所在的方向看去。
　　一名女子飞到他身边，道：“有人在渡劫。”
　　“看情形是有人在渡人仙劫。”
　　在仙界，也并非人人都是仙阶，那些低阶散仙结合生下的孩子，也是要从筑基开始修炼，只不过他们从小便吸收仙气，相较于修真界的修士，他们进阶人仙要轻松许多。至于那些上仙，在孩子孕育时，就用各种天材地宝滋养，一出生就可以渡劫，达到人仙境。
　　“好像不是一人。”女子眉头微蹙。
　　“过去瞧瞧。”
　　两人落地，招呼同伴一同前往。若是艾方寒看到，定会觉得眼熟。这些人身穿白衣，头发用蓝色发带束起，衣服和发带上皆绣有云纹，他们正是北冥州最大仙门云门的弟子。为首的是内门弟子孟江，刚才与他说话的是他妹妹孟娇，他们这次下山，是为了带刚入门的弟子历练。
　　他们靠近渡劫地，孟江却突然顿住脚步，拦住了身后的人。
　　孟娇见状出声问道：“师兄，为何不再前行，可是哪里不对？”
　　在云门中，孟娇一直称呼孟江’师兄‘，而非’兄长‘。
　　“如此大的动静，不该无人前来。”
　　众人放开神识，发现正前方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孟江眉头微蹙，道：“前方设置了阵法，应该是为了保护渡劫之人所用。”
　　“所以并非无人前来，而是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孟江点点头，“应是如此。”
　　“师兄，那我们现在如何行事？”
　　“这阵法只是困阵，与人无害。既然对方不想让人围观，那咱们也没必要强求，继续历练吧。”
　　“是，师兄。”
　　他们正要走，突然感应到一阵能量波动，不禁抬头看去，只见一群人御剑而来，仔细看去竟也是云门弟子。
　　孟娇微微蹙眉，轻声说道：“师兄，是王衡他们。”
　　孟家兄妹是云门五长老云舒的弟子，王衡是云门六长老云昭的弟子，在云门修为达到金仙便可升为长老，赐云姓，云舒原名林舒，云昭原名刘昭，他们之间素来不和，门下弟子亦是。这次下山历练，本是云舒提议，云昭听闻后，便也派人下山，孟江去哪儿，王衡便去哪儿，专找他们不痛快。
　　王衡带人在不远处降落，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江，笑着说道：“咦，孟师兄这是要走吗？不瞧瞧热闹？”
　　“是啊，要走。”孟江绕开王衡，往前走去。
　　’轰隆‘一声，天雷落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师兄，竟是金色天雷！”孟娇不禁惊呼道。
　　仙界的雷劫一共有三种，分别是银、金、五彩，每种雷劫又分为三个等阶，分别是三、六、九道天雷，渡什么样的雷劫，有多少道天雷落下，便能看出他们的天赋如何。多数人都是银色雷劫，只有天赋异禀的人是金色雷劫，所以孟娇才会这般惊讶。至于七彩雷劫，千万年来也就只有一人渡过。
　　孟娇的话止住孟江的脚步，他转头看过去，慎重道：“师妹，你可确定是金色天雷？”
　　孟娇看了看王衡，突然改口道：“不确定，可能是我看错了。”
　　王衡见状哪能不明白孟娇心中所想，嘴角勾起冷笑，道：“师妹这是想把我骗走吧。可惜啊，方才天雷落下时，我恰巧看到了，确实是金色天雷，如此惊才绝艳之人，自然要拜在师父门下。既然孟师兄要走，那我就不送了。”
　　孟娇变了脸色，看向孟江，想让他拿个主意。
　　孟江笑着说道：“我记得王师弟渡的是银色雷劫吧，因为是九道银色天雷，才受六长老看重。若师弟替师叔招揽一名金色雷劫的弟子，不知师叔是否还会那般看重师弟？”
　　孟江的话直接戳中王衡的痛处，他说得没错，如果他把人招揽到师尊门下，那这人十有八九会取代他在师尊心中的位置，也就意味着自己将如今的地位拱手让人。
　　“孟师兄不也是吗？就不怕云舒师伯收了他，便冷落了你？”王衡不蠢，直接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我怕。”孟江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所以我不跟你抢，我现在就带人走。”
　　话音落下，孟江绕过王衡，便走了出去，孟娇见状急忙跟上。
　　王衡没想到孟江走得这般干脆，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心中不禁恼恨。可话已经说出口，他若是走了，身后这些师弟妹们便会认为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即便面上不说，也不会真与他交心。
　　“师兄，要不我们过去瞧瞧。”孙岩见王衡看过来，急忙说道：“师尊收徒不只看天赋，更注重人品，若这人品性不好，即便天赋再高，师尊也不会收。”
　　王衡闻言眼睛亮了起来，道：“孙师弟所言极是。走，咱们进去瞧瞧。”
　　孙岩见状再接再厉，道：“师兄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不像那孟江，心胸狭隘，鼠目寸光，与师兄相比差得太远。”
　　其他弟子急忙附和，“是啊，有王师兄这样心胸宽广的师兄，是咱们的福气。”
　　王衡被他们说得飘飘然，一脚踏进了阵法，眼前的景象变幻，除了白色的雾，什么都看不清。当他转头时，发现其他人都不见了。
　　大阵外，孟江兄妹又走了回来，亲眼看着他们进了大阵。孟娇冷笑道：“师兄，果然如你所料，他们陷入阵法之中了。”
　　孟江笑了笑，道：“王衡心胸狭窄，容不下别人比自己优秀，又爱慕虚荣，不想别人识破心胸狭隘的本质，所以他一定会进去。”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孟江和王衡是老对手，孟江早就摸透了王衡，之所以容忍他这么蹦跶，完全是因为云门有不得内斗的门规，否则不论对方谁对谁错，一律逐出师门。
　　孟娇有些担忧道：“王衡如今已是地仙，这阵法能困得住他吗？万一他觉得丢了面子，迁怒渡劫之人怎么办？”
　　“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在暗中盯着，一旦阵法被破，王衡迁怒渡劫之人，那我们便出手将他救下，这样他对我们心怀感激，我们再邀他前往云门，便事半功倍。”
　　孟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还是师兄聪明！”
　　艾方寒除了关注三人渡劫的情况，还要关注迷天大阵内的情况，很快便发现了王衡等人。他微微蹙眉，忍不住出声说道：“这身打扮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白衣、蓝带、云纹，他们是云门弟子。”小碧仔细瞧了瞧，“主人你看，他们头上发带是碧蓝色，这是内门弟子的标志。外门弟子是深蓝色，亲传弟子是天蓝色。”
　　艾方寒担忧道：“云门弟子怎么来了？”
　　“应该是被金色天雷吸引过来的。”小碧详细地跟艾方寒普及了有关雷劫的相关知识。
　　艾方寒看向楚未熙，刚才的金色天雷就是他招来的，不过是第一道天雷，已然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如今正在全力疗伤中。
　　“他们来的目的是招揽？”
　　“主人，渡金色雷劫的人极为少见，即便只有三道天雷，那也是万里挑一，就算北冥州第一仙门，也只有亲传弟子才是，自然想招揽到门下，增强门派实力。”
　　艾方寒闻言不由松了口气，“不是来找碴的就行。”
　　“主人不必担忧，他们就算想找碴，也得破了这连环阵，尤其迷天大阵，就算是四殿的星君来了，也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是他们。”
　　“即便如此，也得小心为上，务必保证他们三个顺利渡劫。”
　　

第192章
　　三人同时渡劫的动静闹得太大， 吸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多数被困在迷天大阵中，其中包括北冥州第一仙门云门的弟子。艾方寒唯恐有人能破除阵法， 在迷天大阵的基础上，又叠加了幻阵、迷阵、困阵， 做成了连环阵， 毫无章法可言。那些就地打坐的人还好些， 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修炼，可那些一心想要破阵的人就麻烦了，相继陷入幻阵当中，有鬼哭狼嚎的， 有深情款款的， 有愧悔难当的， 还有拔剑到处砍的， 场面那叫一个乱。
　　艾方寒见情况不对， 急忙把小冰他们也叫了出来，叮嘱道：“你们盯着点， 一发现有想不开的，马上出手阻拦，别让他们死了。”
　　如今的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是， 主人。”
　　小冰、小木、小火和小碧一样都是精灵， 他们不用渡劫，只提升等级便可， 为此艾方寒羡慕不已。
　　’轰隆‘，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阵外的孟娇激动地说道：“师兄，这是第六道天雷了， 劫云竟还未散！”
　　孟江心里也十分激动，金色雷劫本就少见，九道天雷更是少之又少，绝对是万年来独一份。如果这样的天才加入他们云门，待他成长起来，定能将云门带入更高的层次。这已不是云舒与云昭的争夺，而是关系到整个云门的利益。
　　“哥，有人来了。”孟娇提醒道。
　　孟江抬眼看去，空中飞来一群人，青衣青裤，头上插着青竹，“是隐门。他们定是被金色雷劫惊动，过来探查情况的。”
　　隐门是北冥州第二大仙门，近百年来发展迅速，隐隐能与云门分庭抗礼。
　　“那是御风长老！”看清来人后，孟娇的脸色变了。
　　御风是隐门内门长老，排行第四，修为在大罗金仙后期，与云舒旗鼓相当。
　　“看来他们不是打前站，而是势在必得。”
　　孟娇担忧地蹙眉，道：“师兄，那我们怎么办？”
　　孟江拿出信号弹，刚要放出，空中又飞来一群人，金戈铁马，竟是北冥州铁卫。被他们簇拥着的是个青年，剑眉星目，俊朗非凡，是北冥仙君的小儿子戚飞宇。
　　“没想到飞宇星君都来了。”孟江没再犹豫，放出了信号弹。
　　众人先后落下，御风朝戚飞宇走了过去，拱手道：“隐门长老御风见过飞宇星君。”
　　虽然戚飞宇的修为不如御风，可他的身份摆在这儿，无官无职的御风见到他也必须行礼。
　　孟江也急忙带人上前，道：“云门弟子见过飞宇星君。”
　　戚飞宇摆摆手，笑着说道：“诸位仙友不必多礼。”
　　“多谢星君。”众人齐齐站直身子。
　　“没想到啊，我们北冥州居然出了如此天才，不仅渡的是金色雷劫，而且渡过了六道天雷，劫云依旧未散，如此惊才绝艳，实在令人赞叹。仙君特命我前来，就是想瞧瞧是何等人物。”
　　戚飞宇的话就一个意思，这个天才是北冥仙君看上的，你们都别跟我抢人了。
　　御风笑了笑，道：“如此惊才绝艳之人确实少见，我等也想见识一番，星君应该不会介意吧。”
　　这么好的苗子，他们也不想错过，一旦这人拜入隐门，用不了多久，隐门便会超过云门，成为北冥第一大仙门。
　　“那是自然。”戚飞宇面不改色。
　　隐门的一名弟子出声说道：“长老，前面设置了阵法，我的神识无法渗透。”
　　众人闻言纷纷扩散神识，果然如他所说，无法感应到阵法内的情况。
　　御风看向戚飞宇，道：“星君可能感应到里面的情况？”
　　戚飞宇摇了摇头，“难不成御风长老也感应不到？”
　　御风猜测道：“连我等都无法感应，那这阵法很有可能是位上仙所设，就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人顺利渡劫。”
　　戚飞宇眉头微蹙，“若是上仙，亲自坐镇最为稳妥，不必设下阵法。应是里面的人出来历练，雷劫来得猝不及防，便设下阵法，以免自己被打扰。至于这阵法应该是家中长辈存入灵符之中，他只需输入仙力激活便可。”
　　“仙君所言极是。”御风奉承了一句，随即说道：“如此说来，这渡劫之人应是仙门世家的子弟，不知星君可曾听说，哪位上仙门下出了如此惊才绝艳之人？”
　　戚飞宇摇了摇头，“还真未曾听说。还是等他渡劫完成，我们一问便知。”
　　两人正说话，突然有所感应，抬头看向空中，三名云门中人急速飞来，为首的正是孟江的师尊云舒。
　　云舒低头一瞧，不禁有些惊讶，紧接着便看到一道金色的天雷落下，发出’轰隆‘一声闷响。云舒感应到这边有人在渡劫，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有人在渡金色雷劫，怪不得戚飞宇都来了。他驭驶飞剑落下，拱手道：“云舒见过飞宇星君。”
　　“云长老不必多礼。”
　　孟江带人向云舒行礼，“弟子拜见师尊。”
　　“免礼吧。”云舒摆了摆手，转头看向戚飞宇，“星君是为这渡劫之人而来？”
　　戚飞宇点点头，道：“此人已接下七道金色天雷，天赋实在卓绝，父亲命我过来招揽，如此人才出现在北冥，实在不容错过。”
　　“七道金色天雷？”云舒很是吃惊，这意味着渡劫之人的天赋万年难遇，实在罕见，“那为何不过去瞧瞧？”
　　孟江提醒道：“回师尊，前面有阵法保护，凡进入之人，皆未出来。”
　　云舒放开神识，果然发现了阵法，他的神识沿着阵法外围转悠了一圈，道：“这是迷阵，却又比迷踪阵复杂得多……好似在哪儿见过。”
　　“云长老深谙阵法之道，可见过此阵法，又该如何破解？”
　　“若是能进去瞧瞧，应该能认出此阵，只在外围看，实在难以判断。”云舒对阵法素来痴迷，见他的神识都无法渗透，不由心痒难耐，“我进去瞧瞧。”
　　御风见状急忙上前挡住云舒，道：“渡劫之人设下阵法，就是不想被人打扰，云长老此时进去，不太好吧。”
　　御风是怕云舒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出面阻拦。
　　“御风长老所言甚是。”戚飞宇和御风是一样的心思，“能设下如此精妙阵法的人，应该是某位上仙，拥有如此惊才绝艳的传人，定然十分看重。云长老贸然进去，极易被人误会，还是等他渡劫成功后，再说其他吧。”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云舒自然明白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得有道理，能布下如此精妙阵法的人，定然不简单，不易得罪。
　　“星君见谅，是我思虑不周，那就依星君所言，待他渡劫完成，我再讨教。”
　　孟江出声说道：“那渡银色雷劫的两人已渡劫完成，皆是九道天雷。”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金色雷劫上，忽略了其他两人，没想到天赋也很不错。
　　“三人同时渡劫，天赋皆在上等，也不知是哪个仙门世家，竟出了如此多人才。”御风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艾方寒感应到有人靠近，而且来人很多，就停在迷天大阵外，只是他不敢用神识，就怕节外生枝。可来了这么多人，他又不放心，便让小木试着通过附近的草木探查情况。
　　“主人，外面有四十三人，分为三支队伍，一支队伍是小碧哥哥说过的云门，一共有十一人。另外一队人穿着盔甲，为首的人是’飞宇星君‘，一共二十一人。最后一队青衣青裤，为首的人是’御风长老‘，一共十一人。”
　　小碧听后出声说道：“身穿盔甲的是北冥州的铁卫，飞宇星君应该是北冥仙君的儿子。穿着青衣青裤的是隐门的人，隐门是北冥第二大仙门。”
　　“惊动这么多人！”艾方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们发现阵法是迷天大阵，传到仙帝的耳朵里，应该会怀疑到我身上吧。”
　　“不会，主人是在修真界渡的雷劫。况且，迷天大阵不止主人会，许多仙君都会。”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道：“精神太紧张，我都忘了这回事。”
　　“他们来这儿，就是想招揽，九道金色天雷，足见渡劫之人天赋卓绝，一旦成长起来，成就不可限量。如果真能招揽到麾下，说不准会改变仙界的格局。”
　　“仙界的格局？”艾方寒惊讶地眨了眨眼。
　　“在仙界，每千年会举行一次大比，每州出十人参加，赢了就可以与其他州交换领地。北冥州是四大州实力最弱的，其上是南麓州、西沧州、东华州。”
　　“也就是说如果北冥州赢了，北冥仙君可以选东华州作为自己的领地？”
　　“只要夺得魁首，便可选东华州。不过，近一万年来，东华州都是浮华仙君的领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来那么多人。”艾方寒看向楚未熙，自豪道：“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小碧点点头，道：“他的天赋确实不错。”
　　见他面色苍白，嘴角带血，艾方寒又心疼道：“他伤得不轻，可还有两道天雷……”
　　“主人渡劫时所承受的痛苦是他的百倍不止。”
　　艾方寒不自觉地回想渡劫时的感受，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渡劫，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艾小暖和烈焰同时渡劫成功，齐齐来到艾方寒身边，激动道：“主人，我们回来了。”
　　艾方寒打量着两人，笑着说道：“回去吧。将灵力转化成仙力，渡劫才算真正成功，快去生命之泉打坐。”
　　“不急，等楚掌门渡劫成功，我们再回去不迟。”
　　艾方寒明白他们的心思，心中很是欣慰，道：“成，那就再等会儿，等蠢猫渡劫成功，咱们一起回去。”
　　

第193章
　　’轰隆‘，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第九道天雷落了下来，艾方寒紧张地看着， 因为第八道天雷重伤了楚未熙，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楚未熙的虚弱， 想着一旦楚未熙有什么差池， 便马上冲过去。
　　楚未熙被砸进深坑， 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手中紧握的枭，也掉落在地，刚刚修复好的本体， 又出现了裂痕。可天雷的力量并未停止， 还在摧毁着他的身体机能。
　　艾方寒见状想要上前， 却被小碧拦了下来， 道：“主人， 第九道天雷已经落下，只要他能撑过去， 渡劫就成功了。如果主人此时插手，那他就得再渡一次雷劫，否则永远无法成仙。”
　　艾方寒焦急道：“他现在气息微弱， 如果我不出手， 他就死了。不成仙就不成仙，这世上又不止成仙这一条路。”
　　“主人忘了他冤本就是神仙转世， 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如果是别人， 确实有无数条路可以走，可他不行。如果他想跟主人成为道侣，就只能奋力往前， 否则便配不上主人。”
　　“我不在意他成不成仙。”艾方寒推开小碧，抬脚就走。
　　“主人是不在意，可他也不在意吗？”
　　楚未熙虽然重伤，却能听到两人的争吵，强行提起一口气，传音道：“方寒，相信我。”
　　小碧的话说的很直白，也说进了他的心里，如果他连人仙劫都渡不过去，确实配不上艾方寒。就算艾方寒不在意，他也会瞧不起自己。
　　艾方寒闻言顿住脚步，传音道：“好，反正我们之间有契约，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楚未熙一怔，差点忘了这件事，随即咬紧牙关，不惜以燃烧灵魂力为代价，与天雷之力对抗。
　　枭察觉到楚未熙的举动，不禁苦笑出声，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枭的本体震动，发出一阵嗡鸣，紧接着一道强光急速扩散，下一秒天雷的余威消散，楚未熙只觉得身体一松，不由转头看枭，只见他本体的光芒越发暗淡，裂痕遍布，模样比他们初见时还要凄惨。
　　“枭，抱歉。”楚未熙见状心里难免愧疚。
　　枭虚弱道：“记得把我泡进生命之泉。”
　　艾方寒见天雷之力结束，天空渐渐放晴，急忙上前，将楚未熙和枭一起带进识海空间，放进了生命之泉。
　　“蠢猫，你怎么样？”
　　“放心，我没事。”楚未熙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强撑着身子盘膝坐下，随即进入修炼状态。外面那么多人等着，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他得尽快恢复状态。
　　艾方寒见状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楚未熙身边，看向其他人，道：“你们也赶紧打坐，将灵力转化为仙力。”
　　艾小暖和烈焰应声，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
　　艾方寒看向小碧，道：“我也看过仙侠剧，他们渡劫成功之后都会降下一股能量，供渡劫成功之人疗伤，怎么我们渡劫成功，没有这种好处？”
　　小碧如实答道：“有啊，那是接引之力，只有在修真界才有，主人上次渡劫，不是没飞升吗？”
　　艾方寒一噎，随即说道：“好吧，当我没问。”
　　迷天大阵外，那些人还站在原地，等着正主收起阵法，可一连等了三天，也没等到人出来。
　　戚飞宇忍不住担忧道：“难不成未能渡劫成功？”
　　云舒出声说道：“这是人仙劫，怎么可能渡劫失败？大约是渡劫时伤得有些重，正在打坐疗伤吧。”
　　戚飞宇点点头，道：“云长老所言在理，那就再等等。”
　　识海空间内，艾小暖和烈焰已经成功将灵力转化为仙力，只有楚未熙还在打坐疗伤，艾方寒则带着人守在外面。小木成了他的眼线，时刻关注着众人的动向。
　　转眼又过去三日，楚未熙的伤好了大半，体内的灵力也全部转化成仙力，便出了识海空间，找到正打坐的艾方寒，轻声唤道：“方寒。”
　　艾方寒睁开眼睛，见他脸上已没了病态，不禁扬起嘴角，道：“伤好了？”
　　“差不多了。”楚未熙顿了顿，接着说道：“方寒，我们过来也有七八天了，也不知这里与现代的时间流速是否相同，该回去了。”
　　艾方寒点点头，道：“这几天我也在担忧这个问题，那就赶紧回去吧，以免我妈担心。”
　　艾方寒让其他人回识海空间，自己则和楚未熙来到通道前，在阵法撤去的瞬间，闪身进了通道。待他们走到通道正中前，艾方寒主动牵住了楚未熙的手。
　　楚未熙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问：“方寒，怎么了？”
　　“我渡劫受伤时，你的心是不是也很疼？”
　　楚未熙的心一颤，随即诚实地点点头。
　　艾方寒伸手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头，轻声说道：“蠢猫，我们都好好的。”
　　楚未熙回抱艾方寒的身子，眼眶有些发酸，轻轻应了一声，“好。”
　　两人相拥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艾方寒握紧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待走过通道的中央，楚未熙依旧没有变身，不禁欣喜不已。
　　艾方寒转头看他，一脸惋惜地说：“可惜了我的小奶猫。看来以后想撸猫，就只能找小花了。”
　　楚未熙闻言眉头微蹙，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随即在艾方寒惊愕的眼神中变回了小黑猫，紧接着又从小黑猫变成了人。
　　“你要是想，我可以变回去。”
　　看着他已经红透的脸，艾方寒忍不住轻笑，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腰，问：“随时都可以吗？”
　　楚未熙的脸越发红了，就连脖子和耳根都不例外。他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说：“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艾方寒好奇地问：“什么条件？”
　　“不能碰别的猫，小花也不行。”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打趣道：“你不会连小花的醋都吃吧？”
　　没想到楚未熙的神色极为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答不答应？”
　　艾方寒见状也收敛了神色，说：“好。”
　　“那待会儿我以什么形态出去？”
　　“当然是人的形态。丑媳妇儿也得见公婆，我还想着介绍你和我妈认识呢。”
　　“我又不是女子，哪来的媳妇儿？”话虽这么说，楚未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随即又有些担忧道：“方寒，阿姨能认同我们的关系吗？”
　　“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不过我已经认定你，就不会反悔。而且，我相信以我们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让我妈接受这个事实，并真心实意地祝福我们。”
　　看着他眼中的坚定，楚未熙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说：“我也相信。”
　　“不过我们得循序渐进，我妈平时瞧着挺好说话的，其实性子倔得很，不能把她惹毛了，否则就难办了。”
　　艾方寒拉着他走出通道，抬头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再看看外面的天色，是下午五点钟。他快步走进卧室，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有些惊讶地说道：“仙界与这里的时间流速竟然是一样的。”
　　楚未熙闻言松了口气，说：“那还好，阿姨不至于太过担心。”
　　艾方寒给刘玉华打了过去，很快电话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刘玉华的声音，“喂，是寒寒吗？”
　　“妈，是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刘玉华的声音有些激动，“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呢。”
　　“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艾方寒挂了电话，看了看未读短信，一一回复后，便拉着楚未熙进了厨房。
　　“之前总听你说你厨艺好，今天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艾方寒一边查看冰箱里的食材，一边说：“你瞧瞧想做什么？”
　　楚未熙将艾方寒拉到一边，说：“既然让我表现，你就一边待着。”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拍拍手，说：“那我可就坐等开吃了。”
　　“嗯。”楚未熙打量了一下现有的食材，拿出牛肉和鸡腿，又拿了些蔬菜，随后便走进厨房。今天是他第一次以人形状态和刘玉华见面，自然要好好表现表现，给刘玉华留下个好印象。
　　楚未熙正切肉，艾方寒探头看过来，手上拿着个灵果，“张嘴。”
　　楚未熙看了看，张嘴咬了一口。
　　艾方寒期待地问：“甜吗？”
　　楚未熙点点头，虽然没说话，可心里甜滋滋的。
　　“这是小木在仙界摘的，还把果树移栽到了识海空间，如果移栽成功，以后咱们就有得吃了。”
　　灵果的个头不大，比苹果略小，比冬枣略大，口感很像苹果，主要是蕴含的仙气十分浓郁。
　　“再吃一口。”
　　艾方寒又把果子递了过去，楚未熙的眼睛看着手底下的肉，没太留意，不小心咬到了艾方寒的手指。两人皆是一僵，不由自主地看向对方，气氛变得旖旎。楚未熙率先回过神来，急忙查看艾方寒的手，在确定没有咬伤后，长出一口气。
　　艾方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说：“我现在的身体别说用牙咬，你就是用刀砍，也留不下痕迹。”
　　楚未熙脸色一红，清楚自己是关心则乱，甚至没来得及洗手，就去查看他的手，弄得油腻腻的，“赶紧洗洗。”
　　艾方寒探头过去，打趣道：“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楚未熙没好气地把他往外推，“赶紧出去，别打扰我。”
　　“我洗手，洗完再出去。”
　　楚未熙没再多说，重新回到案板前。
　　艾方寒洗干净手，又凑到楚未熙身边，猛地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楚未熙回过神来前，闪身离开厨房。
　　楚未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转头看向门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194章
　　别看艾方寒表现得很随意， 可他心里分外紧张，如果楚未熙出来看看，一定能看到他也红了脸。两人确定关系好几个月了， 亲密举动也就只限于拥抱和亲额头，刚才他是想亲楚未熙的唇， 结果因为太紧张， 位置稍稍偏了些， 亲在了脸颊上。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像是喝了蜜一样。
　　门外传来解锁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刘玉华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还拎着几杯奶茶。
　　“妈， 你怎么拎这么多奶茶？”艾方寒急忙上前帮忙。
　　刘玉华扫了一眼客厅， 问：“你那些朋友没来吗？我这是给他们带的， 各种口味都有。”
　　“今天就来了一个，他叫楚未熙， 正在厨房做饭呢。”
　　“人家是客人。”刘玉华把包挂在墙上，不满道：“你怎么让人家做饭？”
　　“妈，我跟他的关系特别好， 比我跟杨铭宇还好。”
　　刘玉华没好气道：“就算关系再好， 人家第一次来咱家，你也不能让人家做饭。”
　　艾方寒拉住刘玉华的胳膊， 小声说道：“妈， 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过得都是苦日子，不知道有家是什么感觉。我就跟他说， ’你就把这儿当家，把我妈当你妈‘。所以您千万别跟他客气，就把他当自己人，这样他还能自在些。”
　　“那他不是跟小徐一样。”
　　“他比佳林还苦。”
　　刘玉华眼底浮现心疼，说：“那行吧，我去厨房瞧瞧。”
　　他们俩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楚未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艾方寒也清楚这一点，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尽快拉近刘玉华和楚未熙的关系。他了解刘玉华，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清楚该怎么攻克她。
　　楚未熙装作没听到，直到刘玉华进了厨房，才转身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听寒寒说，你叫楚未熙？”
　　楚未熙笑着点点头，“阿姨，您叫我未熙就好。”
　　“未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我一个人忙得过来，您和方寒去客厅看电视吧。”
　　“三个人吃饭，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阿姨，我就是想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您就给我个机会，让我表现表现吧。”
　　“这样啊，那你做，我帮你打下手。”
　　见刘玉华坚持，楚未熙也没再赶人，“那阿姨帮我剥蒜吧。”
　　“行，一头够吗？”
　　“两头吧，我做的菜有点费蒜。”
　　艾方寒在门口瞧了瞧，便转身回到沙发前，厨房实在太小，两个人都转不开身，他再进去，就太挤了。想到隔壁的房子，他拿起手机给黄立念拨了过去。
　　“喂，方寒。”
　　“小叔，我想装修房子。”
　　“你想怎么装？”
　　艾方寒想了想，问：“小叔认识房屋设计师吗？”
　　“认识，待会儿我让人给你打电话。”
　　“谢谢小叔。”
　　“这几天去哪儿了？”
　　“出去办了点事。”听黄立念这么问，艾方寒直觉有事，“小叔，出什么事了？”
　　“李卫东找私家侦探调查你的身世，已经被我暗中处理了。”
　　“这几天事多，我把这人给忘了，小叔对他动手了吗？”
　　“已经停了与他们公司的合作。他们现在正四处找销路呢。”
　　“对春美有影响吗？”
　　“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是找好下家后，才下的命令。”
　　艾方寒松了口气，说：“小叔，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我知道。方寒，碍于身份，他多半不敢报复我，你和你妈要小心点。”
　　“小叔放心，我就怕他不来。”
　　“最近化妆品市场推出不少新品，试图冲击方艾的市场，结果都失败了。他们明的争不过，就开始耍阴招，派人去工厂卧底，收买网红测评等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自公司成立以来，艾方寒就没怎么关注过，黄立念也知道他对这方面不感兴趣，也很少跟他提公司的事，今天一口气说这么多，看来这事已经困扰到他了。
　　“小叔，需要我做什么，你直接开口就行。”
　　黄立念深吸一口气，说：“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这些人手段太脏，我有点烦，跟你发发牢骚。”
　　“抱歉，小叔，自公司成立，我就没管过，让你费心了。”
　　“我和你之间不用说这些。况且，方艾也是我的产业，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如果看到对方艾不利的言论，不要放在心上。”
　　“小叔，丹药的存货还有多少，我现在已经弄不到炼制丹药的材料了。”
　　“我们已经开始做限量销售，我手头上的丹药，至少能维持八年。”
　　“我对经营公司一窍不通，这方面还得靠小叔，其他方面的事可以交给我，包括资金。”
　　黄立念停顿片刻，“你都知道了？”
　　“所以是流动资金出了问题？”
　　“他们打压方艾不成，就对春美动手，在原材料供应方面动手脚，价格翻了一倍不说，还限量供应。短时间内找不到适合的供应商，这一天下来损失极大。”
　　艾方寒眉头微蹙，说：“春美是全国最大的洗化公司，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方艾占了高档化妆品的市场，让那些进口化妆品没了立足之地，所以他们就联合起来对付春美，逼我交出化妆品的配方。”
　　“原来是这样。”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春美可是他们最大的供应商，别的公司也消耗不了，囤积原材料与他们来说，也承受不小的风险。小叔是打算跟他们耗下去？”
　　“不，我需要时间寻找新的供应商，而时间就是金钱。”
　　“小叔大约需要多少资金。”
　　“至少一个亿。”
　　“小叔，一会儿吃完饭，我打车去你别墅，资金的事不用愁。”
　　“好。”
　　艾方寒挂掉电话，起身来到厨房门口，“蠢……未熙，饭大约多久能做好？”
　　“至少半个小时，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那我回识海空间找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艾方寒回了识海空间，将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找了几件看上去还不错的装饰品，一匹玉马，一对瓷瓶，还有两个玉坠。虽然他对这些不怎么了解，但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好东西。挑好东西，他又翻起了《丹药大全》，没找到普通人能服用的丹药。
　　“小丹，你那儿还有没有低阶单方，就是普通人能服用的。”
　　过了好一会儿，九龙鼎才闪了一下，紧接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飞了出来。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一看封皮，写着《千金要方》四个字。
　　“这不是孙思邈的医书吗？上面有单方吗？”
　　小碧挥动翅膀飞了过来，道：“主人，这里面没有单方，只有药方。况且，就算有单方，主人也回不去修真界了。”
　　艾方寒一愣，随即说道：“把这茬给忘了。”
　　小碧提醒道：“主人可以随意买一些温养身体的中药，掺入适量的生命之泉，制成药丸，让他们服用便可。”
　　“是药三分毒，能长期服用吗？”
　　“就算再大的毒性也被生命之泉净化了，主人放心就好。”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艾方寒想到刘玉华买来的奶茶，不想浪费，就拿到识海空间，分给了小碧他们，“喝完记得到生命之泉里泡上一天。”
　　“是，主人。”众人齐齐应声。
　　他们都是第一次喝奶茶，除了烈焰，都爱上了这种味道。
　　小木眼睛亮亮的，问：“主人，里面那个圆圆的是什么？”
　　“是珍珠。你这杯是珍珠奶茶。”
　　“那我这个四四方方的是什么？”小火好奇地问。
　　“是椰果。”艾方寒仔细地跟他们讲了里面的小料，“以后如果想喝了，就告诉我，我给你们带。”
　　“谢谢主人。”
　　小木犹豫了一阵，说：“主人，如果想吃别的，能不能说？”
　　艾方寒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说，但你们是精灵，不能贪嘴。这样吧，你们一周可以点一次餐，想吃什么就直接跟我说。”
　　“耶！主人最好了，我最爱主人了！”小木说着在艾方寒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谢谢主人！”小火也不甘落后。
　　艾方寒无奈地擦了擦脸，说：“你们喝吧，我该出去了。”
　　刘玉华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艾方寒从卧室出来，问：“我放桌上的奶茶呢？”
　　“我刚才就是去给他们送奶茶。”
　　“怎么样，他们爱喝吗？”
　　“爱喝。”
　　“那我以后天天给他们带。”
　　“妈，他们体质特殊，可不能天天喝，一周最多喝一次。”
　　“这样啊。那他们什么时候想喝了，就告诉我，我给他们带。”
　　“好。”艾方寒转移话题道：“对了，妈，我刚才跟小叔通了电话，让他帮忙找施工队，把咱们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留的是您的号码。”
　　“装修房子咱们自己来就成，你怎么又麻烦黄总？”
　　艾方寒无奈道：“妈，您怎么总叫小叔’黄总‘，多见外。”
　　“是你太不见外。”刘玉华白了他一眼，“干什么都麻烦人家。”
　　“小叔跟我比亲叔侄还亲，我有事不找他，那找谁？”艾方寒跟着刘玉华来到厨房门口，不过并没有跟进去，“对了，吃完饭我和未熙去一趟小叔家，他找我有事。”
　　“去可以，别总有事没事地麻烦人家。”
　　“行，听您的。”艾方寒看向楚未熙，见他也看向自己，问：“可以开饭了吗？”
　　楚未熙笑着说：“还有一道麻辣牛肉，等我五分钟就好。”
　　“那我拿碗筷了。今儿就让刘女士品鉴品鉴，到底我们谁的手艺好。”
　　

第195章
　　饭后， 两人一起出了小区，艾方寒本想打车过去，楚未熙却径直朝路边的共享单车走去。艾方寒果断关了打车软件， 紧跟着走了过去。
　　“想骑？”
　　“想试试。”
　　这里是属于艾方寒的世界，艾方寒会的， 楚未熙也都想尝试。
　　“你知不知道， 如果骑这个去小叔家， 要花费多长时间？”
　　“我想融入你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艾方寒一怔，心里欢喜，却有些不好意思， 想说话时， 目光扫到楚未熙的耳朵， 红彤彤的， 像是染了色， 心里的那点不好意思顿时消散，笑着说：“骑就骑， 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来之不易的二人世界，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高兴就好。
　　艾方寒扫了共享单车， 说：“一个号码只能扫一辆共享单车， 我去骑我的自行车，你在这儿等会儿。”
　　楚未熙点点头， 好奇地去扶车子， 回忆艾方寒骑车的样子，长腿一迈，直接坐上了车。艾方寒一边往回走， 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见楚未熙笨拙地摆弄着共享单车，不禁扬起嘴角，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等他骑车回来，楚未熙还在跟共享单车较劲，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事情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
　　艾方寒将自行车停放在路边，走上前扶住了楚未熙的腰，说：“身子坐正，目视前方，不要一直往下看。蹬踏板的时候，两只脚的力量要一致，不要一脚重，一脚轻，这样容易摔。”
　　楚未熙照做，车子慢慢平稳下来。其实使用仙力，压根不会倒，可他不想这么做，他是真的想融入艾方寒的生活。
　　“对，继续，我在后面扶着，放心，不会摔。”话虽这么说，可艾方寒走了几步就松了手。
　　“方寒，我会骑了！”楚未熙兴奋地说，比修为进阶还兴奋。
　　“继续，往前。”
　　艾方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未熙觉得很安心，一鼓作气地往前骑，直到艾方寒骑车来到他身边。他微微愣了愣，骑车的节奏被打断，车子猛地晃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摔，一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腰，耳边传来艾方寒无奈的声音，“御剑，你是一把好手，却被一辆小小的自行车难倒了。”
　　艾方寒的呼吸打在耳侧，让楚未熙脸上一热，脸不出意料地红了，却嘴硬地说：“你明明说会在后面扶着，却又突然出现……我是被你吓到了。”
　　“你可是楚未熙，连仙帝都敢硬刚的人，还怕我突然出现？”
　　不等楚未熙说话，对面走来一对中年夫妻，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路过两人时，男人还用充满鄙夷的语气对身边的女人说：“真是变态！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非打死不可！”
　　两人的眼神一冷，楚未熙站直身子，艾方寒也松开了手。把车就地停好，艾方寒看向楚未熙，“这事交给我，你看戏就行。”
　　艾方寒快步追了上去，拦在两人身前。
　　两夫妻就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艾方寒，女人更是拉着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别离这么近，小心被传染艾/滋/病。”
　　艾方寒毫不客气地回怼，“有病的是你们，心脏看什么都脏。不对，你们不止心脏，嘴巴还脏，一张嘴就是一股大粪味。求求你们积点德吧，别出来污染环境了。”
　　“小畜生，你怎么说话呢？”男人怒视着艾方寒，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模样。
　　“老畜生是想打人吗？”艾方寒鄙夷地看着男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出去乱搞，啧啧……”
　　艾方寒转头看向女人，“你与其管别人有没有艾/滋/病，还不如去医院检查检查，别等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得了脏病。”
　　“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男人向前迈了两步，想要伸手去揪艾方寒的衣领，却被他轻巧地躲了过去。
　　“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你别碰我，我可不想得传染病。”
　　女人听艾方寒这么说，脸色变了又变，转头看向男人，质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在外面乱搞了？”
　　“你疯了吗？没听出来他在胡说八道吗？”
　　“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你搂着一个女人进了酒店，那个女人长头发，穿着短裙。”
　　“你放屁！”
　　女人一看艾方寒说的信誓旦旦，顿时信了个七八分，大声嚷嚷道：“好啊，李大伟，我在家给你当牛作马，你在外面玩女人，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明明是这个小畜生在胡说八道。”
　　见女人看过来，艾方寒接着说道：“你要是不信，就去最近的酒店调监控，绝对有意外收获。”
　　“好，行，李大伟，今天我跟你没完。”
　　“小畜生，你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想要打艾方寒，被女人一把拽住，说：“你还想跑，今天你不跟我说清楚，哪儿也不许去。”
　　艾方寒朝男人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朝着楚未熙走去。男人见状骂骂咧咧，想要教训艾方寒，却被女人死死拉住。
　　楚未熙看男人，眼神冷冽如寒霜，见艾方寒看过来，又如寒霜遇上骄阳，化作绕指柔，“方寒。”
　　艾方寒走到近前，笑着说：“走吧。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就当听了一阵犬吠。”
　　楚未熙点点头，问：“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
　　艾方寒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说：“我见过这个男的几次，都是在我们学校对面的那家酒店门口，每次带的女人都不一样，你说是不是真的？”
　　艾方寒顿了顿，又大声喊道：“附中对面的倾力酒店。”
　　女人一听，顿时嚷嚷道：“李大伟，你个王八蛋！走，跟我去酒店，我今天就让你现原形！”
　　“会骑了吗？”艾方寒拍了拍后座，笑着说：“不会的话，我载你。”
　　“那这辆车……”
　　艾方寒回头瞧了瞧相互拉扯的夫妻，说：“那就往前骑一骑，到下个还车点还车。”
　　“好。”
　　有了之前的经验，楚未熙很快便学会了骑车，两人迎着风并肩而行，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对视一眼，都感觉甜滋滋的。
　　艾方寒看了看前面的还车点，问：“要还车吗？”
　　“还吧，不要浪费钱。”楚未熙说完就后悔了，脸也随之红了起来。
　　艾方寒闻言轻笑出声，打趣道：“不错啊，懂得勤俭持家，以后不怕没钱花。”
　　楚未熙的脸更红了，却没有反驳，跟着艾方寒来到还车点。
　　艾方寒扫码还车，四下看了看，说：“那边有家手机店，干脆也给你买部手机，就绑定我的卡，以后想买什么，拿手机扫码就行。”
　　“好。”
　　反正他们也不着急，今天将东西给黄立念送去就成，便先去了手机店，给楚未熙买了部手机，又办了张卡。他没身份证，用的是艾方寒的，蹭了手机店的Wi-Fi，下载了常用的软件，又简单教了他怎么用，这才骑车往黄立念的别墅赶。
　　楚未熙坐在后座，环住艾方寒的腰，虽然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温暖如春日阳光，让他忍不住贪恋。还有，迎面吹来的风里，也全是独属于他的味道，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
　　艾方寒在别墅门口停了车，转头看向楚未熙，“我们到了！”
　　或许是全程沉浸在甜蜜中，让楚未熙对时间失去了感知，下意识地说道：“这么快？”
　　艾方寒拿出手机，“你看看时间。”
　　他们八点出发，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楚未熙恋恋不舍地下了车，又想到待会儿还得回去，心里不舍便消失了，说：“回去我载你。”
　　“你能行吗？”艾方寒推着车，来到可视电话前，按了通话键。
　　“有你在后面撑着，怎么可能不行。”
　　“这倒也是。那回去你载我。”
　　大门缓缓打开，两人一起进了别墅。
　　黄立念出来迎接，有些惊讶地看着艾方寒推着的自行车，“你们是骑车来的？”
　　艾方寒点点头，介绍道：“小叔，他是我朋友楚未熙。”
　　楚未熙打招呼道：“黄先生好。”
　　“你好。”黄立念打量着楚未熙，相较于小木他们，楚未熙的相貌更为出色，“把车停好，进去坐吧。”
　　艾方寒停好车，招呼楚未熙，跟在黄立念身后，一起进了别墅。
　　“你们真是骑车过来的？”
　　“是啊，骑车锻炼身体。”
　　“你们骑的一辆车？”
　　“一开始他骑共享单车，我骑我的车，后来我载他。”艾方寒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叔，你把这些东西拍卖出去，能该能补足资金的缺口。”
　　黄立念看向桌上的五件物品，率先看到的就是玉马，火红的颜色，巧夺天工的雕刻，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这是红翡？”黄立念震惊地看着，“而且是极品红翡，这么大一块红翡，光是原石就得上亿，再加上这么好的雕工，如果拍卖的话，至少十亿以上。”
　　“那再好不过。就是价格太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
　　“这种品相的红翡有价无市，如果给我点时间造势，应该还能翻个几倍，可我们现在急用钱，价格方面……”黄立念脸上皆是惋惜。
　　“小叔再看看其他的，不行就拿个相对便宜的顶上，等解决了资金问题，再拍卖也行。”
　　黄立念又看向旁边的瓷瓶，“这是青花瓷？好像不对，年代要更久远一些。”
　　看了许久，黄立念也没看出是哪个朝代的，不禁问道：“这是哪个朝代的物品？”
　　艾方寒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明天送去鉴定中心，让他们瞧瞧。”
　　“那就看剩下的两件配饰吧。”
　　“这两件配饰的材质分别是祖母绿和帝王绿，都是极品翡翠，不过个头不算大，比不上这匹玉马。可它们一看就是老物件，如果拍卖也能拍到上亿。”
　　“行，那就先拿这两件顶上。”
　　黄立念看向艾方寒，神色间有些惭愧，说：“抱歉，方寒，生意上的事还要你帮忙。”
　　“小叔，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帮你就是帮我。况且，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小叔放心大胆地用。”
　　“你放心，等渡过这次难关，将来我一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我相信小叔。我后半辈子可就指着抱小叔的大腿呢。”东西带到，艾方寒起身说：“小叔，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去，你早点休息。”
　　“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最近迷上了骑行。”
　　见艾方寒坚持，黄立念也没勉强，将他们送到了门口。
　　艾方寒坐到后座，看向楚未熙，拍了拍前座，笑着说：“来吧，还你载我。”
　　

第196章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两人终于到了家，艾方寒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身后的楚未熙也放轻了动作， 小心翼翼地跟在艾方寒身后。艾方寒给刘玉华的卧室设了个隔音结界，这才没了顾忌， 瘫坐在沙发上。
　　小花听到动静， 朝着楚未熙走了过去， 朝他喵喵叫着。
　　艾方寒见状笑着说道：“小花还是最喜欢你，连我这个主人都不如。”
　　楚未熙挥挥手，将小花送到它的猫窝，在艾方寒身边坐下， 拿出手机， 说：“你教我打游戏吧。”
　　“好啊。”艾方寒也拿出了手机， 点开游戏图标， “我换个区， 这样咱们就能一起上分。”
　　楚未熙还是猫的时候，艾方寒曾教他打过游戏， 不过那时候他只是操作方向，与艾方寒打配合，让他自己玩， 还真有些紧张。
　　“你这是新号， 得做新手引导，这样也好， 你已经很久没玩了， 做一做，熟悉熟悉。”艾方寒陪着他一步一步地做着。
　　两人靠得很近，艾方寒几乎是将楚未熙抱在怀里，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侧，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楚未熙，感觉脑袋晕晕的，做个新手引导都手忙脚乱。
　　在他撞了N次墙后，艾方寒见状有些无奈地说：“蠢猫，你好歹是个剑修，手上功夫了得，怎么玩起游戏来，笨手笨脚的。”
　　楚未熙忍不住转头，想要回嘴，脸颊却碰到了艾方寒的嘴，温温软软的触感让他愣在原地。艾方寒也有些发愣，突然意识到两人真的离得很近。
　　“请前往下路，支援队友。”
　　手机中的游戏播报，打断了暧昧的氛围，艾方寒回了神，看着面前红彤彤的耳朵，不禁莞尔，“游戏播报都催你了，还在发呆？”
　　楚未熙回了神，脸色越发的红，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望，操纵着英雄前往下路，支援队友。
　　“先点二技能，再一技能沉默，最后大招，看他残血，直接用斩杀。”
　　楚未熙下意识照做，顺利斩杀了对面的英雄，不禁兴奋起来，又跟着指引前往中路，将对面的水晶推掉。
　　楚未熙回到主页面，又进入排位页面，说：“要有六个英雄才能排位，怎么买英雄？”
　　没听到艾方寒回话，楚未熙转头看过去，正对上艾方寒灼热的眼神。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轻声问：“方寒，你怎么这么看我？”
　　楚未熙滚动的喉结吸引了艾方寒的视线，随后便是那双温润的唇，艾方寒慢慢靠近，却在即将碰到时停了下来，随后微微拉开距离，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想吻你，可以吗？”
　　楚未熙紧张得心脏怦怦狂跳，甚至忘了呼吸，在艾方寒停下时，心里失落极了，又有些恼，直到听到他问自己。楚未熙没有回答，主动靠近，在他唇上亲了亲，又慌乱地移开视线，脸红得好似要滴血。艾方寒没再犹豫，直接吻上他的唇。
　　楚未熙完全忘了呼吸，大脑逐渐空白，四肢也开始发软，双手本能地揽住他的脖子，任由艾方寒笨拙地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艾方寒突然停了下来，楚未熙晕乎乎地看着他，声音软绵绵地唤道：“方寒？”
　　艾方寒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接吻是可以呼吸的，你想把自己憋死吗？”
　　楚未熙眨了眨眼，大脑缓慢运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要说话，便听艾方寒说：“需要我人工呼吸吗？”
　　看着艾方寒眼底的笑意，楚未熙脸色爆红，又有些恼，一抬头咬了一下他的唇，就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嘶。”艾方寒装模作样地捂住了嘴，“你还真咬啊。”
　　楚未熙心里一紧，急忙查看是否咬伤，见完好无损，这才想起他们如今都已飞升成仙，怎么可能咬伤，“蠢狗，你又戏弄我！”
　　艾方寒一愣，随即说道：“你可是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楚未熙的心一颤，心里涌起不安，试探道：“这么叫你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我不是也经常叫你’蠢猫‘吗？”艾方寒坐起身子，将楚未熙也拉了起来，看向掉在地上的手机，“还双排吗？”
　　楚未熙脸红地将手机捡起来，说：“我没英雄，金币和钻石也没多少，没法排位。”
　　“我们有钞能力啊。你想玩哪个英雄，就买哪个英雄，我请客。”
　　“我就想玩这个亚瑟，技能简单，容易上手。”
　　“这个英雄是免费送的，你再挑五个。”
　　“好，我看看。”
　　艾方寒直接给账号充了五百块钱，买了几个常玩的英雄，又各自配了个伴生皮。
　　“方寒，这个是什么？”
　　“绑定关系。”艾方寒转头看了看，随口回了一句，很快便反应过来，再次转头看过去，“绑定情侣关系需要达到100亲密度，现在还不行。”
　　被戳中心思，楚未熙的脸一红，随即说道：“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艾方寒无奈地笑着说：“蠢猫，不对，你应该叫死鸭子，死鸭子嘴硬。”
　　楚未熙瞥了他一眼，转移话题道：“我要这几个英雄。”
　　艾方寒看了看，提议道：“镜不容易上手，你要是想要刺客，就从娜可露露开始，这个上手比较简单。”
　　楚未熙点点头，“行，那就换这个。”
　　艾方寒直接教他怎么充值，和自己一样，一次性充了五百。英雄买完，艾方寒看向楚未熙，笑着说：“那就开一把。”
　　楚未熙也跟着扬起嘴角，“开。”
　　有艾方寒带着他，再加上他本就聪明，两人上分的速度非常快，从青铜到黄金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再不睡，可就要通宵了。”
　　“最后一把，我要跟你单挑。”
　　艾方寒看着他斗志昂扬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你跟我单挑？我可是五年老玩家，你这才玩了几把。”
　　“那你用个没怎么玩过的英雄。”
　　“行，单挑就单挑。”
　　“有比赛，自然要有彩头。”
　　“还要彩头？”艾方寒感兴趣地看着他，“你说吧，要什么彩头。”
　　“你要是输了，明天就陪我去极地海洋馆。”
　　艾方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说：“行。如果你输了，就陪我去玩剧本杀，恐怖系列。”
　　楚未熙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浓，他知道艾方寒明白了他的心思，心里欢喜，“好。”
　　两人开了房间，艾方寒选了从来没用过的米莱狄，楚未熙选了亚瑟，一个是长手法师，一个是近战战士，前期没有装备，米莱狄打亚瑟好打，后期亚瑟出了魔女，米莱狄就打不动了，在死了两次后，艾方寒换了策略，直接玩起了偷塔。
　　楚未熙在河道清着兵线，艾方寒直接无兵线偷塔，等他反应过来，塔被偷了一半，好不容易清理好这边的兵线，那边的又来了，艾方寒就躲着他偷，几次下来高地被偷没了。楚未熙气急，也不管兵线了，去追艾方寒，最后水晶被超级兵给偷了。
　　“你……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怎么不算？这叫策略。”艾方寒收起手机，起身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天去陪我玩剧本杀。”
　　见他走向卧室，楚未熙出声叫住了他，“今晚我睡哪儿？”
　　艾方寒分别指了指两个卧室的门，说：“这里就两个卧室，你说你睡哪儿。”
　　楚未熙闻言心里的郁闷散了，被紧张所取代，犹豫了一瞬，便跟着艾方寒进了房间。他不是没在这个房间睡过，只是当时是猫的形态，而且两人也没确定关系，可现在……
　　艾方寒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楚未熙，“这是我的睡衣，洗干净的，你先凑合穿，等明天我们去商场买新的。”
　　楚未熙伸手接了过来。
　　“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儿再洗。”
　　楚未熙点头，拿着睡衣出了卧室，走进洗手间正要关门，艾方寒却跟了进来，“忘了给你毛巾。”
　　楚未熙又接过毛巾，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少许，见他没有走的打算，又提了起来，问：“你不出去？”
　　“你会用吗？”艾方寒看了看后面的淋浴。
　　楚未熙伸手打开淋浴，顿时有水流了出来，“我又不傻。”
　　“这是凉水。”艾方寒无奈地上前，摆弄开关，“往上是热水，如果水温高，就往下，如果水温低，就往上，幅度不要太大。”
　　楚未熙见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嘴硬道：“我知道怎么用，只是没说清楚。”
　　“明儿开始我就叫你死鸭子。”
　　楚未熙恼羞成怒，推搡着艾方寒往外走，“赶紧出去，我要洗澡。”
　　艾方寒看着紧闭的房门，好笑地摇摇头，回到卧室刷起了手机，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在识海空间弄了个按摩浴缸，于是便拿着睡衣回了识海空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楚未熙洗完澡出来，却没找到艾方寒，于是也回了识海空间，正巧碰到从浴室出来的艾方寒。
　　“洗完了？”
　　楚未熙见他头发湿哒哒的，问：“你也洗了？”
　　“嗯，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弄回来的按摩浴缸，就过来泡了个澡。”艾方寒四下扫了一眼，笑着说：“既然回来了，要不就在这儿睡吧，房间多，住得下。”
　　“明天不是还得去玩剧本杀吗？这里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万一睡过了，怎么办？还是回去吧。”
　　艾方寒眼底含笑，“反正是假期，睡过了就睡过了。”
　　“可阿姨不知道我们进了识海空间，会担心的。”
　　艾方寒无奈地走上前，环住他的腰，“说句心里话能怎么样呢？非得拐弯抹角！”
　　楚未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挣扎了许久，才轻声说：“我想和你一起。”
　　

第197章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睡得正熟的艾方寒被吵醒，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是楚未熙的脸，纤长的睫毛轻颤， 明显是醒了， 却在装睡。想到昨晚他的热情， 艾方寒就忍不住扬起嘴角。
　　两人虽然已经定情许久，但同床共枕还是第一次，都难免有些紧张。昨晚他们并排躺上床，却不敢看对方， 于是就在暧昧和尴尬中度过了五分钟。艾方寒觉得这五分钟比五天还漫长， 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时， 楚未熙主动靠近， 抱住了他的腰。
　　“天太热， 我身上凉。”
　　楚未熙的脑袋缩在他肩窝里，没敢抬头看他。艾方寒却一低头， 就看到了他红彤彤的耳朵。
　　楚未熙是冰灵根，体温确实比常人要低，夏天抱着， 就算不开空调， 也不会感到热。不过，艾方寒就是想逗逗他， 说：“太热的话可以开空调， 遥控器在你那边的床头柜上。”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楚未熙回应，艾方寒动了动身子， 想把胳膊抽出来让他枕着。楚未熙却突然抬起头，凶巴巴地看着他，那模样像极了他猫形态时，亮爪子挠人的表情。
　　“不许拿。”
　　“为什么？”艾方寒忍着笑。
　　看清他眼底的笑意，楚未熙顿时明白过来，恼羞成怒，撑起身子就咬上他的唇，一下又一下，不痛却有些痒。
　　艾方寒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化，在他又想咬时，捧住了他的脸，“别，我错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楚未熙愣了愣，应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却并未和之前一样躲闪，而是看着艾方寒的眼睛，说：“如今你已无需再压制修为，为何不与我双修？”
　　“明天不是还要出去玩吗？”
　　楚未熙蹙眉，“就因为这个？”
　　艾方寒停顿片刻，实话说道：“我以前没做过，怕伤了你。”
　　楚未熙拉开艾方寒的手，俯身吻上他的唇。在第三次磕到牙齿后，艾方寒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翻身将楚未熙压在身下，拿回了主动权。
　　两人情动，眼底皆被欲/望所笼罩，艾方寒轻声问道：“蠢猫，你确定吗？”
　　“啰唆！”楚未熙环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艾方寒挥挥手，布下了隔音结界。
　　……
　　这一折腾就是三个多小时，他们早上七点才睡，到现在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即便是楚未熙这般强悍的身子，也喊哑了嗓子，累得不想动，可见昨晚他们有多疯狂。
　　临睡前，艾方寒打开了隔音结界，就怕刘玉华叫他们起床，他们听不见。
　　敲门声还在继续，还夹带着刘玉华的声音，“寒寒，起床了，都九点了。”
　　艾方寒收回思绪，低头吻上楚未熙的唇，夺去他的呼吸。
　　楚未熙不自觉地迎合，察觉到艾方寒的意图，急忙按住了他的手，传音道：“别，阿姨在门外。”
　　“妈，我们昨晚回来得晚，再睡会儿，早饭就不吃了。”艾方寒扬声说道。
　　“那行吧，我去店里看看，中午回来。”
　　在刘玉华想来，家里就两个卧室，两个男孩睡在一起，再正常不过，压根没想那么多。
　　“听到了？”艾方寒伏在楚未熙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楚未熙几乎被他的目光灼伤，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说：“不是要去玩剧本杀吗？”
　　“我觉得修炼要紧，剧本杀可以明天再玩。你觉得呢？”
　　楚未熙轻轻应了一声，主动开启了隔音结界。
　　……
　　“方寒，我爱你……”
　　破碎的声音从唇齿中溢出，带着浓浓的爱意，仿佛动听地吟唱，艾方寒附在他耳边，坚定地回应，“楚未熙，我爱你！”
　　楚未熙闻言瞬间清醒过来，能得到回应，心里忍不住欢喜，很快便又沉沦其中，而且越发的热情。
　　……
　　中午，刘玉华回到家，家里却静悄悄的，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她又来到艾方寒的卧室门前，握住门把手试探地开门，紧接着便听到’啪嗒‘一声，房门开了，床铺整洁，卧室里也没人。
　　“这是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刘玉华忍不住唠叨了一句，拿出手机给艾方寒打了过去，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她顺着声音找了找，在床底下找到了艾方寒的手机。
　　“又去修真界了？”刘玉华挂断电话，看了一眼阳台，虽然有些担忧，却并未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两人还在继续，可刘玉华突然回来了，艾方寒急忙施展法术，整理了房间，紧接着意念一动，带着楚未熙回到识海空间。
　　楚未熙本以为被打断，艾方寒不会再继续，悄悄松了口气，却不知是他想多了，事实是艾方寒就没有停下的打算。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未熙累得昏昏欲睡，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艾方寒终于停了下来。他不再坚持，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双/修这么累。
　　艾方寒见他昏睡，不禁有些懊悔，运转仙力，给他清理干净，又穿好衣服，抱着他来到生命之泉，修复他身体的疲惫。自己则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也不知过了多久，艾方寒从修炼中醒来，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一连提升三小阶，从人仙境一阶提升到人仙境四阶。他转头看向楚未熙，见他还在修炼中，便悄悄起身，打算出去跟刘玉华报个平安，却被攥住了手腕。
　　“去哪儿？”楚未熙仰着头看他。
　　“回家啊，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总要跟我妈报个平安。”
　　楚未熙眉头微蹙，“怎么不叫我？”
　　察觉到他的不安，艾方寒微微一怔，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问：“我只是看你在修炼，不想打扰。怎么了，你在不安什么？”
　　“没有。”
　　“说实话。”艾方寒无奈地看着他。
　　楚未熙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说了实话，“我就是有点怕，怕你腻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艾方寒惩罚性地箍住他的腰，“我们总共才两次，怎么可能腻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之前看的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就是图个新鲜，一旦得到了，就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电视剧？”艾方寒疑惑地皱起眉，“你什么时候看的？”
　　“就是之前做猫时，和阿姨看的，你们这儿叫’一夜情‘。”
　　艾方寒有些无语，刘玉华确实喜欢看这种狗血电视剧，“我要找的是伴侣，不是一夜情。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忘了。”
　　“那你会和我结婚吗？”
　　“我所处的国家不给同性恋人办理结婚证。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去别的国家领证。”
　　“你可以给我写婚书，我们签字画押，让天地为证。”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看着他，“蠢猫，你这是变着法的逼婚啊。”
　　小心思被戳穿，楚未熙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即又强装镇定道：“你要是不愿，就当我没说。”
　　“那太好了。”艾方寒佯装松了口气，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楚未熙见状心里发慌，下意识地攥住艾方寒的手腕，说：“不许走！”
　　艾方寒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必须写下婚书，给我个名分。”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反握住他的手，说：“没错，就该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地让我去猜。我虽然聪明，却不是事事都能猜得出来，万一哪天我没猜中你的心思，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多影响我们的感情。”
　　楚未熙紧张地看着他，“那你是答应了？”
　　“写，你说怎么写，就怎么写。”
　　楚未熙拉着艾方寒进了小院，径直来到书房，一挥手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纸笔，笔是上好的毛笔，纸是大红色的纸，砚台旁边甚至还有印泥。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笑着说：“看来你是蓄谋已久啊。”
　　楚未熙的脸一红，一边研墨一边说：“我来说，你来写。”
　　“好。看来今儿我要是不写婚书，恐怕是出不了这道门了。”
　　艾方寒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按照楚未熙说的，在铺好的红纸上写着，洋洋洒洒写了几百个字，终于完成。艾方寒没想到一纸婚书，竟然要写这么多字，结婚证多简单，总共就没几个字。
　　楚未熙见他停下，催促道：“签上你的名字，再按上手印。”
　　艾方寒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是毛笔写的，墨……”
　　不等他说完，一阵仙力拂过，纸上的墨就干了，楚未熙说道：“现在可以了。”
　　艾方寒朝他竖起大拇指，在印泥上使劲压了压，随后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上手印，笑着说：“请验收。”
　　楚未熙拿起笔，在艾方寒的名字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手印。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婚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过了许久，才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个？”
　　楚未熙点点头，认真地说：“这是承诺，亦是凭证。”
　　“那你可知感情不是一纸婚书就能绑得住的？”
　　“我知道。”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但这样能让我安心。”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揪，随即笑着说道：“现在婚书也写了，那我们是不是能出去了？你可是还欠我一次剧本杀呢。”
　　楚未熙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第198章
　　艾方寒订了飞机票， 打算飞往南城，先去玩剧本杀，再去一趟极地海洋世界， 全当是进入仙界之前的蜜月旅行。他本打算一家三口一起去，可刘玉华怕晕车， 不愿出远门， 也就没勉强。
　　这次登机有了经验， 一路都是艾方寒带着楚未熙，至于身份证的问题，全程用刘玉华的，只要楚未熙变成刘玉华的模样就成。艾方寒上网查过落户的问题， 办起来十分麻烦， 想着以后再说。
　　飞机上，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 见他正看向窗外的云海， 笑着说：“第一次坐飞机什么感觉？”
　　“有些闷。”楚未熙微微蹙眉。
　　艾方寒愣了愣，出乎意料的评价， 不过转念一想，与御剑飞行相比，坐在飞机里确实比较闷， 头等舱还好些， 座位没那么密集，经济舱就是人挨着人， 跟坐火车没什么区别。遇到个爱干净的邻座还好， 如果是个邋遢的，那坐一路简直是受罪。不过，相较于科技给人带来便利， 这些都是小问题，完全可以克服。
　　“这里的人可都是普通人，能在天上飞，你不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吗？”
　　“确实不可思议。”对于这一点，楚未熙还是很认同的，“以凡人之躯征服蓝天，以前的人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说起这个，艾方寒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问：“这次还紧张吗？”
　　艾方寒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说：“我就知道你会笑我。”
　　楚未熙握住艾方寒的手，小声说：“若是我一个人，也会手忙脚乱，之所以坦然，是因为有你。”
　　艾方寒听得心里甜滋滋的，“这么会说情话，都跟谁学的？”
　　楚未熙感受到他心里的欢喜，也忍不住扬起嘴角，说：“肺腑之言，有感而发。”
　　艾方寒凑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会说，就多说，我喜欢听。”
　　楚未熙脸上一红，急忙看向其他人，小声说：“这是在外面，你不怕招来流言蜚语。”
　　“我不怕啊。你忘了吗？你现在在外人看来是我妈的模样，儿子亲妈妈一口，有什么不对吗？”
　　楚未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学着刘玉华的模样，伸手捏了捏艾方寒的脸，笑着说：“乖儿子。”
　　艾方寒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去挠他痒痒，“占我便宜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未熙最怕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见有人看向这边，急忙小声说道：“别，我错了，有人看这边呢。”
　　艾方寒停了下来，“那就先欠着，晚上再找你算总账。”
　　楚未熙闻言脸更红了，却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窗外。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两人下了飞机，正巧预约的出租车也到了，几乎没在机场停留。这次艾方寒选了个离极地海洋馆近的酒店，提前预约，到地方就能办入住，可以说时间上没一点浪费。只是这次酒店的价格与房间本身并不匹配，与上次来住的房间没法比，也就距离景点近这一个优点。不过，他们倒不怎么在意，反正有识海空间，在这儿住得不舒服，就进识海空间住。
　　艾方寒打开相机，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没想到还真发现了针孔探头，而且还是在浴室。
　　“这是什么？”楚未熙好奇地问。
　　“这是针孔摄像头，偷拍用的。”
　　楚未熙闻言皱紧了眉头，说：“若是没被发现，岂非全被看了去？”
　　“是啊。他们会将这些视频卖到暗网，供那些有变/态嗜好的人看，很多酒店房间都有。有的是住在这儿的客人安装的，有的则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偷偷安装的，还有的就是酒店自主安装的，是他们的产业之一。”艾方寒一边说，一边拍照保存证据，随后拨打了报警电话，“喂，我在酒店房间发现了针孔摄像头，南江路喜迎客酒店303号房。”
　　挂掉电话后，艾方寒拉着楚未熙出了浴室，重新找了一遍，发现在电视机下面的插座里，也有一个针孔摄像头，镜头正对着床。刚才有东西挡着，没怎么注意。艾方寒拍了照片，随手又给挡上了，这才拉着楚未熙坐在床边等着。
　　过了大约五分钟，门外便传来敲门声，艾方寒起身去开门，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身旁还站着酒店的工作人员。
　　“你好，刚才是你报的警？”
　　艾方寒点点头，说：“是我。”
　　“你在哪里发现的针孔摄像头？”
　　艾方寒见警察往里挤，不禁微微蹙眉，说：“不好意思，我要看一看你们的警官证。”
　　两名警察一愣，随即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艾方寒面前亮了亮，紧接着便收了起来，如果换成普通人，压根什么都看不到。
　　艾方寒察觉不对，传音道：“蠢猫隐身，录视频，保留证据。”
　　楚未熙应声，趁他们被艾方寒拦在门口，使用了隐身术，打开手机摄像头，开始录制视频，传音道：“在录了。”
　　“现在确认身份了，我们能进去了吗？”
　　“不好意思，刚才你动作太快，我没看清，能再看一遍吗？”
　　“你怎么回事，报了警，又不让我们进去，不会是报假警吧？我可告诉你，我们既然出警了，就一定彻查到底，如果你再阻拦，就是妨碍公务。”
　　艾方寒见状不禁挑挑眉，这一幕很熟悉，之前来南城经历过一次，没想到再来南城，还能经历一次，“我没有报假警，我就怕警察是假的，上次我来南城，就遇到过假警察，所以这次一定要看清证件，否则你们就别想进门。”
　　艾方寒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两名警察，在说自己遇到过假警察时，他们神情不变，不禁在心里犯起嘀咕，难道他们真是警察？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再次掏出证件，亮到艾方寒面前，说：“想看是吧，看仔细了。”
　　艾方寒仔细看着警官证，记下他们的警号和姓名，随后笑着说：“行，我记下了，两位警官一个叫刘波，一个叫吴冰。”
　　两名警察微微蹙眉，将证件收了起来。刘波出声说：“现在能让我们进去了吗？”
　　艾方寒让开门口的位置，说：“房间内我找到两个针孔探头，一个安装在浴室的通风口，一个安装在电视机下面的插座里。”
　　两人进了房间，随手把房门关上，象征性地在房间里转了转。酒店的工作人员则站在门口，面上带着微笑，其实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堵门。
　　刘波又走到艾方寒身边，说：“行，这里交给我们，让服务员给你重新开个房间，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酒店工作人员上前，说：“帅哥，抱歉，给你带来不好的入住体验，为了补偿您，我们给您免费升房，五楼有商务套房，您跟我去前台办理一下入住。”
　　艾方寒瞥了一眼他的工牌，上面写着大堂经理吴军，随后转头看向吴冰，说：“警察同志，这不对吧，不是应该去派出所做笔录吗？”
　　刘波不答反问：“你是刚入住的吧？”
　　艾方寒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听说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入住的？”
　　艾方寒再次点了点头，“没错，我跟我妈一起出来旅游。”
　　“那是你妈？有证据吗？”
　　“我们有身份证啊，去派出所一查就清楚。”
　　“那你们怎么就开一间房？”
　　刘波的眼神让艾方寒很不舒服，不禁皱起了眉头，说：“我们经费有限，开一间房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这种事传出去，酒店会损失多少吗？你又捞不到好处，何必呢？不如就私了吧。酒店给你们免费升房，再适当给你们一些补偿，这样酒店避免了损失，你们也得了好处，两全其美。”刘波说着拍了拍艾方寒的肩膀。
　　“那这些针孔探头怎么处理？”
　　“当然是拆除，里面的视频也会被销毁。”
　　“之后呢？谁在酒店安装的针孔探头，不查了吗？”
　　“查，当然要查，不过这都是我们的事了。你们是来旅游的，时间就是金钱，没必要为了这事耽误时间，影响了心情。”
　　“如果探头拆了，视频也删了，那还怎么查？就算找到是谁安装的，也没了证据，要怎么定罪？”
　　“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呢？调查是我们警察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该去哪儿，就去哪儿，旅游结束就回家，不就完了吗？”
　　“如果我不想私了呢？”
　　刘波闻言变了脸色，嘴角勾起一抹笑，说：“你要是把这事闹大，那人家酒店的生意还怎么做？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断条胳膊缺条腿的，那就不好了。”
　　艾方寒平静地扫了一眼三人，说：“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这是在规劝，规劝，懂吗？”
　　事到如今，吴军也撕下了虚伪假面，身子靠在门上，抱着膀子看着艾方寒，说：“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你肯私了，我们不仅给你们免费升房，另外再给你们一千块钱补偿。”
　　艾方寒不搭理吴军，看向刘波和吴冰，说：“你们不会忘了自己是警察吧。”
　　“你也知道我们是警察，想让你犯点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吧，如果留了案底，那你这辈子可就完了，你要想清楚。”
　　“所以今天我要是不私了，就出不去这个门，对吗？”
　　“没错。你要是聪明，就拿了钱，赶紧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不聪明，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第199章
　　艾方寒清楚进入仙界后， 他们便不会有悠闲的生活，所以就想着带楚未熙放松几天，权当是蜜月旅行， 哪知刚到酒店就遇到了麻烦。
　　“你要是聪明，就升房拿钱， 该去哪儿玩， 就去哪儿玩。就算你不想想自己， 也想想你妈，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也不想她出事吧。”刘波见威胁艾方寒行不通，又开始换方向。
　　艾方寒变了脸色， 怒道：“我警告你们， 如果敢伤害我妈， 我跟你们拼命！”
　　刘波闻言笑了起来， 以为自己拿住了艾方寒的软肋， 说：“只要你选择私了，我们也不想自找麻烦， 你和你妈都会平平安安。”
　　吴军拉了拉吴冰，小声说：“不对啊，怎么这么半天也没见他妈？不会是出去报警了吧。”
　　吴冰微微蹙眉， 抬眼看向艾方寒， 说：“你妈人呢？”
　　“你猜得没错，我妈去报警了。你们最好放了我， 否则就是非法拘禁。”艾方寒有恃无恐道。
　　吴冰急忙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说：“有人去派出所报警了，你们盯着点， 一个女的，四十岁左右。”
　　吴冰这一打电话，暴露了派出所还有他们的人的事实。这也是艾方寒那么做的目的。
　　“草！”刘波表情变得狰狞，上前一步薅住艾方寒的衣领，“你最好说的是假话，否则我先弄死你，再找机会弄死你妈！”
　　“这里的针孔探头应该是酒店装的吧，偷拍视频，卖到外网，牟取暴利。而你们两个被他们收买，如果有人发现报了警，你们就光明正大地出警，利用身上这身制服，对受害者进行威逼利诱，想尽办法让他们私了，对吧。”艾方寒佯装害怕，却又强撑的模样。
　　三人纷纷变了脸色，刘波危险地眯起眼睛，逼问道：“说，你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来我猜对了。”艾方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可仔细看那兴奋下面还藏着恐惧，“我告诉你们，我爸是警察，今天的事绝不可能私了！我要曝光你们！”
　　“小子，你找死！”
　　刘波扬起手就要打，却被艾方寒捏住手腕，随即一抬腿，猛击刘波要害，疼得他立刻松了手，捂住裆部，痛苦地蹲了下去。
　　吴冰见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艾方寒砸去，这一下如果打中，那绝对是头破血流。艾方寒一矮身，躲过吴冰的攻击，随后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就刘波之后，吴冰也蹲下了，只是两人捂住的地方不一样。
　　吴军见艾方寒分分钟撂倒两个人，急忙拿出对讲机，说：“三楼303，有个硬茬子，多来些人。”
　　“好，闹，闹得再大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酒店与警察勾结，在房间里安装针孔探头，偷拍旅客。到时候就算你们上面有人，也压不下去。”
　　“你他妈今天走不出这道门！”吴军从后腰上取下电棍，朝着艾方寒就走了过去。
　　艾方寒不想再陪他们玩，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吴军的身子撞在门上，头一歪昏了过去。
　　艾方寒传音道：“蠢猫，把视频发给徐佳林，让他给我打码，发到网上去，记得让他买热搜，微信账号是xjl132####8930。”
　　楚未熙应声，输入账号后，申请了好友，申请理由填写的是’我是艾方寒‘。申请很快通过，楚未熙将视频发了过去，同时发过去的还有艾方寒交代的话。徐佳林只回了一个’好‘。
　　艾方寒戏谑地看着缓过来的两人，说：“怎么着，还想打？”
　　见艾方寒换了副神态，吴冰心生警惕，问：“你到底是谁？”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动静，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敲门声，“军哥，我们来了。”
　　吴冰和刘波同时看向门口，房门不仅被反锁，还有个晕倒的吴军堵在门口，造成的情况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很难出去。
　　吴冰想了想，说：“只要你肯私了，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我刚才就说了，不会私了。”艾方寒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把手机放下！”
　　刘波唯恐艾方寒报警，再次冲了过去，却连他的身都没近，便被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墙上，继吴军之后也晕了过去。
　　房间里站着的只剩下艾方寒和刘波，楚未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上还拿着手机在录视频。门外的人意识到不对，敲门声停了下来，派人去前台拿万能房卡。
　　“喂，吴队，我来南城了。现在在南江路喜迎客酒店3楼303，门口被人堵了，你带人来救我。”
　　“你被人堵门了？”
　　听着吴斌不可思议的语气，艾方寒不自觉地想象他此时的表情，“我来南城玩，发现酒店房间有针孔探头，就打了报警电话，结果来了两名警察，对我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把我堵在酒店房间，限制我人身自由。现在门外还有不少人，你赶紧来救我。”
　　两个前车之鉴在地上躺着，刘波清楚自己阻止不了艾方寒打电话，就想着开门出去。可他刚到门口，脚下突然一滑，身子猛地往前栽，下意识地想伸手，却发现手动不了了，结果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门上，紧接着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艾方寒淡淡地瞥了一眼，“派出所的人被收买了，除了出现场的两个警察在，派出所里至少还有一个他们的人。”
　　“我知道了，这就带人过去。”
　　艾方寒挂掉电话，朝楚未熙走了过去，无奈道：“他们都晕了，还录什么呢？”
　　“这旁边有好多按钮，有点好奇。”
　　“这都是美颜效果。”
　　“美颜？”楚未熙疑惑地眨眨眼。
　　“就是让拍出来的人物更好看。”艾方寒接过手机，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手把手地教他怎么用。
　　门外再次传来动静，紧接着便听到’滴滴‘的开门声，应该是正用万能房卡开锁。结果锁开了，可门怎么都推不开，即便外面的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酒店的客人被外面的动静惊动，纷纷出来查看情况，门口的保安说房间里有杀人犯，让他们赶紧回房。客人们不明真相，避免被殃及池鱼，各自回了房间，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敢再冒头。当然，也有不怕事，爱凑热闹的，他们站在房门口，拿着手机拍视频，被保安看到，又是一通警告，还让他们删掉了视频。
　　“虎哥，怎么办？”
　　李虎脸色阴沉，“门打不开，军哥他们也没了消息，说明里面确实是个硬茬子，把军哥他们撂倒了。”
　　“冰哥和波哥可都是警察，一打三不成问题，都被撂倒了？那我们……”
　　“去拿电钻，卸门。茬子再硬，今天也得把他留在这儿，不然咱们都得进局子。”
　　底下的人不敢怠慢，急忙去拿电钻。
　　“等等，电锯、斧子都拿来。”
　　过了五分钟，东西全拿来了，甚至搬来了工具箱，听到李虎一声令下，就开始卸门，可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螺丝，就连门锁那里也没找到。
　　众人面面相觑，李虎见状拿起电锯，对准门锁就锯了下去，可锯了半天，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门上却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妈的，见鬼了！这……这门什么牌子的，怎么这么结实？”
　　“虎哥，今天这事不对劲儿啊，咱们不会招了脏东西吧？”
　　“招什么脏东西？我看你像脏东西。”
　　李虎不信邪地又开始锯，只听’咔嚓‘一声，电锯的锯片断了，碎片四射，紧接着便听到惨叫声响起。李虎的右眼里插着一枚碎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靠近李虎的人也中了招，幸运的是碎片插中的地方无关紧要，顶多受点疼。
　　吴斌带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在微微愣神之后，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扬声喝道：“举起手来！”
　　众人一愣，转头看过去，只见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也顾不得身上地疼了，急忙举起手来。
　　“我的眼睛，快送我去医院！”李虎大声喊道。
　　吴斌一挥手，众人急忙上去，将众人按住。
　　“打急救电话。”吴斌吩咐了一句，把枪收了起来，来到门前敲了敲门，“方寒同学，我是吴斌。”
　　刚才怎么折腾都打不开的门，’咔哒‘一声开了，艾方寒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门外的众人，惊讶地说：“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吴斌摇摇头，“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艾方寒笑眯眯地说：“这门的质量可真是好啊，又是电锯，又是电钻，还有开山斧，愣是完好无损。什么牌子，赶明儿我把家里的门换了。”
　　蹲在地上的人心里那个郁闷，他们也想知道这门到底什么牌子。
　　吴斌看了看地上放着的工具箱，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说：“把东西都带走，存证。”
　　“是，队长。”
　　艾方寒让开门口的位置，让吴斌进了门，目光掠过吴军，落在身穿制服的吴冰和刘波身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警队里的毒瘤，“他们怎么了？”
　　“晕了。放心，我手上有轻重。”
　　“针孔探头在哪儿？”
　　“一个在浴室的通风口里，一个在电视机下面的插座里。”
　　吴斌仔细看了看，随即走到门口，找来一个青年，手上拎着台电脑，“小许，这里交给你了，我要知道这家酒店里有多少针孔探头。”
　　“是，队长。”
　　

第200章
　　艾方寒走来到门前， 把门关上，随后走到吴冰身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 又用他的指纹解了锁，打开通讯记录， 找到刚才他打出去的号码， 随即拨了出去。
　　艾方寒朝吴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干咳了两声，调整声线，跟小碧待了那么长时间，多少学了一点， 应付一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电话被接通， 艾方寒即刻点了录音键， 对面传来一个男声， 听上去年纪不大。
　　艾方寒率先发问：“你那边什么情况？”
　　“我一直在门口守着， 没见到你说的那个女人。”
　　“那就是这小子撒谎了，他妈压根就没去报警， 这么说就是为了唬我们。”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以防万一， 你还得在门口守着， 别阴沟里翻了船。”
　　“我知道。你那边什么情况，刚才李虎给我打电话， 说你们出事了。”
　　“有我们在， 能有什么事，整天咋咋呼呼。行了，挂了。”
　　见电话被挂断， 吴斌惊讶地说：“没想到方寒同学还能模仿声音。”
　　“这算什么，那些配音演员都会。”艾方寒将手机递给吴斌，“我把刚才的对话录下来了，这家伙正在派出所门口守着呢，吴队现在带人过去，应该能抓个正着，就算抓不着，也能通过录音找到他。但不排除派出所里还有他们的人。”
　　吴斌点点头，拿着手机就朝门口走，刚来到门口，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差点撞到他的脑袋。
　　孙琳琳被吓了一跳，急忙道歉：“吴队，对不起，我没瞧见。”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
　　“吴队，您看。”孙琳琳点开视频，将手机递了过去，“视频已经被顶上热搜了。”
　　吴斌看看视频，再看看房间，最后将目光落到艾方寒身上，头疼道：“这是你发的？”
　　艾方寒干脆利落地点头，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同伙，也不知道产业链有多大，当然要将这件事闹大，才能引起重视。”
　　“你不是叫我来了吗？”吴斌无奈地说道，“这事太敏感，一旦闹大影响太坏。”
　　“看他们今天应付我的手段，就知道他们都是惯犯，这里距离景点那么近，每天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被偷拍的有多少，吴队能想象吗？如果不是暴利，能养得起那么多他们这样的蛀虫？”艾方寒指向晕倒的吴冰和刘波，“这事不闹大，你们会想尽办法压下去，偷偷把事情解决，甚至不会掀起一点浪花。可这一家倒了，其他家呢？起不到震慑作用，会有更多黑心商家这么干，还会有更多受害者。”
　　“那你知道如果这事闹大，公安机关的公信力会下降吗？”
　　“公信力下降是因为什么？”艾方寒反问，“这些蛀虫就是因为感受不到任何威胁，才会这么明目张胆。今天当事人是我，所以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吴队说话，如果换作其他人，吴队觉得会是什么下场？吴队只关心所谓的公信力，想过那些受害者吗？想过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穿这身制服吗？”
　　吴斌被说得哑口无言，将手机递给孙琳琳，抬脚走了出去。
　　孙琳琳好奇地打量着艾方寒，一个年纪不大的高中生，戴着个黑框眼镜，怎么看都像那种品学兼优的乖学生，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大胆，那可是省队的队长，素来以严厉著称的冷面阎王，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楚未熙挡到艾方寒面前，说：“十二点了，还出去玩吗？”
　　“去。不过得先找个住的地方。”艾方寒拿出手机，查看周围的酒店。
　　“住识海空间吧，省心。”
　　“也行。”艾方寒拎起床上的背包，“走，咱们去吃饭。”
　　楚未熙和艾方寒交流都是用的传音，其他人都听不见。
　　艾方寒走到门口，见吴斌在打电话，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吴斌见状急忙阻止，“方寒同学，你等等。”
　　艾方寒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吴斌，说：“吴队，还有事？”
　　吴斌收起手机，说：“酒店会被查封，你今天打算住哪儿？”
　　“这个就不劳吴队费心了。吴队有事就直说。”
　　“魏厅长想见见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不好意思，我是出来旅游的，这些社交就免了吧。这件事够你们忙活一阵儿的，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吴队，咱们有缘再见。”艾方寒说完就走了出去，压根不给吴斌留人的机会。
　　“方寒同学……”吴斌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孙琳琳走上前，好奇地问：“吴队，他是谁啊？这么大的架子，魏厅想见他都拒绝。”
　　“没事做了？”吴斌眉头皱紧，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孙琳琳见状转身就走，“那个……吴队，我去查查监控。”
　　艾方寒和楚未熙刚在餐厅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徐佳林的来电，“喂，佳林。”
　　“方寒，你没事吧？”虽然明知艾方寒不会有事，可徐佳林还是忍不住担心。
　　“没事，那些人伤不了我。”
　　“你怎么去南城了？”
　　“毕业旅行啊。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最近在忙扩建大棚的事，还雇了不少人手。”听得出来，徐佳林的心情很不错，已经慢慢从过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艾方寒真心为他高兴，“卖的怎么样？”
　　“供不应求，这还多亏你和黄先生帮忙。”
　　“那也是因为你种的菜好。”
　　艾方寒和他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楚未熙抬头看过去，“你可真忙！”
　　艾方寒当着楚未熙的面，把手机关了，“接下来专心陪你，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满意吗？”
　　楚未熙脸上一热，随即诚实地点点头，打开微信扫了桌上的二维码，问：“想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楚未熙浏览着菜单，按照两人的口味点了三个菜、两碗米饭、一碗蛋花汤。下单后，楚未熙把手机放下，抬头看向艾方寒，问：“那个吴队是什么人？”
　　“他是省队的队长，之前去海城办案的时候认识的。”
　　“你信不过他？”
　　“倒也不是，是这件事如果不闹大，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压下去，无声无息地把案子结了。虽然该处理的处理，该赔偿的赔偿，可起不到震慑的作用。这种事在别人看来，就是不痛不痒，可对当事人就是灭顶之灾。而且，这已经成了普遍现象，再不严抓，以后谁还敢出门。”
　　“他们有他们的考量，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同。”
　　“我知道。不说这个，你想先去玩剧本杀，还是想先去极地海洋世界？”
　　楚未熙想了想，说：“剧本杀吧。现在去极地海洋世界时间太赶，明天早上再去。”
　　“那就先预定，我们吃完饭就过去。如果时间来得及，晚上再去看场电影，最近上映的一部悬疑片挺好看的。”
　　“在哪儿预定？”
　　艾方寒起身，坐到艾方寒身边，手把手地教他，“现在是12点18分，我们预定1点30分这场，时间上应该刚好。”
　　两人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楚未熙不自觉地红了脸，“你做主就好。”
　　“再看看电影的场次。”艾方寒的注意力在手机上，“晚上有三场，就看8点半这场吧，剧本杀结束后，到楼下吃晚饭，再去看电影，10点半结束，刚好休息。”
　　“嗯。”楚未熙轻轻应了一声。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发现楚未熙脸颊绯红，不禁微微一怔，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调侃道：“蠢猫，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你不觉得热吗？”楚未熙心虚地错开视线，抬手扇了扇风，“没开空调吧。”
　　艾方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别人说这话，说不定我会信，可你是冰灵根，怎么可能会热。”
　　楚未熙一怔，脸更红了，挥手间设下结界，随后猛地靠近，咬了他一口。见他咬完就跑，艾方寒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二话不说直接吻了上去。楚未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瞬，随后便沉浸其中。
　　“以后你咬我一次，我便吻你一次。”
　　“好。”楚未熙虽然一如既往地红了脸，可这次并未回避。
　　艾方寒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楚未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默认了艾方寒的话。
　　为了能让楚未熙好好吃饭，艾方寒回到了对面，楚未熙清楚他爱吃鱼，却不爱挑鱼刺，在吃饭之余，不停地给他挑鱼刺。
　　“我觉得我们可以换换，你爱咬人，我爱吃鱼。”
　　“你说我们为何会变成猫狗？”
　　“大概是我喜欢猫，你喜欢狗？”
　　楚未熙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艾方寒，说：“你是说我们不止一世的缘分？”
　　“否则如何解释我是狗时，你能听得懂我说话，你是猫时，我能听得懂你说话。还有那条通道，除了小碧他们，只有你能跟我自由出入。”艾方寒一直都觉得他们俩是天定的缘分。
　　楚未熙看着他，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嘴角压都压不住。
　　艾方寒见他高兴，心里也欢喜，夹了块鸡肉给他，说：“快吃吧，剧本杀的时间快到了。”
　　两人吃完饭，便一起赶去云海商城，径直上了五楼，整个五层都是剧本杀俱乐部的场地，是南城最大的剧本杀店铺。来这儿的人很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又以高三的学生居多，今天不是周末，除了高考结束的高三生，其他年级的都在上课。
　　“你们只有两个人吗？”前台的服务员看了看两人。
　　“是，预约的是一点半的《绣楼》。”
　　“好的。”服务员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这个本子的规定人数是五人，所以要与其他三人组队，这个要提前说明一下。”
　　“我知道。”
　　服务员递给艾方寒两张卡片，“这是房卡，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过去，等五人到齐，就可以刷卡进入。如果一点半没人组队，会抽调工作人员与你们组队。”
　　“好的。”
　　艾方寒拿着房卡，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属于《绣楼》剧本的场地。艾方寒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一点半，就拉着楚未熙到等待区休息。
　　等了约莫五分钟，与他们组队的人来了，两女一男，男的年纪稍微大些，大约二十出头，两个女孩的年纪和艾方寒相仿。工作人员将五人召集在一处，简单做了一下介绍，五人便刷卡进了门。
　　

第201章
　　听工作人员说游戏可以开始， 林灵就兴冲冲地上前刷卡，推开门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 尽管外面有光照进去，所照的距离也有限， 只能看到一个很窄的通道。如果关上门， 没了外面的光线， 绝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林灵顿时打起了退堂鼓，转头看向身后的林磊，也就是她亲哥，说：“哥， 你先进， 我跟蔡蔡垫后。”
　　蔡雨薇就在林灵身后， 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急忙侧身让开位置， 说：“磊哥，还是你走前面吧， 这也太黑了。”
　　林灵认同地点点头，说：“就是啊，我们还没拿到剧本呢， 就玩这么恐怖， 那之后走剧情岂不是更吓人？”
　　林磊忍不住白了两人一眼，说：“都说了不让你们玩恐怖本， 非不听， 现在好了，还没进门呢，就怕了。”
　　林灵和蔡雨薇对视一眼， 辩解道：“我们不是怕，是因为第一次玩，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没做好心理准备。”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插话道：“要不还是由我们打头吧。”
　　三人转头看向艾方寒，林灵眼睛一亮，随即笑着说道：“把你们俩给忘了，那就你们先吧，我们三个都比较怕黑。”
　　见艾方寒看过来，林磊急忙说道：“是他们俩怕黑，不是我。”
　　艾方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拉着楚未熙往前走，“那我们俩先进，你们跟在后面吧。”
　　“阿姨不怕吗？”
　　在林灵眼中，楚未熙是刘玉华的形象，自我介绍的时候，艾方寒也说楚未熙是他妈妈。楚未熙完全不在意，甚至还眼含笑意。
　　楚未熙调整声线，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况且，这不是有我儿子嘛，他会保护我的。”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艾方寒无奈地笑了笑，紧紧牵着他的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通过感应来分辨身边的事物，所以这点黑不算什么。
　　林灵拽着楚未熙的衣服，紧跟着走了进来，“阿姨，我拽一下，你别介意。”
　　“不介意。”楚未熙回了一句，只是衣服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林磊最后一个进来，房门被关上，顿时陷入黑暗当中，眼睛成了摆设，什么都看不清。林灵死死地攥着楚未熙的衣服，林雨薇则紧紧抱着林灵的手臂。
　　“好黑啊！怎么这么黑！”
　　“好恐怖！别，别吓我！”两人不停地碎碎念，偶尔还会尖叫一声。
　　艾方寒顺着通道往前走，楚未熙与他十指相扣，与身后三人的紧张相比，他们悠闲得像是在散步。不是他们不想快走，而是有身后的三人坠着，限制了他们的速度。
　　艾方寒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这是一条S型通道，墙壁是塑料板做的，看上去很真，摸起来的触感不一样。
　　“啊，这是什么？”蔡雨薇突然尖叫起来，“墙上有东西，黏黏糊糊的，还有一股腥味。”
　　林灵颤颤巍巍地说：“不会是血吧。蔡蔡，你、你可别吓我！”
　　“都是假的，红色颜料做的，人血很贵的，他们用不起。”艾方寒出声说道。
　　林灵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道是假的，但……但还是会怕啊！”
　　黑暗的通道内突然亮起红光，紧接着一张可怖的脸猛地出现，张牙舞爪地在艾方寒面前嘶吼着，吓得身后的三人尖叫连连，林灵和蔡雨薇抱在一起蹲了下去，而林磊则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还一边蹦一边大叫。
　　艾方寒揉了揉耳朵，将冒出来的NPC往回按，说：“行了行了，效果达到了，可以回去了。”
　　NPC上班这么长时间，这是心情最矛盾的一次，当面暴击的人没反应，反而是身后的人被吓得不轻，不仅如此，还伸手硬生生把他按了回去。
　　等了好一会儿，身后的三人才平静下来，林灵一边伸手摸索，一边说：“阿姨，你在哪儿？”
　　楚未熙转身看了过去，说：“我在你正前方。”
　　林灵蹲着往前挪，不过一米的距离，愣是往前挪了七八次，终于拉到了楚未熙的裤腿，“阿姨，你都不害怕吗？”
　　“都是假的，没什么好怕的。”
　　林灵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蔡雨薇被她带着，也跟着站起来，说：“灵灵，我、我腿软。”
　　“我也腿软。”林灵苦笑着回应。
　　“我们赶紧走吧，在这儿耽搁十分钟了，前面应该没事了。”艾方寒出声说道。
　　“你确定吗？再来一次，我怕是要被吓死了。”林灵紧紧攥着楚未熙的衣服。
　　“我确定，赶紧走吧。”
　　“磊哥？磊哥，你在哪儿？”蔡雨薇突然想起林磊，忍不住出声叫道。
　　“我……我在这儿。”
　　艾方寒听声音不对，放开神识找过去，发现林磊竟然回到了门口。
　　林灵奇怪地问道：“哥，你的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远？”
　　“远吗？”林磊闻言脸上一热，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哥，你不会被吓得跑回门口了吧？”不愧是兄妹，嘲弄起来，丝毫不留情，“还说我们胆小，我看你也不比我们强。”
　　“我是被你们吓得，你们叫起来比NPC还可怕。”可能是对话的原因，林磊不再那么害怕，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
　　艾方寒见人到齐，便继续往前走，终于在进门半个小时后，走出只有二十米的通道，来到第一个房间。’啪‘，灯亮了起来，众人急忙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慢慢睁开。
　　房间中有一张圆桌，桌子上放了五个剧本，众人正打算上前查看，突然响起广播声，“请各位玩家选择自己的剧本，剧本不能提前观看，选定后不能交换，除凶手外，其他人不能撒谎，预祝大家玩得愉快。”
　　“妈呀，吓死我了。”林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蔡雨薇则蹲在了地上，脸色煞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艾方寒走上前，随意选了个凳子坐下，说：“我选这个吧。”
　　楚未熙见状在他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拿起剧本，仔细看了起来。另外三人也相继坐下。
　　艾方寒在剧本中叫李谨言，是李家的小少爷，余新镇头号地主李彦林的小儿子，今年刚满十八岁。
　　李彦林也就是这个剧本的死者，不仅心狠手辣，还十分好色，不算那些没有名分，养在身边的通房丫鬟，光是娶回来的姨娘就有二十几个。三日前，李彦林被发现死在绣楼，死相十分凄惨，不仅被阉了，割下来的东西还被剁碎，塞回他嘴里。
　　看到这儿，艾方寒感觉有些不适，抬眼看向其他人，他们都在低头看剧本，只有楚未熙与他眼神交汇。
　　“这个凶手也太恶心了！”林灵突然感慨了一句，脸上写满嫌弃，应该也看到了有关尸体的描述。
　　蔡雨薇闻言抬头看了过去，说：“灵灵，你是不是凶手？”
　　“当然不是！”林灵立刻否认，“这个凶手就是变态，杀人就杀人，非弄这么恶心。”
　　林磊质疑道：“你不会是故意这么说，转移我们的视线吧。”
　　“哥，你好歹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能不能动动脑子。”
　　艾方寒插话道：“大家还是先把剧本看完吧，待会儿统一说说自己的身份。”
　　众人没有异议，继续低头看剧本，十五分钟后，艾方寒再次开口，“大家看完剧本了吗？”
　　“看完了。”众人相继答道。
　　“那就各自说说在剧本中的身份吧。”艾方寒扫了几人一眼，“我叫李谨言，是李家的小少爷，与死者是父子关系。”
　　楚未熙见艾方寒看过来，出声说道：“我叫马玉莲，是死者的三姨太。”
　　艾方寒闻言不禁有些好笑，没想到他居然拿了这么一个角色。
　　楚未熙之后是林磊，他看了一眼剧本，说：“我叫管小月，是侍候死者的丫鬟。”
　　林灵一听他抽到丫鬟的角色，不禁笑出了声，“哥，咱们不愧是兄妹，反串也能一起。我抽到的角色是李宅的管家，叫于海。”
　　林灵说完，蔡雨薇接话道：“我叫小翠，身份也是丫鬟。”
　　“身份已经说完了，那就说一下案发当天的时间线吧。”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晚上六点，我们一起在餐厅吃晚饭，饭后我回了房间，八点我去找死者，死者不在房里，后面我就一直待在房里，没再出去过。”
　　楚未熙接话道：“晚上六点一起吃饭，饭后我回了房间，七点半死者来找我，我们说了会儿话，之后死者就走了，我一直待在房里。”
　　林磊扫了众人一眼，脸色有些古怪。
　　林灵见状出声说道：“不用推了，凶手已经出来了。”
　　林磊闻言白了她一眼，“你才是凶手。”
　　“你不是凶手，那你磨蹭什么？”
　　林磊又看了一眼剧本，说：“晚上六点，我侍候死者吃晚饭，七点我回下人房，七点四十，死者闯进我房间，待了二十分钟离开。八点二十管家来找我，八点半我去找了小翠，九点半回了房间，之后就没再出去过。”
　　林灵瞧林磊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说：“你不会是被……”
　　“林灵，你懂得有点多！”林磊警告地看着林灵。
　　林灵缩了缩脖子，说起自己的时间线，“晚上六点我侍候你们吃晚饭，七点跟着死者回房，他交代了我一些事，十分钟后我离开，八点我去回话，在卧房外碰到了李谨言，之后在卧房外等了十分钟，死者回来，我们说了十分钟的话，八点二十我去找管小月，十分钟后回了房间。”
　　最后轮到蔡雨薇，“七点我在下人房吃饭，八点回了房间，八点半管小月来找我，九点半离开，之后我就待在房间，没再出去过。”
　　

第202章
　　“我来简单整理一下时间线。”艾方寒起身来到黑板前， 将记录的所有时间线写了一遍，“最后一个见死者的是管家于海，时间是晚上八点二十， 最后有活动轨迹的是管小月和小翠，管小月八点半去找小翠， 九点半离开， 死者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 而这个时间段所有人都在房间。”
　　“凶手肯定在时间线上撒了谎。”林灵接话道。
　　“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你说。”
　　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亲兄妹，怼起对方来是毫不客气。
　　“在去找线索之前， 我还想问两个问题。”艾方寒看向林磊， “管小月是李彦林的贴身丫鬟吗？强迫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 还是以前就有过？”
　　林磊有些犹豫道：“还没触发剧情， 现在就要说吗？”
　　“那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没错， 我确实是李彦林的贴身丫鬟。”这次林磊回答得很爽快。
　　艾方寒又看向蔡雨薇，问：“小翠是谁身边的丫鬟？我们都有六点吃饭的时间线， 唯独你没有。”
　　看着艾方寒严肃的表情，蔡雨薇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紧张，说：“我是绣楼负责清扫的丫鬟。”
　　林灵见她神情紧张， 忍不住问道：“蔡蔡， 感觉你有点反常，你不会是凶手吧？而且你居然是绣楼的丫鬟， 那可是案发地点， 我们当中只有你跟绣楼有关。”
　　“我不是凶手！”蔡雨薇急忙辩解，“绣楼就在这个宅子里，谁想去就能去， 不能因为这一点就说我是凶手。而且游戏才刚开始，我们都还没搜证，你现在就说我是凶手，显得有点太刻意了。”
　　林磊接话道：“蔡蔡说得没错，现在才刚开始，她就开始踩，踩完我，又踩你，太可疑了！”
　　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互踩的三人，转头与楚未熙对视一眼，说：“好了，我们现在去走剧情，搜查线索。”
　　艾方寒将剧本收好，径直走向与通道相对的门，楚未熙紧随其后。林灵和蔡雨薇见状急忙跟上，林磊也不例外。现在在他们心里，艾方寒是绝对的坦克，跟着他准没错。
　　艾方寒拉开房门，外面是个院子，有昏黄的灯光照着，不再是漆黑一片。身后的三人长出一口气，佝偻的身子瞬间挺直了。五人相继走进院子，四下观察着，周围的建筑物古色古香，造景也十分精致，跟他们进来的那个通道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林灵指了指那个二层的小楼，说：“那里应该就是绣楼。”
　　艾方寒点点头，“我们是分开行动，还是一起行动？”
　　“一起行动！”三人不约而同地出声。
　　正常来说，分开行动更好，更有效率，可难不住有三个人胆子太小。艾方寒又不想和楚未熙分开，只能同意一起行动，反正电影票可以改签，大不了明天再去看电影。
　　“那就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众人没有异议，刚要往绣楼走，灯光突然灭了。林灵和蔡雨薇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抱在一起，林磊则就近抓住艾方寒的胳膊，就他抓的力道来看，他是真的害怕。楚未熙见状微微蹙眉，刚要走上前隔开两人，院子里突然亮起红光，紧接着便是锣鼓喧天，涌进一群人，前面的人吹吹打打，中间走着花轿，后面抬着箱子。
　　有了光亮，林灵和蔡雨薇急忙凑到楚未熙身边，正好把他挡住。林灵靠在楚未熙身边，小声说：“这是在迎亲。”
　　“红绸子、红轿子，再加上打的红光，怎么看，都觉得渗人。”蔡雨薇往林灵身边凑了凑。
　　对面的门被打开，两个男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身上穿着喜服，另外一个站在他身边微微弯着腰。
　　弯着腰的人笑得谄媚，“老爷，您心心念念的新娘子来了。”
　　新郎官得意地笑着，“老爷想要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楚未熙靠近艾方寒，小声说道：“这个新郎官是李彦林，他身边的是于海。”
　　艾方寒点点头，“嗯，那个新娘子应该就是绣楼的主人。”
　　“剧本上没有有关新娘的剧情。”
　　“所以我们要看仔细，这是在提示我们。”
　　’啪‘，灯光熄灭，现场陷入黑暗当中，艾方寒能感应到那些演员在快速撤离。等了约莫两分钟，绣楼门口的灯笼突然亮了起来，婆子搀着新娘正进门。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在艾方寒的带领下，众人朝着绣楼走去。他们跟着新娘往二楼走，刚来到门口，灯又灭了。他们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亮了，只见李彦林醉醺醺地往里走，进去后还关上了房门。
　　窗子是玻璃的，艾方寒趴在窗前往里看，只见李彦林粗鲁地扯开新娘的盖头，新娘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李彦林，神情一怔，随即害怕地站了起来，质问道：“怎么是你？谨言呢？”
　　李彦林笑得一脸得意，说：“当然是我。你嫁的是我李彦林，不是李谨言。”
　　“不对！我要嫁的是谨言，不是你！”
　　新娘说着就往门口跑，被李彦林抓住手臂，一把扯了过去。
　　“想跑？你既进了李家的门，就休想再跑出去。”李彦林抱紧新娘的腰，“美人放心，老爷定好好疼你。”
　　“不要！你滚开！谨言救我！”新娘奋力挣扎，大声哭喊，却没人来救她。
　　’啪‘，灯又灭了。众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少了几分害怕，多了几分好奇。
　　林灵小声说道：“这个新娘以为要嫁的人是小少爷李谨言，没想到来入洞房的人是李彦林。那李谨言去哪儿了？”
　　不等有人回应，灯又亮了，众人急忙往房里看去。
　　新娘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神情悲伤又惊恐，一个小丫鬟跪在床边，哭着说道：“对不起小姐，都怪我没保护好您，我该死！”
　　新娘没说话，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蜷缩的身子在不住地发抖。
　　“小姐，我们逃吧，回去告诉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给小姐做主的。”
　　“爹娘？”新娘抬头看向丫鬟，眼睛哭得红肿，哽咽道：“我现在没了清白，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传出去，那我的名声就毁了，谁还会娶我？”
　　“那我们该怎么办？”丫鬟六神无主。
　　“你可知李谨言在哪儿？”
　　丫鬟摇了摇头，说：“他们不准奴婢出去，奴婢也不知谨言少爷在哪儿？”
　　“明明下聘礼的时候说是他要娶我，他还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何会变成这样？”
　　“小姐，我看就是他们李家骗婚！”
　　’啪‘，灯又灭了。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说：“你说李谨言知情吗？”
　　艾方寒沉默片刻，无奈地说：“不知情。”
　　问完以后，楚未熙才想起艾方寒拿的是李谨言的剧本。
　　林磊出声说道：“如果李谨言不知情，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杀人动机。”
　　林灵难得地认同了林磊的说法，“是啊，如果他和新娘两情相悦，还欢欢喜喜地娶她过门，结果被他爹强行入了洞房，那他心里得多恨啊。”
　　蔡雨薇出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也太可怜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灯亮了，众人急忙往下看，只见院子里站了五个人，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押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面站着李彦林和于海。
　　少年愤怒地吼道：“为什么？明明是我娶玉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李彦林扬手就给了少年一巴掌，怒斥道：“混账东西！我是你爹，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生为人父，却欺辱自己的儿媳妇，简直恬不知耻！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李彦林闻言又给了少年一脚，“把他拉下去，关进柴房，什么时候肯认错了，什么再放出来！”
　　“是，老爷。”
　　“放开我！李彦林，你不得好死！”
　　’啪‘，灯又灭了。
　　林灵出声说道：“所以咱们刚才的猜测是对的，李谨言以为是自己成亲，没想到是他爹骗婚。”
　　林磊接话道：“这就是李谨言的杀人动机。”
　　下一刻，绣楼的灯亮了，李彦林闯进了明玉的房间，明玉奋力反抗，丫鬟在一旁帮忙，奈何两人不是李彦林的对手，明玉的脑袋撞到床角晕了过去，李彦林趁机**了丫鬟。
　　明玉悠悠转醒，见丫鬟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就猜到了怎么回事，急忙上前帮她整理衣服，说：“小翠，对不起……”
　　“小姐，我的身子脏了……”
　　主仆二人悲从中来，不禁抱头痛哭。灯随之熄灭。
　　林灵气愤道：“这个王八蛋死有余辜！”
　　楚未熙出声说道：“所以小翠是玉儿的陪嫁丫鬟，她的杀人动机也出来了。”
　　这次亮起是院子里的灯，桂花树下，明玉和李谨言偷偷见面，两人把话说开，互诉衷肠，约好三天后的晚上私奔。可灯再亮起时，明玉挂在了绣楼的房梁上，桌子上放着一封遗书。
　　艾方寒见没有NPC出现，灯也没有灭，便抬脚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楚未熙紧随其后。
　　林灵出声阻止道：“唉，等等，房梁上还挂着人呢。”
　　三人站在门口，抬头看看房梁上挂着的NPC，实在没勇气进去，万一待会儿灯熄灭，NPC突然跳下来吓他们，那他们非得吓死不可。
　　艾方寒拿起桌上的遗书，仔细读了起来，说：“她怀孕了，不能再跟李谨言离开，万念俱灰之下，上吊自杀了。”
　　“李谨言既然提出要和她私奔，就说明他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她直接把孩子打掉不就好了，用得着自杀吗？”
　　

第203章
　　三人等了一会儿， 也没见出现他们预想中的状况，就大着胆子进了门，小心地绕过房梁上挂着的NPC， 可刚来到桌前，灯就灭了， 紧接着亮起绿灯， 一个披头散发， 满脸是血的NPC出现，给了他们迎面暴击。
　　“啊啊啊啊！”三个人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艾方寒眼疾手快，将楚未熙拉到一边，以免被吓得上蹿下跳的林磊撞到。他们两个没事， NPC却倒了霉， 被林磊跳起来， 结结实实地踩了一脚， 疼得他脸都扭曲了。他脸上本来就化了妆， 这一扭曲更恐怖了，林灵和蔡雨薇都被吓哭了。
　　楚未熙看着这混乱的场面， 传音道：“剧本杀还挺好玩的。”
　　“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玩，确实挺好玩的。你要是喜欢，我们这次就多玩几个剧本。”
　　去了仙界， 就没有这样悠闲的生活了， 能玩几天是几天吧。
　　“阿姨，你们在哪儿？呜呜……”林灵哭着说道。
　　楚未熙答道：“我在这儿。”
　　“你们能不能过来， 我……我腿软， 走不动。”
　　“灯应该要亮了。”
　　话音刚落，灯就亮了起来，原本挂在房梁上的NPC消失了。
　　林灵松了口气， 或许是觉得丢脸，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抬起头，说：“我就说他会跳下来吓我们。”
　　艾方寒出声说道：“吓你们的不是上面的NPC，是另外一个NPC。”
　　林灵愣了愣，随即抱怨道：“他们也太坏了，明知道我们害怕，还吓我们。”
　　林磊的脸色煞白，眼神都有些呆滞了，却还是不忘怼林灵，说：“早就说不让你们选恐怖本，你们非不听。”
　　“我选恐怖本还不是因为有你，没想到你也是个不中用的。”林灵说的是实话，她和蔡雨薇都喜欢看恐怖片，胆子却不大，这才央求着林磊带她们来玩，挑了个恐怖本。
　　林磊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驳，自己的表现被他们看在眼里，反驳只能平添笑话。
　　林灵和蔡雨薇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在桌子前坐下。林灵看向楚未熙和艾方寒，讪讪地笑了笑，说：“缓会儿，真的走不动了。”
　　“我觉得他们不会等我们……”艾方寒的话还没说完，灯又灭了。
　　林灵和蔡雨薇抱在了一起，林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艾方寒。这次灯灭的时间并不长，院子里亮起了灯。
　　艾方寒低头看了看被抓紧的手臂，说：“剧情在外面，我们得过去看看。”
　　林磊讪讪地松了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艾方寒抬脚往外走，楚未熙紧随其后，林磊也想跟上，被林灵拦了下来，说：“哥，你好歹照顾一下我们吧。”
　　林磊伸手去扶林灵和蔡雨薇，嘴上却不饶人，“我看你嘴挺硬的，还能站不起来。”
　　林灵伸手掐了一下林磊，“哥，你等着，回去我就把你谈恋爱的事告诉爸妈。”
　　“我错了！”林磊果然认错，“好妹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保证接下来对你唯命是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千万别跟爸妈说，要不然他们能烦死。”
　　“看你表现。”林灵得意地笑了笑。
　　艾方寒和楚未熙站在栏杆前，看向NPC所在的位置，那里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李谨言，一个是于海。
　　“玉儿到底怎么死的？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我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于海四下扫了一眼，靠近李谨言，说：“少爷，奴才可以跟您说实话，但您也得保证，要对那件事守口如瓶。”
　　李谨言保证道：“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保证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
　　于海又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明玉是被老爷闷死的。”
　　“明玉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闷死明玉？”
　　“因为老爷发现明玉要和少爷私奔，盛怒之下去质问明玉，发现明玉正欲喝堕胎药，就打了明玉，明玉奋力反抗，咬伤了老爷，老爷一时失手用枕头闷死了明玉。”
　　“好，很好！”李谨言目眦欲裂。
　　’啪‘，灯灭了。
　　林磊出声说道：“明玉不是自杀，而是被李彦林闷死的，那李谨言的杀人动机就更足了。”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说：“李谨言好像抓住了于海的把柄，而且这个把柄是不能被李彦林知道的。”
　　“嗯，我猜这个把柄应该与三姨太有关。”艾方寒捏了捏楚未熙的手心，“刚才李谨言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楚未熙怔了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说：“你是说三姨太与管家有染？”
　　“这只是我的猜测。”艾方寒顿了顿，分析道：“这个剧本只有我们五个人，那是因为我们五个人多多少少都有杀李彦林的动机。李谨言的杀人动机出来了，就是因为明玉的死。而刚才的那一幕，除了在说李谨言外，还透露了于海的杀人动机。李谨言口中的’他们‘，是说这个杀人动机包含两人及以上。除了李谨言和于海，就只剩下三个女人，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于海与某人有私情。不管是管小月，还是小翠，和于海在一起，李彦林都不会在意，可三姨太不一样，那是他给了名分的。如果他们俩有染，就相当于给他戴了绿帽子，以他的性情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这就是于海的杀人动机。”
　　话音刚落，灯再次亮了起来，这次亮的是隔壁的院子。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里应该就是三姨太的院子，接下来要讲的是于海和她的剧情，我们过去看看吧。”艾方寒说完就走了出去。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见楚未熙要走，林灵下意识地拉住了他，“阿姨，你走慢点。”
　　楚未熙微微蹙眉，提醒道：“快走吧，剧情不等人。”
　　艾方寒见楚未熙没跟上，站在楼梯前等着，待他走近，上前握住他的手，说：“走快点，错过剧情，还怎么推理。”
　　有艾方寒打头阵，五人快速下楼，进了隔壁的院子。卧房的灯亮着，艾方寒来到窗前，探头看进去。一个女人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上身只穿了个红肚兜，露出白皙光滑的背。
　　楚未熙眉头微蹙，捏了捏艾方寒的手心。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传音道：“我只是在看剧情，不是在看人。”
　　“我看。”
　　“你看？”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吃醋？”
　　楚未熙一怔，心中的醋意瞬间散了，“那一起看。”
　　艾方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只见于海进了院子，快步来到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女人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随即起身，说：“你怎么来了？这风口浪尖的，你就不怕出事？”
　　于海一把抱住女人的身子，急不可耐地亲上去，一边亲一边说：“怕啊，但不及我想你！你就不想我吗？”
　　林灵见状忍不住小声说：“这些演员也太敬业了吧，比电视剧里演得真多了。”
　　“是啊，之前看李彦林**明玉和小翠的时候，我就想说了。看得我……真的很想冲进去，把李彦林给杀了。”蔡雨薇跟着应和。
　　“而且他们没有NG重拍，都是一次过。”林磊也跟着补充。
　　女人用力推开男人，没好气道：“不想！老娘还想活命呢。”
　　于海又上前抱住女人，说：“我给老爷下了药，这会儿睡得跟死猪一样，没人会来打扰我们。”
　　“老的睡了，小的呢？”女人戳着于海的额头，“万一他把我们卖了，那我们俩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小的恨不能把老的千刀万剐，哪有心思管我们。”于海的手不老实起来。
　　“怎么回事？”女人拍开于海的手，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于海在他对面坐下，说：“今天少爷找了我，问明玉是怎么死的，我说了实话。”
　　女人的眼睛亮了，说：“你这是想让他们父子狗咬狗？”
　　于海笑了笑，说：“让他们狗咬狗，咱们渔翁得利，岂不美哉。”
　　“确实美哉。”女人跟于海也倒了杯水。
　　灯灭，剧情结束，印证了艾方寒的猜测。
　　林灵忍不住赞叹道：“阿姨，小艾同学可真厉害，竟然猜对了！这个三姨太和于海真的有奸情。”
　　蔡雨薇在一旁插话道：“灵灵，你拿的是于海的剧本，阿姨拿的是三姨太的剧本。”
　　林灵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还真是。那这么说，我和阿姨还有感情线。”
　　“所以于海和三姨太的杀人动机出来了。”艾方寒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他们很有可能利用李谨言和李彦林的不和，杀了李彦林，嫁祸给李谨言，这样李家就是他们的，真就应了他们刚才说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有道理！”林灵下意识地点头，紧接着又想到自己拿到的是于海的剧本，急忙说：“不对，不对，我不是凶手，李彦林不是我杀的。”
　　林磊插话道：“我觉得小艾同学说得很有道理。这样既保住了他们的秘密，又能得到李家的钱财，妥妥的人财两得。”
　　“唉，不是，李谨言的杀人动机最强，他这么说就是为了摆脱嫌疑，你们别上当啊。”林灵推了推楚未熙，说：“阿姨，你能证明我不是凶手，你说句话啊。”
　　楚未熙出声说道：“我没看你的剧本，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
　　“阿姨，咱们现在是剧里的人物，您可不能偏心。”
　　“我没偏心，确实不能证明你不是凶手。”
　　林磊插话道：“你得了吧，别再掩饰了，你就是凶手。”
　　林灵威胁道：“林磊，你是不是忘了刚才说的话了？”
　　林磊一怔，悻悻地闭了嘴。
　　’啪‘，灯又亮了，这次并不是某个空间，而是所有空间都亮了。
　　艾方寒见状出声说道：“剧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咱们搜证的时间，应该不会再出现突然断电的情况，我们就分头搜证吧。”
　　一听要分开，林灵突然紧张起来，说：“你确定吗？万一再有NPC出来吓我们该怎么办？”
　　艾方寒拿出手机，给他们看了看时间，说：“现在距离我们进来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再折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放心，他们还想多赚点钱呢，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来催我们。”
　　林灵觉得有道理，犹豫片刻，说：“那好吧，那就分开搜证吧。”
　　

第204章
　　为了提高效率， 艾方寒打算去于海的房间和案发现场，为了避嫌让楚未熙去小翠的房间，林磊自告奋勇去了马玉莲的房间， 林灵二话不说直奔李谨言的房间，蔡雨薇则朝管小月的房间走去。
　　艾方寒先到了案发现场， 也就是明玉的卧房， 他们之前来过一次， 只是现在又被布置成了案发现场，一个假人赤身裸体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手脚被捆着，胸口的位置有道伤口， 看形状应该是刀伤。下/体的位置血肉模糊， 椅子上有被剁碎的肉， 嘴里也是。
　　艾方寒仔细检查着， 发现他脸色发青， 嘴唇发绀，手指也呈紫色， 出现这种反应多半是中毒。艾方寒依旧仔细观察着尸体，除了手脚有淤青的勒痕在，并没有其他挣扎伤， 也就说明他被绑时没有挣扎， 很有可能是被迷晕了。
　　李彦林体型中等，如果把他迷晕， 拖到这儿来， 就算是成年男人也要费一番功夫，三个女人很难做到，所以很有可能是他来这儿以后被迷晕的。
　　艾方寒站起身， 四下看了看，目光锁定在桌上的香炉上。他走上前，打开香炉的盖子，发现香炉内有被燃烧过的香灰，以及小半截香，仔细看香灰里还有一些橙色的粉末。这里被吊死过人，一般人不会来这儿，也就不可能燃香，所以里面多半放的是迷香。
　　看完案发现场，艾方寒又去了于海的院子，他是李家的管家，有单独的院子。艾方寒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床头柜前，随手拉开了抽屉，原本以为什么都不会有，没想到里面竟然放了一个纸包。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是橙色的粉末，跟香炉里的粉末颜色一致，所以迷香跟于海有关。
　　’叮咚‘，广播突然响起，“《绣楼》的玩家是否需要帮助？”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他们这个本子已经玩了三个半小时，很显然店铺的人有些着急了，这包药粉也是他们故意放的，就是想他们能加快速度。
　　艾方寒出声说道：“不用，我们五点半会准时离开。”
　　艾方寒说完，继续搜证，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包袱，打开后是一套红色喜服，还有一顶假发。除了这些东西外，他还找到了一些店铺的房契和田地的地契。
　　艾方寒搜完于海的房间，又去了李彦林的房间，没想到楚未熙也在，笑着问：“有什么发现吗？”
　　楚未熙将一张纸条递给艾方寒，上面写着六个血淋淋的大字，’冤有头债有主‘。他抬头看向楚未熙，说：“你猜这是谁写的？”
　　“不是你，就是于海。”楚未熙与艾方寒对视，“看你的表情，不是你写的，所以是于海。”
　　“为什么是我们俩？”
　　楚未熙答道：“这字不像是女子写的。”
　　艾方寒靠近，小声说：“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就是聪明。”
　　楚未熙扬起嘴角，问：“所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大概有了些想法。这里搜完了吗？”
　　楚未熙点点头，说：“不过，只发现这张纸条，还是在很明显的位置。”
　　艾方寒苦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咱们拖的时间过长，人家把证据放在显眼的位置，就是想咱们能加快速度。”
　　“那走吧。看看他们搜得怎么样了。”
　　两人没再多说，找到其他人后，回到了他们到达的第一个房间。
　　“现在距离五点半，还有二十分钟，咱们争取在这个时间内，把整个故事串联起来，找到凶手。”
　　艾方寒刚说完，林灵便接话道：“这次我先来说吧。”
　　“你说。”
　　林灵将搜到的东西拿了出来，首先拿起的是一本书，说：“这是我在李谨言的房间里搜到的，是一本医书，书的第五十三页做了记号，上面是蛇草的介绍。蛇草含有剧毒，若不慎误食，恐有性命之忧，误食一个时辰后毒发。除了医书外，我还找到了蛇草，就是这个。”
　　林灵又拿出蛇草，随即看向艾方寒，问：“我搜到东西后，去了一趟案发现场，发现死者的嘴唇和手指都泛着紫色，明显是中毒。你怎么解释？”
　　“没错，这些蛇草是我买的，目的就是想毒死李彦林。案发那天，我收买了于海，在李彦林的酒里下了毒，但李彦林身上的伤不是我弄的。”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吃饭的时间是六点到七点，吃了蛇草的毒发时间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毒发的时间应该是八点到九点，而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由此可以推定他的死亡原因不是中毒。”
　　林灵有些傻眼，说：“所以我搜到的这些证据直接把你排除了？”
　　“你的剧本里应该有我收买你下毒的剧情。”
　　林灵急忙打开剧本看了看，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因为走剧情和过度惊吓，把剧本内容给忘了。她颓丧地坐了下来，说：“你说得没错，时间对不上，可以排除你的嫌疑。”
　　林磊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说：“抢着发言，我还以为你找到凶手了，没想到是替别人洗清嫌疑来的。”
　　林灵羞恼地瞪了林磊一眼，说：“你给我等着。”
　　艾方寒见两兄妹又要开启互怼模式，急忙打断，说：“我们时间不多，不能再浪费，接下来就林磊来说吧。”
　　林磊站起身，拿出搜到的东西，说：“我去的是三姨太的房间，找到了一些药粉，还有于海写给她的诗，以及大量的金银首饰。药粉是橙色的，不是毒药，就是迷药。”
　　听到这儿，艾方寒补充道：“我在案发现场的香炉里也发现了橙色的粉末，应该是同一种药。死者除了手腕、脚踝有被捆绑的痕迹，身上没有其他挣扎伤，应该是被迷晕后，绑在了椅子上，而香炉里的橙色药粉应该就是迷药。”
　　“所以约死者去绣楼的人是三姨太？”蔡雨薇接话道。
　　“不确定。”艾方寒拿出一包药粉，“我在于海的房间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药粉。”
　　林磊看向林灵和楚未熙，说：“说说吧，香炉里的药是谁下的？是谁约死者去的绣楼？”
　　楚未熙出声说道：“药是我给于海的，但我不知道于海用来做什么，什么时候会用。”
　　林灵见他们都看向自己，说：“那药是我下在香炉里的，也是我约死者去的，可我约的是九点，等到九点半，人都没去，我就觉得他不来了，然后就回房了。”
　　艾方寒接话道：“这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一套喜服，一顶假发，所以出现在李宅的女鬼是你假扮的。”
　　林灵点点头，“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从明玉死后，李彦林就经常疑神疑鬼，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我就想着加把劲，说不定就能把他送走，这样我和三姨太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林灵说完还看向了楚未熙。
　　“你是以什么理由约他去的绣楼？”
　　“我说那鬼是李谨言假扮的，他每天九点都会去绣楼，我们去哪儿埋伏着，就能抓个正着。”
　　“所以你八点十分见李彦林说的就是这件事。”
　　“没错。我看他没有毒发，就觉得你找的毒药不靠谱，就说了这件事。他还让我去找管小月，传话说只要侍候好他，就抬她做姨太太。我去找了管小月后，就去了绣楼，算着时间点燃了迷香，打算吓他个狠的，最好能把他吓死。哪知道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等来人，然后我把香灭了，就走了。”
　　“你这套说辞漏洞百出。”林磊嫌弃地看着林灵，“就说去抓李谨言吧，你带着人去抓不就得了，用得着他这个大老爷吗？还有，你一边说鬼是人假扮的，一边又说吓他个狠的，明显前后矛盾。不用再盘了，凶手就是你。”
　　“不是我！我说的都是剧本上写的，逻辑不通顺，也是编剧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磊压根不信，说：“行了，别挣扎了，凶手就是你。”
　　“行，你投吧，一会儿揭示真相，我等着看你打脸。”
　　“等等。”艾方寒打断他们的对话，看向蔡雨薇，问：“你搜到了什么线索？”
　　蔡雨薇拿出自己搜到的东西，是一张沾了血的床单，说：“那天晚上是管小月的第一次。”
　　林灵面色古怪地看向林磊，说：“那天是你第一次啊！”
　　“去去去，一边去。是管小月，不是我。”
　　蔡雨薇又拿出一个信封，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张红色的卡片，说：“管小月下个月十五成亲。”
　　艾方寒看向林磊，“你去找小翠回来，正巧碰到去绣楼的李彦林，于是你偷偷跟了上去，看到他晕倒，便将他绑了起来。时间线上，你是最符合的，所以他的下/体是你切下来的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知道他是被迷药迷晕的，如果进去，不也被迷晕了。况且，我是女生，怎么可能拖得动李彦林。你们听我的，凶手就是于海。”林磊转头看向林灵。
　　“小艾同学说得对，凶手是你！”林灵毫不示弱。
　　艾方寒不理会两兄妹，看向身边的楚未熙，说：“你在小翠那儿搜到了什么？”
　　“小翠怀过孕。”楚未熙拿出个包袱，里面是做了一半的婴儿衣服和一个香囊，“这个香囊里不是香料，我猜是骨灰。”
　　“香囊里放骨灰？”林灵似是想到了什么，猜测道：“不会是婴儿的骨灰吧？”
　　“没错，是骨灰。”蔡雨薇深吸一口气，“小姐死后，我发现自己也怀孕了，本来想打掉他，可他活了下来，于是我心软了，想着偷偷把他生下来，谁知道李彦林又想强迫我，我拼命挣扎，撞到了桌角，孩子没了。”
　　“蔡蔡，你演得好好，我都被带进去了。”林灵握住蔡雨薇的手，满脸心疼道。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我们还有五分钟，我来梳理一下案情。那天，李谨言在李彦林酒里下了毒，李谨言八点去找他，就是确定他是否毒发。只是李彦林去找了管小月，并不在房里。于海见他没有毒发，便以抓李谨言为由，约他九点去绣楼。可能是因为毒发，他身体不适，去晚了些，被回房的管小月撞上。管小月跟着他去了绣楼，发现他倒在地上，便将他捆在了椅子上，愤恨之下切了他的下/体。只是她不敢杀人，泄愤之后就离开了。小翠不放心管小月，跟了出来，恰巧看到管小月跟踪李彦林，于是看到了管小月行凶的一幕，等管小月离开后，拿刀刺进李彦林的胸膛，所以凶手是小翠，我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第205章
　　艾方寒的话音刚落， 就听到广播响起，“恭喜《绣楼》玩家成功通关。”
　　众人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人家在赶人了。
　　艾方寒率先起身，说：“走吧， 有什么想不通的， 咱们可以出去再盘， 不要再耽误人家做生意了。”
　　楚未熙紧随其后，跟着他走了出去。
　　林灵几乎是弹射起身，朝着楚未熙就奔了过去，“阿姨， 等等我。”
　　其他两人也反应过来， 快步追了上去， 好似身后有怪兽在追他们一样。来的时候外面是漆黑一片， 还有NPC躲在暗处吓人， 他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艾方寒清楚他们担心什么，直接拉开房门， 外面灯火通明，“开灯了，不用害怕。”
　　三人见状松了口气， 这才慢了下来。
　　林灵转头看向蔡雨薇， 说：“蔡蔡，没想到你才是凶手， 隐藏得够深啊！”
　　蔡雨薇不好意思地笑笑， 说：“哪里深了，还不是被小艾同学抓了出来。”
　　“除了小艾同学，我们可都没怀疑过你， 这已经很成功了！”
　　“其实拿到凶手本，我还挺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玩，多亏了你们兄妹互咬，给了我思考的时间，于是我决定静观其变，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林磊闻言接话道：“是林灵，刚拿到剧本就开始乱踩，除了阿姨，咱们三个可都被她踩过，简直就是根搅屎棍！”
　　“我至少踩过蔡蔡，你连怀疑都没怀疑过。”林灵回怼道：“来之前还说，玩过多少本子，抓过多少凶手，我看你就是吹牛。”
　　艾方寒出声说道：“这个剧本写得有瑕疵，比如李谨言给李彦林下药，既然他查过医书，应该清楚用量，可李彦林没死，甚至还有力气去绣楼。还有林磊提出的，于海的行为逻辑也有些问题。”
　　“小艾同学说得没错，这个剧本就是有逻辑漏洞。”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走，很快便来到门口。
　　“这个走廊这么短吗？”林灵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本来就很短。”艾方寒无奈地说：“我们却走了半个小时。”
　　三人有些尴尬地相互看了一眼，跟着艾方寒和楚未熙出了门。
　　门口站着六个人，是刚才的工作人员和接替他们的五个玩家。见他们出来，玩家们纷纷上前，问道：“这个本子难不难？你们通关用了多长时间？”
　　“如果胆子大，不怕被吓，就不难。”艾方寒礼貌地回了一句。
　　其中一个女生问：“里面很吓人吗？”
　　“有点。我们就不剧透了，你们进去玩吧，祝你们早点通关。”
　　艾方寒和楚未熙没有逗留，接下来他们还得吃饭、看电影，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被蔡雨薇叫住。她主动开口要艾方寒的联系方式，被艾方寒委婉地拒绝了。
　　“那个女生对你有好感。”两人在四楼选了家餐厅坐下，楚未熙一边看菜单，一边说道。
　　艾方寒被说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你是说蔡蔡？”
　　“叫得这般亲昵。”楚未熙抬眼看过去。
　　“我不记得她大名叫什么。”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你怎么不说那个林灵从头到尾都抓着你，你去哪儿，她去哪儿。”
　　“我在他眼里是女子，是你妈，怎么能一样。”
　　“可在我眼里是一样。”艾方寒挥挥手，解除他的伪装，趴到桌子上，靠近道：“怎么，只允许你吃醋，我就不能吃醋？”
　　楚未熙看清艾方寒眼底的情意，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垂下眸子继续点菜，转移话题道：“臭鳜鱼是什么味道，好吃吗？”
　　艾方寒也跟着扬起嘴角，微微拉开距离，给他倒了杯水，说：“味道很特别，臭香臭香的，我还挺喜欢的。”
　　“我没吃过，尝一尝吧。”楚未熙又点了两份蟹黄炒饭，便放下了菜单，“明天去极地海洋世界，带上小碧他们吧，人多热闹。”
　　艾方寒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开始给他们放假，随他们去哪儿玩，咱们还过二人世界。”
　　楚未熙闻言眼底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说：“他们身上没钱，能去哪儿？”
　　“那咱们吃完饭，去多买几个手机，多办几个号。”
　　“也好。”能和艾方寒独处，楚未熙求之不得，自然没意见。
　　饭后，两人直接去了一楼的手机卖场，买了三部手机，办了三张卡，并不是他不想多办，是因为一张身份证最多办五张卡。眼看着电影就要开场了，艾方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人叫了出来，将手机分别交给烈焰、艾小暖和小冰，并教他们该怎么支付。
　　“你们想去哪儿玩都行，但有一点一定要注意，不要轻易使用仙力。还有，咱们秉持的是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准则，明白吗？”
　　艾小暖应声道：“主人放心，我们明白。”
　　小木出声问：“主人，你们去哪儿玩？”
　　艾方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们去看电影。”
　　“那我们也能去吗？”
　　“可以啊。”艾方寒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想去吗？”
　　见众人纷纷点头，艾方寒拿出手机，说：“那我看看还有没有票。”
　　艾方寒瞧还有票，便又给每人买了一张，说：“座位是分开的，到时候你们自由组合。”
　　众人应声，跟着艾方寒上了影院所在的六层。
　　今天不是周末，看电影的人不算多，他们一群帅小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艾方寒到前台取了票，见三小只正盯着爆米花看，不禁无奈地笑笑，又给他们每人买了一桶爆米花。
　　三小只兴奋地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叮嘱道：“你们这周喝了奶茶，又吃了爆米花，已经超标了，之后的一周不能再吃东西，知道吗？”
　　“知道。”三小只乖乖点头。
　　就在这时，影院的广播响起，艾方寒将手里的票分给其他人，让他们自由选择和谁坐在一起，随后便带着他们去排队检票。两分钟后，顺利进入影院，并坐了下来。
　　艾方寒回头看了看，不禁感叹道：“突然有种当爸的感觉。”
　　楚未熙闻言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早就有了。”
　　“确实是早就有了，只是现在有了你，跟以前感觉不一样。”艾方寒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楚未熙一怔，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人，见没人注意他们，稍稍松了口气，便任由他握着，心里甜滋滋的，“哪里不一样？”
　　艾方寒靠近他，小声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将注意力放在电影荧幕上。电影很好看，剧情紧凑不拖沓，有笑有泪有刺激，很不错的一部商业片。
　　看完电影，他们又去了电玩城，烈焰喜欢玩赛车，小冰喜欢玩射击，艾小暖钟情于能赢币的游戏，三小只则喜欢玩套牛马、拍蚊子和捕鱼。一开始他们不会玩，一直在消耗游戏币，会玩以后，便能有来有回。给他们每人一百游戏币，到电玩城关门，最少的也剩下一半，艾小暖和小冰最为夸张，不仅没消耗游戏币，还赚了好几百。艾方寒找了个经常来玩的青年，把游戏币以稍低的价格卖给他，竟然还赚了两百多。他们不是南城人，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存着游戏币就是浪费。
　　就这样，他们痛痛快快玩了一周，终于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下飞机后，黄恩旭特地来接他，说了春美的事，就在昨天，那两件佩饰被拍卖了出去，价格出乎意料，竟拍了两亿多。解了黄立念的燃眉之急，至于那一对儿瓷瓶，经鉴定存世已达千年，是不明朝代的产物，被视为绝世珍宝，将与两个月后拍卖，光是底价就高达一个亿。至于那匹玉马，黄立念不打算动，经过鉴定那是无价之宝，已经以艾方寒的名义，存在了银行的保险库里。
　　艾方寒没想到这些东西会那么值钱，听得瞠目结舌，想到空间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嘴角压都压不住。回到家之后，艾方寒和楚未熙好好陪了刘玉华两天，便钻进通道，去了仙界。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楚未熙渡劫成功后，艾方寒便撤了阵法，和他一起回了现代，不清楚他们走之后发生的事。
　　戚飞宇一行人在大阵外等了七日，待阵法撤除，周围恢复正常，发现竟然困了不少人，多数人形容狼狈，好似经过一场大战，只有极少数人神色如常。
　　为表诚意，戚飞宇亲自去找人，云舒和御风自然也不想把如此天才拱手让人，便带着人紧随其后，可浩浩荡荡的人马，在渡劫之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这是怎么回事？”戚飞宇眉头微蹙，“人凭空消失了？”
　　避免找不到人，戚飞宇在阵法撤除后，便锁定了这个区域，所有人的动向都在他监控中，没想到竟出现这种情况。
　　云舒也十分奇怪，放开的神识搜寻，发现了人群中的王衡，见他正欲带人悄悄离开，便出声叫道：“王衡。”
　　王衡闻言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转身，带人走了过去。待他来到近前，行礼道：“王衡见过飞宇星君，见过师伯。”
　　戚飞宇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
　　云舒径直问道：“你一直都在阵中？”
　　王衡脸上一热，下意识地瞥了孟江一眼，说：“这还得多谢孟师兄，明知前面有阵法，也不出声提醒，任由我们困于阵中。”
　　孟江闻言出声说道：“回师尊，阵法十分明显，弟子一眼便看破，没想到王师弟竟毫无察觉，是弟子之错，未能及时阻止，还请师尊责罚。”
　　王衡本意是想说孟江不顾同门之谊，坐视他们困于阵法之中，哪承想被孟江这么一说，变成了他蠢笨，识不破这么明显的阵法。
　　“你……”
　　“行了！”云舒打断王衡的话，“你们既在阵法之中，可看清了渡劫之人是谁？去了何处？”
　　“我们被困在阵中，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
　　云舒眉头微蹙，“你们一起被困于阵中，却只能看到自己？”
　　王衡身边的弟子答道：“进入阵法后，其他人都不见了，四周就是雾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走了好久好久，怎么也走不出去，也没碰到任何人或物。”
　　“识海无法穿透，其他人也都不见了……”云舒沉吟片刻，眼睛顿时一亮，“难道……”
　　

第206章
　　戚飞宇带着人在阵外等来七天， 结果竟是渡劫之人失了踪影，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心下难免恼怒， 也对其越发好奇。能在他们这群大罗金仙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离开，除了有超绝的天赋外， 还得有所依仗， 比如能遮掩气息的仙器， 普通的散仙绝不可能拥有，再加上连他的神识都无法渗透的阵法，由此可以判断，这渡劫之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听云舒的意思， 好似猜到了什么， 戚飞宇忍不住出声问道：“长老可是认出了这阵法？”
　　云舒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道：“若我所料不错， 这阵法应该是迷天大阵。”
　　众人闻言不禁有些吃惊， 迷天大阵可是只有少数仙君才会，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迷天大阵？”戚飞宇蹙起了眉头， “难道说是某位仙君来了北冥？为何从未听父亲提起？”
　　御风出声说道：“渡劫之人应该是某位仙君的子嗣或者弟子，若仙君亲临，根本无须布置阵法。”
　　云舒赞同地点点头， 道：“御风长老所言甚是， 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何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确有可能。但他们为何来北冥？”戚飞宇依旧皱着眉头。
　　“应该是过来历练吧。”云舒顿了顿，接着说道：“星君见谅， 门中还有事， 不能逗留，我就先行退下了。”
　　“长老慢走。我也要回去禀告父亲。”
　　既然人已经走了，那他们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眨眼间的工夫， 人都走了。戚飞宇回了北冥城，见了北冥仙君戚华川，如实禀告了此事。
　　戚华川沉默了良久，道：“你带人暗中寻找他们的下落。”
　　戚飞宇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父亲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你无须多问。只切记，召集心腹，秘密探查，有任何消息，传讯与我，可明白？”
　　“是，飞宇明白。”
　　……
　　走出通道前，艾方寒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确定周围无人后，这才走了出去。因为楚未熙在仙帝面前露过面，难保仙帝不会画像找人，艾方寒便让他留在识海空间。虽然楚未熙很想和艾方寒一起闯荡仙界，却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只有尽快提高修为，才能更好地在仙界生存，所以一进识海空间，他便坐进生命之泉开始修炼。其他人也不例外，只有小火和小碧无所事事。因为他们已经是最高等阶，只能吞噬同等级的精灵，才能快速成长。
　　艾方寒将两小只叫了出来，陪着他一同走这趟仙界之旅。
　　“主人，艾苍山虽然常年被冰雪覆盖，却有不少仙草。比如用来炼制低阶仙灵丹的升仙草和雪阳花，在艾苍山都能找到。”
　　“是吗？”艾方寒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两种仙草都是什么习性，在哪里能找到？”
　　“升仙草喜阴，多长在北山，雪阳花喜阳，多长在南山。”
　　“那就先确定咱们现在什么位置。”艾方寒说完便腾空而起，待飞到高空，低头看向茫茫大山，不禁感叹：“这座艾苍山可真大啊！”
　　“艾苍山山脉是仙界占地面积最大的山脉，绵延上万里，贯穿整个北冥州，其中的物产十分丰富，不仅仙草种类多，仙兽也有不少。北冥州各大门派的弟子们都会在这儿历练。”
　　“仙草种类多？”艾方寒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你知道这对炼丹师的诱惑有多大吗？”
　　“可惜小丹还未恢复，不能支撑主人炼丹。”说到这儿，小碧的眼神黯淡了些许。
　　艾方寒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有你在，小丹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别伤心，总有一天，我会把仇报了，给小丹出气。”
　　“我相信主人。”说到这儿，小碧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说道：“主人，小丹叫你。”
　　艾方寒一怔，随即落到地面，紧接着进入了识海空间，并未察觉有人在快速靠近。
　　“咦，我分明看到有人，怎么不见了？”来人是个少年模样，看身上的穿着，应该是个散仙。
　　艾方寒回到识海空间，径直走进生命之泉，伸手摸向九龙鼎，问道：“小丹，你找我？”
　　九龙鼎闪了闪，一个手掌大的小鼎出现在艾方寒眼前。他微微一怔，随即将小鼎接了过去，问道：“这是……”
　　小碧出声解释道，“小丹，九龙空间第三层能打开了？”
　　九龙鼎闪了一下，回应了小碧。
　　“太好了！”小碧转头看向艾方寒，“第三层空间中有不少仙草和仙灵石，可供主人使用。”
　　艾方寒闻言心中一喜，急忙打开九龙空间，果然发现了新的空间，和之前的两层空间一样，地上堆了许多仙灵石。艾方寒对这些兴趣不大，直接走到药柜前，目光扫过上面的名称，最后落在升仙草所在的抽屉前。他抬手拉开抽屉，看到了满满当当的一抽屉神仙草。这里的抽屉与普通抽屉不一样，里面的空间足有十平方那么大，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升仙草。
　　“这得有多少颗升仙草？”
　　“几千株吧。这里的每样灵草数量都差不多，属于低阶仙草，炼制的丹药也是低阶丹药。”
　　“几千株？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开始炼丹，先把咱们的修为提上去再说，不然出去总觉得心里没底。”
　　艾方寒没再多说，与四方鼎滴血认主后，便开始炼丹。四方鼎与九龙鼎不同，需要先适应适应，再加上艾方寒是第一次炼制仙灵丹，炼了三次都失败了，直到第四次才成功，而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
　　艾方寒疲惫地躺进生命之泉，看着漂浮着的二十颗仙灵丹，虽然只是低阶丹药，可第一次炼制成功，就能达到上品的品质，已经充分说明艾方寒在炼丹方面的绝佳天赋。艾方寒将丹药分给众人，五个人每人只分到四颗。
　　楚未熙看看空了的瓶子，问：“你自己的呢？”
　　“我用不着。我炼了一个半月的丹，提升了两个小阶，现在已经是人仙境六级。”
　　楚未熙惊讶道：“这么快？”
　　“是啊，所以我用不着，你们快吃吧，吃完继续修炼，我睡会儿，醒了回去一趟。”
　　楚未熙没再多说，直接服用了丹药，继续修炼。他现在还处在人仙境一级，必须努力修炼，才能勉强跟上艾方寒的脚步。
　　艾方寒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恢复了精气神，竟发现仅仅三天时间，自己的修为又升了一个小阶。他悄悄起身，出了识海空间。外面的天是黑的，银色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与白雪交相呼应，倒是有几分浪漫的味道。
　　远处隐隐有火光，风吹过时，偶尔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至于说了什么，就听不清了。艾方寒没有逗留，钻进通道回了家，时间也刚好是深夜，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些刘玉华的状态，见并无异常，便收回神识，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艾方寒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不少未接来电，还有很多未读信息，都是恭喜他拿到高考状元的短信。艾方寒登录查分网站，在点击确认时，还真有点紧张，屏息等着网页的加载，直到分数呈现在面前，才长出一口气。
　　743分，只有语文扣了分，其他科目都是满分，对于这个成绩，艾方寒很满意，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时间已是深夜，艾方寒没有回复短信，看了会儿新闻，就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清早，被刘玉华叫醒。
　　艾方寒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看向门口的刘玉华，说：“妈，这才八点，你这么早叫我干吗？”
　　刘玉华上下打量着艾方寒，见他没什么不对，不禁松了口气，说：“叫你吃早饭，还能干吗？”
　　“早饭可以晚点吃。”话虽这么说，艾方寒还是跟着刘玉华走了出去，随后脚步一转进了洗手间。
　　刘玉华将饭菜端上桌时，艾方寒已经洗漱完毕，“昨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夜两点，我才睡了五个多小时。”艾方寒坐到餐桌前，伸手拿起一个煎饼果子，紧接着就咬了一口。
　　“你查高考分数了吗？”刘玉华在艾方寒对面坐下。
　　“查了，743分，跟我预期的差不多。”接连吃了两大口，有点噎得慌，艾方寒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上电视了？”
　　艾方寒吃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刘玉华，疑惑地问：“我都没在家，是怎么上电视的？”
　　“你是本届的高考状元，电视台来咱们家采访，你没在家，他们就要了你的照片，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你出考场的录像，在新闻联播上放的。”
　　看得出刘玉华很高兴，艾方寒笑着说：“那您脸上可有光了，儿子都上新闻联播了。”
　　“华清和京北的招生老师也来咱家了，争抢着要你，不仅学费全免，还有高额奖学金。”刘玉华顿了顿，接着说：“你真不打算上大学？”
　　艾方寒摇摇头，说：“妈，我这次也是抽空回来的。以后回家的次数应该会减少，有可能三五个月回来一次，也有可能三五年回来一次，您别担心，就当我去上大学了。”
　　刘玉华脸上的笑意淡了，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豆浆，轻声说：“你去上大学，我至少还能给你打电话，可你去了那边，我想联络都联络不上。”
　　艾方寒心里一酸，伸手握住她的手，说：“妈，对不起，那边有我必须做的事。”
　　刘玉华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我没事。孩子大了，终究要从家里走出去的，我都明白，等习惯了就好了。”
　　“妈……”艾方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说这个。那边装修得差不多了，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
　　

第207章
　　艾方寒在家里陪了刘玉华一天，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留个人在这里，至少要确保刘玉华的安全。在咨询了小碧后， 他决定炼制分身，三层空间中正好有材料。其实用咒术也能变一个分身出来， 可每过一段时间， 就得灌输一次仙力， 一旦仙力用完，就会被打回原形。而炼制分身则不用如此。
　　在决定炼制分身后，艾方寒便给京北的招生办打了电话，招生办的老师非常高兴， 即刻向学校申请， 给艾方寒补了入学通知书。不过炼制分身需要时间， 而开学的时间将近， 艾方寒便先用咒术变了个分身出来， 让他顶替自己去上大学。
　　有关分身的事，艾方寒没告诉刘玉华， 只说改了主意，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那边的事可以往后推一推。刘玉华很开心， 虽然艾方寒依旧不能留在身边， 但至少能偶尔通话，知道他的近况， 不用跟着提心吊胆。见她开心， 艾方寒心里也高兴，便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黄立念得知艾方寒改了主意，也很高兴， 说要替他办状元宴，被他拒绝了。不办宴会，是他不想应酬，但一起吃个饭是应该的，就邀请他们来自己家聚聚。来的人不多，只有黄立念、黄恩旭、黄恩婷、于晨、于晨妈妈、杨铭宇和高文伟，但收的红包很多。黄立念、黄恩旭、黄恩婷以及黄立英每人一百万，吴甜十万，吕松华十万，黄立业十万（黄立业的钱是黄立念出的），其他人至少也上千，人数还不少，加起来超过了五百万。
　　看着银行的转账提醒，艾方寒不禁感慨，怪不得那么多人爱办喜事，原来这么赚钱。
　　那天，众人闹到了很晚才离开，走之前还帮着收拾了房间。艾方寒将自己的副卡给了刘玉华，叮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要不舍得，他们现在不差钱。
　　第二天一早，艾方寒留下分身，就回了仙界，随后便进了识海空间，开始炼制分身。材料都有，可技术是个问题，艾方寒炼丹是一把好手，却从未炼过器，于是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好在九龙空间里的好东西多，不然还真扛不住他的消耗，在学了一年炼器后，终于有信心炼制分身。艾方寒养精蓄锐了三日，便开启疯狂炼器模式，终于在三个月后炼成。其间，他让小碧回了两次家，给放假回家的分身灌输仙力，这才支撑到现在。
　　艾方寒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分身，就跟照镜子一样，完全看不出差异。在他打量分身的同时，分身也在打量着他，就连神情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穿的衣服不同，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主人。”分身突然开了口，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说：“以后你叫艾方寒，你的任务就是陪着我妈，在现代世界按部就班地生活。只有一点要求，不要依仗自己的能力害人，明白吗？”
　　“如果别人要害我呢？”分身反问。
　　“我们秉持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好好保护我妈，不对，应该是咱妈，等你大学毕业，就回海城，陪伴她左右。”
　　“是，主人。”
　　艾方寒转身看向楚未熙，这一年多来他一直处于修炼状态，如今修为已经进阶到人仙境五级，而自己已经跨过人仙境，来到了地仙境，停在了地仙境八级。修炼对于他来说，真如喝水一般简单，自飞升成仙，他就没正儿八经修炼过，除了炼丹就是炼器，修为却在噌噌往上涨，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准把他抓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艾方寒弯腰在楚未熙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即起身要走，却被攥住了手腕。他转头看去，楚未熙已经睁开眼睛，道：“想我了？”
　　艾方寒在他身边坐下，说：“你知不知道你闭关多久了？”
　　“多久？”楚未熙与他对视。
　　“一年四个月三天。”
　　“记得这么清楚？”楚未熙心中欢喜，嘴角微微上扬。
　　艾方寒极为认真地点点头，“没有你的日子度日如年。”
　　楚未熙抬手摸了摸艾方寒的额头，不确定地问：“你何时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艾方寒一怔，握住楚未熙的手，附在自己胸口，“肺腑之言。”
　　艾方寒极少说情话，倒是让楚未熙有些不适应，不过不妨碍他心中欢喜，“我也想你。”
　　艾方寒慢慢靠近楚未熙，却被楚未熙抬手挡了下来，在他不解的眼神中，伸手指向生命之泉外的人。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他正好奇地看着两人，和他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求的光。小情侣分开太久，好不容易都醒了，有些情难自禁，忘了岸边还有个人。
　　艾方寒尴尬地拉开与楚未熙的距离，说：“这是我炼制的分身，打算让他代替我守在我妈身边，她一个人在那边，我实在放心不下。”
　　楚未熙惊讶地打量着岸边的分身，“你炼制的分身？”
　　“嗯，这一年多我一直在研究炼器，终于把他给炼出来了。”艾方寒颇为自豪地说：“怎么样，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
　　楚未熙点点头，赞叹道：“确实很像。若不是他的修为弱些，怕是连我也分不清。”
　　“这样一来，我妈也不用因为我离开而伤心了。”
　　“这一年多你一直在炼器，那你的修为……”
　　“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地仙境了。”
　　“地仙境？”楚未熙看着艾方寒，心情有些复杂，既为他高兴，又感觉失落，自己潜心修炼，不曾有半分懈怠，如今才到人仙境五级，可他一直炼器，修为却提升如此快，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感受到楚未熙的心绪起伏，艾方寒有些无奈，抱住他的身子，意念一动，便进了小院的卧室，随手布下了结界。艾方寒俯身看着身下的楚未熙，笑着说：“若是觉得进阶太慢，那就双/修吧。”
　　楚未熙的脸不出所料地红了，却伸手环住了艾方寒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
　　“跟着我念。”
　　艾方寒在楚未熙耳边轻声念着咒语，楚未熙飞走的意识被拉了回来，下意识地跟着艾方寒一起念。随着咒语念完，他们的小腹涌现一股热意，艾方寒的功法带动了楚未熙，一股能量在紧紧相连的两人中循环着，舒服的感觉让楚未熙不自觉地轻吟出声，艾方寒一低头便吻了上去。
　　在第三层九龙空间开启后，小丹给了他一本双/修的功法，他刚才所念的咒语，就是功法中所写，这样他既能带动楚未熙修炼，还能好好享受情侣间的快乐，简直是一举两得。
　　日复一日，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楚未熙餍足地窝在艾方寒怀里，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丝毫不感觉累，反而很舒服，很贪恋这种感觉，以至于两人忘乎所以，忘了时间。
　　两人的修为也有大幅度的提升，楚未熙直接进入地仙境，而艾方寒则进入天仙境，在天仙境五级停了下来。
　　艾方寒拉着楚未熙出了小院，其他人因为艾方寒修为的提升，也相应提升了修为，艾小暖和烈焰都突破人仙境，进入了地仙境，只是在小阶上低于楚未熙。小木和小冰的等级也有所提升。
　　“主人。”小木和小碧正在灵草田里忙活，见艾方寒出来，笑着打招呼道。
　　“你们在做什么？”
　　小木笑着答道：“小碧哥哥和小木去外面采了仙草，移到空间种，已经采了好多。”
　　艾方寒一看，之前的灵草田，如今已经改成了仙草田，分成了六小块，其中两小块就是升仙草和雪阳花。
　　艾方寒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拿出两根棒棒糖递给他们，夸赞道：“真棒！想要什么奖励？”
　　小木接过棒棒糖，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问：“什么都可以吗？”
　　“说说看。”艾方寒感兴趣地看着小木。
　　“我想喝珍珠奶茶，还想吃草莓蛋糕。”
　　“好，回去就给你买。”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你呢，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去电玩城！”自从上次去了电玩城，小碧就一直念念不忘。
　　“行，辛苦了这么多天，确实该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想起现代的分身，说：“小碧，你回现代给分身灌输仙力了吗？”
　　小碧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说：“我带主人炼制的分身去了现代，替换了之前的分身。”
　　艾方寒愣了愣，伸手揉了揉小碧的脸蛋，“你怎么就这么善解人意呢！”
　　“那当然，小丹不在，我得照顾好主人。”
　　艾方寒去看了小丹，鼎身的裂纹又少了许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小丹就能回来。
　　小碧犹豫了一瞬，说：“主人，云门有云铁，能帮助小丹快点恢复。”
　　“云铁？”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应该是一种十分稀有的炼器材料吧。”
　　小碧点点头，“是极品炼器材料，只有云门所在的云渺峰上有，千年才能孕育出黄豆大一块。”
　　“那修复小丹需要多少云铁？”
　　“拳头大小。”
　　“成人拳头？”见小碧点头，艾方寒不禁苦笑，“不会是云门的总库存吧？”
　　小碧点点头，“如果他们没用，应该有这么多。”
　　“你觉得可能吗？”
　　九龙鼎闪了两下，小碧见状急忙说：“你别生气，我也是想让你早点恢复。”
　　艾方寒转头看向九龙鼎，她不停地闪烁着，好似小丹就站在那里，掐着腰指着小碧的鼻子骂。
　　

第208章
　　离开一年半， 艾方寒带着楚未熙回了家，正巧赶上分身寒假回家，他快速读取了分身的记忆， 将他收回识海空间，打算陪刘玉华过完年再回去。
　　“小木、小火， 你们都来了。”刘玉华走上前， 一手抓一个， 看得出来她最喜欢小木和小火，他这个儿子都不香了。
　　“阿姨。”小木和小火都是精灵，感知敏锐，能感受到刘玉华对他们的喜欢， 对刘玉华也很亲近， 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
　　“妈， 小木和小火想喝奶茶。”艾方寒见缝插针， 喊了一句。
　　“喝， 都喝，想喝什么口味跟我说， 我给你们杨阿姨打电话，让她给你们准备，一会儿下去拿。”
　　众人围着刘玉华说着自己的口味， 艾方寒则拉着楚未熙在沙发前坐下， 随手打开了电视。
　　“如果不让妈知道分身的事，那我们俩的事就没法告诉她。”
　　“什么意思？”楚未熙有些没听懂艾方寒的话。
　　“炼制出的分身也会逐渐有自己的思想， 有了自己的思想， 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想过度控制他。他以后会有自己喜欢的人，还有可能娶妻生子。如果不告诉妈分身的事， 那就不能公开咱们俩的事，我有些纠结。”
　　楚未熙瞧了瞧刘玉华他们，伸手握住艾方寒的手，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意这些。”
　　艾方寒与他十指相扣，轻声说：“有谁不想和心爱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又有谁不想自己的爱是得到家人祝福的？你说不介意，是为了我委曲求全，但我不能不在意。”
　　楚未熙闻言心里感动，说：“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还是别让阿姨担心了。”
　　艾方寒转头看向刘玉华，说：“妈，未熙喜欢柠檬绿茶，我要喝茉莉绿茶。”
　　“好，知道了。”刘玉华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杨利娟打电话，杨利娟就是于晨的妈妈。
　　吃完午饭，艾方寒就带众人一起去了电玩城，答应小碧的，自然要办到。将他们安排好，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去了电影院，临近过年，上映了不少好电影，还有他喜欢的悬疑片，自然不容错过。只要跟艾方寒在一起，无论去哪儿，楚未熙都不介意，更何况是和艾方寒独处，自然求之不得。
　　“咦，方寒，还真是你！”
　　两人正排队检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转身看了过去，见是熟人，艾方寒笑着打招呼道：“高文伟，是你啊。”
　　“连名带姓地喊，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这么生疏了？”
　　“你还好意思说，自从上了大学，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艾方寒读取了分身的记忆，他和高文伟确实没见过。他看向高文伟身边的女生，出声问：“这位是……”
　　“她是我女朋友，也是咱们的高中同学，叫杨燕，在三班。”
　　杨燕挽上高文伟的胳膊，笑着打招呼道：“小艾同学好。”
　　“你认识我？”艾方寒惊讶地看着杨燕。
　　“你可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不仅是高中跳级第一人，还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学校里的宣传黑板上可还贴着你的照片呢，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是吗？我是真没留意。”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楚未熙。”
　　“你好，我叫高文伟。”高文伟朝楚未熙伸出手。
　　楚未熙怔了怔，随即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四人刚打完招呼，就轮到他们检票，高文伟拉住艾方寒，小声问道：“你这个朋友该不会是哪个明星吧，这长相、这气质。”
　　“不是。”艾方寒微笑着看向楚未熙，为他获得朋友的称赞而高兴，“不是长得好看的都混娱乐圈。”
　　“他要是去娱乐圈，肯定能成顶流，多赚钱啊，比打工可强多了。”高文伟一脸惋惜道。
　　“他不缺钱。”艾方寒快步追了上去。
　　高文伟一愣，重新打量楚未熙，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普通，浑身上下也没见戴什么配饰，不过就这样的长相和气质，确实不像出身普通人家。
　　杨燕见他发愣，出声说道：“你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跟上。”
　　高文伟回神，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影厅，“你说方寒那个朋友有没有可能是富二代吧？”
　　“就他这样的长相和气质，出身差不了，待会儿看完电影，咱们请他们吃顿饭，打探打探，如果他真是某个富二代，跟他打好关系，对他们以后有好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咱们打探归打探，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杨燕顿了顿，接着说道：“算了，还是我来主导吧，你看我眼色就行。”
　　“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两人在影厅坐下，楚未熙靠近艾方寒，小声说道：“你刚才不该那么说，只会徒增烦恼。”
　　“你是想说财不露白吗？”
　　“嗯。”楚未熙轻轻应了一声。
　　“如果能因此看清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说话间，高文伟和杨燕走了进来，他们站在门口往人群中看，明显是在找他们，只是影厅里光线暗，看电影的人又多，并未找到人。
　　“叮。”微信的提示声响起，艾方寒拿出手机一看，是高文伟发来的信息，约他们看完电影一起吃饭。艾方寒将信息给楚未熙看，问道：“你想去吗？”
　　“不想。”楚未熙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艾方寒点点头，随即编辑信息，委婉地拒绝了高文伟的提议。很快，高文伟又回了信息，说同学们很久没见了，想要组织一次同学会，让大家聚一聚。艾方寒没直接拒绝，只说有空就去。
　　楚未熙见状出声说道：“如果不好拒绝，就去吧。”
　　艾方寒将手机收了起来，握住楚未熙的手，说：“去，也是让分身去，以后这里是他的主场。”
　　楚未熙有些担忧，“这样一来，他会彻底取代你。”
　　“我在这里逗留不了多久，取代是迟早的事。”艾方寒安抚道：“你放心，我对他有绝对的控制权，他不会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
　　楚未熙点点头，没再多说，将注意力放在了电影屏幕上。
　　“他怎么说？”杨燕靠近高文伟，看向他的手机。
　　“没有拒绝，只说有空就去。”高文伟将手机收了起来，“你说他是不是不想跟我们打交道？”
　　“不好说。人呐，一旦爬到高处，就不想再与以前的朋友打交道，会觉得不在一个层次。”
　　“他不是这种人。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总是帮助于晨，还张罗着和于晨家一起开了奶茶店，就在他们小区下面。”
　　“人是会变的。不过他没拒绝，就是有去的可能，等等再说吧。”
　　……
　　两个小时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能让观众有这种感觉，已经说明了电影的成功。艾方寒和楚未熙的位置靠前，先出了影厅，出于礼貌，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等着高文伟和杨燕。
　　两人出来看到他们，微微愣了愣，高文伟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
　　“怎么会？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礼貌？”
　　高文伟再次问道：“晚上真没空？”
　　“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五个，他们在电玩城，待会儿我们要和他们汇合，确实没空。”
　　“原来是这样。”高文伟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我还以为你上了京北大学，就不打算跟我们交往了呢。”
　　“你的学校差吗？”艾方寒白了他一眼，“同学会的事如果定下来，就给我打电话，要是有空，就一定去。”
　　高文伟所上的大学也是国内顶尖的学府，在南方，与京北大学相隔两千多公里。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电影院。
　　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去了电玩城，发现电玩城里围满了人，不禁有些好奇，也上前凑起了热闹。
　　“主人，你们来了。”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三小只找了过来。
　　艾方寒看向人群中的小冰，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要挑战小冰哥哥。”小木抢先回答道，“谁得分最多，谁就赢。”
　　艾方寒看向挑战小冰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五官硬朗，皮肤黝黑，腰背挺直，拿枪的姿势很标准，应该是当过兵，或者在警队工作。看屏幕上的分数，小冰领先两分，不过青年咬得很紧，只可惜直到比赛结束，还是相差两分。
　　小木见状兴奋地说：“我就知道小冰哥哥一定会赢！”
　　青年转头看向小冰，眼中皆是欣赏，说：“我输了，心服口服。”
　　小冰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你失误了。”
　　青年坦然地点点头，说：“确实是失误了，回去还得加练。”
　　小冰将枪放回原处，转身就要走，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等等。”青年叫住小冰，朝他伸出手，说：“我叫郭安。”
　　小冰看了看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瞬，轻轻握住，“艾冰。”
　　郭安笑着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再比一场。”
　　小冰应了一声，便收回了手，朝着艾方寒的方向走去。
　　艾方寒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
　　小冰扬起嘴角，坦然地说：“我知道。”
　　艾方寒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少了艾小暖和烈焰，问道：“烈焰和小暖呢？”
　　小火回答道：“小暖哥哥想吃零食，烈焰哥哥就陪他一起去买了。”
　　“他们去多久了？”
　　小火和小木对视一眼，说：“好像去了很久了。”
　　小碧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围，小声说：“他们不是去买零食，是去约会了。”
　　“约会？”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问：“你知道什么叫约会吗？”
　　“当然！”小碧挺起胸脯，又鬼鬼祟祟地小声说：“我还见他们亲亲来着。”
　　

第209章
　　今年的春节过得格外热闹， 不仅有小碧他们，还有徐佳林，就连杨铭宇也过来凑热闹，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走，要不是他妈的夺命连环扣， 他能磨蹭到吃年夜饭。
　　为了让他们好好体验人类的春节，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 艾方寒便依照老规矩，招呼他们开始忙活。扫房、上坟、蒸馒头、过油、买年货、请神、贴春联等等。小木他们玩得很开心，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知道什么是过春节。
　　“方寒哥哥，你看我会包饺子了！”小木拿着个软趴趴的饺子， 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面团， 跑到厨房朝艾方寒炫耀。
　　“小木真棒！”艾方寒毫不吝啬地夸奖。
　　小火也不甘示弱， 拿着自己包的饺子走了进来， “方寒哥哥， 你看我包的饺子，比他包的好多了， 他那个软趴趴的，我这个能坐起来。”
　　艾方寒已经习惯他们俩的攀比，对于这种良性竞争， 他只会推波助澜， 笑着说：“那小木可要加油了，也包一个能坐起来的。”
　　小木重重地点了点头， 重新走回案板前， 如临大敌般皱紧了眉头，小心翼翼地包着饺子，一副包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刘玉华看得直乐， 她就喜欢小木和小火，两人外表虽然是少年，心性却像六七岁的孩子，既天真又可爱。
　　刘玉华带着三小只包饺子，楚未熙和艾方寒在厨房里忙活，剩下的人则负责打下手，本来要忙活许久的年夜饭，很快便做好，众人全部上桌，三米长的桌子做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些挤。大家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晚，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年夜饭过后，徐佳林开车带着众人去郊外的河边，他们买了特别多的烟花，大的、小的、响的、不响的，但凡市面上能买到的品种，几乎买了个遍。等黄立念带着黄恩旭兄妹过来，就开始了烟花表演。
　　烟花升空炸开的一刹那，在漆黑的夜空中是那么的璀璨绚丽，人们仰着头看，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祝福。无论过去经历过多少苦难，总要带着期许往前看，至少让自己的生命有那么一刻的绚烂，就像这烟花一样。
　　“方寒哥哥，这个烟花好好玩！”小木拿着个点着的烟花递过来，银色的雪花形状的烟花在眼前明明灭灭，确实很好看。
　　艾方寒伸手接了过来，又拿了一个新的引燃，递给了旁边的楚未熙，楚未熙伸手接过，两人的脸在银色的光下是那么温柔，他们相视一笑，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幸福。
　　“方寒，这个烟花好美啊！”黄恩婷朝着艾方寒走了过来，眼睛却停留在楚未熙身上。
　　“确实很美！”艾方寒看了一眼刘玉华的方向，见她跟小火他们玩得开心，随即看向黄恩婷，“婷姐，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楚未熙。”
　　黄恩婷一愣，眼中皆是不可思议，结结巴巴地说：“男、男朋友？”
　　“嗯。”艾方寒牵起楚未熙的手。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他，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黄恩旭转头看向这边，抬脚走了过来，大声问：“你们在聊什么？”
　　“在跟婷姐介绍我的男朋友。”艾方寒将两人交握的手抬了起来。
　　黄恩旭和黄恩婷一样，也是一脸的震惊，随即反应过来，问：“阿姨知道吗？”
　　艾方寒摇摇头，说：“她还不知道，我打算过年后告诉她，所以你们还得帮我们保密。”
　　见两人神色有些复杂，艾方寒出声说：“旭哥、婷姐，你们如果接受不了，那我们以后就尽量少来往。”
　　“没有。”黄恩旭急忙否认，“就是有些惊讶。你们放心，我们不是那些思想守旧的老古董，只要你们真心相爱，我们就尊重祝福。”
　　“谢谢。”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他们都是自己认可的人，如果因为他和楚未熙在一起，而变得疏远，会感觉有点可惜。
　　楚未熙一直没说话，时不时地看向刘玉华，见她看过来，急忙松开艾方寒的手。今天是除夕，他想让刘玉华开开心心地过年，不想出什么岔子。
　　黄立念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即便不问，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视线落在楚未熙身上。他相貌上乘，气质上乘，就算身上穿着普通，依旧能让人一眼便看到。即便如此，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依旧配不上艾方寒。可他是吗？
　　察觉到黄立念的目光，楚未熙转头看了过去，撞上他探究的视线。楚未熙微微勾了勾嘴角，往艾方寒的旁边靠了靠，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告诉他事实。
　　黄立念收回视线，看向天空绽放的烟花，明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烟花的形态，遮盖住眼底复杂的神色，待绚烂落幕，他嘴角上扬，勾起释然的笑。
　　黄恩婷有些惋惜地从楚未熙身上移开视线，她确实对温文尔雅的楚未熙有好感，也曾想追她做自己的男朋友，只可惜已经名草有主。她的目光在其他几人中扫视，最后落在艾小暖身上，模样长得好，又会哄人开心，也是个男朋友的不错人选。
　　艾方寒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无奈地说：“婷姐，他们都不适合你，还是别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黄恩婷被说得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是单身？”
　　艾方寒想了想，说：“确切地说，他们都不是人。”
　　“什么？”黄恩婷震惊地瞪大眼睛，“你说他们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
　　黄恩婷太过震惊，没有控制音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纷纷转头看过来。
　　艾方寒摆摆手，“没事，你们玩你们的。”
　　黄恩婷尴尬地笑笑，见众人转开视线，才小声问：“方寒，他们真不是人吗？那他们是什么？”
　　“婷姐只需知道他们不是人就好。”
　　黄恩婷清楚艾方寒的能力，也明白他是不想说，便识趣地没再多问，“怪不得他们长得这么好看，原来不是人。那他……”
　　黄恩婷转头看向楚未熙。
　　“他是。”
　　“所以他是唯一的人？”
　　“我也是。”艾方寒笑笑。
　　“唉，好不容易心动一次，竟然还是个有主儿的。”黄恩婷叹了口气。
　　艾方寒安慰道：“婷姐这么优秀，肯定能找个很好的男朋友，不用着急。”
　　“那是肯定的。”黄恩婷向来自信，而且拿得起放得下。
　　众人放完烟花，就坐在河边聊天，一直到深夜才离开。
　　“小叔。”艾方寒叫住黄立念。
　　黄立念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有件事想告诉你。”艾方寒的心里有些忐忑，相较于黄恩旭与黄恩婷，他更加在意黄立念的态度。
　　黄立念转头看向两兄妹，说：“你们在车里等着。”
　　两人应声，相继上了车。其他人也识趣地走远，包括楚未熙，留给他们单独说话的空间。
　　黄立念温柔地看着他，“想说什么？”
　　“小叔，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黄立念看透了他的担心，笑着说：“无论你喜欢谁，和谁在一起，都不妨碍我们的关系。”
　　“谢谢小叔。”艾方寒很开心。
　　“我今年还不到四十岁，不是那些老古董。只要你觉得幸福，我就高兴。”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瓷瓶，说：“这是我专门给小叔炼制的丹药，每七日服用一颗，能强身健体。”
　　黄立念伸手接了过来，“正好我也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
　　黄立念沉默了一会儿，说：“去京北大学的是你吗？”
　　艾方寒被问得怔住，没想到瞒过了刘玉华，竟没瞒过黄立念，好奇道：“小叔是怎么发现的？”
　　黄立念笑了笑，说：“你们确实很像，从外表上看不出区别，可到底不是一个人，总会有些不同。不过我之前也只是有些疑惑，直到听说他们都不是人，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小叔不愧是小叔，就连我妈都没察觉，小叔竟然看了出来。”
　　“你确定她没有察觉吗？”黄立念微笑地看着他，“有句话说得好，知子莫若母，你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我都看出来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艾方寒下意识地看向刘玉华，她正隔着车窗看向这边，心里突然有些发酸，“那个是我的分身。我有必须去做的事，不能陪在我妈身边，就做了分身出来，让他保护陪伴我妈。我以为瞒得很好……”
　　“你的分身？”
　　“嗯，他与我性命相连，我没事，他就没事。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你要做的事很危险？”
　　“是，很危险。”艾方寒收回视线，看向黄立念，“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希望小叔能多照顾我妈。”
　　“必须去做吗？”
　　“必须去。”
　　“好。”黄立念叹了口气，“其他的我也帮不了，至少可以让你无后顾之忧。”
　　“谢谢小叔。”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两人没再多说，各自上了车，刘玉华出声问：“你们聊了什么？”
　　“公司的事。”艾方寒坐到刘玉华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说：“妈，今天开心吗？”
　　“怎么问这个？”
　　“这可是我精心为您准备的，当然得问了，售后必须做到位。”
　　刘玉华转头看向后车厢坐着的人，说：“这么多人陪着，怎么能不开心呢。”
　　徐佳林的车是货车，小碧他们坐在后车厢，只有艾方寒和刘玉华坐在了驾驶室里。
　　“等明年说不定来的人会更多，您不嫌吵就行。”
　　“过年就图个热闹，来再多的人也不嫌吵。”
　　“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第210章
　　回到家后， 艾方寒本想将和楚未熙在一起的事，跟刘玉华坦白，被楚未熙拦了下来， 他不想破坏今天的美好，想让刘玉华高兴地过完这个春节。艾方寒能感受到楚未熙的真心， 对此十分感动。正月初三， 艾方寒和楚未熙去黄立念家拜年， 算是半公开了楚未熙的身份。黄立念也十分体贴，只叫来了黄恩旭和黄恩婷作陪，以免出现不愉快的情况。
　　待晚上回到家，艾方寒去了刘玉华的房间， 她刚洗漱完， 正准备睡觉， 见他进来， 问：“你怎么来了， 有事？”
　　艾方寒走到床边坐下，“妈，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刘玉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看向艾方寒，问：“什么事？”
　　艾方寒意念一动， 分身出现在房间内， 站在艾方寒身边，张口叫道：“主人 。”
　　刘玉华神情一怔， 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 说：“所以他是谁？”
　　“他是我的分身。我有必须去做的事，不能时常陪在您身边，就想让他代替我， 保护您、陪伴您。”正如黄立念所料，刘玉华果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并未说破。艾方寒伸手握住她的手，歉疚道：“妈，对不起，我不该瞒您。”
　　“你是为了我好，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又不是老糊涂。”刘玉华看向分身，说：“他是从你上大学开始替代你的吗？”
　　艾方寒摇摇头，如实说道：“不是，之前那个是我用符咒制造出来的幻象，每隔一段时间要注入一次能量。而他是真实存在的，刚来这里三个月。”
　　刘玉华沉默片刻，问：“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酸，急忙说道：“回来，当然回来。这里是我家，无论我去多远的地方，都会回来。”
　　“还想着回来就好。”刘玉华再次看向分身，问：“你说他是真实存在的，他有喜怒哀乐吗？懂得什么是感情吗？”
　　“有。他和普通人一样，只是刚刚诞生，还在认知世界的阶段，不过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跟上了大学课程。”
　　分身之所以这么快融入，是因为他拥有艾方寒的记忆，就像存储了信息的电脑，只需要整合、融会贯通就好。
　　刘玉华点点头，“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要睡了，今天有点累。”
　　艾方寒将分身收进识海空间，“妈，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分身离开，让刘玉华的神情缓和了些许，问：“什么事？”
　　话到嘴边，艾方寒突然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说：“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刘玉华脸上看不出意外。
　　艾方寒见状微微一怔，随即试探地问道：“妈，你是不是知道了？”
　　刘玉华沉默地看着艾方寒，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有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况且，我是过来人，你们又不知道遮掩，还能看不出来？”
　　“那您是什么意思？”
　　刘玉华反问道：“我什么意思，重要吗？”
　　“当然重要！”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们会分开吗？”
　　艾方寒心里一紧，说：“妈，我是真的喜欢他。不对，我们之间早已不是那种懵懂的喜欢，而是能为对方赴死的爱，我已经认定他是这辈子一起相依相守的另一半。”
　　“没有哪个母亲不期望儿子能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刘玉华阻止了想要说话的艾方寒，接着说道：“可如果无法完成，我们也只能盼望孩子们幸福就好。”
　　艾方寒闻言心里一喜，激动地说：“这么说，您同意了？”
　　“我不同意，你们也不会分开，为什么要做这个坏人？”看到他开心，刘玉华心里也高兴，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艾方寒激动地抱住刘玉华，说：“妈，我还以为您不会同意，真的谢谢您！”
　　刘玉华也抱住艾方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寒寒，无论你去哪儿，无论做什么事，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妈永远爱你，永远支持你。”
　　“谢谢妈！”艾方寒忍不住红了眼眶。
　　过了许久，刘玉华整理好情绪，松开了艾方寒，打趣道：“好了，都多大人了，还抱着妈妈不撒手，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艾方寒也松开刘玉华，“说这话的人都是嫉妒我们娘俩感情好。”
　　“去吧，他还等着呢，别让他等着急了。”
　　“妈，您的安神香还有吗？”
　　“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失眠的老毛病早就治好了，用不着安神香。”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安神香，说：“我存了不少安神香，还是放您这儿吧，如果小叔用完了，就让他来您这儿拿。”
　　“行，放着吧。”
　　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间。
　　楚未熙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时不时地转头看向卧室的门，简直是度秒如年！门’咔嗒 ‘一声开了，好像在他心里锤了一下，下意识地站起身，紧张到不知所措，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艾方寒看了他一眼，随手关上房门。
　　楚未熙本能地走过去，紧张地问：“阿姨怎么说？”
　　艾方寒握紧他的手，笑着说：“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楚未熙眼睛亮了起来。
　　“千真万确！”艾方寒肯定地点点头，“其实妈早就看出我们的关系，只是没点破。”
　　楚未熙突然感觉眼眶发酸，有些哽咽地说：“真好！”
　　艾方寒见他眼含泪光，不禁有些心疼，伸手抱住了他，“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委屈。”楚未熙抱紧艾方寒，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我不想别的，就想阿姨能认可我们。”
　　“嗯，我知道。”艾方寒轻抚着他后背。
　　楚未熙喟叹道：“方寒，此时此刻，我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我很幸运能遇到你，遇到你们。”
　　……
　　第二天一早，刘玉华刚起床，就听到厨房传来动静，走过去一看，是艾方寒和楚未熙在做早饭，“怎么起这么早？”
　　艾方寒无奈地说：“我也不想起这么早，是未熙非要拉我起来，给您做早饭。”
　　刘玉华闻言笑着说道：“懒死你得了，还是未熙想着我。”
　　正如刘玉华所说，她早就发现两人的不对劲，正处于热恋期的恋人，对彼此那种浓烈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她没点破，并不是她认可两人的关系，而是一种逃避行为。她催眠自己，只要艾方寒没告诉她，就是她想多了。昨天艾方寒开口前，她就知道是为了这个，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虽然嘴上说接受，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昨晚经过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她才慢慢说服自己，所以早上才起晚了些。
　　楚未熙脸上一热，笑着说：“这段时间承蒙阿姨照顾，给您做顿早餐是应该的。”
　　“做的什么，这么香？”
　　现在的厨房比原来的大了两倍不止，三个人站在这儿也不觉得拥挤。
　　“方寒说您喜欢吃韭菜合子，我就尝试着做了些。”楚未熙将做好的韭菜合子端了起来，“您尝尝合不合口味”
　　刘玉华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不禁眼睛亮了亮，说：“味道很不错，尤其这个韭菜，熟度刚刚好，比寒寒做得好吃。
　　楚未熙紧张的心放了下来，“阿姨喜欢就好。”
　　艾方寒见状插话道：“妈，您都不知道，为了做这个，他问了我好多问题，都能写一部《十万个为什么》了，就怕做得不好，您不喜欢。”
　　楚未熙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自在地说：“阿姨，别听他胡说，太夸张了。”
　　刘玉华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彻底消散，说：“他向来油嘴滑舌、夸大其词，我都习惯了。”
　　“你们这是造谣，我多老实一个人。”艾方寒能感受到刘玉华的情绪变化，心里很高兴。
　　刘玉华哼了一声，将那块韭菜合子吃完，说：“你把分身放出来吧，既然他是个人，你就不能总把人关着。”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将分身放了出来。
　　分身看向艾方寒，叫道：“主人。”
　　“以后就叫我’哥‘吧。”艾方寒看向刘玉华，说：“妈，以后他也是您儿子，您给他取个名字吧。”
　　刘玉华想了想，说：“那就叫方远吧，远方颠倒过来。”
　　“好。”艾方寒转头看过去，说：“那人前你是艾方寒，在家里你是艾方远。”
　　“艾方远……”他重复了一遍，眼睛亮晶晶的，很开心，“谢谢哥，谢谢妈。”
　　刘玉华笑着点了点头，说：“小木他们呢？还没起吗？”
　　“我们去叫他们。”艾方寒说完，拉着艾方远出了厨房。
　　厨房里只剩下刘玉华和楚未熙，刚刚放松下来的楚未熙又紧张起来，闷头炸着韭菜合子。
　　“该翻了。”刘玉华提醒道。
　　楚未熙急忙应声，将每个韭菜合子都翻了翻。
　　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刘玉华不禁有些好笑，说：“你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母老虎。”
　　“我……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楚未熙结结巴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深吸一口气，平复紧张的情绪，转头看向刘玉华，认真地说道：“阿姨，谢谢您！”
　　刘玉华是过来人，自然清楚楚未熙为什么会紧张，足以证明他对艾方寒是真心的，“谢我什么？”
　　“谢谢您接受我们这段感情。”楚未熙再次深吸一口气，“我向您保证，一定好好守着他，护着他，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见您。”
　　刘玉华心里很感动，楚未熙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么，笑着说：“好。”
　　

第211章
　　艾方寒没在家里多留， 在过完元宵节后，就钻进通道回了仙界。不过，他并未着急现身， 而是又忙活着炼丹，在确保丹药够用后， 才出了识海空间。而在他炼丹的时候， 三小只也没闲着， 每天都出去溜达，以通道为中心，辐射周边，等他炼丹结束， 仙草田扩张了一倍还多， 仙草的品种增加了十几种。
　　艾方寒好好夸了三小只一番， 不禁感慨：有小木这个木之精灵在， 寻找仙草简直易如反掌。
　　艾方寒在出去之前， 先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确定周边没人后， 这才带着三小只出了识海空间。其他人则留在识海空间修炼。
　　艾方寒看看小木和小碧，有了他们，广阔的艾苍山就是一座天然的宝藏， 不禁豪气干云， 大手一挥道：“寻宝小分队出发！”
　　三小只被他的语气感染，摩拳擦掌地想要表现一番。
　　艾方寒转头看向小木， “小木你来说， 我们先去哪个方向？”
　　小木挺了挺小胸脯，得意地看了小火一眼，道：“先去南面， 那边的仙草最多。”
　　小火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主人，去北面，北面的仙兽最多，有会喷火的仙兔，喷出的火不是凡火，是离火。把它抓来契约，主人能用它炼丹和炼器。”
　　小碧解释道：“那兔子叫离火兔，是低阶上品仙兽，修为相当于人仙境修士。”
　　“先去寻仙草，再去寻离火兔，咱们不着急，寻宝小队就不怕宝贝多。”
　　“主人跟我走。”小木又得意地看了小火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艾方寒安抚地摸了摸小火的头，笑着说道：“走吧。待会儿咱们比一比，看谁找到的仙草多。”
　　小火闻言斗志又昂扬了起来，道：“我一定是第一名！”
　　“好，那就加油！”
　　艾方寒跟在后面走了出去，小碧就走在他身旁。
　　艾苍山是仙界最大的山脉，北冥州的所有门派，但凡有弟子需要下山历炼，都会来艾苍山。就连其他州的门派也会定期派弟子来寻宝。
　　艾方寒这才刚走出去两里地，就碰到了出门历练的门派弟子，他们的修为基本在人仙境，都是刚飞升没多久，加入门派的弟子，领队的也只有地仙境八级。艾方寒的修为也因为之前的炼丹，而提升到了地仙境九级，差一点就能突破天仙境。
　　艾方寒的容貌太过扎眼，为了避免招来麻烦，小丹给了他一个手链，是由一颗颗黄豆大小的七彩石穿成，据说是一件仙器，叫七彩之链，能变换容貌，也能改变声线，还能改变气息和修为，可以说是最适合艾方寒的一个仙器。现在的艾方寒长相普通，修为只在人仙境，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
　　坠在队伍末尾的胖子，凑到艾方寒四人身边，笑眯眯地说道：“这位仙友也是来采仙草的吗？”
　　艾方寒点点头，“我们是散修，只能自己采些仙草去换丹药，不像你们有在仙门的支持。”
　　胖子瞧了瞧前边的师兄师姐，压低声音说道：“不瞒仙友，我们是小仙门，丹药也是靠自己采仙草换取。”
　　艾方寒看胖子面善，也乐意跟他多聊几句，问道：“敢问仙友是在哪个仙门？”
　　“符门。”虽然胖子说自己所在的门派小，可说起门派的名字时，却是一脸的骄傲。
　　“敢问是哪个字？”
　　“符咒的符，我们仙门是以符咒入道。”胖子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几张符咒，“仙友可要买几张符咒，天雷符、地火符、传送符等等，应有尽有。”
　　看着胖子眼中的狡黠，艾方寒不禁有些好笑，道：“仙友，可是看我面善，想坑我一把？”
　　胖子一怔，似是没想到艾方寒会这么说，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道：“仙友说这话，未免太伤人心，我是看仙友颇有眼缘，这才想着给仙友些福利，便宜买些符咒给仙友，用来防身。”
　　如果不是现代没人能修仙，他都怀疑胖子是现代飞升来的，“那就多谢仙友美意了。在下不才，也会画些符咒。”
　　走在前面的领队似乎听不下去了，回头看向胖子，警告道：“刘瑾，跟上，不要偷懒耍滑。”
　　“是，师兄。”刘瑾答应得很快，可并未死心，继续说道：“仙友，我们符门钻研符咒，所画的符咒又岂是你画的符咒所能比的？就拿这张传送符所说，普通人所画的传送符只能单人使用，而且耗费仙力巨大。而我画的传送符能传送两人，所消耗的仙力也只有普通传送符的五成，绝对是物超所值！”
　　艾方寒低头看向他手中的传送符，给小碧传音道：“小碧，你听说过符门吗？他们画的符咒真有这么厉害？”
　　小碧沉默了一会儿，传音道：“主人，仙界确实有个符门。不过，并非小门派，也不在北冥州，而是在南麓州，是南麓州的第一仙门。”
　　“南麓州第一仙门？”艾方寒打量着符门弟子的装扮，与云门和隐门的弟子相比，他们的穿着那是相当朴素，“这也不像是第一门派的样子。”
　　“我记得的是我们离开仙界时的人和事，如今万年光阴已过，仙界格局发生变化，也不无可能。”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就像修真界的青云派？”
　　小碧轻轻应了一声，道：“如果他们真是符门的亲传弟子，所绘制的符咒确实比普通符咒威力更大。”
　　“仙友？仙友？”见艾方寒看着符咒发呆，刘瑾忍不住出声叫了两声。
　　艾方寒回神，道：“仙友这符咒怎么卖？”
　　“我这儿的传送符有两个等阶，低阶传送符和中阶传送符，低阶传送符能传送两个人，中阶传送符能传送四个人，你要哪个？”
　　“都怎么卖的？我要看看能不能买得起。”
　　“一张低阶传送符二十颗低阶上品仙灵石，中阶传送符是二十颗中阶上品仙灵石。你在我这里买符咒比在外面买可划算多了。”
　　“这么贵？”艾方寒才不信他的鬼话，“我就是一介散修，哪有那么多仙灵石，还是算了吧。”
　　“这还贵？你了不了解行情，在符咒店里的价格至少要多出五颗仙灵石。你也就是遇到了我们，符咒价格便宜，效果还更好，错过我们，后悔莫及。”刘瑾不甘心地推销着自己的符咒。
　　其实九龙空间里的仙灵石堆成山，艾方寒压根没地方花，只是单纯不想被人坑，“我得先确定你这符咒是否真的有用，万一没用，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简单。”刘瑾又拿出一张符咒，“这张是低阶符咒地火咒，用来炼丹炼器都成，只要灌输仙力激活，就能使用。”
　　话音一落，刘瑾便将地火咒甩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旁边的石头上燃起火苗，“火苗能大能小，温度能高能低，跟随你的意念变化，一张符咒能燃烧七日。”
　　在刘瑾介绍时，火苗忽大忽小，温度也忽高忽低。
　　小火不屑地瞧着，“这有什么？区凡火，鸡肋罢了。”
　　刘瑾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这位仙友怎能如此说话？若非火灵根，想要控火，买这个地火咒是再好不过。”
　　小碧插话道：“难不成水灵根还想炼丹炼器不成？”
　　刘瑾一噎，小碧说得没错，炼丹师和炼器师都是火灵根，还没见过其他灵根能炼器的，不过为了卖符咒，这话万万不能说，“话不能这么说。人还是要有梦想的，说不准就有仙友利用这地火咒，变成炼丹师或者炼器师呢。”
　　艾方寒听得一阵好笑，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刚要说话，就听那个领头人说道：“刘瑾，莫要再丢人现眼。”
　　“师兄，我就是想卖一卖符咒，好换些仙灵石，给师弟师妹们买丹药嘛。”刘瑾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
　　领头人叹了口气，看向艾方寒，道：“你若要买，就买我的符咒吧，中阶传送符二十颗中阶上品仙灵石，品质有保证。”
　　艾方寒看了一眼刘瑾，见他脸色讪讪，又转头看向领头人，道：“敢问这位仙友怎么称呼？”
　　“我叫洛南山，是他们的师兄。”
　　看得出洛南山是个正人君子，艾方寒很欣赏这样的人，道：“不瞒洛师兄，我本身就是个炼丹师，手里有些仙灵丹，您可以拿您的符咒来换我的丹药。”
　　“你是炼丹师？”洛南山惊讶地打量着艾方寒。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低阶上品仙灵丹，从中倒出一颗，道：“这是我炼制出的仙灵丹，洛师兄可以看看品相，咱们再来商议兑换的事。”
　　洛南山伸手接过丹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仙力，越发惊讶，“虽是低阶上品仙灵丹，蕴含的仙力却已经接近中阶下品仙灵丹，很不错的丹药。你打算怎么换？”
　　“不瞒洛师兄，我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对仙界的物价不甚熟悉，您说该怎么换，我就怎么换。”
　　不待洛南山开口，刘瑾接话道：“你这丹药成色虽好，却也只是低阶丹药，至少要五颗丹药，换一张传送符。”
　　艾方寒见洛南山眉头微蹙，笑着问道：“洛师兄以为呢？”
　　刘瑾背对艾方寒不停地朝洛南山使眼色，洛南山沉思片刻后，“两张中阶符咒换一颗丹药，中阶符咒随意选。”
　　“师兄，您不能卖这么便宜！”刘瑾忍不住出声反对。
　　洛南山闻言不赞同地说道：“刘瑾，做人要以诚信为本。”
　　艾方寒笑了，将瓷瓶递给洛南山，道：“这里面是二十颗低阶上品丹药，洛师兄数数。”
　　洛南山神识一扫，问道：“你要什么符咒？”
　　“我相信洛师兄，洛师兄随意给便是。”
　　

第212章
　　艾方寒的无条件信任， 让洛南山对他好感倍增，将身上的符咒大半给了他，事后艾方寒数了数， 竟然有五十多张，而且甚至还有一张高阶符咒－水龙符。为此， 艾方寒也对洛南山越发欣赏。
　　“洛大哥， 我们能否跟着你们一起寻找灵草， 这样你们找的灵草，直接卖给我，或者与我换丹药，就不必再去商铺， 让他们去赚差价。”
　　即便在仙界， 炼丹师的地位也是高人一等的， 能与艾方寒成为朋友， 洛南山自然是愿意， 脸上的笑意更浓，道：“求之不得。”
　　“仙友慧眼识珠， 跟着我们可保你平安无事。”刘瑾接话道。
　　刘瑾与洛南山不同，他世故圆滑，交际能力强， 与洛南山在一起正好互补。两人能成为师兄弟， 想来刘瑾此人本性不坏。
　　“我叫方寒，称呼我姓名便可。”
　　“来来来， 方寒师弟， 我给你介绍一下。”刘瑾拉着艾方寒，将他的师弟师妹全部介绍了一遍。
　　“方碧、方火、方木，他们都是我弟弟。”艾方寒将三小只介绍给他们。
　　三小只不是修士， 感应不到他们的修为，众人心里都清楚，也对他们十分好奇，只是修养极好，并没有多问。
　　小碧不解地传音道：“主人，为何带上他们，这样只能拖慢我们的速度。”
　　“符门曾经是南麓州最大的仙门，可现在不仅来了北冥州，还成了连丹药都买不起的小门派，你就不好奇吗？”
　　小碧想了想，道：“也许他们只是符门在北冥的分支。”
　　“如果只是分支，他们介绍时应该会说出来，事实却没有。况且，万年已过，仙界如今的格局是否还和之前一样，我们目前一无所知，跟他们一起，能快速了解仙界，与我们有利无弊。”
　　“还是主人想得周到。”
　　刘瑾哥俩好地靠在艾方寒身边，道：“方寒，你们是哪里人？”
　　“我是飞升到北冥，之后就一直在艾苍山，算是北冥人吧？”艾方寒反问道：“符门在什么地方？距离艾苍山远吗？”
　　“符门就在艾苍山北面，你到玉门镇一问便知。”
　　艾方寒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自飞升仙界，我还从未出过艾苍山，别说附近的城镇，就是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
　　听艾方寒这么说，刘瑾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小玩意，道：“这个给你，能分辨方向。”
　　“那就多谢了。”艾方寒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问道：“这个该怎么用？”
　　“你直接灌输仙力，这个指针便会指向南方。”
　　艾方寒试了试，果真如此，这就是仙界的指南针。
　　“有了这个，就算你深陷迷阵，也能分辨方向。”见艾方寒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刘瑾顿时有些心虚，急忙找补道：“当然，仅限普通迷阵，若阵法繁复深奥，那就不顶用了。”
　　“方寒，你别介意，别看二师兄圆滑世故，嘴里好似没一句实话，其实他心地善良，我们这些师兄弟们都受过他恩惠。”小师妹余音出声说道。
　　“小师妹这话分明是夸我的，可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很好。
　　“我对仙界十分陌生，二师兄不妨跟我好好说说，等我下山，也不至于被人骗。”艾方寒笑着说道。
　　“那你是问对人了，虽然我是个孤儿，却是土生土长的北冥人，仙界的事就没我不知道的。”刘瑾拍了拍胸脯。
　　见艾方寒面露怀疑，余音忍不住插话道：“二师兄这话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可他确实是我们仙门消息最灵通的。”
　　“那我可就洗耳恭听了。”
　　刘瑾滔滔不绝地说着，偶尔会有人插话补充，艾方寒听得仔细，和小碧传音讨论，对照这万年来仙界的格局变化，得出以下结论。
　　仙界的大体格局没怎么变，依旧是分为五大州，仙君坐镇中州，被其他四大州环绕，唯一不同的是南麓州。
　　五千年前，南麓州被一种未知魔物侵袭，损失惨重，不仅死了几万仙人，还有大批土地被污染，南麓州缩小近半，目前是四大州中面积最小，实力最弱的大州。
　　“你有所不知，符门曾是南麓州最大仙门，就因为阻拦那次魔物侵袭，金仙以上的长老死伤殆尽，才沦落至此。”说到这儿，符门的一众弟子脸上难免落寞，还有不可言说的伤痛。
　　“那些战死的符门长老都是英雄，仙帝理应奖赏，怎会让符门沦落至此？”
　　“仙帝确实给予了奖赏，可那些魔物最早出现于符门所辖的城镇，便有人造谣说是符门勾结魔族，以致南麓州元气大伤，仙帝对此并未表态，南麓州的仙门便联合起来驱逐符门弟子，师尊才带着残存的弟子在北冥州落脚。”洛南山神情悲愤，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艾方寒想到了青云派，他们的遭遇很像，都是为了守护一方安宁而战，最后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那魔物是什么，竟这般厉害？”
　　“是一种有无数触手的魔物，可以变换形态、大小，简直是无孔不入。它会通过口鼻耳，甚至是伤口，钻进人的身体，进入人的大脑，控制人的思维。这种魔物还会分泌出大量液体，被这种液体污染的土地，会迅速失去生机，并滋生出魔气，一旦被人吸入，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因为魔物出现得十分突然，很多仙人被污染被控制，这才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这种魔物之前没出现过吗？”
　　洛南山摇摇头，“没有。”
　　“魔物有什么弱点，怎么做才能消灭它？”
　　“魔物畏火。它不怕地阶火焰，只有天阶级别的火焰才能克制它，当初多亏浮华仙君出手，才得以阻止魔物进一步侵袭。”
　　“天阶火焰？”艾方寒眉头微蹙。
　　小碧解释道：“天阶火焰包括三昧真火、雷火，离火、冥火和地心之火。”
　　艾方寒看向小火，问道：“那小火属于哪一种？”
　　小碧答道：“小火是火种，已经超越等阶，能驾驭世间所有火焰。”
　　听小碧这么说，小火挺了挺胸脯，得意地看了小木一眼。小木则皱紧了眉头，眼神中有些挫败，更多的是不服气。
　　艾方寒看得一阵好笑，转头看向刘瑾，接着问道：“魔物侵袭时，魔族那边没有大举进攻吗？”
　　刘瑾看向洛南山，刘瑾出声说道：“没有。只有魔物，不见魔族，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那这么说这种魔物有可能不是魔族所驱使。”
　　洛南山闻言皱紧了眉头，道：“若非魔族驱使，魔物又怎会跨越天南地北，来到南麓州？”
　　“这也是我这么推测的原因。魔域在北冥以北，他们若想进攻仙界，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进攻北冥州，不是更好吗？”
　　“魔域与北冥州毗邻，这里对魔族的防守最为严密，他们不好动手。而南麓州距离魔域最远，防守最为松懈，他们在南麓州动手事半功倍。”
　　“洛师兄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艾方寒见洛南山神色严肃，明显因为符门的没落，对魔族恨之入骨，便没再分辨，只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洛南山缓和了神色，道：“魔族心狠手辣，为了攻占仙界，无所不用其极，千万不要被其蒙蔽。”
　　“洛师兄教训的是。”艾方寒应承了一句。
　　小碧传音道：“主人，这个洛南山正直归正直，却是一根筋，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头脑。”
　　“若换成我，也会被仇恨蒙蔽，这是人之常情。”艾方寒想到了楚未熙。
　　“前面有洛神花！”一声惊呼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小碧提醒道：“主人，洛神花是炼制中阶仙灵丹的仙草之一。”
　　众人纷纷走了过去，一朵状似粉牡丹的花朵长在悬崖边上，没有叶子，迎风舒展，在皑皑白雪之上，就好似遗世独立的仙女，有风吹来，裹挟着浓郁的香气。
　　“好漂亮！”余音忍不住出声说道。
　　刘瑾兴奋道：“是朵成熟度很高的洛神花，能炼制中阶上品仙灵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洛神花吸引时，小木却皱紧了眉头。
　　艾方寒见状传音道：“小木，有什么不对吗？”
　　小木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道：“主人，这是幻象，不是洛神花。”
　　“幻象？”艾方寒见刘瑾上前，急忙警示道：“刘瑾，不要，这是幻象！”
　　刘瑾闻言停了下来，手指只差一点就碰到洛神花。就在这时，洛神花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朝刘瑾的手咬去。
　　“小心！”众人相继叫出了声。
　　刘瑾急忙收手，急速后退，可洛神花已经锁定他，紧追不舍。
　　洛南山反应最快，一张符咒甩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符咒打在洛神花之上，火焰随之燃起，洛神花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众人发现四周的环境变了。
　　面前哪有什么洛神花，而是一条三头蛇，蛇中间的头被符咒炸掉，如今只剩下两个头。
　　“这是什么？”
　　“这是三头幻蛇，本身实力不强，主要以幻术捕捉猎物。”洛南山解释道，“它分泌出的**带有香气，是让人陷入幻术的关键，刚才咱们闻到的香气便是它**的味道。”
　　“原来如此。”艾方寒点点头。
　　洛南山疑惑道：“你不知它是什么，又怎能识破幻术？”
　　“我可是炼丹师，对仙兽不熟悉，对仙草熟悉啊。”
　　

第213章
　　三头幻蛇主要靠幻觉来捕食猎物， 本身实力不强，而刘瑾正相反，本身实力不弱， 就是受了惊吓，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洛南山打伤三头幻蛇后， 很快便将它拿下。
　　刘瑾拿出一把匕首， 利落地将三头幻蛇的蛇胆挖了出来，随后又开始剥皮，蛇胆可以用来炼药，蛇皮可以用来炼器， 虽然价值不高， 可送上门的东西就没有不要的道理。
　　“刚才幸好方寒提醒， 否则二师兄就危险了。”余音心有余悸地说道。
　　洛南山点点头， 道：“是我的疏忽， 竟没发觉有异。”
　　艾方寒厚着脸皮说道：“我对仙草如此了解，也差点被它骗过去， 洛师兄没察觉也属正常，不必自责。”
　　刘瑾处理好三头幻蛇，朝艾方寒走了过来， 道：“方寒， 方才多谢你，否则我不死也伤， 这蛇胆和蛇皮是你的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艾方寒没有客气， 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罐子，将东西放到里面，随手扔了回去。
　　刘瑾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
　　艾方寒收下东西，那刚才出声提醒的恩情就两清了，刘瑾不再欠他人情，俗话说得好，钱财好还，人情债难还，相较于这个，那点东西真不算什么。
　　艾方寒笑眯眯地说道：“那待会儿大家寻到仙草，算我便宜点。”
　　“你放心，大家都是朋友，绝对物美价廉！”三句话不到，刘瑾又恢复了本性。
　　经此一事，符门的人对艾方寒又亲近了几分，有说有笑地一起寻找仙药。就这样，和他们待了半个月，艾方寒已经对仙界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也是时候跟他们分开了，不然真的会拖慢自己的寻宝进度。
　　“仙草收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炼丹了。”艾方寒将两瓶丹药递给洛南山，“四十颗低阶上品仙灵丹，洛师兄收好。”
　　洛南山一怔，并未伸手去接，道：“那些仙草顶多能换一瓶丹药。”
　　“这一路以来，诸位师兄师姐对我多有照顾，还耐心为我解惑，于我而言十分重要，值一瓶丹药。”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待我以后下山，无处可去时，还需洛师兄收留。”
　　听他这么说，洛南山伸手接过丹药，道：“那好，丹药我收下，日后下山，若无去处，来符门便可。”
　　艾方寒笑了笑，扫了众人一眼，拱手道：“诸位师兄师姐，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众人相继拱手。
　　这一路以来，刘瑾与艾方寒混得最熟，听他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从空间中取出几张符咒塞到他手里，道：“你以后下山，一定来符门找我，若寻得上品仙草，我都给你留着。”
　　艾方寒拍了拍刘瑾的肩膀，道：“那就说好了，咱们定有再见的一日，走了。”
　　艾方寒没再逗留，转身离开，待离得远了，便回了识海空间，半个月没见楚未熙，还真有些想他。楚未熙还在生命之泉中打坐，艾方寒没有打扰他，只是坐在岸边看了看，便又开启炼丹模式，半月后离开识海空间。
　　小木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道：“主人，往南五百米有洛阳花，不止一株。”
　　艾方寒的眼睛一亮，随即问道：“什么品质？”
　　“品质不同，至少有两株上品。”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
　　艾方寒一个瞬移，便来到了目的地，在一处石壁上，果然看到了洛阳花。他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八株，其中三株是上品，五株是下品。洛阳花的等级是根据它的成熟度来分的，下品的是刚刚长出花苞，中品是似开未开，上品是完全绽放。
　　艾方寒眼睛又亮了几分，大步上前，目标直奔上品洛阳花。他现在已经能炼制中阶丹药，上品洛阳花就刚好符合要求，小心翼翼地将三株上品洛阳花摘下后，又开始移摘那些下品洛阳花，这些洛阳花放在识海空间养一养，用不了多久就能盛开，升级为上品洛阳花。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袭来，艾方寒本能地往旁边躲了躲，面前的石壁被打出一个洞，溅了他一身石屑。小火是个暴脾气，见艾方寒被一头细，转头看过去，一挥手便扔出一颗火球。
　　艾方寒也转头看去，不远处站着六个人，有男有女，穿着统一，应该是某个门派的弟子。
　　偷袭的人叫孙建安，是灵门的内门弟子，这次是带新入门的弟子出来历练。他看着飞过来的火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抽出腰间法器，便刺了过去。谁知火球并未被剑气熄灭，反而沾上了法器，’滋滋滋‘，法器不停地冒出白烟，竟在融化。
　　众人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虽然他们的法器是低阶仙器，却都是经过炼器师精心打造的，又岂是轻易就能融化的，这颗小小的火球竟能做到。
　　“你竟敢毁我法器！”孙建安愤怒地看向小火，调动仙力便朝他冲了过去。
　　艾方寒身影一闪，将小火挡在身后，手中出现一把短刀，挡住他的攻击，道：“分明是你偷袭在先，我们反击又有何不妥？”
　　“就你人仙境的修为，我若真想偷袭，你还能活得了。”
　　他是地仙境一级的修为，面对艾方寒这个人仙境三级修为，说话就是有这么大的口气。
　　艾方寒是性情温和，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再没有脾气，那就是懦弱，“若非我及时躲开，爆掉的就不是石壁，而是我的脑袋！”
　　“这里的洛阳花是我们的，你却在采摘，我出手打你是轻的，就算杀了你，也只能自认倒霉！”
　　“呵。”艾方寒冷笑一声，道：“抢东西就抢东西，你直说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你却说出如此虚伪的话，还真是让人不齿！”
　　“找死！”孙建安调动体内仙力，抬手就朝艾方寒拍了过去，绝对的等级压制，根本不用使用招式，光凭仙力就能碾压对方，只可惜他踢到了铁板。
　　艾方寒也不客气，调动体内雷系仙力，迎着孙建安的手掌就拍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两人一触即分，艾方寒往后退了两步，而孙建安则退了三步。
　　孙建安只觉得身体一阵麻痹，紧接着气血翻涌，一口淤血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警惕道：“你不是人仙境！”
　　“不才，刚刚进入地仙境。”艾方寒将短刀收起，“还打吗？”
　　“扮猪吃老虎，你不可能是刚进入地仙境。”
　　“我不是猪，你也不是虎。”艾方寒嘲讽地看着他，“我这人很有原则，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道：“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怎么，又想拿仙门压人？既然做了强盗，还是别自报仙门了，万一传出去，有损仙门的声誉。”
　　“师兄，这里不过是一些下品洛阳花，咱们根本用不上，就当施舍给他吧。”站在头戴白玉梅花簪的少女说道。
　　“是啊，师兄，咱们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何必为了几株下品洛阳花，污染咱们的清誉。”
　　有人给递了台阶，男人便借坡下驴，道：“你们说得对，不过几株下品洛阳花，当我们赏你了。”
　　“那就多谢了。”艾方寒也顺着梯子走了下来，虽然他不怕得罪人，但初来仙界，修为又在底层，能不得罪仙门，还是不要得罪，毕竟他没有三头六臂，扛不住人家群殴。
　　小碧传音道：“我想起来了，这些人的装扮好像是灵门的人。”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艾方寒传音道：“灵门大吗？”
　　“之前灵门只是不入流的小门派，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半晌才想起来。如今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灵门。”男人临走之前那阴鸷的眼神在艾方寒脑海中浮现，“这人心胸狭窄，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小心点。”
　　“主人，先下手为强，不然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小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艾方寒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道：“胆肥了啊，居然学会杀人灭口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如果为了以防万一，把他们给杀了，那我们不是也变成坏人了？老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白吗？”
　　小火揉了揉小脑袋，道：“那如果他们再来找麻烦怎么办？”
　　“那就跟他们打，咱们的人头不比他们少。”艾方寒没再多说，转身去移摘那些下品洛阳花，“小木，你感应一下，他们在什么位置，在做什么。”
　　小木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闭上眼睛，通过四周的花草树木，来搜寻那些人的下落，在一百米外找到了他们。
　　“那个小子的修为真是地仙境？”
　　“不然你觉得我会放过他？”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怎么样？你去跟他们打？”
　　“放火的那个小子有些古怪，那火焰竟能融掉二师兄的法器，而且我感应不到他的修为。”
　　“这有什么奇怪的，无非是他们身上有遮掩气息的法器。”
　　“那火焰确实古怪。所以我才带你们离开，没摸清他们的底细，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你们。”
　　“原来二师兄忍气吞声是为了我们，二师兄对我们太好了！”
　　“行了，你们知道就好。等我们摸清他们的底细，再行动不迟。”
　　“听二师兄的。”
　　小木将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说给艾方寒听。
　　“这么说，他们是想跟踪我们了？”艾方寒将最后一株洛阳花采了下来。
　　小木点了点头，道：“主人，我们该怎么做？”
　　“咱们岂是他们想跟，就能跟得上的。”艾方寒勾唇一笑。
　　

第214章
　　孙建安带人悄悄跟着艾方寒， 跟了近三天，他们发现艾方寒很幸运，甚至有些邪门， 不过三天时间，就已经采了三十多株仙草， 其中上品仙草就有五颗之多， 看得他们十分眼热。
　　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 他们进山历练已经半个多月，采到的仙草不过十株，还都是下品仙草，不然也不会为了几株洛阳花， 行抢劫之事。
　　“二师兄， 我觉得这个小子身上定有重宝， 能精准捕捉仙草的位置， 否则不可能找到这么多， 仙草又不是大白菜。”
　　“五师兄说得对，他身上定有重宝！”
　　“会是什么重宝， 能有这样的功效？”
　　“无论是什么重宝，都理应是我们的，这小子就不配拿着。”
　　六人相互看了看， 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势在必得。
　　孙建安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他们能得到这件宝贝，就不愁没丹药修炼， 甚至能赚取数不清的仙灵石， 到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身份地位也会因此节节升高，不用再看人眼色。想到这儿， 他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前抢夺，却想到了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艾方寒，和小火释放出的古怪火焰。
　　避免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我们还未摸清他们的底细，不好动手。”
　　余音闻言出声说道：“说来也奇怪，我们跟了三日，竟没遇到一只仙兽，也没碰到其他人。”
　　花翎狐应和道：“是啊，咱们进山这半个月，可是没少被仙兽偷袭。自从跟踪他们，这一路走来，竟没碰到一只，也太奇怪了！”
　　“这是艾苍山的边缘，虽然仙兽的等级较低，却依旧有领地意识，一旦有人闯入，便会发动攻击，除非是遇到等级高的仙兽，才会因为等级压制，不敢露面。”孙建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难道他们之中有一人是仙兽所化？”
　　金子离皱眉说道：“若当真如此，那他们的实力远胜我们，要想硬来根本不可能。”
　　花翎狐出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让重宝从掌中溜走？”
　　“自然不能！”孙建安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既然他们在一起，我们不是对手，那就把他们分开，这样咱们出手，成功的概率就大得多。”
　　花翎狐皱眉问道：“跟踪他们三日，三人形影不离，那要怎么把他们分开？”
　　孙建安拿出一个小瓶，有些肉疼地打开瓶塞，顿时有一股清香传出，随即又快速盖上。
　　余音闻到香气，不由眼睛一亮，道：“这是洛阳花露。二师兄是想用洛阳花露招来仙女蜂？”
　　孙建安点点头，笑着说道：“没错。仙女蜂虽然是低阶仙兽，却是成群出现，每次出动都是成百上千，地仙五级以下的修士，根本不是对手，定能将他们冲散。到时候我们动手，就能事半功倍！”
　　“还是二师兄高啊！”花翎狐朝孙建安竖起大拇指。
　　孙建安开始畅想未来，“这次若能得到重宝，咱们就能有数不清的仙灵石，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不用看别人眼色。”
　　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齐声说道：“我们以二师兄马首是瞻！”
　　小木将听到的他们的对话，详细地告知艾方寒，愤愤道：“主人，他们太坏了！”
　　小火应和地点点头，道：“主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让我去烧了他们！”
　　“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艾方寒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三小只闻言脸上的愤愤之色消失，嘴角皆勾起笑意。
　　“还是主人最聪明！”夸夸团团长小碧上线。
　　“走吧，行动起来。”艾方寒一挥手，众人便开始了行动。
　　灵门的人商量如何对付艾方寒，商量得如火如荼，当他们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人不见了。
　　“咦，他们人呢？”
　　“追！”
　　孙建安一挥手，一行人就追了上去，艾方寒手里有他们的聚宝盆，可不能跟丢了。
　　追出去二里地，终于发现了他们，竟然又在采摘仙草，采摘的还是上品升仙草，而且居然有三颗。三颗上品升仙草能换三颗低阶上品丹药了，这更加坚定了他们要拿到重宝的决心。
　　孙建安打开瓶塞，洛阳花露的香味顿时传了出去，等了约莫一刻钟，便听到一阵嗡嗡声。他急忙将瓶子放到地上，道：“赶紧走！”
　　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急忙按照计划朝北面跑去，可跑了许久，那声音依旧在。
　　余音出声说道：“二师兄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这棵死了的大树，我之前看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众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花翎狐出声说道：“小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
　　余音也有些不太确定，道：“若五师兄不信，那咱们就在这棵树上做个记号。”
　　花翎狐点点头，抽出佩剑，在树上砍了几下，随后众人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一炷香，他们又看到了那棵死掉的树，上面有花翎狐用剑砍过的痕迹。
　　“我们真的在原地打转，可怎么可能呢？咱们直直地往前走，没遇到过任何岔路，怎么可能又回来了。”
　　“迷阵！一定是有人在此处布置了迷阵。”孙建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众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花翎狐说道：“不会吧，谁会在林子里设迷阵？”
　　“他们！一定是他们！”孙建安回头看去，“他们一定知道我们在跟踪，所以才设下迷阵，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
　　花翎狐面色阴沉，道：“好狠毒的心思！”
　　’嗡嗡嗡‘，越来越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对话，众人纷纷转头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仙女蜂飞了过来。
　　“不好，快跑！”余音变了脸色，拔腿就跑。
　　其他人急忙跟上，很快就追上了余音，修为高的甚至跑到了她前头。’嗡嗡嗡‘，仙女蜂感应到了他们，速度又快了几分。而这些人跑了许久，有些体力不支，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跑在最后的林奇。他甚至能感受到仙女蜂翅膀扇动的风，一旦被追上，那他面临的就是成百上千的仙女蜂，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眼睛看向前面的余音，眼神一冷，猛地爆发超过了余音，随后用力一推，将她推向蜂群。余音大惊，没想到林奇竟要害她，毫无防备之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后仰，眼看着就要进入仙女蜂群，花翎狐拉了她一把，随即运转仙力，将她往前甩。余音反应过来，配合着运转仙力，努力往前飞，而在她飞出去的瞬间，法器出鞘，朝着林奇便刺了过去。
　　林奇急忙侧身，躲过了余音的攻击，却因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便感到脖子一痛，一股麻痹的感觉传来。他升起的防御罩，竟如纸一样，被仙女蜂的尾针刺破，刺进他的脖子。不甘让他爆发出超出自身实力的力量，扎了他的仙女蜂被打落，挥动的翅膀慢了下来。
　　’嗡嗡嗡‘，林奇虽然超常发挥，打死了扎他的仙女蜂，可还有成百上千只仙女蜂等着他。刺痛一直没停，身子一点一点地麻痹，速度越发的慢。他怨毒地看着远去的无人，大叫道：“你们害我，不得好死！”
　　余音转头看向林奇，只见他被仙女蜂淹没，成了一个蜂人，不过十息的工夫，那等人猛地崩溃，只剩下一具白骨。
　　孙建安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眼神中并没有惊讶，好似已经习以为常，大喊道：“快跑！不要停！”
　　余音看向花翎狐，感激道：“多谢五师兄救我！”
　　花翎狐爱慕余音，灵门几乎尽人皆知，虽然生死攸关，却依旧在关注，这才救下了她，“小师妹不用跟我客气。那林奇平日里看着老实憨厚，没想到竟是个心狠手辣的，竟敢害小师妹，死了也活该。”
　　余音眉头紧皱，担忧道：“可这么跑不是办法，我们的体力消耗巨大，很快又会被追上。”
　　花翎狐安抚地笑笑，“小师妹别担心，我会保护你！”
　　“多谢五师兄。”
　　艾方寒站在阵外看着，因为与小木契约的原因，他也能通过小木的眼睛，看到迷阵中的情形，“这仙女蜂竟这般厉害，人仙境修士的防御，就像纸糊的一样。”
　　“仙女蜂的尾针能刺破地仙以下修士的防御，而且有麻痹的作用，一旦被刺中，就会渐渐被麻痹，直到动弹不得，被蜂群吃掉。”
　　“好在里面的不是我们。”
　　小碧笑了笑，道：“这仙女蜂对别人的威胁大，对主人却没什么威胁。”
　　“这么多，至少得上千了吧，就算我没密集恐惧症，都觉得毛骨悚然。”艾方寒的身体抖了抖，接着说道：“我可不想跟它们对战。”
　　“虽然仙女蜂是低阶仙兽，可他浑身上下都是宝，尤为受欢迎的就是它的尾针，经过炼器师的手，至少能打造一件中级法器。”
　　艾方寒闻言眼睛顿时亮了，道：“这不就是飞行的提款机吗？等里面的人死了，咱们就行动。”
　　小碧忍着笑，明知故问道：“主人不是不想与他们对战吗？”
　　“浑身是宝，意思就是浑身是仙灵石，怎么可能不想？”艾方寒说得理直气壮。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紧接着艾方寒就看到了被仙女蜂群啃食的场景，“六个已经死两个了，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全军覆没。”
　　话音一落，艾方寒的话便从余音的嘴里说了出来，“师兄，继续跑下去，我们必死无疑，只有拼一拼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第215章
　　面对仙女蜂群， 就算地仙境的修士也要退避三舍，孙建安等人不得不亡命奔逃，即便如此， 还是接连损失了两名弟子。余音看情势不对，这里修为最低的就是她， 若不是花翎狐帮她， 刚才死的就是她。可他们一共就六个人， 现在死了两个，如果再死下去，那就只剩下她、花翎狐和孙建安，其他人可以牺牲， 一旦轮到自己时， 那就两说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二师兄， 我们已经疲于奔命， 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如迎战，或能有一线生机。”
　　孙建安清楚余音心中所想，却也明白她说的是实话， 道：“我们不仅被困在阵中， 还有仙女蜂群围追堵截，可谓是九死一生， 为了博取一线生机， 诸位莫要藏着掖着，定要齐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花翎狐出声说道：“二师兄放心， 为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定全力以赴。”
　　“布千杀阵。切记，莫要让仙女蜂近了身，否则防御罩一破，只能沦为它们的食物。”
　　四人调转仙力猛地往前飞了出去，紧接着每人占据一个方向，祭出法器，默念咒语，四把仙剑相交，快速旋转，就在仙女蜂群到达时，半空中突然出现四把仙剑的虚像，紧接着罩向仙女蜂群。
　　“千杀阵启。”
　　随着孙建安的声音落下，四人齐齐朝阵法灌输仙力，青色光芒闪烁，千杀阵成功启动，将仙女蜂群困于其中。
　　四人见状相继松了口气，大量的消耗让他们脸色苍白，一阵风吹过，身上一凉，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阵外，艾方寒将方才的情形看在眼里，问：“小碧，这个千杀阵很厉害吗？跟四象七杀阵比如何？”
　　小碧不屑地撇撇嘴，道：“千杀阵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阵法，主人嫌太低级，根本没收录，跟四象七杀阵没法比。”
　　看着掉落的仙女蜂，艾方寒疑惑道：“可看起来效果不错，已经有不少仙女蜂被杀。”
　　“那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千杀阵必破。”
　　不出小碧所料，仙女蜂群开始有组织地攻击阵法，被攻击的阵法不停地闪着光，还逐渐显现出龟裂的痕迹。
　　四人见状大惊，急忙灌输仙力，以阻止仙女蜂群破阵而出。
　　孙建安眉头皱紧，随即说道：“你们先撑着，我看看是否能将迷阵破了。”
　　花翎狐点点头，“那就拜托二师兄了。”
　　余音见孙建安撤回仙力，不禁微微蹙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给花翎狐传音道：“五师兄，我们的仙力消耗巨大，万一仙女蜂群破阵而出，那就完了。”
　　花翎狐眉头微蹙，传音道：“小师妹的意思是二师兄是在为自己恢复仙力争取时间？”
　　余音闻言急忙说道：“对不起，五师兄，我不该怀疑二师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花翎狐见余音误会，急忙解释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若我们仙力耗尽，二师兄又没将迷阵破除，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我们该怎么办？”
　　花翎狐想了想，开口说道：“二师兄，我仙力不支，能否给我几颗仙灵丹？”
　　“我这儿的丹药一共也没几颗，方才逃命时，已经消耗两颗，实在拿不出。五师弟的丹药怎么用得这么快？”
　　“我也是逃命时吃的。我的修为不如二师兄，仙力储备不足，比不过二师兄，丹药自然耗费得快。”花翎狐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若二师兄没有丹药，那就替换一下，我对阵法也有些了解。”
　　孙建安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花翎狐，质问道：“五师弟可是不信我？”
　　花翎狐装作懵懂道：“二师兄怎会如此想？我只是想让二师兄替我一下，待我恢复些，再和二师兄换回来。”
　　花翎狐向余音传音道：“二师兄果然有问题。”
　　“若他没那么想，就不会这么说。”余音向孙建安传音道：“二师兄，刚才五师兄向我传音，说你破阵是虚，偷偷恢复仙力是真，这样即便仙女蜂群破阵而出，二师兄也有一战之力。”
　　孙建安神情微怔，随即传音道：“他当真这么说？”
　　“二师兄，虽然五师兄救过我的命，可他这么诋毁二师兄，我实在听不下去。”
　　有了之前花翎狐言行打底，如今再听到余音的传音，孙建安确信花翎狐在怀疑他，并想因此孤立他。他从空间里拿出两颗丹药，递给花翎狐，道：“还是五师弟想得周到。不过我这儿只剩下两颗丹药，你们三个人要怎么分？”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孙建安在挑拨离间。
　　花翎狐微微蹙眉，自然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道：“这么巧，就只有两颗？”
　　“就是这么巧。”孙建安无奈苦笑。
　　金子离看看花翎狐，再看看孙建安，道：“二师兄、五师弟，我的仙力已经见了底，还是先给我吃吧。”
　　花翎狐看向金子离，道：“你的修为比小师妹高，存储仙力也比小师妹多，说仙力见了底，可信吗？”
　　“我是比小师妹修为高，可我消耗也大啊。”金子离的眼睛从余音脸上扫过，“再者说，以现在的情况，仙女蜂群破阵而出是早晚的事，四人中二师兄修为最高，其次是我、你和余音。余音的修为最低，就算仙力恢复，能对付得了仙女蜂群？丹药本就稀缺，还是给我们俩服用吧。”
　　余音闻言眼睛暗淡了几分，道：“三师兄说得对。我的修为最低，也是最没用的一个，若能助三位师兄脱险，余音万死不辞。”
　　“五师兄你瞧，还是小师妹懂事，懂得分析利弊，切中要害。”金子离眼珠子一转，道：“若五师弟不舍得小师妹受苦，也可以将自己的那颗丹药留给小师妹，说不定小师妹会因此感动，接受五师弟呢。”
　　孙建安扫了三人一眼，笑着说道：“我倒是觉得三师弟言之有理。五师弟不若将这颗丹药，让给小师妹吧。”
　　余音向孙建安传音道：“多谢二师兄关照。可三师兄说得没错，我修为最低，对你们来说是拖累，这颗丹药还是给五师兄吧。”
　　“丹药给你，你就拿着。放心，我会护着你。”
　　余音又向花翎狐传音道：“五师兄，他们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你千万别上当。若没有五师兄相救，我早就死了，不能再拖累五师兄。”
　　花翎狐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道，脸色有些难看，“我同意，丹药给小师妹。”
　　孙建安一挥手，一颗丹药飞向金子离，一颗丹药飞向余音。金子离一张嘴，就将丹药吃了。余音则看向花翎狐。
　　花翎狐传音道：“小师妹吃了吧。我这儿还有丹药，刚才不过是蒙他的呢。”
　　“五师兄没骗我吧？”
　　“我不会骗你。”花翎狐定定地看着余音。
　　“好，我听五师兄的。”余音这才将丹药吃了下去。
　　艾方寒双臂环胸，轻轻摩挲着下巴，疑惑道：“他们突然翻脸是怎么回事？”
　　小木皱眉说道：“他们都不是好人，各个心怀鬼胎。”
　　“我总觉着他们之间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们不知道的事？”小木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比如传音。”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个二师兄一开始提出要破阵时，其他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没过多久，那个五师兄就说自己仙力不足，向二师兄讨要丹药，二师兄怎么说的，’你不信我‘，这句话就有意思了。”
　　小木和小火对视一眼，越发迷惑起来，道：“有什么意思？”
　　“正常来说，五师兄那么说，怎么也扯不到信不信的问题。除非二师兄心怀鬼胎，心虚之下才会脱口而出。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心虚呢？”
　　小火接话道：“是他做了什么坏事？”
　　“他们之前疲于奔命，仙力消耗很大，又布置了千杀阵，所剩仙力不过三成，可为了维持千杀阵的运作，又不得不灌输仙力，恢复不及消耗，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而二师兄提出破除迷阵，不再灌输仙力，恢复大于消耗，总有彻底恢复的时候。等仙女蜂群破阵而出，他也能有一战之力。所以他以为五师兄识破了他的打算，才会问出那句话。”
　　小木和小火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艾方寒的话。小木说道：“然后呢？跟传音有什么关系？”
　　艾方寒提醒道：“你有没有留意在孙建安说不再灌输仙力，要破除迷阵时的表情？”
　　小木摇摇头，“没留意。”
　　“当时只有她微微蹙眉，很明显是猜到了孙建安的打算。可质疑二师兄的不是她，而是五师兄，所以我有理由怀疑，是这个小师妹偷偷和五师兄说了自己的猜测，五师兄这才当了出头鸟。”
　　“主人，你好厉害！”小木崇拜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笑了笑，道：“以后你多注意观察和思考，也会变得这么厉害。”
　　小木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努力，不让主人失望。”
　　小碧插话道：“二师兄拿出丹药，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关系。”
　　“没错。二师兄这招用得很好，成功离间了他和那个三师兄的关系，丹药并未落到他手上，反而给了那个小师妹。”
　　“这个小师妹看似楚楚可怜，原来心机这么深。”
　　艾方寒深以为然，“你不记得吗？之前我们撞上，就是她给了孙建安台阶下，才避免了一场争斗。”
　　

第216章
　　虽然孙建安损失了两颗丹药， 却能继续研究迷阵，花翎狐也再没了为难他的借口，于他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花翎狐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既没得到丹药，还没了阻止孙建安的借口。金子离则乐得两人不和， 这样他就能从中得利。因此， 四人本就不够坚定的关系， 在余音的挑拨中摇摇欲坠。
　　随着时间的流逝，仙女蜂虽然消耗过半，三人体内的仙力却也即将告罄，千杀阵的光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裂纹， 破阵只在须臾。
　　“丹药！”金子离看向孙建安急切地说道：“我仙力即将告罄， 二师兄快点拿些丹药出来。”
　　孙建安毫不犹豫地拿出两颗丹药， “最后两颗丹药， 给谁？”
　　如今形势危急， 金子离也顾不得其他，道：“给我和五师弟， 我们俩的修为高，就算仙女蜂群破阵，以目前的数量， 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孙建安看向余音， “小师妹如何说？”
　　余音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看向孙建安， 道：“三师兄说得对， 二师兄将丹药给三师兄和五师兄吧，这样就算破阵，咱们也有一线生机。”
　　这次余音说的是真心话， 仙女蜂群如今只剩下半数，他们四人联手确实有一战之力。
　　孙建安有看向花翎狐，“五师弟素来怜香惜玉，这次……”
　　花翎狐的脸色同样苍白，清楚孙建安又在挑拨离间，只是体内的仙力所剩无几，如果再继续下去，一旦仙力枯竭，便再无战力。
　　花翎狐传音道：“小师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出事。”
　　余音在心底冷哼一声，却传音道：“我相信五师兄。”
　　花翎狐闻言松了口气，看向孙建安，道：“丹药给我。”
　　孙建安看了一眼余音，道：“丹药可以给你们，但小师妹仙力枯竭，不能再灌输仙力，先让她撤出。”
　　“那怎么行？她一旦撤出，我们所要灌输的仙力会比之前还多，那丹药吃了和没吃岂不一样？”金子离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既然要撤，那就等我们一起撤。”
　　孙建安眉头微蹙，道：“每拖一会儿，死掉的仙女蜂就越多，咱们的胜算就越大。”
　　“你说得没错。可我们的仙力也在消耗，一旦仙力枯竭，就等同于废人，到时候连逃命都逃不了。”花翎狐开口说道。
　　听到这儿，金子离即刻停止灌输仙力，佯装仙力枯竭，踉跄了两步，倒在了地上，“二师兄，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阵法被破，仙女蜂群脱困而出，朝着众人就飞了过来。
　　孙建安的脸色极为难看，急忙掏出法器迎战。他原本想让他们再消耗消耗仙女蜂群，自己才有把握脱困，不承想金子离竟突然停了手。
　　“二师兄，快给我丹药，我仙力枯竭，根本无法战斗。”
　　孙建安闻言脸色越发难看，却不得不将丹药给了他们。
　　花翎狐得了便宜还卖乖，道：“那就多谢二师兄了。”
　　两人急忙服下丹药，随即运转灵力，准备迎战。
　　艾方寒在阵外看着，不禁轻笑出声，道：“还真是谁也不想吃亏。就他们这样，即便渡过了仙女蜂的难关，也会死在彼此的算计中。”
　　小碧接话道：“仙女蜂最为记仇，死伤这么多同伴，为了复仇，它们的战斗力会直线飙升，将是之前的几倍。看着吧，他们的战斗会异常惨烈。”
　　“还有这种习性？”
　　“是。”
　　果然如小碧所说，仙女蜂群的数量虽然减少了，可战斗力强悍不少，四人只能勉力支撑，很快便出现了伤亡，死的是金子离。
　　金子离和林奇一样，本想拉余音垫背，可孙建安和花翎狐都护着她，最后的结果是他成了他们三人的垫背。他死时跟林奇一样，凄厉地诅咒三人，咒他们不得好死。第二个死的是花翎狐，是为了保护余音，被仙女蜂刺中了脖子，一阵麻痹后，身子便无法动弹，最后在余音惊恐的眼神中，自爆了丹田。
　　人仙境的修士自爆丹田的威力，相当于地仙境高阶修士的全力一击，仙女蜂被炸死很多，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自爆的余波震得余音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被炸得只剩下血肉的花翎狐。她清楚花翎狐爱慕自己，只是她心气高，压根看不上他，对他示好，也是想利用他，为她谋取利益，没想到他竟为了她自爆丹田。
　　孙建安也被震得五脏六腑移位，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仙女蜂还有残存，他不能立即疗伤，再次拎着法器，朝残存的仙女蜂挥去。
　　艾方寒转头望向小碧，道：“你说他们能破阵而出吗？”
　　“这是困仙阵，不是普通迷阵，虽然比不上迷天大阵，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
　　艾方寒点点头，“那咱们走吧，在这儿浪费了不少时间。”
　　“主人，我只是说阵法不好破，并不能保证他破不了阵。万一他破阵而出，主人有重宝的消息会被传出，之后会麻烦不断。我觉得还是杀人灭口好。”
　　“大不了我换副容貌，他还能认出我不成。”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如果我有重宝的消息被散出去，那重宝就跟他们没关系了。以他们贪婪的性子，绝不可能把消息散出去。”
　　“主人，想在仙界行走，不能心慈手软。”小碧清楚艾方寒的心性，忍不住劝解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也有我的处世原则。”艾方寒清楚小碧是担心他，安抚道：“你放心，下次再遇到他，若再找我麻烦，我定亲手杀了他。”
　　小碧见艾方寒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劝。
　　艾方寒变换了容貌，带着三小只继续寻宝之路。转眼半个月过去，艾方寒来到了玉霞谷，据说太阳升起和太阳落下时，站在这里看出去，会看到红色的山脉，就像血玉一般。
　　这里还是玉华仙草的生长地，玉华仙草是炼制养灵丹的主要仙草之一，养灵丹则是温养精神力的丹药。飞升成仙后，仙人对精神力越发看重，甚至高于修为，因为精神力的强弱，决定每个仙人未来的发展，通俗点说，拥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是达到更高境界的基础。
　　艾方寒来玉霞谷，只带了小木，小木是精灵，可以随意变换容貌。不过，他这次并未化作人形，而是变成一根木簪，插在艾方寒的头发上，此时的艾方寒是长发造型。
　　“主人，从这儿往南五百米，有两棵玉华仙草。”小木传音道。
　　艾方寒眼睛一亮，没想到刚进玉霞谷，就有了收获。他拿出刘瑾送他的指南针，确定方向后，抬脚走了出去。
　　因为玉霞谷是玉华仙草的生长地，来这里寻找仙草的人很多，不过短短两百米，艾方寒就碰到了三波人，其中便有隐门的弟子。带队的是个少女，面若桃花，肤如凝脂，极为漂亮，只是神情冷漠，看上去难以亲近。
　　艾方寒来到目的地附近，看向迎面而来的修士，传音道：“玉华仙草还在吗？”
　　“还在。”小木回道：“这两株玉华仙草所在的位置很隐秘，如果无人引导，极难发现。”
　　艾方寒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眼看着到手的东西，就这么飞了。待那些人离开，他才在小木的指引下，朝着玉华仙草所在的位置走去。七拐八绕地，把艾方寒给绕晕了，如果没有小木指引，压根找不到。
　　“主人，就是这儿。”
　　艾方寒看向石壁上的玉华仙草，不禁大喜过望，道：“居然是上品，而且还是两株，真是不虚此行！”
　　艾方寒没敢耽搁，急忙跑过去，开始采摘玉华仙草，一刻钟后，顺利采摘完成。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说话声。
　　“师姐，就是这儿，这里有玉华仙草，我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看得一清二楚。”是个男声，听上去有些稚嫩，是少年的声音。
　　“嗯。”这是个女生，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能听出语气中的冷漠。
　　艾方寒一听，脑海中浮现隐门领队的那个少女，不禁暗道不好，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进入识海空间。那个少女的修为跟他相当，已经到达地仙境九级，只差一次顿悟，便能进入天仙境。只有她一个人还好说，可她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地仙境修士，若真动起手来，他一个人恐怕不是对手。
　　少女名叫玉锦，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其实年龄已有千岁，是隐门这一辈中的大师姐，天赋极高，即便在仙界也是罕见。她原本在闭关，冲击天仙境，可闭关三年，修为一动不动，知道并非修为不够，而是缺少打破壁垒的一次顿悟。于是，她便出了关，主动接下带领门下弟子历练的任务。
　　方才说话的少年叫雷章，是玉锦的师弟，之前寻找仙草时，一时不慎摔了下来，看到了那两株玉华仙草，于是便献宝似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玉锦。
　　一行人来到仙草所在的位置，却发现空空如也。
　　雷章一怔，随即皱紧眉头，道：“师姐，你要相信我，我刚才明明看见这里有两株玉华仙草。”
　　玉锦的目光盯着石壁，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雷章懊恼道：“早知如此，我就先将仙草采了。”
　　玉锦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道：“下次注意，莫再做这种蠢事。”
　　雷章急忙跟上，道：“师姐，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他凭什么捷足先登，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就是机缘，怪不得别人。”
　　

第217章
　　艾方寒回到识海空间， 除了三小只，其他人都在生命之泉中修炼。他并未着急离开，而是在空间中打理仙草田， 以往的灵草田都是小丹在打理，现在他做起来， 还真有些手忙脚乱。没办法， 城里的娃从没下过地， 很多人都是五谷不分，更别提种地了。
　　“主人，这颗也是仙草，你怎么给拔了？”小木捡起被扔在一边的洛阳花幼苗， 不解地问道。
　　“啊， 这也是仙草吗？”艾方寒有些蒙。
　　小木解释道：“主人， 这是洛阳花的幼苗。”
　　艾方寒闻言讪讪地笑笑， 道：“如果再把它种下去， 还能活吗？”
　　小木看看手里惨不忍睹的幼苗，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 道：“应该不能了吧。”
　　小碧接话道：“可以。只要把它泡进生命之泉，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生根。”
　　“那就给它泡着。”艾方寒急忙说道。
　　小木取了些生命之泉， 将幼苗泡了起来。
　　“还有哪些是幼苗？”未免再出现这种情况， 艾方寒虚心请教道。
　　小木细心地为艾方寒指认，艾方寒则虚心地认着，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打理， 灵草田又扩大了规模。他看着面前井然有序的仙草田，很有成就感，突然就爱上了种植。
　　“那些幼苗都用生命之泉灌溉吧， 这样能长得快些。”
　　艾方寒想到就做，运转仙力，引生命之泉灌溉幼苗。浇过水的幼苗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让人看着就打心眼里高兴，“原来这就是种植的乐趣。”
　　“主人，它们很喜欢你呢。”小木笑着说道。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以后我还得拿它们炼丹，如果把它们想象成人，我可就下不去手了。”
　　小木困惑地眨眨眼，道：“主人，这不是它们生来的使命吗？”
　　艾方寒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小木点点头，“若是没有价值，那跟地上的野草有何区别？”
　　艾方寒伸手摸了摸小木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世间万物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谁都不能剥夺。当然，物竞天择也是自然法则，想要生存下去，就只能变强，不然就会和这些仙草一样，成为别人的猎物。”
　　小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主人，我现在不懂，不过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小木最棒！”
　　艾方寒扫了一眼仙草田，便又开始了疯狂炼丹模式，直到一个月后，才停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道：“他们应该走了，咱们出去继续寻宝。”
　　小木的眼睛亮晶晶的，“主人，我发现了好多好多玉华仙草。”
　　艾方寒闻言疲惫一扫而空，急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就在一个山洞里，藏着大片的玉华仙草。”
　　“那赶紧走。”艾方寒先放出神识，感应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出了识海空间。
　　他们出来的时间是晚上，而且是深夜，月亮已经开始西斜，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声。这里本就偏僻，再加上月黑风高，压根没有人。
　　艾方寒对此很满意，问道：“小木，你说的那个山洞在哪儿？”
　　小木答道：“主人往南走十米，再往东走二十米，就能看到一个挂满藤蔓的山洞，玉华仙草就在山洞里。”
　　艾方寒拿出指南针，按照小木说的，先往南走了十米，又往东走了二十米，面前是个山壁，长约十几米，其上确实有藤蔓，可没见有山洞。
　　“主人，山洞就在藤蔓之后。”
　　小木运转灵力，分开了那些藤蔓，一个漆黑的山洞随之出现，洞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进出，再加上层层叠叠的藤蔓遮挡，很难被人发现。
　　艾方寒没有犹豫，径直钻了进去，“小木，你把藤蔓恢复成原状。”
　　小木应声，将藤蔓恢复原状。
　　艾方寒意念一动，身前便出现了一团火球，将山洞照亮，洞口之后，是个通道，也是只能容一个人行走，就周围的石壁来看，应该是个天然形成的。他放开神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一般这种地方都有仙兽守护，避免阴沟里翻船，还是得多加小心。
　　小木见状出声说道：“主人，我检查过了，这里很安全。”
　　“小木真棒！”艾方寒先是肯定了小木，随后又说道：“不过，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得万事小心，尤其在这种拥有宝物，又未知的地方。”
　　“主人，小木明白了。”
　　艾方寒已经感应到能量波动，就像起起落落的海浪，还伴随着独属于玉华仙草的香味。玉华仙草的味道很淡，必须凑到花前用力嗅，才能闻到味道。如今香味竟这般浓郁，还传出那么远，足以说明有很多玉华仙草。
　　艾方寒压住心底的兴奋，往前走得越发小心，发现越是往前走，山洞越宽，直到他来到目的地。他顺着火光看过去，竟看不到对面的石壁，意念一动，又出现几个火球，顺着两边的石壁，每两米一个，将整个空间照亮。面前这个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正中间的位置有个温泉，正咕咕往外冒着热气，温泉四周长着密密麻麻的玉华仙草。
　　艾方寒被面前的景象震撼，随后便是狂喜，道：“小木，我们发财了！”
　　小木见艾方寒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些都是主人的！”
　　艾方寒并未被兴奋冲昏头脑，眼睛看向正中间的温泉，随即将小碧叫了出来，“你下去看看，里面是否有守护仙兽。”
　　小碧点点头，拿着小法杖，朝着温泉飞去。
　　艾方寒不放心地叮嘱道：“小心点，如果发现不对，马上回来，不要逞强。”
　　“主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艾方寒的神识一寸一寸地扫过山洞，确定除温泉外，并未发现其他生物，便又将小火叫了出来，道：“先采上品玉华仙草，采完之后是中品，最后是下品。”
　　两小只应声，一左一右沿着石壁采摘，艾方寒则直直地朝温泉走，以防小碧出事。可小碧下去许久，也没见上来，给他传音，也不见他回，艾方寒有些担忧，将手里的玉华仙草扔进识海空间，便朝着温泉走去。
　　“主人，快来！”小碧的声音传来，语气十分激动。
　　艾方寒以为他出了事，顾不得其他，纵身跳下温泉。待他下来，才发现别有洞天，这不是温泉，这是深潭，甚至比修真界的碧龙潭还深。他越是下潜，温度越高，半个小时后，水温已经高到以他仙人之躯都觉得烫的地步。
　　“小碧。”潭底很黑，艾方寒只能看清面前两米的距离，不得不给小碧传音。
　　“主人，我在这儿。”
　　艾方寒很快便锁定了小碧的方向，飞快地游了过去。面前突然有了光，是火红色的光，小碧就悬浮在光的旁边，一把小剑被火红色的光包裹。
　　小碧感应到艾方寒，朝着他游了过来，兴奋地说道：“主人，是小剑，我们找到小剑了！”
　　艾方寒一怔，有些茫然地问道：“你说的小剑是……”
　　就在这时，被光芒包裹的小剑发出一声嗡鸣，紧接着艾方寒便感觉到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而那把小剑朝他飞了过来，悬浮在他面前。
　　“主人。”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方寒看向小剑，试探地问道：“你在叫我？”
　　小剑摇身一变，变作少年的模样，随即单膝跪地，道：“灵拜见主人。”
　　艾方寒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道：“跪拜就免了吧，我接受不了这个。”
　　灵起身，一板一眼地说道：“谢主人。”
　　艾方寒打量着他，冷漠疏离的气质跟小冰很像，却比小冰多了几分凌厉，跟他剑灵的身份很相符，“你是我之前的法器？”
　　尽管艾方寒没有有关灵的记忆，可就小碧和灵的表现来看，灵应该是他之前的法器。
　　“是。”灵行礼道：“灵为没能陪伴主人身边，而深感愧疚。”
　　艾方寒再次搀扶他起来，无奈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以后咱们说话就说话，不用行礼。”
　　“是，主人。”灵拱手行礼。
　　艾方寒看得哭笑不得，向小碧传音道：“他以前也这样吗？”
　　“嗯，他就是这副德行，做什么都一板一眼，就像个老古董。”吐槽归吐槽，能找到以前的伙伴，小碧还是很高兴的。
　　艾方寒出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当年，主人被迫进入轮回，我们被留在仙界，仙帝对我们不放心，便派人围剿我们。我们无用，未能赢得了仙帝，伤的伤，陨落的陨落。我逃窜至此，苟延残喘到今日。”说到这儿，灵再次跪倒，“灵无用，让主人蒙羞，求主人责罚。”
　　艾方寒这次没去扶，而是沉下脸色，道：“起来，这是命令！”
　　灵起身，“灵遵令！”
　　“以后不得再行大礼，这也是命令，听到没？”
　　灵闻言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拱手道：“是，灵遵令！”
　　艾方寒无奈地摇摇头，没再强求，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得慢慢来，“你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回主人，已经恢复五成。只是我暂时不能露面，一旦仙帝发现，就能锁定主人的位置。”
　　“现在也用不着你，回识海空间好好养伤，小丹也在，你正好跟她做个伴。”
　　“是，主人。”
　　艾方寒并未在灵脸上看出丝毫惊讶，看来小碧已经跟他讲述了他们相遇后发生的事，“既如此，那就走吧，还有很多活等着干呢。”
　　

第218章
　　艾方寒让小剑回了识海空间， 自己则带着小碧回到地面，小火和小木还在采摘玉华仙草，耽搁的这一会儿工夫， 他们已经采摘了不少。
　　“主人，你们没事吧？”小木见他们出来， 忍不住关切地问。
　　“没事。赶紧干活， 万一被人发现， 不仅仙草保不住，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虽然玉华仙草只是炼制中阶养灵丹的仙草，金仙境以上的修士用不着，可这样的人都有子侄或弟子， 对他们可是有大用处。一旦被人发现， 定然会有一场战斗， 艾方寒可不想节外生枝。
　　“主人， 何不铲下整块地皮， 送进识海空间。”小碧提议道。
　　“倒是个好主意。”
　　艾方寒立马行动起来，可这件事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却极难。这层地皮只有浅浅的一层土壤，其下全是岩石，他本想把岩石切开， 没想到这岩石十分坚硬， 切起来要耗费大量仙力，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在小木的帮助下， 尽量不伤玉华仙草的根系的前提下，一点一点地切土。整个过程不仅耗费仙力，还耗费大量精神力， 等整块地皮切开，送进识海空间，已经是六个小时后了。
　　艾方寒刚要坐下来歇会儿，突然感觉丹田一热，紧接着修为便突破了地仙境，进入天仙境。他微微一怔，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回过神来后，带着三小只进入识海空间。他将打理仙草田的事交给三小只，便走进生命之泉打坐，打算巩固一下修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就是六个月，艾方寒一直处于一个十分玄妙的状态，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变成了一棵植物，经历了植物生长的全过程。种子埋进土里，慢慢生根发芽，然后破土而出，长出茎和叶，绽放美丽的花，最后花期结束，花瓣飘落，茎叶枯萎，只剩下一个丑陋的杆子，可扎进土里的根，在第二年的春天，又会长出新的茎叶，开始美丽的花。
　　“主人又要进阶了！”小木兴奋地说道。
　　“主人现在正处在顿悟当中，时间越长，进阶越快。”灵站在一旁解释道。
　　“从天仙境进入金仙境可是一道坎儿，很多人困在天仙境，终其一生无法进阶，而主人竟只用了一年时间，便接连突破天仙境和金仙境。”艾小暖忍不住惊叹。
　　“主人又岂是凡人能比。”灵转头扫了身旁的众人一眼，道：“主人进入金仙境，你们也会跟着进阶，准备吧。”
　　除小火和小碧以外，其他人都点了点头，楚未熙也不例外。他原本在闭关中，很突然地提升了等阶，而且是如坐火箭一般，从人仙境跳到地仙境，醒来后才知道原来是艾方寒进阶了天仙境，心中既庆幸又失落。失落的是他们刚进入仙界没多久，艾方寒就落下他一个大阶。庆幸的是他们之间有契约，艾方寒进阶，也会带动他进阶，这样至少不会落下太多。
　　艾方寒醒来时，修为停在金仙境五级，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次的进阶竟然跨越了两个大阶。
　　“主人，你醒了！”小碧挥动着翅膀，朝艾方寒飞了过来。
　　艾方寒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还在修炼，道：“我闭关多久了？”
　　小碧答道：“一年零八个月。”
　　艾方寒吃了一惊，道：“那岂不是说我离开现代快两年了？”
　　小碧点点头，道：“嗯，那边应该是腊月，快过年了。”
　　艾方寒看了一眼楚未熙，问道：“他闭关多久了？”
　　“他是半年前开始闭关。”
　　艾方寒犹豫了一会儿，道：“算了，还是让他接着修炼吧，咱们回去。”
　　艾方寒意念一动，出现在山洞内，没了灵和玉华仙草，山洞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空荡荡、阴森森的。艾方寒没有逗留，很快便离开了山洞，径直朝着通道入口走去。途中，他遇到了熟人，是灵门的二师兄孙建安。
　　艾方寒看着迎面走来的孙建安，惊讶道：“他竟然没死！”
　　小碧接话道：“我就说留着他是祸患，主人不该心慈手软。”
　　艾方寒安抚道：“我现在是金仙境五级，他不过是地仙境，再来十个，我也不怕他。”
　　小碧反应过来，道：“那倒也是。”
　　艾方寒佯装不认识孙建安，与他擦肩而过。
　　孙建安却觉得艾方寒有些熟悉，走出去没多远，便又回了头，道：“你站住。”
　　艾方寒充耳不闻，淡定地继续往前走。
　　孙建安见状快步上前，朝着艾方寒就抓了过去，就在他要抓到艾方寒时，突然一股强悍的力量迎面而来，将他打飞了出去。’噗‘，他在半空吐出一口鲜血，随后接连撞断了几棵树，才堪堪停下来，摔在地上又吐出两口鲜血，那鲜血里还混杂着内脏的碎块。他不禁惊骇万分，对方只是挥挥手，便打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其修为甚至比他师尊还要高。
　　艾方寒身影一闪，来到孙建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一只蝼蚁，敢碰本尊，找死吗？”
　　孙建安强撑着重伤的身子，跪在地上，解释道：“前辈饶命，晚辈是认错人了，才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宽恕。”
　　艾方寒冷冷地问道：“哦？你把本尊认成谁了？”
　　“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小贼。他害死晚辈诸多师弟师妹，与晚辈有不共戴天之仇。”
　　“一个小贼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你可是在糊弄本尊。”
　　“没有！晚辈不敢！”强大的威压倾泻而下，压得孙建安又吐出一口鲜血，“前辈饶命，晚辈不敢欺瞒，晚辈说的都是实话。如今灵门已对他下了必杀令，只要碰到，立刻斩杀！”
　　艾方寒闻言眼神一冷，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竟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放开神识，见四下无人，对孙建安使用了搜魂术。那天，自己离开后，孙建安除掉了剩下的仙女蜂，便与余音一起坐下调息，待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开始着手破解迷阵，只是无论怎么折腾，也没能破阵而出，只能等着有人发现，助他们脱困。
　　他们很幸运，遇到了隐门弟子，也就是与艾方寒曾有一面之缘的玉锦。她带着师弟师妹寻找仙草时，误入了迷阵，随后破阵而出，算是解了孙建安和余音的困境。后来，两人回了灵门，将那些灵门弟子的死，全部推给艾方寒，将自己摘出去。灵门掌门大怒，对艾方寒发了追杀令。孙建安再来艾苍山，就是为了找他。
　　虽然那些人的死是跟他有关，可归根结底是他们先对他动了歹念，他还心慈手软地放了他们一码，所以落到如今的境地，不怪他们，只怪他还活在现代世界，没能适应仙界的生存法则。
　　艾方寒抬手，一掌打在他的脑袋上。
　　孙建安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倒在地上，渐渐熄灭的眼神中尽是懊悔和恐惧。他的脑袋外表看上去没事，可内里已经被摧毁，包括他的神魂，甚至连离体的机会都没有。
　　艾方寒意念一动，孙建安的尸体被火焰包裹，不过一分钟的工夫，偌大的人就烧成了灰，随后一阵风吹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主人，你没事吧？”察觉到艾方寒的心绪起伏，小碧忍不住担忧地问。
　　艾方寒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没事。走吧，咱们回家过年。”
　　小碧点点头，“嗯嗯，回家过年。”
　　时隔两年没有回家，艾方寒心里有些愧疚，也不知道刘玉华现在怎么样了。他钻进通道，回到阳台，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熟悉的书桌，熟悉的课本，并未因为房子大了，他离开两年而发生变化  。
　　艾方寒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房子里静悄悄的，刘玉华和艾方远都不在。艾方寒走到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按了一下开关键，屏幕随即亮起，上面的电量显示百分之九十。他心里五味杂陈，既感动又内疚，虽然有艾方远陪她，她却并未忘记他这个儿子，反而时刻惦念着。
　　艾方寒打开通讯录，给刘玉华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气中满是不确定，“方寒？”
　　“妈，是我。”话一出口，艾方寒忍不住眼眶发酸，嗓子里像是噎了棉花。
　　“我和方远出来买年货，马上就回家，你等着。”
　　“妈，不着急，你们慢慢买。”
　　刘玉华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母子连心，艾方寒清楚刘玉华一定是没忍住，不想让他听出来。他擦擦眼角，转头看向小碧，说：“这次回来，我想待一段时间再走，好好陪陪她。”
　　小碧清楚刘玉华对于艾方寒的重要性，况且他也喜欢刘玉华，说：“听主人的。反正有生命之泉在，识海空间不缺仙灵气，他们想闭关就闭关，不想闭关就出来走走。”
　　“嗯。”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底激荡的情绪，重新打开手机，给黄立念回信息。手机里有许多黄立念发来的信息，他是除刘玉华外，唯一知道艾方远是替身的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问他是否回来。
　　信息刚发出去，黄立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艾方寒接通电话，叫道：“小叔。”
　　黄立念沉默了一会儿，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还没见到我妈。”
　　“这次打算在家待多久？”
　　“不确定，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
　　“方艾的经营很顺利，预定很多，每年的分红都准时打到你卡上了。”
　　“我相信小叔，不用跟我说这个。小叔要是有空，就和旭哥一起，来我家聚餐。”
　　“那就这周末吧，正好有空。”
　　艾方寒看了看日历，明天就是周末，笑着说：“好。”
　　

第219章
　　刘玉华回来得很快， 艾方寒刚刚把饭煮上，就听到了开门声，探出头看向门口。过去两年， 刘玉华不仅没变老，还年轻了些， 气色越发好了。艾方远下意识地接过她的包， 挂在门口的挂钩上， 动作很自然，明显已经形成习惯，足以说明他对刘玉华是真的好。艾方寒对此很满意，却也有些心酸， 有种老妈被人抢走的感觉， 突然就理解了家里的老大听到父母要二胎的那种排斥感。
　　小碧也跟着出了厨房， 向刘玉华打招呼道：“阿姨好。”
　　“小碧回来了。”刘玉华笑着应声。
　　“妈， 不是说不着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们就准备回来了。”刘玉华换好拖鞋，朝厨房走去， 探头往里看了看，见只有艾方寒和小碧，忍不住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
　　“他们都在闭关。”艾方寒洗了洗牛肉， 放在案板上切， “我打算除夕再叫他们。”
　　“牛肉打算怎么做？”刘玉华挽了挽袖子，眼睛扫视着案板上放置的食材。
　　“打算爆炒。”艾方寒转头看向小碧， “你把辣椒洗洗， 再把洋葱剥了。”
　　“好。”小碧伸手去拿辣椒，却被刘玉华截了和，“阿姨？”
　　“你去玩吧， 我来打下手。”刘玉华顿了顿，接着说：“对了，我点了奶茶，一会儿有人送来，你听着点。”
　　小碧看向艾方寒，艾方寒笑着说：“去吧，想玩什么玩什么。”
　　小碧应声，转身走出厨房，正碰上要进来的艾方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擦肩而过。艾方远虽然是艾方寒的替身，却有了自己的意识，小碧总觉得这是一种背叛，所以对艾方远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淡。
　　“哥。”
　　艾方远是艾方寒的替身，不仅复制了他的容貌，还复制了他的智商，清楚小碧为什么对他是这副态度，心里既无奈，又有些失落。
　　艾方寒点点头，问：“还有半年就大学毕业了，怎么打算的？”
　　“我是想回来找份工作，陪着妈，可妈不同意。”
　　见艾方寒看过来，刘玉华出声说道：“他的成绩好，完全可以继续读下去，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况且，我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就算你们都不在，我也不会寂寞。”
　　“妈，你跟王叔怎么样了？”艾方寒想到了王志斌。
　　“我们挺好的。”刘玉华将洗好的辣椒放到案板上，又开始剥洋葱，“感情很稳定。”
　　“妈，你们没想过结婚吗？”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
　　刘玉华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剥着洋葱，说：“他倒是提过，是我没答应。”
　　“为什么？”艾方寒不解。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没必要再进一步。”
　　对此，艾方寒完全尊重刘玉华的意愿，“那王叔什么意思？”
　　“他不强求，说我什么时候愿意嫁了，他就什么时候娶。”说话时，刘玉华脸上带笑，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艾方寒见状放了心，转移话题道：“奶茶店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很红火。我还跟你杨姨合伙开了家食品厂，专做小饼干，销量很不错。”说到这儿，刘玉华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杨姨在咱们小区买了房子，就在9号楼。”
　　“这是好事啊，等改天我去瞧瞧。”艾方寒见艾方远在一旁站着不说话，怕他尴尬，拿了豆角给他，“你摘一摘，等会儿做铁锅炖。”
　　“好。”艾方远接过豆角。
　　“对了，于晨谈了个女朋友，说年前会过来，让你杨姨瞧瞧。”
　　“是吗？”艾方寒探头看向艾方远，“方远呢，谈女朋友了吗？”
　　艾方远摇摇头，说：“没。”
　　“没喜欢的？”
　　“嗯。我学的专业，女生很少。”
　　艾方寒只是和他对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他不把他当替身，可事实他就是，只要他不死，他就不死不灭，如果在这里谈恋爱，只能眼看着心爱的人一天天老去，直到他老死，这样的悲痛，普通人是无法承受的，所以他才控制着自己的心。
　　“对了，我刚才跟小叔打了电话，他说周末来咱家吃饭。”
　　“周末？”刘玉华掏出手机看了看，“周六还是周日？”
　　“就是明天。”
　　“那明天早起去菜市场，多买点菜。”刘玉华将洋葱放到案板上，“我们的食品厂能有这么好的销路，你小叔帮了不少忙，就趁这次过来，好好谢谢他。”
　　“都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
　　刘玉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你倒是不见外，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
　　“我说的可是小叔的原话。”艾方寒将洋葱递给艾方远，“洗洗，不然待会儿切，又要辣眼睛。”
　　艾方远将洋葱洗了洗，又递了回去。
　　“人家那是客气，咱们可不能没有分寸。”刘玉华又拿起胡萝卜和土豆，开始去皮。
　　“妈，您千万别跟小叔客气，他跟别人不一样，人特好，特真诚。您跟他客气，就是不认可他这个人，他会伤心的。”
　　黄立念是除刘玉华外，艾方寒最挂念的人，也是除刘玉华外，对他最好的人，那种好是发自内心，不求回报的好。
　　“这样吗？”刘玉华怀疑地看着艾方寒。
　　“我跟小叔认识多久了，他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他和我的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您见过有儿子跟老爹客气的吗？”
　　“你认爹，经过我同意了吗？”刘玉华一巴掌拍在他身上。
　　“哎呦。”艾方寒夸张地叫了一声。
　　小碧正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到敲门声，急忙起身道：“来了，等等。”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于晨，小碧见过他，他却没见过小碧，后退一步，看了看门牌号，问：“你是……”
　　“方寒是我哥。”小碧看向他手里的奶茶，“阿姨说你会过来送奶茶。”
　　听到动静的刘玉华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小晨，快进来。他是小碧，方寒的表弟。”
　　小碧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于晨走了进来。
　　“阿姨，奶茶拿来了。”于晨将奶茶放到桌子上。
　　“辛苦你跑一趟，坐下歇会儿。”
　　“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于晨看向厨房，问：“方寒呢，在做饭吗？”
　　“嗯，做饭呢，别走了，就在这儿吃吧。”
　　艾方寒看向艾方远，小声说：“你出去打个招呼。”
　　“哥不出去？”
　　艾方寒笑着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世界，他们也都是你的朋友，当然是你出去招呼。”
　　艾方远感激道：“谢谢哥。”
　　“你把妈照顾得很好，该道谢的是我。”
　　“这是应该的。”艾方远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厨房。
　　小碧见状眉头微蹙，抬脚进了厨房，“主人，我帮你打下手。”
　　艾方寒打开燃气灶，转头看向小碧，传音道：“为什么对他那么大敌意？”
　　小碧被问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诚实地说：“没有敌意，就是不想亲近。”
　　“你觉得他有了自己的意识，脱离了我的掌控，就相当于背叛了我，对吗？”艾方寒打开瓶盖，往锅里倒了些油。
　　小碧诚实地点点头。
　　“他的自我意识是我赋予的，并不是背叛。”艾方寒很认真地看着他，“小碧，他是我们的同伴，不是我们的敌人。”
　　“主人，给我点时间。”
　　艾方寒笑了笑，“好，不着急。”
　　艾方寒将切好的葱姜放进锅里，炒香后，再放切好的牛肉，肉碰到热油，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很快便传出了香味。
　　“小碧，奶茶来了，快去喝吧。”刘玉华进了厨房。
　　“谢谢阿姨。”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今天人少，要的奶茶多，多喝几杯。”
　　“好。”小碧配合地走出了厨房。
　　刘玉华走到艾方寒身边，小声说：“你怎么不出去？不是说要和于晨好好聊聊吗？”
　　“我不是在做饭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随时约。”艾方寒快速翻炒着，说出的话却是清楚地传进刘玉华耳朵里。
　　“倒也是。”刘玉华走到案板前，拿起了菜刀，问：“土豆和胡萝卜是要切块吗？”
　　艾方寒正忙着爆炒牛肉，听到刘玉华这么问，下意识地回道：“要做铁锅炖，当然要切块。”
　　刘玉华放下菜刀，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浑小子，你这是在质疑我吗？”
　　“没有，没有，我错了。”艾方寒急忙求饶。
　　看着他歪着身子向她讨饶，就像小时候一样，刘玉华突然感觉鼻头有些发酸，曾经那么小小的一团，如今已经长这么大，甚至成长到她难以触及的高度。她总觉得他们母子之间变得远了，虽然拼命告诉自己，儿子长大了，也该离开家了，可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怎么舍得。
　　艾方寒敏锐地察觉到刘玉华的情绪变化，关了燃气罩，转头看过去，关切地问：“妈，你怎么了？”
　　“没怎么。”刘玉华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是辣椒太呛，呛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却是有些呛。不过这也说明辣椒够味，我抄的这盘牛肉，一定是全场最佳。”艾方寒见她不愿说，也没勉强，拿盘子将炒好的菜盛出来，递给刘玉华，“于晨还在，我不方便出去。”
　　“吹牛不上税，你就使劲儿吹吧。”刘玉华调整了心情，端着菜出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艾方寒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又不傻，当然清楚她为什么难过，只是有些事必须做，就像雄鹰注定要在天空翱翔一样。
　　

第220章
　　艾方寒在现代留了一年多， 带着刘玉华四处旅游，原本刘玉华是不想去的，后来发现经过丹药的调理， 已经不再晕车，便由着艾方寒带着她自驾游， 再加上小碧、小火和艾方远， 五个人正好一车。
　　这一年多的时间， 小碧和艾方远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艾方寒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他人则一直在闭关的状态，尤其是楚未熙，好似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只知道修炼的武痴， 只有过除夕那天被艾方寒叫醒， 陪他过了年， 随后便又进入闭关状态。时间不负苦心人， 楚未熙的修为也从地仙境一级， 升到了地仙境九级，只差一步就能进入天仙境， 这样的进境在整个仙界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与楚未熙正相反，艾方寒基本不怎么修炼，只是在晚上回到识海空间， 任由功法自行运转， 即便这样他的修为也从金仙境五级到了金仙境九级，再进一步就能进入星君境。
　　时隔一年多， 艾方寒重新回到艾苍山， 带着三小只再次开启寻宝之路。找完南山找北山，有小木这个作弊器，再加上艾方寒的修为， 可以说是收获满满。识海空间的仙草田一再扩张，现在都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每每艾方寒站在仙草田前，都会很有成就感。
　　北山除了仙草外，还有不少仙兽，艾方寒曾遇到过一只金仙境的黄金虎。黄金虎的领地有金蝶仙草，金蝶仙草是制作高阶仙灵丹的仙草，金仙境以下的修士压根不敢靠近，艾方寒本想悄咪咪地进去，采摘了仙草就离开，却误打误撞进了黄金虎的老巢，发现了大片的金蝶仙草。
　　俗话说得好，财帛动人心，为了大片的金蝶仙草，艾方寒跟黄金虎斗智斗勇。两个月后，他不仅拥有了大片金蝶仙草，还收服了黄金虎。其实这个过程，黄金虎还是很憋屈的，艾方寒不跟他打，就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采摘金蝶仙草，每当被发现，艾方寒都会消失不见，等他稍稍放下警惕性，艾方寒又出来采摘金蝶仙草。就这么持续了一个多月，黄金虎巢穴里的金蝶仙草被薅秃了一片，黄金虎愣是没碰到艾方寒一根手指头，换成谁不憋屈。
　　后来，黄金虎打算跟艾方寒死磕，吃喝拉撒全不干，就守着他的巢穴，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小贼抓住，然后吃得他连骨头渣都不剩。艾方寒本想故技重施，结果刚偷偷摸摸地出来，还没来得及采摘，就感觉到了一阵杀气，然后想也没想直接回了识海空间。
　　黄金虎已是金仙境，可见其智商有多高，几次下来便搞清楚了规律，艾方寒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消失，又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说明艾方寒消失后不能移动位置，所以他就在原地守着，就等着艾方寒这只兔子自动送上门。
　　艾方寒见不打不行了，索性就跟黄金虎来了一场硬碰硬的较量，没有技巧可言，几乎拳拳到肉。黄金虎以为他不屑使用战技，高傲如他自然也不会用，于是两个金仙境的强者，来了场肉搏战，最后的结果是艾方寒赢了，倒不是他实力有多强，主要是他打起来毫无章法，黄金虎压根猜不透。于是，被打得很惨的黄金虎，被艾方寒征服了，主动跟艾方寒契约，成了他的仙兽。
　　黄金虎和艾方寒契约后，被带进识海空间，不禁震惊地瞪大了虎眼，直说捡到了大便宜，进入生命之泉，就不打算出去了。艾方寒有些哭笑不得，尤其看到他的人身后，本以为他会和烈焰一样，是个荷尔蒙爆棚的硬朗帅哥，没想到竟然是个性感大美女，名字叫月姬。跟艾方寒契约的精灵和灵兽，几乎都是男生，只有小丹例外，如今多了一个，也算跟她做个伴儿。
　　艾方寒压根没打算让月姬闲着，让她带着自己在领地转悠了一圈，将能找到的仙草全部打包移栽进空间，就连下品仙草也不放过。随着仙草的不断移栽，识海空间里的仙气也变得越发浓郁，与生命之泉相辅相成。
　　艾方寒偶然发现，识海空间中的其他生物，有很多已经开了灵智，踏入修炼一途。为了保证识海空间的安宁，艾方寒特意让小碧和灵展开统计工作，只是因为识海空间如今的面积已经十分庞大，这个任务一时半会还真完不成。
　　待艾方寒离开北山时，又是一年过去，除了月姬外，还契约了三只金仙境的仙兽，一只是蓝孔雀，一只是白月莽，一只是九尾狐。没错，就是九尾狐，她和白月莽一样，都是通体雪白，区别在于一个滑溜溜，一个毛茸茸。九尾狐的身后有九条毛茸茸的尾巴，看上去特别美，一点也不会感觉怪异。
　　蓝孔雀叫蓝印，白月莽叫白华，他们俩都是男生，是那种温文儒雅的玉面书生的形象。九尾狐叫九星，是个女生，和月姬的性感不同，她的长相十分清纯，就像电视剧里的那种小白花女主。
　　艾方寒又折腾了小半年，炼制了许多中阶上品仙灵丹，还有少量的高阶上品仙灵丹，倒不是他技术有问题，主要材料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于是，他决定下山，去仙界的丹坊看看，购买一些仙草。
　　小碧和灵在识海空间做统计，其他人都在修炼，艾方寒能带出门的只剩下小火。
　　小火化作少年的模样，跟在艾方寒身边，好奇地问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山下的城镇，瞧瞧仙界的丹坊是什么样，顺便买点炼丹的材料。”
　　小火不解道：“主人，在识海空间修炼，压根不用吃丹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炼丹？”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说得有道理，他们压根不需要服用丹药，我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炼丹？”
　　小火没说话，站在一旁看着艾方寒。
　　“那就卖了赚仙灵石，买些需要的东西。况且，有些丹药备着，万一哪天你们离开我，单独出任务，也不会耽误修炼。”
　　“还是主人想得周到。”
　　两人下了山，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个叫豫南的镇子，这里和修真界的城镇没什么区别，有常住居民，有短期的过客，街道熙熙攘攘，两边是各种小摊，有小吃摊，用的材料都是各种灵兽，或者低阶仙兽。有杂货摊，卖的是各种小玩意儿，实用的，观赏的，把玩的，应有尽有。还有仙草摊，卖的都是些低阶仙草，还有一些仙草的幼苗。
　　艾方寒对仙草摊比较感兴趣，就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经过这段时间对仙草田的打理，他已经不是之前连幼苗都不认识的菜鸟，看着面前的幼苗，都能说出品类，只有一株除外。相较于其他株幼苗，它看上去既小，又干瘪，茎上的两片叶子还枯了边，看上去半死不活。
　　摊主见艾方寒一直盯着那株幼苗看，出声说道：“仙友，这株快死了，你看看其他幼苗吧，我保证你买回去就能种活。”
　　“其他幼苗我都认识，唯独这一株叫不出名字，它叫什么？”
　　“不瞒仙友，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它是和仙灵草长在一起的，我就索性把它一起挖出来了。”
　　“这株草你打算卖多少仙灵石，我和他有缘，索性买了它。”
　　“仙友要买它？”摊主惊讶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想了想，道：“这样吧，它是和哪株仙灵草一起挖出来的，我买那株仙灵草，你把它送我，怎么样？”
　　摊主闻言面色有些古怪，看向旁边放置的低阶仙灵草，每一株都长得一样，谁会记得是哪一株。
　　“不卖吗？那算了。”
　　见艾方寒要走，摊主急忙阻拦，道：“卖，当然卖！”
　　“就是这株。”摊主随手拿起一棵仙灵草，“一株仙灵草二十颗低阶下品灵石。”
　　“二十颗？”艾方寒挑挑眉，“仙友，你这价格开得不低啊。”
　　摊主闻言顿时不乐意了，道：“我开的价格可不高，如果你去丹坊买，至少要二十五颗低阶下品灵石。”
　　艾方寒虽然是第一次下山，却并非一无所知，这还多亏了刘瑾，“十五颗。你要是觉得价格合适，我就买了。”
　　“我这可是买一送一，十五颗太少了。”
　　“你又说不出这株草是什么，说不定就是株杂草，而且是一株半死不活的杂草。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觉得价格可以，我就买，要是觉得不可以，我就走。”
　　“十八颗，不能再少了。”摊主眉头微蹙，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那你再把这株仙草送我吧。”艾方寒指了指旁边断了根的仙灵草。
　　摊主低头看了看，爽快道：“行。十八颗低阶下品仙灵石，这三株仙草你拿走。”
　　仙灵草生命力并不顽强，那株断了根的仙灵草十有八九是养不活，摊主原本就要扔了它，还能卖三颗仙灵石，已经很不错了。
　　艾方寒利落地掏出仙灵石，将摊主递过来的仙草接了过来，随后便扔进了生命之泉，有了它的滋养，它们很快就能重新焕发生机。
　　小火跟在艾方寒身旁，不解道：“主人，你为什么要买那株杂草？”
　　艾方寒回头看了一眼摊主，摊主又在接待其他客人，传音道：“我能感受到它在向我求救。”
　　“它在向主人求救？”小火惊讶地瞪大眼睛，“主人是说，它已经生了灵智？”
　　“应该是的。”艾方寒嘴角勾起笑意，“我们刚下山，就捡了个漏儿，这可是好兆头。”
　　

第221章
　　艾方寒带着小火来到一个叫豫南的小镇， 刚刚进入镇子，就捡了个漏儿，心情大好地在街上逛着， 反正手上有大把的仙灵石，瞧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就买来玩玩， 还吃了不少烤肉， 也算是尝尝鲜。
　　两人来到丹坊门前，艾方寒抬头瞧了瞧招牌，上面的字是篆体，如果不是学过几年书法， 还真看不明白。
　　无论在哪里， 丹坊都是人流量最大的商铺， 就算在这个不大的镇子上， 丹坊的规模都不小， 三层的建筑，古色古香， 就像现代的医院，密密麻麻的人在窗口前排着队。一旁有身穿丹坊服饰的修士在盯着，修为在天仙九级， 只差一步就到金仙境。在那些小仙门内， 有这样修为的人能做到长老的位置，而在丹坊就只能做个保安， 这就是丹坊的实力。
　　艾方寒刚一进门， 丹坊的修士就看了过来，打量一番后，便移开了目光。艾方寒瞧了瞧柜台上方的提示牌， 来到售卖仙草的窗口排队，小火就跟在他身后。
　　排队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柜台前的伙计抬头看了一眼艾方寒，道：“想要什么？”
　　“炼制高阶仙灵丹的仙草，每样来上一百份。”
　　伙计一怔，随即看向艾方寒，“你说什么？”
　　艾方寒重复道：“炼制高阶仙灵丹的仙草，每样来上一百份。”
　　伙计打量着艾方寒，样貌平平，修为平平，身上穿的是普通人的衣服，甚至连一件装饰品都没有，很难将他与那些大仙门或者世家联系在一起。
　　伙计耐着性子问道：“你知道买一份仙草的价格吗？”
　　艾方寒摇摇头，道：“多少仙灵石？”
　　“炼制高阶仙灵丹的仙草一份要五十颗高阶上品仙灵石。”伙计在’五十颗高阶上品‘这几个字上加了重音，“若你要一百份，那就需要五千颗高阶上品仙灵石。”
　　“我懂算学。”艾方寒点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你直接备货就行。”
　　“我们这儿的规矩先付货款，再备货。”
　　艾方寒从九龙空间中拿出一张黑卡，这是一张不记名的黑卡，里面具体有多少高阶上品仙灵石，他也不清楚，不过五千总是有的。他将黑卡递给伙计，道：“刷卡。”
　　伙计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抬起双手接过黑卡，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您稍等，我这就给您结算。”
　　艾方寒点点头，并未因为伙计服务态度的改变有任何表示，却引来不少人的注视，有的人只是纯好奇，有的人的目光就带有侵略性，很明显是不怀好意。
　　“您把卡收好。”伙计结完账，将黑卡递给艾方寒，道：“您在丹坊消费超过一千高阶上品仙灵石，满足我们办理会员的要求。办理会员后，不仅以后在丹坊消费就享受九折优惠，还享受我们其他福利，比如护送您到什么地方，请问您需要办理吗？”
　　艾方寒感兴趣地问道：“怎么办理会员？”
　　伙计答道：“您只需要提供一下姓名，在我们提供的卡上留下掌纹即可。”
　　“行，那就办吧。”
　　“那您怎么称呼？”
　　“张寒，寒冷的寒。”
　　伙计做完登记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卡，随后默念咒语，卡的正上方出现光幕，道：“您在光幕中心留下掌纹便可。”
　　艾方寒抬起手，按在了光幕的正中间，光幕闪了闪，很快便消失不见。
　　伙计将卡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您已经成为我们丹坊尊贵的会员，若谁敢为难您，就是跟丹坊作对。”
　　伙计说话时，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旁边站着的天仙境强者也上前了一步，意思很明显，就是警告他们不要动歪心思。众人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再看艾方寒。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不好说，至少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艾方寒笑着道了谢，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到货？”
　　“您是我们尊贵的会员，可以去二楼贵宾室等待，待货品准备好，会有专人给您送上去，让您验收。”
　　“好。”艾方寒没再多说，带着小火上了二楼。
　　二楼楼梯口有专门的侍者，见他们上来，笑着说道：“两位仙友好。”
　　艾方寒礼貌地点点头，跟着她往里走，二层的整个空间都是休息区，与一楼拥挤相比，里面只有寥寥几人，既宽敞又舒适。
　　他们在靠里的位置停下，侍者笑着说道：“两位仙友稍后，茶水、仙果马上送来。”
　　艾方寒应了一声，和小火坐了下来。
　　二楼的人不多，只有三桌有客人，其中两桌是单人，另外一桌坐着三人。在艾方寒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艾方寒。
　　侍者将端着托盘走过来，其上放置着茶具和仙果，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道：“两位慢用。若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便可。”
　　“多谢。”艾方寒礼貌地道了声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醇香，仙气浓郁，算得上不错的仙茶，“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小火学着艾方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禁微微蹙眉，嫌弃道：“没有奶茶好喝。”
　　艾方寒听得一乐，随即说道：“你这话要是被刘女士听到，一定特别开心。”
　　小火笑眯眯地说道：“我最喜欢阿姨买的珍珠奶茶。”
　　邻桌的少年听到小火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敢问这位仙友，珍珠奶茶是何物？”
　　小火转头看向少年，答道：“珍珠奶茶就是珍珠加奶茶啊，珍珠好吃，奶茶好喝。你没喝过吗？”
　　少年摇摇头，道：“你说的珍珠是修成人形的蚌精的内丹吗？”
　　“自然不是。”小火皱眉想了一会儿，转头向艾方寒求助，道：“主人，珍珠是怎么做的？”
　　艾方寒好笑地听着两人一问一答，道：“珍珠奶茶只是普通俗物，因是家母亲手所做，故而念念不忘，让仙友见笑了。”
　　“原来如此。”少年并未因听到是俗物而鄙夷，而是称赞道：“令堂应是厨艺甚佳，这才让你们念念不忘。”
　　“多谢仙友夸赞。”艾方寒对这个少年倒是生出几分好感，“我叫张寒，不知仙友如何称呼。”
　　“我叫……”少年刚要回答，坐在旁边的中年男子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少年看了他一眼，道：“我叫易生。”
　　“幸会！”艾方寒端起茶杯示意。
　　易生也端起茶杯，随后轻轻抿了一口。
　　中年男子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艾方寒仅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也并未与易生过多攀谈。少年的名字是假的，要么跟他一样有仇家盯着，要么少年的身份不简单，否则不会连名字都隐藏。这样的人能少来往，就少来往，省得惹来麻烦。
　　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单人的两桌已经离开，只剩下艾方寒和易生这两桌。易生那桌设了隔音结界，艾方寒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兴趣打听，正要召来侍者问话，楼梯口上来一行人，为首的竟然是个熟人，隐门的天才少女玉锦，她已经突破天仙境。
　　玉锦扫了一眼，带着人在距离他们较远的位置落座。
　　“师姐，你说黄金虎去哪儿了？为何咱们在他的领地走了一圈，愣是没碰到。”
　　玉锦淡漠的眸子看过去，道：“你想被他碰到？”
　　玉璞急忙摇头，道：“不想。那可是地仙境的仙兽，被他发现还得了。”
　　玉蓝插话道：“我们只是在边缘地带转了转，这才没被发现。”
　　艾方寒听他们说起黄金虎，不禁有了几分兴趣，一边喝茶，一边听着。
　　玉璞笑着说道：“这次咱们找到不少金蝶仙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玉锦没搭话，转头看向窗外。玉璞好似习惯了，转头和玉蓝闲聊。
　　艾方寒正听着他们在艾苍山遇到的趣事，楼梯口又上来一个人，是个长相妩媚的女子，身上穿着件蓝色的衣裙，仙气飘飘，朝着艾方寒的方向走了过来，在他身边站定，道：“张寒仙友？”
　　“是。请问你是……”
　　“我是这家丹坊的管事，姓蓝，你可以唤我蓝管事。”
　　“蓝管事。”艾方寒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我的货备好了？”
　　蓝晴拿出一枚空间戒指，递给艾方寒，道：“请仙友验货。”
　　艾方寒接过空间戒指，用神识扫了一遍，道：“货很好，辛苦蓝管事。”
　　蓝晴笑了笑，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有件事想请教仙友，不知仙友是否方便。”
　　艾方寒将空间戒指收了起来，“蓝管事不妨说来听听。”
　　“不知仙友买这么多仙草，可是用来炼丹？”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蓝管事是在说笑吗？这么多仙草不用来炼丹，那还能用来做什么？”
　　蓝晴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接着说道：“我是想问，仙友可是炼丹师？”
　　艾方寒挥挥手，设下隔音结界，“蓝管事问这个有何用意？”
　　蓝晴的问话让艾方寒想起了往事，在修真界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若仙友是炼丹师，我想邀请仙友加入丹坊，以后若仙友再来丹坊，所有仙草都以五折的价格卖给仙友。”
　　“那我要付出什么？”
　　“仙友只需每三个月炼制出一百颗丹药便可。”
　　“我炼制的这些丹药是要交给你们？”
　　“我们会以丹药销售价的八折收购。仙友放心，我们有得赚，仙友也有得赚，而且赚得比我们多。”
　　

第222章
　　“抱歉， 蓝管事，我这人素来独来独往惯了，不想被人束缚。”艾方寒直接拒绝了蓝晴的邀请， 其实按照蓝晴说的，他确实能赚不少钱， 却也因此多了一份限制， 为了那点利益不值当的。
　　“我们丹坊对炼丹师都十分敬重， 让出的利益也是实打实的，仙友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蓝晴真正想要拉拢的是艾方寒背后的人，在她想来，艾方寒只是人仙境的修士， 就算是炼丹师， 也不过是初级炼丹师， 而他买的材料则是高级炼丹师才能用得到的， 所以断定他背后有人。对他们丹坊来说， 一个高级炼丹师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她才会亲自出面游说， 开出了绝对优渥的条件，只是没想到艾方寒会这么干脆地拒绝。
　　“怕是要让蓝管事失望了。”艾方寒解除隔音结界，起身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妥， 那我就先告辞了。”
　　蓝晴见状有些失望， 却也没再强求，拉拢不了， 那就尽量交好， 像这种有大能耐的人值得用心结交，“既如此，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对了， 方才仙友当众拿出黑卡，难免会惹来觊觎之心，需不需要我派人护送仙友？”
　　“不用。”艾方寒犹豫片刻，道：“为了表示感谢，我这儿有批丹药待出售，若是蓝管事愿意，倒是可以卖给蓝管事。”
　　“丹药？好啊，我们这儿就不嫌丹药多。”蓝晴扫了众人一眼，“仙友若不急，我们去三楼谈吧。”
　　艾方寒点点头，跟着蓝晴走了出去，小火紧随其后。
　　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好奇地看向艾方寒，尤其是易生那桌的中年男人，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变了，只是艾方寒并不在意。
　　蓝晴看到艾方寒拿出的丹药品质后，不禁惊喜不已，全部按照丹坊丹药的售价收购，让艾方寒小赚了一笔，还承诺以后若艾方寒还有丹药出售，皆按照这个价格。事情办完，艾方寒没有逗留，带着小火径直离开了丹坊。
　　刚出丹坊没多久，小火便察觉出异样，回头扫视街道上的行人，却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忍不住小声说道：“主人，我怎么觉着有人在盯着我们。”
　　艾方寒不动声色地笑笑，道：“大胆点，不用怀疑，我们确实被人盯上了。”
　　小火还想回头，被艾方寒阻止，笑着说道：“不要惊动他们，待会儿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小火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脚步也跟着轻快不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艾方寒在街市上逛了许久，但凡是铺子，都得进去瞧瞧，左买一件右买一件，身后跟着的人看得眼花缭乱，越发坚定了要抢他的决心。
　　临近天黑，艾方寒才离开镇子，身后跟着的人长出一口气，急忙跟了上去。跟着跟着，他们发现了不对劲，路是越走越偏，人是越来越少，直到月亮高挂，前面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急忙停下，再打量四周，竟然是个乱葬岗，到处都是风化的白骨，一踩嘎嘣脆。
　　艾方寒站在坟头上，扫了一眼跟来的人，数目还真不少，不禁咧开嘴笑着，白色的牙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众人见状心里有些打鼓，总觉得这只肥羊有点可怕。
　　有的人已经意识到不对，脚底抹油就要溜，却听身后艾方寒开了口，“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人家早就知道他们在跟着，刚才就想走的人不再犹豫，御剑就跑。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毕竟艾方寒的修为只是人仙境，他们还是存了侥幸心理。
　　艾方寒在停下来之前，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目的就是为了布阵，不管是打算走的，还是想拼一把的，没有他的允许，谁都走不了。
　　尾随而来的人陆续走了出来，反正已经被发现了，没有再隐藏再去的必要。
　　长相阴柔的男人率先开了口，道：“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识相的赶紧走，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否则待会儿动起手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小白脸好大的口气！”说话的人是个壮汉，留着络腮胡，跟阴柔男是两个极端，互相看不顺眼，听阴柔男大言不惭，忍不住出声回怼。
　　阴柔男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白脸，冷眼看过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壮汉的脸阴沉了下来，道：“小白脸，你说谁呢？”
　　“听不懂人话，就不要出门，徒增笑话。”
　　壮汉笨嘴拙舌，素来是能动手的不动口，一听阴柔男这么说话，祭出法器就朝他砍了过去。没错，是砍，壮汉的法器是把杀猪刀，油亮亮的，好似抹了猪油。阴柔男的法器是一条长鞭，如蛇一般滑溜、难缠。
　　这些人中就他们俩修为高，都是地仙境，小白脸是地仙境3级，壮汉是地仙境4级，所以说话才这么硬气，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只要他们俩分出胜负，最后谁胜了，艾方寒的东西就归谁。
　　艾方寒见两人打了起来，从空间中拿出两个懒人沙发，又拿出茶具和仙果，一边吃喝一边看戏。
　　小火啃了一口仙果，问：“主人，你说他们谁会赢？”
　　艾方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反问道：“你说呢？”
　　小火皱着眉头，仔细看着两人交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那个小白脸会赢。”
　　艾方寒闻言挑了挑眉，道：“为何？那个壮汉的修为可是比小白脸高。”
　　小火认真地分析道：“壮汉修为虽高，却显得十分笨拙，没有小白脸有灵性，从开打到现在，壮汉的刀就没能进小白脸的身。”
　　“你怎么知道那壮汉不是在藏拙？”
　　两人又是吃又是喝，还旁若无人地对壮汉和阴柔男评头论足，其他人只觉得有些无语，聪明点的已经回过味来，面前这两人明显是有恃无恐，排除他们是白痴这个可能，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两人是扮猪吃老虎；二、暗中有保护他们的人。艾方寒能拿出黑卡，就说明他家非富即贵，怎么可能让他这个人仙境的小少爷独自出门，暗中一定有人保护。
　　想到这儿，除了还在打的两人，其他人都想脚底抹油，却听到一阵阵破空声，之前走的人又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一名修士开口为他解惑，“我们被困在阵法里了，谁都出不去。”
　　“被困在阵法里了？”众人大吃一惊，齐齐看向艾方寒。
　　艾方寒朝他们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设下的阵法。来都来了，当然得玩得尽兴，不然多可惜。”
　　众人猛地想起，艾方寒在停下之前，围着这里转了一大圈，他们还以为他迷了路，没想到是在设置阵法。
　　“你到底是谁？”
　　“张寒。之前在丹坊，我说过自己的名字，脑子不好使，就别出来抢劫了。”艾方寒脸上的表情很生动，却差点把在场的人给噎死。
　　“你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有什么目的？”
　　艾方寒无辜地眨眨眼，道：“是你们跟踪我，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又来怪我？”
　　阴柔男急速后撤，拉开与壮汉的距离，道：“你我相争，别人得利。”
　　壮汉收起杀猪刀，道：“你我合作，事后五五分。”
　　“好。”阴柔男爽快地答应下来。
　　艾方寒有些惊讶地看向两人，惋惜道：“怎么不打了？我们俩还对赌，你们谁会赢，不打怎么成。”
　　阴柔男没有搭艾方寒的话，道：“只要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若我说不呢？”
　　壮汉将杀猪刀拿在手中，道：“那就杀人越货。”
　　“可我就一个人，而你们有这么多人，该怎么分呢？”
　　“五五分。”
　　艾方寒扫了一眼其他人，道：“那他们呢？”
　　壮汉冷哼一声，“蝼蚁哪配吃肉。”
　　“他们虽然修为不如你们，可他们人多啊，一个人打不过，所有人加在一起，还能打不过吗？”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们知道我的黑卡里有多少仙灵石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眼中闪烁着贪欲。
　　“八万多颗高阶上品仙灵石。”艾方寒再次扫视众人，蛊惑道：“你们说这些仙灵石能买多少丹药，能买多少仙器？你们甘心拱手让人？”
　　众人眼中的贪欲越发明显，纷纷看向壮汉和阴柔男。
　　艾方寒继续煽动道：“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壮汉见众人虎视眈眈，不禁冷哼一声，手腕一用力，杀猪刀甩了出去，紧接着便有一名修士被打飞了出去。好在他及时拿出法器抵挡，否则便会被劈成两半。
　　壮汉轻蔑地扫视众人，威胁道：“你们自己好好掂量，到底是要命，还是要钱。”
　　见他们产生动摇，艾方寒继续蛊惑道：“单打独斗，确实不是对手，可众人合力，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话音未落，就感受到一阵劲风迎面而来，艾方寒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阴柔男身后，手中多了一根碧绿色的棍子，照着他的后脑就砸了下去。阴柔男没料到艾方寒的速度这么快，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只觉得两眼一黑，脑袋蒙蒙地疼。他顾不上疼痛，急忙运转仙力，试图拉开与艾方寒的距离，哪知无论他逃到哪儿，艾方寒的棍子就追到哪儿，一棍接一棍砸在他脑袋上，砸得他头昏眼花，压根没办法还手。
　　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见过不少对战的画面，从没见过这样的，这哪是仙人对战，分明是流氓打架。
　　

第223章
　　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输出的战斗结束， 艾方寒收起棍子，心情很好地咧嘴一笑，白色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光， 让人看得毛骨悚然，不约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我讨厌的事很多， 最不能忍受的， 一是打断我讲话， 二是偷袭，这个家伙全中，要不打他一顿，我都对不起他。”
　　阴柔男蜷缩在地上， 痛苦的双手抱头， 他用的那条长鞭就丢在旁边， 就像条软趴趴的死蛇。
　　壮汉警惕地看着艾方寒， 道：“你不是人仙境修为。”
　　“我有说过是吗？”艾方寒抚平衣角， 又拍了拍裤腿，道：“若我真是人仙境修士， 又怎会发现你们跟踪，但凡带点脑子的，都不会这么问。”
　　壮汉的脸色很难看， 四下扫了一眼， 问道：“你到底是谁？引我们过来，是想做什么？”
　　这里是乱葬岗， 到处都是尸骨， 艾方寒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是邪修，还是魔族？”
　　“怎么？抢劫不成， 就要污蔑？”艾方寒嘴角的笑消失，冷眼看过去，“你这算盘珠子都打到我脸上了。”
　　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那人的身子突然佝偻下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众人见状面色一变，刚才那人也是地仙境，竟抵不住艾方寒的威压，说明对方的修为至少在天仙境以上。他们这些人修为最高的就是壮汉，也就只有地仙境四级，在天仙境面前就是渣渣。
　　聪明的一看情况不对，急忙讨饶，“上仙饶命，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了糊涂，求上仙饶小人一次。”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其他人也纷纷讨饶，“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上仙饶命。”
　　艾方寒缓了神色，道：“都想活命？”
　　众人纷纷说道：“望上仙宽宏。”
　　“想活命，也简单。”艾方寒顿了顿，接着说道：“把身上的东西统统交出来，我就放你们离开，但凡发现有私藏，当场绞杀，绝不手软！”
　　众人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没想到抢劫不成反被抢，也没想到一个拥有黑卡的天仙境的修士，竟然惦记他们这点小钱。
　　“怎么，不愿意？”艾方寒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愿意。”一名小眼睛的修士率先站了出来，将身上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随即双手奉上，“上仙，小人就是个无名散修，能孝敬您，是我的荣幸，可惜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上仙见谅。”
　　艾方寒转头看了一眼小火，小火立即将东西接了过来，抹去了空间戒指上的印记。
　　艾方寒淡淡地问道：“可有私藏？”
　　小眼睛修士摇了摇头，道：“绝无私藏！小人敢向规则立誓。”
　　“这里面可有你的本命法器？”
　　“有，一把低阶下品仙剑。”
　　“给他拿出来。”
　　小火将仙剑拿了出来，递给小眼睛修士。
　　“拿着，你可以走了。”
　　小眼睛修士惊喜不已，急忙接过仙剑，感激道：“多谢上仙，小人感激不尽。”
　　艾方寒挥挥手，小眼睛修士没再耽搁，拿着仙剑转身就走。
　　小眼睛修士离开后，又有两个识时务的修士上前，将身上的东西全部取下，恭敬地交给小火。小火同样将本命法器还了回去，让他们安全离开。剩余的人也纷纷效仿。不过也有两人抱着侥幸心理，最后被艾方寒揪出，不仅本命法器没被还回，还被打成重伤，好在是保住了小命。
　　最后只剩下阴柔男和壮汉，壮汉本想趁着艾方寒收东西的时候逃跑，结果无论他怎么逃，最后都会回到这里。他还试着跟着那些被允许离开的人逃出去，可那些人很快便会在眼前消失，而自己又会回到原地。来回几次，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怎么，不逃了？”艾方寒讥诮地看着壮汉。
　　壮汉挣扎了一瞬，将身上的东西全部取下，递给艾方寒，道：“今日我认栽。”
　　小火冷哼一声，将东西接了过来，却没有归还他本命法器。
　　壮汉站在原地等着，等了半晌也不见小火有所动作，不禁蹙起眉头，“我的本命法器……”
　　“你如此不老实，主人没要你的命就不错了，还想要回本命法器？”小火将壮汉的本命法器取了出来，随即意念一动，油亮的杀猪刀突然被火焰包裹，紧接着便看到刀身在一点点融化。
　　壮汉脸色一白，急忙解除契约。即便如此，他也因为本命法器的受损而受伤。他惊骇抬头，看向小火，道：“你居然毁了我的本命法器！”
　　小火闻言一脸嫌弃地将杀猪刀扔了，好似在扔垃圾，轻蔑道：“是我毁的，怎么着，想打我？”
　　见小火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明显是想找借口收拾他一顿。壮汉急忙垂下头，硬生生地将怒火咽下，道：“小人不敢。”
　　小火悻悻地收回迈出去的脚，不耐烦地威胁道：“你最好是不敢，否则那把刀就是你的下场。”
　　壮汉看到了小火收回去的脚，心里不禁庆幸，刚才没有脑袋发热，不然下场绝对跟他的杀猪刀一样，“上仙放心，小人不敢。”
　　艾方寒有些无奈地看了小火一眼，身形一闪，来到壮汉近前，抬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壮汉一怔，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不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艾方寒对壮汉使用了搜魂术，强行抹掉了这段记忆。之前与灵门的人打交道，曾差点毁掉孙建安的本命法器，如果今天的事被壮汉传出去，有被认出来的风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抹掉他的记忆。壮汉痛晕过去，被艾方寒扔出阵法。
　　小火见状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看向艾方寒，问道：“主人，我是不是闯祸了？”
　　艾方寒想了想，还是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道：“只是以防万一。”
　　小火有些懊丧地说道：“对不起，主人，我下次一定注意。”
　　“没关系。不过，下次做事之前，记得要三思。”
　　“是，主人。”
　　艾方寒的目光锁定躺在地上的阴柔男身上，淡淡地开口：“还不打算起来？”
　　阴柔男睁开眼睛，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慌不忙地捡起本命法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艾方寒站在一旁看着，对他这番举动倒是多了几分兴趣，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阴柔男抬眸看向艾方寒，道：“若是能活，谁会想死。”
　　“那就把东西交出来。”
　　阴柔男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道：“我愿追随你，永世为奴。”
　　艾方寒一怔，随即说道：“就为了这点东西，不至于吧。”
　　“我修行不过千年，便已进入地仙境，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能有如此进境，天赋已算卓绝，与你签订奴仆契约，你不亏。”阴柔男虽然跪着，可腰背却依旧挺直，语气也没有即将为奴的卑微，倒还有几分骄傲。
　　“仙界仙门众多，以你的天赋，去哪儿都能弄个内门弟子当当，为何不去，反而与我为奴？”艾方寒对此十分不解。
　　“那些仙门中人都是道貌岸然的鼠辈，我不屑与之为伍。而你不同，话虽说得狠辣，却自始至终未下狠手，即便是那壮汉得知了你的秘密，你也并未杀人灭口，可见你是个好人。”阴柔男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手中有黑卡，家里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资源自是不缺，跟着你，不会被亏待。”
　　艾方寒一听，对阴柔男越发感兴趣，道：“你就不怕自己看走了眼？”
　　“若看走了眼，那也是我活该，跟你没关系。”
　　艾方寒听得一乐，道：“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有收奴仆的打算，你还是把东西拿出来，赶紧走人吧。”
　　“独来独往？那他呢？”阴柔男看向小火。
　　“他是我弟。”
　　“只要你收了我，我也可以是你弟。”
　　艾方寒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了？”
　　“若我没了这些资源，以后修炼会越发艰难，我与人有赌约，不想输。”阴柔男眼神坚定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看着他，突然有些触动，“你可知一旦签订主仆契约，便彻底没了自由，以后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值得吗？”
　　“其实我是妖修。”阴柔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曾被人挖去妖丹，是我母亲将妖丹给了我，才救了我一命，可她却死了。我曾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报仇。”
　　艾方寒眉头微蹙，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灵门门主的女儿洛宁。”阴柔男唯恐他不答应，急忙说道：“只要你愿意给我资源，我可以为你效命五百年，无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五百年以后，我去报仇，无论生死，都与你无关。”
　　艾方寒一听是灵门，不禁挑了挑眉，道：“好，我答应了。”
　　阴柔男一怔，随即问道：“你答应了？”
　　艾方寒点点头，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阴柔男急忙摇头，随即咬破手指，与艾方寒缔结了主仆契约，唯恐慢一点，艾方寒会反悔。
　　艾方寒把阴柔男扶了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本体是什么？”
　　“我叫龙翼，本体是三头幻蛇。”
　　“你的本体是三头幻蛇？”艾方寒有些惊讶。
　　龙翼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三头幻蛇最强的技能不是致幻吗？”
　　“我是变异体，幻术极差，却拥有变异冰灵根，所以进阶很快。”
　　“原来如此。”
　　

第224章
　　转眼百年已去， 艾方寒穿梭于两个世界，每隔几年，都会回现代世界陪刘玉华待一段时间， 昔日熟识的人，在百年间相继离世， 最早的是高文伟， 不过四十岁就得了肝癌， 尽管有艾方寒的支助，也只坚持了两年，就离开了人世。接着去世的是黄立业，原本黄立念给了他丹药， 让他按时服用， 可他工作忙起来， 吃了这顿， 忘了那顿， 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在他七十岁这年病逝。再之后是黄立英， 她活到了九十岁。再之后是王海斌，他和刘玉华在一起五十多年，到最后也没结婚， 但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在他去世后，刘玉华伤心了好一阵子， 艾方寒陪了她一年， 才让她走出来。这次艾方寒回现代，听到的却是刘玉华病重的消息。
　　艾方寒心急如焚，和楚未熙一起冲进医院， 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看到了头发花白、神情憔悴的刘玉华，床边站着的是艾方远。
　　“哥，你来了。”避免麻烦，艾方远使用了幻术，在别人看来，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艾方寒跑到病床前，攥住了刘玉华的手，不似以往的温暖干燥，此时的手有些凉。他心里一阵发酸，被奔涌而来的愧疚淹没，哽咽道：“妈，我是方寒，我回来了。”
　　刘玉华听到艾方寒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他，有些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笑着说：“寒寒，你回来了。”
　　“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刘玉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艾方寒急忙去扶，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随即从空间中拿出生命之泉，递到刘玉华嘴边，说：“妈，这是仙药，能治好您的病，快喝了它。”
　　刘玉华转过头去，拒绝了艾方寒，“寒寒，听我说说话吧。”
　　“妈，您先喝了，咱们再说话。”
　　刘玉华伸手将瓷瓶推开，转头看向艾方寒，说：“寒寒，我今年已经一百五十岁了，身边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
　　艾方寒的动作一僵，收回伸出去的手，问：“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玉华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陪我说说话。”
　　楚未熙拉了拉艾方寒的手臂，示意他坐下来。艾方寒看看刘玉华，又看看楚未熙，将生命之泉收起来，顺从地坐在凳子上。
　　刘玉华看向楚未熙和艾方远，笑着说道：“未熙、方远，你们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寒寒说。”
　　“好的，阿姨。”楚未熙拍拍艾方寒的肩膀，小声叮嘱道：“方寒，好好听阿姨说说话。”
　　艾方远和楚未熙一起走出病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艾方寒隐约能猜到刘玉华想说什么，只是无法接受，“妈，您就不能吃了药再说吗？”
　　“寒寒，你是个聪明孩子，清楚我想说什么。”刘玉华看向艾方寒的眼神带着愧疚，“妈不能再陪着你了。”
　　“妈，您的身体怎么会突然变差了，我不是给你丹药了吗？您有没有按时吃？”艾方寒眼睛发酸，故意装作没听懂她的话。
　　“寒寒。”刘玉华抓住艾方寒的手，见他红了眼眶，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那些丹药我已经许久不吃了。”
　　“为什么？”
　　“其实在老王去世那年，我就该走的，只是不忍你伤心，这才留了下来。”刘玉华轻轻摩挲着艾方寒的手，“寒寒，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个凡人，要的不是长命百岁，是身边有人陪着。你张姨走了，老王也走了，就连许多小辈都去世了，可我还活着。”
　　眼泪夺眶而出，艾方寒急忙说道：“对不起，妈，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您。”
　　“我已经困住方远一百多年，不能再困住你。”刘玉华用力捏了捏艾方寒的手，“寒寒，这辈子我知足了，想吃的吃了，想玩的玩了，还有两个好儿子，很好了。”
　　“既然很好，那您为什么还……”
　　“我累了。”刘玉华打断艾方寒的话，接着说：“自打老王走后，我总觉着自己的魂儿也跟着他走了，无论去哪儿，做什么，眼前总有个他在晃悠。我觉得是他放不下我，我想去找他，这辈子没能嫁给他，我想下辈子做他的新娘。如果隔得时间长了，我怕他不等我。”
　　“妈，那您就舍得我吗？”
　　一句话让刘玉华红了眼眶，哽咽道：“寒寒，放我自由，也放你自由吧。”
　　看着刘玉华恳求的目光，艾方寒的喉咙一阵阵发紧，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妈……”
　　门外，楚未熙看向艾方远，问：“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方远看了一眼病房的门，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自从王叔去世后，妈就一直闷闷不乐，就像丢了魂儿一样。为了不让哥担心，她强打精神，其实心里一直过不去。自从哥走了，她就停了丹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怎么劝都没用。”
　　听艾方远这么说，楚未熙便明白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没了艾方寒，那他也会活不下去。更何况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本身就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一个小时后，艾方寒拉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向楚未熙，说：“妈叫你。”
　　楚未熙见他眼眶通红，心里不由一酸，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方寒。”
　　艾方寒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说：“进去吧，妈在等你。”
　　“好。”楚未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刘玉华的眼睛也红红的，明显是哭过，只是精神很好，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未熙，过来坐。”
　　“阿姨，您嘴唇起皮了，我给您倒杯水吧。”楚未熙给刘玉华倒了杯水递过去。
　　刘玉华伸手接了过来，却没有喝的打算，“你和寒寒在一起那么多年，也该叫我一声妈了。”
　　“妈。”楚未熙叫出声，竟有几分哽咽。
　　“好孩子。”刘玉华拍了拍他的手，“以后寒寒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他。”
　　听到这儿，楚未熙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由红了眼眶，“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方寒，不会让您失望。”
　　“好孩子。我走后，寒寒一定会伤心，你替我多安慰安慰他，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跟他没关系，让他好好的。”
　　“我知道。”楚未熙认真地应承着，“妈，我能抱抱您吗？”
　　刘玉华微微一怔，随即想起楚未熙的身世，不禁有些心疼，朝他伸出双手。
　　楚未熙起身，抱住了刘玉华的身子，轻声唤道：“妈。”
　　“哎。”刘玉华温柔地拍着楚未熙的后背。
　　眼泪滚落，楚未熙心里难受极了，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松开了刘玉华。
　　“孩子，你把方远叫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好。”楚未熙擦了擦眼角，抬脚走出病房。
　　艾方远推门走了进来，平静地走到床边坐下，说：“妈，我来了。”
　　“刚知道你是寒寒替身的时候，我心里甭提多别扭，甚至接受不了，对你很冷淡，你心里不好受吧。”
　　艾方远笑着摇摇头，“我那时候刚被炼制出来，还不懂感情。”
　　刘玉华点点头，接着说：“后来，寒寒给你取了名字，我也慢慢接受了你，你不是寒寒的替身，你是艾方远，我的另外一个儿子。”
　　“是，我很感激哥，也很感激您，是你们让我知道什么是感情，给了我一个家。”艾方远平静地说着。
　　“其实这么多年，我最亏欠的就是你。”说到这儿，刘玉华哽咽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艾方远这么多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早就融化了她的心，让她把他当亲生儿子看。
　　“妈，您是我妈，母子之间说什么亏欠。”艾方远垂下眼帘，为刘玉华掖了掖被子，掩饰自己的难过。
　　“不，我的时间不多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清楚。”刘玉华喘了口气，接着说：“这一百年是我困住了你，以后你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妈，如果可以，我还想做您的儿子。”艾方远握紧刘玉华的手，那双手并不粗糙，甚至比多数中年女人的皮肤还要细腻，只是有些苍白。
　　“方远，对不起……”
　　“妈。”艾方远打断刘玉华，深吸一口气，道：“您不用跟我道歉，永远不用跟我道歉。不是您困住了我，是我心甘情愿留在您身边，因为有您，我才会真正觉得自己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艾方远再次深呼吸，压下眼底的酸涩，接着说道：“妈，我知道您这段时间过得很痛苦，只要您觉得能轻松一点，我尊重您的选择。”
　　“好孩子！”刘玉华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握着艾方远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刘玉华走了，走得很安详。虽然艾方寒早知道了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接受不了，只是不得不接受。如果明知她活得每一天都很痛苦，还强行留下她，那就是他太自私，不配做她的儿子。
　　出殡那天，黄立念和黄恩旭来参加了葬礼。黄立念如今也已经一百四十多岁，虽然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看上去也就五十多。他一直没结婚，身边连个女伴都没有，自然也没有儿女，目前春美的掌舵人是黄恩旭的孙子，是黄立念亲自培养的高材生。
　　葬礼后，黄立念找到艾方寒，和他单独说了会儿话。
　　“别怪你妈，她已经很努力了。”
　　“我知道，我没怪她。”
　　“也别怪自己，你也已经很努力了。”
　　艾方寒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我知道，谢谢小叔。”
　　

第225章
　　办完刘玉华的葬礼， 艾方寒和黄立念聊了许久，黄立念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挂念的人，而下次他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真的不好说，说不准他再回来， 黄立念是否还在人世。
　　“你是雄鹰， 理应在天空翱翔， 不要瞻前顾后。”
　　刘玉华的离开，让艾方寒的情绪十分低落，再看到头发花白的黄立念，越发觉得难过， 道：“小叔， 下次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黄立念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着说：“只要我们在彼此心里， 就是再见， 不用难过。”
　　艾方寒闻言一怔，荡到谷底的心情缓和了许多， “小叔，您真的很适合修行，可惜了……”
　　如果黄立念能去修真界， 绝对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是遇到了你。”黄立念转头看向黄恩旭， 黄恩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艾方寒， “这是春美的股权书， 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希望你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后路。”
　　艾方寒十分感动，却没有伸手去接， “小叔，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春美是你辛苦经营一辈子的成果，我不能收。”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黄家，这是你应得的。”黄立念将股权书放到艾方寒手里，“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黄恩旭也跟着应和道：“方寒，收着吧。”
　　艾方寒看看两人，没再推辞，将股权书收进空间，说：“好，那我就收下，谢谢小叔，谢谢旭哥。”
　　送走黄立念和黄恩旭，小火他们回了识海空间，艾方寒和楚未熙、艾方远一起回了家，原本的房子已经没了，五十年前这里就被重新开发，艾方远又将这里买下，现在整栋楼都是他们的房产。就算黄立念不给他春美的股权，他也能凭着租金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更何况他名下还有方艾。方艾早已转型，转做保健品，有刘玉华和黄立念这两个活招牌，生意很好，早已上市，如今的资产也已经过了千亿。
　　艾方寒看着熟悉的环境，心里空落落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将刘玉华亲手做的抱枕抱进怀里。那几年出去旅游，她爱上了双面绣，跟着师父学了一年多，这个抱枕就是她做好的第一个成品。
　　楚未熙明白艾方寒此时的感受，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方寒，你还有我们，振作起来。”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说：“我知道，可心里还是很难过。”
　　艾方远看看墙上的时钟，说：“哥，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艾方寒抬头看向艾方远，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方远，过来坐吧，我有话想问你。”
　　艾方远点点头，在艾方寒对面坐下。
　　艾方寒径直问道：“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跟我去仙界？”
　　“妈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想跟着哥去仙界。”
　　艾方寒点点头，说：“好，那过两天，我就带你离开。趁着还有时间，跟朋友告个别吧。”
　　“谢谢哥。”
　　艾方寒拍拍他的肩膀，“该说谢的是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哥，能照顾妈，我很开心，一点也不辛苦。”艾方远说着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随后掩饰地起身，“哥，我去趟洗手间。”
　　艾方寒没有阻拦，也跟着红了眼眶。
　　楚未熙叹了口气，说：“他看着平静，其实心里比你还难过，毕竟你还有我们，而他就只有妈。”
　　艾方寒握紧楚未熙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转头看向洗手间，“以后他跟着我们，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那也要问过他的意思。”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说道：“刚才不是问过了吗？”
　　楚未熙传音道：“刚才你只是问他想留在这个世界，还是想跟我们回仙界，并没有问他是否愿意跟我们在一起，我担心他会忍不住想自己只是个替身的事实。”
　　艾方寒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以他现在的修为，去了仙界也没办法立身，在他到达人仙境之前，还是跟着我们吧。”
　　“好。”楚未熙将艾方寒拉了起来，“去做饭吧，我想吃鱼了。”
　　楚未熙不爱吃鱼，爱吃鱼的是自己，艾方寒清楚他是想用这种方法，缓解他的情绪。艾方远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着进厨房的两人，眼中闪过羡慕，脚步一转，去了刘玉华的房间。
　　在现代世界留了一周，艾方寒带着楚未熙和艾方远回了仙界，临走之前，艾方寒和黄立念打了电话，让他雇人守着房子，如果以后房子拆掉，建成后也要买回来。黄立念答应下来，并保证就算黄家人断绝，也一定会守好房子。
　　通道的出口依旧在艾苍山，这一百年，艾方寒游遍了北冥州，不仅找到了灵，还找到了小凰。小凰本体是火凤凰，艾方寒是在北冥州的禁地火焰狱寻宝时，找到的他，他和灵一样也是受伤后，被迫陷入沉睡，直到被艾方寒找到才醒来。经过这一百年的沉淀，艾方寒如今的修为已经到了仙君境，完全可以去其他大州走走，不过在走之前，得先去找欠债的人收收账。
　　“主人，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小火嘴里叼着根棒棒糖。
　　“去灵门。”艾方寒将龙翼叫了出来，因为艾方寒的不断进阶，龙翼的修为也大幅度提升，如今已是金仙境三级的修为，整整跨越了两个大阶。如果单凭他自己修炼，绝不可能进境这么快，所以他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是与艾方寒签订了契约。
　　“主人，你叫我。”龙翼正在修炼，突然被叫出来，有些蒙。
　　“我近日就要离开北冥州了，临走之前去趟灵门，跟他们好好算算账。”
　　龙翼一怔，随即说道：“可我如今的修为才金仙境三级，怕是还不能报仇。”
　　“不是还有我吗？你是我的契约兽，我为你出头，天经地义。”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况且，谁说我们要硬闯了，智取才是上上策。”
　　龙翼的眼睛一亮，随即说道：“主人可是有了计策？”
　　艾方寒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道：“灵门要举行收徒大典，会有很多人出入，到时候鱼龙混杂，才方便咱们浑水摸鱼。”
　　“好，听主人的。”
　　艾方寒上下打量着龙翼，从九龙空间中拿出一件衣服，道：“这是我炼的化形衣，你把它换上，能遮掩你的气息，除非对方比我修为还高，否则无法识破。”
　　龙翼伸手接过衣服，套在身上，衣服能随着主人的身形变换大小，还能自动清洁、改变颜色，以及遮掩气息，是艾方寒根据之前的炼器手册，自行琢磨出来的。
　　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去凑凑热闹。”
　　因为刘玉华的离世，艾方寒心里难受，急需一个发泄口，灵门跟他和龙翼都有仇，就是最好的选择。
　　半个月后，艾方寒一行人来到了灵门所在昭门镇，此时的昭门镇因为灵门的收徒大典变得格外热闹，有来拜师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是受邀来的宾客。据说这次灵门所收的徒弟中，有一个绝世天才，此次收徒大典就是为他举办，其他人都是陪衬。
　　艾方寒一行人进了家旅店，打算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龙翼先一步走向柜台，问：“还有房间吗？”
　　柜台前的伙计打量他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是有，不过只剩下上房了，住一晚要一颗高阶上品仙灵石，您住吗？”
　　龙翼眉头微蹙，哪能不明白伙计的意思，道：“还有没有更好的房间？”
　　伙计一怔，随即说道：“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了。”
　　龙翼转头看向艾方寒，道：“主子，这里的房间太差，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艾方寒最不缺的就是仙灵石，这一百年他就没闲着，要么炼丹，要么炼器，不炼丹不炼器时，就四处寻宝，赚的仙灵石自己都数不清。刚才伙计的所作所为，确实令人不喜，艾方寒配合道：“那就去别处瞧瞧。”
　　伙计一听，顿时急了，道：“仙友，咱们可是昭门镇最大的旅店，若您说咱们的客房不好，那别处就更不行了。您就屈尊，在咱们这儿住下，我保证咱们这儿的服务包您满意。”
　　艾方寒没搭理伙计，转头看向龙翼，“这里是最好的旅店？”
　　“昭门镇不是什么大城镇，主人多担待。”
　　“又脏又小，这哪是住人的地方。”艾方寒挑剔地四下看着，道：“行吧，就在这儿委屈两日。”
　　龙翼转头看向伙计，不耐烦道：“愣着做甚，还不赶紧开房，要是怠慢了我家主人，小心砸了你们家的店。”
　　伙计一听，赶紧去开房，“仙友，咱们这儿住房要先付押金，您看……”
　　艾方寒将一个袋子扔了过去，“里面是十颗高阶上品仙灵石，够了吗？”
　　伙计打开袋子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道：“够了。小人这就带您上去，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伙计在前面带路，小火和龙翼一前一后跟在艾方寒身边，呈保护的姿态，艾方寒则全程皱着眉，一脸嫌弃的模样。
　　“仙友，这就是您的房间。”伙计在三楼最靠里的一间房前停下脚步，一边说一边刷卡开门，“也是我们店最大最好的一间房，里面两间卧房，一间客厅，各种家具应有尽有。您请进。”
　　

第226章
　　“仙友请进。”
　　艾方寒没有进去， 转头看向龙翼，龙翼会意，抬脚走了进去， 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重新回到门口， 躬身候着。
　　艾方寒挥了挥手， 一阵风吹进房间， 将房间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这才抬脚走了进去，不满道：“早知道带小暖出来了，还得我亲自动手清理。”
　　龙翼低头哈腰， 恭恭敬敬地听着艾方寒的训斥， “是， 龙翼无能， 请主人恕罪。”
　　伙计将方才的情形看在眼里， 对艾方寒的身份越发好奇，抬脚想要跟进去， 却被一道冰锥止住了脚步，只差一点点就扎在他脚上。他心有余悸地抬头，道：“仙友这是何意？”
　　“你要进来， 可曾请示过我家主人？”
　　伙计神情一滞， 看了看艾方寒，又看向身旁虎视眈眈的两人， 不自觉地吞了吞唾沫， 笑道：“小人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向仙友介绍一下房间，让仙友住得更舒心些。”
　　艾方寒在桌旁坐了下来， 一挥手拿出茶具，“让他进来吧，正好我也有话要问。”
　　“是，主人。”龙翼这才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伙计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谄媚的笑，抬脚进了房门。小火紧随其后，眼睛盯着伙计，就像盯着贼一样，盯得他心里发毛。
　　龙翼三两步上前，开始给艾方寒沏茶。
　　伙计的眼睛落在那套茶具上，不禁眼睛一亮，如果他没看错，这套茶具应该是著名的炼器大师罗明珍的作品，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才用得起。不得不说，这个伙计还是几分见识的，这套茶具是艾方寒从九龙空间拿出来的，并不是他常用的那一套，目的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不凡，只有这样之后的问话才会更顺畅。
　　“听说灵门这次收了个绝世天才，不知是真是假？”
　　伙计闻言急忙答道：“确实如此。据说此子渡人仙境的雷劫时，落下了九道金色天雷，这可是仙界万年来独一份儿。”
　　艾方寒眉头微蹙，如果真像伙计所说，那楚未熙的那九道金色雷劫算什么？
　　“此子是何时渡劫，可有人目睹？”
　　“应该是一百年前渡的劫，就在艾苍山上，当时有不少修士目睹，其中就有飞宇星君。”
　　艾方寒越听越耳熟，一百年前渡劫的不就是楚未熙吗？竟然有人冒领，他就不怕被人戳穿，收不了场吗？
　　“飞宇星君居然也在场？那为何此子不拜入北冥仙君门下，而拜入小小的灵门？”
　　伙计解释道：“据说灵门门主与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舍弃投入仙君门下的机会，拜灵门门主为师。”
　　“这么说此子倒是有情有义。”艾方寒眼中闪过讥讽，他不是不想拜入仙君门下，他是怕瞒不过仙君，这才退而求其次，这样不仅能拜入灵门，还能收获一波好名声。
　　“可不是嘛。灵门门主深受感动，特意为他举办了这场收徒大典。”
　　“那此子叫什么？如今的修为到了何等境地？”
　　“好像姓齐，具体叫什么，小人不清楚。不过，小人倒是知道他的修为，如今是地仙境八级的修为，短短百年就跨越两大阶，真不愧是天纵奇才！”
　　艾方寒闻言挑了挑眉，道：“百年的工夫提升两个大阶？”
　　如果百年的时间提升两个大阶，就算是绝世天才，那识海空间里的那些人，岂不是个个都是天赋异禀。
　　“没错。这事在咱们昭门镇都传遍了，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伙计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天赋。”艾方寒拿出一颗高阶上品仙灵石，朝着伙计扔了过去，“赏你的。”
　　伙计急忙接住，一看仙灵石的成色，不禁狂喜，道：“多谢上仙！”
　　“好生侍候着，赏赐不会少。”
　　“是，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去吧。”
　　“是，小人告退。”伙计转身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龙翼给艾方寒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主人，喝茶。”
　　艾方寒挥了挥手，在房外设下了结界，笑着说道：“行了，不用演了，坐吧。”
　　龙翼和小火在桌前相继坐下，艾方寒分别给他们倒了杯茶。
　　小火端起茶杯小小地喝了一口，随后将茶杯放到桌上，道：“主人，我怎么听着那伙计说的情景有些耳熟。”
　　“是有人冒名顶替。”艾方寒将杯中茶喝完，又续了一杯，“这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冒名顶替都这么光明正大。”
　　“我就说听着耳熟，原来是顶替楚大哥。”小火的眉头皱紧，“不行，必须揭露他，不能让阴谋得逞。”
　　“怎么揭露？难不成昭告天下那次渡劫的人是未熙？天帝正满仙界地找我们，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艾方寒好笑地看着他，“这种虚名他想要，就给他，反正时间一久，自然会暴露。况且，他投靠的是灵门，如今有多风光，以后就会有多难堪。”
　　“可一想到他冒名顶替，我心里就火大，明明楚大哥才是那个绝世天才。”小火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副想要找人干架的模样。
　　艾方寒戳了戳小火的额头，无奈地说道：“你啊你，不愧是火种，脾气就像炮仗，一点就着。”
　　小火缩着脖子任他戳，有些赧然地说道：“我这不是为楚大哥打抱不平嘛。”
　　“偷来的东西，就算近在面前，也不是自己的，为了保住这个虚名，他定会费尽心机，到时候祸害的是灵门，我求之不得，何必去揭穿。况且，未熙压根不在意这些虚名，还不如一杯奶茶来得实在。”
　　提到奶茶，小火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不禁想起刘玉华躺在病床上与他们道别的景象，眼眶一阵发酸，掩饰地端起茶杯，将不喜欢的茶喝了个干净。
　　艾方寒一看便知他想起了刘玉华，心里不是滋味，转移话题道：“距离收徒大典还有三天，我们要在这三天里把附近摸熟，避免有意外发生。”
　　“主人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龙翼清楚失去至亲的感受，经过百年的相处，他也早已将刘玉华看作母亲，她的离世，他也非常难过。
　　短暂的休整后，艾方寒三人便出了客栈，兵分三路在灵门附近转悠，不仅摸清了附近的地形，还打听到洛宁经常打发人到镇上买糕点，便决定在糕点铺子外蹲点，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不佳，等了两天，也没等到人。于是，艾方寒便决定夜闯灵门，顺便到他们的库房瞧一瞧。
　　收徒大典前一天晚上，整个灵门灯火通明，上到门主，下到杂役，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就为了第二天的大典不出差错。这可是关系到灵门脸面的大事，谁出了差错，谁就是罪人，洛远山一再强调，就光开会就开了不止三次。谁也不会想到，竟有人敢在这时候浑水摸鱼，目标还是灵门的库房。
　　艾方寒让龙翼和小火回了识海空间，叫出了小丹，经过百年的修复，小丹恢复了七八层，如今已经能化形。小丹化作一方小鼎，挂在了艾方寒脖子上。
　　因为收徒大典的原因，来来往往的灵门弟子很多，大门的守卫也松懈了不少，隐去身形的艾方寒十分顺利地进入灵门，顺利到他不禁怀疑就算不隐身，也能轻易进来。
　　“就这样的警惕性，如果仇家来寻仇，不灭门都对不起他们。”艾方寒忍不住吐槽道。
　　“灵门以前就是个不入流的小仙门，不过是有幸出了一名星君境的长老，这才跻身二流仙门，相较于那些大仙们，他们还差得远。”小丹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得找个人问问库房在什么地方。”艾方寒一边往里走，一边瞧着来来往往的人，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师姐，你慢点，等等我。”
　　少女的说话声吸引了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是两位长相皆不俗的少女，正快步在路上穿行，说话的正是落在后面的少女。
　　“你快点。这糕点我可是做了一下午，你别磨磨蹭蹭，若是凉了，惹齐师弟不喜欢，糟蹋了我的心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师姐为了做这些点心，手都烫伤了，他若敢说不好，那就是没良心。”
　　“你少胡说！齐师弟最是重情重义，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拜入我爹门下。”
　　光是听她们的对话，艾方寒便已认定，那个师姐就是洛宁，她口中的齐师弟就是此次收徒大典的主角。
　　艾方寒看着一前一后走过去的两人，不由感慨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丹接话道：“主人的气运又是旁人能比。”
　　“库房的事再说，先去瞧瞧这个冒名顶替的是个什么货色。”虽然艾方寒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楚未熙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又岂是别人能亵渎的。
　　艾方寒跟在两人身后，七拐八拐来到一座院子前。洛宁上前，拍了拍院门，扬声说道：“齐师弟，我是洛宁，有事找你。”
　　洛宁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打开，一个男声传了出来，“师姐请进。”
　　洛宁拎着食盒迈进院门，身后的少女刚想跟上，就被洛宁出声阻止，“小师妹也跟着忙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孙雪莹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洛宁的意思，俏皮地朝洛宁眨了眨眼，扬声说道：“齐师弟，师姐为了给你做糕点，手都被烫伤了，别忘了给师姐涂点烫伤药。”
　　“多谢师姐提醒。”
　　洛宁俏脸微红，嗔怪道：“就你多嘴，赶紧走吧。”
　　“是是是，师妹这就告退。”
　　

第227章
　　艾方寒跟着洛宁进了院子， 院子不算大，却花团锦簇，仙气环绕， 院子外还布置了聚气阵，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
　　洛宁刚走进院子， 就看到了迎出来的齐易云， 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含羞带怯的模样，十足的小女儿姿态，道：“齐师弟，我做了些糕点， 给你尝尝。”
　　艾方寒打量着齐易云， 容貌中等， 身材中等， 也没什么气质， 再加上朴素的装扮，真的没什么记忆点。艾方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怎么看洛宁和齐易云都不相配，若非所谓的天赋加持，洛宁怕是不会多看他一眼。
　　齐易云嘴角勾起温柔的笑， 微微躬身道：“多谢师姐关心， 易云不胜感激。”
　　洛宁见状上前将齐易云扶起，道：“师弟既入宗门， 那咱们就是一家人， 不必这般客气。”
　　齐易云看着洛宁，眼中是柔情似水。
　　洛宁被他看得脸颊一红，道：“我脸上可是有脏东西？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齐易云急忙转开视线， 往后退了一步，惭愧道：“没有。是……是师姐太好看了，我一时情不自禁，还请师姐恕罪。”
　　洛宁闻言脸更红了，将食盒往上提了提，道：“那个……糕点要趁热吃，才好吃。”
　　“师姐说得是。”齐易云将食盒接了过去，犹豫了片刻，道：“师姐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好吧。”
　　齐易云脸上浮现欢喜之色，让开通路，道：“师姐，请。”
　　洛宁抬脚往前走，齐易云紧随其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艾方寒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我怎么觉着有点冷。我跟蠢猫在一起时，也这样吗？”
　　“主人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小丹将问题甩了回去。
　　艾方寒还真就回想了一下，随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好吧，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稍微理解一下。”
　　小丹提醒道：“主人，这个姓齐的气息有些特别。”
　　“特别？”艾方寒仔细感应了一下，皱眉说道：“我怎么觉着他的气息有些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可如果见过他，那我就不可能不记得，所以这张脸是假的。”
　　“隐藏真实身份，冒名顶替，身上还有能遮掩气息，甚至能瞒得过仙君境修士的仙器，种种的种种都说明这人身份不简单。”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道：“那咱们该想的就是，灵门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机。”
　　小丹对此也颇为不解，“灵门之前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仙门，没什么底蕴可言，能有什么值得他窥视的？”
　　“我们毕竟万年未回，曾经南麓州第一仙门都被打入尘埃，更何况其他不入流的小仙门。可灵门却留了下来，还成功跻身二流仙门，这就说明灵门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际遇。而这个人费尽心机进入灵门，目的大概就是这个。”
　　“主人说得有理，是我狭隘了。”
　　“所以咱们来对了，说不准就能解开这个秘密。”说到这儿，艾方寒眼睛亮了起来，一想到有宝贝，他就动力十足。
　　跟着齐易云进了房间，艾方寒突然顿住脚步，道：“小丹，你说这个姓齐的修为有多高？不会在我之上吧，那动起手来，我们胜算不大。如果最后替人做了嫁衣，那我们还不如吃瓜看戏。”
　　“这个还真说不准。主人手腕上的七彩琉璃珠是高阶上品仙器，除非是天帝当面，否则没人能看透主人的真面目，所以他感应不到主人的存在，并不奇怪，也不能以此来确定他的修为。”
　　“那咱们就吃瓜看戏，做一次渔翁，看着他们鹬蚌相争。”
　　“主人英明。”
　　打定主意后，艾方寒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权当自己在看古偶剧。瞧瞧他们面前的茶水和点心，艾方寒撇撇嘴，若非怕太嘚瑟，被他们发现，他也弄点茶点吃吃。
　　“味道怎么样？”洛宁一脸期待地看着齐易云。
　　齐易云面带微笑地点点头，道：“味道很好，辛苦师姐了。”
　　“真的吗？”洛宁惊喜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做，做了一下午，就怕你不喜欢，还好……”
　　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洛宁的脸颊又红了起来，找补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修炼太辛苦，想给你做点吃的……”
　　齐易云目光灼灼地看着洛宁，“师兄师姐们修炼都很辛苦，师姐也给他们做过糕点？”
　　洛宁的脸越发的红，有些害羞地转开视线，犹豫了一瞬，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嘛，这是第一次做。”
　　“这个姓齐的是真的会啊，就连刁蛮任性的洛宁都哄得一愣一愣的，一看就是渣男，没少欺骗小姑娘。”
　　小丹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主人和楚掌门在一起时，好像也这样。”
　　艾方寒闻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不确定地问道：“我也这样？不会吧。”
　　“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可以理解。”小丹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艾方寒听得一阵哭笑不得，道：“小丹，我发现你变毒舌了。”
　　“有吗？可我说的都是实话，若主人不爱听，那我改。”
　　艾方寒听得清楚，小丹说话时没忍住笑，无奈道：“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我何其有幸，能让师姐另眼相待。”
　　齐易云的气泡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只见齐易云与洛宁之间离得很近，只差一点就亲上了。
　　“啪嗒。”
　　门外传来响动，惊扰了暧昧气氛中的两人，洛宁害羞地起身，“师弟，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别耽误了明日的收徒大典。”
　　齐易云眼中闪过可惜，起身说道：“那我送师姐出去。”
　　看着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两人，艾方寒撇了撇嘴，刚才的响动是他弄出来的。亲亲抱抱也就算了，就怕一发不可收拾，他可不想观看一场活春宫。
　　艾方寒没有跟上去，而是拿出一枚仙果啃了起来，看着他们又吃又喝的，实在有些馋。他的仙果刚吃了一半，齐易云就回来了，走进房间的瞬间，房门被关上，紧接着设下了结界。
　　艾方寒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啃仙果的动作都小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就像盯着一块肥肉。
　　齐易云一挥手，桌子上出现一颗水晶球，并不是常见的那种透明的水晶球，而是颗多面的粉水晶，亮晶晶、又是粉嫩的颜色，是女生很喜欢的品类。他默念咒语，运转仙力，注入水晶球中，水晶球亮起粉色的光，球心的位置亮起一颗金色的光点。随着光点的出现，他脸上浮现激动之色，弯腰盯着水晶球，眼睛紧紧盯着金色光点。
　　艾方寒起身走到近前，同样弯下腰，看着那个金色光点。刚才离得远，没看清金色光点四周有一条条极细的线，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网，将金色光点牢牢罩住。
　　“小丹，这是什么？”
　　“不知道。”小丹回答得很干脆。
　　“看来这个金色光点就是齐易云费尽心机进入灵门的目标，应该也是灵门能跻身二流仙门的依仗。”艾方寒做了总结，眼睛又亮了几分，“现在也成了咱们的目标。”
　　“这个水晶球应该和它有些渊源，能锁定它的方位，只是灵门的人用某种秘法，将它藏了起来，他只能确定大体方位，不能确定具体位置，所以才不得不进灵门探查。”
　　艾方寒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所以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洛远山以为自己收了个宝贝徒弟，没想到是招进来一头狼。”
　　齐易云痴迷地看着金色光点，恨不能钻进水晶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了半个小时。艾方寒坐在椅子上看着，无聊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吐槽道：“他脑子是不是有病？这么弓着腰不累吗，为什么不坐下来看？”
　　“主人若是累了，可以回识海空间休息，这里有我盯着。”
　　“我不是累，我是无聊。”
　　艾方寒话音刚落，齐易云便直起身子，将粉水晶收了起来，随即坐到床上打坐。艾方寒见状松了口气，也跟着盘膝坐好，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艾方寒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是一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珠子，紧接着耳边响起魔神低沉的声音，“我的魂珠在你手上，你何时还我？”
　　艾方寒猛地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旁边的齐易云还在打坐，房间里并未发现其他人。确定并无异状后，他长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小丹担心道：“主人，你怎么了？”
　　“我分明在打坐，却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梦到了一颗七彩的珠子，还听到了魔神在耳边说话。”
　　“七彩的珠子？”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那魔神说了什么？”
　　“魔神让我还他魂珠。”说到这儿，艾方寒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问道：“魔神的魂珠不会就是那颗七彩的珠子吧？”
　　“主人猜得没错，那就是魔神的魂珠。”
　　“那魔神的魂珠现在哪儿？”
　　“不知道，魂珠遗失了。”
　　“那魔神的魂珠怎会在我这儿？”
　　“是主人捡的。”
　　艾方寒不可思议地说道：“那可是魂珠，还是魔神的魂珠，又不是随地可见的石头，随便就能捡到，随便就能遗失？”
　　“我知道有点匪夷所思，可这就是事实。至于魔神为何会遗失魂珠，至今是个谜。”
　　

第228章
　　天刚蒙蒙亮， 安静了没多久的灵门又喧闹起来，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微笑，脚不沾地地开始忙碌， 至于喜气有几分真，那就不好说了。
　　洛远山亲自来见齐易云， 跟他确认了一遍收徒大典的流程， 确定不会出错后， 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今天的收徒大典，他邀请了许多贵客，必须好好接待，跟他们搞好关系， 有利于灵门将来跻身一流仙门。
　　洛远山刚走没多久， 洛宁又来了， 给他拿了身衣服， 据说是件中阶下品法器， 能抵御地仙境六级以下修士的攻击，还能随着心意变换款式。
　　“我知道师姐对我好， 但无功不受禄，如今我还未进仙门，就得如此重宝， 被其他师兄师姐知道， 难免心生怨念，与师尊、师姐的声名有碍。”齐易云直接拒绝了洛宁的好意。
　　洛宁闻言十分感动， 道：“这是父亲让我送来的， 你放心收着便是，他们不敢多说什么。”
　　“那师姐先替我保管着。等我拜入师尊门下，对仙门有了贡献， 师姐再赐予我，这样得来名正言顺，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可这件法器就是为了今日的收徒大典而赐予你的。”
　　“师姐可是觉得我穿着寒酸？”
　　“自然不是。”洛宁急忙否认，随即解释道：“师弟莫要误会，父亲只是想让你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既如此，那师姐便帮我收着吧，反正这件法器早晚是我的。”齐易云意有所指地看着洛宁。
　　洛宁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齐易云的意思，俏脸染上红晕，道：“那我就先帮师弟收着，若师弟想要，随时来找我。”
　　“多谢师姐体谅，易云不胜感激。”
　　艾方寒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忍不住在反省自己，恋爱中的小情侣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所造成的伤害真是不容小觑。还有就是，秀恩爱真的很容易油，一不小心喂别人嘴里的就不是狗粮，而是大庆油田。
　　“好腻啊！”艾方寒拿出一枚仙果，狠狠地啃了一口，水果的清甜在嘴里化开，这才将油腻的感觉压了下去。
　　“别的不说，这个姓齐的真的很会演戏，分明是不屑拿这种低级法器，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把洛宁哄得一愣一愣的。时间一久，怕是他说什么，洛宁就信什么。”
　　“这不就是他与洛宁虚与委蛇的目的吗？洛宁可是洛远山最宠爱的女儿，只要哄好了她，灵门上下，哪儿去不得。”
　　齐易云拿出花枝做成的手镯，递给洛宁，道：“易云身无长物，见院子里的雪梅开得正盛，便折下来给师姐做了个镯子，希望师姐不要嫌弃。”
　　所谓的镯子是齐易云从地上捡的树枝，因为形状比较奇特，又带着花苞，就捡起来看了看，等欣赏完了，又扔到地上。后来，他听洛宁来了，这才又捡起来，随意地找了根绳子绑了绑，拿出来就成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洛宁伸手去接，被齐易云躲了过去。她疑惑地看过去，就听齐易云说道：“易云能否亲手给师姐戴上？”
　　洛宁脸色微红，将手伸了过去。齐易云小心地给洛宁戴上，随后又仔细端详，夸赞道：“师姐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
　　洛宁心里欢喜，“这是师弟的一番心意，我一定好好珍藏。”
　　“师姐。”院外传来喊声，听声音应该是昨晚陪洛宁过来的少女孙雪莹。
　　“何事？”喊声扰了房间里的旖旎，洛宁心里有些恼，“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孙雪莹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解释道：“师姐恕罪，是门主让雪莹来请师姐和齐师弟过去。”
　　洛宁唯恐自己努力维持的温柔人设崩塌，刚才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找补道：“今日是收徒大典，来的都是贵客，行事要稳重些，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师姐教训的是，雪莹牢记。”
　　“还是师姐思虑周全，易云佩服。”见洛宁看过来，齐易云配合地说道。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说道：“我是不是得拿个小本本记一记，他也太会了！”
　　小丹出声说道：“主人是想记下来应付楚掌门吗？”
　　艾方寒一怔，随即说道：“你别瞎说，我可没这个意思。”
　　“不是楚掌门，那主人是打算记下来应付谁？”小丹忍着笑。
　　艾方寒闻言没好气地说道：“看来是我把你们宠坏了，一个两个的都学会拿我开心了。”
　　“主人，我错了。”小丹干脆利落地认错，“我保证不把这事告诉楚掌门。”
　　“你啊你。”艾方寒无奈地笑了笑，跟着齐易云、洛宁出了院子。
　　这次收徒大典，邀请的人可真不少，不只有北冥州的各大仙门，甚至还给仙君府送了请帖。因为有着绝世天才的名头，各大仙门十分给面子，各自派了人过来参加大典。就连仙君府也派来一个管事，对于一个二流仙门来说，真的是蓬荜生辉。
　　洛远山站在山门前迎接宾客，心里那叫一个得意，笑得老脸都快变成菊花了，这种得意一直持续到众人在演武场落座，齐易云跪在他面前敬茶达到了顶峰。
　　“当初那场雷劫我也在场，渡劫的可不止一人，敢问这位仙友，其他人在何处？”
　　人群中突然传来喊声，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被看着的人急忙摆手，道：“不是我喊的。”
　　他身边的人也相继否认。
　　洛远山眉头紧皱，扬声说道：“是哪位仙友发问，不妨站出来问个清楚，何必藏头露尾。”
　　“当初那场雷劫我们也在场，确实有些疑问，想问问齐师侄。”开口的是隐门长老御风，因为那场雷劫他在场，在收到请帖后，隐门门主便派他前来参加大典，冲的不是洛远山，而是渡过九道金色雷劫的绝世天才。
　　洛远山见御风接过话头，脸色僵了僵，随即换了副神色，道：“长老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
　　“当初渡劫的确实不止一人，我想问除了齐师侄还有谁，他们在何处？”
　　齐易云既然敢冒充，就有足够的把握糊弄过去，不卑不亢地答道：“当初渡劫的确实不止易云一人，还有易云的两个好友，他们有各自的际遇，很久之前便与易云分开。”
　　御风接着问道：“他们去了何处，可曾拜入仙门？”
　　齐易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他们素来行事低调，不想惹人注目，并且早有师承，易云不方便说，还请师尊、长老恕罪。”
　　齐易云行事妥帖，回话不卑不亢，又诚实守信，让人挑不出错处。即便相貌普通，也能让人另眼相待。
　　“不是不方便说，是说不出吧，因为那日渡劫之人根本不是你。”这次传出的是个女声，与刚才的声音截然相反。
　　众人再次看去，依旧没找到说话的人，因为那个方向压根没有女子。
　　齐易云的眼睛闪了闪，只是他低着头，别人看不清。他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恼，清楚自己若不出头，定会引人怀疑，道：“不知是哪位仙友在说话，不妨站出来当面与我对峙。”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回话，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齐师侄，当初你渡劫时，我也在场。对你设下的阵法很是好奇，回去后琢磨了好几日，也未能参透，不知那是什么阵法？”
　　这次开口的是云门长老云舒，他并非门主所派，而是主动请命过来参加大典，就是为了看看能设下迷天大阵的天才是谁。在大典之上，竟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齐易云，引起了他的兴趣，不禁配合地问了一句。
　　“那阵法是迷天大阵。”
　　齐易云的话音一落，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虽然在场的人多数没见过迷天大阵，却听过它的赫赫威名，能设下迷天大阵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又怎会沦落到拜洛远山为师。
　　见众人看过来，云舒佯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迷天大阵，怪不得我研究许久，也未能参透，确是我学艺不精。”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舒不能承认自己在试探齐易云，否则就是在打洛远山的脸面。
　　“既然能设下迷天大阵，那齐师侄的来历定不简单，不知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这次说话的是仙君府的管事姚印贞。
　　齐易云惭愧地笑笑，道：“不瞒诸位，迷天大阵并非我所设，而是与我一同渡劫的好友，家中长辈为了保护他，事先备好的。”
　　“原来如此。”
　　艾方寒看着场中应对自如的齐易云，不禁挑了挑眉，道：“我怀疑他当时就在现场，否则怎会知道得这般详细。”
　　两次的喊话都是艾方寒暗中所做，每喊一次换一个地方，再加上七彩琉璃珠的掩护，可谓是如鱼得水，滑溜得很。
　　“我也这么觉得。主人再问，也难不倒他，反而替他确认了身份。”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道：“是我小瞧了他。”
　　见齐易云对答如流，洛远山心里的疑虑消失，越看齐易云越得意，“诸位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御风出声问道：“当初雷劫结束，你们是怎么离开的？”
　　齐易云答道：“还是易云的好友，他用长辈给的法器，遮掩了气息，掩护我们离开。”
　　“为何悄悄离开？”
　　“因为渡劫引来的人不少，易云的好友不想太过招摇，便决定悄悄离开。”齐易云回答得很从容。
　　“这话说的，将所有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他倒是摘得干净。”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
　　

第229章
　　收徒大典非常成功， 洛远山收获了不少艳羡的目光，可谓是志得意满。除了齐易云以外，灵门各长老也现场收了徒， 只是资质要差得多，虽然宾客喜气洋洋地恭贺， 心里却是瞧不上的。
　　大典持续到晚上， 不过仙君府、云门、隐门的人， 下午就离开了，留下的要么是和灵门一样的二流门派，要么是不入流的小门派，都是巴结灵门， 想打好关系的。
　　洛远山高兴， 喝了不少， 是被人架着回去的。席间， 齐易云的表现很好， 举止妥帖，进退有度， 丝毫没有天才的傲慢，在场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洛宁看他的眼神越发炙热，心里很是得意， 尤其看到他对别的女修恪守礼仪， 不见半分逾越时，得意达到巅峰。在他们大吃大喝时， 艾方寒也没闲着， 半路拦截了不少吃食，找了个空着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看戏。
　　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 艾方寒早已吃饱喝足，百无聊赖地看着一群醉鬼在吹牛打屁。由此他得出一个结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神仙，但凡是个男人，醉酒后都喜欢吹牛。
　　齐易云也喝了不少，洛宁扶着他回院子，体贴地为他褪去外衣和鞋袜，将他安置到床上，又打了水，帮他擦脸擦手，俨然就是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洛宁彻底陷进去了。”艾方寒坐在一旁瞧着，忍不住说道。
　　“他很懂得把控人心。”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这样的人不会寂寂无闻，至少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洛宁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齐易云，忍不住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突然手腕被攥住，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回神时已被齐易云压在身/下。她的心猛地提起，抬眼看向齐易云，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似清明时的克制，好像要将她熔化一般。
　　洛宁羞涩地红了脸，小声说道：“师弟，你……你醒着吗？”
　　“师姐？”齐易云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有些茫然，攥着她的手松了松，“我是在做梦吗？”
　　“是我。”洛宁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师弟，你……你起来，我们这样不好。”
　　“做梦吗？是个美梦呢。”
　　齐易云好似没听到洛宁的话，一低头吻上了洛宁的唇，洛宁震惊地睁大眼睛，不过很快便融化在这个吻里。
　　艾方寒果断出了卧房，再看下去怕自己长针眼，忍不住感慨道：“妈呀，这演技，连我都差点被骗了。果然，渣男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必须得有演技。”
　　“主人，我觉得那个姓齐的不会继续下去。”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道：“点到为止，确实更好，毕竟这种时候做这事显得轻浮。”
　　不出他们所料，过了没多大会儿，房间里传来动静，洛宁拉开门走了出来，脸色微红，神情中既有满足，又有失落，很矛盾。
　　艾方寒看着洛宁离开的背影，问道：“小丹，你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
　　“没有。我是器灵，不懂人类的情爱。”
　　艾方寒挑了挑眉，接着问道：“那小碧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他的心思。”
　　艾方寒闻言有些好笑，道：“你们几乎形影不离，他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人心隔肚皮，他又没跟我提过，我怎么知道。”小丹的语气有几分傲娇。
　　小碧喜欢小丹，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小丹对小碧明显也有意思，只是两人始终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除了小碧和小丹外，烈焰和艾小暖也是一对儿，他们俩很早就在一起了，还专门询问过艾方寒的意见。
　　两人正闲聊，房间里传出动静，紧接着便听到开门声，艾方寒转头看过去，一个陌生男人走了出来。
　　艾方寒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男人的脸虽然很陌生，可气息是属于齐易云的，相较于之前普通的容貌，这张脸要出众得多，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邪气。如果他用这张脸面对世人，应该会让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齐易云身形一闪，离开了院子，朝着后山的方向疾行而去。艾方寒急忙跟上。
　　相较于昨晚的忙碌，今夜的灵门虽然依旧灯火通明，来往的人脚步却慢了许多，就像是紧绷的弦松了，变得懒散起来。
　　两人一路往后山去，遇到的人越来越少，修为却越来越高，明显这后山藏着什么东西。齐易云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一块写着’禁地‘的石碑前。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慢慢靠近石碑，石碑上除’禁地‘两个字外，还有两行小字，’擅闯者，死！’
　　齐易云拿出水晶球，注入仙力激活，水晶球开始发光，金色光点随之出现。艾方寒凑到近前，发现金色光点比之前要大了些，而且金色的光芒里还掺杂了其他的颜色。
　　齐易云脸上浮现激动之色，出声说道：“果然在这里！”
　　“何人在此？”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强横的力量朝着齐易云打了过去。艾方寒急忙撤身，以免殃及池鱼。
　　齐易云心里一惊，急忙运转灵力，硬接下了这一击。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退出二十米远才堪堪停下来，地面留下一道十厘米深的痕迹。齐易云内府震荡，喉咙里涌出腥甜，没有任何犹豫，身形一闪，抽身离开。
　　艾方寒并未跟上去，而是看向力量打出的方向，传音道：“这人的修为不在我之下。”
　　“仙君境的修为。”小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但凡仙门中有人进阶仙君境，仙门自动升级为一流仙门，以洛远山急功近利的性子，不可能留着这张好牌不用。”
　　艾方寒接话道：“除非洛远山并不清楚这人的修为已达到仙君境，或者这人守护的东西不能公之于众。”
　　“需要仙君境的人来守护，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至宝。”
　　“至宝。”艾方寒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喜欢。”
　　小丹担忧道：“里面那个有些麻烦。”
　　艾方寒笑了笑，道：“里面那个自然有人对付，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主人这是想趁火打劫？”
　　“心照不宣，说出来多不好。”
　　打定主意后，艾方寒便转身离开，径直去了齐易云的院子，他又恢复了那张普通的面孔，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刚才受了伤，足以说明这张面孔是假的。
　　见他在疗伤，想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所行动，艾方寒便回了识海空间，腻了好几天，总要消化消化，不然实在膈应。
　　楚未熙正坐在生命之泉中修炼，被两道炙热的眼神惊醒，猛地睁开眼睛，见是艾方寒，不由松了口气，刚想说话，身子被抱住，下一秒便回到了卧室。
　　察觉到两人的体/位，楚未熙脸上一热，问道：“你这是做甚？”
　　“想你了。”艾方寒不再多说，俯下身吻上楚未熙的唇。
　　楚未熙闭上眼睛，环住艾方寒的脖子，迎合着艾方寒的吻。即便两人在一起百年之久，数不清做过多少次，每每这种时候，他总会面红耳赤，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不受自己控制，只能任由艾方寒去摆弄。
　　“楚未熙，我爱你。”
　　耳边响起艾方寒的声音，楚未熙突然回了神，看着伏在身上的艾方寒，撑起身子吻了上去。短暂的停歇后，狂风暴雨来袭，楚未熙再度失了神。
　　……
　　楚未熙窝在艾方寒怀里缓了好一阵儿，才慢慢回了神，抬头看过去，问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被迫看别人调/情，看了好几天，回来看看你，洗洗眼睛。”艾方寒抬手替楚未熙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看别人调/情？”楚未熙撑起身子，危险地看着他，“看谁调/情？你何时有了这样的癖好？”
　　艾方寒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仙君境修士守护的宝贝，一定非同凡响，如果有机会据为己有，自然要试一试。”
　　“你也说是仙君境修士守护的宝贝，若是想要争抢，定然危险重重，你当真要蹚这趟浑水？”
　　“他的修为不如我，如果只有他，我有把握将宝贝拿到手。”艾方寒安抚地笑了笑，“况且，我没打算硬碰硬，只想浑水摸鱼，如果情况不对，我会马上抽身，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楚未熙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放心，接下来的行动，我与你一起。”
　　艾方寒无奈道：“有你在等我，我惜命得很，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放心。”楚未熙抱住艾方寒的身子，“你去哪儿，我都不放心，如果可以，真想把你绑在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艾方寒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却明白他是因为爱自己才会如此，“一起就一起，闭关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咱们看的戏有点腻。”
　　“那就吃点解腻的。”
　　他们出识海空间时，已经过去三日，其间艾方寒让小丹在外面盯着，这几日齐易云很老实，哪儿都没去，就在院子里疗伤，对外就说自己闭关，洛宁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人。
　　听小丹说完，艾方寒忍不住说道：“他这招叫欲擒故纵，故意吊着洛宁，以免两人在一起久了，少了新鲜感。”
　　“方寒。”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随口问道：“怎么了？”
　　“你好像很懂啊。”楚未熙凉凉地看着他。
　　“看剧看多了，这还是拜刘女士所赐。”说到这儿，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明亮的眼睛黯淡了几分。
　　

第230章
　　时间一晃而过， 艾方寒和楚未熙盯了齐易云一个月，这一个月齐易云要么打坐疗伤，要么和洛宁谈情说爱， 在谈情说爱期间，除了后山的禁地， 他们逛遍了整个灵门。
　　齐易云试探地问过洛宁， 让她带自己去禁地瞧瞧， 可素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洛宁，第一次拒绝了他，而且是严辞拒绝，并警告他， 不要越过那块刻着‘禁地’的石碑， 否则无论是谁必死无疑。齐易云听后再三保证， 不会靠近那块石碑， 洛宁这才松了口气。
　　这天深夜， 齐易云终于坐不住，再次来到禁地前， 运转体内仙力，打出一击。齐易云是火灵根，与普通火焰不同， 他打出的火焰竟然是紫黑色。
　　“这是幽冥火。”小丹见状惊讶地说道。
　　“幽冥火？”艾方寒好奇地问道：“他是鬼修？”
　　“有可能。”小丹沉吟片刻， 又说道：“也有可能是他吞噬过幽冥火。”
　　艾方寒点点头，道：“他这一击的威力已经接近仙君境， 看来他的修为至少在灵君境九级。”
　　火龙在被打出的瞬间， 禁地内也打出一击，一把巨大的长剑激射而出，眨眼间的工夫， 已经与火龙相撞，一阵强光后，砰的一声炸开，爆炸的余波裹挟着热浪四散开来。艾方寒眼疾手快，带着他们进了识海空间，过了一会儿，又在原地现身。
　　现场已经恢复平静，齐易云不见了踪影，禁地内依旧漆黑一片，只有石碑前的那块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
　　艾方寒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一阵仙力波动，抬头看去，几道身影疾速而来，很快便来到石碑前。来的不是旁人，正是灵门门主洛远山，以及几位长老。
　　看着石碑前的大坑，洛远山面色阴沉，身影一闪，来到近前，躬身说道：“老祖，远山来迟，还请恕罪。”
　　“门内有细作，修为灵君境九级，火灵根，本命火焰幽冥火。”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灵君境九级！”洛远山的脸色越发难看，“老祖，门中远山的修为最高，也不过刚刚跨入灵君境，压根不是此人的对手，即便找到，也留不下，甚至会招来灭门之祸。还得老祖亲自出手，才能解决此人。”
　　“我不能离开此处。”
　　“那该如何是好？”洛远山眉头紧锁。
　　‘咻’，禁地中飞出一物，洛远山急忙运转仙力接住，仔细一看是块玉牌。
　　“这里面封印着我的全力一击，若找到此人，直接解封，务必将他斩杀。”苍老的声音中满是肃杀之气。
　　“是，老祖。”洛远山转头看向身后的三人，吩咐道：“有劳几位长老，将此处恢复。”
　　“遵令。”
　　艾方寒看向禁地深处，对里面的人越发好奇，道：“洛远山尊称他为老祖，看来此人是灵门的前代门主或者长老。”
　　小丹接话道：“我猜应该就是第一个达到仙君境的灵门长老郑齐钰。”
　　“郑齐钰？”艾方寒好奇道：“据你所知，他的天赋如何？”
　　“他是主人离开后，突然崛起的人物，之前寂寂无闻，根本没听过这号人。”
　　“所以他能短时间进阶灵君境是因为禁地中的至宝。”艾方寒对禁地里的东西更加好奇。
　　楚未熙眉头微蹙，道：“方寒，里面的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艾方寒一怔，转头看向楚未熙，问道：“怎么这么说？”
　　“我也说不清，只是隐隐有这种感觉。”
　　艾方寒握紧楚未熙的手，安抚道：“别紧张，咱们只是浑水摸鱼，是好东西，咱们就试着摸一摸，不是好东西，咱们就绕道走。”
　　“好吧。”见艾方寒打定了主意，楚未熙没再多劝。
　　齐易云试探过后，便离开了现场，返回自己的院子，没想到这么晚了，洛宁竟来找他，还撞了个正着。
　　洛宁好奇道：“师弟，你这是去哪儿了？”
　　“肚子有些饿，去了趟厨房，只是厨房没人，我又回来了。”齐易云找了个理由，转移话题道：“师姐这么晚过来，是找易云有事？”
　　洛宁答道：“我本想睡下，突然听到一阵爆炸声，有些担心，就过来瞧瞧。”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禁地那边传来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洛宁犹豫了一瞬，伸手攥住齐易云的手腕，“跟我走。”
　　齐易云一怔，任由洛宁拉着往前走，“师姐要带易云去哪儿？”
　　“去厨房。”洛宁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你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想到洛宁做的点心，齐易云脸上闪过嫌弃，洛宁背对着他，并未看到。他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想到方才的爆炸，便又改了主意。
　　艾方寒来到齐易云的院子，却没找到人，不禁有些奇怪，“没回来？这时候不在院子里，就不怕引人怀疑？”
　　他们回来时，洛远山便带人搜查整个仙门，这种时候不在院子里，再加上他是新拜入宗门的弟子，一定会引人怀疑。
　　小丹接话道：“以他面面俱到的性子，不该做出这种事，应该是另有打算，或者遇到了什么变故。”
　　艾方寒想了想，道：“该不会洛宁来找他，恰巧撞到了吧。”
　　“这么晚了，洛宁还来找他？”
　　“洛宁正处于热恋当中，如果不是还保有几分矜持，怕是早就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了。”
　　就这段时间洛宁的表现，楚未熙表示很赞同，“那我们去洛宁的院子找找？”
　　“深更半夜，如果被发现他在洛宁院子里，就算他是洛远山认定的女婿人选，说出去也不好听，以齐易云的性子不会这么做。”艾方寒仔细想了想，“两人深更半夜在一起，又不会被人诟病的地方，你们说在哪儿比较合适？”
　　“应该是某个公共场所。”楚未熙想了想，“比如厨房。”
　　“走吧，去厨房。”艾方寒拉着楚未熙走了出去。
　　果然，他们在厨房找到了齐易云和洛宁，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笑着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
　　“这个时间能去的，听起来合情合理，不被人诟病的，也就只有厨房了。”
　　他们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并没有进去，主要是有前车之鉴。洛宁从小被宠着长大，完全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上次做糕点就是她第一次进厨房，说是她做的，其实就是做做样子，那还给烫伤了。就因为齐易云的一句喜欢，洛宁便对下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然后厨房就遭了殃，不是锅炸了，就是厨房着了，再就是油烟能呛死个人。做出的饭菜那更是一言难尽，就齐易云那么会演的，都差点绷不住。
　　“咳咳！”厨房里冒出浓烟，呛得洛宁直咳嗽，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艾方寒拉着楚未熙往后退了几步，以免殃及池鱼。
　　“咳咳。”齐易云受不了了，拉着洛宁跑了出来，两人眼泪横流，脸上满是烟灰。
　　巡逻的弟子见这边有异状，急忙跑了过来，一瞧是洛宁和齐易云，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打过招呼后，就转身离开了。
　　齐易云掏出帕子递给洛宁，劝道：“师姐，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洛宁有些赧然地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灰，道：“明日我就学生火，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
　　为了不让自己的肠胃继续受罪，齐易云违心道：“师姐的手那么好看，若因为我洗手做羹汤，而变得粗糙，那就是我的罪过。师姐就该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被人宠着、护着。”
　　“师弟不会觉得我一无是处？”
　　“怎么会？”齐易云小心地握住洛宁的手，“师姐是仙女，不是困于后宅的普通妇人，你们是云泥之别。”
　　洛宁被夸得脸色通红，道：“师弟果真这么认为？”
　　“易云从不对师姐撒谎。”
　　“好，都听你的。”
　　艾方寒抬起与楚未熙交握的手，学着齐易云的语气，道：“师兄是仙子，不是困于后宅的妇人，你们是云泥之别。”
　　楚未熙好笑地看着他，道：“已经够腻了，你还再来一遍。”
　　“我就是好奇，他这情话张口就来，得有多丰富的感情史。”
　　“他那张脸长得确实好看，就单凭这个，就能吸引不少人，更何况他那么会把控人心。”
　　艾方寒闻言撇撇嘴，问道：“他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楚未熙眼中含笑，学着齐易云的语气，道：“当然是你好看，你们是云泥之别。”
　　艾方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屈指弹了一下楚未熙的额头，装模作样念道：“齐易云走开，楚未熙回来！”
　　两人相互看着，不禁笑出了声。
　　小丹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忍不住说道：“主人，提醒你一句，这里还有一只单身狗。”
　　两人一听，笑得越发欢快。
　　洛远山亲自带人搜查，很快便搜到了齐易云的院子，叫了半晌也不见齐易云回应，洛远山的脸色越发难看，正要带人闯进去，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转头看去，正是齐易云和洛宁。
　　齐易云急忙上前，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宁儿拜见父亲。”
　　洛远山审视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回师尊，弟子晚上未曾用饭，便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正巧遇到师姐，便一同去了厨房。”
　　洛远山看向洛宁，问道：“宁儿，他说的可是真话？”
　　“我们确实去了厨房，巡逻的弟子可以做证。父亲，您这是在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洛远山闻言缓了脸色，道：“有人擅闯禁地，我在带人搜查，夜深了，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师尊。”
　　“是，父亲。”
　　

第231章
　　齐易云两次去禁地， 一次是收徒大典当晚，一次是在一个月后，再加上他放弃仙君府的招揽， 拜入灵门，难免让洛远山起疑。带人搜查时， 他又不在院中， 就更引人怀疑， 虽然洛远山很喜欢这个徒弟，却与灵门无法相比，该舍弃的，绝不会手软。
　　“门中有细作混入， 深更半夜不要乱跑。”若非洛宁作证， 洛远山绝不会这般轻飘飘地放过他。
　　“是， 弟子遵命。”齐易云温顺地行礼。
　　洛远山看了洛宁一眼， 带着人离开了。洛宁清楚洛远山的意思， 不敢再磨蹭，和齐易云打了声招呼， 便快步追了上去。
　　齐易云看着众人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随即转身进了院子。其实以他的修为， 压根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大不了就屠了灵门。可他偏偏就喜欢挑战高难度，喜欢那种将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 所以不介意多陪他们玩一玩。况且， 禁地中的那个老家伙有些棘手，即便他动手，也不一定打得过， 总要想个对策，才更有把握将东西拿走。
　　“洛远山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看戏的艾方寒有些无语。
　　“齐易云平日的表现就让人挑不出毛病，又有洛宁给他做证，洛远山轻拿轻放也在情理之中。”楚未熙接话道。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道：“事实证明越是挑不出毛病的人，才越要小心，毕竟人无完人，除非是用心伪装。”
　　转眼又是三个月，齐易云又去了两次禁地，每次都被郑齐钰发现，即便他逃得很快，还是会被郑齐钰打伤，尤其后面一次，若非用了保命符，又有艾方寒帮他，就出不来了。不过，郑齐钰也没讨到好处，被齐易云的幽冥火打中，烧毁了半个身子，就算能恢复，也得调养个几年。
　　艾方寒就远远地看戏，仙君境的修士大战，不是二流子打架，一不小心就会被殃及池鱼，他可不想跟郑齐钰一样被毁容。楚未熙陪了他一个月，终于没耐心再继续看戏，又回识海空间闭关了。艾方寒即便不打坐，修为照样在有条不紊地增长，可楚未熙不行，要想不被艾方寒落下太多，就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妈呀，太惨了！”看着郑齐钰被烧熟的皮肉，艾方寒总觉得自己身上也跟着疼了起来，“没想到幽冥火竟然有这种威力，就连仙君境修士的防御都能破掉。”
　　小丹解释道：“幽冥火是天火，就算是仙君境也得小心应付，否则就会和他一样，被烧得面目全非。若是拥有幽冥之心，威力还要翻上几倍。”
　　“幽冥之心？”艾方寒闻言多了几分兴趣，“是类似于精灵的存在吗？”
　　“没错。就像小冰和小木，只不过幽冥之心的等级要比他们高一些，但不如小火。小火是火种，所有火焰在他面前都低一等。”
　　艾方寒现在还记得收服小火时的痛苦，可想到他的威力，又觉得再痛苦也值得，“这次他们应该不会再轻拿轻放了。”
　　不出艾方寒所料，洛远山开启了护山大阵，禁止任何人进出，誓要将藏在门内的细作找出来。
　　齐易云伤得很重，如果不是艾方寒帮了他一把，就算不死，也会被抓。他狼狈地逃到院子里，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洛远山收到郑齐钰的传音，第一时间去的就是齐易云的院子，洛宁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在洛远山进院之前，追上了他们，拦在院门前，问道：“父亲，你们这般兴师动众，是发生了什么事？”
　　“让开。”洛远山将洛宁拉开，抬脚走了进去。
　　洛宁被推了一个踉跄，后背撞到了门框上，可她顾不得疼，急匆匆地追了上去，“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洛远山没说话，脚步不停地往卧房内走，来到门前，刚要踹门，房门突然被打开，齐易云出现在门口。看到洛远山，他眼中闪过惊讶，急忙行礼道：“弟子参见师尊。”
　　洛远山神情微怔，上前一步攥住齐易云的手腕，道：“不用多礼。”
　　“谢师尊。”齐易云直起身子，想要抽回手，却被紧紧攥着，疑惑地看向洛远山，道：“师尊？”
　　洛远山并未松手，笑着说道：“易云进门多久了？”
　　齐易云恭顺地答道：“弟子入门已有四月。”
　　“四个月了？”洛远山讶异地看着他，“时间过得这么快。说来也奇怪，在你入门之前，禁地一切太平，可自你入门以后，禁地就隔三岔五地有人私闯，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是怀疑弟子？”齐易云抬头看向洛远山。
　　洛远山与齐易云对视，仔细看着他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也松开了他的手，道：“不止你，所有新入门的弟子，我都会仔细查问。方才你在何处？”
　　“回师尊，弟子一直在房间打坐，并未出过院子。”
　　洛远山抬脚进了房间，在里面转了一圈，道：“你好好修炼，暂时不要出院子。”
　　“是，师尊。”齐易云恭顺地应声。
　　洛远山没再逗留，转身走了出去。
　　洛宁上前，正要跟齐易云说话，就听洛远山说道：“宁儿。”
　　洛宁一怔，转头看向洛远山，见他正盯着自己，转头看了一眼齐易云，便不情不愿地朝洛远山走了过去。
　　待洛远山走出院子，顿住脚步看向洛宁，吩咐道：“把小姐送回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院子半步。”
　　洛宁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问道：“父亲，我错做了什么，您要把我关起来？”
　　洛远山脸色阴沉，“这段时间你可曾静下心修炼？”
　　“我……”洛宁有些心虚，这段时间她在修炼上懈怠了不少，修为没有寸进，清楚狡辩只能惹洛远山生气，急忙认错道：“父亲，宁儿知错，宁儿一定努力修炼，求父亲不要将宁儿关起来。”
　　“把小姐送去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一步。”洛远山再次吩咐道。
　　“是，门主。”弟子们不敢怠慢，走到洛宁身边，“师妹请。”
　　“父亲……”
　　“洛宁！”洛宁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洛远山厉声打断，“若你再不知轻重，我就把你送去南麓州。”
　　洛宁母亲是南麓州青门的长老，多年前离开灵门，回了青门。
　　洛宁被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转身回了院子。
　　长老高潭走了过来，小声说道：“门主，齐易云可有不妥？”
　　洛远山摇摇头，道：“他内息平稳，没有受伤的迹象。”
　　“老祖说重伤了那人，那便不是他，那门主为何那般对他，就不怕他与门主离心吗？”
　　“自从收徒大典后，就开始有人擅闯禁地，绝不是巧合！”洛远山转头看向院子，“当初收他为徒，我还有些得意，总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现在想来总觉得蹊跷，谁会放着仙君府和一流仙门不去，来咱们这个二流仙门拜师，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门主与他可是有救命之恩，他知恩图报，拜入门主门下，也在情理之中。”
　　“若没有擅闯禁地一事，或许我会信，可现在……”洛远山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吩咐道：“让人在院外布下结界，只准进，不准出。”
　　“是，门主。”
　　艾方寒看着他们走远，重新回到院子里，齐易云见他进来，迎着走了过去，待走到近前，摇身一变，变成了小丹的模样。
　　“主人为何要帮他？”
　　“若他死了，谁帮我们牵制郑齐钰？”
　　艾方寒脚步不停，径直进了卧房，将齐易云从空间中扔了出来。被摔得有些狠，齐易云的眉头皱了皱，嘴角又溢出了血。艾方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齐易云手上的空间戒指，脑海中闪过四个字，随即蹲下身，把空间戒指撸了下来。
　　“主人这是要趁火打劫？”
　　“怎么说话呢？我救了他一命，现在只是在收报酬。”
　　艾方寒强行抹去了齐易云的印记，齐易云脸色更白了。艾方寒的神识扫了一下空间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不少，却没有那颗粉色水晶球。他眉头微蹙，眼睛在齐易云身上巡视，道：“空间里没有水晶球，你说他会把水晶球放在哪儿？”
　　小丹答道：“一般贵重的东西都会放在识海空间。”
　　艾方寒闻言皱起了眉头，道：“他的识海空间我也进不去啊，那我怎么拿？”
　　“若是往常，确实不好进，如今他重伤，就简单了，况且主人无论是修为还是精神力，都在他之上。”
　　艾方寒的眼睛亮了，“那要怎么进去？”
　　“主人直接使用搜魂术，最后两句口诀改一下便可。”
　　艾方寒按照小丹所说，竟真的进入了齐易云的识海空间。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神情微愣，齐易云识海空间的色调是黑红色的，黑红色的天，黑红色的地，地面到处是冒着泡的岩浆，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幽冥火。
　　小丹跟了进来，道：“他的识海空间是暗黑系。”
　　艾方寒揉了揉眼睛，道：“在这里待久了，真的不会得心理疾病吗？”
　　“识海空间是根据本人的心境形成的。主人心地善良，纯真干净，所以识海空间才生机勃勃。他内心暗黑扭曲，识海空间才是这副模样。”
　　艾方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着，来到了一片巨大的岩浆前，正中央的位置有块空地，空地上躺着一个人，旁边漂浮着他的目标，那颗粉色水晶球。
　　

第232章
　　齐易云的识海空间整个就是暗黑系， 除了黑就是红，艾方寒刚进来没多久，就感觉心浮气躁， 这要是长年累月在这里生活，不变成疯子， 也得变成变态。
　　艾方寒和小丹在识海空间中走着， 地面很松软， 时不时地冒出岩浆，岩浆外还包裹着幽冥火，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招。如果换成别人，走这一路怕是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而艾方寒因为与小火签订了契约， 幽冥火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最多是被吓一跳。
　　也不知走了多久， 他们来到一大片岩浆前， 面积大到一眼望不到头， 火红色的岩浆不住地翻滚着，冒出大量的泡泡， ‘啪、啪、啪’，泡泡炸裂的声音连成片，大量的白色气体冒出来。在目之所及之处， 有个黑色的小点， 应该是一座小岛，艾方寒转头看了小丹一眼， 随即纵身一跃， 御气飞到半空，朝着那个黑点飞了过去，小丹化作小鼎， 挂在艾方寒的脖子上。空中的温度很高，即便有小火，艾方寒也感觉到了灼热的感觉，若换成其他人，怕是不能御空飞行。
　　待来到近前，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座小岛，地面相对结实，也没有时不时冒出的岩浆和幽冥火。小岛的正中央躺着一个人，他的身边漂浮着那颗粉红色水晶球。
　　艾方寒心里一喜，快步往正中央走，却被一层透明的结界挡住，伸手摸了摸，问道：“若是我把结界破了，齐易云会不会死？”
　　“会。”小丹回答得很干脆，“他伤得太重，这里是他识海空间心脏的位置，这层结界就相当于心脏的保护膜，若是把它打破，他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那就交给你了。”
　　小丹化成人形，走到结界近前，默念咒语，小法杖挥了挥，金色的光打在结界上，先是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点，随后慢慢扩大，直到扩张到一人大小，小丹才停下来。
　　艾方寒侧身钻了进去，里面的人是齐易云的神魂，他蜷缩着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眉头蹙着，双眼紧闭，嘴唇颜色极淡，不似平常的邪气，多了几分羸弱之美。
　　艾方寒蹲下身，仔细瞧了瞧，道：“如果让洛宁看到他这副皮相，怕是更加死心塌地。”
　　小丹撇撇嘴，“不如主人三分。”
　　艾方寒有些好笑，“你这是老母亲的心态，别人家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家孩子。”
　　“是主人对自己的容貌认知有偏差。但凡主人以真面貌示人，无论男女，无人可比。”
　　艾方寒无奈地笑笑，打算去看粉色水晶球，抬脚刚要走，突然感到一阵阻力，低头一看，是齐易云拽住了他的裤脚。他心里一惊，运转仙力，刚要出手，齐易云开了口：“你是谁？”
　　艾方寒戒备地看着他，可他的眼睛太干净，就像是未入尘世的天使。想到他惯会演戏，艾方寒并未放下戒备，勾起嘴角，道：“我是你的兄长。”
　　艾方寒本想说‘我是你爸’，话到嘴边又改了，主要是脸皮没那么厚。
　　“兄长？”齐易云困惑地眨了眨眼，“那为何我没见过你？”
　　“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啊。”艾方寒信口胡诌，“我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弟，我是最近才找到你。”
　　齐易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阿云呢？他怎么没回来？”
　　“阿云？”艾方寒和小丹对视了一眼，推测他口中所说的阿云就是齐易云，“阿云受了伤，正在疗伤，所以没回来。”
　　“难怪我身上这么痛。”
　　齐易云撑起身子，想要坐起身，却因为太过虚弱，又摔了回去。他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艾方寒，眼睛湿漉漉的，清纯中带着几分邪气，特别惑人。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扶着他坐好，道：“刚才你问的，我都回答了，现在换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
　　“你想问什么？”齐易云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着艾方寒，“你比阿云长得还好看。”
　　艾方寒怔了怔，往后挪了挪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问道：“你是谁？跟阿云是什么关系？”
　　“我是阿雨，是阿云的兄长。”阿雨眉头微蹙，终于反应过来，“你不是说是我兄长吗？为何不知我是谁？”
　　“你和阿云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你是阿云的神魂，所以才会那么说。”
　　阿雨迟疑地点点头，“阿云没跟你提过我吗？”
　　“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相认的时间短，他还没来得及。”艾方寒传音道：“小丹，你说他是怎么回事？”
　　小丹想了想，答道：“他是魂体，并非人身。”
　　“排除他是演戏这个可能，要么齐易云精神分裂，这个是他分裂出的人格；要么他就是齐易云的哥哥，只是**没了，神魂被保护在这里。”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他也太惨了，被困在这种地方。”
　　艾方寒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阿雨，“这是疗伤药，你吃一颗，能帮你尽快恢复。”
　　说到这儿，艾方寒愣了愣，猛然想起刚才阿雨说的话，刚才自己说齐易云受伤了，他说难怪身体那么痛，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阿雨就是齐易云，确切地说是他分裂出的人格，所以本尊受伤，他也受伤。
　　“谢谢。”阿雨伸手接过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毫无防备地吃了下去。
　　艾方寒等着他服药后的反应，那丹药确实有疗伤的作用，不过还有个小小的副作用，就是服药以后很快便会陷入沉睡，如果面前的阿雨真的服下丹药，那他很快便会有反应。
　　“你是怎么找到阿云的？我们的父母是谁？我和阿云为何会流落在外？”阿雨仰着头看他，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我和阿云是偶然间遇到。我们的父母是普通小仙，很久之前遭遇仇人追杀，逃命途中不慎走散，再回去找，已经找不到了，所以……”
　　艾方寒的话还没说完，阿雨的眼睛便开始打架，身子一阵摇晃，软软地朝后倒去。艾方寒运转仙力，扶了他一把，避免再被摔伤。
　　“主人相信他？”
　　艾方寒被问得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他的眼睛太干净，我看不出有演的痕迹。”
　　“那这颗粉色水晶球？”
　　艾方寒挑了挑眉，道：“该拿东西的时候，我有手软过吗？”
　　“没有。”小丹果断摇头。
　　艾方寒走向粉色水晶球，为了安全起见，他给自己设下了防御罩，这才伸手去触碰水晶球，在碰到水晶球的瞬间，水晶球突然亮了起来，不是他之前看到过的粉红色的微光，而是亮起了七彩的光，紧接着水晶球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原本的球体不断变形，竟变成了铠甲的模样。
　　艾方寒看得目瞪口呆，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丹眼中浮现激动之色，道：“主人，这是你的战甲，名字叫幻影。”
　　“这是我的战甲？”艾方寒指向悬浮在面前的盔甲，“那他感应到的那个金色光点是什么？”
　　“是器灵。”小丹平复了一下情绪，“当初幻影突然消失，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器灵和本体分开了。”
　　盔甲闪了闪，随即朝艾方寒飞过去，被他的防御罩弹开。盔甲又试了一次，再次被弹开，随后便围着艾方寒转。
　　艾方寒第一次在一件衣服上感受到委屈的情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随即解除了防御罩，“来吧。”
　　盔甲欢快飞过去，自发地穿在艾方寒身上，闪烁了两下，便消失不见。
　　艾方寒低头看了看，表面看去还是那身衣服，事实上还穿了一副盔甲，而且这副盔甲不止上半身，而是全身，包括手脚，都被保护住。
　　艾方寒很满意，转头看向小丹，道：“东西拿到，咱们走吧。”
　　小丹点点头，化作小鼎挂在艾方寒脖子上，跟着出了识海空间。
　　齐易云还躺在地上，脸色较之前好了一些，让艾方寒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道：“他果然是精神分裂。”
　　小丹推测道：“就他识海空间的景象来说，他应该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留在识海空间的应该是他善的人格，留在外面的是恶的人格。”
　　艾方寒挥了挥手，齐易云的身体飘向床榻，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还不能死。
　　艾方寒走到桌前坐下，从空间中拿出茶具，开始泡茶，“你说幻影是怎么回事？器灵和本体怎么会分开？”
　　小丹幻化人形，在艾方寒身边坐下，道：“主人进入轮回，我们被天帝追杀，途中幻影突然没了踪影，我们也不清楚他去了哪儿，遭遇了什么。”
　　“幻影不是防御性仙器吗？他为什么帮郑奇钰提升修为？”艾方寒问出心中的疑惑。
　　“像灵门这种不入流的小门派，所学的功法等级都不高，而幻影跟随主人日久，见多识广，但凡给他一套稍微好点的功法，就能帮助他提升修为。”
　　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所以大概率是幻影跟郑奇钰做了交易，他帮郑奇钰提升修为，郑奇钰保护他。”
　　“十有八九。”小丹沉吟片刻，接着说道：“不过，这应该是他最初的打算，现在有可能是被困住了。”
　　艾方寒闻言不禁想到幻影本体呈现出的景象，那颗金色的光点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线条，明显是被困住了。
　　“所以郑奇钰违背了诺言，想方设法困住了幻影。幻影不甘示弱，也困住了郑奇钰。”
　　小丹点点头，讥讽道：“人类奸诈、贪婪，轻易得到自己努力许久不曾得到的东西，就舍不得放下。”
　　

第233章
　　齐易云从昏睡中醒来已是三天后，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床帐，大脑缓慢地恢复运转， 过了约莫半分钟，猛地撑起身子， 却眼前一黑， 又摔了回去。
　　缓了好一会儿， 眼睛才恢复正常，他不敢再乱动，慢慢地撑起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见在自己的卧房， 不由长出一口气。他刚打算打坐调息， 猛然看到桌前坐着一个人， 正悠闲地喝着茶。
　　艾方寒的修为高于齐易云， 再加上齐易云受了重伤，感应不到艾方寒的存在也正常。
　　齐易云警惕地看着他， 悄悄运转仙力，道：“你是谁？”
　　“你的救命恩人。”艾方寒将茶杯放下，道：“若非我救你， 你已经死了。”
　　齐易云想到了禁地中的那场大战， 明明必死无疑，攻击却突然减弱， 这才保住了一命。当时他就有些奇怪， 只是不容多想，“在禁地时，是你出的手？”
　　“不止。”艾方寒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若非我冒充你，你的好师尊已经把你杀了。”
　　齐易云知道艾方寒说的是真的，他和郑齐钰大战，还烧伤了郑齐钰，洛远山不可能无动于衷，一定会带人搜查，而他是首当其冲。一旦洛远山发现他重伤昏迷，定会明白两次三番擅闯禁地的人就是他，为了灵门，洛远山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齐易云并没有因为艾方寒救了他，而心生感激，“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齐易云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艾方寒笑着说道：“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有你在前面顶着，我才能浑水摸鱼。”
　　齐易云愣了愣，没想到艾方寒竟说得这么直接。转念一想，他能及时出手救他，定然在自己身边埋伏了许久，自己竟没有丝毫察觉，脸色不禁难看起来，“你跟我多久了？”
　　“我想想啊。”艾方寒作势想了想，“应该是从收徒大典开始。说实话，你演得不错，就算是我，也差点被骗了。”
　　“收徒大典上，那个藏头露尾为难我的人是你。”齐易云很聪明，很快便想到了关键所在，“所以你是那日渡劫的人？”
　　“那倒不是。渡劫的人是我朋友。”
　　齐易云联系前后，将整件事串联了起来，道：“我冒充你朋友，你听说后上门找我麻烦，无意间发现我来灵门的秘密，便一直藏在我身边，打算看我和那个老怪物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对吗？”
　　“答对，但没有奖励。”艾方寒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自以为聪明地将别人玩弄于股掌，没想到自己才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这样的认知让齐易云心里堵得厉害。只是他现在伤重，别说跟人动手，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道：“你既然能从老怪物手里救下我，就说明你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为何不直接前往禁地去抢？”
　　“我的修为确实和他不相上下，但抢不是我的风格，不动刀兵，便能达到目的，那才是上上策。”
　　齐易云再次深呼吸，胸口像是被压了块石头，“既然你如此打算，为何如今要告诉我？你觉得我得知后，还会蠢到被你利用，做你的棋子？”
　　见他脸色不对，艾方寒忍不住提醒道：“我劝你不要太激动，你的内府受了重创，如果再这么易怒，万一被气死就不好了，这种事传出去实在丢人。”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那倒不用，该收的酬金，我已经收了。”
　　齐易云一怔，随即看向自己的手，发现空间戒指不见了。艾方寒伸出手给他看，手指上戴着的正是他的空间戒指。齐易云深呼吸再深呼吸，现在不止胸口堵了，连脑袋都被气得嗡嗡作响。
　　“冷静。这些都是身外物，能用这点东西，换回一条命，是你赚了。”见齐易云被气得脸色铁青，艾方寒急忙劝道，“你想想，如果你丢了小命，这些不就便宜那个老怪物了，给我总好过给他吧。”
　　听他这么说，齐易云心里舒服了一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道：“我如今连颗疗伤的丹药都没有，这么拖下去，还不是要死？”
　　“此言差矣。”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疗伤药，“你没有，我有啊，就冲咱俩的关系，我给你打九折。”
　　齐易云闻言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抬手捂住胸口，虚弱道：“你……”
　　他刚张口，一颗丹药飞了过来，精准飞进他嘴里，他下意识地吞咽，差点没被噎死。
　　艾方寒见状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见他看过来，急忙说道：“别激动，赶紧打坐调息，否则你的伤势恶化，死了可别怪我。”
　　齐易云不再搭理艾方寒，撑着身子盘膝坐好，正要运转功法，又听艾方寒说：“我给你记账，等你赚了仙灵石，记得还我。”
　　齐易云强迫自己冷静，不再搭理艾方寒，否则自己真的会被气死。只是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竟毫无防备地去打坐疗伤。
　　艾方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声嘀咕道：“真是心胸狭窄，这就受不了了。”
　　小丹化作人形，坐到艾方寒身后，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主人这话要是被他听到，又要被气吐血了。”
　　“夸张了哈。”
　　“主人说我毒舌，与主人相比，我甘拜下风。”
　　“如果我告诉他，幻影被我拿了，那他岂不是要被当场气死？”
　　“当然，幻影可是接近于神器的存在。他即便与器灵分开，也不会随意与人签约，所以姓齐的发挥不了幻影的作用。不然，就算郑齐钰的修为高于他，也伤不了他。”
　　“走吧，咱们也该去会会郑齐钰了。”
　　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是人，艾方寒确实可以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动手，可一旦将他们逼入绝境，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穷寇莫追可不是说着玩的。所以艾方寒才等到现在才行动，这个时间正是郑齐钰疗伤的时间，警惕心也就没那么强了。
　　艾方寒起身往外走，小丹紧随其后，待来到门口，转身看向齐易云，挥手设了个结界，除非修为高过他，没人能破除。至于院外的结界，在小丹面前形同虚设。
　　两人来到禁地的石碑前，小丹拿出法杖破除结界，艾方寒则抬头看向石碑，上面的字遒劲有力，若非书法大家，真写不出来，说不准这人是以书画入道。
　　就在艾方寒胡思乱想时，小丹已经将结界打开，道：“主人，走吧。”
　　艾方寒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眼角余光扫过石碑的侧面，发现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他好奇地顿住脚步，凑近仔细看，纹路却不见了。他又站回刚才的位置，那纹路又出现了，在月光的映照下，隐约能看到一些线条。
　　小丹见状走了过来，道：“主人在瞧什么？”
　　“石碑侧面有一些线条，只能在特定的位置才能看到。”
　　艾方寒让开位置，让小丹站过来。
　　小丹瞧了瞧，道：“这些线条看上去有些眼熟。”
　　小丹这一提醒，艾方寒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随即眼睛一亮，让小丹离开，自己站到那个位置上，待确定没看错后，笑着说道：“这是幻影呈现出的画面，只是少了那个金色光点。”
　　小丹恍然，“还是主人记性好。”
　　艾方寒仔仔细细地看着，推测道：“难道这是阵法图？”
　　“有可能。”
　　艾方寒在脑海中打开那本《阵法大全》，寻找相同的阵法，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锁定了目标，不禁惊喜道：“是锁天阵！”
　　“锁天阵？”小丹回想看到的阵法，不禁蹙起眉头，“看着不太像啊。”
　　“跟锁天阵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度，是被简化了。”
　　“原来是这样。”小丹点点头，却又感觉奇怪，“若是锁天阵，幻影应该能破，又怎会被困在此处？”
　　“应该是郑齐钰以自身为阵眼，这才困住幻影，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不能离开禁地。”
　　小丹赞同地点点头，“十有八九。”
　　“那么难题来了，这个阵法若想破，就必须杀了郑齐钰。”
　　小丹会错了意，道：“他为了一己私欲违背承诺，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该死，主人千万不要心软。”
　　“你误会了，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我。我那么说，不是不忍杀他，而是我们一旦动手，势必会惊动其他人，我怕有什么变故。”
　　小丹闻言松了口气，道：“主人莫不是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想到识海空间的那些人，艾方寒点点头，道：“那就走吧，接幻影回家。”
　　艾方寒侧身钻过结界，走上了木桥，这座桥是连接两座山的唯一通道，只有破除结界才能看到。桥是用一块块长约三十公分的木板连接而成，两边没有护栏，走在上面有种坐在船上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去，绝对是恐高人的噩梦。即便是艾方寒走起来也觉得心里发毛，所以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过了桥，艾方寒径直进了山洞，山洞很深，高约三米，宽约五米，山洞的石壁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个山洞是专门为困住幻影准备的。
　　山洞里很黑，艾方寒只能看清两米以内的距离，走了约莫十五分钟，山洞的空间开始变大，石壁上有明显的烧焦的痕迹，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煳味。又走了约莫一百米，前面终于有了亮光，也就意味着目的地就要到了，艾方寒越发小心翼翼。
　　

第234章
　　山洞里是个水池， 正中央的位置是个平台，郑齐钰就坐在上面，水池中有不少木桩， 每个木桩上都刻着繁复的纹路，若是将这些木桩连接起来， 就能发现这些线条与石碑侧面呈现的一模一样， 再加上正中央的郑齐钰， 就构成了简易版的锁天阵。
　　郑齐钰对面的有个圆形的石桌，石桌上漂浮着金色的光球，光球里有个黑点，应该就是幻影的器灵。
　　艾方寒身上的幻影感应到器灵所在， 散发出金色的微光， 还有些微微发热。石桌上的器灵也感应到本体所在， 金色光点中的小人猛地抬起头， 激动地朝着艾方寒所在的方向看去。
　　“主人， 石桌上的光点中困着的就是幻影的器灵。”小丹的语气也难掩激动。
　　艾方寒看向平台上闭目打坐的郑齐钰，他左半边脸是正常的， 模样还算英俊，右半边脸被幽冥火烧毁，能清晰地看到烧焦的皮肉， 连带着半边身子， 也是如此，衣服与皮肉粘连， 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 就算看惯了各种鬼怪，也觉得异常可怖。
　　正如他所料，前两日郑齐钰只是吃了疗伤药， 压根不敢打坐疗伤，唯恐有人趁火打劫。平安度过两天后，他这才松了口气，认定齐易云没有帮手，仔细检查结界和阵法后，便开始打坐疗伤。
　　艾方寒调动体内仙力，几乎毫无保留，五条巨龙出现，仰天发出一声咆哮，齐齐朝郑齐钰扑去。郑齐钰感受到强大的仙力波动，猛地睁开双眼，急忙调动仙力，时间仓促，调动灵力有限，幻化出的长剑还未完全成型，便被迫迎战，仅对峙了一瞬，便摧枯拉朽般打了过来，郑齐钰急忙催动防御法器，却也只是抵御了片刻，便被打破。‘砰砰砰’，几声爆炸后，他的身子四分五裂，如垃圾一般掉落在地。随着他的**灭亡，锁天阵被破除，幻影的器灵迫不及待地朝艾方寒飞了过去。
　　郑齐钰**被毁，神魂出体，想要遁走，被埋伏在一旁的小丹捉住，小法杖挥了挥，一束金光打了出去，郑齐钰的神魂好似泡沫一样，‘啪’的一声，破了。
　　艾方寒的身子晃了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刚才那一击，他用了全力，现在体内空荡荡的，仙力已经消耗殆尽。
　　幻影的器灵急忙化作人形，扶住了艾方寒，“主人。”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惊讶地问道：“你是幻影？”
　　“是我。”幻影化作的人形居然是个少女，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裙，模样极为漂亮。
　　‘砰’、‘砰’、‘砰’，头顶的石头砸进水池，发出一阵阵闷响，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小丹提醒道：“主人，山洞就要塌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艾方寒苦笑着说道：“我现在仙力用尽，只能由你们带着出去了。”
　　小丹和幻影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着艾方寒，以最快的速度飞出山洞。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洛远山，急忙带人过来，恰巧碰到从山洞出来的三人，不待看清，便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
　　洛远山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三人便凭空消失，他神情一怔，随即放开神识寻找，突然听到轰隆一声，紧接着便看到对面的山体开始坍塌，无数的石块滚落，砸断了那座木桥，甚至是迎面砸了过来。
　　长老催动法器，将石块挡住，喊道：“门主，山要塌了，快走！”
　　“老祖还在禁地里。”洛远山面色铁青，转头看向身后的三位长老，“你们撑起结界护住宗门，我进去找老祖。”
　　其他人不清楚郑齐钰对灵门的重要性，可洛远山清楚，就算没了他，也不能没了郑齐钰。洛远山不顾坍塌的山体，御空飞了过去。三位长老对视一眼，急忙运转仙力撑起结界，护住后山。
　　艾方寒回到识海空间，立即进入生命之泉打坐，以期尽快恢复仙力。他能这般轻松打败郑齐钰，一是因为小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结界，二是他思虑周全，没有当即对郑齐钰动手，三是他一出手便是全力，不给郑齐钰反应的机会。这几点缺一不可，否则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小碧见到幻影十分高兴，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经过一场大战，分离近万年，再相见很难不激动。只是灵看幻影的眼神有些不同，除了激动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丹一巴掌打在小碧身上，没好气道：“话怎么这么多，跟我去仙草田除草。”
　　小碧眨眨眼，无辜地说道：“我刚除完草啊，怎么还去？”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小丹恨铁不成钢地拉着小碧走了。
　　小火正打量幻影，眼角余光瞥见小丹警告的眼神，心里一紧，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追了上去，道：“丹姐，等等我，我最喜欢除草了。”
　　幻影见状不禁红了脸，却还是抬头看向灵，“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灵也有些不自在。
　　他们曾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对彼此十分了解，幻影清楚灵的性子，鼓起勇气说道：“你是何时找到主人的？”
　　“百年前，是主人找到的我。”
　　幻影等了一会儿，见灵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有些无奈道：“我对这里不熟悉，你带我四处转转吧。”
　　“好。”
　　小碧被小丹拽进仙草田，迟钝地说道：“草真的除完了，不信你看。”
　　小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
　　小碧无辜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小火，问道：“我怎么了？”
　　小火看看小丹，又看看灵和幻影，道：“丹姐，灵和幻影是情侣吗？”
　　小丹斜睨了小碧一眼，道：“就连你都看出来了，足以说明某些人已经蠢得无可救药。”
　　小碧闻言终于明白怎么回事，有些茫然地挠挠头，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可能啊！”
　　“以前是没在一起，可分离这么多年，当初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表达的情谊，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怎么就不能好好把握？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小丹说完，化作一抹流光，回归本体。
　　“小丹。”小碧有些蒙，转头看向小火，“她这是怎么了？”
　　小火若有所思看向小碧，道：“小碧哥哥，丹姐好像是生你的气了。”
　　“生我的气？”小碧指了指自己，茫然道：“为什么？”
　　小火犹豫了一瞬，小声问道：“小碧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丹姐？”
　　小碧闻言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虚地看了一眼小丹，拉着小火走到一边，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火认真地说道：“主人说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而小碧哥哥和丹姐在一起时又呆又傻，正好符合条件。”
　　小碧脸色一僵，小火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别扭，再次心虚地看向小丹，道：“你不能这么草率就判定一件事。”
　　小火问道：“那小碧哥哥喜欢丹姐吗？”
　　小碧语塞，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终于点头承认，叮嘱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不许说出去！”
　　小火奇怪地问道：“小碧哥哥为什么不告诉丹姐？不想和丹姐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小碧下意识否认，一时没控制住音量，随即紧张地看了看小丹，压低声音道：“我不说，是怕拒绝。万一小丹不喜欢我，那我们以后该怎么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想小丹尴尬。”
　　“小碧哥哥不说，怎么知道丹姐不喜欢？”小火困惑地看着他，“主人说想要什么，就尽力去争取，不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万一被人抢走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可是……”小碧也怕小丹被人抢走，可又怕小丹拒绝，纠结地皱起了眉头。
　　小火见状提醒道：“小碧哥哥，我觉得丹姐也喜欢你。”
　　小碧的眼睛一亮，急忙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碧哥哥想想丹姐刚才说的话，她说‘以前是没在一起，可分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重逢，当初没能说出口的话，没能表达的情谊，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怎么就不能好好把握’，这明面上说的是灵和幻影，可小碧哥哥和丹姐不也一样吗？”小火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过关键是最后一句，‘你以为人人都给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丹姐为什么骂小碧哥哥是榆木脑袋，就是因为小碧哥哥不够主动。”
　　小碧本身不笨，反倒很聪明，只是没经历过感情，有些迟钝，听小火这么一分析，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禁傻笑了起来，再次看向小丹时，眼神变了。
　　小火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感慨道：“主人说得果然没错，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时间转瞬即逝，艾方寒这一打坐就是五年，修为也从之前的仙君境三级，进阶到仙君境九级，再进一步就是仙帝境。楚未熙等人也因他的进阶，提升了不少，其中以楚未熙进阶速度最快，如今也到了灵君境九级，只差一步，就是仙君境。
　　等艾方寒带人出识海空间，身子猛地下坠，好在他反应够快，急忙御空而上，否则得摔个四仰八叉，伤是伤不到，主要是丢人。
　　“这里是灵门后山？”
　　看着周围的环境，艾方寒有些惊讶，之前因为他和郑奇钰交手，轰塌了一座山，可另一座完好无损，而如今是两座山都被削平，四下更是残破不堪，不见人影。
　　

第235章
　　五年后， 艾方寒出关，修为已到仙君境九级，只差一步便能突破仙帝境。待他带着楚未熙走出识海空间， 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禁有些茫然。他们分明是在灵门的后山禁地进的识海空间， 理论上来说， 他们再出来， 应该也是在灵门的后山禁地，可面前被削平的山脉，以及周围的残垣断壁，完全不像是仙门的驻地， 倒像是一座荒山。
　　“糟了！”一个念头在艾方寒脑海中成型， 急忙朝远处飞去。
　　楚未熙急忙跟上， 问道：“怎么了？”
　　艾方寒的脸色不太好， 道：“我去找郑齐钰那天， 把齐易云关在了结界内，灵门变成这样， 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楚未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道：“你是说是齐易云灭了灵门？”
　　“那结界除非修为高过我， 否则无人能打开。”
　　说话间， 两人已经来到了齐易云曾待过的院子，院子不在了， 只剩下一个烧焦的大坑。再加上他们过来时， 看到的四处可见的烧焦的痕迹，足以证明艾方寒的猜测，灵门变成如今的模样， 是齐易云所为。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心里感觉沉甸甸的，就像压了块石头。
　　楚未熙感受到他的情绪，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道：“方寒，这是齐易云做的，不要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若非我把齐易云救下来，还给他创造那么好的疗伤环境，让他有机会突破仙君境，灵门不会变成这样。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啊，我做不到无动于衷。”艾方寒无法想象几百条人命因他而死的画面，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楚未熙了解艾方寒，清楚他此时此刻的煎熬，道：“你没发现吗？这里只有打斗的痕迹，并没有尸体，说不定还有幸存者，你先别着急自责，等弄清楚状况，再说其他。”
　　“这种级别的战斗，就算没有尸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话虽这么说，可艾方寒往下沉的心停了下来，“那就找个人问问吧。”
　　两人在灵门搜了许久，没见到一个人影，不得不往下搜索。直到来到山下的农田，才算遇到人烟。没错，这里也有农田，种的不是普通的庄稼，而是专供人仙境以下的修士食用的食物。
　　艾方寒快步上前，拱手道：“仙友有礼。”
　　男人打量了艾方寒一眼，回礼道：“仙友有礼。”
　　“请问这里是灵门的驻地吗？”
　　“没错。”男人点点头，道：“你是来寻人的？”
　　“嗯，我有个朋友是灵门弟子，这两日我在附近办事，想着许久未见，特意过来看看，可这里……”
　　“以前这里确实是灵门驻地。”男人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过三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灵门门主以及长老皆战死，事后那人还放了把火，整整烧了七日。”
　　见艾方寒白了脸色，楚未熙不禁心里一疼，问道：“那这么说，灵门被灭门了？”
　　“那倒没有。说来也奇怪，在那人杀了灵门门主和长老后，突然停了手，让那些年轻的门人下了山，这才放火烧了山。”
　　艾方寒愣了愣，急忙问道：“仙友是听人说起，还是亲眼所见？”
　　“我就住在山下，那日大战是我亲眼所见，只是怕殃及池鱼，没敢靠近。”
　　“你亲眼看见那些弟子下山？”
　　“没错。灵门的小公主哭得凄惨，被几个师兄弟拉着下的山。”说到这儿，男人笑了一下，有几分幸灾乐祸，“她仗着是灵门的小公主，往日里可没少作威作福，现在她爹死了，没人给她撑腰，可不得哭吗？人呐，就是不能太得意，否则会遭报应。”
　　“仙友可知他们现在何处？”
　　男人猛然回神，有些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位仙友见谅，我只是一时口无遮拦，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艾方寒摇摇头，道：“洛宁确实任性跋扈，仙友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仙友放心，我不会乱说。”
　　男人松了口气，看艾方寒又顺眼了几分，“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不清楚，只听说在仙君府待过一段时日。仙君还曾派飞宇星君来调查此事，只是一直没找到人。”
　　“多谢仙友，告辞。”艾方寒没有逗留，转身走了出去。
　　楚未熙与他并肩而行，道：“心里可舒服些？”
　　艾方寒转头看了看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道：“应该是齐易云善的人格阻止了恶的人格，才放走了那些弟子。”
　　“那也是因为你给善的人格留了出路，否则他被软禁在识海空间，压根不知道恶的人格在做什么。”楚未熙握住艾方寒的手，“方寒，不要自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说到底这是我考虑不周造成的，如果我再多想一步，或许会有更好的解法。”艾方寒挣开楚未熙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道：“你放心，我不会自怨自艾，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
　　“好。”听他这么说，楚未熙稍稍放了心，“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北冥城。”
　　自艾方寒来到仙界，就一直避免去一些大城市，就是怕被仙帝的人认出，如今他的修为距离仙帝境只差一步，完全可以去这些大城市走走。他也想知道灵门那些人去了何处，毕竟龙翼的仇还没报。楚未熙之所以出来，是因为修炼进入瓶颈，闭关已经失去效用，出来走走或许能有所顿悟，顺利进入仙君境。
　　“对了，之前我们推测你是某个上仙转世，按理说飞升仙界应该会恢复记忆，回归原位，为什么你没有？”艾方寒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可楚未熙一直在闭关，好不容易出一次关，两人只想谈情说爱，总是忘了问，如今想起，便径直问出了口。
　　“我也不知。”楚未熙不在意地笑笑，“说不定是我们想多了，我压根不是什么仙人转世，就是个天赋稍微好点的普通人。况且，我不想恢复记忆，只想以楚未熙的身份，陪着你遨游仙界，想修炼时就闭关，不想修炼就四处转一转，多好。”
　　艾方寒听得很窝心，心底升起的阴云被吹散，握紧他的手，悠闲地漫步在田野，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这应该就是幸福的味道。
　　北冥城是仙君府所在，也是整个北冥州最大的城市，他坐落在北冥州的最北边，出了城往北走上一百公里，就是魔域所在，要想攻占仙界，北冥城是第一站，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北冥仙君一旦就任，除非仙帝召唤，不得离开北冥城一步，这是每任北冥仙君的就任条件，无人例外。
　　站在城门前，艾方寒不禁被面前这座宏大的城市震惊，城墙足有数百米高，每一块石头都经过仙力加固，再加上防御结界，就算仙帝来了，也难以从外面攻破。
　　城墙上还有数百门仙灵石大炮，每颗炮弹的威力都相当于灵君境的全力一击，数百门仙灵石大炮同时攻击，就算魔域内的所有魔物全部出动，也难以讨到便宜，这也是数十万年来北冥城屹立不倒的原因。
　　“这也太壮观了！”艾方寒忍不住惊叹道。
　　“确实非同反应！”楚未熙跟着应和道。
　　路人一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是第一次来，纷纷投来善意的微笑。
　　“北冥城可是守卫仙界的第一道门，自然要不同凡响。”
　　“欢迎来到北冥城，你们也是来报名参加护卫队的招选吗？”走在他们旁边的两名修士搭话道。
　　艾方寒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仙君府的护卫队在招选吗？”
　　“不是仙君府，是北冥城。”修士转头看向同伴，笑着说道：“我们俩就是来参加护卫队招选的。”
　　“哦，我们不是。我们是第一次来北冥城，就是来长长见识。”
　　“看你们的修为还不错，符合护卫队招选的条件，不妨去试试，说不定能选上。护卫队的待遇堪比一流仙门，是众散修梦寐以求的去处。”
　　在别人看来艾方寒和楚未熙都是地仙境的修为，而这两位修士则是天仙境修士。
　　“那若是我们已入仙门，还能去参加护卫队的招选吗？”
　　“那就不行了。”修士摇了摇头，“不过可以通过仙门推荐，进入专门的护卫队。这次招选的护卫队，是吸纳散修的。”
　　“多谢仙友解惑，感激不尽。”
　　“相遇就是有缘，不妨交给朋友。”修士朝艾方寒和楚未熙拱了拱手，“我叫蔡明义，他叫高志恩，不知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张寒，他叫齐魏，见过两位仙友。”
　　“客气，客气。”蔡明义笑着说道：“走吧，咱们一块进城。我和老高经常来北冥城，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随时问我们，我们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蔡大哥、高大哥。”艾方寒急忙应承，有他们两个做导游，能省很多事，何乐而不为。
　　四人结伴往前走，北冥城前五十里，不能御空飞行，只能凭借两条腿走过去，否则就视为敌袭，随后就是一颗炮弹打过去，这是仙界的常识，任谁都知道。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他们距离城门看似很近，可以他们的脚程，也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艾方寒好奇道：“蔡大哥，为何进城的人，要在城门口驻足？”
　　蔡明义解释道：“城门处有辨别魔气的法器，他们在那儿驻足，就是在辨别进城的人是仙人，还是魔族。一旦辨别出有魔气，就会被认定为魔族，护卫队的人会立即现身，要么诛杀，要么活捉。”
　　艾方寒点点头，“原来如此。”
　　

第236章
　　北冥城一共八个门， 每个城门开放的时间不同，艾方寒所走的是南门，开放时间最长， 是每日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因为护卫队招选的事，来北冥城的修士很多， 城门口排着长队， 只因进城之人需在门口停留一分钟， 用来辨别身上是否带有魔气。
　　艾方寒四人自动排到队伍的末尾，探头看看排在前面的人，至少有上百，好在时间还早， 按照这个速度， 晚上七点之前进城完全没有问题。
　　艾方寒和楚未熙排在蔡明义后面， 不停询问有关北冥城的事， 蔡明义皆一一回答， 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艾方寒对他好感倍增。
　　排了一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城门突然响起警报，站在门下的男人身上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男人神情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闪身就要跑，却被一股仙力打中。男人并未抵抗， 而是顺着仙力的方向加速潜逃， 眨眼间的工夫便逃出去五百米。就在他以为马上就要逃脱时，身前出现三道身影，身上皆穿着铠甲， 修为皆在天仙境九级。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男人甚至没有还手的余地，便被三人斩杀。
　　看着男人被护卫队一刀砍成两半，一众修士眼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满是快意，可见在仙界修士心中，魔族是多么可恨，也印证了小丹曾说过的一句话，仙魔自古不两立。若魔族攻打仙界，无论仙界修士有多大仇，都要放下成见，共同对敌，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艾方寒小声问道：“蔡大哥，他是魔族吗？怎么看着不像？”
　　“他身上检测出魔气，即便不是魔族，也是魔修，留不得。”
　　“那万一是不小心沾染上魔气，也要被击杀吗？”
　　“我刚才没说吗？”蔡明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城门中的法器不仅能检测出魔气，还能辨别魔气的浓度，共分三个等级，一级是黄色，魔气浓度最低，如你所说可能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发现后会被带去消除魔气。二级是橙色，魔气浓度中等，这类人有可能是被魔气污染的修士，也有可能是修为低下的魔族，发现后带走，如果是魔族，就地斩杀。如果是被污染的修士，便带去消除魔气。三级就是红色，魔气浓度最高，一定是魔族或者魔修，这类人一律斩杀。”
　　“原来是这样，长见识了。”艾方寒感慨道：“能在进北冥城之前认识蔡大哥，对我们来说真是一大幸事！”
　　“都是仙界中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
　　两人正说话，已经排到高志恩，他跟蔡明义打了声招呼，便抬脚走向城门，在检测的位置站定，过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反应，便被允许进了城门。之后三人也顺利过了检测，朝着等在城门内的高志恩走去。
　　“马上天黑了，我们还需尽快找家客栈入住。”
　　北冥城有宵禁，在城门关闭的一个时辰后，也就是晚上九点，如果还有人在街道上行走，运气好点，会被当作细作抓起来，运气差点，还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杀。
　　艾方寒表态道：“我们跟着蔡大哥，蔡大哥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行，那就去西城，那边的客栈便宜，咱们住得起。来往的都是散修，或者小仙门的弟子，即便起冲突，也不用畏首畏尾。”
　　“好，听蔡大哥的。”
　　虽然艾方寒不差钱，却也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这是北冥城，住在这里的修士都不是普通人，更何况是住在城东富人区的修士，艾方寒虽然不怕，却不想办完正事之前找麻烦。况且，他有识海空间，有没有客栈都无所谓。
　　一行四人朝着西城走，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是一家叫作西风的客栈，客栈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多是打扮朴素的散修。
　　蔡明义见状担忧道：“这么多人，怕是没有房间了，我们赶紧进去瞧瞧。”
　　四人一起进了客栈，还不待他们走进，就听前台的伙计说道：“普通客房没了，只剩下上等房，住的上前，不住的就去别家看看。”
　　蔡明义顿住脚步，苦笑地看向三人，道：“普通房间没了，咱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希望在宵禁之前找到住处。”
　　艾方寒闻言出声问道：“不是还有上等房吗？”
　　蔡明义拉了拉艾方寒，小声说道：“上等房一晚上就要一颗高阶下品仙灵石，我们哪住得起。”
　　“蔡大哥放心，我这里存了点仙灵石，我们先住下，等明天再去找客栈。”不给蔡明义拒绝的机会，艾方寒三两步来到前台，“伙计，给我们开两间上等房。”
　　伙计打量着艾方寒，笑着说道：“上等房每晚一颗高阶下品仙灵石，押金为两颗高阶下品仙灵石，你确定要住吗？”
　　“住。”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百颗中阶上品仙灵石，放进一个袋子里，“这里是一百颗中阶上品仙灵石，也就是十颗高阶下品仙灵石，够开两间房的吧。”
　　伙计接过袋子，用神识扫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道：“够了。这是房卡，三楼最靠里的两间房。”
　　艾方寒拿着房卡，转头看向蔡明义，苦笑着说道：“蔡大哥，这是我全部身家，你一定要进护卫队，否则我只能喝西北风了。”
　　蔡明义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拍了拍艾方寒的肩膀，道：“你放心，等我进了护卫队，一定不会忘了你。”
　　听了他们的话，周围虎视眈眈的眼神少了许多，这也是艾方寒的目的。虽然他不怕，却不想给蔡明义和高志恩找麻烦。四人一起上了三楼，来到最靠里的两间房前，艾方寒将其中一张房卡给了蔡明义，自己则和楚未熙一起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基本的布置都有，设有自动清扫的阵法，还有一个小型的聚灵阵，用的是低阶上品仙灵石，作用不大，聊胜于无。
　　艾方寒拉着楚未熙坐到沙发上，随即脱掉鞋子躺在他大腿上，“许久没体会到累的滋味了。”
　　楚未熙放软身子，心疼地替他拢了拢头发，“那就睡会儿吧。”
　　楚未熙清楚艾方寒并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理上的累，虽然他不说，可灵门的事始终压在他心上，恐怕只有见到灵门弟子才能解开。
　　艾方寒侧身，伸手轻抚着楚未熙的脸，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着，“蠢猫，你说我变了吗？”
　　“没有。”楚未熙握住他的手，在唇边吻了吻，“一点都没变，还是曾经那只蠢萌蠢萌的萨摩耶。”
　　“蠢萌？”现在回想狗形态的自己干出的蠢事，艾方寒不禁哭笑不得，“你这只傲娇猫猫又能好得到哪儿去？”
　　楚未熙挑挑眉，道：“想猫猫了？”
　　艾方寒眼睛一亮，随即坐起身，道：“想了，快来我怀里，让我好好蹂躏一番！”
　　楚未熙闻言脸上一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化作了猫猫的模样。艾方寒伸手将楚未熙抱进怀里，摸着他柔软的毛发，忍不住狠狠吸了两口，满足道：“真是好久没摸了，手感真是好！”
　　楚未熙听他这么说，脸上更热了，好在他现在是猫猫的形态，有毛发的遮掩看不到他脸红，“喵……（好好说话。）”
　　艾方寒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道：“蠢猫，你说你都一千多岁的老怪物了，怎么还这么小小的一团。”
　　“喵……（一千多岁的老怪物？）”楚未熙一爪子拍在他脸上，圆溜溜的眼睛凉凉地看着他，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
　　艾方寒见状急忙改口道：“我是说你长得年轻。”
　　“喵……（我长得年轻，那还是嫌我老。）”楚未熙亮出小爪子，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艾方寒有些好笑地捉住他的小爪子，抱着他走向卧房，道：“老不老，吃过才知道。”
　　楚未熙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放到床上，不由自主地化作人身。
　　艾方寒躺上床，转头看过去，“今天我不想动，给你个机会。”
　　楚未熙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艾方寒，问道：“你……确定？”
　　艾方寒点点头，伸手轻抚他的脸，道：“给猫猫一个反攻的机会，仅此一次，可要把握住哦。”
　　楚未熙没再犹豫，低头吻上艾方寒的唇，艾方寒懒懒地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带着节奏。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欲/望随着深吻慢慢高涨，艾方寒什么都不去想，享受着这短暂的空白。直到炙/热被温热包裹，飘远的神智才被拉回，他惊讶地睁开眼睛，道：“蠢猫，你……”
　　“猫猫不想反攻。”都一千多岁的人了，还这么说话，实在太羞耻，可为了能让艾方寒心里舒服些，他不介意更羞耻些。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不禁轻笑出声，心里暖洋洋的，随即一翻身，转换了身位，眼神炙热地看着他，“那猫猫就好好享受吧。”
　　楚未熙环住艾方寒的脖子，轻声说道：“好。”
　　……
　　后半夜，楚未熙抬头看向艾方寒，他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楚未熙不禁有些心疼，伸手轻抚他的眉心。艾方寒的睫毛微微颤动，蹙着的眉头缓缓松开，抱着楚未熙的手紧了紧，轻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方寒，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我知道。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第237章
　　有楚未熙的陪伴， 艾方寒踏踏实实地睡了一晚，心情好了许多，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脸上， 很温暖很舒服。他转头在楚未熙额间落下轻吻，叫醒了还在沉睡的人。
　　“方寒。”楚未熙嗓子有些哑， 无意识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活脱脱就是一只慵懒的猫咪。
　　艾方寒喉头滚动， 侧身吻上他的唇。呼吸被掠夺，是令人安心的气息，楚未熙下意识地迎合着，慢慢恢复神智， 又逐渐飘远， 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身。
　　“咚咚咚。”
　　关键时刻， 房门突然被敲响， 艾方寒不想理会， 敲门声却响个不停，他无奈地撑起身子， 看向泪眼汪汪、一脸懵懂的楚未熙，他每次动情都会如此，“你说我是继续， 还是去开门？”
　　楚未熙揽住艾方寒的脖子， 霸道地吻了上去，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艾方寒直接设下隔音结界， 继续成年人都爱做的事。
　　……
　　门外， 蔡明义敲了半晌的门，也不见里面有回应，不禁有些奇怪， 道：“这么早去哪儿了？”
　　高志恩回道：“他们刚来北冥城，对什么都好奇，应该是出去玩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吃早饭，待会儿还得去报道。”
　　蔡明义点头，道：“行，那走吧，在柜台给他们留个口信。”
　　中午，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出了房间，来到蔡明义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便下楼去找吃的。
　　柜台的伙计见他们出来，笑着说道：“两位仙友可是一个姓陈，一个姓齐。”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道：“没错，可是我们的朋友留了口信？”
　　伙计点点头，道：“他们去了城南的演武场，参加护卫队的招选，说若你们想找他们，可以去那儿找。”
　　“有劳。”艾方寒客气地拱拱手，“客栈可有午饭可用？”
　　“有，您在大堂坐就成，会有伙计招呼。”
　　艾方寒道了谢，便和楚未熙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伙计见他们坐下，便走了上来，“两位仙友，想吃点什么？”
　　“店里的拿手好菜上几个，够我们吃就成，再来壶好茶。”
　　“好，两位稍候。”伙计转身走了出去。
　　店里的人不多，算上他们，也就只有三桌人，艾方寒有些失望，这样不利于打探消息。抬眼看向楚未熙，看到他脖颈间的青紫，艾方寒伸出手，一股仙力涌出，转瞬间青紫消失，皮肤再次恢复白皙。楚未熙神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禁红了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怪我？”艾方寒调侃道：“早上我问是继续，还是……”
　　楚未熙急忙捂住艾方寒的嘴，脸色越发红了，羞恼道：“这话你都往外说？”
　　艾方寒握住他的手腕，亲了亲他的掌心。楚未熙就像被烫到一般，急忙收回手，小声警告道：“你……你收敛点！”
　　“好，老婆大人。”
　　楚未熙闻言一怔，随即说道：“你叫我什么？”
　　“老婆。”艾方寒见他这么问，以为他觉得被冒犯，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绝不这么称呼。”
　　“没有不喜欢，就是有些意外，你以前从未这般称呼我。”
　　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刚要说话，伙计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茶壶放到桌上，分别给两人倒了杯茶，笑着说道：“两位慢用。”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门口进来一群人，扫了一眼大堂里的人，朝着窗前的位置走去，“伙计，我们人多，给拼个桌。”
　　“我这会儿有些忙，怕是要等会儿，您几位要是不想等，自己拼也可。”
　　来人很好说话，听伙计这么说，便自己动手拼了桌子，选的位置就在艾方寒他们旁边。桌子摆好，众人相继落了座。
　　“伙计，来两壶百花酿，十斤烤肉，再来两盘小菜。”
　　“百花酿两壶、烤肉十斤、小菜两盘。”伙计扬声喊道。
　　“他娘的，这次参加招选的人可真多，老子以为自己地仙九级，怎么着也能拼出个名额，没想到竟有那么多天仙境的修士。”
　　“你好歹闯过了第一关，我连第一关都没过。吃完了这顿饭，我就退房走了。”
　　“你还是好的，至少没受什么伤，我那个对手下手特别黑，要不是我及时认输，这条小命就没了。”
　　“咱们几个就刘哥闯入第二关，这顿饭就算给刘哥办的庆功宴，提前庆祝刘哥参选护卫队。”
　　“这话说得没错。刘哥参选护卫队，咱们脸上也有光，今日一定多喝几杯。”
　　因为几人的到来，安静的大堂喧闹起来，艾方寒和楚未熙对视一眼，安静地听着几人对话。
　　“听说这次护卫队参选之所以提前，是因为魔族那边有动静，说不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大战。”
　　“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几年前火烧灵门的事，你们应该听说过。”
　　“这事轰动了整个北冥州，自然有所耳闻。你提这事作甚？难不成火烧灵门的是魔族？”
　　“猜对了。火烧灵门的人是魔族的小王子—摩罗云。”
　　“魔族小王子？是不是搞错了，魔族的人要想进入仙界，必须经过北冥城，他是怎么逃过检测的？”
　　“据说这个魔族小王子是魔神的私生子，其母亲是仙门中人，他自小跟随母亲在仙界生活，修习的是仙门功法，所以身上几乎感受不到魔气。”
　　“那他母亲是谁？如此大的事，我怎么从未听说？”
　　“他母亲几百年前就死了，这个摩罗云一直流落在外，是最近才回到魔族，得魔神承认，册封王子。”
　　“摩罗云……我记得灵门召开收徒大典时，收的那个徒弟叫齐易云，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就是他。他为了掩藏身份拜入灵门，灵门门主发现他的身份，他这才杀了灵门门主，火烧灵门。”
　　“那他为何要放灵门弟子离开？魔族不是都嗜血成性吗？”
　　“是灵门门主拖延了时间，灵门弟子这才有机会离开，并非他不想灭门。”
　　“原来如此。魔族果然可恨！”
　　“这个摩罗云自小生活在仙界，对仙界十分熟悉，他若将仙界的布防带回魔域，那仙界岂不危险？”
　　“没错，这正是我说魔族要进攻仙界的原因。”
　　“难怪护卫队提前招选，原来是大战在即。”
　　艾方寒给自己续了杯茶，抬眼看向楚未熙，传音道：“你觉得他说得是真是假？”
　　“齐易云的身份应该是真的，魔族进攻仙界就不确定了。”
　　“要想知道真相，必须先找到活下来的灵门弟子。”
　　“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齐易云就是魔族小王子摩罗云，那有关灵门的事就是禁忌，打听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艾方寒认同地点点头，“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
　　两人吃完饭，径直前往南城演武场，打算去找蔡明义和高志恩，先从他们那里打听打听消息。待他们来到目的地，不禁有些傻眼。南城的演武场很大，至少能容几万人，演武场外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就像现代世界假期时的旅游景点，除了人头，啥也看不见，要想从这里找到人，就相当于大海捞针，很难。
　　艾方寒拦住一名修士，问道：“这位仙友，劳烦问一下，第一轮参选结束了吗？”
　　“结束？”修士微微蹙眉，打量着两人，道：“你们也是来参选护卫队的？”
　　艾方寒解释道：“我们是陪朋友来的，早上有事耽搁了，没能陪他们过来，想瞧瞧他们是否入选。”
　　“原来如此。”修士转身指向一块石碑，“瞧见那块石碑没？入选之人的名字会出现在石碑上，你们可以去看看。”
　　艾方寒拱手道：“多谢仙友。”
　　“客气。”修士还礼。
　　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走向石碑，石碑前站着许多人，正仰头看着石碑。走近后，艾方寒才意识到石碑的巨大，足有二十米高，五十米宽，就像是一块巨型屏幕，黑色的石面上浮着银色的字，谁和谁对决，结果如何，都会在屏幕上显现。
　　艾方寒远远地站在人群外，眯着眼睛查看上面的信息，找了好半晌，才找到蔡明义的名字，他已经顺利闯过第一关，进入第二关。只是找了半晌，也没找到高志恩的名字。
　　艾方寒小声嘀咕道：“不应该啊，高大哥的修为甚至高过蔡大哥，难道是高大哥还没开始过关？”
　　楚未熙转头看向身边驻足的修士，出声问道：“这位仙友，请问第二关何时开始？”
　　“要看第一关何时结束。往年招选都是在七日内结束第一关，休息一日，第九日开始第二关。”
　　“多谢仙友。”
　　艾方寒靠近楚未熙，小声说道：“石碑上只有蔡大哥的名字，高大哥应该还没开始闯关，蔡大哥正在场中等着。”
　　“那我们也等等吧。”
　　艾方寒点点头，绕过石碑，看向演武场的比武台，正有两名修士在对决，一个火灵根，一个木灵根，火克木，在修为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火灵根修士更占便宜，打得木灵根修士节节败退，最后被打下比武台，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撑起身子吐出一口血，脸色一片惨白。
　　“这不是灵门大弟子吗？怎么也来参加招选了？”
　　“灵门门主以及门中长老全部被杀，灵门元气大伤，年轻弟子又没有撑得起宗门的人，如今走的走，散的散。他来参加招选，是另谋前程。”
　　艾方寒闻言眼睛一亮，转头看向楚未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238章
　　林秋是曾经的灵门大弟子， 有仙门支撑，可谓是风光无限。可如今灵门门主以仙门长老皆被杀，仙门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靠山轰然倒塌，他这个大弟子天赋不高， 只有地仙境六级的修为， 压根撑不起重建仙门的大任， 为了自己以及师弟们的未来，不得不来碰碰运气，哪知竟连第一关都没能闯过。
　　林秋狼狈起身，在众人嘲弄的眼神中快步离开。艾方寒和楚未熙对视一眼， 急忙跟了上去。林秋走得很快， 几乎是逃的速度。两人跟着他离开演武场， 悄无声息地隐去了身形。
　　三人一路往西， 走了半个多时辰，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座不算大的宅子， 就像现代的四合院。林秋来到院门前，抬手拍了拍门，里面很快便有了回应， 院门打开， 一个少年探出头来。
　　“师兄？”少年惊讶地看着他，见他脸色不对， 随即说道：“师兄， 你受伤了？”
　　“我没事。”林秋脸上浮现愧疚，拉着少年进了院子，艾方寒和楚未熙紧随其后。
　　他们站在院子里扫了一眼， 很普通的农家院，院子正中种了棵不知名的树，树下有个石桌，还有四个石凳。
　　少年扶着林秋来到石桌前坐下，道：“师兄，你要不要紧？”
　　林秋摇摇头，愧疚道：“师兄没用，连第一关都没闯过去。”
　　“师兄千万别这么说。”少年蹲到林秋身边，急切地说道：“这几年都是师兄在撑着，若没有师兄，我们还不知沦落到什么地步。没闯过就没闯过，只要师兄平平安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秋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地笑笑，“我去疗伤，你看好家。”
　　少年拍了拍胸脯，道：“师兄放心疗伤，我一定看好家。”
　　林秋起身走向左边的房间。艾方寒和楚未熙紧随其后，随即挥手，设下了结界。感应到仙力波动，林秋神色一变，意念一动，拿出法器，厉声喝道：“谁？”
　　艾方寒和楚未熙相继现了身。
　　林秋警惕地盯着两人，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
　　艾方寒没有理会林秋，打量着房中的布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几床铺盖，床头的位置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置着茶具。
　　即便在仙界，也不是人人都有识海空间的，就算有，也不是都能住人的，只有天仙境以上的修士才可以。再加上，法器昂贵，尤其房型的法器，不是人人都能买到，所以他们跟普通人一样，都得租赁或者购置房产用于居住。
　　艾方寒搬了两个凳子，招呼楚未熙坐下，抬头看向林秋，道：“洛宁呢？”
　　林秋见两人如此肆无忌惮，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你是谁，找师妹有何事？”
　　“寻仇。”艾方寒淡淡地看着他。
　　林秋神情一怔，没想到艾方寒说得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们与师妹有什么过节？”
　　“这个你无须多问，只需告诉我，洛宁在何处。”
　　林秋握紧手中的法器，道：“若我不说呢？”
　　艾方寒的眼神一冷，轻描淡写道：“那这里的人都会死。”
　　林秋的脸色变得凝重，道：“你到底是谁？与师妹有何仇怨？就算要死，也该让我们死得明白。”
　　艾方寒沉默了片刻，道：“她挖了我朋友的内丹。”
　　林秋闻言瞳孔一缩，紧接着说道：“师妹虽然顽劣，却并非凶残之人，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艾方寒神情冷漠，“她欠我朋友一条命，必须还。她在何处，只要你肯说，我就饶你们一命，否则……”
　　艾方寒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的朋友是谁？”
　　“龙翼，本体是三头幻蛇。”
　　“你朋友是低阶仙兽？”林秋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皱紧了眉头，“你在戏耍我？”
　　在仙界，仙兽的地位低人一等，即便他们修为再高，在同等级中，也不如人类的地位高。那些低阶仙兽甚至是仙人桌上的食物，挖去内丹再正常不过。就跟现代世界人们对待鸡鸭鱼的态度一样。
　　艾方寒将龙翼叫了出来，道：“你的仇，自己报。”
　　龙翼是除楚未熙和小冰外，修炼最刻苦的一个，他如今的修为已经突破灵君境，停留在灵君境一级。
　　林秋震惊地看着龙翼，道：“你是三头幻蛇？这怎么可能？”
　　三头幻蛇是低阶仙兽，战斗力极弱，捕捉猎物通常使用幻术，进阶十分困难，能达到地仙境已是极限，可他却感应不出龙翼的修为，只能说明龙翼的修为高过他，所以才会感觉不可思议。
　　龙翼没理会他的震惊，径直问道：“洛宁在哪儿？”
　　“她没和我们在一起，如今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龙翼不信他的话，威胁道：“你若说实话，我便只杀她一人，你若说谎，那这里得所有人，都会给她陪葬。”
　　“我说的是实话。”林秋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们从仙君府离开后，她就走了，说要去找齐易云，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龙翼还想再问，被艾方寒打断，闪身上前，按住了林秋的脑袋，紧接着便施展搜魂术。林秋一怔，想要挣扎，身体却完全不能动，紧接着便感觉脑袋传来剧痛，是那种灵魂被抽离的痛。疼得他如野兽般嘶吼，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简直生不如死！
　　过了不知多久，艾方寒收回手，以林秋的视角了解了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禁地的对战导致所在的山峰坍塌，惊动了灵门一众弟子，他们纷纷来到禁地的石碑前，三位长老已撑起结界护住仙门所在的山峰。
　　洛宁也跑了过来，扫了一眼在场众人，朝大长老于戚走了过去，问道：“大长老，父亲呢？”
　　于戚眉头微蹙，道：“门主不是罚你在院子里面壁思过吗？怎么出来了？”
　　洛宁不理会于戚的质问，焦急地问道：“父亲呢？”
　　“门主去了禁地。”
　　“禁地已经塌了，你们怎么能让父亲……”
　　不等他说完，只见一个人影飞了过来，正是灵门门主洛远山。于戚急忙打开结界，让洛远山进来，随后又将结界恢复。只是，眨眼间的工夫，就有石头钻过结界的缝隙砸进来，好在附近的弟子反应够快，这才险险地躲了过去。
　　洛宁上前一步，关切道：“父亲，您没事吧？”
　　洛远山灰头土脸，冷冷地扫过洛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没理会众人，大步走了出去。
　　洛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见他快步走出去，仅是犹豫了一瞬，便追了上去。林秋看看坍塌的禁地，又看向走远的洛远山，也跟着追了上去。
　　洛远山全程没有停留，径直来到齐易云的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却没找到齐易云。他放开神识搜索，依旧没找到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嘴角却勾起一抹微笑，让人看得心里发毛。
　　洛远山现在已经确定硬闯后山的人是齐易云，被人戏耍的羞辱，以及对仙门未来的担忧，不断冲击着他，让他怒火中烧，“好，很好！”
　　洛宁看着面目狰狞的洛远山，有些不敢出声，可事关齐易云，又不能不问，正犹豫间看到了林秋，抬脚走了过去，小声说道：“大师兄，你帮我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父亲来齐师弟的院子？”
　　即便林秋再迟钝，也清楚这时候开口，一定会被殃及。可不待他想好怎么拒绝洛宁，就听洛远山出声说道：“林秋，传令下去，就算把整个灵门翻过来，也要将齐易云那个小畜生找出来！”
　　洛远山去了禁地，发现了郑齐钰残破的尸体，不禁如坠冰窟，身为门主，他清楚灵门从一个不入流的小仙门发展到二流仙门，全靠郑齐钰和他守护的宝贝，如今郑齐钰死了，宝贝也没了，这要是传出去，别说进阶一流仙门，二流仙门的名头都保不住。
　　之前郑齐钰说过，硬闯禁地的人是灵君境九级的修为，能杀得了郑齐钰，说明此人手中有高阶上品仙器。即便如此，要杀了郑齐钰，此人也一定会被重伤。要想抓住他，就只能趁现在，否则等他伤好，不仅对付不了他，说不准还得招来灭门之祸。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要抓齐师弟？”
　　洛宁话音刚落，就见洛远山身形一闪，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洛宁被打得脑袋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洛远山怒极，骂道：“你个蠢货，灵门就毁在你手里！”
　　洛宁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畏缩地看向洛远山，道：“父亲，您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几次三番擅闯禁地的就是齐易云那个小畜生。每次我来查问，都是你为他做证，如今禁地被毁，老祖被杀，你满意了？”洛远山越说越气，恨不能一掌拍死洛宁。
　　听洛远山这么说，洛宁下意识地为齐易云争辩，道：“父亲，你是不是弄错了，齐师弟不过地仙境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老祖？”
　　洛远山气极反笑，道：“只要你能把齐易云带到我面前，我就承认是我弄错了。若不能把他带过来，我就把你送回南麓州，以后别再说是我的女儿。”
　　处理完洛宁，洛远山又看向林秋，怒道：“愣着做甚，还不传令下去？”
　　“是，弟子这就去。”林秋不敢怠慢，转身走了出去。
　　

第239章
　　洛远山带着人将整个灵门搜了个遍， 也没找到齐易云，更加确定杀了郑齐钰，抢走宝贝的就是他。洛远山气极， 却又不好声张，以免外人知道郑齐钰被杀的消息， 影响灵门的发展， 下令严禁消息外泄， 否则以叛出仙门论，就地格杀。
　　洛宁不敢相信，在仙门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齐易云的卧房找到了结界。她最初没有声张， 不停地呼喊齐易云， 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 都不见齐易云回应。
　　孙雪莹发现她的异常， 将这件事告知了林秋，林秋思虑再三， 还是决定将此事禀告洛远山。洛远山得知消息后，当即带人去了齐易云的院子，将洛宁堵了个正着。洛宁先是心虚否认， 后又替齐易云求情， 气得洛远山打了洛宁一掌，让人将洛宁押回院子。
　　洛远山没想到齐易云竟还在他眼皮子底下， 被羞辱的感觉越发强烈， 用尽全力想要破开结界，却以失败而告终。他意识到齐易云的危险，找来一众长老， 想要联手破除结界，还是没能成功。
　　洛远山唯恐齐易云伤好以后报复灵门，几经斟酌之下，决定在齐易云的院外，设下连环阵，先是困阵，再是杀阵，一旦他解除结界，连环阵便会触发。为此，他专门请了仙君府的阵法大师过来布阵，就是为了确保齐易云出不了阵。
　　两年后，齐易云突破仙君境，破除了结界，触发了连环阵。若是两年前，或许能杀得了他，可如今他已进阶仙君境，连环阵也就没了威胁，只是困了他三天，便破阵而出。
　　齐易云出来后，才知道郑齐钰死了，自己窥视许久的宝贝也被抢走。齐易云心情复杂，既恼恨艾方寒抢走宝贝，又想到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已经死了，又怎会进阶仙君境。
　　齐易云破阵而出，洛远山心中警铃大作，本想和齐易云周旋，希望他能就此离开。可齐易云没打算就此作罢，尤其在知晓自己的宝贝，也被艾方寒顺走以后，恼怒之下大开杀戒。即便洛远山拿出郑齐钰给他的玉牌，也只是伤了齐易云，而自己以及门中长老却死在他的幽冥火之下。就在齐易云打算对灵门弟子动手时，阿雨占据了身体，阻止了齐易云，这才放他们离开。
　　那些年轻弟子离开灵门后，便一起去了仙君府，将此事禀告北冥仙君，北冥仙君得知后便派戚飞宇调查此事。他们在仙君府逗留过几日，只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洛宁大小姐脾气，哪里受得住，负气之下带人离开。离开后，洛宁又提出要去找齐易云，众人没想到洛宁这么恋爱脑，事到如今竟还想着去找齐易云，对她心生怨念，便提出分开。洛宁大骂白眼狼，将他们的丹药和仙灵石搜刮了一通，便独自离开了。
　　看完林秋的记忆，艾方寒收了手，林秋双腿一弯，瘫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艾方寒看向龙翼，道：“他没撒谎，洛宁没和他们在一起。”
　　龙翼点点头，没有多问。
　　“你们到底是谁？”林秋缓了过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艾方寒没理会林秋，看了楚未熙和龙翼一眼，解开结界，走了出去，楚未熙紧随其后。
　　“若洛宁回来，你告诉她，她欠我一条命，终有一日，我会来取。”龙翼说完，没再逗留，抬脚走了出去。
　　少年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突然听到一阵开关门声，探头出来查看，见三个陌生人相继从林秋的房中出来，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把大师兄怎么了？”
　　话音刚落，出来的人便消失在原地，少年只觉得脑袋一阵恍惚，再回过神来时，却忘了之前看到的事。他茫然地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道：“我出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林秋从卧房中出来，紧张地看向少年，见他神色正常，不禁松了口气。
　　少年一看他的脸色，急忙走了过去，担忧道：“大师兄，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伤势恶化了？”
　　林秋仔细打量着他，试探地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少年茫然地眨眨眼，“我应该看到什么吗？”
　　林秋眉头微蹙，很快便想明白了，不禁有些后怕，这些人的修为极高，别说他们，就是洛远山在世，也不是对手，还好他们没动手，否则这里的人都得死。
　　艾方寒出了宅子，不禁长出一口气，心里的阴霾照进阳光，很快便散了，转头看向龙翼，道：“洛宁如今下落不明，你的仇短时间内怕是报不了了。”
　　“其实我的仇已经报了，我的母亲因她而死，她的父亲因我而亡。”龙翼释然地笑笑，“况且，相较于我，她的下场还要凄惨，曾经高高在上，被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以后的日子不再光鲜，怕是要吃不少苦头。这样一想，她活着，比杀了她，更解恨。”
　　艾方寒明白他这么说是想让自己放宽心，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若心里只有仇怨，注定走不远。不过，你放心，如果以后遇到洛宁，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报仇。”
　　“我知道。”龙翼感激地看着艾方寒，“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与主人契约。”
　　楚未熙微笑地看着两人，很替他们高兴，道：“既如此，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艾方寒吐出一口浊气，道：“正事办完了，那便好好逛一逛北冥城，或者去南城看护卫队招选，总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齐易云的身份……还打听吗？”
　　“要想确定这件事是真是假，恐怕只能去仙君府问北冥仙君，对我们来说无异于自投罗网，还不如去魔界问魔神。”说到这儿，艾方寒顿了顿，紧接着问道：“上次见魔神，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楚未熙好笑地说道：“当时现场只剩下你和他，说了什么，我们怎么知道。”
　　“哦哦，想起来了，他说血池能转化灵力，让我去魔域找他。还说他的魂珠在我手里，让我还他魂珠。”
　　听他这么说，楚未熙忍不住问道：“你不会真想去魔域吧？”
　　“就是有点好奇。”艾方寒实话说道：“既然来了仙界，总要每个地方都去转转。”
　　楚未熙闻言顿觉有些哭笑不得，道：“很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艾方寒伸手攥住楚未熙的手，“走，去南城演武场瞧热闹。”
　　楚未熙象征性地挣了挣，小声说道：“龙翼在呢。”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况且，我们是道侣，牵个手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楚未熙没再多说，任由他拉着往前走，看着他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道：“这个时间还是先去吃午饭吧。”
　　“早上吃得晚，还不饿。先去演武场找找蔡大哥，和他们会合后，再去吃饭。”
　　楚未熙没有异议，任由他拉着走了出去。
　　龙翼急忙跟上，出声说道：“主人，我想回识海空间修炼。”
　　“你想回就回。不过，修炼也要有度，如果遇到瓶颈，出来走走，比闭关要强。”
　　“我知道。”龙翼没再多说，径直回了识海空间。
　　“说起来，那个齐易云也是个天才，不仅被郑齐钰重伤，还被你洗劫，身上就只剩下一瓶疗伤药，还能在两年内进阶天仙境，足以说明他在修炼一途极有天赋。”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一定好好跟他算算账。”
　　“要算账，也是他找你算账吧。”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想到自己好像没什么损失，反而是齐易云被洗劫一空，不禁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狡辩道：“幻影本来就是我的法器，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有错吗？况且，要不是我，他已经死在郑齐钰手里，我拿他点东西做报酬，也是理所应当，这事到哪儿也不是我理亏。”
　　“你别忘了，他可不是个讲理的主儿。”
　　“那就比比谁的拳头硬。”艾方寒抬起手，幼稚地挥了挥，“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魔神的魂珠怎么会在你那儿？”
　　话题转移得过快，艾方寒愣了愣，转头看向楚未熙，笑着说道：“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吧。”
　　楚未熙闻言脸上一热，道：“魔族的魂珠相当于修士的内丹，就算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没了魂珠也没多大妨碍，却也不是随意丢弃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信吗？”
　　“信。”
　　艾方寒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真的信？”
　　楚未熙点点头，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道：“担心你们有什么瓜葛，担心你一旦恢复记忆，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艾方寒看清了他眼底的不安，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就算以前我和他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式，我现在爱的是你，而且只是你，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
　　楚未熙抓住话中的重点，道：“所以你和魔神真的有瓜葛？”
　　听楚未熙这么问，艾方寒脑海中浮现魔神看向他的眼神，沉默片刻后，实话说道：“我不记得。但我和他应该不是陌生人。”
　　楚未熙心里一紧，“他的魂珠是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当然不是。”艾方寒急忙否认，“我是不记得，但小丹记得啊，那颗魂珠是我捡的，至于他的魂珠为什么会遗失，又为什么偏偏被我见到，那就不知道了。”
　　“那他的魂珠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小丹说不见了。”说到这儿，艾方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等等，这事不对。”
　　

第240章
　　“等等， 这事不对啊。”
　　说着说着，艾方寒察觉到不对，将小丹叫了出来， 问她见到魔神魂珠前后发生的事。
　　小丹回想了一下，道：“主人那天去艾苍山游玩， 路过南山时， 感应到一股特别的能量， 便上前查探，在一棵千秋树下，发现了一颗珠子，大约婴儿拳头那么大， 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主人感应到的那股能量， 就是珠子发出的。主人捡起珠子， 发现里面的力量十分纯粹， 又十分漂亮，便收了起来。后来天帝发难， 才知珠子竟然是魔神的魂珠。”
　　“我去艾苍山游玩，是临时起意，还是事先便决定好的？”
　　“是临时起意。”小丹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主人是不是怀疑这是天帝设下的阴谋？”
　　艾方寒点点头， 道：“如果天帝是以此为借口对我发难，那就很有可能是他设下的阴谋， 目的就是对付我。可你刚才说去艾苍山是临时起意， 那就不太可能。除非他拿着魔神的魂珠跟踪我，先我一步将魂珠丢在必经之路上，如果是这样， 我不可能发现不了。”
　　“主人之前也这么怀疑过，后来又推翻了。那是魔神的魂珠，就算是仙帝，面对魔神也只有逃命的份儿，不可能拿得到魂珠。”
　　“世事无绝对。”艾方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身份比仙帝要高，威望也是他无法企及，如果想扳倒我，就必须拿魔族说事。一旦和魔族扯上关系，世人对我的信仰便会崩塌，他才有机会把我从上面拽下来。而以魔族对我的忌惮，与他合作，也不无可能。”
　　小丹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主人是说仙帝与魔族勾结？”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道：“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
　　楚未熙插话道：“我倒是觉得可能性极大。”
　　“魔神应该不知情。能拿到魔神的魂珠，这人一定是魔神的身边人。”艾方寒补充了一句，随即又说道：“对了，小丹，魔神有几个老婆，几个儿子？”
　　“魔神没有妻子，儿子倒是有不少，怎么也得有百十个吧。”
　　“百十个？”艾方寒震惊地看着小丹，“看着他也不像滥情的人，没想到私生活竟然这么混乱，果然人不可貌相。”
　　“主人误会了。魔神没有妻子，那些儿子都是分身的儿子。”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问道：“也就是说他没有道侣？”
　　小丹斟酌片刻，道：“反正我从未听说他有道侣。”
　　楚未熙听到魔神有许多儿子时，悄悄松了口气，随后又听小丹说魔神没有道侣，心又提了起来，尤其在看到小丹那片刻的停顿后，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反正是他身边信任的人。”说到这儿，艾方寒停了下来，懊恼道：“早知道就好好问问他了。”
　　“主人如果想见魔神，可以去死亡之海。”
　　“死亡之海？你说的是仙界四大险地之一的死亡之海？”艾方寒记得魔神曾提过一次。
　　小丹点点头，道：“死亡之海的最深处有幽深旋涡，只要能通过，便能到达魔族皇城－明月城。”
　　“能直达魔族皇城？那死亡之海应该有仙界大军把守吗？”
　　“没有。”小丹解释道：“只有仙帝境的修士能安全通过幽深旋涡，而且是单向通道，就算要把守，也该是魔族之人把守。”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还没到仙帝境，那就等等再说吧。”
　　“主人虽然没到仙帝境，可有我和幻影的防御，通过幽深旋涡不成问题。”
　　“这样啊。”
　　见艾方寒的神情有所松动，楚未熙急忙说道：“保险起见，还是等你进阶仙帝境再去吧。”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着说道：“那就听你的，反正这事不急。”
　　楚未熙知道艾方寒看透了他的担心，反握紧艾方寒的手，道：“那我们去演武场吧，看他们对战，说不定对我进阶有帮助，顺利突破仙君境。”
　　想到魔神有可能是他的情敌，楚未熙只想修为提升得快点，再快点。
　　艾方寒没再多说，拉着楚未熙来到南城演武场，站在石碑前，眯着眼睛看向石碑，寻找高志恩的名字，并未在晋级名单中找到，便说明高志恩还没开始过关。两人并肩往前走，人头攒动的场地，竟如入无人之地，眨眼间的工夫，便穿越人群，来到擂台前。
　　艾方寒放开神识，以自己为中心，慢慢向外扩散，寻找蔡明义和高志恩的下落。楚未熙则将注意力放在场上对战的两人身上。突然，艾方寒感觉到一束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随即转头看过去，被注视的感觉消失，艾方寒没能锁定对方。
　　艾方寒传音道：“小丹，刚才有人锁定了我。”
　　小丹化作小鼎，挂到艾方寒脖子上，作为艾方寒的眼睛，四下搜寻着，“能锁定主人，又逃脱的，修为应该与主人相当。”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锁定我的是北冥仙君？”
　　“除非这北冥城还有第二个仙君境修为，不然就只能是他。”
　　“如果真是北冥仙君，是不是说明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主人行事低调，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也没离开过北冥州，应该不太可能暴露行踪。”
　　“如果不是暴露行踪，那是为什么呢？”艾方寒仔细思考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即说道：“是灵门。灵门差点被灭，凶手是魔族小王子，戚飞宇要调查这件事，就得盯着灵门那些人，我们找上门，恰巧被蹲守的人发现，然后上禀，引来了北冥仙君。”
　　“时间对不上。而且以主人的修为，若是附近有人盯梢，定有所感应。”小丹否定了艾方寒的猜测。
　　“如果不是。那就是北冥仙君原本就在演武场，是我闯进他的领域，被他感应到，这才锁定我。”
　　“应该是。”
　　“不是暴露行踪就好。”艾方寒闻言松了口气，却未放松警惕，神识时刻注视着四周，如果再有人锁定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见他正看得认真，也看了过去。擂台上的两人是天仙境修士，一个是火灵根，一个是水灵根，俗话说得好，水火不容，两人彼此相克，打得难分上下。照常理来说，在同等阶下，没有法器的辅助，火灵根修士要比水灵根修士占优势。可擂台上的两人却正相反，水灵根修士比火灵根修士低两个小阶，而水灵根修士不仅没落入下风，反而有占据上风的趋势。
　　“这个水灵根修士很聪明！”艾方寒忍不住开口说道，“他很好地利用了水的优势，火灵根修士压根占不到便宜，久攻不下，扰乱了他的心神，给了水灵根修士可乘之机。”
　　楚未熙轻轻‘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擂台。艾方寒转头看了一眼，不禁有些无奈，这人真是个武痴，就连他说话，都爱答不理了。
　　正如艾方寒所说，水灵根修士钻了空子，将火灵根修士打下擂台，随即拱手道：“承让。”
　　火灵根修士脸色不好看，却并未拂袖而去，而是站起身，朝水灵根修士拱手，道：“技不如人，恭喜。”
　　艾方寒看着两人，笑着说道：“这两人的品行都不错。”
　　楚未熙没接话，眉头紧紧皱着，眼睛盯着水灵根修士。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回神了。再看我可要吃醋了。”
　　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可眼睛不聚焦，明显在想别的事。艾方寒明白他这是在琢磨之前那场打斗，转身看他只是无意识行为，无奈地摇摇头，没再打扰，再次看向擂台。
　　过了好一会儿，楚未熙终于回了神，转头看向艾方寒，问道：“方寒，刚才你说什么？”
　　艾方寒闻言顿觉哭笑不得，道：“我刚才说话至少是十分钟之前的事了。”
　　“啊？”楚未熙有些惊讶，急忙解释道：“我刚才在回想他们的对战，有些失神，抱歉。”
　　艾方寒不在意地笑笑，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武痴。”
　　楚未熙松了口气，往艾方寒的身边靠了靠，随即去握他的手，“待会儿我若再没反应，你就捏捏我的手。”
　　艾方寒抬起两人紧握的手，好笑地说道：“我们是道侣，牵个手还鬼鬼祟祟的，像做贼一样。”
　　楚未熙急忙拽下艾方寒的手，小声说道：“公共场合，总要注意一些，以免失礼。”
　　“我们只是牵手，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话虽是这么说，艾方寒却没再坚持，依着他放下手。
　　楚未熙看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瞬，靠近他耳边，小声说道：“回去再补偿你。”
　　艾方寒闻言一怔，随即转头看向楚未熙，果然见他脸红了，笑着说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艾方寒的眼神让楚未熙招架不住，脸越发红了，急忙移开视线，道：“看擂台。”
　　艾方寒没再为难他，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半个时辰后，艾方寒终于找到了蔡明义，他正和高志恩说话，听他们的对话，得知高志恩马上就要上台比试，对手也是天仙境，比高志恩的修为高三小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修士，应付起来比较棘手。高志恩有些担忧，蔡明义正开导他，让他放宽心去比试。
　　“马上就到高大哥上场了。”
　　“啊？”楚未熙应了一声，只是没回头看他，明显心不在焉。
　　艾方寒坏心地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天马上就黑了。”
　　

第241章
　　待高志恩和对手登上擂台时， 艾方寒愣了愣，没想到他的对手竟然是个女修，而且还是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修。他没有瞧不起女修的意思， 只是这个女修的状态很像林黛玉，上台后还捂着嘴巴咳了几声， 脸色白得像是得了重病。
　　“这个女修的修为已是天仙境五级， 怎会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不解的不只艾方寒， 擂台下的修士也一样。
　　艾方寒靠近楚未熙，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未熙摇摇头，道：“不说仙人，就是普通修士， 在炼体后， 也不至于如此。”
　　“她应该是至阴之体。”小丹插话道。
　　“至阴之体？”艾方寒的眼睛一亮， 在一些修真小说和灵异小说中经常会出现， “这种体质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丹解释道：“至阴之体是一种特殊体质， 一般拥有这种体质的都是女子，且是水灵根或者冰灵根， 她们天赋极高，修炼速度也很快。唯一的缺点就是体弱，就算炼体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艾方寒点点头， 又问道：“那是不是还有至阳之体？”
　　“有。拥有至阳之体的一般是男子， 普遍都是火灵根，极少拥有雷灵根， 优点是天赋高， 修行快，缺点是修为越高，越容易走火入魔。”
　　“至阳之体和至阴之体中和一下， 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缺点了？”艾方寒忍不住问道。
　　“确实有人这么想过。不过这种体质的人很少，至今不知是否能行。也有可能人家偷偷摸摸试验过，只是没传出消息。”
　　“听高大哥说这个女修小有名气，应该有什么过人之处。”艾方寒转头看向石碑，上面写着女修的名字，叫月芙蓉，名字和她本人倒是很相配。
　　三人说话间，比试已经开始，高志恩并未因月芙蓉的病弱而放松警惕，一开始两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在确定彼此的修为后，才放开手脚。
　　“她也是冰灵根。”楚未熙看着擂台上的月芙蓉，眼睛亮了。
　　艾方寒接话道：“小冰也是啊，他还是冰之精灵呢。”
　　楚未熙闻言愣了愣，转头看过去，嘴角微微扬起，试探道：“吃醋了？”
　　“吃了。”其实艾方寒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吃醋的意思，只是听楚未熙这么问，便配合道：“所以你要怎么补偿我？”
　　楚未熙嘴角的弧度再次上扬，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之前你欠我一次，再加上这次，那就是两次。”
　　楚未熙与艾方寒对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不禁红了起来，有些心虚地四下瞟了一眼，小声说道：“你就不能正经点。”
　　“哪里不正经？”艾方寒眼底含笑，逗弄道：“那你说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
　　“是。”在艾方寒的注视下，楚未熙的脸越发的红，传音道：“但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这个，就不脸红吗？”
　　艾方寒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浓，“红不红，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楚未熙沉默片刻，羞恼道：“我发现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艾方寒收敛笑意，道：“现代有句话你听过没？”
　　楚未熙见状心下有些忐忑，问道：“什么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话音一落，艾方寒自己先笑了，“不行不行，太油了！果然油腻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楚未熙好笑地看着他，“有被你无语到。”
　　小丹忍不住插话道：“主人，你再说下去，我都要以为你是被人夺舍了。”
　　艾方寒闻言愣了愣，随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忘了小丹也在传音的频道内，还以为只有他和楚未熙，“这段掐了，别播。”
　　这次轮到楚未熙笑了，“你真是……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两次。”艾方寒脸上火辣辣的，却不打算认输。
　　不过两个字便堵上了楚未熙的嘴，他没反驳，只是脸红地转头看向擂台。艾方寒满意地扬起嘴角，与楚未熙十指相扣。
　　就在两人说话间，擂台上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正如高志恩所料，月芙蓉是个强劲的对手，试探过后，便放开手脚，一开始他还能打个平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感觉越来越吃力，根本没机会还手。
　　“高大哥要输了。”艾方寒出声说道。
　　楚未熙接话道：“月芙蓉本就比他修为高，再加上天赋极高，赢下这场比试不足为奇。”
　　两人的话音刚落，高志恩便被月芙蓉打下擂台。
　　蔡明义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飞下来的高志恩，关切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高志恩脸色惨白，明显伤得不轻，苦笑着说道：“是我没用，就连第一关都没闯过。”
　　“你这么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脸？”蔡明义拿出疗伤药递给他，安抚道：“不是你没用，是你运气不好，碰到了月芙蓉。若咱们换一换对手，过不了关的就是我。”
　　高志恩接过疗伤药仰头吃下，道：“技不如人，狡辩无用。”
　　“你且等我几日，以现在的情况看，我过不了第二轮。”
　　“那就回客栈问问，可有普通客房，咱们可住不起上等房。”
　　“成，先回去找陈寒他们，要走就一起走。”
　　打定主意后，两人一起出了演武场。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道：“咱们不跟上吗？”
　　“等等再说。”
　　之前锁定他的十有八九是北冥仙君，以此推断整个演武场应该都在北冥仙君的领域内，那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感应中，现在不动，是不想给蔡明义和高志恩惹麻烦。
　　“为何？你不是一直在找他们吗？”
　　艾方寒将方才被锁定的事说了出来，见楚未熙脸上浮现担忧之色，安抚道：“别担心，不是咱们的行踪泄露了，是咱们进了他的领域。”
　　“他既然发现了你，便不会无动于衷，定会调查你的身份。”楚未熙并没有艾方寒那么乐观。
　　“别担心，就算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
　　楚未熙提醒道：“这里是北冥城，北冥仙君若是存心想留我们，想跑怕是有些难。”
　　“你忘了百年已过，通道可以移动了？”艾方寒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只要通道移动，咱们想走，他留不住。”
　　楚未熙闻言一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正如艾方寒所说，若是通道移动到这儿，他们想走，北冥仙君确实留不住。
　　“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吧。”
　　“我知道。”
　　两人又在演武场留了一阵儿，便离开了。当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时，一道人影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艾方寒上前一步，将楚未熙护在身后，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道：“尊驾可是北冥仙君？”
　　北冥仙君也在打量艾方寒，不答反问：“尊驾是哪位？来北冥城所为何事？”
　　艾方寒答道；“我叫张寒，一介散修，和道侣来北冥城游玩，恰巧碰到护卫队招选，便来凑凑热闹。”
　　“散修？”北冥仙君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
　　“没错，就是散修，惊动仙君，实非我本意。若仙君不欢迎，我们可以马上离开。”
　　“尊驾光临，蓬荜生辉，怎会不欢迎。”北冥仙君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知是否有幸，请两位去仙君府喝杯茶。”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仙君了。”
　　去仙君府，就相当于赴鸿门宴，艾方寒才不去。
　　“贵客来访，若不接待，外人该说北冥不懂待客之道了。”
　　艾方寒挑了挑眉，道：“仙君这是想强留？”
　　北冥仙君沉默地看着艾方寒，意思很明显，今天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谁？”艾方寒一脸严肃看向北冥仙君身后。
　　北冥仙君下意识地转头，却在转头的瞬间明白了过来，只是为时已晚，艾方寒和楚未熙已消失不见，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北冥仙君被气笑了，没想到竟栽在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之下。
　　一道人影出现，是北冥仙君的契约兽蓝尊，感应到他的情绪，道：“他的修为与主人相当，又是在北冥城中，怎能消失得如此干净？”
　　北冥仙君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仙君境的人不少，可能达到仙君境九级的人，只有四大州主，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蓝尊眉头紧锁，“该不会是魔族那边派来的探子吧。”
　　“他身上没有魔气。”北冥仙君转头看向蓝尊，“今日之事是隐秘，除你我之外，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蓝尊一怔，随即行礼道：“是，主人。”
　　北冥仙君停顿片刻，下一秒也消失在原地，蓝尊化作一缕白烟追了上去。
　　安全回到识海空间，艾方寒不禁长舒一口气，忍不住自夸道：“还是我聪明。”
　　楚未熙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就脱身了，想想都有些哭笑不得，“北冥仙君这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吧。”
　　“什么叫阴沟？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这么不爱听。”艾方寒说完自己也笑了，不得不说楚未熙形容得还挺到位，北冥仙君应该也没想到都是仙君境九级的修士了，竟然还用这种小把戏。
　　楚未熙忍不住代入了一下北冥仙君，笑着说道：“北冥仙君这会儿应该气得不轻。”
　　“管他呢。反正他想让我去赴鸿门宴，门都没有。”
　　艾方寒的修为虽然高，可实战经验不足，再加上这里是北冥城，两人如果真打起来，吃亏的只能是他。他又不傻，当然能跑就跑，他俩又没仇，没必要死磕。
　　

第242章
　　为了保险起见， 艾方寒决定在识海空间待上一段时间，丹药和法器都不缺，打坐修炼又太无聊， 于是便拉着楚未熙回了卧房，说好的补偿没有不收的道理， 更何况还有利于修炼， 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至于是不是真的两次， 床上的事床上说。
　　转眼就是三个月，艾方寒的修为没怎么涨，楚未熙突破仙君境的屏障倒有了松动，于是两人的情况发生转变， 楚未熙变得极为主动， 用尽浑身解数， 将艾方寒留在房里， 直到他顺利进阶仙君境， 算算时间，又是三个月过去。
　　楚未熙满意地亲了亲艾方寒， 好看的凤眼弯成月牙，可见他有多高兴。艾方寒仰躺在床上，两眼无神， 脸色灰白， 抬个手都颤颤巍巍，一副被榨干的虚弱模样， 有气无力地说道：“牡……牡丹花下死， 做鬼也风流。”
　　楚未熙见状既好笑又好气，一翻身撑在他身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威胁道：“装，再装！”
　　艾方寒双手交叉护住胸口，威胁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楚未熙哭笑不得地看他，配合道：“你叫，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扑哧’，艾方寒没憋住，率先笑出声，伸手抱住他的身子，道：“半年啊，整整半年，我都被你榨干了，再这么下去，我早晚精/尽而亡。”
　　楚未熙的脸不出意外地红了，却并未如往常般落荒而逃，而是红着脸说道：“干了？”
　　艾方寒一愣，眼含笑意地说道：“干没干，你不清楚？”
　　楚未熙的脸越发的红，眼中慢慢升腾起雾气，道：“不清楚。”
　　艾方寒喉头一紧，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那就试试。”
　　……
　　小木和小火正在院子外下五子棋，见艾方寒和楚未熙出来，起身跑了过去，兴奋地说道：“主人，那株仙草化形了。”
　　“仙草？”艾方寒愣了愣，随即问道：“哪株仙草？”
　　“就是主人买一送一的那株仙草，主人说感应到她在求救。”
　　他这么一说，艾方寒想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下艾苍山，在镇上一个卖仙草的小摊上遇到的，当时那株不知名的仙草要死不活，他和摊主讨价还价，买了仙灵草后，送了那株仙草。
　　“他化形了？”艾方寒不禁多了几分兴趣，“在哪儿呢？”
　　“小草，过来，主人出来了。”
　　“小草……”艾方寒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们取名字这么草率的吗？”
　　“小草不好听吗？”小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待艾方寒回话，一个人影飞了过来，是个奶呼呼、软萌萌的小女娃，一来就抱住了艾方寒的腿，仰着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好奇地看着他，软软地叫道：“主人。”
　　艾方寒有被萌到，蹲下身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你是什么仙草？”
　　小草蹭了蹭艾方寒的手，“主人，我是清心草。”
　　“你是清心草？”艾方寒吃惊地看着她，清心草可是顶级仙草，是炼制圣阶仙灵丹的主要材料，至今还是传说中的存在。
　　小草点了点小脑袋，道：“谢谢主人救了我。”
　　“你没跟我契约，不用叫我主人。”
　　小草一听，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主人不要我了吗？”
　　艾方寒见状有些招架不住，急忙说道：“不是不要你，你先别哭，我只是说我们没……”
　　不等艾方寒说完，小草抱住他的手就咬了一口，紧接着便有金色的光笼罩在两人身上。还好艾方寒对她没防备，否则一掌下去，怕是能把她拍碎。艾方寒无奈地抽回手，道：“现在都流行强迫契约了吗？你们这一个两个的。”
　　小草看了小木一眼，随后一把抱住艾方寒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主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看着两小只之间的眉来眼去，艾方寒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朝小木招了招手，“过来。”
　　小木愣了愣，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一副‘我干了坏事’的模样，“主人。”
　　艾方寒伸手将他揽到怀里，使劲蹂躏了他一番，等他松手，小小帅哥成了炸毛小狗。
　　“主人。”小木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老实认错，“我错了。”
　　艾方寒挑挑眉，道：“哪儿错了？”
　　“不该瞒着主人给小草出主意。”小木揪着衣角，低着头。
　　小草见状急忙说道：“主人，不怪小木哥哥，是小草求小木哥哥的，主人要罚就罚小草吧。”
　　艾方寒又捏了捏两人的小脸蛋，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听到没？”
　　两小只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齐声说道：“听到了。”
　　艾方寒起身，四下扫了一眼，道：“他们人呢？”
　　小火答道：“烈焰哥哥和小暖哥哥去约会了，小碧哥哥在灵草田，其他人都在闭关。”
　　艾方寒闻言八卦地问道：“烈焰和小暖去约会了？去哪儿约会了？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是情侣啊，情侣出去不是叫约会吗？”小火一脸天真地看着艾方寒。
　　艾方寒竟无法反驳，“那他们去哪儿了？”
　　“听小暖哥哥说千里之外的地方，多了一座山，山上有条瀑布，特别漂亮！”
　　识海空间随着他修为的提高，在不断扩张，如今到底有多大面积，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你们怎么没去？”
　　“小暖哥哥说要留两个人看家，以免主人有事吩咐。”小火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况且，我们也不想当电灯泡。”
　　艾方寒被他逗乐了，“行啊，都知道电灯泡了。”
　　“我现在可是大人了！”小火拍了拍小胸脯，一脸的得意。
　　艾方寒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调侃道：“嗯，不错，拥有婴儿肥的大人。”
　　小木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主人，婴儿肥是什么？”
　　“没什么。你们玩吧，我也该出去走走了。”艾方寒动了动腿，小草软软的身子被带着动了动，无奈道：“还不松手吗？”
　　小草乖乖地松了手，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主人，我能和你出去吗？”
　　“你想出去？你想出去做什么？”
　　小草犹豫了一瞬，小声说道：“我想喝奶茶。”
　　“喝奶茶？”艾方寒想到了刘玉华，心里突然一痛，转头看向小木和小火，“你们也想喝奶茶？”
　　小木和小火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艾方寒沉默了片刻，道：“是想喝奶茶了，还是想刘女士了？”
　　两小只没说话，相继垂下头。
　　艾方寒走上前，伸手将他们搂进怀里，轻声说道：“那我们回去看看刘女士，好不好？”
　　“好。”两小只齐齐应声。
　　艾方寒心里泛酸，不禁红了眼眶，强忍着才没哭出来。楚未熙见状走上前，抱住艾方寒的身子。
　　避免再碰到北冥仙君，这次艾方寒只带了小丹。他先探出神识，确定附近没人后，这才出了识海空间。他没耽搁，先去客栈，找找蔡明义和高志恩，当初不辞而别，有些过意不去，也怕因为自己连累他们，便过去打探打探消息。
　　几经打探后，艾方寒得知蔡明义居然过关斩将，进了护卫队。高志恩也经过特招，进了候补护卫队，两人都住在护卫队所在的军营中。得知他们没事，艾方寒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没再去打扰他们，径直出了北冥城，前往艾苍山。
　　艾方寒正御气在林子中飞行，突然有所感应，猛地转头看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人。他并未放松警惕，试探道：“仙君跟了一路，是否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团虚影，影子慢慢凝聚成形，果然是北冥仙君。他挥了挥手，顿时有结界升起，看向艾方寒，道：“仙友上次戏耍北冥，让北冥颜面尽失，北冥过来讨个说法。”
　　艾方寒心情本就不佳，听他这么说，又多了几分烦躁，道：“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今日没时间陪你打哑谜。”
　　北冥仙君闻言蹙起眉头，道：“你是谁？”
　　“我是陈寒。”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道：“或者你认为我是谁，那我便是谁。”
　　北冥仙君没再多说，身影一闪，便朝艾方寒扑了过去。艾方寒也不再躲，右手平伸，碧绿色的棍子出现，迎着北冥仙君冲了过去。北冥仙君没想到艾方寒这次竟敢跟他硬碰硬，而且用的法器居然是根棍子，跟他的形象完全不搭。两人有默契地没有使用仙力，而是进行了一场肉搏战。以两人的修为如果真打起来，那就是天翻地覆，这座艾苍山能否存在都难说。
　　北冥仙君做仙君多年，与魔族没少打仗，却从未见过艾方寒这种打法的，完全没有章法。没有章法，就代表无法预料他下一招出什么，怎么出，一时间还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艾方寒本就心情不好，北冥仙君还不适时宜的出现，正好撞到枪口上，完全被当作发泄工具。如果换成别人，艾方寒还打不尽兴，怕自己收不住力道，把人给打死，对手是北冥仙君，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就算自己没控制住，使用了仙力，北冥仙君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整整两个时辰，从日照当空打到日落西山，在北冥仙君挨了艾方寒一棍子，艾方寒被他踹了一脚后，两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气喘吁吁地看着彼此。
　　

第243章
　　艾方寒和北冥仙君肉搏了两个时辰， 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踹疼的肚子，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 眼睛盯着北冥仙君，以防他偷袭。北冥仙君见状四下看了看， 在身后的一棵枯树桩上坐下。
　　“你不是不能离开北冥城吗？就为了追我坏了规矩？”
　　“我是不能离开北冥州， 不是不能离开北冥城。”
　　艾方寒愣了愣， 随即问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追着我不放？我如果想干什么坏事，你觉得北冥州还有现在的太平？”
　　北冥仙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跟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你的故人？”艾方寒眉头微蹙，传音道：“小丹， 他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小丹答道：“北冥仙君本名叫戚宏光， 和仙帝一样， 也是主人提拔上来的。当初仙帝污蔑主人， 他曾为主人说过话， 仅此而已。后来，仙帝派人追杀我们， 他虽然并未参与，却也并未阻止。”
　　戚宏光仔细观察着艾方寒，“我的这位故人也是我的恩人， 我能有今日全靠他点化。”
　　听他这么说， 艾方寒心里一紧，明白他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 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认错人了，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你这么一位故人。”
　　“是吗？”戚宏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神情中有几分落寞，“当初我这位故人落难， 我选择了明哲保身，以至于在后来的无尽岁月里被悔恨煎熬。前段时间我听闻故人归来，心情难免雀跃，便想将功补过，四处打探他的消息。”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艾方寒说话不留情面，“我要是你那位故人，一定不愿意再跟你有任何来往。”
　　戚宏光定定地看着艾方寒，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此生唯一做过的错事。你说得没错，我是忘恩负义，没资格再站在他身边。不过，不管他是否原谅，我都会尽力弥补。”
　　“我不是你那位故人，你也不该对我说这些。”艾方寒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白，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相信他，起身说道：“我还有事，不便相陪，告辞。”
　　艾方寒说完抬脚就走，压根就没打算等他回应。
　　戚宏光沉默地看着艾方寒离开，并没有阻拦的意思，甚至主动打开了结界。就在刚才两人对打时，他已经确定艾方寒的身份，因为艾方寒挂在脖子上的小鼎，那是神器九龙鼎所化，当初仙帝曾试图收服她，威逼利诱，用尽办法，最后都失败了，她只认一个主人。
　　戚宏光活了几万年，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艾方寒，他曾经视为神明的人。这万年来艾方寒时常出现在他梦里，也不说话，就那么失望地看着他，仅是如此，便足够煎熬他的良知。
　　自戚宏光得知仙帝竟去了修真界，便猜到一定是他回来了，戚宏光一直有留意各方的消息，就是想知道他是否来了仙界。在得知有人渡人仙境雷劫使用了迷天大阵后，他便猜测这就是自己在等的人，所以派人暗中搜寻，只是寻了百年，都没能找到人。
　　直到他一时兴起去了护卫队招选，艾方寒进了他的领域，便立即锁定了他。那张脸虽然不一样，他就是有种感觉，寻了这么多年的人找到了。于是，在艾方寒离开后，他立即跟了上去，没想到现在的他完全变了副性子，竟用那般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不过，这样的他更加鲜活生动，更加平易近人。
　　艾方寒看似头也不回，其实神识一直在关注戚宏光，以防被偷袭。而且他没去通道所在的位置，而是在艾苍山兜兜转转，就怕通道的位置暴露，那是他的保命符，轻易不能暴露。待确定戚宏光没跟上来后，艾方寒才转了方向，朝着通道所在的位置走去。
　　“小丹，我总觉得这个戚宏光已经识破我的身份。”
　　小丹认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主人有什么打算？”
　　艾方寒想了想，道：“先去祭拜我妈，陪她待一段时间，再说其他。”
　　艾方寒进入通道，回到了现代。家里一切如常，干净整洁，明显是有人定期打扫。所有东西都在，就连位置都没变，艾方寒拉开抽屉，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开机键，手机屏幕顿时亮了起来，电量显示百分之八十，过往的一幕在脑海中浮现，让他不禁湿了眼眶，打开通讯录，给‘老妈’打了过去，电话竟然通了。他微微一怔，随即便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从刘玉华的房间传来。他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的瞬间，心中的期待落空，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手机铃声在回响。他拿出抽屉里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儿子’两个字，眼泪顿时湿了眼眶。
　　小丹化作人形，有些担忧地走上前，“主人，你没事吧？”
　　艾方寒努力地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是奢望，可还是忍不住。”
　　“主人，阿姨去了她想去的地方，这是她的心愿。”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小丹没有多说，转身出了房间。
　　艾方寒看向床头柜上的照片，一大一小，大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时候他刚满三岁，坐在刘玉华和艾肖恒中间；小的是他们母子俩的合照，是上初中的时候杨铭宇给他们照的。
　　艾方寒来到床前坐下，将照片拿在手中，手指轻轻抚过两人的脸，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其实他对艾肖恒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如果不是有这张照片，怕是早就记不起他的模样。但他清晰地记得艾肖恒拥抱自己时的温暖，轻抚自己脸颊时干燥又粗糙的触感。
　　相较于艾肖恒，有关刘玉华的记忆是那么鲜活，她生气时，总是连名带姓地叫他，每每拧他耳朵时总是恶狠狠，力道却不大。她高兴时，总会买一大堆零食，美其名是给他买的，却大多进了她的肚子。她难过时，会躲在洗手间偷偷哭，每次他问，她总说是沙子进了眼睛。
　　虽然他们的日子过得拮据，可别的孩子有的，艾方寒也会有。她总是把他的话记在心里，嘴上唠叨他不会过日子，可过不了几天就会给他准备好，偷偷放在他房间，她很喜欢看他惊喜的模样。
　　虽然知道刘玉华对自己没有亏欠，相反自己对她亏欠良多，她选择离开，自己没有理由责怪。可人的心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他就是没办法释怀。
　　‘砰’，开关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艾方寒的思绪，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竟然是黄立念。他手里拉着个带轮子的购物袋，里面鼓鼓囊囊，装了很多东西。他在门口换上拖鞋，拉着购物袋来到冰箱前，将买回来的蔬菜瓜果放进去，又将购物袋放回厨房的柜子，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艾方寒愣了愣，将手机重新放进抽屉，推开门走了出去。
　　黄立念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艾方寒，不禁愣住，深邃的目光亮了起来，不确定地问：“方寒，是你吗？”
　　艾方寒点点头，说：“小叔，是我。你怎么来了？”
　　黄立念眼中尽是喜悦，朝着艾方寒走了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刚回来，有点想我妈了，就去她房间坐了坐。”
　　听他这么说，黄立念收敛笑意，拉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说：“你是回来拜祭你妈的吗？”
　　“嗯，马上就是我妈一周年忌日了，回来拜祭我妈。”艾方寒不想黄立念跟着难过，转移话题道：“小叔，你怎么在这儿？”
　　“你上次走之后，我就搬进来了，住在东边的客房，别人守在这儿，我不放心。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索性搬进来给你看家。”
　　“小叔。”艾方寒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你为我做太多了。”
　　“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为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黄立念起身，“你坐着，我去给你泡茶。前几天恩旭送来了一盒好茶，喝起来还不错，你也尝尝。”
　　“小叔，要泡茶也是我来泡，你坐着，只要告诉我茶叶在哪儿就行。”
　　黄立念也没和他争，笑着说：“茶叶在厨房上面第一个柜子，那个青花瓷的罐子里。”
　　艾方寒应声，抬脚走向厨房，打开第一个柜子，将青花瓷茶叶罐拿了出来，这个柜子之前也是放茶叶用的，所以黄立念只是住了进来，房间里的一切还都和之前一样。
　　艾方寒拿出茶具，一边泡茶，一边跟黄立念聊天，“小叔，旭哥最近怎么样？”
　　“前段时间病了一场，刚出院没多久。”
　　“病了？”艾方寒的动作一顿，随即问道：“得的什么病？”
　　“心病。”黄立念脸上的笑意淡了，多了几分无奈，“人呐，就是不能活太久，否则就招人嫌，有个称呼不就叫‘老不死’嘛。”
　　“发生了什么事？是旭哥的儿女不孝顺吗？”
　　“他的儿女是他一手带大，自然不会说什么，问题出在孙辈。”黄立念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的贪欲太大，把他们的良心都吃了。”
　　艾方寒的眉头皱紧，说：“他们对旭哥动手了？”
　　黄立念叹了口气，“也怪恩旭不早点放手，儿孙自有儿孙福，早点放手，让他们折腾去，自己享享清福，不好吗？”
　　黄立念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艾方寒却明白自己猜对了，问：“那旭哥是怎么处理的？”
　　

第244章
　　黄恩旭的儿女是由黄立念和黄恩旭教导， 品性都不错，和他们也都亲近，可下面的孙子辈就差强人意了。尤其人一多， 人心不齐，又贪得无厌， 见黄恩旭一把年纪了， 还把持着黄家的产业， 便打起了歪主意，收买黄恩旭身边的人，给他下了慢性毒药。黄恩旭一直在服用艾方寒配置的丹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太多， 连续被下了三个月的毒， 也只是有些不舒服， 甚至都没想过去医院， 之所以查出中毒， 是因为他每年的定期体检。黄恩旭意识到黄家出了蛀虫，便找来私家侦探调查， 很快便查出了下毒的人，就是黄恩旭身边的管家，然后就是一大串的名单， 气得黄恩旭进了医院。
　　“旭哥怎么处理的？”
　　“都是自家儿女， 还能怎么处理，总不能真送去坐牢吧。”黄立念接过艾方寒递过来的茶杯， “恩旭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以后不再是黄家人。”
　　“狗急跳墙，小叔让旭哥小心点。”艾方寒端起茶杯尝了尝。
　　“你放心，都这么大把年纪了， 心里都有数。”黄立念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艾方寒点点头，“他们没对小叔下手吧？”
　　黄立念摇了摇头，说：“我早就不插手公司的事了，也很少跟他们来往，只有过年的时候见上一面，他们没理由对我下手。”
　　“小叔，你给旭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起吃顿饭，我给他瞧瞧体内的毒。”
　　“上次他过来看我，还跟我念叨你，如果知道你回来，马上就得过来。”黄立念说着拿出手机给黄恩旭拨了过去。
　　艾方寒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信息，除了黄立念和黄恩旭，他熟悉的人都去世了，这个号码也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点开新闻看了看，百年的时间，现代科技急速发展，现在的汽车都是磁悬浮设计，不再局限于地面。仿真机器人已经很普遍，几乎能做到以假乱真。他现在用的手机已经很老了，出的新款手机是很小很薄的芯片，可以贴在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用指纹解锁，就可以在眼前浮现屏幕，可以根据语音来控制。
　　黄立念挂掉电话，说：“恩旭马上过来。”
　　艾方寒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马上就中午了，午饭就由我来做饭吧。”
　　“我给你打下手。”
　　艾方寒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进了厨房，一边聊天，一边做饭。
　　半个小时后，黄恩旭来了，一起进了厨房。三人回想过往，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黄恩旭罕见地喝了酒，和艾方寒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老泪纵横，到底是他的骨血，说不伤心是假的。
　　艾方寒不喝酒，黄立念也已经戒酒很多年，也跟着他喝了几杯，疏解他心底的郁气。待安置他睡下后，艾方寒让楚未熙给他把了脉，又喂了一小滴生命之泉，将他体内的毒气化解，有了生命之泉的疗愈，他的身体又焕发了生机，花白的头发都黑了许多。
　　第二天清早，艾方寒早早就起了床，和楚未熙、黄立念、黄恩旭，一起开车前往刘玉华的墓地。路上，他们买了元宝、蜡烛和鲜花，艾方寒还去买了奶茶，各种口味的都买了。
　　刘玉华的墓和王志斌的墓紧挨着，这是刘玉华的遗愿。艾方寒将识海空间里没闭关的人都叫了出来，分别祭奠了刘玉华。
　　小木和小火跪在刘玉华墓前，眼眶红红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阿姨，我们想你了。”
　　在这些人中，刘玉华最喜欢的就是小木和小火，也最宠他们，有好吃的、好喝的，第一个想起的不是艾方寒，而是就是他们。小木和小火虽然叫她阿姨，实际上早就当她是妈妈。
　　一句话让众人红了眼眶，尤其是艾方寒，楚未熙握紧他的手，无声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小草也跟了出来，有些局促地站在众人身边，看着墓碑上照片，以及放在墓碑前的奶茶。她刚刚化形不久，不太懂人类的感情，却能感应到艾方寒的情绪，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
　　“妈，我们都来看你了。”艾方寒一边给刘玉华烧着元宝，一边说道：“你在那边找到王叔了吗？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应该先给王叔招魂，招得来，我就随您，招不来，您就随我。”
　　照片中的刘玉华微微笑着，却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也不会回答艾方寒的问题。
　　“虽然过去一年了，可我一直无法释怀，您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怨我陪您的时间少了，我可以天天陪着您，您知道的，只要您说，无论您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黄立念在墓碑前坐了下来，拿起一沓纸钱放进火盆，“刘姐，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方寒虽然是你最爱的人，却不专属于你，他是雄鹰，广阔的天空才是他的归属，不该有太多牵绊。而王哥和他不一样，他是独属于你的爱人，日夜相伴了几十年，他的死对你的打击是巨大的，他走了，也带走了你的灵魂，活着对你来说成了煎熬，所以你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艾方寒静静地听着，黄立念的话让他很是触动，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楚未熙。
　　楚未熙与他对视，认真地说：“方寒，若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黄立念看看两人，最后将目光落在艾方寒身上，语重心长道：“方寒，你是最应该理解刘姐的人。”
　　艾方寒看看楚未熙，又看看黄立念，最后看向墓碑上刘玉华的照片，过了许久方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对不起，妈，我明白了。”
　　艾方寒将所有的元宝和纸钱烧完，又陪着刘玉华说了会儿话，便起身打算离开，在看到小草时，脚步一顿，朝她招了招手。
　　小草温顺地走了过去，软软地叫道：“主人。”
　　“妈，这是小草，我最近新收的小妹妹。”
　　“主人妈妈，我是小草，给您磕头了。”小草在墓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主人妈妈放心，小草会好好保护主人，不会让主人受伤。”
　　艾方寒把小草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将一杯奶茶递给她，说：“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奶茶，尝尝好不好喝。”
　　小草眼睛亮了亮，伸手接了过来，甜甜地笑道：“谢谢主人！”
　　“让小木好好带你玩一玩，这里和仙界很不一样。”艾方寒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也去玩吧，闭关修炼了那么久，也该放松放松了，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地进步。”
　　众人纷纷应声，就连武痴小冰和龙翼也不例外，这里与仙界确实不同，有太多新鲜事物，值得他们去尝试。
　　艾方寒转头看向楚未熙，牵起他的手，问：“想去哪儿？”
　　楚未熙与他十指相扣，“只要有你在，去哪儿都好。”
　　“那就去玩剧本杀吧，当年玩的剧本杀，现在还记忆犹新，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剧本杀。”
　　“好啊，希望这次遇到的队友不要那么胆小。”
　　小丹插话道：“主人，我们也想玩剧本杀，要不就一起吧。”
　　“好，那就一起。”
　　众人相伴走出墓地，站在大门口，艾方寒忍不住回头，在那一座座墓碑之中，站着一个人，正笑盈盈地朝他挥手。艾方寒怔了怔，随即释然地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的剧本杀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全息游戏模式，体验感更佳，场景布置更完美。这次依旧选择的恐怖本，不过分成了三组，他们一个赛一个胆大，如果都在一起，完全没有恐怖的氛围。
　　艾方寒、楚未熙、小丹、小碧一组，另外两个队友是随机分配的，是一对小情侣。艾方寒在看到他们的情侣专属符号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以前玩游戏最怕的就是遇到情侣，因为遇到的情侣十对有九对不好好打游戏。可转念一想，自己和楚未熙也是情侣，便放平了心态。反正有他们在，就算是猪队友，也能带飞。
　　进入场景之前，他们有两分钟的准备时间，其间系统会将他们的身份下发，艾方寒拿的资料只有一行字，‘江源真，精神病医院医生，凶手’，其他信息完全空白。不等艾方寒回过神来，他便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是一间办公室，面前是一台开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表格，电脑旁边放着一摞文件，文件旁边放着个水杯，杯子里正往外冒热气。
　　艾方寒将桌上的身份牌拿了起来，上面写着‘江源真，精神病医院医生’，确定了这就是他的办公桌，随后又仔细看了看电脑上的表格，以及手边的文件。这些文件都是医院病人的名单，他应该是在整理这些名单。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护士装的女人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江医生，不好了，又有病人死了。”
　　艾方寒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起身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护士并没有感觉不对，随口答道：“第五个了。”
　　艾方寒瞥了护士一眼，接着问道：“这次又是谁？”
　　“是103床，我刚才去查房，发现他死了，可吓死我了。”护士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色白得像纸。
　　“这次是怎么死的？”艾方寒继续套着她的话。
　　“还和前几个一样啊。”护士突然顿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就像猎人在看猎物，“今天的江医生有些奇怪呢。”
　　

第245章
　　护士突然变脸， 走廊的灯光也跟着闪烁，艾方寒一瞧这阵仗，就知道一定有什么恐怖的场面要发生， 而且一定跟面前这个护士有关，于是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 护士被打懵了， 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方寒，说：“你为什么打我？”
　　“你脸上有只蚊子。”艾方寒边说边拍了拍手。
　　护士的脸色变了又变，刚刚稳定下来的灯光又开始闪烁， 说：“今天的江医生有些奇怪呢。”
　　听到这儿， 艾方寒明白了， 护士这句话就是触发恐怖剧情的开关， 于是他扬起手， 又给了护士一巴掌。
　　护士红着眼看他，几乎能喷出火来， “你为什么又打我？”
　　“又有只蚊子。”艾方寒见护士马上要暴走，急忙转移话题，“你说我奇怪， 我哪里奇怪？”
　　“江医生为什么要问103床是怎么死的？”
　　“看到尸体的是你， 又不是我，我这么问有什么奇怪的？”
　　“之前的四起死亡事件， 死者的死因都一样， 江医生不知道？”护士死死盯着艾方寒，但凡他说一句不知道，剧情马上触发。
　　“知道啊。可这一起死亡事件我又没到过现场， 怎么知道和之前一样？我问你又有什么奇怪的？”不等护士说话，艾方寒继续说道：“倒是你，今天很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艾方寒不按常理出牌，让护士有些蒙，“我哪里奇怪？”
　　“你说话奇怪，做事也奇怪，跟换了个人似的。”在护士一进门的时候，艾方寒就留意了她的胸牌，先发制人道：“你是什么人？马玲去哪儿了？”
　　马玲傻眼了，指着自己说：“我是马玲，还能是什么人？”
　　看着马玲的表情，艾方寒真的很想笑，却生生憋住了，说：“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马玲？”
　　“我就是马玲啊，需要怎么证明？”
　　“你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
　　“232736********0933。”
　　“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193****6374。”
　　“你爸妈叫什么，结婚没，有没有孩子？”
　　“我爸叫马志强，我妈叫崔敏，我没结婚，也没有孩子。”
　　“之前死的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
　　“是被挖去心脏死的。”马玲的嘴比脑子快。
　　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行吧，你已经证明自己是马玲了。赶紧走吧，别耽搁了，一会儿尸体都凉了。”
　　刚才艾方寒是故意的，一是为了让马玲放松警惕，二是让趁机放开神识查看周围的状况，弄清楚了房间和床铺的排列顺序，在马玲还没回过神来时，抬脚走了出去。
　　马玲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追上去。
　　艾方寒径直来到10号房，门口站着不少人，有病人、有护士，他们神情各异，眼睛都盯着房间里的尸体看。
　　“江医生，你来了。”护士见艾方寒过来，打招呼道。
　　艾方寒扫了一眼她的工牌，上面写着‘护士蓝秋红’五个字，皱眉说道：“在这儿围着干吗？赶紧把人弄走。”
　　蓝秋红闻言急忙赶人，言语粗鲁，手上也没个轻重，那些人好似已经习惯了，簇拥着往外走，神情要么呆呆傻傻，要么畏畏缩缩。
　　艾方寒微微蹙眉，却并未多说，走进房间。房间不大，放着三张单人床，分别是101、102、103，死者躺在103床上，两只眼睛大睁着，惊恐看着天花板，胸口的位置有个黑洞，鲜血染红了衣服和床单，呈黑褐色，显然这人死了有段时间了。另外两张床铺很整洁，明显没人躺过，以此推断，这间房应该只有死者一个人住，所以死者这么晚才被发现。
　　“又死一个？”
　　身后传来说话声，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目光扫过他胸口的身份牌，是个名叫高贺云的医生。虽然皮囊变了，可一看他的眼睛，艾方寒就知道他是谁，刚要说话，就见马玲走了进来，话到嘴边就变了，说：“和之前的几个一样，都是被挖走了心脏。”
　　楚未熙也一眼就认出了艾方寒，见他眼角余光瞥了马玲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最近接二连三出事，咱们还是报警吧。”
　　“不能报警！”身后的马玲开了口，不只艾方寒不按常理出牌，就连楚未熙也不按常理出牌，玩这种剧本杀哪有找警察的。
　　艾方寒转头看了过去，审视着马玲，说：“现在已经死了五个，再不报警，能压得住？再者，你这么激动干吗，难不成是你杀了这些人？”
　　“当然不是！”马玲身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npc，第一次感觉到了暴躁，有了人类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不让报警？”
　　马玲额间的青筋怦怦直跳，说：“我们这儿正在下暴雪，公路不通，电话打不出去，就连网络都没了，没办法报警。”
　　艾方寒看了一眼窗外，果然看到了有雪花飘过，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过窗外，并没有下雪的迹象，却因马玲的一句话，便大雪飞扬，从这一点看，这个马玲应该是这个剧本的主管npc，能随意操控场景。
　　“医院的保安呢？医院花钱养着他们是吃干饭的吗？给保安室打电话，找人过来保护我们的安全，顺便把凶手揪出来。”
　　“保安要是有用，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被杀。”
　　艾方寒闻言皱紧眉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能报警，保安还没用，我们就等着凶手把人都杀光呗。”
　　马玲深呼吸，咬牙切齿道：“你们就不能把凶手找出来吗？”
　　“不能啊，我们是医生，来这儿上班是治病救人，又不是来查案的。要查，你去查，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哪是凶手的对手。”
　　楚未熙心中暗笑，嘴上却应和道：“没错，我们是治病救人的医生，又不是拿枪的警察，拿什么跟凶手斗。你要是想查，就自己查吧，我们可不奉陪。”
　　“你们两个大男人跟我说手无缚鸡之力，还让我一个女生查，你们是怎么想的？”马玲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
　　艾方寒使劲憋着笑，“是你不让报警，也是你说保安没用，还是你说要查案，怎么现在又怪到我们头上？”
　　马玲深呼吸，再深呼吸，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召唤出怪兽把他们撕成碎片。艾方寒猜测得没错，她是这个剧本世界的管理者，之前来的玩家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很享受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马玲咬牙切齿道：“让你们查，你们就查，哪那么多废话，不想过关了是吧。”
　　“让我们查也不是不行。”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马玲被气笑了，说：“是你们在做任务，不是我在做任务，你是怎么好意思让我答应你们条件的？”
　　“那你查吧，我们刚来对这里不了解，就先出去逛逛了。”艾方寒二话不说拉着楚未熙就往外走。
　　楚未熙憋笑憋得肚子疼，任由艾方寒拉着他往外走。马玲身影一闪，拦在两人面前，速度快的，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哇哦，瞬移！”如果换成普通人，压根看不到马玲的移动轨迹，可在艾方寒眼里仿佛看了慢动作。
　　马玲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说：“什么条件，说。”
　　艾方寒佯装害怕地往后退了退，拉开与他的距离，说：“你都会瞬移，要不还是你来查吧。”
　　马玲深吸一口气，压下暴怒的情绪，说：“最后说一次，到底查不查？”
　　“我查不查取决于你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马玲闭了闭眼睛，接着说道：“你说，什么条件。”
　　“案子由我们来查，也由我们做主，你们不许插手。如果你答应，我们就查。”
　　“行，我答应，但正常的剧情还是要走。”
　　“可以啊，剧情该走就走，你别出手捣乱就成。”正常走剧情没问题，他只是讨厌被掌控。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马玲说完转身就走，要是再慢一点，她真的不能保证不会出手教训他。
　　艾方寒见状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终于走了，碍手碍脚的。”
　　楚未熙好笑地看着他，“你啊你，差点没把人气死。”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楚未熙好奇地问：“为什么？”
　　“我刚才打了她两个耳光。”艾方寒将方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
　　楚未熙闻言笑出了声，“你真是太坏了！”
　　“她是剧本的管理者，平时都是她掌控玩家，想怎么整就怎么整，玩家只能受着，现在受点欺负，也是让她长长教训。”
　　楚未熙认同地点点头，说：“怎么没见小碧和小丹？”
　　艾方寒放开神识感应了一下，说：“他们被关在地下室了。”
　　“那我们是去找他们，还是走剧情？”
　　“既然来玩，还是正常走剧情吧。”
　　楚未熙没有意见，任由艾方寒拉着他回了10号房。他们刚进房间，房间里的灯就灭了，紧接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艾方寒和楚未熙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他慢慢地往这边挪，那模样十分滑稽。艾方寒忍不住出声说道：“这特效做得真不错，有点意思。”
　　“确实不错。如果换成普通人，应该会被吓得不轻。”
　　晃晃悠悠走着的男人脚步顿了顿，惨白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
　　

第246章
　　艾方寒一通操作将马玲气走， 带着楚未熙走剧情，刚走进十号房，灯就灭了， 紧接着便看到床上的尸体动了起来，在听到艾方寒的吐槽后， 脚步一个踉跄， 差点摔在地上。
　　“他不是心脏被挖了吗？腿脚也被敲断了？”
　　听了艾方寒的话， 刚稳住的尸体又是一个踉跄，左脚绊了右脚，扑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楚未熙看着一脸无辜的尸体， 忍不住轻笑出声， 说：“你少说两句吧， 人家npc也不容易。”
　　艾方寒走上前， 蹲到尸体旁边， 好心道：“要不我扶你一把？”
　　尸体的嘴角抽了抽，这人是专门来折磨他们npc的吧。‘吼’， 作为一个合格的npc，他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
　　艾方寒离得有点近， 尸体这么一吼， 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艾方寒急忙拉开距离，吐槽道：“你是具尸体没错， 那也是人的尸体， 发出动物的怒吼，有点不大合适吧。再者，你好好刷刷牙吧， 这口气也是没谁了。”
　　尸体无语了，不想工作了，索性挺尸，不再搭理艾方寒。
　　艾方寒等了一会儿，见尸体一动不动，推了推他的肩膀，紧接着眼前一亮，房间里的灯亮了。艾方寒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楚未熙，见他眼中含笑，摸了摸鼻子，说：“有这么好笑吗？”
　　“你一个玩家让npc罢工了，还不好笑？”
　　“这样不好吗？没他们捣乱，咱们就能好好查案了。”
　　楚未熙看着他，“凶手就在我们六个人当中，你我都有可能，你就不怕我是凶手？”
　　艾方寒被他这么看着，还真有些心虚，说：“就算你是凶手，也不会杀我，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你是不是凶手？”
　　“想知道？”楚未熙两眼含笑。
　　艾方寒点点头，说：“想知道。”
　　“不告诉你。”楚未熙眼底的笑意更浓，说：“既然来玩游戏，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艾方寒求之不得，笑着说道：“行，那咱们就比一比，谁先找到凶手，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什么要求都可以？”
　　“嗯哼，什么要求都可以。”
　　“行。”楚未熙抬起手，“击掌为誓。”
　　艾方寒拍了一下他的手，说：“击掌为誓。”
　　两人这一巴掌拍下去，便开启了比赛模式，艾方寒处心积虑隐藏自己是凶手的事实，楚未熙则抽丝剥茧寻找凶手。大约三个小时后，他们走完了所有剧情。
　　艾方寒所在的这家精神病院，名义上是家医院，实际功能是为了帮助那些有钱人逃避法律责任。那些所谓的病人，有半数以上是犯了事的有钱人，其他都是普通人假扮的，最后沦为那些有钱人的玩物。艾方寒在十号房门口看到的，都是普通人假扮的病人，所以那些护士才敢那么肆无忌惮。
　　死的五人一个是医院的院长，一个是院长助理，另外三个都是身上背着命案的有钱人，他们明面上和那些病人一样，睡单人床，吃大锅饭。实际在医院的负一层，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套房，一应家具俱全，甚至还有娱乐设施。
　　杨辰和宋阳是随机分配的队友在故事中的名字，在剧本中，杨辰是被家里人送进精神病医院的，就因为他特立独行，与别人不同，他们就武断地认为他有精神病。宋阳是得罪了一个富二代，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就为了折磨他。两人都有杀人动机，而且动机强烈。
　　于飞是小碧在剧本中的人物，和杨辰一样，是被家里人送进精神病院的。他在这里长期受那些有钱人的压榨和欺辱，以至于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有暴力倾向。死亡的五人也都压榨和欺辱过他。他在日记本中不止一次地说要杀死他们。
　　李梦就是小丹在剧本中的人物，她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她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每次发病都会被捆在床上，医院里的很多人都侵犯过她，包括院长武城鸣。她也有强烈的杀人动机。
　　江源真是艾方寒在剧本中的人物，是精神病院的就职医生，也是这五起案子的凶手。他是垃圾清扫公司的杀手，来这里就职，就是为了清扫这里的垃圾，而死去那五人就是他的目标。
　　高贺云是楚未熙在剧本中的人物，也是精神病院的就职医生，他毕业于海宁医科大学，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来精神病院是为了查案。他的妹妹高晴云被送进这家医院后不久，就自杀身亡，他看过高晴云的尸体，认定是他杀，便隐藏身份来了精神病院。调查出的结果是高晴云与李梦一样，曾多次被多人侵犯，被虐待致死。死亡的五人都曾侵犯过高晴云。
　　楚未熙本就聪明，对艾方寒又十分了解，再加上那个马玲看不惯艾方寒，屡屡给楚未熙他们提供线索，以至于艾方寒走剧情走得心惊胆战，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开脱，还不惜将锅甩到小碧身上。小碧聪明是聪明，耐不住艾方寒一个劲甩锅，再加上小丹的助攻，最后也只能将这个黑锅背到底。
　　最后指认凶手的那一刻，楚未熙在小碧和艾方寒两人中犹豫了，最后还是投给了艾方寒。小丹去投票的时候，被艾方寒拉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艾方寒则故意落到最后，他投票的速度很快，前后也就半分钟。
　　所有人投票完毕，广播便响了起来，“现在公布凶手。”
　　众人期待地等着，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说：“我投的你。”
　　“我知道。”艾方寒扬起嘴角。
　　楚未熙有些意外，说：“你知道？”
　　“你那么聪明，一定会锁我是凶手。”
　　楚未熙一听便明白了，说：“所以你真的是凶手。”
　　见众人看过来，艾方寒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就是凶手。”
　　播送广播的人沉默了，他这是播，还是不播。
　　“你是凶手？我投的他。”两个随机分配的队友指着小碧懊丧地说道。
　　小碧无奈地说：“我都说了不是我，可你们就是不听。”
　　“他的推理很完美，而你又反驳不了，我们当然怀疑你。”
　　楚未熙转头看向艾方寒，苦笑道：“所以这次又是你赢了。”
　　艾方寒闻言扬起嘴角，笑着说道：“结果还没公布，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赢了？”
　　楚未熙一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也跟着扬起嘴角，说：“所以你投的谁？”
　　艾方寒没有回答，而是扬声说道：“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公布结果，再磨蹭下去，耽误的可是你们的时间。”
　　播报员终于明白了马玲的心情，在沉默了片刻后，认命地说道：“现在公布投票结果。获得0票的是杨辰、宋阳、李梦、高贺云，于飞两票，江源真三票，其中一票弃权。我宣布本案的凶手是江医生，本案推理成功。”
　　播报员一口气说完，完全不带停顿的，像是赶着下班一样。
　　

第247章
　　“你三票？”楚未熙看着艾方寒， 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投了你一票，小丹投了你一票， 小碧投了你一票？”
　　“我弃权了，没投。”无论是现实， 还是游戏， 小碧都不会做对艾方寒不利的事。
　　楚未熙嘴角的笑意更浓， 说：“所以那一票是你投的。”
　　艾方寒点点头，说：“你赢了。”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的眼睛，“你这是在让我？”
　　艾方寒摇摇头，“这是我们两个的赌约， 不论别人投了谁， 只要你投了我， 就是你赢了。”
　　楚未熙听他这么说， 心里止不住地欢喜， “那你输了，我们的赌约……”
　　“认赌服输。”艾方寒含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杨辰和宋阳面色古怪地看着两人，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总觉得两人之间冒着粉红泡泡， 直往他们嘴里塞狗粮。
　　不止他们，游戏的幕后人员也看不下去了， 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游戏已经结束， 玩家可以自行退出。”
　　小丹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碧，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个呆头鹅但凡有主人一半懂情趣， 他们俩的关系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停滞不前。
　　楚未熙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由脸上一热，“我们退了吧，人家都催了。”
　　艾方寒点点头，点了退出，下一秒便回到了现实世界，将头盔取下，转头看向楚未熙，正巧撞上他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笑。虽然他们确定关系已有百年之久，却从未出现七年之痒，感情反而越来越浓厚，也可能是经历的岁月越久，越想有人相依相伴吧。
　　在现代待了一个月，众人天南海北地玩了一圈，见识了现代世界百年来的科技发展，即便仙界的人看到，也会忍不住感叹，人类的创造力是真的强大。
　　现代一行，艾方寒打开了心结，便有了突破的迹象，于是出了通道后，便直接进入识海空间闭关。而就在他闭关期间，仙帝派了使者来到北冥城，见了戚宏光。
　　来的是飞鸿星君，是仙帝的徒弟，也是他的亲信。飞鸿星君在戚宏光的下首落了座，仙侍立即端上茶点。待仙侍退下，飞鸿星君出声说道：“仙君，仙帝听闻魔族那边有屯兵边境的迹象，特派我带人过来支援。”
　　“为何我没收到消息？”戚宏光没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飞鸿星君脸色一僵，随即说道：“仙君说笑了。”
　　戚宏光笑了笑，抬眼看过去，道：“飞鸿星君莫要在意，我方才确实在说笑。不过，魔族那边并未有屯兵的迹象，只是魔族小王子回归，引起魔族内斗，边境增兵也是防止仙界进犯。”
　　“仙君消息灵通，飞鸿佩服。”飞鸿星君先是恭维了一句，随后又说道：“不过既然魔族边境增兵是实，那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以免魔族使诈，突然犯边。”
　　“飞鸿星君所言甚是。对此，我已早做应对，前不久刚刚进行了护卫队招选。”戚宏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以北冥州目前的兵力，应对魔族大军足矣。”
　　戚宏光的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很明显，我这里的人够了，不需要支援，你哪儿来回哪儿去。
　　飞鸿星君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自然清楚戚宏光的意思，只是他奉命而来，就算不想蹚这趟浑水，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转身就走，仙帝那边不好交代。
　　“飞鸿此来除了帮忙外，还有私心，听闻艾苍山出现清心草，正巧我最近在炼制圣品仙灵丹，就缺这一味仙草。”飞鸿星君是名圣阶炼丹师，也因此受仙帝器重。
　　“艾苍山还有圣阶仙草，我怎么从未听说？”戚宏光的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桌上的茶壶顿时飞了起来，往茶杯里倒了杯茶，“看来是我这儿的消息太过闭塞，不及仙帝耳目众多。”
　　戚宏光这话讽刺意味明显，在说仙帝到处安插眼线，自己作为北冥之主，竟还不如远在中州的仙帝知道得多。戚宏光这么说话有自己的底气，虽然北冥州不如其他三州富庶，却拥有整个仙界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而这支军队掌握在他手中，就算是仙帝也无法号令。
　　飞鸿星君神情一滞，笑着说道：“仙君言重了，飞鸿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既然来了，总要找一找，清心草千年才孕育一株，实在难得。”
　　“说得也是。”戚宏光再次端起茶杯，“星君旅途劳顿，今日便休整一番，待明日我让飞宇陪星君去艾苍山寻清心草。”
　　“清心草不急，还是先去边境瞧瞧，以免仙帝责怪。”
　　“也好。那明日便先让飞宇陪星君在边境转转，然后再去艾苍山。”
　　“那就麻烦飞宇星君了。”飞鸿星君清楚戚宏光不可能让他随意出入军营，甚至是北冥城，故而并未拒绝戚飞宇的监视，“若仙君没有其他吩咐，那飞鸿便先行退下了。”
　　戚宏光抬头看向一旁的仙侍，道：“带星君去安置。”
　　“是，仙君。”仙侍走到飞鸿星君身旁，恭敬地说道：“星君请随我来。”
　　飞鸿星君起身，朝戚宏光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待飞鸿星君离开大殿，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正是戚宏光的契约兽蓝尊，道：“主人，仙帝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特意派飞鸿星君过来查探。”
　　“我在想是谁泄露了消息。”戚宏光的眼神冷了下来。
　　“此事十分隐秘，除了仙君和我，应该没有旁人知晓才对。”
　　“你别忘了一百年前我曾让人暗中探查他的下落，再加上前段时间我曾出过一次北冥城，以仙帝的多疑，以及对他的忌惮，派人前来查探不足为奇。”
　　蓝尊皱紧眉头，道：“能知晓主人去向的，定是主人身边的人，查起来应该不难。”
　　“那就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吃里爬外。”
　　“是，主人。”蓝尊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戚宏光传音道：“去将飞宇星君叫来。”
　　大殿外的仙侍急忙应声，转身去叫戚飞宇。大约一炷香后，戚飞宇走进大殿，行礼道：“飞宇见过父亲。”
　　“起吧。”戚宏光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下说。”
　　戚飞宇应声，在戚宏光对面坐下，见戚宏光面前的茶盏空了，拎起茶壶给他添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父亲寻飞宇过来，可与飞鸿星君有关？”
　　戚宏光点点头，“明日你带他去军营转转，再带他去艾苍山寻清心草。记住，他去哪儿，你去哪儿，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飞宇谨记。”戚飞宇犹豫了一瞬，出声问道：“父亲，飞鸿星君此次来北冥的目的是……”
　　戚宏光抬头看了他一眼，“仙帝派飞鸿来北冥是为了尊上。”
　　‘尊上’这两个字是那个人的独属，仙界的老人都知道。
　　戚飞宇闻言一怔，随即明白了戚宏光的意思，道：“尊上回来了？”
　　戚宏光点点头，道：“飞鸿打着来支援的名号，过来就是为了探听尊上的消息。”
　　得到肯定的答案，戚飞宇的神情激动起来，尊上是他最敬佩的人，当年尊上落难，他还年幼，还没渡人仙境，只能求戚宏光帮忙。后来，尊上被逼入轮回，他还消沉了好一阵子。现在听到尊上归来，他打心眼里高兴。
　　想到过往，戚飞宇忍不住担忧，“仙帝还是不肯放过尊上？”
　　“当年他都容不下尊上，更何况是现在。”戚宏光脸上露出讥讽之色，“一百年前，他还曾亲自下界，想要趁尊上虚弱时，杀了尊上。”
　　仙帝下界的事是隐秘，只有艾方寒和魔神知道，其他知情的人都死了。戚宏光之所以知情纯属巧合，魔族皇室传出消息，说魔神下了界，他前往中州，打算将此消息禀告仙帝，恰巧撞到仙帝使用转生符。好奇之下，他动了暗线调查此事，得知仙帝下界的事，而能让仙帝如此忌惮的人，就只有被逼入轮回的尊上。后来，暗线又传出消息，说仙帝正暗中搜寻飞升仙界的修士，他便知道尊上回来了。
　　“一百年前，仙帝下界了？”戚飞宇吃惊地看着戚宏光，“那尊上可曾受伤，如今又在何处？”
　　“尊上是何等人物，又岂是他能杀得了的，若非如此，他当年就不会逼尊上入轮回，而是直接杀了尊上。”戚宏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前段时间护卫队招选，尊上曾来瞧过热闹，我还曾与尊上打过照面，只是他对我已有成见。”
　　说到这儿，戚宏光忍不住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尊上。”
　　“当年仙帝势大，父亲刚坐上北冥之主，内有护卫队的首领倚老卖老，不听父亲号令，外有魔族屯兵边境，父亲自顾不暇，帮不了尊上。”当初戚飞宇因为此事怨怪过戚宏光，长大后才知道戚宏光的艰难，慢慢就放下了执念，“父亲，您也别怪尊上，当年他众叛亲离，心生怨念也是人之常情。”
　　戚宏光欣慰地笑笑，道：“当年确实是我对不起尊上，他怨怪我是应该的，这些年我也十分自责，如今尊上回归，我也坐稳了北冥之主的位置，能帮得到尊上了。”
　　“父亲，尊上如今在何处？”
　　“一个月前我与尊上在艾苍山动过手，之后便没了消息。”
　　“艾苍山？”戚飞宇疑惑地看着戚宏光，“那父亲为何还让我带飞鸿星君前往艾苍山？”
　　“飞鸿听闻艾苍山有清心草出现，要过去看看。”
　　戚飞宇闻言一愣，随即皱紧了眉头，“他知道尊上在艾苍山出现过？”
　　

第248章
　　艾方寒一闭关就是十年， 进阶仙帝要渡雷劫，他怕动静太大，惊动仙帝的人， 便决定压制修为，前往死亡之海渡劫。死亡之海是仙界四大险地之一， 去那儿的人本就很少， 就算有人去探险， 也是在边缘位置。他若选在死亡之海深处渡劫，便能规避很多麻烦。就算仙帝感应到了什么，他也能通过旋涡进入魔族，正好可以问问魔神， 魂珠到底怎么回事。
　　艾方寒出了识海空间， 怕再遇到戚宏光， 便没让楚未熙跟着， 只带了小丹， 为他引路。艾方寒御气在艾苍山穿行，遇到许多修士， 之前虽然也有许多修士进山寻宝，可今天他看到的修士数量至少是平时的五倍之多，而且修为皆在天仙境之上， 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难不成是北冥仙君下令搜捕我们？”艾方寒蹙起眉头。
　　小丹答道：“北冥仙君清楚主人的修为， 就这些人修为，莫说与主人对战， 就是主人隐去身形， 他们都察觉不到，让他们进山搜寻，就是送死。”
　　“那他们在干什么？难不成在举办什么活动？或者有什么宝贝出世？”说到后面， 艾方寒不禁停了下来，眼睛闪闪发光。
　　小丹见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主人，从北冥州到死亡之海，就算日夜不停地御气飞行，也得耗费半个月的工夫，若是再耽搁下去，我怕你的修为压制不住。”
　　“就是问问发生什么事，耽搁不了多久。”艾方寒说了就做，放眼看了看，朝着最近的一支小队飞了过去。
　　小队三男两女，修为在天仙境五级以上，看模样应该是师兄妹的关系，只是从他们着装上看不出是哪个仙门。
　　“师兄，我们已经在艾苍山待了小半年了，从北山搜到南山，也没见有清心草的踪迹，消息是不是有假？”
　　“清心草可不是等闲之物，哪能说寻到就寻到，要看个人机缘。不过，消息是真的，这点可以肯定。”
　　“师兄知道这消息是哪来的？”
　　“仙君府。”
　　“那为何不见仙君府的人过来搜寻？”
　　“艾苍山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没有仙君府的人，我们不也没穿门派的服饰吗？”
　　“哦，我明白了。”
　　艾方寒听到这儿，不禁蹙起眉头，道：“北冥仙君清楚我的修为，却放出风去，说艾苍山有清心草出现，这是为什么？”
　　小丹沉吟片刻，道：“当初北冥仙君确实为主人说过话，或许那天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么做应该是在提醒主人。”
　　艾方寒闻言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说仙帝已经知道我在北冥州，北冥仙君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十有八九。”小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觉得你猜得没错。”艾方寒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深吸一口气，道：“走吧，去死亡之海。”
　　艾方寒没再逗留，御气飞出艾苍山，按照小丹的指引，前往死亡之海。一路上艾方寒没有停留，半个月后到达目的地。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艾方寒不禁感叹道：“还是坐飞机好啊，不累。对了，一般仙侠小说里，不是都有那种飞舟之类的东西吗？为什么这里没有？”
　　“飞舟有啊，九龙空间里就有一辆。不过，运转飞舟需要大量仙灵气，还不如直接御气飞行来得方便。”
　　“九龙空间有？”艾方寒来了兴致，急忙问道：“你拿出来我瞧瞧。”
　　小丹意念一动，一个巴掌大的小舟出现在眼前。艾方寒见状伸手去拿，结果差点脱手，没想到这么精巧的东西，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艾方寒仔细看着飞舟，这就是个缩小版的轮船模型，做工十分精巧，就连飞舟外的图案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个怎么用？”
　　“认主后，飞舟可以随主人的意念变化，然后灌注仙灵力，或者消耗仙灵石也可。”
　　艾方寒闻言眼睛一亮，抱怨道：“能用仙灵石，那你不早说，咱们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小丹解释道：“主人在压制修为，多消耗仙灵力有利无弊。”
　　艾方寒讪讪地笑笑，划破手指，将精血滴在飞舟之上，完成认主后，便感受到了与飞舟的联系。他意念一动，飞舟开始变大，随着体积变大，飞舟上的装饰越发清晰。
　　“这艘飞舟能扩张到多大？”
　　小丹想了想，说：“能容下上万人吧。”
　　“这么大？”艾方寒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是主人炼制的飞舟，空间大只是最基础的功能。”小丹的语气中难掩自豪，“事实上，这还是艘战舰，每次和魔族开战，主人都会用到它。”
　　艾方寒奇怪地问道：“它怎么没生出器灵？”
　　“这不是法器，生不出器灵。”
　　“原来是这样。走吧，进去瞧瞧。”艾方寒纵身一跃，跳上飞舟，好奇地在里面转着。飞舟里的房间很多，受飞舟体积的限制，每个房间都不大，只是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就能摆满。
　　小丹解释道：“房间会随着飞舟体积的变大而变大，床和家具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是体积随着变大吗？”
　　小丹并未回答艾方寒，而是笑着说道：“主人可以试试。”
　　艾方寒意念一动，飞舟开始变大，房间也随之变大，然后就是里面布置的家具发生变化，单人床变成了双人床，还多了椅子和衣柜，在大到一定程度后，甚至出现了厨房，里面放置着各种厨具。
　　“这么神奇啊！”艾方寒看着面前的变化，不禁感叹道。
　　“主人平常不怎么用飞舟，也就只有特殊情况才用。”
　　“这不就用上了吗？”艾方寒转头看向死亡之海，扬声说道：“扬帆起航！”
　　小丹化作人形，“主人随我去能源填充室。”
　　艾方寒点点头，跟着小丹走到飞舟的能源填充室。
　　小丹指着一个黑色的盒子，道：“这里就是填充仙灵石的地方，飞舟体积越大，消耗的仙灵力越多，使用的仙灵石也就越多。”
　　艾方寒急忙让飞舟变小，回归到他们进来时的大小，问道：“那我要填充多少仙灵石？”
　　“以现在的体积每天需要消耗的仙灵石大约在一百颗。”
　　“一百颗什么仙灵石？”
　　“一百颗高阶上品仙灵石。”
　　“这么多！”艾方寒皱紧了眉头，“那还是我灌输仙力吧。”
　　小丹听后，不禁有些好笑，道：“主人，九龙鼎里存放的仙灵石，足够你用几百年，这还不算黑卡里存的仙灵石。”
　　“那也浪费。”艾方寒犹豫了一瞬，“这样吧，就一天用仙灵石，一天我来灌输仙灵力。”
　　“仙帝的雷劫不容小觑，主人还是保存实力为好。若是主人怕浪费，就从识海空间叫出一人，以他们的修为支撑到主人完成渡劫足够了。”
　　“他们闭关的闭关，谈恋爱的谈恋爱，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说到这儿，艾方寒终于松了口，说：“那就用仙灵石吧。等渡劫之后，再由我灌输仙灵力。”
　　打定主意后，艾方寒便操纵飞舟下了水，朝着死亡之海深处开去。死亡之海之所以称为死亡之海，是因为这里极端的自然现象，俗话说得好，人不与天斗，即便是仙人，也无法抗衡自然之力。还有就是藏在海面之下的各种海怪，他们的智商极高，与人类不相上下，而且多是成群结队。越是深处的海怪，等级越高，仙君以下的修士有来无回。
　　艾方寒刚下水没多久，就遇上了一群低阶海怪，艾方寒见到海怪的第一反应不是杀了他们，而是问小丹这些海怪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小丹无奈又好笑，却还是详细回答了他的问题。抱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信念，无论什么海怪，但凡能卖钱的部位，全部进了艾方寒的空间戒指，一路上可谓收获满满。
　　“卖了这些东西，应该能回本吧。”
　　“回本？”小丹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意思，“主人是说飞舟所消耗的仙灵石吗？”
　　“不然呢？我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不做亏本买卖？”小丹挑了挑眉，忍不住调侃道：“我可还记得主人没少给楚掌门丹药，可从来没收过钱。”
　　“那不一样。”话一出口，艾方寒突然反应过来，好笑地说道：“丹药我都给了啊，啥时候收过钱？再者，我那是前期投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幸福生活。”
　　“是是是，主人说什么都是。”
　　艾方寒没好气地说道：“还说我，你和小碧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提起小碧，小丹脸上的笑意便淡了，“提那个榆木疙瘩干吗。”
　　“你知道他是榆木疙瘩，为什么不主动点？”
　　“我……”素来强悍的小丹竟红了脸，罕见露出小女儿姿态。
　　“你可是丹姐，聪明强悍的丹姐，一个榆木疙瘩还搞不定？”
　　小丹嗫嚅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才对嘛。在爱情里，女孩不一定就得被动，主动的女孩多了去了，只要喜欢，那就勇敢表达，早点享受爱情，总比别别扭扭强吧。”
　　小丹点点头，道：“这事不急，等主人渡劫之后再说。”
　　“砰！”一声巨响之后，飞舟开始剧烈晃动。
　　艾方寒稳住身形，眼睛闪闪发光，笑着说道：“又有猎物上门了，也不知道这次能赚多少钱。”
　　小丹无奈道：“主人，虽然……但是……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个守财奴！”
　　

第249章
　　“来大货了！”
　　一声巨响后， 飞舟开始剧烈晃动，艾方寒非但不害怕，反而一脸兴奋， 运转仙力稳住飞舟，一个闪身便来到船头， 神识慢慢扩散， 很快便捕捉到一个庞大的影子。这是一只巨大的八爪鱼， 说是八爪鱼，仔细看又不像，它的触手比八爪鱼要多得多，而且有三颗巨大的脑袋。
　　“人们都说双拳难敌四手， 它这么多爪子， 我们还怎么打？”艾方寒转头看向小丹。
　　小丹知道他在开玩笑， “那就烤了， 撒点孜然、辣椒粉， 香！”
　　艾方寒笑着说道：“成，那就烤了它！”
　　艾方寒运转体内仙灵力， 庞大的火系仙灵力一涌而出，一条被火焰包裹的巨龙慢慢成形，它高傲地俯视着海里的章鱼怪， 随即轻蔑地发出一声咆哮。
　　章鱼怪仰头看着天空中的巨龙， 也发出一声怪叫，那叫声很有穿透力， 刺的人耳朵升腾。叫声落下， 无数的触手破水而出，朝着火龙激射而去。火龙又是一声咆哮，仿佛尊严被亵渎， 一个俯冲迎了上去。两只巨兽很快便短兵相接，素来以皮糙肉厚著称的章鱼怪，终于踢到了铁板，触手迅速被烧焦，传来一阵阵煳味。
　　一阵惨叫后，章鱼怪迅速缩回触手，随后张开大嘴，朝着火龙喷出大量墨汁，紧接着便想遁走。谁知一张大网正等着它，那是一张海水做成的大网，待猎物进入后，猛然收紧，将它死死缠住。章鱼怪奋力挣扎，无数触手伸出，试图将水网破开。可水网刚被破开，就迅速恢复，完全不给它逃跑的机会。
　　墨汁越喷越多，海水迅速被染成黑色，却又因火龙的出现变成红色。火龙入水，海水迅速被蒸发，发出滋滋的声响。有水网的指引，火龙完全不受墨汁的影响，迅速找到章鱼怪，与其扭打起来。海水不停翻滚，被高温烧沸，冒出大量的泡泡，附近的生物跟着章鱼怪遭了殃，一旦靠近，不出一秒钟就被烤熟，随着热气浮出水面。
　　艾方寒看着变成黑色的海面，皱眉说道：“它这么个喷法，墨囊能撑多久，万一卖不出好价钱，那我岂不是亏了。”
　　“它是巨型海怪，不是普通章鱼，主人不必担心。”
　　艾方寒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海底涌出，急忙收起飞舟，进入识海空间。回到空间，艾方寒脸色一白，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个章鱼怪性子这么烈，竟然自爆。”
　　小丹担忧道：“主人，可是受伤了？”
　　艾方寒摆摆手，道：“就是内府受到震荡，调息两天就好了，没事。”
　　小丹松了口气，道：“越是高等级的海怪，智商就越高，性子也越烈，章鱼怪自觉逃脱不了，所以选择自爆。”
　　艾方寒不禁皱起眉头，道：“这性子可不好，要都这么整，我还怎么赚钱。”
　　小丹好笑道：“主人，守财奴的人设立住了，不用再继续了。”
　　“立住了？”艾方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等会儿出去，你来驾驶飞舟，我打坐疗伤。”
　　“主人为何不现在打坐疗伤？”
　　“这里的仙灵力太浓，估计还没到地方，我的雷劫就到了。”
　　“也对，听主人的。”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艾方寒的神识探出识海空间，外面已经风平浪静，只是附近的海平面上多了许多烤鱼。艾方寒见状出了识海空间，落在飞舟之上。
　　“这些……烧烤……”艾方寒看着海面上惨不忍睹的场面，“还有能卖钱的吗？”
　　“都熟了，哪还能卖。”
　　“那行吧。你来掌舵，我去打坐。”艾方寒一脸惋惜地转身走向船舱。
　　小丹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收回视线，看向海平面。受艾方寒的影响，小丹的眼睛不自觉地扫视海面上的烤鱼，发现能卖钱的，就赶紧打捞上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收集了几百条烤鱼烤虾。看着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吐槽道：“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个守财奴，也会变成守财奴。”
　　艾方寒打坐三天，小丹操纵着飞舟，在海上行驶了三天，这片海域应该是章鱼怪的领地，所以章鱼怪死后，行驶十分顺畅，基本没遇到袭击。
　　“轰隆。”一阵雷声响起，小丹抬头看向天空，不远处已经乌云密布，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暴风雨要来了。”艾方寒出现在小丹身后。
　　“主人，你的伤势如何了？”
　　“活蹦乱跳。”艾方寒放眼望去，明明在一片天空下，自己这边艳阳高照，而那边已经雷电交加。
　　“这样的雷暴天气在海上十分危险，再加上这里是死亡之海，我们得万分小心。”小丹忍不住提醒道。
　　“要小心的不是天上，而是海里。死亡漩涡可不是闹着玩的。”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接下来交给我。”
　　小丹点点头，将飞舟的控制权交了出去。
　　自然之力是无比强大的，就算是神仙，也得小心翼翼。艾方寒放开神识，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海域，一旦出现什么情况，马上进入识海空间。
　　‘轰隆隆’，雷声一阵接着一阵，乌云越积越厚，整个天空都暗了下来，海面上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飞舟行进受阻，高低起伏不停。让许久未曾感受晕车滋味的艾方寒，开始头晕目眩，胃一阵阵翻腾。他来到主控室，拿出一百颗高阶上品灵石扔了进去，随后意念一动，飞舟飞了起来，离开海面，在半空穿行。飞舟不再晃动，眩晕的感觉缓了下来，艾方寒忍不住长出一口气，身形一闪，重新回到船头。
　　小丹见他脸色有些白，关切地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艾方寒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想到修为到了仙君境，竟还晕船，说出去都嫌丢人。
　　“还好主人反应快，不然飞舟便被旋涡卷进去了。”小丹指向正下方的海面。
　　艾方寒探头看了看，一个巨大的漩涡映入眼帘，就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型怪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艾方寒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飞舟。
　　‘轰隆’、雷声过后，一道闪电落下，目标竟是飞舟。艾方寒急忙打开防御系统。闪电落在防御罩上，只是发出砰的一声，没有造成丝毫伤害。一道闪电落下，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就好似在飞舟上装了定位，能精准捕捉飞舟的位置。
　　艾方寒微微蹙眉，小声说道：“看来得在飞舟上安装避雷针了。”
　　小丹闻言有些好笑，道：“主人还有心情开玩笑。”
　　艾方寒认真道：“我说的是事实，现代科技先进，早就有避雷针了，而且在很多大型建筑上都安装了。”
　　“主人，我没轻视现代科技的意思，只是想说这是仙界，雷电的威力不似人界，要强大许多。”
　　“我都懂，你不用解释。”艾方寒笑了笑，放眼朝远处望去，“雷电的力量越来越强了，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小丹也随之抬起头，发现落下的闪电越来越密，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确实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确实如此。”
　　艾方寒再次提醒道：“底下的漩涡不仅变大了，旋转的速度还越来越快。最重要的是它在慢慢升高，试图追上我们。”
　　小丹皱紧眉头，道：“所以它的目标是我们。”
　　艾方寒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感叹道：“死亡之海不愧是四大险地之一。”
　　正如艾方寒所说，雷电的威力越来越强大，飞舟外层的防御罩被打得一阵晃动，与雷电接触的地方出现黑点，如果仔细看，就会看到这些黑点里有细小的裂纹。如果继续下去，防御罩必破。下面的旋涡也随着海浪的不断翻滚而慢慢上升，即便还有些距离，艾方寒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吸力。
　　“主人，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回识海空间吧。”
　　“不用。”艾方寒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头顶落下的雷电，道：“你帮我护法，我要渡劫。”
　　小丹吃惊地看向艾方寒，“主人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渡劫？”
　　“既然它是冲着我来的，不如让它来得更猛烈一些。”艾方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况且，雷暴天气正好可以掩盖雷劫的动静。”
　　“可主人这样会十分危险！”小丹皱紧眉头。
　　“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艾方寒安抚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体内可是有天雷之力，谁搞谁，还真不一定。”
　　跟艾方寒这么久，小丹很清楚他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道：“还是叫几个人出来，为主人护法吧。我们都跟主人契约过，一旦主人出了事，那我们也活不了。”
　　艾方寒犹豫了一瞬，将未在闭关修炼的艾小暖和烈焰叫了出来，径直说道：“待会儿我要渡劫，你们为我护法。”
　　艾小暖和烈焰立即领命，“是，主人。”
　　艾方寒在甲板上席地而坐，随即运转功法，大量的仙灵力进入体内，随后在功法的运作下，体内的仙灵力越发浓郁。艾方寒不再压制修为，身体突然有种被撑到的感觉，压制许久的修为猛地暴涨，冲破了体内的那道坎，修为进入仙帝境。
　　雷声停了，闪电也藏到了云后，而云层却越来越厚，就好似一座大山倒挂在天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250章
　　之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雷电骤然停下， 飞舟之下旋涡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很快便归于平静，偌大的海面平静得像面镜子。只是头顶的云层越来越厚， 天也越来越暗，就像陷入无尽的夜， 黑得让人心浮气躁。
　　小丹抬头看向天空， 漂亮的杏眼中满是担忧， 仙帝境的雷劫可不是闹着玩的，千万年来，也就只有两人渡劫成功，一个是前世的艾方寒， 另一个是仙帝。而艾方寒的雷劫又与仙帝的雷劫不同， 威力更大， 渡劫失败的风险更高， 很难不让人担心。
　　艾方寒很平静， 这些年他看上去很顺遂，不用打坐修炼， 修为就能噌噌往上涨，可别人不知道他炼丹时的疯狂，几乎是不眠不休， 直到体内仙灵力彻底枯竭才停下， 那种手脚无力，走两步就喘的感觉很痛苦， 仿佛大病了一场。还有就是他每次进阶所经历的雷劫， 别人只是抗衡，而他却要吞噬，每一次都是一场生不如死的体验， 这世上除了他怕是无人能承受。而他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经历了十几次，相当于每十年就经历一次，都已经慢慢习惯了。
　　艾小暖和烈焰如临大敌，一个在船尾，一个在船头，时刻保持警戒，预防有不要命的东西，打扰艾方寒渡劫。
　　天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就连那一层压着一层的乌云都看不见了。艾方寒闭着眼睛，尽量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雷声，黑色的云层突然出现别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的光芒相继出现，在黑色的云层中显得那么扎眼。
　　雷劫已经在酝酿，四下安静得像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死亡之海的异象，毁天灭地的气势，惹来附近不少人注意，仙帝也似乎有所感应，只是距离太过遥远，并不能得知具体位置。
　　“子夜。”仙帝面色难看，沉声喝道。
　　一道人影显现，躬身说道：“参见帝君。”
　　仙帝吩咐道：“把人都撒出去，务必尽快查出他所在的具体位置。”
　　“是，帝君。”子夜领命，身形闪烁间，消失在原地。
　　仙帝的手摊开，一个青色的玉簪出现在掌心，是竹子的造型，也是他亲手所做，原本是送给尊上，用以表明心意，却被退了回来。这些年每次想他的时候，他总会拿出这支玉簪提醒自己，他不属于自己。
　　“别怪我。”
　　其实当年他也是一时冲动，只是事已成定局，为了保住如今的一切，只能将错就错，趁他还未成长起来时，将其扼杀，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就在仙帝下达命令时，艾方寒的雷劫已经开始，打下来的雷电是七彩的颜色，即便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短时间吞噬，很难很难，痛苦也是之前雷劫的几十，甚至上百倍。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开始龟裂，皮肉被撑开，血管开始渗血，五脏六腑也被巨大的能量挤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主人……”
　　众人担忧地看着艾方寒，他们都渡过雷劫，却不似这样痛苦，若是换成自己，怕是早就放弃，可艾方寒每次都硬挺了过来，因为他们了解，所以从不嫉妒他修为涨得快，这是他应得的。
　　第一道天雷堪堪接住，第二道天雷又来了，刚刚恢复的皮肉再次被撕裂，比第一道天雷的效果还要狠，皮肉崩裂，鲜血喷涌而出，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就变成了血人。艾方寒那张绝美的脸寸寸龟裂，出现一道道可怖的伤口，甚至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骨头。
　　嘶吼堵在喉咙里，艾方寒不敢喊出来，就怕一旦泄了气，便没了求生的意念，也不知过了多久，第二道天雷终于结束，他急忙调出生命之泉，将残破不堪的身体包裹，缓解痛苦。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十天，艾方寒已经接下七道天雷，而第八道天雷已经酝酿了三天，却迟迟不曾落下。艾方寒此时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只是存储在体内的天雷之力，只消化了一成。虽然第八道天雷还未成型，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趁着天雷还未落下，将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虽然说出来有些泄气，但我有种预感，怕是很难渡过这次的雷劫，避免你们受我牵连，就先解除与你们的契约，若我侥幸没死，再与你们重新结契。”
　　楚未熙也能感受到天雷蕴含的威力，明白艾方寒的担忧，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没必要那么麻烦。”
　　艾方寒看着他笑，道：“我原本就没打算跟你解契。”
　　楚未熙窝心地扬起嘴角，上前握紧他的手。
　　小碧和小丹刚要开口，就被艾方寒打断，道：“小丹、小碧、灵、幻影，你们跟我最久，受我牵累也最多。还有小暖和烈焰，如今你们互生情愫，有了更加值得珍视的人，实在没必要为我陪葬。”
　　小丹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在主人和他之间选，我选主人。”
　　小碧转头看了一眼小丹，道：“主人，我也一样。”
　　灵和幻影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
　　烈焰和艾小暖也随之表态，道：“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
　　其他人见状也齐声说道：“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
　　艾方寒无奈地看着众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只是不想你们陪着我送死。”
　　“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众人齐齐跪下。
　　楚未熙明白艾方寒的心情，也清楚其他人怎么想的，如果他们此时选择解契，心里肯定产生隔阂。艾方寒渡劫失败，他们固然安然无恙，可如果艾方寒渡劫成功，他们便没有颜面再契约。这里面有赌的成分。
　　‘轰隆’，艾方寒抬头看向天空，眼看着七彩的天雷就要落下，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那就随你们心意。放心，为了你们，我会努力撑下去！”
　　楚未熙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天知道刚才听到艾方寒那么说，心里有多害怕，因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在进入绝境时这种想法便会放大，他不怕死，却不想与艾方寒分开，那比死还难受。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天雷还未落下，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他们乘坐飞舟而来，浑身包裹在黑袍里。为首的修为竟在仙君境。
　　楚未熙拦在众人面前，这里除了楚未熙，只有他进入了仙君境，道：“不知是哪位仙君大驾光临？”
　　艾方寒将楚未熙拉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飞舟上的人，说道：“南麓仙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死亡之海在南麓州，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的，也就只有南麓仙君。
　　南麓仙君看向艾方寒，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道：“我奉仙帝令，捉拿与你，若你能束手就擒，我便向仙君美言，饶你性命！”
　　“放肆！”小丹上前，厉声喝道：“敢与尊上如此说话，这是大不敬！”
　　这世上只有一人渡过七彩雷劫，那便是前世的艾方寒，就算再狡辩，南麓仙君也不会信，既然身份已被挑明，索性便认下来。
　　南麓仙君一眼便认出了小丹，扬声说道：“九龙，你莫要忘了他勾结魔神之事实，仙界尽人皆知，已不在神尊之位。”
　　九龙是小丹对外的名字，只有身边人才叫她‘小丹’，“那是仙帝构陷！”
　　艾方寒将小丹拉到身后，“你跟他们说这个一点用没有，他们都是仙帝的心腹。未熙，帮我护住他们。”
　　“你想做什么？”楚未熙紧张地攥住艾方寒的手腕，道：“你专心渡劫，他们交给我们。”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记得在修真界那场大战吗？”见楚未熙神情微怔，艾方寒便知道他清楚了自己的打算，道：“你们保护好自己就成。”
　　南麓仙君做南麓之主已经万年之久，而楚未熙才刚刚进入仙君境，两人无论在战斗力上，还是在装备上，都没法比，如果他们打起来，输的十有八九是楚未熙，艾方寒不想冒险。
　　楚未熙心里不是滋味，紧紧攥着艾方寒的手腕，道：“切记千万小心，不要逞强。还有，我们是你的战友，不是累赘。”
　　艾方寒一怔，随即笑着说道：“放心，该用你们的时候，我不会客气。”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声，艾方寒抬头看去，眼看着天雷就要落下，身形一闪，朝着对面的飞舟冲去。
　　南麓仙君一怔，没想到他竟说动手就动手，急忙拿出法器应战。虽然他进入仙君境万年之久，却迟迟无法突破，与艾方寒对战，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曾是神尊，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两人急速靠近，就在他们即将撞上时，艾方寒身形一晃，绕过他扑向飞舟。南麓仙君不由怔住，待他反应过来时，急忙回转，却还是晚了一步，艾方寒调动体内难以消化的天雷之力，朝着飞舟轰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飞舟外面的防御罩仅仅撑了一秒，便被打破。更何况是里面的修士，惨叫声随之响起，修为低于灵君境的，就像随风飞起的泡泡，一戳就破，完全留不下痕迹。仅是这一击，便消耗了对面大半人手，能站着的寥寥无几。
　　南麓仙君本想上前阻止，却被那股强横的力量掀飞，待他回来便看到这幅惨烈的画面。
　　

第251章
　　艾方寒仅用一击， 便将对方的生力军消灭得七七八八，这样的破坏力让南麓仙君惊骇，再看向艾方寒时， 惊骇变成了深深的忌惮。怪不得能成为神尊，还没进阶仙帝境， 就有这样的破坏力。
　　艾方寒方才将存储在体内的力量打出， 那种撑到爆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不禁眼睛一亮，再次调动天雷之力，朝着飞舟击去。这次南麓仙君有了准备，急忙调动仙灵力， 迎着艾方寒的攻击打了出去。两股力量相撞，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将平静的海面炸起无数浪花。爆炸的余波将飞舟上的人掀飞了出去， 狠狠撞在夹板上， 黑袍人之前有多酷，现在就有多狼狈。反观楚未熙等人所在的方舟， 仅是有些震荡，完全不受影响，这就是差距。南麓仙君毕竟是仙君境的修士， 虽然也被击退， 却没那么狼狈，是这些人中唯一还站着的人。
　　两次攻击打出去， 艾方寒只觉得轻松许多， 本就明亮的眼睛越发亮了，二话不说又开始蓄力。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轰隆’一声， 紧接着一道七彩的天雷落下，朝着艾方寒劈了过去。艾方寒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麓仙君扑了过去。
　　南麓仙君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用意，不禁心底生寒，急忙调转方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远处逃。随后诡异的场面出现，众人便看到两道残影在空中飞过，而他们身后跟着一道七彩天雷。
　　南麓仙君修为不如艾方寒，身上法器却很多，为了能避过这一劫，肉疼地用了一件又一件，就是拉不开两人的距离。他在前面使劲地跑，艾方寒跟在身后死命地追。
　　艾方寒感受到身后的天雷越来越近，咬破舌尖催动仙灵力，再度加快速度，在天雷击中自己时，一把抱住南麓仙君，不待他反应过来，天雷就打在两人身上。即便艾方寒接下七道七彩天雷，还是被第八道天雷的威力惊住。皮肉撕裂，血管爆开，五脏被狠狠捏住，只撑了一瞬，便被挤成肉泥。
　　疼，非常疼！疼到他想死！
　　艾方寒的身体被摧毁，神魂飞了出来，身体的疼痛消失，紧随而来的就是来自灵魂被撕裂的痛苦。
　　痛，非常痛！痛得他想死！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要苦苦支撑？放弃不好吗？反正爸妈都走了，他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吧，就这么结束吧。
　　“寒寒。”
　　刘玉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艾方寒愣了愣，抬头看过去，发现刘玉华竟站在不远处。他急忙跑了过去，想要拥抱她，却被她抬手拒绝。
　　“寒寒，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怎么能遇到点困难就退缩呢？别忘了未熙还在等你，还有小火和小木，你忍心他们跟着你一起死吗？”
　　“未熙……”楚未熙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方寒。”楚未熙的声音响起，艾方寒转头看过去，随后便听到楚未熙说：“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随后又看到了小丹、小碧……识海空间的伙伴们，一一在他面前出现，“我们愿追随主人，同生共死！”
　　艾方寒突然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自己答应过他们会努力撑下去，如今却想着放弃，真的有负他们的信任。可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毁了，如今神魂又要被天雷打得魂飞魄散，还有什么办法能活着呢。识海空间！他死了，识海空间也就毁了，里面的生物都会死，不如搏一搏。
　　艾方寒趁着自己还有意识，直接进入识海空间，原本生机勃勃的景象，如今已变得残破不堪，他没犹豫，直接跳进生命之泉，盘膝而坐，努力运转功法。七彩天雷也跟了进来，高温将生命之泉煮沸，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艾方寒被整个包裹在彩色天雷中，神魂闪烁明灭，在与天雷争斗。
　　楚未熙在看到艾方寒的肉身被毁时，心脏狠狠揪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朝他冲过去，却被小丹拦了下来，“你别过去，过去就是送死！”
　　“他的肉身毁了，现在只剩下神魂，哪经得起天雷的摧残，我得去救他。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
　　楚未熙绕过小丹，就要冲过去。
　　“若主人死了，我们都活不了。”小丹出声阻止楚未熙，“但若主人活着，你却死了，你让主人怎么办？”
　　小丹的话成功阻止楚未熙，他转身看向小丹，已经红了眼眶，“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这样的力量，我们过去就是死，你看南麓仙君的下场。”
　　楚未熙一怔，转头看过去，发现南麓仙君已经失去踪影，喃喃道：“南麓仙君……”
　　“魂飞魄散。”小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这就是七彩仙帝境雷劫的威力，你过去，也只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方寒……”楚未熙再转过头去时，发现艾方寒也不见了，“方寒呢？他……”
　　楚未熙慌了神，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再次朝艾方寒所在的位置冲去。这次小丹没有阻拦，因为天雷之力也随着艾方寒消失了。楚未熙六神无主地四下寻找，完全忘了自己与艾方寒签了契约，有精神连接。
　　小丹见状很是触动，刚要上前安慰，突然听到小碧闷哼出声，转头看过去，见他脸色煞白，身上还有七彩电光闪烁。小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闪身来到小碧身边。
　　“你怎么样？”
　　小碧的身子晃了晃，见小丹要扶他，强撑着躲开，道：“我没事。别碰我，会伤到你。”
　　小丹闻言不禁有些鼻酸，罕见地没有呛声，“好，我不碰你。主人怎么样了？”
　　“主人在努力撑着，神魂伤得很重。”小碧盘膝坐到飞舟上，“我来助主人，不要打扰我。”
　　小丹见状心里一揪，眼眶跟着红了起来，她明白小碧要做什么，是想用自己来换回艾方寒。她嗫嚅着嘴唇，到底什么都没说，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自己，都会选择艾方寒。
　　小碧微笑着看她，“放心，只要主人在，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等我。”
　　眼泪湿了眼眶，小丹哽咽地点点头，“好，我等你。”
　　小碧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贪婪地看着小丹，随后闭上眼睛。
　　“小碧哥哥……”小木哽咽地喊了一声。
　　小冰将小木揽进怀里，安慰道：“小碧说得没错，只要主人在，小碧总有一天会回来。”
　　小木抬头看向小冰，“小冰哥哥，我能帮主人吗？”
　　“能。”小冰握紧小木的手，笑着说：“我陪你。”
　　小木重重地点头，跟着小冰在小碧身边坐下。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有默契地围着小碧坐下。
　　“我们也一起来。”
　　小丹感动地看着他们，哽咽地说不出话，替艾方寒感到欣慰。
　　小碧安抚地朝她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灌输仙灵力给我，一起助主人渡过难关。”
　　“好。”众人应声，齐齐调动仙灵力，灌输给小碧，再由小碧通过生命之泉，输送给艾方寒。
　　正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艾方寒突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能量，进入神魂中，帮助他对抗七彩天雷。艾方寒感动不已，更加坚定了求生的意志。
　　‘咻’、‘砰’，方舟的防御罩受到攻击，小丹转头看去，是幸存的黑袍人在攻击方舟，不由眼神一冷，右手平伸，法杖出现在手中，正要还击，就见那些人被轰飞了出去。楚未熙凌空而立，冷眼看着那些黑袍人，看来是回过了神。小丹挥了挥法杖，加固了飞舟的防御罩。
　　楚未熙心中的愤怒和惊恐急需一个宣泄口，那些幸存者恰巧送上门来，枭出现在手中，运转仙灵力，朝着黑袍人冲了过去。他们虽然人多，却只有灵君境，比仙君境差得远。他们深知这一点，所以以最快的速度组建战阵，试图将楚未熙困在阵中，可惜低估了楚未熙的战斗力，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在战阵即将组建完成时，楚未熙到了近前，匕首划过黑袍人的脖颈，顿时有鲜血喷涌而出。神魂脱体而出，掉头就想跑，被楚未熙一刀穿透，‘啪’的一声爆了。
　　楚未熙召回枭，拿在手中，转头看向其他人，“敢伤他，死！”
　　黑袍人对视一眼，调动体内仙灵力，朝着飞舟扑了过去。
　　小丹见状瞳孔骤缩，急忙说道：“他们要自爆！”
　　灵君境的修士自爆，而且不止一人，足以将仙君境的修士杀死，可他们的目标不是楚未熙，而是飞舟，就是想彻底毁了艾方寒。可如今小碧他们正在为艾方寒灌输仙灵力，根本不能动，否则艾方寒性命堪忧。
　　小丹挥动法杖，召唤出本体，快速变大，倒扣在飞舟上，“楚掌门，快进来！”
　　楚未熙身影一闪，来到飞舟前，转头看向小丹，说：“保护好他们，这些人交给我！”
　　小丹看着他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你小心点，别让主人担心。”
　　“放心。”楚未熙说完，一掌拍向飞舟，拉开与飞舟的距离。
　　九龙鼎将飞舟全部罩住，小丹在众人旁边坐下，他们守护艾方寒，她守护他们。外面传来一阵阵爆炸声，飞舟不住地晃动，外面的对战波及了飞舟，这样的冲击力在她承受范围内。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下来，战斗似乎已经结束，小丹探出神识，查看外面的情况，发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楚未熙，急忙将他救了上来。他的身子被炸烂了一半，大腿以下已经没了踪影，脸色煞白，呼吸微弱，只吊着一口气。
　　

第252章
　　楚未熙伤势很重， 如果用生命之泉，可以很快帮他恢复伤势。可艾方寒引七彩天雷进了识海空间，如今的生命之泉被七彩天雷覆盖， 若是给楚未熙用，只能加速他的死亡。好在平时艾方寒没少炼丹， 小丹拿出几颗疗伤圣药给他喂了下去。
　　药效很快发挥， 治疗着楚未熙的伤势， 伤口很快便止住了血，随后开始修复他的身子。不过，他现在是无意识状态，不能配合疗伤， 所以伤势恢复起来有些慢， 等他内伤修复好， 意识清醒后， 躯体再造就简单得多。
　　楚未熙杀了那些黑袍人， 自己也因伤势过重掉落海面，他想游回飞舟， 奈何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很快便陷入昏迷。他的神魂飘飘荡荡来到一个陌生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宫殿中有九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柱子， 柱子上雕刻着奇怪的图案，一头不知名的怪兽匍匐在一个长着角的男人脚下， 男人看不清五官，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头，睥睨着脚下的怪兽。
　　“回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未熙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不待他放开神识查看，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吸走。周围的建筑在快速后退，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楚未熙眉头皱紧，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无力感，飞出去几百米后，身体突然停了下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离开近万年，终于回来了。”
　　方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楚未熙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男人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目光睥睨地看着他。楚未熙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旁边的柱子，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是柱子上雕刻的男人。
　　“你是谁？”楚未熙看向男人，那张脸确定没见过，却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男人抬起凤眸，淡淡地看向他，道：“你是我的分身。”
　　楚未熙眉头皱紧，警惕地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信？”
　　男人勾勾手指，楚未熙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过去，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手指落在额间，紧接着脑袋一痛，无数的记忆涌入脑海，神魂被撕裂的痛传来，身子软绵绵的跪倒在地。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神本尊，而楚未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楚未熙之所以下界，是受男人之命，寻找艾方寒的下落，找到遗失的魂珠。
　　楚未熙怔怔地看着魔神，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道：“若我是你的分身，为何我身上并无魔气？”
　　魔神淡淡地开口，道：“只有低等魔族身上才有魔气，你是我的分身，怎会有魔气。”
　　随着魔神的话音落下，有关魔族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果然如魔神所说，越是等阶高的魔族，身上的魔气越少，魔神及其后代已经超脱，身上并没有魔气。
　　楚未熙神色复杂，“所以你招我回来，是想做什么？”
　　“是你自己回来的，并非我召唤。”
　　“我自己回来的？”楚未熙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怎么可能？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来这里？你在骗我！”
　　艾方寒还生死未卜，他怎么可能离开，一定是魔神在骗他！
　　“本尊不屑骗人。”魔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现在是濒死状态，回来是求生的本能，因为只有本尊能救你。”
　　回想之前惨烈的战斗，楚未熙沉默了下来，自己燃烧精神力，才堪堪扛下那些人的自爆攻击，所以他不只是躯体重伤，精神力亦是。
　　“那你能救我吗？”艾方寒还在等他，他还不能死。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魔神的眼神变得复杂，径直问道：“可是与他成了道侣？”
　　楚未熙清楚魔神口中的他是艾方寒，点头道：“他生死未卜，我得回去。”
　　“生死未卜？”魔神的眉头微蹙，“发生了何事？”
　　楚未熙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正渡仙帝境的雷劫，**已被摧毁，神魂正与七彩雷劫抗衡，比我的情况还差。”
　　“仙帝境雷劫……”魔神重复了一句，随即幽幽叹了口气，“要想渡过七彩雷劫，确实艰难。那你是怎么回事？”
　　“其间仙帝的人寻来，我与他们交战，虽然修为高过他们，可他们悍不畏死，竟宁愿自爆，也要杀了他，为了阻拦他们，我拼尽全力，故而落得现在的下场。”
　　“仙帝！”魔神眼神一冷，从空间中拿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吃了它。”
　　楚未熙看了看珠子，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
　　“魂珠。吃了它，你就能活，否则死，你自己选。”
　　楚未熙谨慎道：“这是谁的魂珠，我吃了它，还是我吗？”
　　“吃了它，你就能活，否则死。”魔神没有回答楚未熙的问题，而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楚未熙唯恐这是魔神的阴谋，也害怕魔神控制自己，做出伤害艾方寒的事，道：“若你要控制我，我宁愿死。”
　　“你原本就是我的分身，控制你轻而易举。”
　　想到方才的身不由己，楚未熙不禁有些无力，转身往殿外走。自己是魔神的分身，而艾方寒是仙界的神尊，若是让仙界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艾方寒便再无洗白的可能。更何况，自己只是个分身，回到艾方寒身边，就相当于按了颗定时炸弹，他不允许自己有伤害艾方寒的可能。
　　魔神见状微微愣了愣，随即说道：“你出不去这座宫殿，出去就是死。”
　　楚未熙脚步顿了顿，随即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魔神忍不住问道：“你不想再回到他身边？”
　　“不想。”天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有多痛。一百多年的相依相伴，他们甚至从未吵过架、红过脸，这份感情有多深，选择离开时，就会有多痛。
　　魔神皱眉，道：“我能感受你的心。你分明很想回去。”
　　“若留在他身边，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我宁愿死。”
　　楚未熙闭了闭眼睛，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下，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正如魔神所说，他的神魂离正殿越远越虚弱，待他来到大殿门口时，已经虚弱到维持不住神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决然的笑，过往的一百多年，和艾方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快速在脑海中闪过。他很后悔，为了修炼而忽略艾方寒，若早知如此，他宁愿时时刻刻陪着他，至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些。
　　“方寒。”这两个字一出口，楚未熙不禁泪流满面，哽咽道：“若还有机会，我宁愿做一棵仙草，长在你的识海空间，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第253章
　　楚未熙濒死之际， 回到了魔神殿，得知自己竟是魔神分身，不想被其控制， 成为刺向艾方寒的利刃，便毅然决然地选择赴死。而当他即将迈出这一步时， 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紧接着一颗什么东西飞进嘴里， 他下意识地吞咽，将那东西吞了进去。
　　楚未熙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将魂珠吐出来， 却无济于事， 那魂珠在快速修复他的精神力， 甚至是神魂。很快， 精神力透支的感觉在减缓， 神魂被撕裂的痛也在慢慢消失。
　　楚未熙看向魔神，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魂珠还未找回， 他还不能死。”
　　楚未熙沉默地看着魔神，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随即问道：“你对他……”
　　魔神看了他一眼， 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楚未熙没再多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忍不住在想， 自己对艾方寒心生爱慕，能听懂他狗形态时的叫声，能跟随他穿越通道， 是否跟魔神有关？
　　“你的魂珠为何在他那里？”楚未熙在慢慢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也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问出困扰艾方寒许久的问题。
　　魔神淡淡地开口：“一个分身，生了悖逆的心思，与仙帝勾结，拿走我的魂珠，陷害于他。”
　　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楚未熙不会愚蠢地问魔神为何不出面作证，仙魔自古不两立，魔神不说还好，说了不但没人会信，反而更加怀疑两人的关系。
　　“那个分身呢？”
　　“死了。”魔神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他现在何处？”
　　楚未熙答道：“在死亡之海。”
　　魔神闻言神情微怔，低头看向楚未熙，道：“在死亡之海？”
　　“他说渡劫后来寻你，问明魂珠的事。”楚未熙如实说道。
　　魔神闻言清冷的眉眼温柔下来，身影一闪，来到一尊石像前，石像是魔神的模样，身边匍匐着一只巨兽，正是石柱上刻的那只，也是他们的本命契约兽。魔神按了一下石像的眉心，紧接着出现一道法阵，随后光芒一闪，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飞舟上的小丹猛地睁开双眼，煞气尽显，随即身影一闪，飞到九龙鼎外，看向凌空而立的仙帝。
　　“走狗刚死，主人就跟来了。十个星君境的死士，说自爆就自爆，为了杀主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仙帝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该回来。”
　　小丹厌恶地看着仙帝，不禁破口大骂，“呸，喂不熟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仙帝，在我眼里，你连只狗都不如。”
　　仙帝的脸色变了变，做仙帝这么多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过话，道：“九龙，你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惹人厌！”
　　“你有何颜面提当年？”面对仙帝，小丹总是疾言厉色，“若我早知会有今日，定除了你这个祸患。”
　　当年，仙帝还是玄机时，天赋在一众天才中，不是那么惊艳，但他踏实努力，做事也周到，受到艾方寒的提携，不仅传了他功法，还让人对他多加关照。后来的某一天，小丹奉命出门办事，偶然听到玄机与另一名修士的谈话，原来他一直在关注艾方寒的行踪，那几次所谓的偶遇，都是刻意为之。小丹便将这件事如实告知艾方寒，艾方寒便让她调查这件事。事后，她派人调查过，只是玄机隐藏得很好，除了那次听到他们的对话外，并没有发现他做过其他出格的事，再加上那段时间魔族大军在边境十分活跃，艾方寒需要去边境坐镇，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后来，玄机利用艾方寒给他的功法，成功脱颖而出，再加上他惯会收买人心，很快便拥有了不少追随者。
　　“当年若非你从中作梗，我便不会多费那么多功夫。”他们是在死亡之海，除了飞舟里的人外，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小丹面前，没有伪装的必要，仙帝直接露了本相。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结果了你。”
　　“那可惜了。”仙帝不再多说，运转仙灵力，开始积蓄力量，争取一击必杀，不然后患无穷。
　　小丹见状也拿出法杖，九龙鼎缓缓升起，露出飞舟，飞舟侧面出现十个炮台，在小丹的法杖下挥时，发动了攻击。转瞬间，便有几十颗炮弹打了出去。
　　仙帝撑起结界，炮弹打在上面，只是出现晃动，短时间内造成不了伤害。小丹清楚这一点，只是在拖延时间，只希望能撑到艾方寒恢复，这样他们便还有一线生机。仙帝自然也明白，尽量屏蔽干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杀招。
　　小丹见没给仙帝造成困扰，不由皱紧了眉头，挣扎了一瞬，再次挥动法杖，正中间的炮台收了回去，紧接着又伸了出来，这次的大炮与之前的不同，炮口要大上两倍。随着小丹默念咒语的速度加快，燃烧的仙灵石也越来越多，不过转眼的工夫，上百颗高阶上品仙灵石就被消耗殆尽。不止如此，还有一股金色的能量从小丹身上抽离，进入大炮之中，随即大炮发射，砰的一声打在结界上，结界猛地晃动，竟出现裂痕。
　　仙帝见状眉头皱紧，出声说道：“你竟燃烧精神力？就算能阻止我一时，精神力枯竭，你也会死。”
　　“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你好过！”
　　小丹话音刚落，又发出一炮，还打在方才那个位置，结界的出现一个洞，如果再来一炮，结界必破。仙帝不得不调动仙灵力修复结界，这样就拖慢了他的速度，为艾方寒争取了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丹有些支撑不住，漂亮的脸蛋慢慢变白，身子猛地下坠，差点掉进海里，还好及时稳住身形。她身子一闪，躲进飞舟之中，自己不能出事，否则无人操控九龙鼎，那他们就真成砧板上的鱼肉了。
　　没有小丹的阻拦，仙帝很快便完成了杀招，道：“君临天下！”
　　随着仙帝一声厉喝，身上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仔细一看那是金属散发出来的光芒，因为数量太多又太密，以至于看上去是一片金光。无数金色长箭朝着飞舟激射而去，带出一阵阵破空声。
　　小丹的防御是随着艾方寒的修为而增长，艾方寒如今还没跨入仙帝境，而仙帝则在仙帝境上万年，攻防的结果早成定局，小丹也只是强撑，争取时间罢了。
　　无数长箭刺在九龙鼎上，发出阵阵轰鸣声，小丹的脸色越发难看，撑了不过小半天，便有些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吐出鲜血，脚步一个踉跄倒在甲板上。她嘴角带血，眼睛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小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声说道：“这样也好，不能同生，那就同死吧。”
　　轰鸣声还在持续，九龙鼎已经残破不堪，用不了多久便被攻破。小碧似是有所感应，眉头微蹙，却不敢分神，因为艾方寒已经开始吸收天雷之力，若他们此时撤出，艾方寒必死无疑。
　　又撑了半天，小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九龙鼎被破，化作无数碎片沉入大海。而小丹的身子闪烁了几下，消失在原地。最后那一刻，她看向小碧的眼神，带着歉疚和无奈，早知会有这一天，就不该跟小碧置气，至少他们能有一段美好的恋爱时光。
　　眼看着九龙鼎的防御被迫，化作无数碎片沉入死亡之海，仙帝眼中闪过笑意，九龙鼎是艾方寒最强防御，只要破了，里面这些人于他而言，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感受到威胁，灵率先睁开眼睛，见漫天的金色长箭刺在飞舟的防御罩上，刺出一道道裂痕，眼看着就要被破，随即收功起身，看向同样睁开眼睛的众人，道：“你们继续，不要停。”
　　小碧眼眶通红，眼泪在打转，正如仙帝所说，小丹是艾方寒的最强防御，除非她死，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艾方寒，如今仙帝正在突破飞舟的防御罩，说明小丹……
　　小碧不愿再想，闭上眼睛继续自己的使命，这是小丹用命换来的，他不能辜负她的牺牲。
　　幻影召唤出本体，穿到灵身上，见灵看过来，笑着说道：“有它护着你，撑的时间久些。”
　　灵闻言扬起嘴角，道：“我们同生共死！”
　　“好。”幻影应声，目送他远去，随即闭上眼睛，专心为艾方寒灌输仙灵力。
　　烈焰和艾小暖对视一眼，嘴角也勾起微笑，其他人亦是。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同生共死的伙伴，足矣。
　　即便有幻影的加持，灵也没支撑多久，便被打落大海。幻影喷出一口鲜血，倒在甲板上，身子随之消失不见。继他们之后，小冰站了起来，随后是小火和小木，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和仙帝僵持了三天三夜，主要还是小火克制仙帝，这才支撑了这么久。之后是烈焰、艾小暖、龙翼……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明明知道有去无回，却没有一个临阵脱逃，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直到甲板上只剩下小碧。看着同伴们一个个倒下，他心痛不已，眼中闪过决绝，意念一动，回到识海空间，化作一颗碧绿色的珠子，飞进艾方寒嘴里。
　　一切归于寂静，仙帝踏上飞舟，放开神寻找艾方寒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已将周围的海域封锁，但凡艾方寒想要逃，一定会有所感应，可结果却是艾方寒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藏在了某处！”
　　

第254章
　　事到如今， 艾方寒身边的人都被他杀了，他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一旦被艾方寒逃脱， 那将后患无穷，所以就算将整个死亡之海翻过来， 也一定把他找出来。
　　识海空间中， 艾方寒盘坐在生命之泉中， 额间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痛苦。虽然他在这里动弹不得，却因为契约的关系，能清晰地感应到伙伴们的离开， 他们为了保护他， 毫不犹豫地赴死， 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 所以无论多痛苦都要坚持下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仙帝拖下地狱！
　　仙帝搜遍了附近的海域， 依旧没能找到艾方寒，可他知道艾方寒就在附近，因为雷劫还未结束， 第九道天雷马上就要来了， 只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就一定能找到他。
　　突然， 一股劲风袭来， 仙帝一挥袍袖，一道仙灵力打了出去，在他想来对方一定会被打飞出去， 却没想到感应到的和实际攻击完全不成正比，以至于马失前蹄，被打中手臂。那股劲风不仅突破了他的防御，还损坏了他的丹霞战甲。再低头查看手臂，伤口虽小，却在腐蚀周边的皮肉，而且速度很快，转眼间的工夫，就由指甲大小变成拳头大小。仙帝急忙挖出腐肉扔到一边，仔细一看骨头竟也被腐蚀，不得已只能砍掉整个手臂，随后吃下一颗疗伤圣药，被砍掉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两道人影显现，仙帝抬头看了过去，在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然放大，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会来此？”
　　“你能来，本尊为何不能？”面对仙帝，魔神依旧是一副睥睨的神色。
　　“这里是仙界。”仙帝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自己是堂堂仙帝，在他眼底却如蝼蚁一般。
　　“那又如何？”魔神嘴角勾起轻蔑地笑，“若本尊想，何地不能去？就算你的丹霞殿，本尊也能自由来去，你能奈我何？”
　　仙帝变了脸色，虽然不想承认，可魔神说的是实话，只要他想，自己的丹霞殿，他就能来去自如，“你来此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魔神说话完全不顾及仙帝的颜面，“若不想太难堪，马上滚。”
　　仙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我让你几分，你便得寸进尺，别忘了这是仙界。你孤身一人，要想从这儿离开，也不是简单的事。你现在走，我就当你没来过，否则……”
　　魔神冷笑一声，道：“若非本尊与神尊有过约定，你以为你这个仙帝能坐得稳？若神尊出事，我们的约定作罢，魔族大军将踏平仙界。”
　　“约定？什么约定？”
　　“你没资格过问。”
　　“欺人太甚！”即便仙帝的修为不如魔神，此刻也不能退缩，若他们联手，那他必死无疑，所以必须搏一搏。
　　就在两人对峙时，楚未熙已经上了飞舟，在飞舟上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人。他目眦欲裂，转身质问：“你杀了他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跟魔神在一起。”
　　仙帝没有回答，楚未熙却已经知道了答案，不禁怒火中烧，握紧双拳，仇恨地瞪着他，恨不能冲上去将他撕碎。只是他知道如今冲上去，死的只能是自己。他还不清楚艾方寒的情况，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仙帝见他不回话，厉声喝道：“身为仙界中人，竟与魔族勾结，罪不容诛，死不足惜！”
　　‘轰隆’，雷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楚未熙抬头看了看，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意念一动，回了识海空间。刚进识海空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原本的生机勃勃不在，如今已变成一片焦土。
　　“啊！”一股电流袭遍全身，楚未熙忍不住叫出声，急忙盘膝坐下抵御电流，只是少量的电流，就已经如此痛苦，艾方寒却被包裹在雷电之中，难以想象会有多痛苦。
　　“方寒。”楚未熙心疼地看向艾方寒。
　　艾方寒似乎有所感应，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楚未熙那一刻，突然有些想哭，原本热热闹闹的识海空间，如今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他们两个，已经不剩什么。
　　看着艾方寒悲伤的眼神，楚未熙鼻头一阵发酸，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嗫嚅着嘴唇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方寒，他们牺牲自己，就是为了保护你，你要振作，千万不要放弃！”
　　艾方寒眨眨眼，眼眶顿时夺眶而出，拼尽全力只说出两个字，“等我。”
　　楚未熙也湿了眼眶，哽咽道：“放心，我等你。”
　　仙帝见楚未熙消失在原地，不由一怔，随即放开神识搜索，却一无所获，楚未熙跟艾方寒一样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仙帝太过惊讶，忍不住把话说了出来。
　　魔神冷哼一声，轻蔑地看着他，“无知、无耻、无能。”
　　仙帝恼羞成怒，抬起一掌就打了过去。魔神见状眼神一冷，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
　　当年魔神与神尊在天外天斗法，以神尊胜利而告终，与魔尊定下契约，魔族大军万年内不得踏足仙界。魔神虽是魔族，却素来一言九鼎，尤其对神尊，魔神欣赏神尊的才智，亦欣赏他的为人，做对手那么多年，竟不知不觉心生爱慕，只可惜两人受身份所限，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关系。魔神十分清醒，从未将心事吐露，但答应神尊的事，便一定会做到，所以即便神尊不在仙界坐镇，他亦不曾有过率军进攻仙界的打算，所以当初南麓州的魔物突袭，也与魔族无关。
　　仙帝在仙界是顶尖的存在，可与魔神相比，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很快便落入下风。在修真界时，有规则的束缚，魔神的修为被压制，故而让仙帝钻了空子，现在在仙界，便没了这种束缚，好好地羞辱了他一番。
　　魔神没有下死手，虽然仙帝修为不如他，可他是仙界之主，掌握着仙界和修真界的气运，想要杀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如今艾方寒正在渡劫，万一被他们牵连，那就得不偿失了。
　　“轰隆”一声，第九道天雷终于落下，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海面上消失不见。仙帝神情微怔，很快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神一冷，从空间中拿出一颗魂珠，朝着那个位置就射了过去。
　　“真是不知死活！”
　　魔神默念咒语，那高速飞行的魂珠竟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转弯，朝着仙帝飞了过去。仙帝见状顿感不妙，二话不说转身就逃，那可是仙君境的魂珠，若是爆了，即便是他也定会重伤。奈何那魂珠非但不再受他控制，速度还很快，他方才与魔神斗法，已经受了不轻的伤，速度慢了许多，眼看着就要追上，急忙运转仙灵力，加固丹霞战甲的防御力，紧接着全力打出一掌。
　　两股力量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巨浪，爆炸的余波将仙帝掀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扑通一声掉进海里。魔神乘胜追击，又朝仙帝打出一掌，巨大的手掌迎头拍下，丹霞战甲瞬间解体，仙帝被毁去半个身子，重伤逃遁。魔神没有追，而是落到飞舟的夹板上，魔神殿的王座出现，懒懒地坐了上去。
　　第九道天雷直接进入识海空间，目标锁定艾方寒。艾方寒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顿时有些绝望，他不怕死，怕的是让伙伴们白死，如今的他哪能承受如此强大的力量。可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出现，这股浩瀚又强大的力量竟十分温和，在慢慢修复他的神魂，甚至是为他重塑肉身。
　　艾方寒一怔，随即稳住心神，配合地运转功法，很快便陷入无知无觉之中。楚未熙见状长出一口气，天知道刚刚看到天雷闯进识海空间时，他有多害怕，下意识冲上前，想替艾方寒挡下来，可那股力量直接穿过自己，进入艾方寒体内。
　　事实上对艾方寒威胁最大的不是仙帝，而是天雷，仙帝不能进出艾方寒的识海空间，只要他躲在识海空间，仙帝就找不到他。可天雷不同，它可以锁定艾方寒的位置，即便他进入识海空间，也能精准锁定。确定第九道天雷对艾方寒没有威胁后，楚未熙也很快进入入定状态，想尽快疗伤，以应对突发状况。
　　艾方寒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走马观花般将之前的人生又走了一遍，数万年的生活，只用一个词来形容-孤独，是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是事事为人不为己的孤独，是身不由己的孤独。当年，仙帝之所以得逞，也因为他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便配合仙帝，进入轮回。数万年，他都为别人而活，之后的人生想为自己活一回，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任性竟害了这么多伙伴。
　　艾方寒睁开眼睛，楚未熙的脸映入眼帘，随即起身走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楚未熙从入定中醒来，感受到艾方寒激荡的情绪，不禁心里一痛，抬手环住他的腰，轻声唤道：“方寒。”
　　艾方寒松开怀抱，一低头吻了上去。楚未熙闭上眼睛回应着，直到酸涩的眼泪流进嘴里。他微微怔了怔，随即睁开眼睛，捧住艾方寒的脸，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心疼地唤道：“方寒。”
　　艾方寒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楚未熙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道：“不是你的错，别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的错。”艾方寒将梦中的事如实地说给楚未熙听，自责道：“若不是我厌倦了，自私地进入轮回，也就不会有今天。”
　　

第255章
　　转眼百年过去， 随着艾方寒的肉身重塑，以他为圆心的焦土慢慢恢复生机，如春风吹过大地， 花草钻出焦土伸展腰肢，虫儿在花草间嬉戏， 鸟儿在枝头鸣唱。旭日、蓝天、白云、山川湖泊， 一切又恢复原样。只是这么热闹， 艾方寒却觉得空荡荡的。
　　艾方寒和楚未熙一起出了识海空间，魔神和仙帝不见了踪影，飞舟也不见了。他们没有寻找，潜入死亡之海， 收集九龙鼎的碎片， 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才将碎片全部收齐。他将碎片放进生命之泉， 以期待能早日让小丹回归。还有小碧， 没有他，生命之泉不再用之不竭， 用一点便少一点。又花了两年的时间，艾方寒找回了灵和幻影的碎片，也同样放进生命之泉。又用了十年的时间， 找到了小火、小冰和小木， 他们都是不死不灭的精灵，只是太过虚弱， 无法凝聚灵体， 只要好好温养，总有一日会回来。可烈焰、艾小暖、龙翼、月姬、蓝印、白华、九星，再也回不来了。
　　死亡之海的一座孤岛上， 艾方寒站在岸边，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已经踏遍死亡之海的每一个角落，和无数海怪交过手，如今的他已不似之前，没有对战经验，只会拎着根棍子跟别人打架。果然，只有痛才能让人快速长大。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眼中闪过心疼，原来的艾方寒像个小太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身边人，如今的艾方寒很像挂在天空的月亮，冷清了许多。
　　“方寒，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艾方寒没有犹豫，径直说道：“去魔族，找魔神。”
　　楚未熙闻言眼神闪了闪，这些年跟在艾方寒身边，并未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其他人都不在了，如果自己再走了，真怕艾方寒受不住。当然，他是有私心在的，也想能留多几日，就留多几日，真的不想走。只是现在怕是不能瞒了。
　　“方寒，有件事想告诉你。”话一出口，楚未熙的心便提了起来，紧张到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两人不仅是爱人，还有契约关系，艾方寒能清晰地感受到楚未熙的心情，走上前握紧他的手，温声说道：“想说什么？”
　　艾方寒指间传来的温暖，并未能让他的情绪放缓，反而越发难受，嘴唇嗫嚅了半晌，也不曾说出一句话。
　　艾方寒见他这样，也跟着紧张起来，伸手将他抱住，轻抚着他的后背，道：“只要不是离开我，无论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成。”
　　楚未熙闻言没出息地红了眼眶，紧紧抱住艾方寒，哽咽道：“对不起，方寒，我……”
　　“别！”艾方寒一听不对，急忙打断楚未熙的话，不安地收紧手臂，“你别说，我不想听！”
　　“方寒。”眼泪夺眶而出，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反倒冷静下来，轻轻推了推艾方寒，“方寒，我……”
　　艾方寒松开楚未熙，径直吻了上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霸道又热烈的吻，很快便让楚未熙败下阵来，思绪随之飘远，只能跟随艾方寒的节奏，任由他予取予求。
　　看着昏睡过去的楚未熙，艾方寒不禁收紧手臂，在他额间落下一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但直觉告诉艾方寒，一定不是他想听的，逃避就逃避，能阻止一时就一时，真的不能再失去他。楚未熙往艾方寒身边贴了贴，抱紧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连三次，每次楚未熙想要开口，都被艾方寒用这种方式堵回去，他明白艾方寒的意思，心里既高兴又难过，高兴艾方寒对自己用情至深，难过两人分明两情相悦，却不能相伴相守，这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就这样耽误了半月，眼看着艾方寒还想用同一招，楚未熙伸手阻止了他，“方寒，你我都清楚，逃避不是办法。”
　　“是办法。”艾方寒制住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楚未熙，你是我的，只能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我也不想离开你。”楚未熙见他红了眼眶，心里一揪，道：“可你我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起。”
　　艾方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恢复记忆了？”
　　楚未熙点点头，眼泪不自觉地滑落，道：“在你渡劫期间，我就已经恢复记忆。”
　　“不管你以前是谁，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楚未熙，那你就是楚未熙。我们是否在一起，是由你我决定，不是别人。”艾方寒直视楚未熙的眼睛，“我现在问你，你认真回答我，你想离开我吗？”
　　楚未熙张了张嘴，想要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艾方寒也跟着红了眼眶，“你不说，我就当你不想离开我，以后不要再提‘离开’这两个字，否则我就拿个链子，把你绑在这儿，哪也不能去，听到没？”
　　“方寒。”楚未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你就把我绑在这儿，用链子、用绳子，或者你做一个笼子，只要能束缚住我，用什么都好。我不想离开你，更不想伤害你，如果留下的代价，是在你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我宁愿去死。”
　　艾方寒也努力平复情绪，“好，你说，我听着。”
　　楚未熙深呼吸，再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魔神分身。”
　　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用去了他的全部力气，脑袋一片空白。
　　“你是魔神分身？”
　　这样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难怪楚未熙会那么说，自古仙魔不两立，别说楚未熙是魔神分身，就是普通的魔族，一旦被人知道，也会被仙界的人追杀。更何况，他还是神尊的身份，和魔神的分身在一起，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
　　楚未熙点点头，“是，你渡劫期间，仙帝的人突然来犯，小碧他们要为你灌输仙灵力，只余我和小丹对付他们，他们虽是灵君境，却选择自爆，阻止你渡劫，我以寡敌众，虽杀了他们，却也重伤濒死，出于求生本能，我的神魂回了魔神殿，见到魔神，这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艾方寒心疼地看着他，“所以是魔神救了你。”
　　“他给我吃了一颗魂珠，稳住了我的神魂，又带我通过法阵，来到死亡之海，阻止了仙帝，只是我来得太晚，小丹他们已经……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来早一些，或许他们就不会出事。”楚未熙如实地说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第256章
　　“魔神为什么要帮我？”
　　艾方寒从他身上翻下来， 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楚未熙顺从地枕在他肩上，道：“他说他的魂珠还在你手上，你还不能出事。”
　　“仅此而已？”艾方寒轻轻捏着他的颈子， “小丹说过魂珠对魔神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而我若成长起来， 对他的威胁很大， 有人帮他清除我这个威胁，他没道理阻拦。”
　　楚未熙犹豫片刻，撑起身子看向艾方寒，道：“他对你有情。”
　　“对我有情？”艾方寒再次想起上次相见， 魔神看向自己的眼神， 感受到楚未熙的紧张， 低头看过去， “他不是对我有情， 他是对神尊有情。”
　　楚未熙愣了愣，随即扬起嘴角， 重复道：“他不是对你有情，是对神尊有情。”
　　艾方寒捧住他的脸，认真地说道：“你只是楚未熙， 不是谁的分身， 我和你在一起，是爱你这个人， 不是你的身份， 明白吗？”
　　楚未熙看着艾方寒的眼睛，眼眶突然有些发酸，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 “你说的话真好听。”
　　感受到他的愉悦，艾方寒也跟着扬起嘴角，道：“既然话都说开了，以后别再胡思乱想，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如果再失去你，我真不知道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我不去想，可事实就是如此，若魔神想要控制我，根本不能反抗，我怕自己会伤害你。”这是楚未熙最担忧的事。
　　“魔神虽然是魔族，为人处世却光明磊落，他如果想对付我，会直接找上我，不会使用这种腌臜手段。”艾方寒恢复了记忆，数万年的对峙，他对魔神的行事风格还是有些了解的。魔神要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从不拐弯抹角，也不屑使用手段，这就是实力给他的底气。
　　“万一呢？”楚未熙伸出手指，点了点艾方寒的唇，“他对你有情，感情能让人变得盲目，甚至疯狂。万一他对你动了心思，用什么秘法取代我，那怎么办？”
　　艾方寒闻言有些好笑，攥住他的手，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看那些狗血小说了？”
　　“他是魔神，你与他对峙那么多年，应该清楚他的手段，我是他的分身，没办法违背他的意愿，没什么不可能。还有，仙魔不两立，万一他想率军攻打仙界，你就是他最大的威胁，谁能保证他不会利用我对付你。”说到这儿，楚未熙神情一怔，紧接着眼睛一亮，“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
　　艾方寒没有头脑发热，道：“你先说要做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阻止。”
　　楚未熙犹豫了一瞬，如实说道：“我们把契约解了，改成主仆契约，有规则的束缚，我就不能做出对你不利的事，这样不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主仆契约？”艾方寒眉头微蹙，不赞同道：“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我这就走。”楚未熙说着撑起身子就要下床，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艾方寒不同意，就算他再不舍，也必须离开。
　　艾方寒皱紧眉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拉了回来，道：“我们方才是怎么说的？这才多大会儿就忘了？”
　　楚未熙一噎，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不管，反正你不答应，我就走。”
　　“你确定？”艾方寒威胁地看着他。
　　楚未熙见状心里有些发慌，却嘴硬道：“确定。”
　　“好，这可是你说的。”
　　艾方寒将他的手置于头顶，用绳子捆了起来，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方寒……”楚未熙躲开，想要说话，却被艾方寒捏住下巴，热烈又霸道的吻落下，很快便让他溃不成军。
　　空/虚、难/耐、想要更多。楚未熙的双腿夹在艾方寒腰上，期待两人完完全全地契合。
　　艾方寒瞧着他动情的模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却没打算让他如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以后还提不提离开？”
　　楚未熙闻言睁开眼睛，漂亮的凤眼溢满水汽，带着几分魅惑，飘远的思绪勉强被拉了回来，看着艾方寒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方寒，我是认真的！”
　　艾方寒沉默地与他对视，过了许久终于败下阵来，楚未熙和他一样都是倔脾气，也就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忍让，这还是第一次不顾他的意愿，坚持做一件事，“你真的决定了？”
　　楚未熙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我不觉得委屈啊。”楚未熙抱住艾方寒的脖子，“比起离开你，这不算什么，我甘之如饴。”
　　见艾方寒还不松口，楚未熙犹豫了一瞬，化作小黑的模样，在艾方寒惊讶的眼神中，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讨好地舔了舔他的唇，“喵……（你就答应我吧。）”
　　艾方寒无奈地抱起他，狠狠吸了一口，道：“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坚持，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楚未熙闻言心里欢喜，毛茸茸的小脑袋在艾方寒脸上蹭了蹭，“喵……（谢谢你，方寒。）”
　　艾方寒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逗弄道：“那你打算怎么谢？光是说说可不行。”
　　楚未熙脸上一热，意念一动化作人形，环住艾方寒的脖子，“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都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艾方寒没再废话，低头吻上他的唇。
　　……
　　楚未熙达到了目的，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无论他怎么求饶，艾方寒都无动于衷，可劲儿的折腾，即便是他如今的身子，也觉得疲惫不堪，如一摊烂泥般瘫在床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你是故意的！”楚未熙有气无力地看着神清气爽的艾方寒。
　　艾方寒在楚未熙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引得他身子一阵轻颤，眼中闪过满意的笑，警告道：“以后如果再有事瞒我，后果比现在还严重。”
　　楚未熙强撑着身子躲了躲，即便现在已经疲累到动都不想动，艾方寒也能凭借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让他的身体生出反应。况且，这件事本就是自己瞒了他，确实该认错，“别，以后不会了。”
　　“真不会，假不会？”
　　“真不会！”耳边温热的呼吸，略带蛊惑的声音，撩得他心猿意马，为了不让自己死在床上，楚未熙忙不迭地保证，“绝对不会！”
　　艾方寒眼中的笑意更浓，略带惋惜地说道：“那这次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剩下的事？”楚未熙一惊，下意识地转身，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艾方寒见状急忙帮他疗伤，叹息道：“算了，算了，惩罚你，心疼的是我。”
　　仙灵力进入身体，快速修复着伤口，楚未熙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道：“你要去魔族吗？”
　　艾方寒点点头，道：“有些事需要找魔神问个清楚。”
　　楚未熙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可是想问魂珠的事？”
　　“所以你还有事瞒我？”
　　艾方寒的眼神变得危险，放在腰上的手开始下移。楚未熙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急忙辩解道：“不是瞒，是还没来得及说。”
　　“没来得及说？”艾方寒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别！”楚未熙的拒绝变得软绵绵的，赶忙认错，“我错了。”
　　“说吧，我听听还瞒了什么。”
　　“那你把手拿开。”楚未熙的脸染上绯红。
　　“等你说完，我再考虑要不要拿开。”
　　楚未熙面红耳赤，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道：“魔神说是他的一个分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偷了他的魂珠，与仙帝勾结陷害于你。”
　　“然后呢？”
　　“那个分身应该是被他杀了。”楚未熙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央求道：“我发誓我都说了，你把手拿开，我真受不住了。”
　　艾方寒并未理会楚未熙，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他这么说，就说明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他的魂珠在哪里，他应该知道才对。”
　　“你不是也恢复记忆了吗？不清楚魂珠在何处吗？”艾方寒的动作让楚未熙的头脑变得迟钝，连自己问了什么都不清楚，“嗯，别……”
　　“当年，玄机当着众仙的面，识破那颗珠子是魔神的魂珠，之后魂珠就被玄机拿走，据说是放在镇魔塔中。没过多长时间，魂珠被盗，玄机带人到紫霄殿质问我，逼我自废修为，进入轮回。按理说，魂珠应该在玄机手上，魔神应该去找他，而并非我才对。”
　　艾方寒停了下来，楚未熙松了口气，慢慢找回思考能力，道：“方寒，你是否想过我们之间的牵绊，或许与那颗魂珠有关。”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那条连接现代和修真界的通道，跟那颗魂珠有关？”
　　“只有我能听懂你的叫声，也只有你能听懂我的叫声，还只有我能跟着你进出通道，这总要有个解释。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确实有这种可能。”艾方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得去魔族一趟，至少要将这件事搞清楚。”
　　“魔族可是魔神的老巢，你的修为又不如魔神，万一他想对你不利，你想逃都没地儿逃。”
　　“不对啊。”艾方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听到楚未熙说了什么，“楚华晨不是浮华殿的人吗？还是破魔军的将领，为什么要去保护你？”
　　

第257章
　　楚华晨是浮华殿的人， 还是破魔军的将领，而楚未熙则是魔尊的分身，按说他们敌对关系， 不对楚未熙下手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下界保护楚未熙？这个问题有些说不通。
　　“楚华晨说是受浮华仙君之命， 下界保护我， 应该不清楚我的身份。”楚未熙停顿片刻， 接着说道：“所以问题出在浮华仙君身上。”
　　艾方寒若有所思，道：“自我们来到仙界，就没打听过楚华晨的消息，说不定仙界就没这号人， 他本身就是魔族。”
　　楚未熙闻言眉头微蹙， 道：“可他用的剑法是君子剑， 君子剑是浮华仙君的成名绝技。况且， 那些降临者并未怀疑他的身份， 若楚华晨是魔族假扮，又怎会如此？”
　　艾方寒推测道：“他们是神魂下界， 他到底是谁，也仅凭他用的君子剑来判断。只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不准就有天才能无师自通， 所以我认为他的身份有待商榷。”
　　楚未熙认同地点点头，道：“倒也有可能。”
　　“所以只有找到魔神， 才能将一切弄清楚。”艾方寒继续帮他疗伤， “你好好休息，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到魔界了， 现在除了魔神，没人能伤得了我。”
　　楚未熙攥住艾方寒的手，道：“我不怕他伤你，我怕他想留下你。”
　　“他想留住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忘了百年已过，通道已经可以转移，大不了就将通道转移到魔神殿……”说到这儿，艾方寒突然停了下来，随即说道：“这是个好主意！这样就不必通过死亡漩涡进入魔界，也能避免惊动其他魔族。”
　　见艾方寒打定主意，楚未熙便不好再劝，“确实是个好办法，至少说走就能走。”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回艾苍山，从那儿直接进入魔族。”
　　艾方寒让楚未熙在识海空间休息，自己则横渡死亡之海，前往艾苍山。他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打听了一下有关楚华晨的事，得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是浮华仙君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破魔军的领军将领，只是没见到人，真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除了打听楚华晨的消息外，还打听了有关自己的消息，果然不出他所料，仙帝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将暗中搜寻他的下落，转到了明面上，说他勾结魔神，杀了南麓仙君，想要彻底颠覆仙界，还放出了仙帝在死亡之海与魔神对峙，以及七彩雷劫降临的画面，已证实他与魔神勾结。
　　仙界众人的反应不一，大多数人对他口诛笔伐，恨不能抓到他碎尸万段。以南麓州的人反应最为强烈，一时因为南麓仙君的死，二是因为万年前南麓州那场浩劫，不仅死伤无数，还毁了他们三分之二的领土。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相信曾经守护他们的神尊。
　　三个月后，艾方寒重新回到艾苍山，不管想抓他的人有多少，以他目前的修为，也就只有仙帝对他有威胁，其他人只要敢来，那就是送人头。不过，他尽量隐藏身份，不想与仙界的人交手，这样只会让仙帝的阴谋得逞。
　　艾苍山一如既往地热闹，各大仙门的人依旧喜欢让门下弟子来这儿历练。艾方寒在山中穿行，看着来往的仙门弟子难免伤心，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在艾苍山寻宝，如今却只剩下他和楚未熙两人。
　　艾方寒没了游山的心情，加快速度朝着通道飞去，在路过一处山坳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便是一阵爆炸声。
　　“师姐！”
　　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艾方寒不由顿住脚步，犹豫了一瞬，还是朝爆炸的方向飞了过去。待他来到近前，发现确实是熟人，是隐门的天才弟子玉锦，刚才说话的是总是跟在他身边的玉蓝。玉锦倒在地上，嘴角带血，模样十分狼狈。玉蓝也好不到哪儿去，灰头土脸，正爬起来往玉锦的方向跑。
　　“吼！”一声兽吼震耳欲聋，艾方寒转头看去，竟然是一只黄金虎，跟月姬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是他额头上有一小撮白毛。艾方寒眼中闪过伤感，月姬他们跟随他时间最短，却依旧能为他舍生忘死，有些人真不如兽。
　　“畜生敢尔！”
　　又是熟悉的声音，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来的也是熟人，正是隐门的长老御风。御风打出一道仙灵力，阻止了黄金虎的脚步。
　　黄金虎警惕地看着御风，御风的修为比他高，如果打起来，打赢的机会不大。只是，那些人类抓走了他的孩子，他不能退缩，“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否则就鱼死网破！”
　　御风落在玉锦面前，关切地问道：“玉锦，伤势如何？”
　　玉锦在玉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摇头说道：“多谢师叔关心，玉锦只是内府受到震荡，并无大碍。”
　　御风从空间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她，道：“服下丹药，到一旁调息疗伤。”
　　“师叔，我没事，一会儿调息便可。”
　　“还我的孩子！”黄金虎仇视地看着对面三人。
　　御风也没勉强，转头看向黄金虎，道：“她是我隐门最优秀弟子，你的孩子跟着她前途无量，你还有什么不满？赶紧走吧，看在你孩子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
　　御风这话在艾方寒听来十分刺耳，想到人类对兽类一向如此，自己也天天吃肉，说不准也在无意间做过这种事，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黄金虎是个烈性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奴役，道：“我的孩子自然由我来照看，用不着旁人，若你们不肯归还，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下地狱！”
　　御风闻言眉头微蹙，冷声说道：“果然是禽兽，半点人话听不懂。既如此，那便一起留下吧，正好我还缺一个坐骑。”
　　黄金虎是天仙境九级的修为，而御风则是金仙境五级的修为，他们之间有不小的差距，所以黄金虎才会做最坏的打算。只是，听御风这么说话，黄金虎的脾气被引爆，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二话不说便朝御风冲了过去。
　　艾方寒转头看向玉锦，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看向烈焰虎的神情有些复杂。艾方寒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母子分离，何其残忍，你就忍心？”
　　玉锦一怔，随即四下看了看，身边除了几个师弟外，并没看到其他人，这也就说明在她耳边说话的人修为比她高。
　　“你是谁？”玉锦小声问道。
　　听到声音的玉蓝转头看过去，“师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玉锦摇摇头，“我去那边调息，你在此好好观战。”
　　“师姐，还是让我为你护法吧，这里是艾苍山，不安全。”
　　“不必。”玉锦直截了当地拒绝，随后转身朝远处走去。
　　艾方寒明白她的意思，随即跟了上去，待来到她身边，道：“你若心中有愧，不妨将黄金虎幼崽交出来。”
　　见玉蓝看着这边，玉锦拿了个蒲团盘膝坐下，道：“交出来？交给谁？交给你吗？”
　　“黄金虎幼崽是你辛苦抓来，就算你心中有愧，也绝不可能交给一个藏头露尾的陌生人。”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而这件事御风插了手，明着为你出头，你不好将黄金虎幼崽归还，心里十分纠结，所以在听到我说话，你没有声张，而是来到这儿。”
　　玉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藏在暗处的这个人不但修为高，还能轻易看透人心，若是敌人，那将十分可怕。
　　“你是谁？”
　　“你不必管我是谁，若我想对你不利，你现在已经是具尸体。我只是想帮一帮黄金虎。”
　　“你为何要帮他？”
　　“我也有父母。试想一下，若有人想强行分开你和你的父母，你会怎么做？”
　　玉锦看向与御风战斗的黄金虎，虽然只是说话这会儿工夫，黄金虎已经受了伤，光滑的皮毛染上血污，只是他并未退缩，依旧拼尽全力，与御风搏斗。
　　“为了儿女，父母总是全力以赴，即便明知不敌，甚至会死，亦是如此。”
　　玉锦放在双膝上的手下意识握紧，尽管她在极力克制，却也难逃艾方寒的眼睛。
　　“若非看到你眼中的愧疚，我不会如此麻烦，直接从你手中夺走便可。”
　　玉锦冷哼一声，道：“你好大的口气！”
　　“不信？”
　　艾方寒话音落下，挥手打出一道灵力，正与黄金虎交手的御风刚有所感应，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拍在身上，紧接着身子猛地被拍飞出去，喉咙涌上腥甜，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玉锦距离艾方寒很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大，不禁惊骇地睁大眼睛，急忙说道：“我给你，你别伤害我的同门！”
　　“好。”艾方寒很爽快地答应，他的目的本来就是黄金虎幼崽，没打算与他们为敌，“不过你最好快一点，你的师叔已经落入下风。”
　　玉锦看过去，之前占据绝对上风的御风，因为刚才那一掌受了重伤，如今面对黄金虎竟已落入下风。玉锦急忙将黄金虎幼崽放了出来，扼住他的喉咙，扬声说道：“住手！黄金虎，我把幼崽还你，你不许伤害师叔，否则我就把他杀了。”
　　艾方寒愣了愣，随即微微蹙眉，玉锦明显不相信自己，所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次的麻烦。艾方寒没出声，决定静观其变。
　　黄金虎停了手，转头看向玉锦，道：“只要你放了我的孩子，我马上离开。”
　　御风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也没有多说，能打出刚才那一击，修为远在他之上，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隐门的将来着想，此时他只能忍下这口气。
　　

第258章
　　黄金虎幼崽被玉锦卡着脖子， 圆溜溜的眼睛盛满委屈，小声地呜咽着。艾方寒伸手将黄金虎幼崽夺了过来，随即运转仙灵力， 将他送到黄金虎身边。黄金虎见状往前一扑，将幼崽轻轻咬住，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锦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 是藏在暗处的人将幼崽夺了过去，心不由揪了起来，唯恐没了幼崽做要挟，暗处的人会出尔反尔， 对他们下手。可她等了半晌， 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这才松了口气。
　　御风走到玉锦身边， 出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清楚藏在暗处的人是谁， 但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来自这个方向。
　　“回师叔，藏在暗处的人让我将黄金虎幼崽放了， 不然就动手抢。我只是犹豫了一瞬，他便对师叔动了手，为了大家的安全， 我只能选择妥协， 还请师叔恕罪。”
　　御风眉头微蹙，奇怪道：“那他为何要将幼崽归还黄金虎？”
　　“他说不忍他们母子分离。”
　　御风刚要开口， 突然喉咙一阵发痒， 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玉锦见状关切道：“师叔，您伤得怎么样？”
　　御风摆摆手，拿出疗伤药， 仰头吃了下去，道：“你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跟我一起回宗门吧。”
　　藏在暗处的人修为远高于他，未免出现意外，此地不能久留。玉锦也担心这一点，叫上师弟师妹，跟着御风一起离开。
　　艾方寒不远不近地跟着黄金虎，护送他们远离人群。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一处洞穴，黄金虎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这才走了进去。艾方寒跟在后面，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放眼看去，发现四只同样大小的幼崽，倒腾着小腿，欢快地跑过来。
　　黄金虎的眼神变得柔和，放慢脚步等着他们来到近前，叫道：“唔唔……”
　　幼崽听到黄金虎的叫声，也欢快地叫了起来，有只相对小点的幼崽，跑着跑着，左脚绊了右脚，一咕噜摔在地上。黄金虎急忙上前，将他咬住，又温柔地放在地上。幼崽们围绕着黄金虎，亲昵地在他身上蹭着。
　　艾方寒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刘玉华，心里不由一酸，犹豫了一瞬，还是现了身。
　　黄金虎感应到艾方寒的气息，顿时警惕起来，将幼崽们护到身后，金色的眼睛盯着艾方寒，“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我没恶意。只是想提醒你，这里不安全了，换个地方住吧。”
　　虽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恶意，可黄金虎不敢掉以轻心，道：“我知道。”
　　艾方寒从空间中拿出一瓶疗伤丹药，弯腰放到地上，道：“这是疗伤药，你身上的伤虽然不重，却也不能不管。”
　　黄金虎看看丹药，又抬头看向艾方寒，突然明白了什么，道：“刚才是你帮了我？”
　　艾方寒点点头，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是因为怀念一位故人，这才出手相助。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艾方寒转身就走，黄金虎忍不住出声问道：“你的那位故人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故人本体也是黄金虎，她叫月姬，曾经也住在艾苍山。”一想到月姬，艾方寒就忍不住想起和她斗智斗勇的场景。
　　“你认得月姬？”黄金虎激动地看着艾方寒，“她在哪儿？”
　　“她……”艾方寒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为了保护我，战死了。”
　　“她……死了？”黄金虎不敢置信地看着艾方寒，“怎么可能，她那么强悍，怎么可能会死？你是骗我，对不对？”
　　感受到黄金虎的情绪波动，幼崽们有些不安地呜咽起来。
　　“如果可以，我也宁愿是在骗人。”想到为了他甘愿赴死的伙伴，艾方寒不禁红了眼眶，“只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过了许久，黄金虎才再次开口，“你是谁，她为什么要保护你？”
　　“她是我的契约兽。”艾方寒强迫自己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你认识月姬？跟她是什么关系？”
　　黄金虎伤心地看向围绕在身边的幼崽，“他们是月姬和我的孩子。”
　　“他们是月姬的孩子？”艾方寒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我从未听月姬提起过？”
　　“月姬并不清楚他们的存在。”
　　“不是，你把我说糊涂了。”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等会儿，让我捋一捋。月姬是母兽，她和你有了孩子，自己却不知道，有点说不通吧。”
　　“月姬是双性。她爱美，总是喜欢化作女人的模样。”
　　“月姬是双性！”艾方寒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道：“所以你才是孩子的母亲。”
　　黄金虎点头，意念一动，幻化成人形，是个长相清丽的女人。
　　“那你们都已经……怎么就分开了呢？”艾方寒倒不是八卦，是想确定黄金虎说得是真是假，如果他们是月姬的后代，那他就该好好保护他们。
　　“那天我们发生关系时，月姬正处在发/情期，她素来独来独往，从不离开自己的领地，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来到我的领地，然后我们就……我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之后就生下了他们几个。”
　　“你为什么不去找月姬？”
　　“去了，那时她已经不在领地，我以为她是知道了这件事，不想对我们负责，所以才会离开。没想到……”黄金虎说着红了眼眶，随即抬头看向艾方寒，“她是被谁杀的？”
　　艾方寒没有回答，仙帝与黄金虎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不想她徒增烦恼，“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为她报仇。”
　　“所以那个人很强大，强大到如今的你也不是对手，对吗？”
　　艾方寒点点头，“给我点时间，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她报仇。”
　　黄金虎直视艾方寒的眼睛，从他眼中读到了真诚，道：“我想跟着你，我也想为月姬报仇。”
　　“不行！”艾方寒果断拒绝，“跟着我太危险，你还有孩子们要抚养，他们是月姬的后代，你有责任把他们养大。”
　　“我们是仙兽，但凡有人的地方，在哪儿都不安全。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若非你出手相助，我们母子这会儿已经死了。”
　　艾方寒闻言不由语塞，是啊，他们是仙兽，对人类来说浑身是宝，但凡有人的地方，他们就不安全。
　　“你很强大，跟着你，对他们来说利大于弊。如果真那么不幸，那我们母子也能和月姬相聚了。”
　　艾方寒想了想，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是。”
　　

第259章
　　艾方寒在艾苍山救下的黄金虎， 竟和月姬有过关系，还为她生下了四个可爱的崽崽，真的是意外之喜！在确定她的意愿后， 将他们带进了识海空间，艾方寒并未和她签订契约， 只是想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也算是弥补对月姬的愧疚。
　　文月惊喜地打量着识海空间， 这里的仙灵力浓度是外面的好几倍，若是在这里的修炼，能助崽崽们快速成长，最重要的是除了艾方寒和楚未熙， 没有其他人类， 对他们来说是绝对安全。
　　崽崽们也很喜欢这里， 他们不用躲在空间有限的山洞， 能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奔跑、撒欢， 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们的喜悦。
　　“这里真好！”文月转头看向艾方寒，“怪不得月姬会认主， 谢谢你带我们来这儿。”
　　“他们是月姬的孩子，我有责任照看。”艾方寒看着满地撒欢的崽崽们，心里也开怀了许多， “这里太安静了， 有你们在，热闹些。”
　　个头最小的崽崽， 试探地朝艾方寒走了过去， 在他脚边停下，仰着头好奇地看他，“唔唔……”
　　艾方寒蹲下身， 伸手去摸他的小脑袋。崽崽下意识地往后退，紧接着又停了下来，任由艾方寒的大手落下。先是脑袋，后是耳朵，最后是颈子，崽崽舒服地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文月见状笑着说道：“看来他很喜欢你。”
　　除了楚未熙，艾方寒还没摸过其他幼崽，软软的毛发，暖暖的体温，摸起来真的很舒服，最重要的是他摸的可是百兽之王的幼崽，要是放现代，除了动物园的饲养员，谁敢摸。
　　“他叫什么？”
　　“还没取名字，我想等月姬回来，让他来取。”文月的眼神黯淡了些许，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转头看向艾方寒，“你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那就叫他乐乐吧。”艾方寒将崽崽抱了起来，看向撒欢的另外三只，“他们就叫福福、欢欢、悦悦，希望他们快乐常在，幸福无忧，怎么样？”
　　“好。”
　　艾方寒指向旁边的生命之泉，道：“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你们都可以去。”
　　文月很早就注意到了生命之泉，虽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却能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仙灵力，“这是……”
　　“这是生命之泉，里面温养着我的伙伴。我在这里设了结界，避免受伤，你要告诫他们不要靠近。”
　　文月敏锐地捕捉到艾方寒的伤感，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们也是在那场大战陨落的吗？”
　　艾方寒点点头，如实说道：“他们是法器，留下了本体碎片，经过温养，应该还能回来。可月姬他们……回不来了。抱歉，是我没用，才连累他们。”
　　文月安慰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能保证自己天下无敌。况且，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去赴死，足以说明你是个好主子。”
　　“多谢。”
　　“他们是……”楚未熙感应到陌生气息，起身走了出来。
　　艾方寒待他走近，介绍道：“她叫文月，本体是黄金虎，他们是月姬的孩子。他是楚未熙，我的道侣。”
　　“道友好。”文月学着人类行了一礼。
　　“姑娘不必客气，直呼我的名讳便可。”楚未熙清楚月姬他们的死是艾方寒心里的痛，如今找到月姬的后人应该能稍稍缓解。
　　“以后他们会在识海空间生活，你帮我照看着点。”
　　“放心吧，我会的。”楚未熙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崽崽，忍不住伸手去逗弄，崽崽伸出小爪子去抓他的手，“他叫什么？”
　　“他叫乐乐，我刚起的名字。”
　　“快乐无忧，好名字。”
　　艾方寒弯腰将乐乐放下，道：“你带他们四处转转，我去办正事。”
　　“那你小心点。”楚未熙知道他要做什么，忍不住叮嘱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艾方寒没再多说，径直出了识海空间，回到黄金虎所在的洞穴，刚想离开，突然感应到一股特殊的能量，是从洞穴深处传来。艾方寒犹豫了一阵，还是转身走了过去，意念一动，无数火球出现，向着洞穴内延伸，每当他走过，火球便会熄灭。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他来到一处石壁前，面前已经没了通路，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力量，就在这块石壁之后。他没有犹豫，运转仙灵力，先是设下支撑的结界，以免山壁被破坏，造成山体崩塌，随后破开面前的石壁。没想到石壁很厚，他运用天雷之力，切割了近一米的厚度，愣是没将这块石壁打通。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理由，艾方寒继续切割石壁，切下来的石头直接扔进空间戒指。不知不觉挖了两个小时，依旧没能将石壁挖穿，转头看向身后，竟已经挖了一个长长的通道，而且是一路向下的趋势。
　　感受着那股力量，再看看面前的石壁，艾方寒倔脾气上来了，甩开膀子继续挖，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必须得挖出点东西才行，否则对不起自己。于是，又挖了两个小时，艾方寒用的空间戒指都被填满了，石壁依旧没被挖通，而那股力量仍在。艾方寒看着面前的石壁，感应着那股力量，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一头毛驴驮着货，脑袋前面挂着一个苹果，毛驴拼命地往前追，就是吃不到近在眼前的苹果。
　　“勾着我是吧？”艾方寒看着面前的石壁，没好气地说道：“行，今儿我就跟你杠上了，不抓到你，我就不姓艾。”
　　艾方寒打定主意，继续闷头干，也不算时间了，反正挖不通，就继续挖，挖啊挖，挖啊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一个空间戒指满了，就换另一个，挖得昏天暗地，挖得头昏脑胀，终于挖通了。
　　看着面前的拳头大的小洞，艾方寒一屁股坐到地上，靠在石壁上喘着粗气。除了炼丹和炼器，还没有哪件事能让他这么执着，看着看着不禁笑出了声，“艾方寒啊艾方寒，你也是真有出息！”
　　高强度的运用仙灵力，已经接近于透支的状态，未免出现意外，艾方寒还是选择先回识海空间恢复，一问楚未熙才知道，自己竟然挖了整整二十天，难怪他的仙灵力消耗了这么多。
　　打坐了三天，恢复到全盛状态，他这才出了识海空间，来到通道当中。轻轻一掌打过去，面前的石壁崩塌，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即便他撑起了防御罩，依旧能感觉到那个灼热感，可以想象这里的温度有多高。他小心地探头往里看，发现面前竟然是悬崖，悬崖下面是红色的岩浆，不停翻滚着，不时有泡泡冒出，然后炸裂，冒出白色的烟，飘飘袅袅地往上升。里面的空间很大，高有上百米，面积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底下就是岩浆，完全看不到其他东西。
　　艾方寒放出神识查探，之前感应到的那股力量就是从岩浆中冒出来的。只是神识靠近岩浆时，有种被炙烤的感觉，隔绝了他的窥探。
　　艾方寒微微蹙眉，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如果就这样离开，岂不是成了笑话。他一咬牙，御空飞了下去，虽然小火现在无法凝聚灵体，可火种依旧在他体内，底下的岩浆应该伤不了他。
　　越是靠近，温度越高，那种灼烧之感越强烈。艾方寒不得不运转体内的火种之力，将自己完全包裹，那种灼烧感才消失不见。他不禁长出一口气，加速来到岩浆之上，试探地伸手进去，灼烧感随即传来，急忙收回手，低头一看，手指上多了一个水泡。他运转仙灵力，手指上的水泡慢慢消失，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这要是在里面洗个澡，还不得毁容。”艾方寒盯着面前的岩浆有些犯愁，想了许久，在火种之力的外面又裹上了天雷之力，再次试探地伸出手，那种被灼烧的感觉没再出现，让他不禁一喜，在里面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最多是有些烫，就像是在洗热水澡。
　　艾方寒松了口气，调整到内息状态，随即跳进岩浆当中，朝着力量传来的方向游了过去。他发现岩浆里有不少红色石头，也在散发着能量，就近拿了一颗在手里，仔细看过后，竟发现是血色仙灵石，比高阶上品仙灵石还要高上一等的仙灵石。
　　艾方寒不禁大喜，急忙开始打捞，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捞得不亦乐乎，也不知捞了多久，捞了差不多一万颗左右，才将岩浆浅层的血色仙灵石捞干净，于是便朝岩浆的深处游去。
　　越往下，温度越高，消耗的仙灵力也就越多，就算是艾方寒如今的修为也有些吃不住，一边捞血色仙灵石，一边往下潜，耗费的时间有点多，避免阴沟里翻船，不得不回识海空间恢复，再回到岩浆内。就这样周而复始几次，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个血红色的光球，出现在视线中。
　　血色的光球内蜷缩着一只鸟，好似在沉睡，看不出什么品种，能确定他感应到的那股力量，就是这只鸟散发出来的。艾方寒慢慢靠近，红色光球似乎有所感应，闪了几下，岩浆内的温度骤然拔高，艾方寒不得不输送大量仙灵力，确保自己能在岩浆中待着。
　　艾方寒试探地朝光球伸出手，就当他的手指即将碰触到光球时，那只小鸟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竟听到一声凤鸣。
　　

第260章
　　凤鸣声在耳边响起， 周身的温度再次升高，艾方寒所消耗的仙灵力成倍增长，急忙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光球中的鸟儿睁开眼睛， 慢慢舒展羽翼，看得艾方寒一愣， 忍不住在心里犯起嘀咕：这鸟儿的形态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凤凰。
　　就在他一晃神的工夫， 周边的温度已经高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避免自己被烫熟，便想着回识海空间。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见鸟儿朝他冲了过来。两人距离很近，鸟儿的速度也很快， 艾方寒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被鸟儿直直撞上。
　　‘砰’的一声， 一人一鸟被火焰包裹， 艾方寒心里一惊， 急忙运转仙灵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就连刚才那种被炙烤的感觉都不见了，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就好像在泡温水澡。
　　艾方寒有些蒙， 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脸有些痒，转头一看， 那鸟儿正站在肩膀上， 轻啄他的脸。艾方寒试探地伸手戳了戳它的身子，它往一旁躲了躲，黄豆大小的眼里尽是不满。
　　“你是凤凰？”艾方寒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凰高傲地挺着胸膛， 再次发出一声凤鸣。
　　艾方寒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不禁亮了起来，“你这是……想让我带你离开这儿？”
　　小凰再次啄了啄他的脸颊，似乎是对他更加不满。
　　虽然不疼，但痒。艾方寒躲了躲，道：“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但我有一个条件。”
　　小凰愣了愣，随即别过头，不想再搭理他。
　　艾方寒见状忍不住说道：“不是，你请我帮忙，我要点报酬，应该不过分吧。我要的不多，一万血色仙灵石就行。”
　　小凰闻言转头看向艾方寒，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你要是觉得我要得太多，那就九千。”见小凰看向自己的表情越发古怪，艾方寒会错了意，咬牙说道：“最少八千，不能再少了。”
　　小凰歪着脑袋打量他，过了许久才收回视线，紧接着在他脖子上狠狠一啄，顿时有鲜血冒出来。艾方寒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下意识地去捂伤口，没好气地说道：“讲价就讲价，讲不妥，咱们接着讲，干嘛动嘴？”
　　话音刚落，契约之力出现，将一人一鸟笼罩，不过转瞬间的工夫，契约便已完成。艾方寒面色复杂地看着小凰，之前出现过相似的场景，而且不止一次。
　　“跟我契约很危险，说不准哪天就要面临死亡。如果你反悔，我可以解除契约。”虽然跟神兽契约，于他而言有利无弊，可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忍不住提醒道。
　　感受到艾方寒的痛苦，小凰出声说道：“主人，我是小凰，你不记得我了？”
　　“小凰？”艾方寒微微一怔，恍然间想起，小碧好似提过这个名字，“你是我之前的契约兽？”
　　小凰点了点头，道：“自主人进入轮回后，我便在此沉睡，只等着主人归来。小丹呢，还有小碧？他们寻到主人了吗？”
　　艾方寒的神情黯淡下来，意念一动，带着小凰回到识海空间，来到生命之泉旁边，道：“他们为了救我受了重创，灵体无法凝聚，我只能将他们放进生命之泉温养。”
　　小凰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妙龄少女，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裙，额间有一个火焰印记，眉头紧紧皱着，道：“是仙帝动的手？”
　　“除了他，还能有谁？”艾方寒将死亡之海的那场大战仔细说了一遍。
　　“混账东西！”小凰眉头拧紧，身上突然爆发出火焰，“我要一把火烧死这个混账！”
　　“放心吧，这仇一定会报。”
　　“怪我，没能早点回到主人身边。”小凰难过看向生命之泉中的碎片。
　　“是我害的他们。当初若非我任性，由着仙帝陷害，进入轮回，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艾方寒身子一口气，将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主人是说不想做神尊的事？”
　　艾方寒一怔，随即看向小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主人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契约关系，能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小凰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主人守护三界数万年，从未为自己而活，被所有人奉为神明。可主人活得并不快乐，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的希望主人能为自己活一次。”
　　艾方寒的心情极度复杂，“你们都知道？”
　　小凰点点头，道：“小丹说主人想做什么，我们无须多问，只需支持便可。”
　　看着生命之泉中支离破碎的他们，艾方寒不禁红了眼眶，嗫嚅着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人，不必为他们难过，守护主人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做得最荣光的事。”
　　艾方寒走上前，一把抱住小凰，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谢谢！谢谢你们！”
　　小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主人，别难过，他们会回来的。”
　　“他们能回来，可还有伙伴回不来了。”
　　“方寒。”
　　楚未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艾方寒松开小凰，擦干眼泪，转头看过去，见他怀里抱着乐乐，问道：“去哪儿玩了？”
　　“去南边的瀑布。”楚未熙见他眼眶发红，不禁有些心疼，将乐乐递给他，转移话题道：“你还没介绍，这位姑娘是谁？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是小凰，我曾经的契约兽，本体是凤凰。”艾方寒转头看向小凰，“他是楚未熙，我的道侣。”
　　“道侣？”小凰打量着楚未熙，不禁蹙起眉头，挑剔道：“长相还说得过去，只是修为太低，以后还得多努力，否则配不上主人。”
　　艾方寒见楚未熙脸上闪过不自在，伸手攥住他的手，认真道：“我选他做道侣，是因为我爱他，跟外貌和修为无关，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
　　小凰愣了愣，随即应声：“是，主人。”
　　楚未熙看向艾方寒，心里欢喜，转移话题道：“你是在哪里遇到小凰的？”
　　“就在文月他们所在的洞穴内。”艾方寒一想起自己挖了二十天，就觉得有些好笑，好在收获颇丰，否则绝对会成为黑历史，“除了小凰，我还捞了一万颗血色仙灵石。”
　　“血色仙灵石？一万颗？”楚未熙惊讶地睁大眼睛。
　　艾方寒将血色仙灵石都拿了出来，足足堆了一人多高，“这还只是在岩浆浅层捞的，深层还有不少，应该能再捞个一万颗。”
　　楚未熙闻言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你的运气真是好到逆天！”
　　“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可是挖了整整二十天，这些都是我的劳动成果。”
　　

第261章
　　艾方寒在小凰的协助下， 将岩浆里的血色仙灵石捞了个干净，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十万块左右。小凰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沉睡， 一是因为这里的岩浆，二就是因为这里的血色仙灵石。
　　捞完血色仙灵石， 艾方寒便一路向上， 顺着通道往外走， 竟感应到了陌生的气息，气息很弱，应该是有人来过，遗留在这儿的。未免节外生枝， 艾方寒隐去身形， 小心地往外走， 眼看着洞口就在眼前， 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便看到几个人相继走进山洞。
　　走在最前面的青年出声说道：“师兄，那个通道就在里面， 看情况应该是最近挖的。”
　　被称呼师兄的青年看了看石壁上留下的痕迹，道：“这里有黄金虎留下的抓痕，应该是黄金虎的巢穴， 大家小心点。”
　　“黄金虎？”青年愣了愣， 随即说道：“我在这个洞穴里从头走到尾，也没见到有黄金虎。”
　　“这些爪印确实是黄金虎的， 你没遇到， 大约是他出去狩猎了。”男子的目光四下搜寻着，紧接着快步上前，看向地上的粪便， 惊喜道：“这是黄金虎幼崽留下的粪便。”
　　“幼崽？若我们能抓到幼崽，与它契约，那就太好了。”
　　艾方寒没有停留，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就他们几个的修为，若文月在，都不够她塞牙缝的。出了洞穴后，艾方寒便径直朝通道的方向走，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还得尽快去魔族了解情况。
　　艾方寒进入通道，心中默念，将通道转移到魔神殿。他等了一会儿，便来到通道口，小心地探头往外看。外面已不再是被白雪覆盖的山林，而是一处造景十分奢华的花园。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团锦簇，甚至看到蝴蝶和鸟儿在飞，这哪里像是在环境恶劣的魔族，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了皇帝的御花园。艾方寒将小凰叫了出来，化作一支发簪插在他的发髻上。
　　“小凰，你去过魔神殿吗？你瞧瞧这里是吗？”其实艾方寒该问的是楚未熙，只是楚未熙是魔神的分身，他怕楚未熙出现，魔神会有所感应。
　　“我没来过。”小凰四下扫了一眼，不禁出声说道：“主人，这里是咱们家的后花园啊。”
　　“咱们家？”艾方寒愣了愣，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随即说道：“你说这里是神尊殿？”
　　“没错，这里的景致和咱们家后花园一模一样！主人，你看那棵神茶树，树干上还有主人练剑时留下的剑痕呢。”
　　艾方寒朝着那棵神茶树走过去，树干上确实有剑痕，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疑惑道：“不对啊，我想的是魔神殿，又不是神尊殿，怎么会出错呢？”
　　“若是不会错，那就是魔神仿制了一个神尊殿。”
　　艾方寒闻言突然想到楚未熙之前说的话，再看周围的景物，心情有些复杂，道：“到底什么情况，咱们转转就知道了。”
　　如果真是仿造神尊殿，那就好说了，这就相当于在自己家，想去哪儿，直接去就行。
　　艾方寒一边往前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越看心情越复杂，不说大体的布置，小到花草树木，都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艾方寒突然顿住脚步，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道：“魔神不会将神尊殿给挪到魔族了吧。”
　　小凰听得一愣，随即说道：“以魔神的行事风格，也不是不可能。仙界没了主人，压根没人拦不住魔神，他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包括仙帝的丹霞殿，那个白眼狼只能干看着。”
　　和小丹一样，小凰对仙帝的态度也是极其看不上。
　　艾方寒不禁有些好笑，道：“合着他趁我不在，把我老窝给端了。”
　　话刚说完，艾方寒突然意识到不对，“不对啊，神尊殿有不少好东西，他把我老窝端来，那些东西岂不是都进了他的口袋？”
　　这对艾方寒来说，那就相当于虎口夺食，绝对不允许！
　　“合着他不是爱慕我，是惦记我口袋里的钱。”
　　看着一脸肉疼的艾方寒，小凰有些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主人，我发现你变了好多。”
　　艾方寒闻言笑了笑，道：“小丹和小碧经常这么说，可能是与我之前的经历有关。”
　　唯恐勾起艾方寒的伤心事，小凰转移话题道：“主人之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吗？”
　　“算不上，就是有些拮据，过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
　　艾方寒一路来到正殿，径直走了进去，看着殿内的布置，以及桌上画了一半的江山社稷图，更加确定之前的想法，这里就是神尊殿，自己的老窝。
　　“你来了。”
　　声音从身后响起，艾方寒猛地转身看去，魔神就站在他身后。
　　“你把我的神尊殿挪到了魔族？”
　　魔神点点头，“他们不配得到你的庇护。”
　　不知为何，艾方寒面对魔神完全没有危机感，与面对仙帝截然不同，没好气地说道：“你把我的老窝挪到魔族，不就是对外说，我跟你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
　　魔神走到榻前坐下，挥手拿出茶具，“坐下喝杯茶吧。”
　　“这里是神尊殿，不是魔神殿，反客为主，有点不太好吧。”话虽然这么说，艾方寒还是走过去，在魔神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主。”与面对其他人的冷傲不同，魔神嘴角带笑，神情柔和，完全是两个人。
　　“神尊殿里的东西，你动了没？”
　　“没有。这里的一草一木，没人敢动过一分一毫。”
　　艾方寒满意地点点头，“当年你的魂珠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分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与仙帝勾结，拿走我的魂珠，陷害于你。”魔神打开茶叶罐，顿时有一股茶香传出，沁人心脾，只是这么闻着就感觉身心舒畅。
　　“这是什么茶？”艾方寒好奇地探头过去。
　　“魔族特有的曼罗兰茶。”魔神拿茶勺舀了些茶叶递过去。
　　艾方寒凑近闻了闻，拿了茶夹夹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不由亮了起来，道：“这茶叶不错！”
　　“你若喜欢，这一罐送你。”
　　“好啊，正巧缺好茶。”艾方寒也不客气，待他取完茶叶后，将茶叶罐直接端走，放进识海空间。
　　魔神只是笑了笑，继续泡着茶。
　　“自我被抓后，你的魂珠就被仙帝拿走了，你该去找他要，干嘛追着我？”
　　“我的魂珠在你身上，我能感应得到。”
　　“你的魂珠在我身上？”艾方寒惊愕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感应错了，我没见过你的魂珠啊。”
　　

第262章
　　“我的魂珠就在你身上， 我能感应到。”
　　“在我身上？”艾方寒站起身，上下打量一番，“怎么可能？虽然我这儿宝贝很多， 但我确定没有你的魂珠，你别想碰瓷。”
　　“碰瓷？”魔神将泡好的茶递过去。
　　“碰瓷就是耍无赖。明明不是我做的事， 非把罪名安在我头上， 为自己谋取利益。”
　　艾方寒很自然地伸手接了过来， 闻着馥郁的茶香，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魔神完全没有防备之心。魔神看着，嘴角的笑意更浓， 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味道如何？”
　　“很好！”艾方寒忍不住夸赞道：“是我喝过最香的茶。”
　　“得你如此夸赞， 也不枉它来这世上一遭。”
　　艾方寒闻言一怔， 随即说道：“你等会儿， 这曼罗兰茶是用什么制成的？”
　　“自然是曼罗兰。”
　　艾方寒松了口气， 端起茶杯一口饮尽，道：“我确定你的魂珠没在我身上。但凡在我这儿， 我一定还给你，我留着又没用。”
　　魔神端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你知道的， 我从不说谎。”
　　魔神素来说一不二， 艾方寒也清楚这一点，想到楚未熙之前说过的话， 不禁也开始怀疑， 道：“你说在我身上，那你直接把它召唤出来不就得了。”
　　魔神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道：“你舍得？”
　　艾方寒点点头， 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的，我不会要。”
　　魔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从空间中拿出飞舟递了过去，道“我料到你会来寻我，便将飞舟收了起来，里面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艾方寒这次来，除了询问有关魂珠的事，就是为了拿回飞舟。感应到飞舟内的气息，艾方寒不由一怔，随即一个闪身来到殿外，将飞舟放大，纵身一跃跳了上去，甲板上趴着几只幼崽，闪电貂、烈焰虎、黄金虎……
　　他们感应到艾方寒，相继睁开眼睛看过去，闪电貂最先反应过来，朝着艾方寒跑了过去。艾方寒见状急忙蹲下身，将他们相继抱进怀里，不由湿了眼眶。
　　“唔唔……”他们呜咽着。
　　艾方寒伸手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下来，迫不及待地将他们送进识海空间。他跳下飞舟，朝着魔神走了过去，道：“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我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只找到了他们的一缕残魂，便收进空间温养，如今总算能凝聚实体，物归原主。”
　　艾方寒感激道：“多谢，你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好，我也记下了。”
　　艾方寒想起正事，问道：“对了，你认识楚华晨吗？”
　　“楚华晨？”魔神微微蹙眉，“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破魔军的将领，你没听过？”
　　“我只认得浮华。”
　　魔神说话明明没什么语气，却让人听出了目空一切的意味。
　　艾方寒有些好笑，可想到魔神的实力，便又释然了，道：“那我换个问题，你与浮华仙君是否有联系？”
　　“有。”魔神回答得很爽快。
　　艾方寒一怔，随即问道：“难不成浮华仙君被你策反了？”
　　魔神摇摇头，“浮华与我联系是为你。”
　　“为我？”艾方寒眉头微蹙，“此话怎讲？”
　　“浮华不信你与魔族有勾连，便暗中调查此事，时隔多年后，终于发现了些许端倪，便暗中与我取得联系，这才得知事实真相。只是仙帝势大，又有三界众生的气运加持，想要扳倒他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迟迟未曾动手。”
　　“那也该派人保护我才对，为什么他要保的人是楚未熙？”魔神的话非但没为他解惑，反而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身上有你的气息，那人应该是错把他当成了你。”
　　“错把他当成了我？”艾方寒半信半疑地看着魔神，“还能这样？”
　　魔神解释道：“你所在的世界不在三界内，所以仙帝寻了你多年，一直未能找到，浮华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而他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他们便将他当成了你。”
　　“我所在的世界不在三界内？”艾方寒眉头越皱越紧，小声嘀咕道：“难道是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
　　艾方寒讪讪地笑笑，“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而我也是一知半解，没办法为你解惑。”
　　如果现代世界不在三界内，那仙帝便不能危害现代世界，自己也算是有了逃生之地。
　　魔神并未纠缠，转移话题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是仙帝的对手，想着先提升修为，再说其他。况且，我的伙伴们还需要成长，如果要报仇，我想和他们一起。”
　　“那就留在神尊殿吧，这里不会有人打扰。”
　　虽然魔神说话几乎不带什么语气，神情也看上去很平静，可艾方寒总觉得他的话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这里是魔族，如果传出去，那我别想再回去，这不正中仙帝下怀吗？”
　　“我说不会有人打扰，便绝对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知晓此事，便不会有传出去的可能。”魔神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这里是神尊殿，好东西可不少，若你不在，就不怕我据为己有？”
　　“那不行！”艾方寒顿时不乐意了，“这里是神尊殿，里面东西都是我的，如果你据为己有，那就是明抢。”
　　魔神眼中含笑，道：“你们仙界中人不是都说魔族奸诈，无恶不作吗？明抢再正常不过。”
　　“你可是魔神，这点东西肯定看不上。”
　　“别人的东西，我自然看不上，可你的东西，我求之不得。”
　　魔神这话就有点暧昧了。艾方寒刚要说话，就听魔神补充道：“三界中有谁不想得到神尊的东西？若非我将神尊殿挪到魔族，怕是早已落入仙帝之手。”
　　听他这么说，艾方寒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讪讪地笑了笑，道：“那我就留下。”
　　反正他留下也是回识海空间闭关，就算魔神来，也见不到。最主要的是神尊殿不只是一座宫殿，还是他最重要的一件法器，有它在，就有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可以加快他的修炼速度。
　　“你安心闭关，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告知我便可。”
　　艾方寒眼睛一亮，随即说道：“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办到。”
　　“那我想炼丹，你帮我搞点炼丹的材料吧，各等阶的炼丹材料都来些。”
　　艾方寒有不少高阶丹药，可烈焰他们用不上，还得炼些低阶丹药才行。
　　“好。”
　　

第263章
　　就在仙帝四处寻找艾方寒的下落时， 他正在魔族闭关修炼，魔神为他找来了不少炼丹的材料，从低阶到圣阶， 数量相当可观。艾方寒也不客气，将材料统统收下， 随后便开启了炼丹模式， 精神力不枯竭绝不停下， 直到将所有材料全部用完。艾方寒将炼制出的丹药，拿了一部分给魔神，算是等价交换，这样就不用欠他人情。魔神也不推迟， 艾方寒给多少， 他就收多少， 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楚未熙一开始并不同意留在魔神殿， 唯恐魔神对艾方寒不利， 还是艾方寒好说歹说，才让他改变主意。楚未熙最初还很担心， 也不再闭关，每天陪在艾方寒身边，见他整日泡在炼丹房， 别说魔神， 就是他想见一面都难，也就放下心来， 重新进入闭关状态。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又是一百年，艾方寒的修为达到仙帝境九级，只差一步就是至尊境。经过一百年的温养， 小丹他们重新凝聚实体，就连烈焰他们也重新修成人形，达到了金仙境。
　　这天，艾方寒出关，打算跟魔神再要点曼罗兰茶，恰巧碰到魔神来找他，“仙帝要攻打魔族。”
　　一句话成功让艾方寒呆住，他掏了掏耳朵，道：“你说仙帝要干嘛？”
　　“他要攻打魔族。”魔神重复了一遍。
　　“他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艾方寒只觉得不可思议，“你没去找他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了，竟然要来找你麻烦。”
　　魔神眉头微蹙，“他不知从何处得知你在魔族，便大肆宣扬，如今他获得的信仰之力倍增，修为已经无限接近至尊境，再加上三界的气运之力，就算与我交手，也并非没有胜算。”
　　艾方寒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
　　“这里除了我，没人能进来，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此处，更别提通风报信。他应该是通过其他渠道得知的这件事。”
　　“其他渠道？”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除非是你泄露消息，否则没人能知晓我的行踪。”
　　艾方寒是从艾苍山直接来到神尊殿，其间除了见过魔神外，没见过其他人，仙帝也不可能知道通道转移的事，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魔神泄露了消息。
　　“你怀疑我？”
　　艾方寒摇摇头，道：“我只是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魔神沉吟片刻，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何敌对？”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随即答道：“因为自古仙魔不两立，我是仙界的神尊，你是魔族的魔神，自然是敌对关系。”
　　“并非如此。”
　　艾方寒看着魔神，思考着他方才的问题，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道：“你的意思是制衡？”
　　“我们看似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其实不过是天道手中的棋子。就好似人间的帝王，为何明知佞臣误国，还要予以重用？是因为要用他们制衡那些贤臣。佞臣听话，可以用他们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而贤臣虽然为国为民，却也往往因此威胁到皇权，所以一个合格的帝王，首先要学会制衡之术。”
　　艾方寒顺着他的思绪说下去，“所以我们的关系对天道产生了威胁，天道便将我在魔族的消息，透露给了仙帝。”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
　　艾方寒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道：“天道这是要对我下手，扶植仙帝成为下一个神尊。”
　　“我的错。”魔神叹了口气。
　　艾方寒点了点头，道：“确实是你的错。若非你将神尊殿挪到魔族，又非要留我在这里闭关，也不会有今日的窘境。说吧，拿什么补偿我？”
　　魔神被他说得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若我这次躲不过去，帮我保护好他们。”
　　如果单纯是仙帝，艾方寒并不怕，可天道也想让他死，那他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要为其他人谋一条生路。
　　魔神的眉头皱紧，“你的人自然由你来护着，交给我作甚？”
　　“我只是说万一。仙帝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仙界在他手里早晚会变得乌烟瘴气，我可不放心让他们待在仙界。与仙帝相比，你要光明磊落得多，我相信你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你想错了，我不答应。”魔神转过身，背对着艾方寒。
　　艾方寒往前走了两步，来到魔神前面，道：“刚才是你说要补偿我，你可不能言而无信。”
　　“我只是问你要什么补偿，没说一定答应。”
　　“咱们好歹有点交情，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何不答应？”
　　因为自己的关系，他们在仙帝那儿挂了号，仙帝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在三界能与仙帝硬刚的，就只有魔神，所以艾方寒才会这般死缠烂打，就是想他的伙伴们能好好活下去。
　　“究竟为何？你不清楚？”魔神定定地看着他。
　　艾方寒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地转开视线，道：“你我都清楚，天道这是要舍弃我，我能生还的机会渺茫，不想他们陪着我去送死。我把你当朋友，才将他们托付给你，你真不肯帮我？”
　　魔神当然清楚他的意思，可人一旦有了退路，便不会一往无前，“还未开始战斗就认输，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那是神尊的行事作风，我是艾方寒，不仅胆小怕事，还是个守财奴。”艾方寒收敛情绪，认真地说道：“所以你帮不帮我？”
　　“不帮。”魔神转开视线，尽量不去看他。
　　“不帮就不帮吧，我也不是没其他办法。”艾方寒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魔神下意识开口问道。
　　“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实艾方寒清楚魔神的用意，所以并不怪他。如果他不肯帮，那就只能将他们送回现代，那里不在三界之内，仙帝也就不能威胁到他们，只是不清楚如果没了他，那条通道是否还会存在。如果不存在，那他们就无法再回仙界，修为也会停滞不前，甚至因为没有仙灵力的供应而倒退。他转念一想，没了通道也好，也绝了他们为他报仇的念头。
　　魔神身形一闪，拦在艾方寒面前，道：“我们合力，总有办法渡过难关，你不必这么早便下结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艾方寒已经把魔神当成朋友，不想连累他，“咱们的交情没那么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当然，如果你还念着点旧情，就别让仙帝太痛快，也算为我出气了。”
　　

第264章
　　在接到仙帝传令， 要亲率大军攻打魔族时，戚宏光的反应和艾方寒是一致的，也认为仙帝是脑袋进水了， 否则怎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直到听了后面的理由后，戚宏光沉默了，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仙帝为了除掉神尊，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浮华仙君，只是仙帝的命令不能违抗，只能遵照命令带人前往北冥州。
　　十月初三， 四大州的百万大军在北冥城齐聚， 除了魂飞魄散的南麓仙君外， 其他三位仙君皆已到场。仙帝召见三位仙君， 传达天道旨意， 三位仙君听后心思各异。
　　仙帝的视线从三人脸上扫过，都是活了几万年的老狐狸， 自然不会将心思露在脸上，开口说道：“此次攻打魔族，是为逼魔神交出玄真， 他叛出仙界， 与魔族勾结，屡教不改， 罪不可赦。”
　　玄真是艾方寒作为神尊时的名字， 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屡教不改，罪不可赦……这话说得没有半分尊重，将他想取而代之的心思彻底暴露。
　　戚宏光眼观鼻鼻观心， 完全将自己当成木头桩子，任凭仙帝怎么说，他绝不相信神尊会做出危害仙界的事。浮华仙君也是如此，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打算，和戚宏光一左一右站着，还真像两个电线杆子。
　　仙帝看向西川仙君，道：“西川仙君对此有何看法？”
　　西川仙君被点名，即便再不情愿，也要说上两句，道：“西川谨遵军令。”
　　“我们对魔族不甚了解，若是妄动怕是不妥，未免出师不利，还得先整合消息，想出万全之策。”仙帝的目光落在戚宏光身上，“北冥仙君以为如何？”
　　“仙帝所言甚是。”戚宏光头也没抬，明显就是‘你说什么，我应承什么，想让我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对不起，没有’。
　　“北冥仙君守卫边关万余年，是我们之中最了解魔族之人，此次便由北冥仙君率军打前锋，不知意下如何？”
　　当初玄真束手就擒，只有戚宏光为他说过话，仙帝记得一清二楚。一百年前，艾方寒又在北冥州出现过，仙帝认定戚宏光与艾方寒暗中有联系，只是忌惮戚宏光的实力，才未曾对他动手，此次进攻魔族，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戚宏光闻言抬头看向仙帝，哪能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借刀杀人，除掉自己，道：“既然陛下问起，那北冥便说一说，北冥虽与魔族对峙万年，却仅限边境，也仅限防守，从未踏足魔族境内，对魔族谈不上了解，甚至陛下的消息来得灵通，实在惭愧。若陛下下令北冥为前锋，北冥不敢违抗，定全力以赴。可若北冥不慎败北，请陛下只降罪北冥，不要牵连所属将士。”
　　戚宏光这话说得委婉，毕竟仙帝是三界之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能听明白戚宏光的意思，这是在点仙帝，明明消息那么灵通，还要戚宏光做前锋，明显是不怀好意。
　　“北冥仙君放心，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是涉足魔域，即便落败，也是情有可原，本帝不会怪罪。”仙帝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定主意要干掉戚宏光。
　　戚宏光垂下头，眼中闪过冷芒，道：“是，谨遵军令。”
　　待军事会议结束，三大仙君一起离开，西川仙君脚步匆匆，转眼就没了人影。浮华仙君和戚宏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待戚宏光回到仙君府，径直进了书房，吩咐守在外面的仙侍，任何人不许打扰。
　　浮华仙君在书房中现出身形，戚宏光急忙招呼他到桌前坐下，试探道：“对攻打魔族一事，仙君有什么看法？”
　　“此行凶险。”浮华仙君满含深意地看着戚宏光，“此去魔族，九死一生，应是仙魔两族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场战斗。”
　　戚宏光一愣，随即说道：“你真的相信神尊与魔神勾结？”
　　浮华仙君不答反问：“仙君可有想过，为何神尊进入轮回，魔神没有乘虚而入？”
　　戚宏光眉头微蹙，道：“南麓州被魔物入侵，导致三分之二的领土被毁，不就是魔族乘虚而入导致的吗？”
　　“若南麓州一役并非魔族所为呢？”
　　戚宏光闻言一怔，随即皱紧眉头，道：“仙君这话是何意？当初袭击南麓州的可是魔物，无数修士被害，最后还是仙君出手，才阻止它们入侵的步伐，怎会不是魔族所为？”
　　浮华仙君提醒道：“仙君可曾想过，那么多魔物是怎么越过北冥州，甚至中州，进入南麓州的？”
　　戚宏光还真想过，那么多魔物从北到南穿越整个仙界，其间要经过无数关卡，却愣是没被人发现，实在匪夷所思。
　　“仙君的意思是仙界出了叛徒。”
　　“仙君可还记得南麓州被魔物入侵前发生过的大事？”
　　戚宏光沉默了一会儿，道：“仙君想说的是仙帝想重新划分四大州，扩大中州范围，南麓仙君不同意的事吗？”
　　“当初仙帝要扩大中州，南麓仙君极力反对，没过多久，南麓州便被魔物侵袭，事后南麓仙君的态度发生巨大转变，支持仙帝扩大中州，除了中州外，三大州皆缩小了领地。”
　　戚宏光审视着浮华仙君，道：“你是想说勾结魔族，侵袭南麓州的真正幕后黑手是仙帝？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吧。”
　　浮华仙君深吸一口气，道：“我与仙帝一同被选拔为仙侍，相处时间最长，他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初，若非他收买仙侍，打听神尊动向，故意演出勤奋好学的模样，也不会得神尊青睐。事后，他有意无意地宣扬，假借神尊的名义，为自己谋取利益，久而久之，人们听得多了，也就信了，那他就会有更多便利，从而成就了他。”
　　“是神尊成就了他，他却在神尊身后捅刀子。”戚宏光因此特别瞧不起仙帝。
　　“是啊。神尊守护仙界数万年，若非有他坐镇，仙界又怎会有如今的和平。只是人呐，都有劣根性，总想着将高高在上的神拉下来，想看看他们掉下神坛，深陷泥淖的模样。”
　　“你之前问我，为何神尊进入轮回，魔神没有乘虚而入，到底为何？”
　　“神尊与魔神斗法，神尊胜了，魔神履行赌约，万年之内，魔族不会进攻仙界，所以才有了仙界万年的和平。”
　　戚宏光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魔神虽是魔族，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相较之下，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265章
　　十一月初一， 月黑风高的夜晚，戚宏光及其所属作为先锋，进攻魔族要塞。魔族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很快要塞便被攻破，仙界大军占据要塞， 随后长驱直入。
　　进入魔域三天， 不见任何魔族， 西川仙君感觉不妥，提出停止行进，退出魔域，被仙帝驳回。西川仙君越往前走越心慌， 便找到戚宏光和浮华仙君， 想让他们劝劝仙帝， 退出魔域。
　　“西川仙君是否多虑了？”浮华仙君出声说道：“连神……玄真在魔域都知道， 可见陛下的眼线遍布整个仙界， 包括魔域。既然陛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那就是没有问题， 我们只需跟随便可。”
　　“浮华仙君所言极是。”戚宏光认同地点点头，“陛下睿智，我们只需跟随便可， 西川仙君便将心放进肚子里吧。”
　　西川仙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 道：“两位仙君一个是仙界战神，一个是边境大将， 都是常年征战的领军人物， 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戚宏光无奈地笑笑，道：“来之前我就劝过陛下，当时西川仙君也在场， 陛下听了吗？”
　　西川仙君闻言不由一阵语塞，当时他确实在场，仙帝非但没听，还让戚宏光做先锋官，如今先锋官都没说什么，自己却怨怪他不行规劝之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事关仙族命运，我们不能儿戏。该规劝的，还得规劝，不能让陛下一意孤行。”
　　“西川仙君这是在说陛下刚愎自用？”
　　西川仙君闻言心里一紧，急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西川仙君还得小心言语。”戚宏光压低声音，提醒道：“万一被陛下听到，西川仙君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多谢提醒。”西川仙君擦擦额角的冷汗，“那规劝之事……”
　　浮光仙君出声说道：“西川仙君不是去找陛下了吗？陛下可曾有半分犹豫？”
　　西川仙君眉头微蹙，想要点头的动作一顿，随即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戚宏光和浮华仙君对视一眼，出声说道：“西川仙君稍等。”
　　西川仙君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两人，道：“两位仙君还有事？”
　　“我们仔细想了想，以为西川仙君所言甚是，身为臣子确有规劝之责，即便明知陛下不喜，也不能装聋作哑。”
　　西川仙君的眼睛一亮，随即说道：“事不宜迟，那两位仙君便随我一同觐见陛下。”
　　“好，我等便随西川仙君走一趟。”
　　两人跟着西川仙君出了营帐，径直朝仙帝所在的营帐走去，门口的仙侍拦住三人，行礼道：“见过三位仙君。”
　　“你通禀一声，就说我们有要事求见陛下。”
　　仙侍说道：“三位仙君见谅，陛下已经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浮华仙君皱眉说道：“事关战事，不能耽搁，你还是通禀一声为好，万一贻误战机，你承担不起。”
　　仙侍赔笑道：“小仙也是奉命行事，仙君莫要为难小仙。”
　　戚宏光转头看向西川仙君，虽然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他们陪着他来了，可人家压根不见。
　　西川仙君看看营帐，显然仙帝态度坚决，完全不给他们规劝的机会，若再固执己见，一旦惹恼仙帝，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想到这儿，西川仙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三位仙君慢走。”
　　三人相继走了出去，待走远了些，西川仙君出声说道：“今日劳烦两位仙君了。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各自安好吧。”
　　戚宏光出声劝道：“西川仙君也无须太过悲观，若当真有什么，最先遭难的是我，到时我定尽量拖延时间，给大军争取撤离的时间。”
　　“北冥仙君大义。”西川仙君朝戚宏光行了一礼，随即忧心忡忡地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待西川仙君走远，戚宏光转头看向浮华仙君，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各自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仙帝正在营帐中打坐，之前西川仙君来觐见，劝他退出魔域，被他果断拒绝。其实目前的状况，他也察觉了不对，只是大军已然开拔，便没有不战而退的可能，这事关他的声誉，绝不可能退兵。更何况，有天道的支持，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至于其他人，死了就死了，仙界最不缺的就是修士。
　　大军长驱直入，来到魔域的黑河，这条河是魔域最大的河流，因其河水的颜色而得名。黑河里有不少魔物，也是低等魔族的禁地，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河里的魔物吞噬。想要过河，除了绕上千里的路外，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天桥。通天桥是魔域最宽最长的桥梁，也是魔域最壮观的建筑。
　　要想再往前走，就必须通过黑河，要想通过黑河，就必须上通天桥，要想过通天桥，至少要走一个小时，当仙族大军全部上桥，就是送上门的现成的饺子，这是所有人都有的认知。
　　仙帝完全不在意，直接下令过桥，这下不止西川仙君质疑，底下的仙兵也开始议论纷纷。但凡有点带兵常识的人，都不会选择过桥，而且是青天白日。
　　戚宏光是前锋官，率先来到通天桥前，看着翻滚的黑河河水，嘴角勾起讥诮的笑，仙帝这是装都不装了，想要除掉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戚飞宇眉头皱紧，担忧道：“父亲，我们当真要过桥吗？”
　　戚宏光叹了口气，道：“陛下已经下令，不过桥就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立斩不饶，你说要不要过桥？”
　　戚飞宇眉头越皱越紧，道：“父亲，陛下……”
　　“慎言！”戚宏光打断戚飞宇的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戚宏光翻身下马，往前几步，扬声说道：“戚宏光对不起兄弟们！”
　　戚宏光单膝跪地，朝众人行了大礼。众人一怔，相继单膝跪地，心中对仙帝的怨念更深了。
　　“我等愿跟随仙君，同生共死！”
　　“我等愿跟随仙君，同生共死！”
　　……
　　戚宏光起身，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就近将人扶起，两眼含泪，道：“兄弟们放心，我戚宏光定与你们同生共死，绝不苟且偷生！”
　　“我等愿跟随仙君，同生共死！”先锋军旗下兵士齐声大喊，声音震天动地。
　　戚宏光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率先走了出去，第一个上了桥，真正做到了身先士卒。身后的兵士一扫之前的颓废，神色激昂，个个视死如归，跟着戚宏光上了桥。
　　

第266章
　　戚宏光带着旗下兵士上了桥， 他们一扫颓败，气势如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一是防备河里的魔物，二是防备魔族的偷袭。可走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着就要过河了， 也没任何动静。众人的心并未放下， 反而因此越发紧张，直到他们过了桥，依旧风平浪静，连魔物都没碰到一只。旗下兵士面面相觑， 有些不可思议， 就跟做梦一样。
　　戚飞宇也是十分困惑， 但能活着总比死了要强， 道：“父亲， 我们已然过桥，接下来如何打算？”
　　戚宏光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扬声说道：“继续前进。”
　　士兵们也是长舒一口气，跟着戚宏光继续推进。
　　“报！”探子疾步走来，单膝跪地， “禀陛下， 先锋军已安全度过通天桥。”
　　“这么快？”仙帝眉头微蹙，紧接着问道：“可遇到阻拦？”
　　“回陛下， 先锋军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快速通过通天桥。”
　　仙帝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现在他越发怀疑戚宏光与艾方寒暗中有联系，否则这么好的机会， 魔族怎么会没有埋伏。
　　浮华仙君看向仙帝，见他变了脸色，随即转开视线。
　　西川仙君见状忍不住出声说道：“陛下，形势如此反常，恐有不妥，西川以为还是绕路为好。”
　　仙帝转头看向浮华仙君，出声说道：“浮华仙君以为如何？”
　　浮华仙君躬身说道：“回陛下，浮华以为西川仙君所言极是。”
　　西川仙君听他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劝道：“陛下，浮华仙君乃仙界战神，对战经验丰富，既然他也觉得不妥，那便真的不妥，咱们还是绕路为好，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仙帝仅是沉吟了一瞬，随即说道：“既然先锋官已过，我们便没有绕路的道理，否则便是抛弃袍泽，不配为人。”
　　“可……”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西川仙君还想劝阻，被仙帝冷声打断，传令道：“大军开拔，过通天桥。”
　　仙帝面色阴沉，他是想借刀杀人，却不想落人口实，如果此时大军绕路，那就是明着将前锋军舍弃，这是领军大忌，对声誉有碍。以不抛弃袍泽为由，不仅能帮他挽回声誉，还能尽快抵达目的地，一举两得。
　　西川仙君收到仙帝警告的眼神，顿时不敢再多话，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对仙帝越发不满。浮华仙君仅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跟随在仙帝身后走了出去。
　　大军来到黑河边，仙帝转头看了一眼浮华仙君，浮华仙君会意，一抖缰绳，带人先行上桥。仙帝走在中间，西川仙君垫后。
　　当所有人都上了桥，平静的河水突然剧烈翻滚，引起桥上众人的注意，好奇之下，探头看去，紧接着眼前一花，身子被卷起，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拖入河中。
　　“警戒！”浮华仙君一跃而起，飞至半空，扬声说道：“准备迎战！”
　　浮华仙君祭出仙剑，攻击河中魔物，翻滚的河水一滞，随即听到一阵刺穿耳膜的嚎叫，修为低的士兵顿时两耳充血，急忙捂住耳朵。那声嚎叫，就像进攻的号角，河中顿时出现无数魔物，朝着通天桥冲去。
　　与此同时，黑河两边出现无数魔族大军，黑压压的，数量多到连在一起就像墨染一样，将仙界大军夹在通天桥上，妥妥地被包了饺子。
　　最坏的结果出现，西川仙君的脸色异常难看，转头看向仙帝。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相较自己要平静许多，又看向已经与魔物交上手的浮华，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似很多事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大战一触即发，无数仙界兵士被魔物缠住，死伤只是转瞬，仙帝坐在辇车上冷眼旁观，魔神未到，无论死伤再多，他都不会出手，否则便是自降身价。
　　河里的魔物只是中低等魔物，之所以能占据上风，一是出其不意，二是数量取胜，三是地形优势。浮华仙君和西川仙君一出手，便将战局稳住，大军这才慢慢稳住阵形，进行反攻。不过，这些魔物本就是为了牵制住他们，以便魔族大军能及时赶到，呈包夹之势，一举将仙界大军歼灭。
　　不过短短几分钟，魔族大军便已来到近前，先锋官不是旁人，正是被艾方寒所救的齐易云，也就是魔神的小儿子摩罗云。他身穿黑色战甲，头戴大红冠，配上他俊美的容貌，真的是英姿飒爽！
　　队伍中央的位置是魔神王座，魔神正神色慵懒地靠在上面，旁边匍匐着他的契约兽暗黑饕餮，此饕餮并非龙生九子中的饕餮，他是上古神兽暗黑饕餮，等级高于四大神兽，与凤凰和麒麟齐名。
　　仙帝的目光锁定在魔神身上，眼神微微眯起，上次与他交手，自己重伤逃窜，而他却分毫未伤，那感觉就好似被当众打脸，比身体受伤还难以接受。
　　察觉到仙帝的目光，魔神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仙帝最厌烦的就是他这副态度，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帝，统领三界的帝王，所有人都敬他畏他，只有这个男人瞧不上他，怎能不让他恼火。
　　摩罗云坐下是只地狱三头犬，猩红的眼睛正兴奋地盯着交战的仙魔两族，鲜血的味道如此浓郁，让它血液沸腾，若非摩罗云在，它这会儿已经冲了上去。摩罗云看向浮华仙君和西川仙君，嘴角勾起冷笑，抬起手挥了挥，便有两个高等魔族飞了出去。他们皆是仙君境修为，也是魔族长老。
　　下面的人打得水深火热，魔神和仙帝却遥遥相望，稳如泰山。
　　仙帝最先沉不住气，腾空而起，朝着魔神飞去，“玄真呢？”
　　魔神懒洋洋地抬头，“仙界的神尊自然在仙界，来我魔族找，真是笑话！”
　　仙帝拿出一颗金色的球，大约拳头那么大，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微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魔神见状眼神一凛，收敛笑意，道：“怎会在你手里？”
　　仙帝嘴角的笑意更浓，道：“你以为我为何甘冒风险前来魔族？没了它，即便他的修为到了仙帝九级，也到不了至尊境。”
　　魔神坐直身子，已然确定之前的猜想，冷声说道：“天道果然要过河拆桥。”
　　“是他不识时务，竟与你有所勾连，天道舍弃他，理所应当。”
　　“就凭你，也想坐神尊之位，简直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仙帝的脸色阴沉下来，“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在痴心妄想！”
　　

第267章
　　仙帝之所以行事这般荒唐， 完全是有恃无恐，有天道的支持，就算魔神和神尊联手， 他也有一战之力，且胜算极大。更何况， 没了神格， 就算艾方寒修为到了仙帝境九级， 也无法踏入至尊境。单凭魔神根本就拦不住他。
　　“今日就让你瞧瞧，我到底是不是痴心妄想。”话音落下，仙帝便朝魔神扑了过去。
　　魔神腾空而起，径直朝高空飞去，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对战， 一般都会去天外天， 因为他们不出手则已， 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
　　两人刚离开， 戚宏光便带着先锋军返回到黑河边，仰头看向正与魔族长老交战的浮华仙君。‘砰’的一声， 烟花在半空炸开，正打得如火如荼的双方人马皆被吓了一跳。正交战的浮华仙君与魔族长老同时停手，再去看另一位魔族长老， 也与西川仙君拉开距离。西川仙君修为不如魔族长老， 正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魔族长老却在此时突然停手， 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当当’， 鸣锣收兵，魔族大军听到声音，在仙界大军的注视下， 如潮水般退去，退至黑河边。
　　戚宏光纵身而起，悬空站在黑河之上，面向通天桥上的仙界大军，“南麓州的兄弟们何在？”
　　南麓州抽调来的兵士突然被点名，原本就很蒙，这下更蒙了。南麓州暂代仙君一职的韩尚犹豫了一瞬，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扬声说道：“南麓州韩尚在此，不知北冥仙君有何指教？”
　　“南麓州那场浩劫，不知韩尚仙君是否亲身经历？”
　　“自然。”韩尚看看岸边的魔族，又抬头看向戚宏光，眉头皱得死紧，“当时魔物入侵，南麓州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修士都参加了战斗，我自然也不例外。不知北冥仙君此时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戚宏光明白那场浩劫是南麓州每个人心中的痛，南麓州修士对魔族的恨，超过四大州所有人，韩尚这副表情完全可以理解，“韩尚仙君以为屠戮南麓州的魔物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魔族而来。”韩尚脱口而出，紧接着反应过来，再看向戚宏光，“北冥仙君这是何意？”
　　“当初的魔物并非魔族所派，而是仙界之人所为。”
　　戚宏光的一句话，犹如深水炸弹，在短暂的安静之后，引爆了整个仙界大军。
　　“北冥仙君在说什么，那魔物我曾亲眼所见，怎会不是魔族所为？”
　　“你们仔细瞧瞧，北冥仙君一到，魔族就停下攻击，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北冥仙君与魔族对峙万余年，守卫仙界不受魔族侵扰，你如此说未免太伤人心。”
　　“是啊是啊，边境与魔族相邻，不知起过多少次冲突，若非北冥仙君，我们怎么会有太平日子过，做人不能太没良心。”
　　……
　　韩尚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道：“魔物不是魔族所派，那还能是谁？”
　　“大家一看便知。”
　　戚宏光拿出一颗水晶球，这颗水晶球叫留影珠，只要灌入仙灵力，就能录下想录的东西，就跟现代世界的摄像机一样。留影珠的画面在空中投射，画面上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仙帝，另一个是南麓仙君的副手项青。
　　项青神色焦急，见仙帝先生，急忙说道：“陛下，这魔物实在骇人，若长此下去，不止南麓州，就是中州也会受到威胁！”
　　仙帝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少安勿躁，本尊有分寸。”
　　项青眼中满含愧疚，道：“如今已有两个村镇沦陷，不止修士死伤无数，就连土地也被魔气侵染，怕是不能用了。”
　　“怎么，你这是想反悔？”仙帝嘴角勾起冷笑，“如今反悔也晚了，那可是你放出的魔物。”
　　“我之前并不知情，若早知如此，我断然……”
　　一股势压扑面而来，打断了项青的话，仙帝的脸色冷了下来，“断然如何？”
　　项青见状变了脸色，急忙单膝跪地，道：“陛下息怒，项青知错。”
　　“你放心，只要你忠于我，待此事结束，你便是南麓仙君。”仙帝拿出一枚空间戒指，递给项青道：“这是高阶上品法器，能随意改变人的相貌和修为，除了我，没人能识破你的身份。”
　　项青看着递到面前的空间戒指，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随即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陛下提拔，项青定誓死效忠。”
　　画面突然黑了下来，约莫过了两秒，又亮了起来。看画面应该是在郊外，项青拿出那枚空间戒指，将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正是屠戮了整个南麓州的魔物。若非项青反应及时，怕是也被魔物控制，眼看着魔物朝着虎城移动，项青下意识地跟上，于是便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但凡被魔物控制的人，全部失去理智，无论是父母妻儿，还是邻居朋友，全部屠戮干净。
　　留影珠所播放的画面，在各大洲的中心城上空都有播放，看到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仙帝在辛苦树立的形象轰然倒塌，愤怒在沉默中爆发。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畜生，王八蛋！”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他，真是瞎了眼！”
　　“南麓州几十万修士死于那场浩劫，三分之二的土地被毁，竟然是仙帝干的，简直畜生不如！”
　　“他是神尊一手提拔，却恩将仇报，诬陷神尊，妥妥的白眼狼，能做出这种事，我一点不惊讶。”
　　……
　　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南麓州的兵士，虽然只有少数人经历过那场浩劫，可身为南麓州人士，都见过被魔气侵染的土地，也有很多人的亲人死于那场浩劫，愤怒在心中燃烧。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道：“他背弃南麓州子民，不配为帝！”
　　一句话引起共鸣，陆续有人喊道：“他背弃南麓州子民，不配为帝！”
　　“他背弃南麓州子民，不配为帝！”
　　“不配为帝！”
　　……
　　当然大军中也有仙帝的死忠粉，在留影珠中出现仙帝的身影时，他们便直觉不对，甚至有人腾空而起，打算中断留影珠的播放，被浮华仙君拦了下来。
　　在仙界，四大仙君中浮华仙君的修为最高，仅次于仙帝，想要阻拦的人虽然自知不是对手，却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只能硬着头皮上。虽然浮华仙君修为高，可他们在人数上占优，只要缠住浮华仙君，打断留影珠的播放就好。可惜他们算盘打错了，想要知道真相的人很多，尤其暂代南麓仙君的韩尚，见有人阻拦，二话不说直接迎了上去。
　　仙界的四位仙君有三位仙君出来指证仙帝，西川仙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是一阵发晕，只能在心里哀号：谁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第268章
　　那枚留影珠是项青的， 他原本是南麓仙君岳真的副手，修为在灵君境六级。与岳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 只是为了避嫌，两人在人前的关系并不亲密。
　　那天， 项青忙完公事， 便起身回家， 在路上遇到了不该出现在南麓州的仙帝。他愣了愣，随即赶忙行礼，道：“项青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仙帝挥挥手，便有一股力量将他托了起来。
　　“多谢陛下。”项青站起身子， 心里纳闷仙帝来南麓州的目的， 也不清楚为何来单独见他， 索性什么都不说， 静观其变。
　　“若是让你做南麓仙君， 你可愿意？”
　　项青听得一愣，完全没想到仙帝刚开口就说如此敏感的话， 急忙单膝跪地，道：“回陛下，项青绝无犯上之意。”
　　“机会只有一次， 错过了便不会再有， 你可要想清楚。”
　　项青垂直头，道：“项青不敢。”
　　恐怖的威压倾泻而出， 压得项青抬不起头， 仙帝平静的声音响起，“本尊让你想清楚，那你就仔细地想， 何必这般快回答。”
　　项青被压弯了身子，不禁心惊胆战，道：“是项青不识抬举，还请陛下恕罪。”
　　“你这是想做，还是不想做，说得清楚点。”
　　项青明白今日若不答应，必定会死在这儿，自己死了，仙帝还会找别人，不如自己接下，待与岳真商议后，再做打算。
　　项青低着头，违心地说道：“陛下抬举，项青感激不尽，方才是项青短视，还请陛下恕罪。”
　　“这般说，你是答应了？”
　　“是，项青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仙帝轻蔑地笑笑，抬手挥出一道仙灵力，打进项青体内，道：“本尊在你身上下了咒术，但凡你对第三人说出此事，便会魂飞魄散。”
　　项青的脸色一白，他本想先糊弄过去，再寻机会将这件事告知岳真，仙帝这么做是彻底绝了他的念想，心中不禁痛苦不已，“是，项青明白。”
　　仙帝将一枚空间戒指递给项青，道：“三日后去虎城，将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项青抬眼看了看，问道：“敢问陛下，这里面是何物？”
　　“这个你无须多问，只要照做便可。待你办好此事，南麓仙君就是你。”
　　项青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将空间戒指接了过去，道：“是，项青遵命。”
　　目的达到，仙帝离开，只剩下项青。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将空间戒指收起来，转身回家。他在家里纠结了两天，犹豫着是否要去虎城，突然体内传来一阵剧痛，就像被人凌迟，生不如死，足足疼了一个时辰。他清楚定是仙帝搞的鬼，不敢再耽搁，便启程去了虎城。
　　到虎城时，已经是后半夜，项青虽然不清楚空间戒指里是什么，但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不让自己背黑锅，也不想让真相埋没，所以便拿出留影珠，要将这件事录下来。魔物被放出，他差点着了道，幸好反应及时，又是火系修士，这才保住性命。那些魔物见他是块硬骨头，便转变了方向，朝着虎城移动，所过之处，活物被侵染，死后变成怪物，土地被侵染，无法再使用。
　　魔物出现后，快速在南麓州蔓延，岳真焦头烂额，仙帝突然驾临，说是为了魔物而来，岳真没有丝毫防备，仙帝趁机偷袭，两人都未真正动手，岳真便被暗害。之后，仙帝便让项青伪装成约着岳真的模样，掌管南麓州。自此，中州和南麓州便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留影珠一直被项青随身携带，不慎被七彩天雷绞杀后，他的空间戒指遗落死亡之海，无意之间被艾方寒找到，因为艾小暖他们的死，一直没心情拆盲盒，还是后来被魔神拦住，突然想到了与他交手的项青，这才拿出空间戒指，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于是，魔神便联系了浮华仙君，将留影珠所录下的画面播放给他看。虽然浮华仙君清楚南麓州被魔物侵袭，并非魔族所为，却也没想到幕后真凶竟然是仙帝，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后来，他将此事告知了戚宏光，最后与魔神定下对策，在通天河上，由魔神引走仙帝，将真相公之于众，揭穿仙帝的真实面目。
　　惨绝人寰的画面和仙帝得逞的笑脸，在众人脑海中交替出现，是那般的讽刺，怒火在心中升腾而起，对仙帝的信仰轰然倒塌，就如通天桥上的兵士一样，齐声高喊：“背弃子民，不配为帝。”
　　戚宏光抬手往下压了压，喧闹的通天桥上顿时安静下来，道：“诸位同袍，不知你们还有多少人记得神尊？”
　　“神尊？”众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神尊，可神尊这个称谓却留在了他们记忆中，只要提起，便会想起。
　　韩尚眉头皱紧，出声说道：“难道这件事还与神尊有关？”
　　“当年南麓州被魔物侵袭时，神尊已被逼入轮回，此事自然与神尊无关。”戚宏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我要说的是神尊当年被诬陷勾结魔族一事。”
　　“陷害？”韩尚眼神闪了闪，接着说道：“北冥仙君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是仙帝陷害，并非神尊所为？可仙帝的修为不如神尊，若神尊是被诬陷，为何不束手就擒？”
　　“这件事还要魔族的小王子来为大家解答。”
　　摩罗云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座下的三头犬，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拿出一颗留影珠，往空中一抛，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两族不对付，就算不刀兵相向，你们也不会信我说的话，不如自己去看。”
　　话音落下，留影珠开始播放录像，画面中是一座宫殿，魔神坐在王座上，神色冷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道：“说吧，都干了什么。”
　　站在殿中的人一脸茫然，道：“属下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话音落下，只见那人脸色变了，五官扭曲，额角的青筋暴起，一脸痛苦之色。魔神冷漠地看着，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扶手。过了好一会儿，那人脸上的痛苦之色消失，身子失去支撑，瘫软在地上，就好似一摊烂泥。
　　魔神薄唇轻启，道：“说。”
　　他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道：“陛下，属下实在不知要说什么，还请陛下看在属下为您尽忠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属下明示。”
　　魔神跳动的手指停了下来，随即抬起指向跪在地上的人，他的身子明显一僵，痛苦之色在脸上蔓延，没过多大会儿就忍不住惨叫出声，倒在地上打滚，大殿中顿时哀号声不断。
　　

第269章
　　平日里魔神不怎么管事， 魔族事务都是由他的分身以及长老们处理。玄真出事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才知道自己的魂珠丢了，虽然魂珠对他没那么重要， 但这是他的私有物品，落入别人手中也就罢了， 竟还用来诬陷玄真， 这就触及他的逆鳞了， 便决定亲自调查，最后查到面前的分身身上，没想到他竟有胆量背着自己勾结仙帝。
　　魔神冷漠地看着分身在地上翻滚，哀嚎声充斥整个大殿， 可以容许他们有野心， 贪点也没关系， 贪才容易掌控， 但如果太贪， 那就只能除掉。
　　疼！特别疼！疼得他想死！这不是**上的疼痛，而是魂魄被撕裂的痛， 让人生不如死。
　　整整两个时辰，魔神就这么冷漠地看着，期间分身想自尽， 皆被魔神制止。他实在受不住， 哀求道：“我说，求陛下饶了我。”
　　魔神抬了抬手指， 分身只觉得身上一松， 那种折磨人的疼痛消失了。他犹如一摊烂泥般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说。”
　　魔神的声音很淡，与分身来说， 却如雷霆般在耳边炸开。
　　分身身子一颤，不敢怠慢，强撑着起身，跪在殿中，“陛下，我私自取了您的魂珠，与仙帝达成交易，陷害神尊。现如今神尊已被迫进入轮回，仙界已无人是陛下的对手，我们可以率军南下，直捣中州，占了他的丹霞殿。”
　　“本尊允了？”
　　分身为自己辩解道：“陛下，罪臣也是为魔族的将来着想，只要除了神尊，仙界便是陛下的囊中之物，我们便不用再生存在这贫瘠之地。”
　　魔神的神情依旧很淡，“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其中？”
　　“陛下……”
　　魔神抬了抬手指，分身的身子猛地飞起，撞在旁边的柱子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其中。”
　　分身勉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爬到殿中，规规矩矩跪好，道：“还有五长老和八长老。”
　　“可为真？”
　　“千真万确。”分身眼中闪过绝望，过了许久才出声说道：“只求陛下给我一个痛快。”
　　“若你所说属实，本尊自然会给你个痛快，若不属实……”魔神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你便是想死，也死不了。”
　　“属实！我说得句句属实！”
　　……
　　画面转换，魔神依旧坐在王座上，而底下跪着的人换了，是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长相凶恶，身材魁梧，正匍匐在殿中。
　　“陛下，耶罗齐说是陛下的意思，罪臣这才协助于他，并不知他是瞒着陛下。求陛下饶罪臣一次，罪臣愿做陛下最忠实的仆人。”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陛下，是耶罗齐……”
　　魔神一抬手将他打飞出去，匍匐在旁的暗黑饕餮起身走过去，碧绿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就像盯着案板上的肉，只要魔神一句话，它就扑上去，把人吞吃入腹。
　　五长老顾不得重伤，急忙匍匐在地，急声说道：“是，陛下，罪臣确实帮了耶罗齐，还请陛下恕罪。”
　　五长老服侍魔神多年，见多了死在暗黑饕餮嘴下的人，一口一口地撕咬，先是**，再是魂魄，痛苦是双重的，且是漫长的。就算要死，也不能这样死去。
　　“除了你们，谁还参与其中？”
　　五长老如实说道：“还有八长老和三皇子。”
　　“三皇子？”魔神眉头微蹙，“你所说可属实？”
　　“不敢欺瞒。”
　　……
　　三皇子魔罗青跪在大殿上，身后跟着一众魔族大臣，扬声说道：“陛下，神尊已被打入轮回，正是我们进攻仙族的最好时机，儿臣愿领军南下，攻下中州，将功折罪。”
　　魔神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道：“这么说，你非但无罪，还有功了？”
　　“儿臣不敢。”魔罗青见状心下一惊，急忙低下头去，道：“儿臣未经父皇允准，便擅作主张，确有越俎代庖之罪，还请父皇责罚。”
　　魔神看向魔罗青身后的大臣，道：“你们以为如何？”
　　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八长老宇文真。他跪倒在地，扬声说道：“启禀陛下，三皇子虽有错，却是为魔族着想，望陛下宽恕。”
　　“你们呢？是否也如此认为？”魔神并未搭话，而是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许久没人说话。
　　魔神的眼睛扫过众人，道：“怎么，没听到本尊问话？”
　　暗黑饕餮站了起来，朝众人发出一声咆哮，一阵狂风刮过，众人急忙撑起防御罩，这才没被吹飞出去，随即跪倒在地，扬声说道：“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支持三皇子的站左边，觉得三皇子有罪的站右边。”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动弹地方。魔罗青一直在关注众人的动向，见竟真的有人站在右边，不禁皱紧了眉头，他们是自己找来助阵的，如此选择相当于在当众打他的脸，实在让他恼火。
　　“看来支持三皇子的在多数。”魔神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既然如此，那就陪他一起去吧。”
　　话音落下，暗黑饕餮朝人群扑了过去。被锁定的目标下意识地想要还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黑饕餮一口咬下，尖利的牙齿轻易咬穿他的防御罩，撕裂皮肉，咬断骨头，一口一口地将他吞吃干净。
　　其他人大惊，本能地想要逃，发现动不了，不禁大声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同样发现自己不能动的还有魔罗青和宇文真，他们眼中浮现惊骇之色，相互看了一眼，由宇文真开口说道：“陛下，我等欺瞒陛下虽有罪，却罪不至死，求陛下看在我等一心为魔族的份上，给我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等愿为马前卒，为陛下攻城略地，万死不辞。”
　　“陛下，如今神尊不在，正是我等攻入仙族的最佳时机……”
　　“万年内。”魔神打断魔罗青，“任何魔族不得踏入仙族一步，否则死。”
　　魔罗青一怔，随即问道：“为何？”
　　“本尊与神尊在天外天比斗，输了，答应万年内不会入侵仙族。”
　　“陛下，如此好的时机，若是错失，那魔族……”
　　魔神眼神一冷，不耐烦地抬起手，手指成爪状，随即便看到魔罗青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身子也凭空飘了起来，好似有人在掐着他的脖子。不等宇文真开口，就听‘咔嚓’一声，魔罗青的脖子断了，吐出一口鲜血，很快便没了气息。**死亡，魂魄离体，随即被魔神捏碎。
　　

第270章
　　众人仰头看着留影珠投射的影像， 凡是参与其中的，支持三皇子的，全部被魔神诛杀， 包括三皇子魔罗青。
　　“原来神尊是被冤枉的，真正与魔族勾结的是仙帝。”
　　“当初神尊出事， 我就说肯定有内情， 竟是仙帝陷害！”
　　“仙帝是神尊一手提拔， 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恩将仇报，简直畜生不如！”
　　“神尊赢了比斗，才换来仙界的万年太平。”
　　“即便神尊不在， 也庇佑了我们万年之久， 我竟还怀疑过他， 真是惭愧！”
　　……
　　戚宏光见留影珠播放完毕， 扬声说道：“仙帝之所以率军出征魔族， 就是想杀人灭口，取而代之。”
　　人群中走出一人， 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鸿宇星君，大声说道：“那这么说神尊果真在魔族？”
　　戚宏光看过去， 此时站出来说这种话的一定是仙帝的亲信， 道：“神尊来魔族，是为当年被陷害一事。”
　　鸿宇星君接着说道：“魔神为了神尊万年不曾侵犯仙界， 要说没有情谊， 很难让人相信。”
　　“你想说什么？是想说魔神不该信守承诺，最好趁神尊不在，一举攻下仙界？”戚宏光的眼神变得锐利， “你说这话明显包藏祸心，怕是暗中提仙帝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说，当初南麓州事变，你是否也参与其中？”
　　鸿宇星君闻言脸色一变，随即说道：“仙君莫要胡说，我只是提出质疑，难道仙君想搞一言堂，不让人开口说话？”
　　“搞一言堂的是仙帝吧。”戚宏光冷眼看着鸿宇星君，“明知孤军深入，会葬送大半兵士，他依旧固执己见，若非今日是个局，这里的兵士能活下来几个？他可有把将士们的性命放在心上？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他说话，真是其心可诛！”
　　兵士们愤怒地看向鸿宇仙君，之前有军令在，即便他们不认同，也不敢多说，如今戚宏光为他们发声，他们自然同仇敌忾。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士兵们的呐喊一浪高过一浪，鸿宇星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扬声说道：“他们趁仙帝不在蛊惑人心，明显是图谋不轨，你们千万莫要上当。”
　　事关自己的生死，鸿宇星君的话压根没人听得进去，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法器，高声呐喊：“仙帝陷害神尊，不顾子民死活，德不配位，退位！退位！”
　　“退位！退位！”
　　……
　　“仙界无人不知，鸿宇星君是仙帝心腹，南麓州事变定也参与其中，把他抓起来，以慰南麓州逝去之人英灵！”
　　韩尚看向鸿宇星君，眼神中满是怒火，自飞升仙界，他就一直跟着岳真，也曾亲身经历那场惨烈的大战，和每一个南麓州子民一样，对魔族深恶痛绝，所以真相一经揭露，他才格外愤怒。话音落下，他朝着鸿宇仙君扑了过去，岳真的仇，千万南麓子民的仇，今日必须有个说法。
　　“抓起来！”
　　“抓起来！”
　　士兵们再次高举着法器齐声呐喊，以发泄心中的怒火。
　　戚宏光仅看了一眼，随即抬头看向高空，就在天外天之上，正进行一场大战。
　　仙帝跟随魔神来到天外天后，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艾方寒。他脸色一变，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冷哼一声道：“看来我并未冤枉你，堂堂神尊果真与魔神勾结。”
　　艾方寒嗤笑道：“我就算与魔神勾结，也好过与你同流合污，你这种人呐，就是茅坑里的屎，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仙帝的脸色越发难看，道：“你如今竟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还真是变了副模样。”
　　“再变也不如你。”艾方寒停顿片刻，接着说道：“确切地说，就算是川剧里的变脸，也不如你脸皮多，而且是一边脸皮厚，一边二皮脸。”
　　仙帝被气得脸色铁青，道：“你如今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力，待会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魔神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艾方寒上前一步拦住魔神，道：“仙界的事自然由我来处理，魔神大人一旁观战便可。”
　　魔神小声提醒道：“你的神格在他手里。”
　　“我知道。”艾方寒冷眼看着仙帝，“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如此肆无忌惮。放心，我心里有数。”
　　艾方寒右手微微抬起，一根碧绿色的棍子出现，朝着仙帝就扑了过去。仙帝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棍子，眼中闪过轻蔑之色，拿出仙剑迎了上去。
　　仙帝和艾方寒的修为差不多，比的就是战技，艾方寒恢复记忆后，又经历了死亡之海的战斗，已经将战技融会贯通，只是他依然不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战斗方式。
　　艾方寒运转体内仙灵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仙帝，压根不给他施展战技的机会，挥舞着棍子便砸了下去。他手中的棍子是由生命之泉所化，可刚可柔，仙帝瞧不起它，注定了要吃亏。
　　仙帝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急速靠近，稍稍慢了半拍，以至于让他近了身，眼看着绿色的棍子砸下来，急忙举起长剑格挡。这一招架便无法再分开，无论他的速度多快，艾方寒都能跟得上，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那棍子更可恶，每当他的剑要碰上时，便会变成绿色的水，轻巧地躲过去，随后又快速凝结在他身后，这才交手没多久，就受了不少闷棍。因为死亡之海的仇，艾方寒每一棍都下死手，即便仙帝撑起护体罩，依旧受了不轻的伤。
　　仙帝的脸色越来越臭，每当他想使用战技时，都会被艾方寒打断，这么打实在太憋屈，哪像是至尊在比斗，分明是街头的地痞流氓在斗殴。仙帝全力运转仙灵力，提速拉开与艾方寒的距离，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施展战技。他本以为艾方寒又来捣乱，没想到他并未追上来，而是悬停在空中，绿色棍子慢慢拉长，口中默念着咒语，紧接着身后出现一道虚影，和棍子一样在慢慢变大。
　　在仙帝的战技即将成形时，艾方寒率先动了，巨大的虚影双手握棍，朝着仙帝便砸了过去，“吃我一棍！”
　　如此朴实无华的战技，仙帝还是第一次见，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扬声说道：“流萤漫天，去！”
　　漫天的金属短剑，密密麻麻的，在阳光的折射下，还真像流萤，在仙帝的一声怒喝下，纷纷朝艾方寒激射而去。
　　艾方寒的大棍子和仙帝的漫天短剑形成鲜明对比，两股力量相撞，发出一声巨响，朴实无华的大棍子，竟打散了仙帝的流萤漫天，无数金色短剑掉落，就像是流星划过。
　　

第271章
　　无数金色短剑朝自己袭来， 仙帝的脸色异常难看，运转仙灵力加强护体罩，即便伤不到自己， 也觉得十分难堪。不待他有所反应，更让他难堪的事发生了， 大棍子破开他的战技， 迎头砸了过来。砰的一声， 砸在护体罩上，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护体罩‘咔嚓’一声出现裂纹，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震荡， 气血翻涌， 喉头一热， 嘴角流出鲜血。
　　这还没完， 艾方寒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靠近，手里的棍子高高举起， 迎头就是一闷棍。仙帝运转仙灵力，身子急速下坠，紧接着默念咒语， 眼神冷厉地看向艾方寒。艾方寒见状心中一凛， 只觉得后脖颈一凉，运转仙灵力， 猛地一翻身， 头朝下看向上空，只见有无数短剑激射而来。
　　艾方寒手腕用力，将棍子舞得密不透风， 短剑撞上棍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仙帝见艾方寒被对自己，嘴角勾起冷笑，左脚一蹬右脚，身子停止下坠，运转灵力朝艾方寒冲过去。艾方寒往后瞥了一眼，讥讽地笑笑，运转仙灵力，将棍子推了出去，挡住身后的短剑，随即转身朝仙帝冲了过去。
　　仙帝看到他嘴角的笑，神情微微一怔，心里有些发毛，只是两人在快速靠近，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只能硬着头皮上。在他们即将交手的瞬间，挡住长剑的棍子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艾方寒手中，兜头朝仙帝挥了下去。仙帝急忙格挡，可下一秒艾方寒连同他手里的棍子消失了。仙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腕翻转，仙剑向后格挡，只听当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股巨力，就像被大锤锤中，紧接着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仙剑脱手，一个旋身，调动仙灵力，朝着艾方寒打了过去。
　　艾方寒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急忙调动灵力对拼，只听砰的一声，两人一触即分，分别朝身后飞了出去。艾方寒喉头一热，喷出一口鲜血，内府受到震荡，受了不轻的内伤。仙帝也是一样，内伤只比他重，不比他轻。
　　他几万年的修为，竟抵不过修行几百年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仙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从空间中拿出神格，张嘴吞了下去。
　　艾方寒见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古怪，一副看傻子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仙帝只觉得一股强横的力量，在体内迅速扩散开，随即调动仙灵力，施展战技，谁知这股力量压根不受控，暴力地挤压着经脉，感觉要将自己撑爆一样。仙帝的脸色巨变，用尽全力压制，才稍稍压制住。可艾方寒不可能给他时间，拎着棍子就冲了上去。仙帝要压制那股力量，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拿出护身法器东华钟拖延时间，争取尽快将体内的神格炼化。
　　艾方寒试了几次，都没能攻破东华钟，不禁皱紧眉头，飞到魔神身边，出声问道：“这玩意要怎么破？”
　　“你的仙剑便可。”
　　“你说灵？”艾方寒眉头微蹙，“还有什么能破？”
　　“我的长刀。”话音落下，魔神手上多了一把漆黑的长刀。
　　艾方寒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气，正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凤鸣，小凰从识海空间出来，落在艾方寒肩头。
　　“主人，火种也能破他的乌龟壳。”
　　艾方寒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朝着仙帝飞了过去，可他刚靠近，突然眼皮一跳，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急忙止住身形，紧接着便看到仙帝的身体猛地爆开，东华钟随之碎裂，一股强横的力量席卷而来，将艾方寒掀飞了出去。不止艾方寒，就连魔神也是，不过他离得远，受到的震荡小，艾方寒本就受了伤，这下伤上加伤，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主人，别……”小凰的话还没说话，爆炸就发生了，见艾方寒被掀飞出去，慌忙飞过去，却晚了一步，魔神已将艾方寒抱住，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顶级丹药。小凰松了口气，再看仙帝所在的方向，只剩下散发着金光的神格。小凰冷笑一声，道：“这个蠢货，竟将神格一口吞下，真是嫌命太长。”
　　虽然小凰在识海空间，却一直在关注外面的战斗，一旦发现艾方寒有危险，便出去帮忙。让她惊喜的是，艾方寒与仙帝对拼，竟然一直占据上风，完全没有出手的必要。直到她看到那惊人的一幕，仙帝的操作直接惊掉她的下巴，那可是神格，想要炼化，需要很长时间，即便是当年的神尊也用了近一百年，他竟妄想一口吃下，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看到他吞下神格后，小凰便已料定了他的下场，只是没想到发作的速度竟这么快。小凰朝神格飞去，想帮艾方寒将神格拿回来，却在即将拿到时，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朝着魔神和艾方寒拍下去。感受到强横的力量，魔神脸色一变，轻轻一推，将艾方寒送出去，毫不犹豫地举起长刀，朝那只大手劈了过去。他仓促迎战，仅坚持了一瞬，便被大手拍飞出去。人飞在半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飞出去很远，才堪堪停下来。
　　“到底为何？”魔神大声质问，“他守护三界数万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曾为自己谋过半分私，为何要这么对他？”
　　“神若动情，亡魂万里。”九天之外传来人声。
　　“他已是进入轮回，卸下神尊之位，为何不能动情？”
　　“他既已进入轮回，就不该再回来。”
　　“他飞升仙界，只想做个普通仙人，从未想过神尊之位，是仙帝逼他，是你逼他，才有今日。”
　　“不是我，亦不是仙帝，是你将他推入死地。”
　　魔神心头一颤，缓缓站直身子，手中长刀对准九天之外，扬声说道：“既如此，那便战！”
　　“冥顽不灵！”
　　话音落下，又是一掌轰了下来，魔神调动魔力，高举长刀，狠狠劈了上去。这一次支撑的时间久些，却依旧被打飞了出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魔神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
　　暗黑饕餮出了识海空间，喉咙中发出低吼。
　　魔神转头看向陪他几万年的伙伴，眼中战意昂然，笑道：“万年了，未曾战个痛快，今日陪我如何？”
　　暗黑饕餮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雄赳赳气昂昂，与他的主人一样，眼中没有一丝惧意。
　　

第272章
　　主体受伤， 分身会有所感应，主体死亡，分身也会跟着消亡。在魔神与天道大战时， 楚未熙便有所感应，甚至连带着受了伤。只是楚未熙被关在识海空间， 压根出不去， 只能干着急。他清楚这样的战斗自己插不上手， 也清楚艾方寒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只是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噗’，楚未熙喷出一口鲜血， 血液进入生命之泉， 却并未被冲淡， 就像被牵引一般慢慢沉入底部， 被泉底的一颗七彩的珠子吸收， 紧接着珠子发出光芒，慢慢浮出水面， 速度极快地冲向他，直接没入眉心。无数的记忆灌进大脑，他抱着脑袋倒在地上， 痛苦地蜷缩起身子。也不知过了多久， 楚未熙紧皱的眉头松开，痛苦的表情慢慢消失， 不敢置信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楚未熙侧身吐出一口鲜血，转头看向生命之泉中的小丹，说：“小丹， 方寒需要我，你送我出去。”
　　九龙鼎闪烁了两下，发出一声嗡鸣。
　　“魔神受了重伤，可见天道对他们下手了。无论他们之中谁死了，我都活不了，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出路。”
　　九龙鼎又闪了两下，只是这一次明显有些犹豫。
　　“你刚才也看到了，那颗珠子就是魔神的魂珠，它一直在方寒的识海空间，而我就是魂珠生出的灵体，只有我与魔神合二为一，才能让魔神使出最强战力，他们才能有一拼之力。”楚未熙看向趴在草地上修炼的烈焰等人，“若没了方寒，我们都活不了，这是唯一的出路。”
　　九龙鼎沉默了许久，才闪了一下。
　　楚未熙扬起微笑，擦干净嘴角的血，说：“我保证，他会回来的。”
　　九龙鼎闪了一下，再次发出一声嗡鸣。
　　楚未熙笑了笑，下一秒便出了识海空间，见艾方寒重伤昏迷，不禁一阵心疼，急忙拿出生命之泉，给他灌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余波席卷而来，楚未熙急忙撑起护体罩，将两人护住。‘噗’，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楚未熙看向高空的魔神，他紧握着长刀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显得嘴角的血是那么的红。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暗黑饕餮，它神色萎靡，喉咙里发出呜咽，黑色的皮毛虽然看不出血色，却能明显看出粘连，右腿甚至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魔神看向暗黑饕餮的眼神满是愧疚，不过很快便将外放的情绪收起，抬头看向九天之外，眼神中的战意越来越浓，并未因重伤而有半分畏惧。他站起身，举起长刀，直指九天之外。暗黑饕餮也跟着站了起来，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楚未熙见状深吸一口气，对魔神和暗黑饕餮由衷地钦佩，低头吻了吻艾方寒的额头，不舍地看着他的眉眼，轻声道：“方寒，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做个普通人吧，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地相守一辈子，可好？”
　　艾方寒眉头微蹙，却因为伤得太重没能醒来。楚未熙将他送进识海空间，随后朝魔神飞去，待靠近时化作一颗七彩的珠子，没入他的眉心。
　　魔神一怔，嘴角勾起无奈地笑，轻声问道：“为何要回来？”
　　“若你死了，他也活不了，与你一起争一争，能保住他最好，若不能，便共赴黄泉。”
　　“好，若不能，便共赴黄泉。”
　　魂珠与魔神可有可无，这是魔神故意散出去的谣言，魂珠离体，他的实力至少要压缩三成，如今魂珠回归，实力能回归巅峰，至少能与天道争一争。
　　“愚蠢！”天道的声音自九天之外传来，紧接着是一阵雷声，天空迅速暗了下来，一层又一层的乌云下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打心里感觉到恐惧。
　　魔神深吸一口气，驱散心里的恐惧，天道这是要一击毙命，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吞下一颗丹药，全力调动体内魔力，酝酿最强战技。
　　楚未熙心情有些复杂，如果和魔神完全融合，那他便会消失，以后世间便不会再有楚未熙这个人，只是为了给艾方寒争一线生机，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感受到楚未熙的情绪，魔神叹了口气，摒弃杂念，全力准备战技。魔神身后出现一个虚影，上半身是人类，头上长着双角，下半身是兽，兽身与暗黑饕餮一模一样。虚影手中拿着一把长刀，正是魔神手中的那把。随着时间推移，虚影越来越大，越来越雄壮，仰天怒吼，声音贯穿天地，响彻云霄。
　　九天之外的高空之上，一层又一层乌云间，彩色的闪电如游龙般穿梭，仔细瞧去，竟有九种颜色，比当初艾方寒进阶仙帝的七彩雷劫还要多出两种色彩，其威力可想而知。
　　‘轰隆’，第一道天雷落下，毁天灭地的力量，直直地砸向虚影，虚影举起长刀狠狠劈了过去，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魔神被不出所料地被击飞出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再看虚影，生生被断了一臂。
　　第二道天雷紧接着落下，压根不给魔神喘息的时间，即便魔神竭尽全力，还是又被断了一臂。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虚影被轰得四分五裂，魔神和暗黑饕餮重伤，模样极为凄惨，甚至不能维持漂浮的状态，身子急速下坠。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天道依旧没打算放过他们，第八道天雷落下，急速追赶，眼看着就要追上，魔神惨笑一声，转头看向暗黑饕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给他一个愧疚的眼神。
　　暗黑饕餮虚弱地摇摇头，“吾愿与主人同生共死。”
　　眼看着天雷来到眼前，魔神重新燃起战意，燃烧体内魔力，怒吼道：“既如此，那就一起毁灭吧！”
　　暗黑饕餮见魔神如此，眼中闪过悲伤，随即怒吼一声，也开始燃烧体内魔力冲向魔神，与他合二为一，正是虚影的形象。与第八道天雷相撞，竟生生接了下来，随后速度不减，朝着九天之外冲去。
　　“该死！你疯了吗？”天道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气急败坏。
　　“呵，我早就疯了！”魔神冷笑出声，“一起毁灭吧！”
　　‘轰隆’一声，九天之外发生爆炸，爆炸的余波冲出天外天，引发地动，通天桥剧烈晃动，桥身竟出现裂痕，河面也翻滚起来，无数魔物往外爬。桥上的仙界兵士慌乱地看着，幸好有戚宏光和浮华仙君坐镇，这才有条不紊地撤下通天桥。
　　识海空间中，艾方寒似是有所感应，猛地睁开眼睛。
　　

第273章
　　艾方寒猛地睁开眼睛， 伸手捂住胸口，心痛的感觉是那么清晰，一滴眼泪滑落。他和楚未熙的契约断了， 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感应到艾方寒的情绪波动， 九龙鼎闪烁起来， 想要安慰他， 却无能为力。
　　艾方寒转头看向九龙鼎，起身走了过去，轻抚着她的鼎身，轻声说道：“小丹， 我送你们离开， 帮我好好保护他们。”
　　九龙鼎闪了两下。
　　“天道不会放过我。跟着我， 只能连累你们。”
　　九龙鼎再次闪了闪， 频率比之前快了许多， 可见她的急切。
　　艾方寒明白她的意思，“我死了， 你们还活着，至少还有机会为我报仇。若你们跟着我，白白丢了性命， 那就什么希望都没了。况且， 蠢猫死了……”
　　艾方寒没说完，小丹却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了好一会儿， 九龙鼎才闪了一下。
　　艾方寒拍了拍她的鼎身，“帮我照顾好他们。”
　　一股金色的力量缠绕在艾方寒手上，在向艾方寒告别。
　　艾方寒温柔地笑笑， “有你们陪着，不枉我活了这么久。”
　　悲伤的情绪清晰地传来，艾方寒鼻头一酸，运转仙灵力，将烈焰他们包裹起来，送进九龙空间，随后将他们送出识海空间。出了识海空间，艾方寒抬头看向九天之外，眼中是愤恨，运转仙灵力急速上升。他倒要看看，所谓的天道到底是怎么样一副嘴脸。
　　九天之外是天道所在，严禁任何人进入，没人见过天道，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这次他就要闯一闯，瞧瞧这九天之外到底有多么神圣不可侵犯。
　　来到九天之外，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被炸烂的大门，剩下的半块牌匾上写着一个‘天’字。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有什么。瞧着被炸毁的大门，艾方寒心有戚戚焉，虽然他没亲眼见证那场大战，却清楚一定是魔神做的。
　　穿过被炸毁的大门，艾方寒看到的是另外一番景象，墙倒屋塌，一片狼藉，空气中充斥着爆炸后的味道。艾方寒放开神识往里走，这里的宫殿一座连着一座，即便已经被毁，也能根据现存的物件，拼凑出这里之前的模样，可以用奢靡来形容。可见所谓的天道，也跟人界的帝王一样，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儿。
　　走了不知多久，他来到一处类似于兽园的地方，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仙兽的尸体。见过的，没见过的，各种形态的仙兽都有。越是往里，艾方寒越是心惊，这里有许多都是灭绝的品种，其中最多的便是四大神兽的后代。
　　在宫殿的深处，艾方寒甚至看到了四大神兽中的青龙和白虎，他们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宫殿里，虽然没有死，却已是奄奄一息。四大神兽曾是他并肩作战的同袍，在被陷害之前，突然间消失无踪。他还曾派人调查过，却什么线索都没查到，没想到竟被天道囚禁在这里。他快步走到白虎和青龙身边，查看他们的情况，分别灌了一瓶生命之泉。
　　白虎率先缓了过来，看到艾方寒时，神情愣了愣，随即激动起来，“玄真……”
　　或许太激动，白虎咳了起来，艾方寒运转仙灵力，灌输到他体内，道：“别太激动。”
　　白虎顾不得其他，急切地说道：“快走！天道……天道……”
　　艾方寒安抚道：“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
　　“你快走，若是让天道抓到，会生不如死。”
　　“天道铁了心要杀我，魔神为了帮我，与天道大战，已经没了，我上来就是和他做个了结。”艾方寒平静地说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被囚禁在这儿？”
　　白虎喘了口气，道：“是天道抓了我们。玄武和朱雀已经被折磨死了，如今只剩下我和青龙，还在苟延残喘。”
　　虽然已经有了预料，但听到他这么说，艾方寒心里难免愤怒，深吸一口气道：“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他让我们和各种兽类交合，甚至是魔域的魔兽，生下孩子，以满足他变态的癖好，魔族的魔物中有许多便是如此而来。”白虎的神色中满是愤恨，“其中有一魔物极为可怕，能从人的口鼻，甚至伤口中进入体内，从而控制人类，只有天火才能克制。”
　　“所以那些魔物是天道强迫你们繁育的后代？”
　　“是。”白虎脸上除了愤怒，更多的是羞耻，他们可是四大神兽，居然沦落成生育机器，实在感到莫大的羞耻。
　　自艾方寒进来，便打开了留影珠，将他经历的这些，全部录下来，投射到三界各大城镇上空。众人仰着头，看清了九天之外，他们从未到达的地方，它的真实面貌，以及艾方寒与白虎的对话。
　　众人一片哗然，心中的信念轰然倒塌。
　　“天道竟然做出这种事。”
　　“怪不得兽园里那么多仙兽，我从未见过，原来是……”
　　“将四大神兽囚禁，与魔**合，繁育魔物，为祸仙界……”
　　……
　　想到他们所经历的，艾方寒心里难受极了，不禁被愧疚包围，“怪我，当年你们失踪，就该追查到底。”
　　白虎摇摇头，道：“仙帝陷害你，是受天道所命，原因便是你追查我等失踪一事。他怕你继续查下去，会暴露他的变态本性，又因你拥有神格，拥有三界生灵的信仰之力，即便动手，也杀不了你，便想了这么个计策。让仙帝陷害你与魔神勾结，毁掉你在三界生灵中的地位，没了信仰之力，对你下手就容易得多。”
　　可能是生命之泉发挥了效用，白虎的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
　　艾方寒恍然道：“怪不得仙帝能与魔族三皇子联系上，原来其中有天道牵线搭桥。”
　　白虎看了看青龙，眼中尽是悲凉，他们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就是回光返照，随后转头看向艾方寒，叹息道：“你走了，就不该回来。”
　　艾方寒苦笑着说道：“我在修真界时，仙帝便派人追杀与我，甚至亲自降临。况且，想杀我的人是天道，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白虎沉默，过了许久，方才沉沉叹了口气，道：“天道无德，我等不过是玩物。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争，就是人，不争，就是玩物。纵然他是天道，我亦不会束手待毙，纵死也要战死。”
　　白虎怔怔地看着艾方寒，木然的眼中渐渐有了光亮，勉强运转仙灵力，张嘴吐出一颗银色的珠子，送到艾方寒面前。艾方寒看看银色的珠子，又看向白虎，沉默了一瞬，伸手接在手中。
　　

第274章
　　艾方寒刚收了白虎的内丹， 青龙的内丹也离了体，送到艾方寒身边。除此之外，还有两颗内丹， 一颗青色，一颗红色， 分别是玄武和朱雀的内丹。
　　“这是……”艾方寒看着面前的内丹， 眼眶不禁有些发酸。
　　“他们走之前， 将内丹交给我们，希望有一日我们能逃出去，只可惜我们大限将至。”青龙语气中满是悲凉。
　　艾方寒将四颗内丹收在手中，起身说道：“你们放心， 我定会给你们讨个公道。”
　　白虎摇摇头， 道：“若能助你一臂之力， 我们便死而无憾了， 至于结局如何， 不重要。”
　　白虎和青龙本就是回光返照，再加上内丹离体， 没过多久便去了。艾方寒将他们的遗体移到识海空间，若他不死，便将他们好好安葬， 若他死了， 那便一起上路，总之不能让他们死了， 遗体还被折腾。
　　艾方寒继续往前走， 在关押白虎和青龙的宫殿之后，感受到了生命的气息，脚步一转走了过去。宫殿的门被打开， 入眼的场景让艾方寒震惊，这里关着许多幼崽，有的是兽的模样，有的是人类的模样，还有的是半人半兽。殿门被打开的一瞬，他们本能地看过去，眼神是木然的，没有一丝生气。
　　待他们看清艾方寒的脸，神情微微一怔，不过转瞬即逝，神情再次恢复木然。
　　仰头看着天空的人群不由一静，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答案在脑海中浮现。
　　“这些该不会都是四大神兽的后代吧？”
　　“天道将他们囚禁在这儿，是想对他们做什么？”
　　“天哪，竟然真有魔族幼童！”
　　……
　　“你是谁？”怯生生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艾方寒转头看过去，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是谁？”艾方寒穿过人群，朝她走过去。
　　小女孩往角落里缩了缩，犹豫了一瞬，小声说道：“我是101。你是谁？”
　　“是谁把你们关在这儿的？为什么要关着你们？”
　　小女孩摇摇头，“不知道。”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这儿的？”
　　或许是艾方寒的态度很温柔，小女孩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声音也大了些，道：“我一直住在这儿。”
　　“他们都和你一样？”
　　“嗯。”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送进来几个。”
　　“想离开这儿吗？”
　　小女孩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又有些怯弱地说道：“真的可以离开这儿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你想吗？”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答道：“想。”
　　艾方寒转头看向其他幼崽，他们虽然种族不同，却明显能听得懂他的话，木然的眼睛亮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艾方寒运转火种之力，将他们身上拴着的铁链熔掉。幼崽们纷纷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大殿门口，眼中的光又亮了几分。
　　“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们可以随意奔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见幼崽们的注意集中在自己身上，艾方寒接着说道：“只有一个条件，你们不能自相残杀，也不能随意杀生，能做到的，我就送你们过去，不能做到的，便去其他地方，我不拦着。”
　　幼崽们相互看了看，神情中有对外面世界的期待，也有对未知事物的畏惧，还有对他的怀疑。
　　“我数到十，愿意跟着我的站左边，想自己走的站右边。”艾方寒的时间不多，话落便开始数数。
　　最开始没人动，还是小女孩最先站起来，走到艾方寒的左手边。有了小女孩的带动，其他幼崽们也纷纷行动起来。站在他左手边的很多，只有五个站在右手边。他们看上去年纪稍大些，看向艾方寒的眼神里藏着防备。
　　艾方寒将左手边的幼崽们收进识海空间，又看向右手边的五个，道：“你们自由了，走吧。”
　　五个中唯一的人类出声说道：“你把他们送去哪儿了？”
　　“你们可以走了。”艾方寒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幼崽们相互看了看，转身朝着殿门走去，一开始脚步还有些迟疑，待走到门口，脚步便变得急切，等他们走出大殿，看着外面的天空，呼吸着自由的气息，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转瞬间，大殿中便只剩下艾方寒和小女孩，她仰头看向艾方寒，怯生生地问道：“我呢？”
　　艾方寒低头看向小女孩，忽然抬手朝她的天灵盖拍去。
　　小女孩神情一怔，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神色变了，“你是如何识破的？”
　　“就你这种变态，还演天真无邪小女孩，但凡是个视力正常的，都能看得出来。”棍子出现在手中，艾方寒不再废话，直接朝小女孩冲了过去。
　　小女孩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长身玉立、面容俊秀的青年，嘴角勾着温暖如朝阳的微笑，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如今魔神死了，仙帝也死了，这世间除了我，你实力最强，我们共掌三界岂不美哉，何必动手？”
　　“有你这种臭气熏天的垃圾在，空气都被污染了，哪里美？”
　　天道的脸色微变，眼神变得锐利，道：“你可知与我作对的下场？”
　　艾方寒看向他的眼神满是轻蔑，压根不像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在看随意扔在地上的垃圾，“不过就是个死，你以为我怕？”
　　天道的脸色阴沉下来，道：“神格不在，你就是蝼蚁，还敢与天争，真是不自量力！”
　　“与魔神大战，受了不轻的伤吧。若非如此，以你自负的性子，又何须与我虚与委蛇。”艾方寒冷笑，“莫说你只是个修为高些的人，就算当真是天，我也要捅出个窟窿！”
　　“不识时务！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艾方寒的话是说给仙界一众修士听的，让他们知道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个修为高些的人，而非不可撼动的未知，这样他们才有对抗的勇气。在他醒来时，就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在快速地修复和强化他的身体。而天道却因真相被揭穿，气运在慢慢消减，此消彼长之下，就算没有神格，他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留影珠！”
　　天道的脸色一变，挥手将留影珠打了下来。他是感受到信仰之力和气运的流失，只是伤得太重，耳目不如之前灵敏，不清楚具体是为什么。不然，也不会与艾方寒虚与委蛇这么久。
　　“看来真的伤得不轻，竟到现在才发现留影珠。”艾方寒讥诮地看着他，“已经晚了，三界众生皆已知晓你的真面目，如今的你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天道，而是人人唾弃的变态！”
　　

第275章
　　魔神和暗黑饕餮自爆， 导致天道重伤，正在疗伤之际，感应到有人闯入九重天， 急忙伪装成小女孩，以期骗取来人的信任， 趁机杀了他。可来的是艾方寒，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 便识破了伪装。
　　“从我上九重天开始，留影珠就一直在，并在各大城镇的上空投射，现在的你在他们心中，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 而是人人唾弃的变态。”
　　天道脸色阴沉得可怕， 难怪信仰之力在减弱， 原来是他隐藏多年的秘密被公之于众。虽然他修为高， 可三界那么多人，要想堵住悠悠众口， 难如登天。
　　“你找死！”事到如今，天道无须再伪装，拿出法器， 朝着艾方寒扑了过去。
　　艾方寒毫不相让， 抱着必死的决心，招招攻击天道要害， 完全不考虑防守。天道受了重伤， 又十分惜命，再加上艾方寒出招毫无章法，一时间竟隐隐落入下风。
　　天道一时无法接受， 默念咒语，召唤出契约兽，这是一只四不像，青龙的脑袋，白虎的身体，玄武的尾巴，以及朱雀的爪子，周身还缠绕着魔气。艾方寒定睛一看，那并非魔气，而是在南麓州曾出现过的魔物，因为数量太多，看上去像是魔气。
　　艾方寒只觉得胸口有股怒火在燃烧，全力调动体内仙灵力，一棍子砸过去。四不像自觉受到挑衅，朝着艾方寒发出一声怒吼，迎着艾方寒便扑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艾方寒的棍子砸在四不像身上，艾方寒被震得气血翻涌，而四不像却毫发无损，只因为它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龟壳。那是玄武的甲壳，世间最强防御，无论艾方寒怎么打，都无法突破。
　　天道嘴角勾起轻蔑的笑，身影一闪，离开战场。在他想来，有四不像对付艾方寒足矣，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疗伤，信仰之力在衰减，伤势也在恶化，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四不像不屑地看着艾方寒，任凭艾方寒的棍子砸在身上，每砸一下，他都会发出一声嗤笑，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艾方寒面色阴沉，无脑地挥舞着棍子，像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
　　四不像眼中的不屑更浓，似是陪他玩腻了，调动体内仙灵力，朝艾方寒发出一声怒吼。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朝艾方寒席卷而去。艾方寒急忙调动仙灵力防御，却被狠狠创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蝼蚁就是蝼蚁，还妄想撼动真神，真是不自量力！”四不像的后踢不停地刨着地面，随即猛地朝艾方寒扑过去，“今日我便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艾方寒眼底闪过精光，拿出一颗内丹吃了下去，体内有股力量在涌动，紧接着他的手变成利爪，迎着四不像飞了过去。刚刚怎么也突破的防御，竟在利爪之下被轻易突破，将厚重的甲壳抓烂，生生撕掉了一块皮肉。
　　“怎么可能？”
　　四不像急忙拉开与艾方寒的距离，铜铃般的眼底是不可思议。他身上的甲壳是玄武的甲壳，是这玄武死后，天道将甲壳取下，移植到他身上的，号称世间最强防御，怎可能这般轻易被突破？
　　艾方寒冷笑一声，玄武的防御号称天下无敌，却也有其相克之物，那便是朱雀的利爪，他刚刚吃下的就是朱雀的内丹，获得了朱雀的力量。
　　四不像发现了不对，瞪着眼睛质问道：“你刚才吃了什么？”
　　艾方寒没打算搭理他，又拿出一颗内丹吞了下去，身影一闪，朝四不像扑过去。
　　“找死！”四不像与天道一样，都是一副傲慢的性子，哪受得了被人如此对待，迎着艾方寒冲了过去，一爪子抓在艾方寒身上，原本以为的皮肉被撕裂的情况并未发生，艾方寒身上出现一个透明的甲壳，将他引以为豪的攻击挡了下来。
　　“玄武的甲壳！怎么可能？”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四不像看向艾方寒，“你刚才吞下的是朱雀和玄武的内丹！”
　　艾方寒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近身，战在一处。
　　有关四大神兽有个密辛，他们相辅相成，也相生相克，就像朱雀的利爪能破玄武的甲壳，青龙的水能灭朱雀的火一样。不过这是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一旦双方实力相当，那就谁也奈何不了水。艾方寒之所以能轻易突破，是因为四不像虽然有玄武的甲壳，却没有玄武的内丹支撑，防御力自然要弱得多。同理，就算四不像有朱雀的利爪，也突破不了玄武的防御。
　　四不像到底是经过天道改造的神兽，一时不慎落入下风，在短暂的震惊后，便稳了下来，被艾方寒激起血性，与他近身肉搏。他们几乎不防守，你一拳头我一爪子，打得血肉模糊，甚至打红了眼。尤其是四不像，他本就是兽类，最擅长的就是肉搏，竟和一个人类打成平手，实在难以接受，战技啥的，统统抛之脑后，就和艾方寒肉搏，势必要将他撕个粉碎。
　　艾方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然也就他敢这么做，毕竟四不像周身围绕的是丝线一样的魔物，但凡遇到伤口就会钻进体内，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宿主。艾方寒为了防备魔物侵入，直接将火种之火围绕全身，这样魔物根本不敢靠近，一旦靠近就会被烧成灰。
　　打着打着，艾方寒突然抽身，拉开与四不像的距离，紧接着运转体内仙灵力，灌入阵法当中，启动四象七杀阵。
　　四不像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怒道：“你使诈！”
　　“智商不行，就不要出来显眼。”艾方寒冷眼看着他，“就你也配与四神兽相提并论，在我眼里，你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放屁！”四不像怒吼一声，怒瞪着艾方寒，“你以为这小小的四象七杀阵能奈我何？”
　　“是吗？”艾方寒嘴角勾起冷笑，随即运转天雷之力。
　　四不像突然觉得身体一阵麻痹，行动变得迟缓，顿时被阵法的攻击集中，白色的皮毛被烧焦，露出里面的血肉。四不像闷哼一声，急忙撑起防御，躲闪阵法的攻击。
　　艾方寒之所以跟他近身肉搏，就是想通过裸露在外的伤口，将天雷之力偷偷打入他体内，灵感就来自缠绕在四不像周身的魔物。有天雷之力的加持，再加上四象七杀阵，干掉四不像就相对容易些。
　　艾方寒拿出生命之泉，‘咕咚咕咚’灌了两瓶，以修复因吞噬内丹撑开的经脉。随后，他又拿出一瓶圣品仙灵丹，仰头吃了下去，用以补充体内消耗的仙灵力。
　　时间一长，四不像身上的人伤越来越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四不像的气息明显弱了很多，而四象七杀阵也在疯狂抽取艾方寒的仙灵力，谁能坚持住，谁就是胜者。艾方寒什么都缺，就是丹药不缺，吃圣品丹药就像是吃糖豆一样。
　　四不像见耗不过艾方寒，怒吼一声，眼中闪过疯狂，身体迅速膨胀。艾方寒心里一惊，四不像是想自爆，与他同归于尽。若他此时撤走，那四象七杀阵很快便会被破除，那他之前的那番努力就等于白费。可如果他不撤走，一旦四不像自爆，绝对死路一条。
　　四不像死死盯着他，疯狂道：“和我一起去死吧！”
　　艾方寒冷眼看着，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四不像体内的力量只差一点点就压缩到极致，紧接着便会被引爆。它以为艾方寒会逃，这样便可以突破四象七杀阵，没想到艾方寒就那么站在那儿，丝毫没有要逃的意思，似乎做好了与它同归于尽的打算，这样的结果让它始料未及，可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第276章
　　四不像体内的力量已经达到临界点， 艾方寒却没有丝毫撤走的迹象，一时骑虎难下，有心想要停止自爆， 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已经不受控，只能惊恐地等着自爆的来临。四不像抬头看向艾方寒， 恨意翻江倒海般涌来， 既然死局已定， 那便拉着他一起去死。四不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艾方寒冲过去，脸上露出狰狞又疯狂的笑，其中还有掩藏不住的恐惧。
　　艾方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感应着四不像体内的力量， 眼看着已经近在眼前， 艾方寒急忙停手， 在四不像惊愕的眼神中， 消失在原地。
　　‘轰’，爆炸的力量冲破阵法， 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皆化成齑粉，其中就包括天道所住的宫殿-养神殿。天道正在殿中调息， 突然感应到契约之力消失， 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他只来得及撑起防御，便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
　　原本的防御法阵被魔神自爆损毁， 正殿只是堪堪保住， 如今又来这么一下，正殿轰然倒塌，殿中的物件全被碾碎， 比之核弹的威力还要强大。
　　‘噗’，天道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像是被重锤锤过，受损严重，再加上之前的伤，现在能打出的实力，也就相当于全盛期的两成。
　　“蠢货！”天道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让他伤上加伤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精心改造的契约兽，“废物！”
　　信仰之力在逐渐减弱，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而自己的伤又如此严重，若不能静心调养，别说痊愈，就是阻止伤势恶化都难。
　　识海空间中，艾方寒喷出一口鲜血，心有余悸地喘息着，但凡再晚一点点，这会儿就魂飞魄散了。即便如此，他也受了重伤，拿出生命之泉灌下去，盘膝坐在地上。待伤势稍稍恢复，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很多双担忧的眼神。
　　艾方寒站起身，扫了众人一眼，道：“待会儿我送你们走，走得越远越好。”
　　一个略大些的小男孩鼓起勇气说道：“我们不能留在这儿吗？”
　　“这里不安全，留在这儿会死。你们放心，我会送你们下九重天，你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话落，艾方寒直接将他们送出识海空间，随后运转仙灵力，将他们送下九重天，“去人少的地方藏起来，在足够强大之前，不要出去。”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四大神兽的后代，觊觎他们的人很多，如果他们出世，一定会招来祸患，最好就是藏起来，等足够强大再出世。
　　艾方寒没有耽搁，直接朝着正殿飞去，他有所准备还被重伤，天道毫无防备，定是伤上加伤，想要干掉他，就只有这一次机会，绝不能错失。
　　正殿被倒塌，已成为一片废墟，艾方寒放开神识搜索天道的下落，竟没能找到，不禁微微蹙眉，天道的伤比他重得多，不可能走远，一定是藏在某处，用秘宝隐藏了气息。
　　艾方寒持续上升，来到高空俯视正殿，以自己为阵眼，设下困神阵。随后，他默念咒语，运转体内火种之力，扬声说道：“神火漫天。”
　　以艾方寒为中心向外辐射，火焰所到之处，万物皆被烧焦，随后化为灰烬，没有什么例外。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逼天道现身。虽然消耗很大，但效果奇佳，藏在暗处的天道被逼现身。
　　天道的脸色很难看，道：“玄真，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虽然天道是三界至尊，手上的天材地宝无数，可艾方寒有的，很多都是独一份，就算是他也忍不住觊觎，就比如这火种之灵。火种是火中至尊，无论什么等级的火遇到，只有臣服一途，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只有水源之灵能够克制，恰巧小碧就是水源之灵，所以任他修为再高，也灭不掉火种。
　　“是男人就动手，何必废话！”
　　话落，艾方寒朝天道冲过去，速度已经达到他的极限，就是想趁机近天道的身。要比战技，他肯定不如天道，可若是比近身搏斗，结果就难说了，毕竟天道久居人上，已不知多久未曾与人动过手，在这方面艾方寒还是很有信心的。
　　天道一眼便看穿了艾方寒的打算，急忙调动仙灵力，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奈何伤重，速度比平时慢上许多，还不等行动，艾方寒已经来到近前，不得已只能趁了他的意，与之近身作战。
　　“你若肯罢手，我便将天道之位让与你。”
　　“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艾方寒手里的棍子幻化成尖刀，由水的状态变成冰的状态，刀刃闪烁着七彩电光，再加上火种之力，就算是天道的防御也吃不住，身上添了不少伤，又是火又是电又是冰，伤口先是一凉，再是烧灼的痛感，最后是被电的麻痹，滋味十分复杂。
　　当然，艾方寒身上也受了不少伤，不过这相较于渡劫时所受的痛，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相反，天道养尊处优多年，压根忘了什么是疼痛，以至于行动变得迟缓，被艾方寒压着打。
　　天道从未这样憋屈过，自己被伤势牵制，渐渐落入下风。可艾方寒却好似感觉不到痛，伤得越重越亢奋，再这样下去，落败便成定局。天道眼中闪过狠意，意念一动，一道灰色的影子出现在艾方寒身后，无声无息，神识都感应不到。
　　影子悄悄靠近艾方寒，却在靠近火种时，有一瞬间的畏缩，天道眉头微拧，即刻下达命令。影子不敢违抗，朝艾方寒扑了过去，在碰到火种时，影子瞬间烧了起来，化作淡淡的白烟。
　　艾方寒有所警觉，急忙屏住呼吸，手中的刀猛地刺向天道，天道拿仙剑挡住攻击，随即一个旋身来到侧面，手中出现一根细长的骨刺，朝着艾方寒的脖颈刺去。艾方寒一矮身，手肘朝他腹部击去，见他收腹，又一拳砸向他的下巴。天道急忙抬手阻挡，却因为力道不够大，连带着自己的手砸在下巴上，牙齿咬到舌头，顿时有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张嘴朝艾方寒吐出一口血，艾方寒下意识地躲闪，却还是有鲜血接触到了火种，火种的火势有一瞬间的停滞，也就是这一瞬间，那残余的灰色影子，顺着艾方寒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
　　艾方寒动作一滞，身体快速麻痹，并且在快速失去控制。
　　天道见状脸上露出狞笑，手里的骨刺朝着艾方寒的心脏刺去，扑哧一声，皮肉被撕裂，鲜血喷涌而出。
　　

第277章
　　皮肉被撕裂， 冰凉的触感传入大脑，剑尖穿过肋骨，径直刺向心脏。艾方寒看着近在眼前的天道， 他的嘴角勾着得意的狞笑。
　　刚才那个灰色的影子，是他在线状魔物的基础上， 改造出的魔物。这些魔物没有任何气息， 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对手， 除了伤口以外，还能透过呼吸侵入，只要被魔物侵入，便会快速被麻痹， 从而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魔物唯一的克星就是火种， 刚刚天道的血为魔物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让魔物有机会进入艾方寒体内， 从而快速掌控他的身体。
　　只是得意的笑很快便僵在脸上， 后心突然一凉，紧接着传来剧痛， 他低头看向胸口，一把碧绿色的刀穿透他的身体，鲜血瞬间浸湿衣服， 是那么红。就在天道自以为得逞的一瞬间， 艾方寒手里的刀不见了，在天道身后凝聚成形， 随后干脆利落地刺穿他的身体。
　　艾方寒猛地靠近， 无视刺穿胸口的仙剑，双手死死抱住天道，嘴角勾起疯狂的笑， “一起去死吧！”
　　天道一怔，随即明白了艾方寒的打算，开始剧烈挣扎，道：“混账，快松手！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
　　“我要你的命！”艾方寒用尽全力锁住天道，任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砰的一声爆炸，一切归于寂静。
　　通天河旁，又是一阵地动，恢复平静后，突然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随后慢慢变大，最后变成滂沱大雨。众人本能地抬头，看向天外天，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起悲伤。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通天河旁的人散了，无论是魔族，还是仙族，默契的各归各位，仙魔大战就这样戏剧性地落幕。自那以后的万年，仙魔两族再未起战事，浮华仙君被推举，接任仙帝职位。在各州正中心的位置，分别竖起巨大的石像，正是艾方寒的石像，受三界民众的香火。
　　……
　　修真界的青云山，一只雪白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房舍间穿行，仔细一看，是只雪白的萨摩耶，人称微笑天使。他躲在墙角，探头探脑地朝广场看去。
　　广场上有很多少男少女在练功，每打出一招，都会喊一声，听上去很有气势。萨摩耶的眼睛亮亮的，津津有味地看着，明显很感兴趣，两只前爪扒着墙，两条后腿做支撑，不像是狗狗的姿态，倒像是人。
　　突然，后颈被人揪住，身子猛地腾空，萨摩耶愣了愣，四只爪子下意识扑腾起来，不等他反应，便落入一个冰冰凉凉的怀抱。萨摩耶抬头看过去，一张英俊的脸映入眼帘，莫名有些熟悉。
　　“汪汪……（赶紧放开我，否则别怪我咬你！）”
　　艾方寒朝他凶狠地龇牙，想着趁他害怕的时候，趁机逃跑。谁知青年竟将自己紧紧抱住，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竟湿了眼眶。
　　哽咽半晌，楚未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艾方寒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在看到他含泪的双眼时，莫名有些心痛，“汪汪……（你认错人……不对，你认错狗了，我是第一次来。）”
　　“我不会认错。”
　　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他身上，感觉像砸在心上，闷闷地疼。艾方寒下意识地抬起小爪子，想要帮他擦掉眼泪，却忘了自己目前是狗的状态，小爪子短了好大一截，又讪讪地收了回去。
　　楚未熙看懂了他的意思，将他抱起，将脸埋进他的毛发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味道。一万年，自己整整找了他一万年，多少次都以为他真的不在了，只是不肯也不敢放弃，终于……终于找到了。
　　感受到他的悲伤，艾方寒心里也拧巴的难受，犹豫了犹豫，还是伸出小爪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别别扭扭地安慰：“汪汪……（你别哭啊，大男人还掉金豆子，丢不丢人。）”
　　当年，魔神在自爆之前，将魂珠送了出去，堪堪保住他的性命，可爆炸的余波还是将他重伤，过了近千年才化作人形。所有人都告诉他，天道没了，艾方寒也死了，却没人亲眼看到，所以他告诉自己，艾方寒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沉睡。这万年他踏遍三界的每个角落，找到了小碧他们，也找到了被艾方寒救下的四大神兽的后代，却始终没找到艾方寒。没想到就在他心灰意冷，回到青云山时，竟真的找到了他。
　　“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艾方寒被问得一愣，随即抱怨道：“汪汪……（都说你认错狗了，我压根不认识你。）”
　　楚未熙深吸一口气，说：“抱歉，我之前也有个伙伴，跟你长得很像，只是他走丢了。你是从哪儿来的？”
　　艾方寒怔怔地看着楚未熙，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道：“汪汪……（你能听得懂我说话？）”
　　“嗯。”楚未熙鼻头有些发酸，“听得懂。”
　　“汪汪……（那太好了！我这儿有个生意，绝对有得赚……）”
　　十年后，一家商场的顶楼，与其他楼层相比，这里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就像进了绿植公园。在别处看不到的植物，看不到的鱼儿，在这里都能看到，简直是种植和养殖爱好者的天堂，很多人慕名而来，走进来就出不去了。
　　艾方寒正穿着围裙，给植物修剪枝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气息和温度，即便不去看，也知道是谁，无奈道：“这是在店里，好歹注意点。”
　　楚未熙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问：“你在意？”
　　“你说我在不在意？”艾方寒转头看他。
　　自找到他，楚未熙就很黏他，若非必要，寸步不离。刚才他出去办事，只是离开了两个小时，就感觉心慌，事情一处理完，就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是买家的问题，事情已经解决了。”
　　艾方寒将剪下的枝叶扔进垃圾桶，说：“最近的售后有点多，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楚未熙将他手里的剪刀拿了过去，说：“我们又不缺钱，没必要这么累。”
　　“有谁嫌钱多？”艾方寒无奈转身，揽住他的腰，“我们以后的日子很长很长，不找点事做，难免会有七年之痒。”
　　早在五年前，艾方寒就已经恢复记忆，他之所以还能活着，全依赖于信仰之力。和前世一样，也是由楚未熙引领入门，在小碧和小丹的帮助下，不过短短几年就到了渡劫期，只是并未着急渡劫飞升，而是和楚未熙回到现代世界开了这么一家店。
　　“七年之痒？”楚未熙紧张地看着他，“所以你厌倦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
　　楚未熙不由他分说，直接吻了上去。
　　艾方寒无奈地叹了口气，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男朋友太黏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