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美貌混成幼崽苟活》作者:王如果   简介︰   【各种兽人精分攻x表面乖软实际沙雕小炸毛】   林让穿进《兽人时代》书中,成了书中小反派,结果喜欢女主的主角男配们转换阵营开始搞他,就连让人胆寒的兽人们都当他是人类幼崽,被萌的围着他打转。   林让跟腹黑冷酷男主哭诉,男主托举抱起他:“允许你哭,小朋友确实有这个权利,最好只哭给我一个人看。”   林让跟阴鸷变态男二哭诉,男二把他绑在手术台上:“他们确实坏透了,崽崽你乖乖的别动,我给你检查身体.....”   林让跟大反派男三哭诉,反派冰凉的蛇尾缠上他的腰身:“我想要你,二选一我领养你,还是我们结婚?”   他最后跟兽人哭诉,兽人笑笑:我知道你不是幼崽   林让疯狂点头,终于有人承认他的成熟、睿智、老成练达了!   兽人:你不是幼崽,你是我的雌性   林让:.......   -   林让最近捅了兽人窝。   一开始事态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只白狼好像把他当小老婆养。   后来有只被通缉的狐狸犬,逮着他喊老婆:老婆亲亲、老婆别走、老婆送我的项圈真好看,老婆今天打我那巴掌的小手真嫩,老婆给我戴止咬器他真爱我....”   而威名在外的国际动物保护组织会长,第一次见面就用蛇吓唬他。   后来的后来,林让... 第1章   “后勤组工号90019”   “到!”   软糯干净的一声“到”让点名的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被点到工号的人穿着统一制式的烟绿色制服,宽松的挂在瘦削的肩膀上,露出的腕骨精致且瘦弱,大大的帽檐压的很低,下边只露出小半张白皙透润的尖下巴。   比旁边的人小了整整一圈。   看起来同声音听起来一样小。   江戾划着手中的光屏,沉声继续说:“今天由你去给实验体投送食物”   一旁还站着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他们闻言霎时全都松了一口气,有个人都激动哭了,像是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   科研基地前不久猎捕到一只精神力高达SS级的兽人,可接连靠近他的人类,全部都被他撕碎了,死无全尸。   基因的研究进度陷入了僵局。   基地所有的工作人员每天都在祈祷,上边可千万不要安排自己去送死。   而今天,这个倒霉蛋轮到90019号林让。   林让没有任何质疑,他闻言仰起头回道:“收到,江长官”   天真的完全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危险。   林让为了能让自己清晰的回视给他发布任务的男人,抬了下遮住视线的帽子。   和别人说话要用眼睛对视,不然会很不礼貌。   林让只顾着自己讲礼貌,却没注意到,在看见他的面容后,站在首位英挺的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科研所大厅四面透明的光屏将澄蓝色的透光扫视在少年的眉眼上,明明长着狭长的狐狸眼,但因为睁的圆润,原本妖冶的邪魅在睫毛上下颤动中消失殆尽。   少年眼里有细碎的光晕。   像是星星点点的光点坠下来,围簇着这一朵含苞的花朵,不舍得散开,簇拥跳跃着,将少年衬的漂亮一点、再漂亮一点…   江戾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你成年了吗?”   林让:……你礼貌吗?   我跟你讲礼貌,你还真是一点礼貌都不讲是吧。   “长官,我二十六了”林让压低自己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回答。   江戾眉头蹙的更深:“二十六?”看着像十六   江戾身高体长,穿着白色的紧身衬衫,胸肌明显,腋下绑着黑色的皮带,应该是用来挂枪的,再往下的黑色腰带束住了挺劲的腰身,一股男人的力量感,带着压迫感。   林让不满江戾怀疑的眼神,可却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抿着嘴生闷气不敢反驳。   另外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离开前还同情的瞅了瞅林让。   林让也同情自己。   他同情自己怎么长的这么嫩,嫩到江戾这个腹黑毒舌都开始注意到他这个小透明了!   为了尽快离这人远远的,林让偷偷瞥了眼江戾,开启吹彩虹屁模式:“长官您也挺年轻的,看起来只有…30岁!”   年芳28的江戾抵了抵后槽牙:“原来不仅弱,眼神也不好使”   男人用的陈述语气,带着微薄的怒意。   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林让重新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垂着头装死,背后的手指绞在一起,以为江戾没看见。   江戾靠着操作台,上下扫了眼这个倒霉蛋,可惜少年的小脸重新被大大的帽檐遮住了,这回连下巴都看不见。   男人突然抬手将少年的帽子摘下,帽子下一双勾人的眼睛正惊慌的乱颤。   江戾眯了眯眼,不是生气的表情,倒是有些兴致在里面。   眼前的少年让他联想起某一种兽人来。   一些孱弱没有攻击力的兽人由于其美艳新奇的外貌,会被人类圈养,江戾有幸在某个大人物家中见过,就像林让这样,可爱又漂亮,怕人怕的要命,可劲的往后缩。   但少年的恐惧让长官大人脸色有些不善:“你怕我?”不怕给兽人投食,却怕我?   林让欲哭无泪,你是小说里的男主角,我是小说里陷害女主角的作死反派,能不怕吗……   谁能想到,十个小时前,江戾这个名字还只是林让看的小说里的一个名字。   十小时后,江戾带着一身压迫感站在了林让的面前。   而这十个小时间,只发生了一件事,林让熬夜看小说猝死穿书了……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选李白,他选早点睡,他选不翻开《兽人时代》这本小说!   林让是奔着这本小说的世界背景设定看的,2050年,全球人类基因发生突变,自此诞生实力更加强大的兽人。   进化的人类只是少数,可尽管如此,兽人强大的力量几乎给普通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害。   人类立刻建立科研基地,希望能够弄清兽人基因到底是如何突变影响人类身体的。   可看完整本小说的林让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哪是《兽人时代》,这明明是《玛丽苏时代》,这妥妥是本狗血玛丽苏文!   这本书的女主安冉是科研基地的一个基因学专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男主江戾为了她,无数次只身犯险,只为了给女主抓到用以研究的兽人。   拥有基地最高科研职权的男二沈言轻博士也甘愿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送给女主安冉,只为博她一笑。   就连女主被大反派设计陷害推入捕兽笼中,兽人都不会伤她,甚至友好的发出交友信号。   万人迷的不要不要的。   穿书的林让,在这本书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厉害到,每每林让想到自己结局,都想哭出来那种。   他就是那个陷害女主角的大反派。   书里的林让为什么讨厌女主呢,因为他喜欢男二沈轻言……   【林让: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林让对给他发布任务的穿书系统哀嚎着   【系统:又没让你真谈恋爱,人家男二沈言轻也是直男,穿书系统严重缺人,兄弟你帮帮忙,凑个数,只要走完你的剧情就行】   林让的剧情是暗恋沈言轻、陷害女主、陷害女主、当沈言轻试验品、被男主江戾打残、被兽人咬死……   林让哭诉:你这个忙不好帮啊…   【系统:那你回去吧,你现在尸体还热乎着,现在回去估计能赶上你室友第二天发现你死了,更会发现你是看玛丽苏狗血小说熬夜猝死的】   【林让:帮!你这个忙我帮!不为别的,就为了大义!这个忙必须帮!】   林让憋屈的想,他怎么不穿成兽人呢,他想咬死这个穿书系统。   “知道《人类守则》第六十三条规章吗?”江戾声音很优雅高级,却冷冰冰的,跟他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一样。   林让拉回思绪看看被男人抢走的帽子,又回过头看着男人点点头:“知道的……我还知道《人类守则》第三条是不得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   江戾眼里有笑意,帽子没还给林让,只是说:“背一下第六十三条”   林让又瞥了好几眼自己的大帽子,才嘟嘟囔囔的开口:“《人类守则》第六十三条规定:兽人兽性难驯,危险程度在甲级自然灾害之上,人类遇到需立刻紧急避难”   林让背的很熟练,一字一句的乖乖背给江戾听。   有点像上课后被留堂抽考的乖乖学生。   江戾的视线落在少年上下重合又分开的红唇上,转瞬又挪开:“总结一下这一条的中心思想”   江戾真当自己是老师了……林让忍,只能忍:“遇到兽人,跑!”   江戾这回真笑了出来:“总结的对,一会不管那些人说什么,食物远远的放好就离开捕兽笼,知道吗?”   前几天,先后给兽人投食的研究的工作人员,死的死、伤的伤,上边要求紧急调人,林让这个后勤组的这才被凑数调了过来。   看着少年天真无畏的眼睛,江戾意识到,这个乖巧中透露着小小狡黠的少年,很有可能会像前几天的那群人一样,在投食时,被兽人撕咬成残缺的碎片。   他太弱了。   “知道的长官,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人类守则》第三条是不得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   林让又重复了一遍,还不死心的加了句:“帽子是我的私人财务”   江戾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道:“工号90019,你叫什么名字?”   “林让”   “林让…”名字在江戾舌头上打了个转。   在林让纠结,要不要再委婉提醒一下时,男人突然转身离开,将林让扔在身后。   男人没回头,抬手挥了挥手里的帽子,好听的冰凉质感的声音响起:   “帽子等你今天完成投食工作后,来基地五层找我要”   ————   【精分各种兽人攻 x 表面乖软实际沙雕小炸毛】   被各种兽人一见钟情的刺激你懂得嘛? 第2章   林让痛失帽子,顶着一头浅茶色的头发,蔫了吧啦的站在实验室门口。   金属瞳纹密码扫描后,实验室大门打开,林让走进实验室内,实验室里不少穿着白大褂的人瞬间看了过来。   林让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最中央巨大的铁笼。   笼子占了快有一百平米,几近大半个实验室,四面钉在金属墙壁里的银链透过一条条的缝隙穿入笼子里,没端隐没在最中央的猛兽身上。   林让一瞬间心脏紧缩,不由的轻呼了一声:“好漂亮……”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狼,它似乎重伤了,伏据在那里,可偏偏它浑身是伤、懒洋洋的姿态,却让所有人不敢上前。   “后勤组工号90019?”一个戴着眼镜的研究员走到林让身边询问。   林让收回视线点点头:“是,我是今天负责投食的”   那人偷偷看了好几眼林让,没说别的什么,领着林让取了给兽人投食的食物,还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一群科研专家就站在笼子外的实验操作台边,透过光屏显示看着林让走进笼子里。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这个投食员,将会在3分钟后,被兽人撕咬而死。   林让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在他一脚踏入笼子时,一双银色的眼睛瞬间锁定他。   林让浑身僵硬。   别看此时兽人被锁着、被研究看起来十分狼狈,但林让知道,其实江戾只是利用了月圆夜,兽人的身体会虚弱到极点才侥幸猎捕到它。   这不是一只能被人类圈禁的猛兽,它的杀伤力并没有因为四肢被银钩贯穿而削弱。   林让不禁怀疑,自己真的能挺到陷害女主、陷害女主、当沈言轻试验品、被男主江戾打残、最后被兽人咬死?   他怎么觉得自己今天就能直接走完最后一个剧情点?   在林让看向兽人时,兽人也在回视着林让。   似乎是个小幼崽。   看起来小小一个,被布料裹住的全身应该都很白,是比他自己的皮毛还要漂亮的颜色。   幼崽拎了一大桶生肉,这桶对他来说有些吃力了,他踉跄的走一步抬一步,不时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那视线中有恐慌、畏惧,但却依旧不时朝他瞥过来,像是看见了喜欢的东西,眼睛忍不住的闪闪发光…   喜欢?   风栖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狼狈,他一身银色的皮毛已经在挣扎中弄成灰突突的颜色,后腿有条被铁钩勾住透穿血肉的窟窿,深红的鲜血将那里的毛黏腻成一缕一缕的,一点都不好看。   这只小幼崽很奇怪,应该年岁不大,不然怎么可能会冒失的喜欢他?   兽人趴伏着,宽大的手掌、尖利的爪子带着金属质感,透着刺骨的冷意。   他就这么打量着踉跄靠近的小幼崽,眼神不由从冷冰冰变得柔和一些。   毕竟不管在哪个种族,幼崽都是能轻易获得人们喜爱的小家伙。   银狼身后的尾巴不时抬起扫一下又重重垂下来,带起些微的粉尘。   这是兽人心情愉悦的表现。   林让好不容易把桶放到笼子中间,可这只狼还是静静的打量着他,以一个一动不动的姿态。   像是狩猎时,颇具耐心的等待猎物靠近一点,再一举咬杀。   林让被自己的想象吓的不轻。   【林让:我跟你确认一下,书里这段剧情林让只是被这只狼打成了重伤是吧?】   【系统:书里是这么写的】   【林让:那就好、那就好】   【系统:但这个剧情要靠你自己达成,兽人要是非看你不顺眼打死你了,也怨不得别人,你现在回去,估计尸体还热乎着,你……】   【林让:行行行行行知道了】   体内不存在的兽人基因蠢蠢欲动,林让又想咬人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仰着头看向还盯着他的兽人:“今天的肉特别新鲜,你…你要不要吃一点?”   林让在心里祈求,快吃吧,吃了肉就别吃我了。   这只兽人自从被抓住,除了月圆夜当天十分虚弱,才让他们有机会把控制它的铁链锁上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靠近,他会毫无区别的猎杀任何一个靠近他的人类。   此时林让能待在笼子里这么长时间,笼子外的研究员们已经不淡定了,他们兴奋的记录各种数据。   站在主屏幕中间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神奇的一幕。   而风栖此时依旧没有撕了小家伙的打算。   眼前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还很小,刚刚拎着桶还不小心绊倒一下,应该是被磕到了,眼睛瞬间红了一片。   弱不禁风的小幼崽,风栖下了结论。   可能他的爪子只是扫出一阵风,这个小家伙就会被吓死。   可明明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的小东西,却似乎在心疼他,他急慌慌的用夹子夹了块肉,高高的举了起来,满眼的期待。   他在这只小幼崽眼中,看见了只有上位的强者看他们自己族群的幼兽时才会有的眼神。   风栖终于支着前腿坐了起来,因为他惊讶于自己的发现:   这只小幼崽,居然想哺育他。 第3章   “天啊,工号90019你快往前走一点!和他互动试一试!”   笼子外的研究员们已经激动的忍不住低声喊了起来。   林让还没被兽人吓死,反倒被这一声低呵吓了一跳。   小人类局促的往旁边躲了下,腿撞到了铁桶,发出不小的声响,立刻皱起眉头眼尾发红。   兽人就在此时突然扬起脖颈咆哮的朝着笼子外的人啸叫。   关押它的兽笼虽然大,但是银狼的体积也不容小觑,它原本趴伏着,此时它整只站起来,头撞到兽笼上方的铁栏杆上,四肢着地不安的来回挪动不停的发出震颤空气的低吼。   林让红着眼睛仰着头,整个人因超出认知的巨兽而僵在原地。   下一秒,勾入银狼四肢的粗重铁链突然亮起火花,滋啦啦的声响从铁链末端传来,很快空气里弥漫起皮毛烧焦的糊味。   兽人哀鸣一声前脚失力的跌下,却仰着脖子,拽着持续放出高压电的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它不顾伤口流出鲜血,皮肉外翻,银蓝色的电火花甚至肉眼可见。   《兽人时代》这本书里兽人的处境十分低微,他们自出现在历史长河中起,就因先天强大的基因优势被人类忌惮、驱赶、猎捕、杀害或是解剖研究……   他们是人类进化而来,却也是人类眼中最大的天敌。   林让读这本书时就知道这一点,可亲眼所见,还是被眼前这惨烈的一幕惊到的,它们强大漂亮却悲惨.   人类生而自由,兽人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如今兽人族群的王,毕生的目标就是让兽人不再被锁链捆绑,他们要为世代死去的族群复仇——杀了所有人类。   漂亮的银狼固执的不断嘶吼,不肯对人类低头臣服,撞的笼子几欲摇摇欲坠。   “你们停下!他没有攻击我的意图!”林让转身对笼子外的研究员大声的吼,声音在颤抖,林让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   或许是先前兽人望向他的眼神,并不冰冷。   可是他一个后勤组临时来实验室凑数的投食员,哪里有话语权,电击还在继续。   林让只能回头焦急的安抚兽人:“你停下,你别叫,你停下就不会痛了,你看你都流血了,我们吃饱饱的,然后看看伤口好不好,你别叫…”   原本还在发狂的兽人突然停下,它喘着粗气,静静的注视林让。   “停下放电”沈言轻敲敲控制台,透过薄薄的镜片注视着里面的情况。   沈博士发话,研究员立刻关闭放电,笼子外的科研专家们已经激动的要疯了。   他们接连几天来,换了一个又一个投食员接近07号实验体,但07号尽管已经重伤成这样,仅仅吼一嗓子就能用超强的音波将人内脏震碎。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进入07号实验体的安全区内,这是兽人的领地,落魄的头狼并没有因处境放弃自己领地的巡视和看守。   可工号90019做到了。   “07号实验体是把90019当食物了吗?它对90019的态度很宽容”   “可是它发狂也是因为90019,之前07号可从来没有这么动怒过”   “你们看,07号实验体在看90019,这眼神怎么……怎么这么……温柔?”   电击已经停下,银狼拖着血流不止的腿一瘸一瘸的朝林让这边走来。   风栖承认自己动怒了,可看见小幼崽满眼的恐慌,他又有些慌乱,只能立刻停下,想把人类幼崽拢进肚子下好好安抚。   林让原本应该跑的。   在这段剧情点里,原身林让会被兽人重伤,差点死掉。   可林让却反而低头在桶里翻找,翻出块看起来鲜嫩多汁的生肉,握着夹子举了起来。   风栖被小人类的举动可爱到了,小人类弯下腰整个人都要埋进桶里,翻了半天,才挑出了一更大的肉。   他确实有些不冷静,他痛恨人类,却对眼前的幼崽十分宽容。   林让大着胆子往前挪了一步,就在他即将靠近兽人时,笼子突然被打开,林让被一只大手直接拎出了笼子。   他几乎是脚掌离地的,手里还握着夹子,肉已经失力掉在了地上。   笼子里的狼突然疯狂的嚎叫,他撞着笼子的四壁,一双闪着银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边。   也不知兽人是不满意进食中断,还是不满意小人类被带走。   林让扭头,就看见江戾江大长官黑着一张俊脸凝视着他。   好家伙,看起来比发狂的兽人都可怕。   “工号90019”   “到!”林让差点给男人敬个礼。   “重复一下我在中厅跟你说过的话”江戾嗓音冷冰冰泛着金属质感。   实验室里不只有他们两人,旁边一圈的研究员都被突然出现在的江戾吓了一跳,要知道江长官负责科研基地的安全和研究体猎捕控制,从来不插手科研的事。   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林让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头顶光溜溜的,帽子充当人质还被江戾控制在手上,他却把绑匪的话当成耳旁风。   这不得撕票了啊。   林让咽了咽口水,暼了眼兽人,转头乖乖回答:“你说,不能离兽人太近……远远放好食物就离开”   “我以为你不仅眼睛不好使,还耳聋,要么是智商跟你的身体一样没有发育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江戾的嗓音原本很好听,生气时泛着冷意的语气更甚。   好听是好听,就是有点吓人。   林让垂着头,他觉得江戾不仅腹黑还记仇,说他长的像30岁到现在还要反讽回来。   看着少年沉默不语,江戾一阵心烦,烦不受自己控制的这一切。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气,他只知当他看见这小家伙举着一块肉恨不得连人带肉一起喂给兽人时,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直接冲了进去。   应该是于心不忍吧。   想到这个词,江戾自己都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沈言轻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了好一会,这才适时的缓步上前,镜片后狭长的眼睛闪了闪:“认识?”   这句话是问江戾。   沈言轻和江戾在研究基地一个文、一个武,算是基地的两个定海神针,私下交情不错。   少年此时惨白着一张小脸,可能吓的不轻,冷汗涔涔的湿发贴在脸颊上,他脸颊有点婴儿肥,不胖却看起来很好捏。   江戾掐了下少年的脸颊肉,都掐红了:“我手下的,胆子小,他不适合投食,我带走了”   林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戾拉着手往外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林让抬头看去,心脏在看见这人的瞬间狂跳,脸颊发热,眼冒星光的无法遮掩。   这是原身林让深爱的暗恋对象,基地里拥有最高研究职权的沈言轻。   这人长的有种病态的冷致美,长发到腰,后脑勺拢起一半头发随意扎着,跟丝绸一样的质地,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垂着银链的眼镜,镜片后的丹凤眼似乎无时无刻不缱绻着柔情蜜意,微微上挑着,白大褂最上面的扣子也是解开的,锁骨若隐若现,有种病态的白皙。   沈言轻突然直直的看过来,视线和林让交接。   他抿着唇角微笑,微微侧头,按压了下手里的自动笔,发出咔哒的声响:   “那就难办了,我的07号实验体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我要他” 第4章   “不行”江戾直接果断拒绝“他还小,你要找实验对象,换别人”   沈言轻眯了眯眼:“看来今天反常的不只07号实验体,还有江大长官”   林让抬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十分有眼力见的察觉出空气中的暗流涌动,更识趣的把“我不小了,我都26了”这句话咽了回去。   林让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即使承载者换了一个人,还是会因为沈言轻的靠近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这是属于书里和林让同名同姓这个青年的爱慕之情。   林让捂着胸口,他自己母胎单身二十多年,不知道“深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如今穿进林让身体里,却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名为“暗恋”的苦涩。   【林让:系统,我穿进了这具身体,那原身林让去了哪里?】   【系统:哦,他死了,要么我怎么会急着找你这个凑数的过来走一下他的剧情】   【林让:死了?】   【系统:对呀,要是你死了我还得再找一个顶上,所以你可争点气,多挺几个剧情点】   【林让:他不是经历过陷害女主两次后,最后被兽人咬死的吗,怎么会现在就死?】   【系统:哦,我忘记说了,这本书的的男女主角和一些配角,由于精神力过高,已经有些超出剧情限制的趋势,所以会做出一些和原剧情不符的事来,原主林让是病死的,但不排除他杀】   【林让:……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爱慕之心当场稀碎。   还暗恋什么暗恋,搞不好就被人家嘎了都不知道。   林让此时觉得眼前这两个人都有嫌疑,他们是这本书里的男主和男二号,原主林让不会无缘无故病死,他杀的可能性很高。   眼前突然凑过来一张白皙阴柔的脸,沈言轻弯下腰,视线和林让平齐,眼镜链垂了下来,和几缕长发纠缠着。   林让承认,虽然他是直男,但还是被沈言轻的美惊艳到了,沈言轻确实是男女通杀的极品。   在沈言轻的注视下,少年眼睛瞪大了,像只小兔子,惹人怜爱的。   沈言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的问:“勾引我不成,怎么,换勾引江戾了?”桃花眼钩子一样钩在林让的肌肤上。   林让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瞬间加速凝固。   【林让:沈言轻……知道我在暗恋他?】   【系统:不知道啊,只知道你想勾引他而已】   【林让:这有什么区别?我勾引他不就是喜欢他吗?那他不就知道我喜欢暗恋他吗?】   【系统:他不知道你暗恋他,他只知道你想勾引他】   林让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林让:我怀疑林让是他杀,你这家伙就是头号帮凶!】   沈言轻绝对有理由杀他,书里对沈言轻的描写大多都是他高智商在基因学方面的研究,对人类做出了很多的贡献。   但他的研究,却堪称残忍。   他是人类的希望,确实兽人的噩梦。   这种性格阴鸷的直男,在得知另一个男人居然对他存有龌龊的心思,一定会想杀了他的。   林让睫毛颤抖的像是惊动翻飞的羽翼。   他的每一丝神情都被沈言轻看在眼里,少年被他吓的瑟缩了下,亮晶晶的眼睛立刻黯灭了星火,垂了下去,嗫嚅了回了句:“没…没有…”   林让之前都戴着一个过大的帽子,这也是沈言轻第一次认真审视林让,这家伙先前敢偷换工卡来基地五层堵勾引他,怎么看也不像胆子小。   可眼前的少年确实被他吓坏了,小脸莹白透粉,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的抿着,小巧的唇珠很适合亲吻。   其实林让是偏浓颜的长相,像山间的野树莓,只是像是还没有长开,带着稚嫩的青涩感,睫毛濡湿了些微的泪意,湿重的黏成一缕一缕,小猫那种娇憨。   沈言轻直起身,边解白大褂的扣子边对江戾说道:   “走吧,正好现在是饭点,我们边吃边聊也一样”   -   自兽人严重威胁到人类生存安危起,人类便接连建立各种防护组织。   科研基地就是上头专门拨款支持的权威基因研究组织,基地共有5层,越向上需要的等级越高。   基地餐厅在一楼,此时是饭点,餐厅人满为患。   沈言轻用湿纸巾擦了两遍桌椅,又在椅子上垫了两张常用的报告单这才坐下。   江戾坐在他对面,看他这样没忍住说:“何必难为自己”   沈言轻笑笑:“15号实验室的研究员全都没来吃午饭,知道为什么吗?”   江戾眼神锋锐,直视沈言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15号实验室关押研究的15号实验体是半拟态猛犸象,就在昨天,15号实验体和一个研究员绑定了兽契。   兽契是他们人类的的说法,实际是指兽人将自己形态转换的控制权交给一个自己完全信得过的人类。   沈言轻接着说:“15号实验体在那个人类研究员面前听话的不象样,之前一脚能把人脑袋踩爆,现在那位研究员让它把自己的象牙掰下来它都会照做,目前我们的研究需要兽人配合,让实验体兽人和某一我方人类达成兽契是最简单的办法”   “不行”江戾还是同样拒绝的话,他知道沈言轻想让林让去接近07号实验体,但这也无疑是一场赌博“你觉得就林让这样,能让07号实验体甘愿和他签兽契?”   两人将视线落在远处的少年身上。   其实不能称作少年 ,林让周岁26,可他长相实在没有说服力,何况个子还矮,这就让人自动将他归结到天真无知的美少年一类。   此时被他们谈论的人正捏着自己的饭卡,排队打饭,终于排到他了,他捏着卡站在窗口看着自己卡里的余额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只要了一份胡萝卜炒饭,然后心虚的偷偷瞥了眼这边,随后自己一个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吃了起来。   根本没打算回来这边。   江戾气笑了,他这么照顾这小家伙,结果连顿饭都不舍得请。   可又看了眼少年吃的素不拉几的饭,没忍住站起身,边走边说:喂兔子吗…   确实挺像小兔子啃胡萝卜的,江戾心里想着,去窗口点了两份餐。   林让还在自顾自的扒饭,他没想到自己卡里的余额居然这么少,穷的只够吃十二顿胡萝卜炒饭了。   赶紧吃完赶紧撤,和那两个主角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结果林让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一只过于白皙的手越过他的头顶拉走他面前的餐盘,林让仰起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沈言轻,就紧挨着他站在他身后。   沈言轻隔着一张椅背,手撑在林让面前的餐桌上,俯下身微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被江戾操过了吗?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维护你?”   林让嘴里的胡萝卜,吧嗒,掉了。 第5章   沈言轻微微眯着的眼睛黏在林让瘦小的脊背,他轻易的就把少年整个人抱在了胸膛中,有种全然控制猎捕小动物的快感。   “跟踪我、勾引江戾,小家伙,你到底是哪个组织的?”沈言轻低缓的语调像是魅魔的蛊惑。   林让急的猛摇头,头顶细软的碎发磨蹭在男人脸上,沈言轻轻轻摩挲了下。   “我没有勾引江戾,真的,我没有…”   少年急切的视线扎在血肉里坚定的投过来,眼尾发红泫然欲泣   沈言轻轻笑:“没有否认跟踪我,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想杀我?”   “没有!我、我…”我我我半天,林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开口解释自己暗恋成疾的行为。   就在此时,江戾一手托着一个餐盘从出餐口那边走了过来。   江戾距离这里十来米,男人步伐大,差不多不到一分钟就能走过来。   “今晚来我房间找我好吗宝贝?我听你给我解释”随后沈言轻似有些不舍的从林让背后挪开,拿出纸巾擦了好几遍自己的手,才在林让对面坐下,镜片后泛着银光的双眸闪着危险的光芒,幽幽的注视着林让。   沈言轻脱了白大褂,像天使拔掉翅膀,混迹在人群里,失了神性。   林让焦虑不安的咔咔咔咬着勺子,勺子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凹痕,眼睛偷偷瞥了眼面前的男人又垂下,大脑飞速运转,处理刚刚听到的信息。   【林让:系统,沈言轻好像不知道林让喜欢他】   【系统:恭喜】   【林让:但他以为林让靠近他是想杀他.......如果说之前我还能垂死挣扎一下,那我现在就是彻底玩完了……】   【系统:他是这本书里的痴情男二,你是这本书里的什么?】   【林让:炮灰?】   【系统:大反派!大反派怕什么,今天晚上你去找他的时候横一点啊!】   【林让:横?今晚我站着进去,横着出来,是挺横的,还外带附赠盖尸布一块。】   林让内心哀嚎,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根本不爱我这个孙。   已经走过来的江戾把餐盘放到桌子上,伸手拽出林让咬在嘴里的勺子:“这么咬,牙都咬坏了”   江戾一低头,手里的勺子歪七扭八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牙印,中间还有一块已经断了,坚固的铁勺就这么被少年咬报废了。   江戾手颤了颤放下勺子,低头对上林让洁白健康的一排小牙,还有希冀的眼神。   总觉得看出来一种小动物被猎户抓住,朝另一个猎人求救的意味。   江戾把其中一个餐盘推到了少年面前,自己坐在少年身边。   林让坐在靠墙的一角,对面是沈言轻,旁边是江戾,左边和后边都是墙。   所以此时此刻的处境就是,他被两人包围了。   原本还喧嚣的餐厅,在有人注意到这一角落时,纷纷变得不淡定,空气里弥漫着随意的沉静和寻求八卦的气息。   林让以为自己躲在角落,就能降低存在感,可他没想到身边这两尊冒着仙气的大佬会闲的蛋疼的来这里吃饭。   有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在,那都绝对是焦点。   江戾长的俊朗帅气,他负责的前方部队以保护基地安全、猎捕供给兽人研究体为己任,曾46次抵御兽人暴走攻击,猎捕21只兽人研究体。他能以人类之躯对战兽人,实力可怕,基地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幻想能够嫁给他。   而沈言轻则有种雌雄莫辨的美,那张脸让人看一眼就禁不住脸红,说话总是语气轻快,声音也好听,让人好感骤升,但沈言轻虽然时常笑着,可眼里却没有笑意,还有严重的洁癖,但这照样阻挡不了基地里对他疯狂的爱慕者。   原主林让就是其中之一。   一个实力最强,一个大脑最强,聚一起了   对面还坐着一个……小朋友?   面对纷纷好奇看过来的视线,林让咔咔咔又把吸管咬的坑坑洼洼。   【系统:你别怕,你也是最强的】   【林让:我知道,我脸皮最强】   脸皮最强的林让无视那些视线专心致志吃饭,这顿饭他自己的工卡可付不起,能蹭一顿是一顿。   沈言轻看了看两个餐盘问:“我的呢?”   江戾不客气:“自己去打”   沈言轻哼了声,视线又落在江戾给少年打的餐食上,突然怪异的看了眼江戾。   江戾自己面前的餐盘里有一份和林让一样的胡萝卜炒饭,还有一盘炒青菜和一个小炒肉。   但林让的餐盘里,是一盒牛奶盒,还有一个兔子样式的包子,一个雕了花的鸡蛋,零散蔬菜碎裹满了的小蛋糕。   沈言轻:“你把他当儿子养?”   林让原本还捧着那只可爱的小兔子包子,喜欢的不得了,小口下口的吃,听见沈言轻这句话,咳嗽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江戾拍了拍林让后背,因沈言轻的话有点生气,却也有股怪异的酥麻。   “不是要谈正事吗?07号实验体目前是基地危险系数最高的兽人,你我都知道折在它手上多收实验员,林让只是后勤组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小小年纪死在实验室里”   这是林让第一次听江戾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这人和他外貌给人的感觉很像,十分严厉,不茍言笑的冷酷。   但人不错,林让盯着江戾在心里嘟囔了句。   “早一日弄明白兽人基因分化的秘密,人类就能早点摆脱兽人的威胁,彻底站在食物链顶端,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能对实验做出贡献而感到自豪”沈言轻明灭的视线落在林让身上“我说的对吗?林让?原来你叫林让,上次偶遇你跑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你想加入我们的实验,为人类的生存做贡献吗?”   沈言轻口中的上一次偶遇是林让单方面的跟踪,他像个疯狂的偷窥狂,跟踪沈言轻还不满足,骗来高层的工卡,竟然尾随沈言轻到了5层的单独休息室。   也许就是这样,沈言轻才会觉得林让是想杀了他。   以至于现在还在处处针对他。   虽然林让很想拒绝沈言轻,但为了维持暗恋人设,只能“激动”的立刻点头答应。   把江戾气的不轻。   最后沈言轻和江戾两人协商,每周的一三五林让跟随江戾在外执勤,二四六林让帮助沈言轻接触兽人实验体。   林让全程一句话都没插进去,毫无话语权,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的心在泣血,原本一个都不好对付,这下还分批次、早八晚五的折磨他。   对了,还有一个危险等级更高、随时都有可能撕了他的兽人。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沈言轻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估计能在公共餐厅挺这么长时间,对他这个洁癖十分不容易。   江戾闷头吃光饭不说话,餐盘里的饭菜都吃了,只剩下胡萝卜被他用叉子叉碎,孤零零的堆在餐盘边上。   男人黑着脸吃完就要走,林让拉住他问:“江长官,我帽子你还没还给我…”   江戾似乎很生气,可林让又不知道他气什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回视男人。   江戾深吸了口气,半晌说:“今晚来我房间找我,我还你”   林让:……   【林让:有分身术吗?江湖救急】 第6章   沈言轻让他今晚去找他,江戾也让他今晚去找他。   他不如直接去找阎王。   倒也省事了。   万念俱灭时,系统突然回道   【系统:分身术这个可以有】   林让原本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系统这边还真有分身术。   【林让:你这么厉害?这你都能变出来?】   【系统:不是我变出来的,是反派系统对反派宿主的奖励,只要完成反派剧情点,就可以获得一个随机奖励,例如克隆身份卡、读心术、力量增塑等。】   目前林让确定要完成的剧情点有:暗恋沈言轻、陷害女主、陷害女主、当沈言轻试验品、被男主江戾打残、被兽人咬死。   也就是说只要完成某一剧情点,就会随机掉落奖励。   【系统:不仅如此,作为反派系统,你要有反派的自觉,如果你刷满某一角色的100点厌恶值,也会触发奖励,我们反派系统对员工的工作福利可好了】   林让突然干劲满满,就算剧情点意外没有完成,那他也可以刷沈言轻和江戾的厌恶值!   【林让:沈言轻和江戾对我的厌恶值目前是多少】   【系统:江戾当前厌恶值3、爱慕值15。沈言轻当前厌恶值:97、爱慕值:1】   【林让:爱慕值是什么鬼?】   【系统:哦,差点又忘记说了,反派系统不仅有奖励机制,也有惩罚机制,若刷满某一角色的100点爱慕值,就要接受随机惩罚,通俗来说,就是如果有人爱上你,你就惨了】   【林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让有自信,只要他够坏,就一定能让所有人讨厌他!   系统很欣慰,说像林让这么有觉悟的反派不多了,让他一定要多撑几个剧情点。   一时间三分钟热血上头的林让,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他装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走去打饭的窗口打算实践锻炼一下当恶人   “江戾刚刚点的餐,给我来一份,记他卡上!”   打饭的是个大妈,原本听见这不客气的语气想教训人,何况还是直呼江长官的名字,可她从窗口里看过来,看见林让的样貌火气骤消。   小家伙嫩生生的,看起来不大,小鼻头精致又漂亮,微微矜着,粉嫩的嘴巴也撅了起来,就是身上穿着基地的工作制服,看起来过于肥大,罩着小小一个人,刚刚就是他坐在江长官的对面。   大妈快速思考,这小家伙一定是江长官的孩子,偷偷带进基地的。   大妈觉得自己耳濡目染,也多少有点文化人的聪明劲了,她笑呵呵的说:“怪不得江长官要了份儿童餐,没吃饱吗?等阿姨一会,阿姨这就给你打,你别乱跑,要听江长官的话知道吗”   儿……儿童餐?   林让僵硬的抬起脖子,在点餐窗口的最上面一栏,看见了一张带着小兔子馒头、鸡蛋花、蔬菜碎甜品的套餐图片,旁边写着:儿、童、餐。   大妈已经把套餐备齐放到了林让面前,还额外赠送了一个巧克力奶糖。   【林让:江戾真把我当儿子养了.......统哥,怎么办,我有点慌】   【系统:他还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就是把你当小孩而已,怪林让长的实在是幼,等你做了那些他讨厌的事,他就不会再关注你了,放心】   林让穿书后就对着镜子看过自己的长相,原主林让不仅和他名字相同,就连长相也几乎相差无几,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让搞不明白,明明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光长年龄不长身体。   不管怎么说,食物是没有错的,林让拎着大妈贴心给他的装进袋子里的儿童餐,耷拉着脑袋回了宿舍。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有点不舒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科研基地是双休工作制,除了周末外,工作日林让都会在基地的员工宿舍住。   双人宿舍里,林让自己一个人窝进被子里,从他穿书进来,就没看见自己另一个舍友,自己一个人住倒是也清净。   门口传来按键开锁声,随之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人在门口愣了一下。   任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宿舍,他退出去站在门口看了看门牌号,是H103宿舍没错啊。   他又走进来抬眼四下晃了一圈,里面简直整洁干净的不象话。   他和林让一起住,但是林让整天阴郁的盖着个大帽子,也不说话不爱搭理人,而且个人卫生极差,从来不整理被褥,袜子脏衣服塞进盆里放在床底下放到有味了都不洗,说他几句直接把脏衣服塞柜子里,掩耳盗铃。   所以任飞这才不爱在宿舍住。   看着擦的能照人的地面,任飞甚至不舍得下脚踩,他看向林让的床,上面鼓起一个小被包,应该是林让。   “你今天发什么神经,怎么转性了?不可能啊,让你打扫卫生简直比阿朗克坠落地球都难”   任飞脱下鞋放在门口,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满意的在宿舍里转了转。   “又不说话又不说话,你这人太没劲,你在装死吗?”   说着,任飞直接扬起林让的被子,看见被子里的林让后,任飞聒噪的话断了。   被子里的林让跟个水煮虾一样,白皙的皮肤红了一片,特别是脖子下边,湿哒哒的黑发黏在漂亮的脸蛋上,眼睛因为痛苦紧紧闭着,呼吸困难的捂着肚子呻吟。   “草,你终于被你自己培养的毒气弹毒伤了吗?你这是吃了你袜子还是吃了掉毛的毛巾啊”   任飞立刻扶着林让去了基地的医务室。   给林让治病的是轮班医生,检查结果是林让食物过敏,给他挂了水就去查过敏源了。   林让的呼吸困难症状已经缓解,他疲惫的睁着眼睛对旁边的任飞说了声“谢谢”   任飞视线落在林让褪去红潮的脸,感觉那红潮好像转移到自己脸上了,滚烫发热不自然的眼神躲闪:“不客气,我可不想有人死在宿舍”   过了一会,任飞拿着过敏源化验单回来,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林让。   “见过过敏的,没见过你这么过敏的,好家伙,你这身体是打算不和你过了,要饿死你啊”   林让接过化验单一看,过敏源:淀粉(大米、面粉、豆制品等)、肉类(猪肉、鸡肉、牛肉等)、海鲜类(虾、螃蟹、鱼等)、洋葱、大蒜、葱……   满满写了大半页的过敏源,感觉但凡和吃的沾边的,他都吃不了……   林让抬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林让:我因为生病没去找沈言轻,他会不会生气杀了我?】   【系统:说不好,这不是原小说里的剧情】   林让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不用选了,两边都不用去。   让任飞先回去之后,林让就体虚的闭着眼睛沉睡,他一顿饭吃了不少过敏食物,窒息感让他差点以为就要这么挂了。   半夜,林让蜷缩在诊室的单人输液床上,感觉好像有个人站在自己的床边,他抚摸自己的头顶,手心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他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林让微微睁开眼,只看见一双银色的双眸。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乖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林让听那人这么说,低沉悦耳的嗓音似乎有种魔力,他把头埋进那人的肩膀胸膛里,像幼兽寻求庇护一般,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赖。   刺耳的警报突然隔空响起,紧急播报里,研究员慌张的声音传遍整个研究基地:   “07号实验体出逃!07号实验体出逃!基地大门安保正常,怀疑实验体仍在基地内,请全员戒备!!” 第7章   林让迷迷糊糊中也听到混乱的声音。   他困难的支起头朝外看去,头顶浅茶色的头发蹭的乱糟糟的,费力的撑着眼皮,想听清刺耳的警报声里播报的内容。   站在床边的风栖叹了口气。   小幼崽都已经生病意识胡涂了,他好不容易才帮他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把小家伙哄睡着,外面那群人类却胆敢吵醒他。   族群里的幼崽十分稀少,甚至在人类大范围的猎捕围剿下,几近灭绝,风栖有义务照顾幼崽,这是一种本能,手掌贴上香香软软的小家伙,心脏都化出一滩水来。   病床边站着的男人弯下腰,一只手捂住少年的双眼,另一只手捞着少年的膝弯,将小家伙完全的拢入自己的怀里。   小幼崽整个身体都娇娇小小的,很轻易就能整个拥入怀中,而男人背后和双臂则逐渐出现一层白色的绒毛,绒毛变密变厚,形成厚实银白色的松软的毛,如同一道天然的隔音墙。   “乖乖,你该听话,安安静静的睡觉”   林让意识昏昏沉沉,那股吵闹喧哗的声音变小了,只能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蛊惑他沉沉睡去,身体很温暖,像窝在柔软的蚕丝被子里,鼻尖是草木的馨香。   【系统:林让你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又得重新找宿主了!】   可惜脑海里有个更吵的。   林让皱着眉,思绪从无尽的温柔乡里抽出来,伸手拽下覆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入一双星空般的冷致双眸里。   靠……这个帅的离谱的男人是谁啊……   风栖背后厚密的毛发瞬间消失,他也没想到在自己的安抚下,小幼崽居然会醒过来。   原本风栖打算小家伙睡熟后,就带着他离开这里。   当初满月之夜,在月亮潮汐的作用下,风栖能力削弱变回兽态体,他顺势而为被江戾他们抓住,满月夜已过,身体重新恢复了能量,小小人类根本不足以困住他。   兽人族群有人在外接应,只要他现在发出信号,里应外合就能把这个基地彻底瓦解。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把眼前这个小家伙带出去。   小家伙似乎被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小小一团蜷缩在被子里,细软的头发不听话的蓬松成小鸟窝,向下是妩媚的狐狸眼,却因为惊慌睁大了一颤一颤的,可怜兮兮的在害怕,眼尾处水色弥漫,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夺目又稚涩的美貌,像让人忍不住呵护的弱不禁风的小花心。   风栖又被小幼崽萌到了。   就像他第一次走进自己的笼子里,走入他的视线中,就让他生出强烈的独占欲。   他该把这只漂亮的小幼兽带回去,好好养起来,以兽人族群王的身份照顾他、呵护他长大。   “现在不是你该玩闹的时候,你该睡觉,罢了,过来,我带你离开”   男人朝林让伸出手臂。   男人像意大利里的白人雕塑,完美锋锐,银色的短发刚过耳,凌乱桀骜,他的瞳孔近于一种浅银色,像是融合了雪意的颜色在里头,格外的清冷,又漂亮的似乎失去了人气,目光所及之处,带着雪意的冷淡。   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小配角啊!   林让想跟系统求助,结果系统比他还害怕   【系统:这人是谁啊!!!啊??这人书里没有啊!!!又不受控了!!!咋办啊!!!啊??】   林让心里腹诽:啊你个头啊,这系统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男人似乎对林让的出神不满,上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床上的少年直接往后急速退去,后背撞到床头发出“砰”的一声,撞的不轻,抱着薄薄的被子紧张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单薄的肩膀耸动,漂亮白嫩的颈紧绷着,紧咬着唇珠,像怕露出害怕的呜咽声,如小兽孱弱的哀鸣。   风栖脚下的步伐顿时钉在原地。   林让把注意力放回对面这人身上,磕磕巴巴的问出了口:“你是谁?不管你是谁,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整个基地都有监控,你看你头顶那个,你现在做的一切都被监控录下来了,你最好现在离开”   “你不太听话”   男人的嗓音是从胸腔里轻震而出,语调慢条斯理,却跟凌迟着猎物般胜券在握,带着强大的气场操控着,压制性的。   林让是第一次有种被全完压制的恐怖窒息感,在腹黑的江戾面前没有,在阴鸷的沈言轻面前也没有。   却在眼前这个小说里叫不号的无名小卒身上感受到了。   【林让:他是实验室里的兽人】   林让用的肯定语气,眼前这个男人的外貌已经不能囊括在普通人类范围里,他精致完美到让人生出对神的敬畏。   银发银眸也不是普通人类该有的,这里又是兽人研究所,关押了大约十多只兽人,其中一个跑出来也合理。   原小说里对兽人描写有说,之所以兽人难以铲除,除了他们实力强大外,还因他们能以人类形态混迹在人类中,几乎难以察觉。   【系统:啊?那可难办了,兽人和女主的那条支线在小说第二卷里,我没权利解锁啊】   【林让:为什么没有权利解锁?】   【系统:因为你在第一卷末尾的时候就领盒饭了啊】   “草”——林让没忍住骂了出来。   风栖眉头微微蹙起:“人类都教了你什么”   男人似乎耐心耗尽,他走过去,卷着被子把小幼崽包裹住,像个小肉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边。   “不要学人类说脏话,乖乖,这一次我不罚你”   谁能想到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幼崽突然发狠的用头撞上男人的胸膛。   这一下发了狠劲,男人闷哼一声朝后退去,却没料到突然蒙过来的被子,视线被阻碍的那一刻,林让拔掉吊瓶的针头,脚步虚浮的朝外面狂奔。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林让迎面撞上好几个基地工作人员。   “07号实验体跑出来了,正在基地乱晃呢,快去帮忙”工作人员抬头看见了林让的脸,停顿一秒“算了,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林让往外走。   “那边那个过来搭把手!”指挥员拿着试验品记录单据,指挥着转移药品,林让走过去刚要抬起一个箱子,指挥员瞥了眼他皱起眉,手里的记录单据扔给林让,自己卷起袖子加入了搬运的队伍。   捏着一张纸无措的站在一边的林让:……你们真的都很不礼貌知道吗。 第8章   沈言轻作为07号实验体的负责人,在研究员发现07号逃跑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实验室。   沈博士对07号实验体兽人很上心,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到实验室,最后一个离开。   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早早的下班,回了5楼休息室,结果就出了意外。   沈言轻在4层遇到了江戾。   “它好像恢复了,实验室我去看过,我怀疑它早就在15号满月之夜后就开始恢复,只是隐藏的很好,它一直没有离开,可能是有所目的”沈言轻神色严肃,没了平日一贯的儒雅温柔的笑意。   江戾已经换上作战服,五官线条锋锐凌厉,作战靴没过脚踝,衬的人身量纤长挺拔,男人手里是一把捷克Cz75式手枪,他利落上膛,立刻领会了沈言轻的意思:   “我立刻派第二队去基地外延守着,防护机制已经开启,若有兽人攻击,我让他们有来无回,基地内游走的07号交给我”   -   林让在现实世界中已经上了大二,小时候也经常被大人们捏着脸蛋说可爱。   但长开的青年像抽开枝条的小树,清新又健康,虽然长相还是偏漂亮,但绝对是个健健康康的成年男性。   哪像现在!长的跟个猫崽子似的!但凡一个活人看见他都把他当小孩子看!   林让颓然的把单据放到货物箱上,继续往楼上去。   他要去07号实验室看看。   07号实验室那只白狼跑出来了,而他病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疑似兽人的男性,这不要太巧。   他得去确认一下刚刚那个银发银眸的男人是不是那只白狼。   基地医务室在单独另一栋楼的3楼,他要下楼然后绕去研究所正楼去4楼。   此时因为07号出逃,整个基地都在紧急防备、转移药物,似乎人人都很害怕那个不可控的兽人。   林让在研究所一楼被室友任飞截住。   任飞还是咋咋呼呼的:“哎呦,吓死我了,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被兽人撕了,快跟我走”   只比林让高了没多少的少年也换上了工作服,不过可能是过于着急,脚上的鞋有只鞋带没来得及绑,就在地上拖拉着。   林让抽出自己的手:“我得去07号实验室看一眼”   “看什么?江长官好不容易抓到它,07号实验室人满为患,你过去就是添乱”   林让吃惊:“抓到了?”   任飞点点头:“抓到了啊,刚抓到的,就在研究所三楼的后勤室里躲着呢,幸好没出大乱子”   林让浑身骤然放松下来,那是他想错了?刚刚那个男人并不是那只白狼?   林让脚下一虚,过敏后没有休息好的疲乏像雨过疯涨的藤蔓,裹着他全身往上爬,整个人像坠了千金,想倒下长睡不醒。   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工号90019林让”   林让:“到!”   本能的反应过后,林让抬头看见了今晚最不想看两个人之一——江戾。   林让还记得系统说的刷厌恶值到100点就能赠送随机道具的事,江戾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到底要怎么让江戾讨厌他?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让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江戾面前,猝不及防的去抓男人头顶的帽子,结果男人往后一捎躲开了。   林让抓了个空,小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一旁的任飞疯了,他拽着林让的衣服疯狂给他使眼色:虽然我很想自己一个人住,但这家伙也没必要为了达成我的愿望这么作死啊!   林让确实在作死,胆战心惊的还要继续下去。   江戾便看着少年手心朝上摊开,鼓足勇气对他说:“你帽子给我”   任飞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林让:完了这家伙疯了。   然后更加震惊的看着江长官还真把自己帽子取下来放在了林让手上。   任飞:完了,我疯了。   任飞惊的连连后退,心里替林让祈祷:祝你好远,我会帮你收拾遗物的!   说罢任飞逃也似的跑了,在漆黑的夜色中,就像他身后跟了个逃跑的兽人似的,玩命的跑。   江戾的帽子林让戴着有点大,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他把帽檐挪到后面,视线明晰了,然后疑惑的问了句:“任飞呢?”   回答他的是男人的大手,直接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带去了5楼办公室。   男人进了办公室就将门反锁,江戾坐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办公桌面倒扣着一个文件和一个孤零零的帽子。   男人两条修长有力的腿放松的敞开着,而林让则紧张的扣着手站在他双腿中间,后背靠着办公桌,退无可退。   【林让:怎么没涨厌恶值?这不合理】   【系统:你都说他把你当儿子养了,儿子调皮点,不至于讨厌】   林让心里叹了口气,真诚的发问:那儿子做什么爹才会生气?   “敢抢东西”江戾一只手拄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抬头问。   “是你自己…给我的……”   江戾垂在腿上的手微微收拢,这小家伙是懂如何让人消气的,语气软的跟棉花糖似的,甜滋滋让人不好说重话。   江戾开始查岗似的问:“今天晚上去哪了,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我…不舒服,去了医务室”   江戾坐直身子往前倾了倾:“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林让挂了一瓶药,大片的红潮已经退下去,只有胸口还有一点麻痒,便嗫嚅的回:“胸口”   “掀开衣服我看看”   林让慌乱的眼神眨了眨,咬着唇,最后慢慢的卷起短袖的下摆,露出白皙的小肚子。   少年腰身很窄,中间内凹,向下是挺翘的屁股,而往上粉嫩的罂粟颤巍巍的若隐若现。   江戾视线扫过那勾人的地方,又向下挪,下边确实不正常的红了一片,在白白嫩嫩的软肉上格外的明显,却昳丽的漂亮。   那是施虐欲的原罪。   江戾派人调查了林让的身份背景,林让确实26周岁,孤儿院长大,小时候因为长相漂亮所以想领养他的人不少,但是被领养5次均又被养父母退回了孤儿院。   后来去了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浑浑噩噩混日子,后来是院长看不过去才给他托人找的这个研究所的后勤组工作。   江戾心想,孤儿院收养的指不定根本不知道林让的年纪,26岁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办证件弄的假年龄。   这小孩还真没有人管教,一直野蛮生长,江戾难以想象,这么乖的小家伙,那些养父母是怎么舍得把他送回去的。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对林让的评价一直在不服管教和乖巧之间来回毫无原则的游走。   林让还在听话的撩着自己的衣摆,江戾没说话他就不敢放下来,此时他就乖的让江戾心痒。   这么乖的小崽子,那群不识货的人眼睛估计瞎了。   江戾抓着林让的手,连同衣摆一起放下了。   “明天你要去沈言轻的实验室报道,我帮你请假”   那怎么行!沈言轻的厌恶值都到97点了,就差3点满值,他得去刷厌恶值啊   “不用”林让几乎毫不迟疑的拒绝。   江戾皱了皱眉,刚夸他乖,现下又开始不听话了。   男人没说话,手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椅子扶手上,空气里弥漫着林让不懂得寂静。   门口突然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开锁声,短短两秒钟后沈言轻一手扶着门把手推开了门:“啊,你在办公室啊,怎么不开……灯……”   看清室内的情况后,沈言轻停下了话头,他身上穿着白大褂,虽然是匆忙间套上的,却十分整齐干净,鼻梁上的眼镜垂着银链子晃悠的一下下似戳着林让的心脏。   沈言轻松开门把手,后背依靠到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在管教小朋友啊,怎么不带我一个” 第9章   【林让不敢直视沈言轻毫无温色的眸子,心脏在以秒速跳动,他想,这是他命运的伊甸园,是他贫瘠山谷里的白杨树,是他愿汲汲渴求一生的光,他想,沈言轻或许真的是他世界里冉冉升起的神,暗恋苦涩又甜蜜,可疯涨的爱慕却开始不满足于此的皲裂,他没忍住走上前去,在隐秘昏暗的角落里,按下手中的快门,将他不能公之于众的爱人永远的留存——《兽人时代》节选】   【系统:叮——暗恋剧情点开启,请宿主完成偷拍沈言轻99张生活私人照,并全部洗出放到自己的房间,心里偏执的反派暗恋者,就要做出疯狂的示爱呀~】   听见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提示音,林让皱了皱眉,洗99张照片得花不少钱吧。   【林让:所以我终于能步入正轨干坏事了吗?】   【系统:是的派派,偷拍沈言轻,让他厌恶你!痛恨你!】   【林让:派派?】   【系统:反派,简称派派】   【林让:求你,别,要吐了】   这个反派任务比林让以为的还要难做,就好比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情形让林让生出一种自己出轨被抓的尴尬感。   江戾不好惹,他黑色肩带上扣着的手枪不是开玩笑的。   沈言轻更不好惹,阴晴不定、拿捏不准,还要维持暗恋他的人设。   如果非要从这两人中选出一个不能得罪,林让选沈言轻。   瞪大了兔眼的少年从惊慌中反应过来,匆忙的推开江戾的大腿。   江戾只觉得大腿上附上一片温软,一触即离很快离开,原本还在自己圈禁范围里的小家伙似避嫌的站在了桌子前面,紧张的看向门口。   办公室里没开灯,临近傍晚房间里像蒙上了薄薄的紫纱,紫色墨水过滤一遍后洋洋洒洒的橙澈,只有从窗户透过来的金属灯光,映照在地板上形成四个菱形方块。   少年局促的站在房间中间,偏巧脚下就是那块橙白色的投射光,不知道下午去了哪里,小家伙只穿了套没过膝的宽松短裤和短袖,光影下,四肢像初生的藕节,白的晃眼,那脚腕细的似乎一只手就能握合。   研究所拥有最高战斗指挥权的江长官坐在靠里的椅子上看着林让。   拥有基地最高研究决策权的沈博士后背枕着走廊上白炽灯也投过视线来。   林让夹在中间,尴尬的张了张嘴:“沈博士你是来……偷东西的吗?”   沈言轻脸上的笑容直接垮掉。   笑容转移到江戾脸上,他嘴角抿着点笑容来,刚刚那股不快从胸腔缓缓降下去,他拳头掩唇咳了咳,抬手打开了桌面上的一盏台灯,对着门口的沈言轻问:“你怎么不打招呼来我办公室?”   沈言轻头一次这么无语,他咬了咬牙,朝里走了进来:   “主楼、3号楼的几个楼层都发现了被兽人撕咬的尸体碎块,需要调工作人员的信息核对死者信息,这不是找不到你人,就想先来你办公室找你的通行印章吗”   在林让的注视下,沈言轻径直走到他面前停下,男人盯着林让笑了笑,眼里的笑意真切的一些,随后俯下身贴到林让脖颈侧闻了闻。   沈言轻:“你刚刚待在哪?”   林让扭头看看江戾,又扭回头:“待在江长官的…腿中间……腿和桌子中间…”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1,当前厌恶值98,终于开张了,再接再厉!】   桌子后面的江戾垂下头,似乎怕笑出来真的崩了自己平日里一贯严肃的人设,男人又掩饰性的咳了咳,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桌子前,靠着桌沿双手环抱的坐下,长腿伸出来,心情愉悦的看向两人   江戾:“他刚刚在3号楼的医务室,我刚给带上来不久”   “也在3号楼?”07号实验体也去过3号楼,沈言轻又闻了闻林让身上的味道,不会错的,是淡淡的血腥味。   沈言轻直起身:“去医务室做什么,生病了?”   林让怕沈言轻知道他食物过敏下毒害他,于是避重就轻说:“只是吃坏东西了”   “我也算半个医生,你跟我去我房间,我给你检查一下”   江戾直接起身拦住了林让。   沈言轻回头笑了笑:“哦,看来江长官不同意他家小朋友跟陌生哥哥走,那在这里也一样,把衣服脱了,躺到桌面上去”   林让脸颊立刻羞的绯红,眼睫颤的厉害,他扭头求助的去看江戾,可那人眼神隐在昏暗处,像蛰伏休憩的猛兽,沉默的不置一语。   面前的沈言轻原本在其他人面前是优雅和善的完美博士,可一面对林让,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邪恶的恶劣因子。   林让求助无果,只能颤巍巍的卷起衣服下摆,把短裤和短袖都脱了。   室内灯光似乎只偏心的照向中间的少年,藕臂紧张的垂着,光线在圆润精致的肩头上跳跃,向下是又细又白的腰身,少年全身上下完全贴合了冰肌玉骨,细削光滑的大腿浑圆漂亮,明明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却蛊惑又勾人。   沈言轻浅色的眸子里调笑隐去,渐渐变得幽沉晦暗,他自上而下的扫视一遍少年,嗓音有些暗哑低沉:“还剩一件儿呢,等江戾给你脱?还是你想让我给你脱?”   江戾却开口阻止:“沈言轻,够了”   “啧”沈言轻烦闷的叹了声,他听出了江戾话里的警告,这狗男人看吃了豆腐便不打算继续和他分享了。   “算了,今天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也太过匆忙,等找时间我给你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不急”   林让打了个冷颤。   他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江戾办公室,只知道慌忙的套上衣服裤子,导致裤子前后都穿反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帽子终于回来了,不用花钱重新买了。   他跑回宿舍的时候,没想到任飞还在等他。   任飞是和林让同期进来的后勤部一员,只是原主林让性格孤僻,加上生活卫生算得上奇葩,所以才和任飞几乎没有沟通。   这也方便了林让,在不了解原主林让的人面前,他不用刻意的维持人设,能够放松一些。   “天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喘气的你了”   任飞打开寝室门,林让拖着沉重的脚进来,软巴巴的依着床滑了下去。   任飞连忙关门撑着林让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了?江长官体罚你了?”   “他罚我写检查,让我这周五送去他办公室”   说到这个,林让就想哭,江戾说他公然抢他帽子,犯了抢劫罪,让他写检查,一边的沈言轻端着那幅矜贵的坏笑煽风点火,两人合起伙来欺辱他。   【系统:反派都是在这种磨练中成长出来的,这说明你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讨厌你了,所以他们才折磨你!】   林让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任飞还在安慰他:“江长官也是的,他不知道你生着病吗,没事,你叫声哥,哥帮你写”   “飞哥”   停顿一秒都是对自己小命的不尊重。   任飞看林让虚弱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红嫩嫩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喊他飞哥,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酒窝挂了出来:   “写多少字?飞哥帮你写一半”   “三万字”   “夺少!?”   “三万……”   “你触犯天条了???” 第10章   嗯?   别说,你还真别说!   那江戾在研究所还真有点玉皇大帝的意思。   沈言轻就是王母娘娘。   这俩人凑一对蔫坏。   不对,明目张胆的坏。   “他以公谋私针对我”林让四仰八叉的摔进自己床里,累了半天,只刷到了沈言轻的一点厌恶值。   任飞靠了一声:“林哥,你是我哥,哥你还是自己写吧”   林让崩溃的把头埋进枕头里,胡乱的蹭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蹭成鸡窝才作罢,嘴里宣泄的发出小声的叫嚷。   任飞靠着林让的床坐在地上,扭头看床上撒泼打滚的少年,没忍住笑了出声:   “我早没发现你这家伙这么有意思呢,怪就怪你成天扣着那个大帽子,你说你早像现在这样多好,脏衣服该收收、该扔扔,自己也捯饬的立立整整的,咱们干干净净的不也是一个乖宝宝吗,乖宝跟飞哥说说,你怎么得罪阿修罗了”   阿修罗是基地的研究员们给江戾的外号。   “我不是得罪了江长官”   任飞:“那还好”   林让:“我是得罪了江长官和沈博士两个人”   任飞:“.........”   任飞:“再见乖宝,你飞哥我先睡了”   任飞麻溜的关灯、拖鞋、上床一气呵成,只留林让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暗自神伤。   他不仅得罪了这两位,还要继续得罪下去,这就是反派要做的事,不可避免他们的报复,他的结局就是被江戾打残,被沈言轻拿去研究。   【林让:系统,我只要完成所有的剧情点就可以复活对吧?】   【系统:对的,你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是暂停的,等任务结束,反派系统会奖励你复活】   林让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里头最新一张是他临离开江戾办公室时在门口偷拍的沈言轻。   照片里出现了两个人,江戾靠坐着桌子,包裹在浅绿色工装裤的长腿有力紧实,向前随意的伸展,男人宽肩窄腰,黑色T恤下的肌肉在暖光下透着蜜色,大腿上还绑着一根放枪支武器的束腿带,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散漫不羁的劲。   而对面的沈言轻则完全相反,男人其实有些病态的白,但照片里简单的一个侧脸就让人惊叹他的俊美无铸,黑色长发被他随意绑在脑后,鼻梁上的金色的眼镜框下,那条链子垂下来发出细碎的闪光,一个在温柔谦和和偏执阴鸷间无法界定的男人。   两人在办公室里讨论着什么,所以林让的照片里不仅有沈言轻,还有江戾。   但系统显示99张偷拍已经完成了一张。   林让得到了安慰,重新打了鸡血。   不就是做坏事嘛,林让咂摸咂摸嘴,手指比划成枪,瞄准两个人一人来了一枪。   林让心理建设好了,爬下床打开灯进了卫生间洗漱,任飞从床上探出个头看向卫生间,里面哗啦啦的水声隔着门听的也真切。   任飞下巴搁在枕头上心想:怪了,这个林让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邋里邋遢,讨人厌的很,现在…现在不仅干净,凑近了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好像都香香的。   家里离研究生也挺远的,最近就回寝室住吧。   任飞听了会水声,在水声停下时回过神来,猛的拽着被子蒙住了一颗害羞的鸟窝头。   -   林让第二天要去实验室报道,早早洗漱完和任飞去员工餐厅吃饭。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任务嘛。   “炒饭放下,你吃不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任飞把林让手里的炒饭抢走,塞给他一盘蔬菜色拉“吃这个”   林让欲哭无泪,这个身体也忒离谱了些,他不会在任务结束前饿死吧?   蔬菜萨拉太过于寡淡,甚至还要把里面的玉米粒挑出去,林让吃的索然无味,毫无灵魂的一不小心咬了舌头。   彼时任飞还在分析江戾和沈言轻的人物性格特点,说沈言轻看起来有些腹黑,得罪他更容易遭到报复。   然后林让就捂着嘴“啊啊”的眉头紧皱。   少年一脸痛苦的神色,可怜兮兮的哆嗦,任飞扔了手里的筷子急的不行:“怎么了怎么了!?”   林让疼的说不出来话,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强忍着痛,抽出一张纸巾往上吐了点血。   任飞瞪大了眼睛,这货当场就大喊道:   “大家都别他妈吃了,菜里有毒!!”   林让嘴里的胡萝卜差点喷了任飞一脸。   “偶…窝咬透舌头了……你别喊!”   好在丢脸的当头上,餐厅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四周的人纷纷把视线从他们两个显眼包挪去了门口那里。   林让擦了擦嘴,抬头看去,看见了出现在餐厅的沈言轻。   沈言轻有洁癖,能让他来公共餐厅不容易。   和他并肩的是一个披着长卷发的女人,两人交谈着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一群研究所里各个研究室的一把手白大褂,个个都在国际医学或基因学、动物学研究领域上举重若轻。   江戾带着他们小队保护在侧,闲散的坠在队伍最后。   林让立刻坐下缩着头,在餐厅的角落里啃圆白菜,抬着眼睛偷偷暼那处的状况。   林让啃圆白菜,任飞吃他剩下的玉米粒问:   “这么大排场,这新人是谁呀,还别说,难得在基地里看见这么漂亮的妹子,连你家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陪着呢”   林让知道这女人是谁,女主安冉终于出场了。   身为本文的女主,安冉凭借着自身对基因学的了解,发布了多篇国际刊论,甚至提出兽人拟态的转变契机或许需要同类的协助,而非个体单例生长,这一观点推翻了之前大部分科研专家的观点,也因此破格调任到这个研究所继续这个方向的研究。   而且她不仅有实力,还有魅力,简单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清雅脱俗,仿佛一株高洁的玉兰,落落大方的温柔。   【林让:果然是女主,你看看整个餐厅的人都被她身上神圣的光芒笼罩了,沈言轻和她说话都带着微笑】   【系统:沈言轻和你说话也带微笑】   【林让:那不一样,沈言轻对我是戏谑的调笑,对女主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作为沈言轻的暗恋者,林让十分伤心,他伤心到嘴角强压着才没咧到天上和太阳肩并肩,还顺手偷拍了一张两人合照作为留念。   原本林让还想看看修罗场当事人之一的男主江戾现在是什么态度,可刚看过去就差点和江戾撞上视线。   林让立刻扣上自己的帽子在角落里装鸵鸟。   江戾进了餐厅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他还惦记着昨晚小家伙吃坏了东西,估计今天晨起会不舒服,男人衣服口袋里揣了个暖宝宝,想逮了人给他。   江戾的视线在整个餐厅里扫视而过,没看见林让,却在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帽子,那帽子在自己手上呆过大半天,用白线从侧面缝小了尺寸,帽子下正是掩耳盗铃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的小家伙。   说他是同情心发作也好,江戾就是觉得这小家伙孤零零的可怜巴巴的,他见不得他长歪了没人修剪,何况他原本就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让这小家伙陪着他、给他养老送终也不错。   男人视线向下移,看见林让餐盘里绿油油的一干青菜皱了皱眉,怎么就吃这些?   帽檐下,小家伙正往嘴里塞胡萝卜,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男人移开视线,装作没有发现的继续陪同前面的知识分子们。   可没过多久他就陪不住了。   因为他发现角落里那小崽子一直在朝这边偷看,不是他这里,而是偷看队伍的最前面。   最前面正在点餐的,一个是以俊美著称的沈言轻,一个是研究所里难得一见的美女姐姐。   男人神色不愉,冷眸里的光暗下来,不知道这小家伙是相中哪一个了。   江戾走去前面,声音发冷:“沈博士,安老师就拜托你了,我去…监督挑食的小朋友吃饭”   这边的林让不时的偷偷暼一眼女主的情况,连剩下的菜都顾不上吃了。   “你嘴好点没?你咬到嘴了跟我说啊,吓的我以为你那王母娘娘给你下毒了呢,下毒对他来说指定轻松松,张嘴我看看咬到哪了”   任飞扭着林让的下巴正对自己,让他张嘴,认真的俯下身查看他受伤的舌头。   “还好,就是肿了,一会买根冰棍冰一冰,消肿”   说话间,任飞突然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后背被某种猛兽盯上那样浑身发冷。   他回头看去顿时僵住,玉皇大帝怎么来这边了.......   江戾一身压迫感十足,他俯下身把任飞的手从林让脸上拽下去,拖着人挪走。   “是基地给你发的工资太少了吗?”   林让听见身侧头顶的声音变了,抬头看见来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靠,玉皇大帝不对……男主角你怎么不管你女主来这里了啊?   江戾身材好,还高出林让两个头,他站在林让身旁像片乌云一样压下来,侵略感十足。   男人贴着林让坐下,大腿贴大腿。   本来林让穿的布料就薄,男人体温很高,肌肉紧实非常有存在感,林让悄悄的往左边挪了挪。   结果桌子下,没人看到的地方,江戾直接拽着林让的椅子往他身边拉,直到两个人重新紧紧贴在一起。   林让呼吸都快停了。   江戾喜欢看这小家伙惊慌失措的神情,像小幼兽在明知道自己逃不了的情况下,还要不服气的蹦跶挣扎。   男人捏着少年的帽檐摘下了他的帽子,这样才能把小家伙的神情看的更仔细些。   他看见了自己期待的美景,早晨少年应该刚洗过澡,细软的发丝上带着还没散尽的水汽,透着股清新的味道,像早春柔嫩的枝条,脸蛋白皙软嫩的让人想掐一下,少年穿的衣服也过于宽松,从江戾的角度看去,能透过大敞的领口看见若隐若现的红缨。   男人心里生出一股燥热,喉结滚了滚。   他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少年赤条的站在他面前无措 又漂亮的样子。   大手抚上少年的大腿,捏了捏:“怎么不回话,要讲礼貌”   江戾在研究所里绝对是视线焦点,此时就有不少人朝他这个角落看过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桌子下面的情形其他人看不到。   林让忍着大腿上乱动的那只手,垂着头嗫嚅的回:“不少……工资不少的……”   “那怎么只吃这么点,挑食?”   林让因为食物过敏的缘故,不能吃淀粉,还不能吃大部分肉类,海鲜也不能吃,如果说为了防止过敏不能吃这些就是挑食的话,也说得过去。   江戾见林让不否认,皱了皱眉。   怪不得长这么小一个,全身上下哪哪都小,吃这么少,再瘦瘦没了。   江戾:“去给我买份早餐”   林让瞥了眼男人,哦了一声,却没动。   江戾笑了,从自己裤子里掏出餐卡:“刷我的卡,小貔貅”   男人甩卡的姿势很帅,林让无端想起那些豪掷百万金卡的霸总。   少年抿着嘴角,拿了卡,乖乖的起身离开。   对面的任飞心里招着尔康手,让林让别留下他一个人面对阿修罗。   结果猝不及防的,在林让刚走后,江长官开口问他:“你是谁?和林让什么关系?”   “江长官我我我是工号90020,林让的室友”   “室友”这个答案让江戾很满意,孩子这么小,可不能早恋。   没一会林让就回来了。   林让点了不少东西,他看江戾那体格就猜他吃的肯定不少,满满一盘子的食物,还点了一份汤。   林让把餐盘放到江戾面前,又乖乖的把卡还给男人,自己拿起餐盘就想先跑路:“江长官我吃好了,那我先……”   “坐下”   话被堵回去,路也被堵死了。   林让哀怨的坐下,扒拉着绿油油的青菜。   江戾把林让买来好消化的食物分出来,放到了林让面前:   “给你买的,吃了”   林让看着那碗小米粥、那盘五花肉、那串烤鱼丸,如有雷劈   林让:江戾这不是要他死吗!(食物过敏)   此时对面的任飞捏着手里的叉子,一脸纠结。   这踏马就是林让说的江戾针对他!?   江戾看林让的眼神都踏马能掐出水来了!   还没完。   任飞身旁突然出现个人,好听的声音十分得体的轻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任飞扭头,看见了他们基地里的阿佛洛狄忒,爱与美化身的沈大博士。   沈言轻用湿纸巾擦着桌子和椅子,在任飞懵懵的点头后坐下了。   随后林让面前多了一杯沈言轻拿来的热牛奶。   沈言轻:“昨天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有些偏瘦,给你点了杯牛奶,趁热喝”   林让:这又有一个要他死的!(食物过敏)   任飞:这踏马也看不出来针对啊! 第11章   餐厅里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问那个漂亮的少年是谁,江长官和沈博士上次一起出现在餐厅,对面坐的也是这个人。   “之前没见过这小孩啊,这么好看,好想摸摸啊”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这是谁?上次我就想问了!”   “我听餐厅阿姨说是江长官的孩子”   “胡说,江长官这么年轻哪来这么大孩子”   “亲戚吧,江长官和小可爱长的可不像,江长官不要给我,我愿意无痛当妈!”   “怪不得这么照顾,我看沈博士好像也挺喜欢这小孩的”   “沈博士对谁都挺好的”   “不一样不一样,作为沈博士的迷妹,我能看出来沈博士笑的不一样”   “宝宝还喝奶呢,啊买噶!让我喂我想喂啊!”   “滚吧你,江长官和沈言轻都在,轮得到你”   .......   听着身边嘈杂的谈论声,成为舆论焦点的林让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是谁?他是这本书的大反派!   女主呢?女主在哪里?   小说这段的剧情明明是女主第一次出现,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在为女主的惊世美貌、温柔优雅所倾醉。   为什么现在这些人都在谈论他!   林让暗搓搓的瞪着身旁的江戾和斜对面的沈言轻,一定都是因为这两个人凑过来。   林让在另一个角落找到了安冉,女主安安静静的吃着早餐,身旁还有一些研究所的老人,女主坐在一群年长者中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美丽,她身上似乎自带温柔光环,让人有一种心安的魔力。   突然大腿内侧被狠狠掐了下,林让像踩到电闸的小猫,差点跳起来,他忍着痛呼,抖着大腿咬紧了唇,就听见耳边江戾冷冷的一声:   “好看吗?”   和周遭的热闹不同,这个小角落里空气凝结,任飞连喘口气都小心翼翼的。   身边三个人目光都汇聚到这里,林让强忍着才没痛哭出来。   江戾一定下了狠劲,估计他大腿都被掐青了。   【林让:江戾吃醋了?我不就是看了眼他喜欢的女主吗,至于掐我吗!】   【系统:能理解,要是我儿子觊觎我老婆,我能气死】   林让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有些委屈,他又没对女主抱有别的心思,而且凭什么他就非得是江戾的儿子!   带着逆反的心理,林让实事求是的回答:“挺好看的”   结果男主还没发话,男二沈言轻先开了口   沈言轻嗓音带笑:“按照你目前的发育情况来看,应付这种女人很吃力,小朋友,喝你的奶”   闻言,林让一手揉着大腿,另一只手垂在桌面上捏成拳,这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男女主角有光环,但他发现好像反派也有反派光环,即使他还没做什么恶毒的事,这两个男人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他。   林让的沉默让在场三人神色各异。   沉默半晌,江戾夹着一筷头红烧肉递到林让嘴边:“先吃饭,吃完再说”   林让甚至觉得江戾这种喂食的举动充满了侮辱性。   “我再说一遍,我26了!”少年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嚷道   他打开男人的手,筷子掉在地上,红烧肉也甩到桌面上光荣牺牲。   对面的任飞吃惊的张大嘴:“靠,你真是我哥啊!我以为你……你未成年……呢…”   任飞惊讶完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合时宜,越说越小声,最后缩回了座位上。   凝固的空气裂开一条不规则的裂痕,却没有丝毫流转的趋势,干涸固涩隐隐有点燃的迹象。   任谁都能看出来,林让生气了。   看起来能随意捏扁揉圆的小家伙眉头蹙起几道凌厉的痕迹,浑身带刺,眼尾还红着却凶狠的瞪着男人,像只炸毛的奶猫,爪子还会挠人。   江戾感觉自己被拍到的手背火辣辣的,不疼,却发痒,痒到他心窝里,像初生了一株藤蔓细细密密的缠绕爬行,偶尔还会有勒紧的钝痛。   任飞大气都不敢喘,林让这是疯了吗!   相较于江戾短暂的沉默,沈言轻似乎更激动,他眼神发烫,紧盯着生气的林让,好似身体里邪恶的因子都被勾引出来了:“脾气不小,”男人语气缓慢拉长,带着一股玩味“江戾,你不行啊,他不怕你”   林让瞪向沈言轻,沈言轻直视那道视线,体内血液有燃起来的躁动   【系统:别别别!你消消气!你记住你暗恋沈言轻啊,你怼怼江戾就行了,可别和沈言轻对着干,那你就崩人设了!】   林让闭上了眼睛,心里窝火无处发泄,江戾却捏着他的下巴扭了过去   “知道你26岁,不然你户口早就转到我户口上了”   江戾当初是认真考虑过领养这小崽子,可是派人调查完才知道,这个嫩生生的小家伙居然已经26了。   不过依旧不排除孤儿院给他谎报年龄。   “你别把我当小孩!”林让扭开头,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林让喘着气,心里合计直接抬腿走人江戾发火的概率是多少。   江戾感觉自己的耐心真的全放到这家伙身上了,他好声好气的说:“那你就老实的把这些吃了,只有小孩才挑食”   “我食物过敏,我吃不了”林让所幸直接摊牌。   江戾停顿一秒,指着餐桌上的早餐问:“那你能吃什么?”   林让:“这些都吃不了,你让开,我要走”   江戾神色暗了下来,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赌气。   男人敲了敲放满各种菜式的餐盘边缘:“林让,我不难为你,这里的东西,吃二十口就让你走”   沈言轻修长骨感的手指也那杯奶的玻璃壁:“还有我的这杯奶,小林让,你要是不喝,别想离开这里”   这他妈都是有什么疾病吧?   林让心里骂了一句,垂头看着面前明明十几分钟前还馋的不行的食物,可他现在怎么都提不起食欲来了。   在对面的任飞抬手欲阻止时,林让拿起沈言轻的那杯奶一口喝光,然后沉默不语的吃东西,心里默数自己吃了几口。   小家伙吃东西小口小口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十分……好下饭,有时候还会抿到唇珠,上边挂了点白色的奶渍让人浮想联翩……   明明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却又莫名透着倔强。   任飞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两位大佬简直就是拿林让当下饭菜了,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林让吃东西。   这是消遣?还是霸凌?   任飞也搞不明白,他可不敢在江戾、沈言轻面前放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让吃下那些过敏源。   -   “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务室”   林让被逼着吃了那些过敏源后就拉着任飞离开餐厅,任飞能感受到背后冰冷的视线,可他更担心林让。   这下他是真相信林让得罪了江戾和沈言轻,不然哪有人逼着别人吃不想吃的东西的。   任飞紧跟着脚步飞快的少年:“你慢点走,你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吃了好多医生不让你吃的啊”   林让有事,他觉得自己胸闷,脖子以下开始发痒。   他已经尽量挑不过敏的东西吃了,但单就那杯牛奶就让他胸口瞬间起了红疹子。   可他不想去医务室,去一次医务室挂水要花他一星期的工资。   而且他卡里的钱不够再挂一次了。   “医生给我拿了药,我先吃吃看,不行再去医务室”   按照那两人先前的协商结果,林让的工作需要一替一天的去江戾的第一小队和沈言轻的实验室。   今天则轮到他去沈言轻的07号实验室报道。   林让还心心念念的想弄清楚昨天出现在他医务室里的那个男人是不是那只实验体白狼,所以倒是不抵触去找沈言轻。   林让早起穿的是常服,他得先去后期部拿自己的替换工作服换上。   他和任飞到后勤部时,后勤部的部长正在组织部员们大检查。   林让听他们说,07号被发现的时候恰巧就在他们后勤部,所以他们需要排查死伤人员和丢失物品的信息,特别是药物。   结果查了半天,只有林让的工位上丢了一个纸箱子。   后勤部的部长一脸严肃的问林纸箱子里是什么,赶快上报以提前将损失扼杀在摇篮中。   林让:“一箱矿泉水瓶空瓶,本来打算卖了换钱的”   后勤部长:.......   林让算过,差不多有十八个瓶子,三毛一个能卖5块4毛钱。   林让痛失5块4毛,他问部长能报销吗。   部长说报销不能,暴打他一顿可以。   在后勤部拖延了会,没想到沈言轻那边等不及了,派人来接林让去实验室。   后勤部长立刻换上了笑容,让林让在沈博士那好好表现。   林让:“那部长,我丢失的矿泉水瓶能报销吗”   后勤部长脸上的笑容僵硬:“报,你活着回来就报”   任飞拉住后勤部长:“部长,你不能立这种flag啊!你说完林让就回不来了!”   林让扔了个白眼给任飞,跟着接他的人去了实验室。   林让以为介于07号有过成功逃脱的经历,它会被更加严格的看管。   可是没有。   银白色的狼趴在笼子的中央,身上没有任何束缚的工具,它身上的伤似乎已经全好了,白色的毛发光洁发亮,柔顺让人想摸一把。   他不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更像是在自己的洞xue里百无聊赖的休憩。   他正垂着头梳理着爪子上的毛,发现林让走进实验室后,支起上半身,静静的注视着林让移动。   这只狼的状态完全比上一次的好太多了。   沈言轻说,他们现在根本无法接近这只狼。   林让:“那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沈言轻笑笑:“这个说来就怪了,它被发现的时候,正在你们后勤部捣乱,江戾发现了它,然后它自己慢悠悠的晃回了这里,自己进了笼子”   林让:“自己回来的?!”   “对呀,自投罗网,”沈言轻的目光透过笼子看向这只白狼“你说它明明能逃走,却非要留下,是不是因为这里有他不能扔下的东西呢?”   沈言轻说这话时,清冷漂亮的眼眸从白狼身上移开,饶有兴致的落在了林让身上。   林让总觉得沈言轻话里话外在暗示什么。   难不成这只兽人是为了他不成?   那可太搞笑了,他又不是猫薄荷,还能让第一次见他的猫就对他上瘾不成?   “这就是07号感兴趣的人类?”   开口打断两人的是一个瘦骨嶙孙的老人,他在实验室的地位不低,第一次林让活着从兽笼里出来时他也在   “让他进去给07号注射转换药剂,成功率估计会大一些”   研究所一直致力于研究兽人从兽态体转换成人类体的机制,从固有的整个基因学来看,这都是不可能的,短短几秒钟组织细胞分裂再生,在第一个兽人出现前,这甚至可以用科幻来形容。   如果人类能研究出迫使兽人无法维持兽态体的药剂,那么兽人对人类的威胁会大大降低。   目前转换药剂已经研发到第七代,之前的六代都失败了。   07号实验体是不同的,它似乎处在兽人族群比较有权威的地位上,而且他的身体里有人类药剂的痕迹。   但毫无疑问,眼前这只兽人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他明明是被关在这里,可事实上,这只银白色的狼体现出来的样子,就像在说:你们根本对我造不成威胁。   似乎这里是一个它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他们人类反而是它的玩物。   这种认知让他们所有研究员头皮发麻。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接近它都有可能丧命。   包括林让。   安冉:“那这位研究员的生命安全谁负责?”   这是林让第一次听女主安冉说话,声音很好听,很温润,像玉的质感,就是里头压着怒火,所以有些低沉。   林让听出安冉在替他说话,这让林让有些惊讶。   原来被神眷顾的充满爱的孩子,真的会毫无保留一视同仁的对待每一个人。   女主就是被神选中的女主角,林让感受着这毫无杂质的善意,甚至有些羞愧。   因为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他要陷害女主两次。   即使安冉能力强,初来乍到,说不上话才是常事,所以立刻有人反驳她说:   “我们所有研究,都要以知道转换的秘密为前提,可兽人们从不在任何人类面前转换形态,这支药剂是关键点!”   “对,为了人类,任何人的牺牲都理所应当,何况90019只是后勤部的,又不是我们研究员,为人类也没做多少贡献”   林让撇了撇嘴,后勤组每天都在出苦力,维持基地的正常运作,怎么就不算做贡献了。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愿意死,上班是为了活、吃饭是为了活、这些研究所的科学家们研究这些也是为了活。   林让也是为了活,他想活着完成其他剧情点,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这个目标现在看来并不简单。   就像如果问你,杀了一个人,能救一万个人,你会杀吗?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救一万个人。   可安冉是那个认为一个人,和一万个人的命,一样重的人。   安冉:“可是拿我们同族的人命去冒险,你们不觉得这和杀死无辜人类的兽人没什么区别吗?”   瘦骨嶙峋的老人取下了老花镜,打断了安冉的话:   “安老师,您是理想主义者,不知道我们实验室里有多少为了科研献身的同志,如果止步不前,那才是对他们的辜负”   “人类只能向前,这是90019的荣幸”   老人随即吩咐两个人押送林让进去,软的不行来硬的。   可那两人还没碰到林让,就被沈言轻挡开。   年轻的沈博士清俊优雅,长发扎在脑后,眼睛永远微弯的笑着,明明生着一副美人面,却没有任何人敢违逆他。   他身上有让人畏惧的味道,他一抬手,这场闹剧骤然停歇,即使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也沉着脸没有再让人赶林让进笼子。   “你想进去吗?”   出人意料的,沈言轻走到林让面前,垂眸这么问他。   林让发觉这是一个好机会。   【林让:如果让沈言轻知道我暗恋他,他会不会厌恶我?】   【系统:他不仅会厌恶你,还会杀了你,你不是也怀疑,原主林让就是这么死的吗】   沈言轻目前厌恶值高达98,这次发挥好了,说不定直接能冲满,这样还能得到一件奖励。   【林让:他现在已经厌恶的想杀了我吧,不差这一点,我感觉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早早完成他们要我做的,早点回去休息】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让仰起头,努力从帽子下露出眼睛直视沈言轻问:“你想让我进去吗?你让我去,我就去”   大大的帽檐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认真的眨呀眨,眼尾有些发红。   沈言轻看的很清楚,连少年脸上长长的睫毛都能一根一根的数出来。   明明刚刚还被挤兑着害怕的往旁边缩的小家伙,在他开口后眼巴巴的凑了上来。   沈言轻心里生出一股怪异感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   沈言轻可没忘记,早上他和江戾在餐厅把这小家伙气的不轻。   这小家伙后来还甩着盘子走的呢。   他看见少年摇了摇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我不生你气,永远都不生”   沈言轻一生目标明确,他发誓会弄清兽人基因秘密,发誓要灭绝兽人。   所以从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让林让帮他接近研究07号实验体,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这家伙。   他甚至觉得即使林让也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也无所谓,反正他会死在兽笼里。   他坚定不移的一切以人类利益为最高准则,所以他现在应该立刻迫不及待的把人送进兽笼去才对。   可是……   男人浅色的瞳孔上的睫毛颤了颤。   【系统:叮——】   林让听见脑内提示的系统音,激动的等着涨满的播报声   【系统:沈言轻厌恶值-5,当前厌恶值93】   林让:……   林让:我不信。   为什么不涨反降啊!   林让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也不知是被沈言轻气的,还是过敏表现又加重了。   “你不想进去也可以不进”   看见少年突然泫然欲泣的表情,沈言轻不受控制的说出了这句话。   安冉也适时安慰:“你不用负担,这是你的权利”   林让真的要哭了,他在心里暗骂沈言轻这个腹黑狗,肯定是为了在女主面前装好人,之前第一次比这还危险,还不是直接让他进去了。   林让看了眼安冉露出个微笑来,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不是他的女朋友呢   【系统:注意注意!你的想法很危险!你是弯的!不许肖想女主!女主是男主的!】   【林让:我知道,我就那么一说,我恶心恶心沈言轻,就不信他还不涨厌恶值】   林让演了最后一出——他摘下帽子,擦了擦眼尾的泪,装出明明内心充满恐惧,却为了暗恋的人,毅然决然的欣然赴死爱慕者   “为了沈博士……为了人类,我进”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15,当前厌恶值78】   【林让:你是不是瞎报啊】   【系统:我怎么可能瞎报,你怎么不说你瞎演!】   【林让:我怎么瞎演了,我演的就是一个小gay啊】   俩菜鸡互啄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沈言轻到底为什么降了厌恶值。   林让感觉自己快晕了,他拿起拿针药剂,气的心想大不了英勇就义,好过被沈言轻气死。   兽笼里的白狼似乎一直等着,它歪着头看见林让走进来了,身后的尾巴立刻扬起来来回回的晃。   有种大狗狗既视感,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可怕。   林让小心翼翼的蹲在兽人面前,轻声的询问:“你是他吗?”   银白色的狼嗷呜一声,俯下身,下巴搁在前腿中间,往前蹭了蹭,用头贴到了林让的小腿。   林让咧起嘴心想,这不就是大狗狗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触碰到这只狼的同时,林让顿时觉得食物过敏的那股难受消退了一些。   “90019快给它注射你手里那支药剂!”   林让身体实在是难受,听见外面老头的喊声感觉更难受,他席地坐下来,小脸发白的骂了句脏话。   这世上本没有脏话,上班久了就有了。   笼子外,安冉紧张又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林让毫无恶意的兽人,不仅没有恶意,甚至可以称得上温顺。   身旁不时发出“咔哒”声,安冉看过去,沈言轻沈博士眉头紧锁,捏着手里的按动笔,不时的按动,似乎有些焦躁。   “他叫什么名字?”安冉问沈言轻。   沈言轻心里生出微妙的不满,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帮小家伙,更不喜欢小家伙对这个女人笑   沈言轻:“工号90019”   安冉意外于沈言轻的失礼,但十分温和的笑了笑:   “你在生气?你是实验室的负责人,话语权在你,你不会像他那样面对这种生死处境,该生气的可不是你”   “还有,他好像很喜欢你”   沈言轻手里的笔发出响亮的一声“咔哒”声,像是按坏了,男人一瞬间惊讶的扭头看向安冉。   安冉还是微笑着,她的笑和沈言轻的笑是不同的,发自内心的让人亲近和依赖   “工号90019好像在暗恋您,沈博士,而您却送他去送死”   -   研究所大门,上午天气就开始转阴,浓重的暗蓝色似乎泼了墨上去,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   江戾靠着大门抽烟。   第一支队的队员们隔着两米远凑在一起,没人敢凑上去,因为他们发现明明昨晚还心情不错的老大,自从早上早饭后,就跟吃枪药了一样,黑着脸堪比阎王,一身冷气能冻死个人。   队员们互相推搡,最后肖晓被推了出来,他小心的走到老大面前问:   “老大,咱们今天不出发去中城吗?”   中城刚刚发来消息,说他们猎捕到了一只螳螂兽人,以人类体态被捕,已经通知了他们研究所和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人,让他们两边的人尽快到场,以决定兽人的去向。   国际动物保护组织一直提倡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存,和研究所积怨已久,他们的会长叫陈璟之,人也不好对付,深居简出,和江戾明里暗里交手多次,不少兽人都被劫了去,当然江戾也没让他们好过。   江戾吐了口烟,锋锐的侧脸像刀刻出来般完美:“明天出发”   肖晓点头哦了一声,退了回去,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凑在一起说小话。   肖晓:“老大疯了吗?”   肖晓刚问完,当头挨了一下   “我看你疯了,敢这么说老大”   肖晓揉着脑袋解释:“老大之前接到任务都会立刻行动,为什么这次要等明天出发啊?”   “这事跟老大今天生闷气一样,邪门了”   江戾自己也觉得邪门了,他现在脑子里都是那个炸毛的小猫崽子。   男人猛吸了口烟,也不知道他昨天到底吃坏了什么,今天早上看,还蔫蔫的呢,倒是有力气摔桌子。   这小孩好像挑食的厉害,可不好好吃东西怎么恢复身体,还跟他赌气。   想起小崽子当着他的面摔了筷子,江戾就想笑。   小家伙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呢,挖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了。   说他怕他吧,小家伙敢摔东西,说他不怕他吧,跑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江戾也怕自己再修剪下去,那小树会撂挑子自己撅折自己,所以也不敢逼太狠,便放了他离开。   不就是让他好好吃顿饭吗,怎么这么难哄。   男人淹没在浓浓的烟雾里,心里又甜又苦涩,养孩子都这么难的吗?   远远看见林让那个室友搬着一份物资往研究所里走,江戾扔了烟拿脚踩灭后跟了上去,叫住了他   “这个给他,午饭,看着他吃完”   任飞看着手里江戾递过来的肉夹馍,一脸难以言表,斟酌了语气说:   “江长官,林让他还小……也不小了,可是他不懂事啊,他要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吧,何必这么折磨他呢”   江戾皱着眉:“我折磨他?”   “你还逼他吃东西,这肉夹馍吃完他又得难受好几天,他食物过敏后的症状不轻,这么吃下去真要被你喂死了”   向来临危不乱、八面威风吹不动的江大长官,表情瞬间彻底失控   男人声音低沉,破裂开峡谷一样骇人:“食物过敏?!”   任飞讪讪的张了张嘴:“他淀粉、肉类、海鲜过敏……他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第12章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20,当前厌恶值58】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30,当前爱慕值45】   林让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听见脑海中接连两条的播报声,虚弱的眨了眨眼,当大脑开始工作处理了这两条信息后,林让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咬着牙问   【林让:你说什么?!】   系统还在装死   【系统:我说话了吗?没有吧……】   【林让:我要申请换系统】   【系统:别呀!别!林哥!】   【林让:喊我爹也没用,你这么瞎播报信息,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系统:我冤枉!厌恶值和爱慕值都是系统自动检测的,不是我随便说加就加、说减就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兄弟,我也很懵逼啊】   林让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e,垂着头缓了缓那种无力感。   林让看向系统显示的面板,上面显示目前:   江戾厌恶值:3,爱慕值:45   沈言轻厌恶值:58,爱慕值:1   好像一切都在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按照目前的趋势下去,沈言轻的厌恶值一直下降,林让的随机奖励没了。   而江戾的爱慕值一直增加,那么林让即将喜提一个惩罚。   少年虚弱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晕倒。   他摇了摇头,把意识从混沌的深海里晃出来,咬着牙沉思,他不能让事态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系统:没事,你毕竟也是第一次做任务,而且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至少你已经偷拍了沈言轻两张照片】   【林让:第一个剧情点,两张照片,这就算好了?】   【系统:因为在你之前的八十三个宿主,全都是第一天上线就挂了】   林让:.......   【林让:你不是说,只是因为原主林让不幸死亡,才临时找到我的吗?什么时候又多出来其他八十三个宿主了?】   多说多错,系统打算潜水闭麦,保持缄默。   林让突然明白过来,之前那八十三个宿主哪去了,都被江戾和沈言轻搞死了。   合着这还是个高危任务!   也许是林让的表情太糟糕,乖乖趴伏的白狼突然站了起来,绕着坐在中间的少年不安的转动,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林让有些害怕的抬头,不明白这叫声是什么意思,想着时机不对随时逃跑。   而实验室外,有人激动的讨论着07号实验体确实对90019号不同,它居然没有直接撕碎他。   沈言轻还没有消化安冉的话,就被兽笼里的动静吸引过去,他看见白狼站起来时,紧张的又死死捏住了手里的笔。   他能清晰的分析出自己的情绪,有对学术的兴奋,剩下担忧占了一半,另一半,是愧疚。   按动笔由于被他按坏,笔管里的黑色墨渍染上男人的右手手心。   可明明耐不得一点脏的沈博士只是紧紧盯着兽笼里的少年,貌似随意的说:   “喜欢又怎样,我不缺暗恋者”   这句话不像是对安冉说的,更像是一种告诫,告诫自己。   安冉抿着唇笑了笑,从容的递过去一张纸:   “沈博士,你手脏了”   沈言轻低头把那支笔扔到了桌面上,他无意间流露出的狼狈就像在洒了水的宣纸上滴上的一滴墨,转瞬不可控的染黑了大片的白。   人们远远的一望既可知,哦,这家伙已经控制不了这种改变了。   晚了。   沈言轻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严肃的不像他,随后擦了擦手心里的黑笔墨,抬步上前命令林让:   “现在、立刻、马上把你手里的药剂注射给它,然后出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觉得没有把握,可以直接放弃,现在出来”   林让对沈言轻的任何举动都很敏感,白狼似乎有所觉,朝着沈言轻的方向低吼了声。   这只狼体型巨大,原本低呜都像是火车进站般,此时大叫一声,声波如同实质武器,朝着整个实验室的人攻击,声波震动,所有人都觉得心脏发颤,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林让挨的最近,他本来就不舒服,早饭后吃的那片药好像只能暂时缓解过敏症状,药效一过,他现在越来越虚,眼前隐隐发黑,胸口向下窒息的闷痛,感觉连爬起来逃跑都费劲。   坐在地上的少年缩成小小一个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头埋进自己的膝弯里,浑身都在瑟缩颤抖。   林让不仅头晕恶心,他还痒。   他浑身像有上千只蚂蚁密密麻麻的爬过,他想扒了自己衣服痛快的挠。   兽人的吼叫声停止了,林让借着喘息的空档,手伸到后背上发狠的抓了抓。   变故就在这一剎那发生。   原本对林让毫无攻击力的白狼,突然扑向林让,林让后背撞到地上,立刻转身往兽笼门口爬。   他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头疼、身体无力,还要护着手里的药剂。   而且他真的怕的腿软。   沈言轻几乎是在同一秒钟,越入安全界限,直接进了兽笼迅速的拉住林让的手。   年轻的科研博士动作迅速,表情凝重。   未发一言的他明明已经拉住了林让的手,可被白狼叼住小腿的林让立刻被拉了回去   “啊啊啊!疼疼!”   林让和沈言轻交握的手被迫分开,随后身后覆过来一个厚重又柔软的物体。   沈言轻额头落下冷汗,他喘着粗气站起来,直视完全压制少年的兽人。   还有那个怕的发抖的小家伙。   小家伙手里抱着药剂,唇色已经失了血色,他抬起眼睛求助的看向他,睫毛上的水珠掉了又聚,聚了又掉,他回头看了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手里的药剂扔在地上滚向他喊:   “出去,沈博士你快出去,危险”   【林让:靠啊啊啊啊啊!沈言轻你这个狗真敢就这么出去不管我死活的话你死定了!!我诅咒你泡不到老婆啊啊啊!!!】   林让怕的要死,可还是逼着自己维持暗恋沈言轻的人设,女主在旁边,他相信沈言轻不会放弃刷女主好感的机会。   “你别动!安静!”   沈言轻没注意到自己低吼的声音都在发抖。   为了他才走进这个兽笼里的小家伙,被兽人的爪子牢牢控制着,他在发抖,漂亮的小脸白的不象样子,偏偏哭红的眼睛萎靡又艳丽……   白狼开始撕咬少年背上的衣服,很快脆弱的布料在尖锐的狼牙下成为了破碎的布块。   少年圆润的肩头一颤一颤的,在沈言轻的目光中,艰难的向上挣扎。   【林让: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救我!!沈言轻真是狗!他就在那看戏!】   【系统:安啦,你的生命数值保持在73没有变,它没打算咬你】   【林让:我衣服都被这只狼扒了!我吃香蕉就剥皮,它肯定是打算剥了我的皮开始吃!我还安?】   “呃呃……啊!不要……”   白狼确实没有咬上来,它舔了上来。   湿滑的舌头从少年的腰处一直向上直到肩膀才离开。   林让浑身一僵,他头皮发麻,双手并用的朝前爬着。   风栖不明白小幼崽为什么挣扎的这么厉害。   他在小幼崽身上不适的地方不断的舔弄,只是希望受伤的小家伙能好受一些。   但很显然,小幼崽并不领情。   在兽人族群中,能得到王的治愈是令人艳羡的福气。   这小幼崽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停挣扎,属实是不知好歹。   林让已经绷不住的低低的哭了出来。   他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扯开,可兽人不只满足于此。   它把身下的小幼崽轻易的翻了过来,让他胸膛面向自己,厚厚的前爪压着乱动的双腿,湿软的大舌头自下而上的舔过,顺着窄软的腰窝,滑过胸前战栗的樱桃。   “啊啊啊…不要……呜呜走开走开…”   弱小的小人类不断朝前推拒白狼的靠近。   林让在巨大恐惧中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很多人面前被一只狼欺负了。   他甚至无法区分是小命没了更糟糕还是以这种方式丢脸更糟糕。   为什么别人都是直接被兽人咬死,他在死之前还要遭受戏耍?   被白狼舔过的地方微微发凉,林让仰着头,泪水模糊中,看见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沈言轻。   沈言轻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他亲眼看着林让呜咽的哭着,看着白狼一遍遍的舔弄少年的全身。   沈言轻第一次知道,原来血液是有温度的,他清晰的感受到它们在身体里燃烧的滋味。   沈言轻丧失了语言,垂眸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深幽眸子里丝毫无法掩饰自己炙热的欲念。   其他研究员不敢进来,安冉喊着让他们一起进去,这么多人总会救出林让。   可是没有人响应,甚至有人看向安冉的视线,都轻蔑的像是在看傻子。   是呀,何必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去送死呢。   安冉冷着脸,拿起实验室里放着的麻醉枪,进了捕兽笼里。   安然身上有着刚刚从女孩蜕变成女人的魅力,她成熟自信,又有少女的清新,骨子中透露出来的优雅和温柔十分吸引人。   尽管她从来没用过麻醉枪,尽管她拿着麻醉枪的手都在发抖,可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来。   安冉开枪时,被白狼躲开,随即白狼扑过来,安冉急忙后退退出捕兽笼,却被拍到手臂,整条手臂一瞬间失去知觉。   沈言轻朝笼子里另一个角落跑开,避开了攻击。   白狼吼叫着绕着林让踱步,像是在守卫自己的宝物,林让抽噎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却又被白狼一点一点的弄开。   江戾进入实验室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千方百计想好好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被白狼压着,身上挂着残破的碎布片,胸前和后背因为过敏起的疹子还没好,就又被猛兽舌头不断的舔弄。   而所有的人都在冷眼旁观,任由小家伙可怜的哭泣。   江戾拿起安冉脚边掉落的麻醉枪,架在肩头上,瞄准、发射。   接连三枪。   白狼可以躲过去,但其中有一枪却为了将林让整个挡住保护在身下,生生挨下。   白狼嚎叫一声,大剂量的麻醉药药效发作很快,白狼摇摇晃晃的缓缓躺在了林让的身边。   蜷缩着想把林让包裹在自己怀中。   它用头顶蹭着林让蜷起来的胸膛,喉咙里发出哀鸣。   江戾扔了枪,大步走进笼子里,径直走到林让脚边,把林让抢了出来。   白狼撑着前腿想站起来,他想抢回他的小幼崽,可针对兽人的药物让他无法支撑。   林让身上的红疹没了遮挡,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可怖。   江戾气的想杀人。   “沈言轻!他不是没人要!我答应你让他来你实验室,也不是他妈的让你拿他去喂那只狼!”   江戾被这红色刺痛的眼睛发红,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小家伙严实的包裹上,拦腰抱起来就往外走。   江戾怒气冲天,整个实验室里的人都不敢阻拦。   之前研究员们也尝试过用麻醉枪注射07号实验体,但没有一次成功。   此时全身无力瘫软在兽笼里的白狼,简直就是任人宰割。   科研家们才不管林让的去留,他们疯狂涌进兽笼,请求沈言轻下令,开始研究。   这是何其魔幻的一幕,前几秒还躲的远远的、一脸冷漠的研究员们,此时满脸兴奋。   似乎他们对兽人的喜爱已经远超同类。   沈言轻往前走了一步,他冷肃的吩咐:“严老,您带着他们将药剂注射,观察两小时内兽人基因的转变过程,将样本采集好,两小时后不管采样有没有结束,立刻离开兽笼,小赵,你陪安老师去医务室看看”   安冉手臂应该是骨折了,搞不好是粉碎性骨折,她脸色疼的惨白,握着手臂,回看沈言轻问:   “那你呢?”   沈言轻脱下白色大褂的动作顿了下。   他作为负责人,应该留在这里带领研究,时刻监控研究进度。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围着兽人打转,甚至有人调侃,沈言轻估计会和兽人过一辈子。   [没有什么比弄清楚兽人基因的秘密更重要]——这是沈言轻世界里的箴言。   但他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林让求助的眼神、发颤的嘴唇、洇湿的双眸、还有让他离开时决绝的样子。   沈言轻毫无迟疑的转过身朝实验室外走:   “去处理更重要的事”   -   林让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那只狼没有伤害他,只是……只是似乎把他当玩具,或者是想在吃了他之前,玩弄他。   所以他身上除了一堆白狼的口水,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那只狼的口水好像有疗愈的作用,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过敏症状好像好了很多。   可害怕也是真的害怕。   还有丢脸。   他没想到江戾会出现。   他窝在男人的臂弯擦了擦眼泪水,心里默默祈祷这件事不要传的满研究所都知道就好。   后背和胸膛上,那种湿滑的触感挥之不去,林让打着冷颤。   江戾默默的把人抱的更严实了一点。   一路上,男人都沉默着,但他周身的气势骇人,林让头盖着衣服,小心翼翼的拉下来一角,没想到看见江戾没带他去医务室,而是抱着他回了自己的宿舍。   林让心里的直觉让他害怕的挣扎着要下去。   “别动”江戾一手抱着林让,一手拧开自己门锁,抬脚踹开了房门。   其实林让能感觉出来江戾生气了,但他又发现江戾似乎对他态度变好了不少。   也是,爱慕值都增加到45了,态度能不好吗。   眼看着男人要抱着他进了卧室,林让扒着门框不松手:“让我下去!”   小家伙因为哭过一场,所以声音里有点鼻音,听起来很委屈。   江戾弄不太清自己的心情,他气的想一枪崩了那些顽固、发犟的知识分子,满腔怒火压在胸膛,却不舍得对怀里的小家伙发一点。   连小家伙忤逆他,都让他觉得棘手的头疼。   他拿这委屈巴巴的小崽子没办法。   林让感觉男人的态度似有松动,立刻蹦跶的更欢。   可手背突然覆上了一片冰凉,林让歪着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沈言轻。   沈言轻薄唇勾着,镜片闪着银光:“力气都用在反抗上了,反抗得了一个,反抗得了俩?”   在男人温柔的笑容中,林让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   【林让:啊啊啊啊我要杀了沈言轻!!】   【系统:你不能,你暗恋他】   【林让:狗暗恋他!】   【系统:别这么骂自己,我心疼】   江戾回头看了眼跟进来沈言轻,没有开口阻拦。   沈言轻研究兽人基因学很多年,严格来说,也算半个医生,让他给小家伙看看病也好。   而且他需要和沈言轻好好谈一谈。   江戾叹了口气:“你乖一点,一会让沈言轻给你看看病”   “我没病,我好了,我要回宿舍,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林让觉得自己很不安全,江戾对他的爱慕值都已经高达45了。   系统跟他说,爱慕值只要超过50这条界线,那接下来就是猛涨,拉都拉不住。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戾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掰弯啊!   林让踢着腿嚷:“安……安老师受伤了吧,你们去看看她吧,我没事,真的没事”   江戾吓唬似的瞪了眼林让,然后把他放到自己床上后,直接进了浴室,给浴缸放热水。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怪吓人的。   林让裹着男人的外套坐在床上,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看向浴室的方向,抬脚刚要踩在地上准备跑路,跟进来的沈言轻说话了   “你敢下地,我就敢扒了你剩下的衣服”   林让默默的把腿缩了回来。 第13章   不仅江戾不对劲,沈言轻也有点不太对劲。   林让缩回脚,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偷偷瞥向男人。   沈言轻把白大褂脱了,里面是一件丝绸质地的香槟色的衬衫,看起来价格不菲,黑色西装裤笔挺修长,男人踩在地上时,皮鞋会和地面发出让人神经紧张的声音。   男人抽了张纸,擦了擦离床不远的一张椅子,然后拉着椅背,将椅子拖到了床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林让。   他手臂自然的交叉放到大腿上,翘着一条长腿,沉默不语时,戏谑退去,周身都沉浸着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林让看见沈言轻的一只手染上了黑色污渍。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沈言轻可是重度洁癖,他不应该立刻去洗掉吗。   “刚刚为什么让我出去”   冷不丁的,沈言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林让紧绷着全身思考,这才想起,这好像是他在兽笼里为了维持人设对沈言轻说的话。   林让甚至以为沈言轻会因为这种袒露的爱慕,而增加对他的厌恶值。   【林让:你确定沈言轻是直男是吧?】   【系统:当然!之前八十三个宿主来做任务,其中有三十一个是死于沈言轻之手,死因就是被沈言轻发现喜欢他,沈言轻真的是最痴情的男二了,也是最直的,他特别爱女主,你看他对你的爱慕值只有1,我保证他是直男!】   虽然系统不靠谱,但是数值不会骗人,沈言轻对他的厌恶值在减少,但是爱慕值却没有变化,说明简简单单的示爱和为之付出是不会打动沈言轻的。   其实江戾和沈言轻两个人的性格,林让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些认知。   江戾这人责任感强,林让到现在都觉得,江戾对他的关注,只是因为他缺个儿子。   而沈言轻也是个奇葩,说难听点就是变态,他不缺爱慕者,甚至这些爱慕对他来说是麻烦事,就像之前那些宿主,只要让沈言轻知道他们对他的喜欢,沈言轻就会考虑杀了这个人解决麻烦。   所以说沈言轻是变态,他不喜欢别人喜欢他。   “沈博士您是研究所里最让人敬重的专家,我的命不值钱,但您不能出事”   林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恶心一点,恨不得把暗恋的小心翼翼和爱慕伴着每一个字吐出来,只希望沈言轻快快把厌恶值涨回来,不要辜负他对他的期望。   沈言轻:“你讨厌我”   男人的声线中没了调笑后,其实听起来十分的温柔,他端坐在那里,一头长发,还戴着副金边眼镜,有点像大学里的老师。   只是话的内容,却让林让瞬间后背起了冷汗。   “我……我怎么会讨厌你……不讨厌的……”   沈言轻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少年嘴上说着不讨厌,身体却微微瑟缩着收拢身上的衣服,身体本能向后靠,头向左下方垂着,眼睫轻颤,抓着衣服的手也用力到指尖发白。   很明显的抗拒姿态。   男人用中指抵着鼻梁上的眼镜朝上抬了抬,镜片后的双眸闪着寒光。   一个很喜欢说谎话的小骗子。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11】   林让:……   为什么会涨爱慕值?!   男人没给林让留思考的余地,接着问:   “你说你不讨厌我,所以你喜欢我?”   林让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他确实想靠恶心沈言轻刷刷厌恶值,但是他还不想现在就死。   如果他承认自己喜欢他,沈言轻会怎么做?找机会解决他?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要是不承认,你更容易被他解决……】   妈蛋,现在承不承认,好像都会死。   林让选择了一个符合他人设的回答   “研究所里很多人都喜欢您,我…也是……”   又在说谎。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21】   林让:……   沈言轻:“那你会一直都这么‘喜欢’我吗?”   林让已经不敢回答了。   为什么只要他回答他一个问题,沈言轻就涨10点爱慕值啊!   【林让:你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你自己都说了沈言轻是奇葩、是变态,我上哪知道为什么啊!】   林让犹豫了半天,最后选择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沈言抚额笑了,嗓音撩心入骨。   他清楚的知道,从他们的对话开始,这小骗子就在骗他,满口没有一句真话。   不讨厌他是假的、喜欢他也是假的。   林让骗了所有人,甚至骗的让他都差点以为这是真的。   林让不喜欢他,却装作喜欢他。   这太有趣了。   沈言轻感觉自己恶劣的细胞在加速的分裂,躁动不安。   这简直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有意思的人。   “林让,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如果你负不了责……”沈言轻从椅子上站起身,抬脚朝着林让走了过来,他弯下腰捏着林让的下巴,直视着少年澄澈的眼睛接着说:   “我就帮你,教会你负责”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20,当前爱慕值41】   漂亮,这次没回答,不涨10点爱慕值了,直接涨20点。   浴室的开门声,和林让心脏破碎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的。   短短几分钟,放满一浴缸水的时间里,林让成功把沈言轻这个变态的爱慕值,刷到了和江戾差不多的位置。   你说这不是离谱他妈给她闺女开门,离谱到家了吗。   林让后退着脱离沈言轻的掌控,他口舌发干,再也冷静不了,披着江戾宽大的衣服,在床上翻身滚了一圈,从另一边跳下床,绕着沈言轻跑到了卧室门口。   “我自己去医务室看看,不麻烦你们”   林让发誓,他真的溜的非常快。   可他刚拉着门把手,门刚打开一个缝,身后附上来一个身躯,一掌压在门上,直接把门按了回去。   “力气这么小,看来以后还得看着你多喝奶才行”沈言轻的垂着头,下巴贴着少年的脸颊,在少年耳边轻声说。   沈言轻长的高,手臂搭在林让的肩头按在门上,胸膛就像一堵墙,隔绝了少年逃跑的路线。   “他不能喝奶”江戾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身旁的门吸引两人的注意力,在沈言轻回头看过来时,接了句:“他淀粉、肉类、个别蛋白质类食物都过敏,我想让你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江戾和沈言轻的视线相交错,短短几秒钟,那些晦暗的情愫复刻般重迭。   林让心跳快跳出了嗓子眼。   江戾什么时候知道他对这些过敏的?他不是不相信吗?还有他说这话给沈言轻听干嘛?   空气里莫名的弥漫着一股凝滞的气氛。   林让现在想不了别的,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房间。   突然沈言轻唇角慢慢的挑了起来,因为怀里的小家伙暗戳戳的把手搭在他手上,微微用力的朝旁边推着,想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把门打开。   掩耳盗铃的小兔子。   刚刚心里涌起的那股烦闷的情绪,被甜蜜的糖化开。   沈言轻回头对江戾笑着说:“他要跑,被我抓住了”   【林让:靠,沈言轻之前有这么贱吗?!】   【系统:没吧,他人设挺正派的】   【林让:我也明明记得小说里描写他是为了人类愿意奉献一切的温柔清雅大美男啊!】   【系统:他见不得你好过吧】   林让被扭送进了浴室。   江戾让他洗干净,说怕那个兽人的的口水有对人类皮肤不好的物质。   沈言轻抱着手臂站在浴室门口:“怎么不脱衣服,你怕我们做什么不成?放心,我们对小朋友的身体没兴趣”   其实林让的外表只是太过于漂亮白嫩,才会别人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叫着。   他脸蛋白皙光滑,有种不过分的雕饰,很天然的漂亮,这就不可避免的带有一种未张开的幼态感。   单论身高来说,林让已经到了一米七二,只是男孩子不显个,而且他身边的江戾、沈言轻个个都奔着一米九长,才显得他小小的一个。   林让此时已经没了脾气。   他站在蓄满水的浴缸前,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人:“你们……不出去吗?”   沈言轻眉眼弯弯:“我是医生,我可以顺便帮你查看伤口,来,裤子脱了”   林让捂着衣服害怕的往后退,江戾直接拉着沈言轻离开,离开前对林让说:“有需要叫我,我就在外面”   说完贴心的关上了门。   “唉”   空旷的浴室里,只能听见这一声无尽悲伤的叹息。   林让全身赤条条的躺在浴缸里,抬起凝脂玉般的双臂在空中晃了晃,过敏症状确实好了。   林让发现那只狼的唾液似乎有疗愈的作用,胸前和背后的痒意已经退了大半,只有被狼叼了口的腿有些发青,在藕节一样的小腿上格外明显。   林让隐没进水里,让水没过头顶,半晌郁闷的心里暗骂了句: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林让累的在浴缸里睡着,再醒来时,躺在松软的被褥里,身上干干爽爽已经换了衣服,耳边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睛扭头朝声源处看去,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棱照进室内,堪堪停在床边,没有让林让刚醒来就睁不开眼睛。   江戾和沈言轻站在阳台上说话,两人身材纤长,江戾是完美的倒三角,宽肩窄腰,沈言轻则长身玉立的清雅,背光而立,若是让研究所的小姑娘们看去,又要尖叫嚷着要嫁给他们。   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套,两个人谁都没有换。   林让翻身找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沈言轻的方向,按下快门键   “咔嚓——”   拍照声在房间里清晰的像是用扩音器播出来,原本还在谈话的两个男人双双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林让哆嗦着手收回了手机,嗫嚅了一声:“早上好……”   沈言轻眼底有青色,林让第一次看见这么憔悴的完美男二。   严肃的男人立刻陡然露出笑容,走了过来:“在偷拍我吗?”   林让要怎么回答?   事实就是,他真的在偷拍沈言轻。   他的沉默,让另一个男人脸色阴沉下来。   江戾拿出一套他们第一队的作战服,扔到床上:“换上,今天你跟我,我带你出任务”   沈言轻坐在床边,自然而然的撩起林让的睡衣下摆,露出白皙的小肚子查看过敏症状有没有好转:“他昨天遇到那些事,本来身体就虚,应该留在研究所好好养身体”   “养好了让你继续拿他当饲料?”江戾语气很冲。   “你自己决定,跟着谁?”沈言轻幽幽的看着林让“别忘了你昨天说的话”   林让抖了抖:“我……我可以留在基地”   沈言轻满意了:“这才对”   可江戾不满意了。   “你留在这里,就得去接触那些兽人”江戾一贯的黑脸,表情严肃,那张俊脸也多了些憔悴的神色,他盯着少年的眼睛,故意加重语气吓唬他“你会被不同的兽人压着,被舔、被咬、被玩弄,没有我救你,整个基地的人都束手无策,你就只能浑身无力的被玩到没了最后一口气,然后被兽人撕碎成碎片,成为它们的食物”   沈言轻皱眉:“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严敬和那群研究员们如果联合请求林让配合研究呢?你能拒绝吗?”   江戾这句话是事实。   研究所的研究员们每一个都对这项事业付出了全部的人生和激情,他们已经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沈言轻也是其中一员,所以他知道,他无法阻拦林让的处置问题,因为他对兽人来说是特殊的。   江戾掐着林让的脸颊,恶狠狠的问:“你想被那只狼吃了?”   林让猛的摇头,眼里写满了恐惧。   那天的事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林让在江戾连哄带骗带吓唬下,默默换上了出外勤的作战服。   -   据说这一次的任务,是咬去中城接一个被猎捕的人类体态兽人螳螂。   接到就回。   林让乖乖的等在研究所大门口,看着门口停了整备出发的三辆车,车上坐满了年轻的小伙子,个个身材魁梧,闲散的聊着天。   但是林让没看见江戾。   过了不久,远处突然开进视野里一辆黑色大G,惹人注目拉风的很。   门口车群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老大居然开了这辆,干嘛呀,要去中城见相好的?”   “之前老大不是不肯开这辆车吗?太骚气了,老大!你发情期求偶啊!!”   “老大想勾引基地小姑娘吧哈哈哈哈哈”   林让听着一群开玩笑的声音,后悔的想原路返回基地里。   可那辆拉风又骚气的黑色大G在林让面前停下了。   男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戴着副墨镜,从驾驶位弯过腰给他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低沉的说:   “上来”   另一旁原本起哄的一队队员们,此时全体缄默,安静的空气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还不上来?要我抱你?”   林让羞红了脸,把帽檐压的低低的,咬着牙爬上了副驾驶位。 第14章   江戾会抽烟。   林让总能在他身上闻到烟草味,淡淡的,青草地下过暴雨后又被太阳爆嗮后的味道。   虽然不难闻,但是林让的身体似乎对这种刺激性的味道过于敏感,闻到点味道就想咳嗽。   车开动不久后,男人一手扶着车把,嘴里叼了跟烟,另一只手把打火机扔到林让腿上,目视前方说:“给我点上”   林让拿打火机的动作迟疑了下。   就是这一下,江戾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问:“闻不了烟味?”   林让轻轻“嗯”了一声。   “娇气”   江戾虽是这么说,但随即把烟放回了中央扶手箱里,然后打开了车窗。   风呼啸着灌进来,热烈新鲜的空气吹的少年发稍朝后飘。   林让搭着车窗,看向车外的景色,这也是他穿书后第一次离开研究所。   男人又状似随意的敲了敲放在中间的一个保温盒盒盖:   “刚刚不是故意叫你等,我去了趟医务室,医生说你吃不了虾、肉和牛奶这种高蛋白的食物,但是鸡蛋可以,食堂能做鸡蛋饼,我让他们多放了糖,尝尝”   林让从昨晚到现在都只吃了点青菜,饿的前胸贴后背却不知道吃什么充饥,盒子打开来金黄色的鸡蛋饼散发着甜香,林让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林让几天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不仅吃饱了,江戾还准备了水果盒子。   江戾朝旁边偷偷瞥了几次,林让这套作战服是江戾提前吩咐人按照他的尺寸做好的,所以大小正合适,腰身处的腰带一系,又瘦又俏。   男人把林让爱吃的、不爱吃的水果都默默记下,心想着养孩子真费劲。   养林让更费劲。   车上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林让弄出来的细碎声响,悉悉邃邃的在江戾心窝上蹦跶。   研究所的位置在西城区,距离中城不算远,刚进中城,林让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没闲下来。   人类在这个世界仍享有最高话语权,他们凭借着智慧,站在食物链顶端生活、工作,好像一切都和第一个兽人出现前没有什么区别。   江戾的大G领头,后边的三辆车紧紧跟着,一进中城,江戾却把车停在了一家水果店门口。   他停,其他三辆都得停。   四辆军备车显眼的像土匪进城,路上的人都绕着走。   “下去买点水果带着吃”   林让过敏食物多的离谱,只有水果可以放开了吃,研究所到底没有中城繁华,所以江戾带林让来这里第一件事就是买水果。   “不用,我吃饱了”林让拒绝,其实是因为他穷。   江戾不管林让,开门下车,径直走进店里。   林让无奈只能跟上,刚跳下车,坠在后边的车里纷纷探出头来,笑着和他搭话:   “老大还真体贴,进城先给你买水果,小可爱,哥哥爱吃橘子,给哥哥带两个”   “肖哥哥也要!不挑!什么都行!”   林让匆匆小跑跟进去,后边的一群大男人已经忍不住开始燃起八卦之魂   “瞧那小可爱跑进去时看过来那一眼,我他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   “你想死啊,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老大,你敢肖想老大的人?”   “这小可爱真是老大相好的?”   “不然你看老大对谁这样过”   “可是小可爱未成年吧”   车厢里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   “老大又不一定碰他了,这不是带在身边养着呢吗”   肖晓摩挲自己的板寸,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怪不得老大昨天不出发,非要等今天出发,合着也是为了把小可爱带上”   靠,这是真打算寸步不离的带着,直接栓裤腰带上得了。   “老大谈起恋爱来,太猛了”   -   林让进店后,看男人在一边挑水果,于是自己便转了一圈,停在了卖橘子的地方。   他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按照他工资卡里面剩下的钱,不知道能不能买十三个橘子。   算上江戾和他,这个车队一共是十三个人。   还真不一定够……   老板不敢去找江戾搭话,便凑到林让跟前,给他剥了个橘子,劝他尝一尝试试。   林让接过来尝了尝,鼻子矜了起来,太酸了。   江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林让身后,问了下橘子的价格   结果贵的离谱,林让心里腹诽,这老板怎么不去抢。   拉着江戾就要走。   可身后的老板阴阳怪气的说:“买不起就不要尝喽”   江戾脸色不愉,还没等他说什么,林让直接站在店门口大喊:   “老板说买不起就不要尝!”   有几个刚走进店里的人听见这话转身就走。   江戾愣了愣,随即勾起唇角,垂头笑的不能自已。   怎么能又可爱又解气呢。   等在店外的第一队队员们也眼睁睁的看着眼中柔弱、可怜、又弱小的小美人叉着腰来了一嗓子。   这小暴脾气,还真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最后江戾领着林让换了家店买了一袋橘子。   林让没让江戾付钱,虽然肉疼,但是还是忍痛刷了自己的工资卡。   这下好了,工资卡里余额0.63毛   少年拎着一袋橘子,走去后边的三辆车,给每人分了一个。   然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下,默默的爬回了江戾的车上。   江戾后出来的,手里拎了两袋子水果,肖晓凑上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橘子:   “老大,你这小朋友乖死了,还给我们分橘子呢”   肖晓说着就要剥皮吃掉,但被江戾一把抢走,张着嘴僵在半空。   江戾塞给肖晓一袋水果:“你去把他们手里的橘子收回来,这个分了吃”   肖晓一脸震惊:“不是吧老大,小可爱买的橘子我们不配吃吗?”   江戾瞪了肖晓一眼,肖晓麻溜的收了做作的表情,去抢橘子去了。   江戾拎着收回的橘子,上车自然的把橘子放到自己这边,扭头看副驾驶的人:   “我的橘子呢?”   林让心都在滴血啊,他原本没想花钱买水果,可人家笑呵呵和他搭话,而且以后说不定要共事,打点人际关系也是迫不得已。   可林让没想到,他穷的只够买十二个橘子!   驾驶位的男人迟迟没有得到响应,沉默的点燃了烟烦闷的抽起来。   整队所有人都有橘子,就他没有,这个小貔貅,养不熟呢。   “这个给你”   江戾转头,视线面前是少年递过来的一个橘子。   少年默了默又补充了句:“最大的”   江戾颤了颤,烟掉在手背上,刺激的疼痛像无限延伸的一根细细的针,顺着血管、随着血液到达心脏的位置,轻轻扎了下。   又扎了一下。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2,当前爱慕值47】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3,当前爱慕值50】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5,当前爱慕值55】   林让握着橘子的手颤了颤。   这还有天理吗?   给他个橘子开心成这样,连涨了10点爱慕值。   早知道这橘子喂狗了也不给他,林让恨恨的想。   算了,林让其实也想开了,不管江戾和沈言轻的爱慕值增加到多少,反正等到最后他伤害女主时,他们肯定都会对他翻脸。   所以不怕。   江戾接过了橘子,握在手上,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让总觉得应该转移一下话题,至少不能让气氛朝着越发诡异的方向发展。   “那只狼后来怎么样了?你们会怎么处置他?”   林让其实一直想问这个问题来着,那只狼没想伤害他,就像系统说的,虽然他被白狼玩弄,但生命体征一直维持不变。   但那只让人无法近身的白狼,昨晚因为他中了麻醉枪。   江戾没有直面回答:“这是沈言轻他们的工作”   林让失望的垂下头:“哦”   少年此时每一个反应在江戾眼里都被无限放大,失落下来的小家伙连带着让江戾心情都有些烦闷。   就该让他一直开心。   就应该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不能让他有一点不顺心。   江戾意识到自己是个糟糕的、只会溺爱的家长。   可他已经控制不住。   “07号实验体和其他兽人不同,它之前应该有被捕过的经历,它能远程联系其他兽人,整个研究所的兽人似乎都怕它,但是研究员们靠近不了它,所以没办法研究,昨天是难得的机会,估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那只狼……可能再也不会威胁到你,所以不用害怕”   “他们会怎么研究它?注射各种药剂?”   江戾沉默了半晌回答:“有部分兽人的细胞分裂速度非常快,比如砍断四肢,短短一一周内就会长出来,这只狼似乎也有这种能力,他们会…验证”   肢解白狼,验证它神赐的能力——   林让到进入伊甸园会所前,脑海里都是挥之不去的江戾的话。   但接憧而至的冲击,在林让进入这个荒诞的伊甸园会所后,变本加厉的袭来。   三层光化玻璃建筑从外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高级会所,但走进去,门口赫然绑着两个只穿着裤子的奴隶。   大堂最中间陈列着十几个透明玻璃展示柜,柜子里不是什么昂贵的艺术品,而是被迫展露出兽态部分体的兽人。   人类体态上出现的毛茸茸的猫耳、柔软蓬松的尾巴、透着粉红嫩肉的爪垫、单薄漂亮的蝴蝶羽翼……让人生出猎奇的好奇心。   他们有女孩有男孩,无一例外赤身裸体的被项圈束缚在展示柜里,成为一件供人类参观的展示品。   林让几人进入会所大堂时,展示柜里的兽人们纷纷看向了这边。   一些探究的、好奇的目光,甚至有活泼的兽人扒着展示柜的玻璃想看林让看的更仔细一些。   林让只觉得脑海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处发泄、莫名其妙的愤怒。   所以在人类口中,罪大恶极需要彻底铲除的兽人,就是被他们这样囚禁关押的?   一个客人拽着个浑身裹着黑色皮质紧身衣的宠物路过他们,和其他娇小的兽人不同,这个兽人是个成熟男人的体态,只是头顶上的黑色狗耳表明他也是一只无害的、可以用来当宠物的小狗。   相错身的一剎那,那只兽人挣脱了脖子上的绳索,朝林让扑了过来。   江戾动作更快,把林让拽到自己身后护住,一脚踢开飞扑过来的兽人。   兽人被江戾踢飞在地,痛苦的蜷缩着,还要忍受赶过来的主人甩在他身上的皮鞭。   可是这只兽人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林让。   应该说整个会所的兽人都在关注着林让的一举一动。   江戾皱了皱眉,这些兽人对林让的关注度,有点太高了。   会所的老板和中城监察官出面才平息了这场不小的动荡。   中城的监察官负责中城里出现的危险等级过高的兽人处置问题,中城不会留下那些危险兽人,他们会通知研究所的江戾,或是动物保护组织的陈璟之,让他们两人中的一个人带走。   监察官冯灰穿着一身军装,身材不错,和江戾比却差了一大截   “江戾,你可算来了”冯灰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林让语气揶揄“这是你的小宠吗?”   林让满脸的惊恐。   江戾直接叫来肖晓,让肖晓带林让出去等着他。   “车钥匙给你,饿了先吃点水果”   林让心里乱的很,接过钥匙就出去了。   人类对自己无法控制的物种一直都抱有敌视,在他们看来,任何物种都不能凌驾于人类之上。   林让坐在车内,心乱如麻,出来一趟,整个世界观都发生了改变。   【林让:系统,这本书的大结局是什么?就是第二卷的大结局,我只看了我下线的第一卷】   【系统:女主带领研究所众人,在江戾和沈言轻的帮助下,研究出了兽人基因转化的秘密】   【林让:那兽人的处境遇 烟 事呢?】   【系统:兽人并不是主角,大结局都出来了,作者也没有用过多的笔墨再写它们啊,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林让叹了口气。   肖晓在江戾面前还会逗一逗林让,老大不在,他也不敢逾越,靠着车头抽烟。   林让坐在江戾的车上,手臂搭着副驾驶的窗框看着形形色色朝会所里面走的人。   无一例外,全都带了兽人小宠。   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会所门口,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那人手腕上戴着江诗丹顿,不过林让也不认得,他只觉得那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几乎要融入黑暗里,高贵又危险。   忽然男人抬起头,穿过人群和林让目光交错。   深邃眸眼泛着血色,散发着凉夜无法比拟的深寒,林让看清了男人的长相,他留着黑色狼尾,狼尾下挑染了几缕白色,五官凌厉俊美,只是气质阴沉可怖,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是好人”的字样。   林让直接吓的手臂离开窗框,往后退了退。   刚刚那一剎那,他仿佛被一只毒蛇盯上了。   那人似乎只是随意看过来一眼,随后扣着胸前的西装扣子,抬脚走进了会所。   “靠,装的一手好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黑社会的呢”   肖晓不屑的骂道。   林让还没从那股心悸里缓过来,他咽咽口水问肖晓:“那人是谁”   “陈璟之,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就他这样,我真怀疑被他们接走的兽人都被他卖了,哪里有慈善组织会长这样,尖酸刻薄的商人嘴脸”   没过一会,尿意打断了林让的胡思乱想,林让从车上跳下来:   “我去上个厕所”   肖晓作势要掐灭烟:“你还挺乖的嘞,上厕所也告诉我,我陪你去”   “不用!”林让红着脸,拔腿朝着会所里跑去。   -   伊甸园会所内,二楼包间中。   中城监察官冯灰坐在主位,身后是今天的主角,一个女性螳螂人类体态兽人,这场谈判就是决定她的去向。   陈璟之是最后一个到的。   男人脸色不怎么好,像是受了伤后失血过多那种惨白,原本就阴鸷的气质更甚。   人人都以为,主张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会是个面带微笑、心怀大爱的慈善之人。   可事实恰恰相反。   陈璟之不管从哪一种角度看他,他都不像个好人。   虽然陈璟之晚到了几分钟,但监察官却不敢表达不满:   “陈会长公务繁忙还要亲自来我们这里一趟,真是麻烦了”   陈璟之身上有沉稳男性的魅力,男人的皮肤苍白,阴郁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有股病态的冷漠,又因他身材很好,身高体长,似乎还有肌肉,所以穿着黑色西装十分有魅力。   像是行走的荷尔蒙。   他坐下来,一只手揉了揉太阳xue,脸色不太好的闭眼缓了几秒,随后转动手指上的一个银色蛇形戒指缓缓说道:   “监察官才是工作繁忙,怎么能随意占用您的宝贵时间,何况江长官无故延迟一天,江长官才是真的忙”   无形的硝烟开始在谈判桌上弥漫开来。   江戾不想说虚伪的客套话,直接了当的开口:“这只螳螂兽人公然杀害人类,我必须带回研究所”   “可我记得她的危险等级远没有达到S级”陈璟之声音和缓低沉,明明没有攻击力,却让听的人浑身发毛,头皮发麻。   他指向监察官身后的那只螳螂兽人:   “螳螂你们应该也知道,雌性会在交配后吞吃自己的雄性,这是动物的本能,在这种情况下人类还要和螳螂发生性关系,本就应该知道这种后果,你们猎捕她,无外乎是因为她杀的不是普通人,她杀了中城的副城长,因为这个人类权利、地位统统不能将事件掩盖掉,所以你们才猎捕了她,但是……”   陈璟之看向监察官,双眸像冷血动物一样幽冷:   “监察官,按照国际对兽人危险等级界定的规则来看,螳螂兽人危险等级未超过S级,应该交由我们动物保护会吧”   监察官额头流下冷汗,无形的压制让他有种被危险的猛兽盯上的恐怖感。   可江戾却态度更加强势:   “那就请陈会长公开告知众人,这些年被你带走的兽人现在都在哪里,重新混迹社会,随时危害人类安全?”   陈璟之把玩银蛇戒指,慢悠悠的回:“不如江长官先说说这些年被你带走的兽人现在都怎么样了?胳膊腿是否健全?还是已经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神仙打架,检察官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谈判显然已经陷入僵局,监察官从中调和,提议不如先休息休息,因为今夜会所会有一场表演,他提议看完表演继续谈判也不迟。   -   会所的灯突然就灭了。   此时林让刚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眼前失去视线的一剎那,面前迎面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   比他高出不少,身上有股冷香。   林让赶忙后退一步,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刚想道歉自己是不小心撞到他,可腰上突然搂上来一只胳膊,将他推回卫生间里。   林让力气远没有面前这人的大,他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   “你是谁!放开!”   林让朝着眼前的黑暗挥去一拳,可手腕瞬间被钳制住。   那人一只手捏着林让两只手腕向上一提,按在了林让的头顶。   下巴被捏着抬起来,耳边附上一阵带着冷意的气息:   “江戾的小宠?”   男人尾音微微上调,漫不经心,却又阴鸷可怖。 第15章   就在这人说话时,林让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声音很陌生。   但这人认识江戾,且知道他和江戾有关系。   今夜虽然来会所的人流量很大,可知道这些信息的人却不多。   短短几秒钟,林让快速将目标锁定了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陈璟之。   刚刚他们在会所门口有一面之缘,林让敢肯定,这人绝对认识江戾的车。   只是此时陷入完全的黑暗中,这人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陈璟之和江戾两人因信仰和理念不同,多年来一直不对付,林让看小说时对这个会长的印象只有一个——疯批。   他是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不假,可他支持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所以对兽人和对人类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残忍。   在他眼中,兽人和人类都是他可以用来交易的对象,在他在任期间,很多兽人都因他强势不可控的作风而从江戾手中获救。   可同样的,也有很多兽人就死在他手中,只要兽人违背猎杀同类的准则,他会立刻亲手杀死那个兽人。   他强大到可以比拟本书的男主角江戾。   如果说林让是本书的反派,那陈璟之就是大BOSS。   林让扭开头挣脱了男人对他下巴的钳制,这人肯定是因为江戾的缘故,才为难他。   都怪江戾。   “我是人类,不是小宠!陈会长你自重!”   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好惹,林让压着嗓子,故作凶狠的挣扎着嚷了句。   陈璟之倒是没想到林让会这么快猜出他的身份,他有些玩味:“被江戾带在身边,还要仔细的藏起来,不是小宠那是小情人?”   “我就不能…是个正常人吗…”   林让咬牙切齿的,可又不敢跟这人撕破脸皮,这可是原著里最疯的疯子,可千万不要因为江戾而迁怒他。   陈璟之闻言朝后退了点,和少年拉开点距离,自上而下的扫视少年的全身。   包裹腰身的浅绿色作战服很帅气,就是穿着它的人太漂亮了,泫然欲泣的表情里不掺杂质的都是娇嫩,当然还有被他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陈璟之从嗓子里吐出四个字:“显然,不能”   【林让:统,统统统统统统!之前那八十三个宿主有死在陈璟之手上的吗?】   【系统:没有】   林让骤然松了口气   系统没说,其实那八十三个宿主没有一个人死在陈璟之手中,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没被江戾贴身带着,更没见过陈璟之……   【系统:提醒你一下,你的生命值,一直在下降】   【林让:什么!?】   【系统:恭喜你,你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死在陈璟之手里的宿主了】   这踏马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落在身上的视线化为实质,像是面前的男人真的能在黑暗中将他里里外外的观察的仔细一样。   林让忍着这种恐怖的错觉,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右肩膀的方向。   研究所作战服的肩膀上是一个金属徽章,末端是坚固锋利的锥型,被一个可脱落的圆帽扣在布料上。   必要时能作为武器。   此时卫生间里没有丝毫光线,好像整个会所都被吞进了黑暗中,空间被浓重的墨色填充,似有一块黑布蒙在眼前,林让虽然被男人紧紧贴着,但他却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再看清事物。   林让心中暗暗思忖,悄悄扭头,不动声色的张嘴把肩膀上的徽章咬了下来。   “哼”陈璟之突然缓慢低沉的笑了声“江戾就是这么教你作死的?”   林让一惊,咬着嘴中小而锋利的尖锥,立刻迅速的朝前方狠狠刺去。   林让用了最大的力气,他嘴里的尖锥虽小,但如果能正好刺中陈璟之的脖子,那绝对会让男人重伤。   陈璟之动作很快,他后退去躲开了攻击,顺势松开了对林让的禁锢。   林让可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战斗力和江戾齐平的男人,所以并不恋战拖延,转身就跑。   【系统:去隔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肯定以为你往外跑!去隔间!】   林让思考不到一秒钟,听从系统的建议,跑到门口那边方向,在墙壁上弄出了点动静后,轻抬脚步摸着墙壁躲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黑暗中,失去视力后,其他感官被无限的拉伸。   林让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他能闻到陈璟之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种淡淡的,却存在感极强的冷香。   那股冷致的香气跟他这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又冷又疯。   那阵香味没有消失。   陈璟之还在卫生间里。   突然安静的空间里传来皮鞋踩在瓷砖地面的声响。   嗒、嗒、嗒……   那脚步十分缓慢,似乎走到了镜子前,随后水龙头被打开,水流声在紧闭的空间里诡异的带出一种恐怖感,然后关闭。   再之后——脚步声朝着卫生间里面的隔间走来。   林让头皮发麻,外面的男人似乎完全不受黑暗的影响。   最后,脚步停在了他这间隔间前。   “咚咚咚——”   门板被敲响那一剎那,林让如同炸毛的猫,浑身汗毛直竖,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吓的喊出来。   黑暗中的魔鬼说话了:“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   【林让:靠!陈璟之是灵异区的主角吧!】   【系统:你生命值还在下降,而且越来越快,估计只要你落到他手上,你就完蛋了,求你,求你活着回去,我不想再找宿主了!】   【林让:你求我?我还想求你呢!是不是你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的!】   【系统:阿门,让我们一起求上帝吧】   阿门……门它到底结不结实啊!   林让浑身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如果陈璟之真的能在黑暗中清晰视物,那他刚刚踮着脚尖躲进隔间里的动作,岂不是完完全全被他看在眼里!?   那他干嘛不直接出声或者直接拦住他。   没有比现在这种感觉更憋屈的了,陈璟之是把他当玩具耍吗?   “咚咚咚——”   “第二遍,你自己出来还是我帮你,同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三遍”   林让捂着自己嘴的手用力到发白。   最后隔间的门从里面被打开,林让垂着头,站在门里,浑身颤栗,呼吸如极力忍耐的小声却又因恐惧急促。   陈璟之在黑暗中垂眸欣赏着被他玩弄的小猎物。   男人一只手撑着门框,慵懒闲散的微微弯腰,正对着少年说:   “你怕什么,我只是想跟你打个商量,江戾非要带走螳螂回去给沈言轻研究,不如我割爱,让他带走螳螂,我带走你,也算公平的交易,你说江戾肯不肯换”   突然脸上传来湿滑的触感,如同被湿冷的虫类爬过,林让本能后退,腰上却缠上一个柔软的“绳索”,拉着他拽向陈璟之。   林让还是个瞎子,他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不明白,为什么陈璟之能完全的不受一点影响!   “江戾…不会换的”   林让说的有点像气话,但是也是他心里认为的事实。   江戾对研究所绝对的忠诚。   ——抵制兽人进化,忠诚人类。   这是挂在研究所主楼大厅里的标语,更是刻进江戾骨子里的信仰。   作为看过这本书的读者,林让知道,江戾不会为了他而放弃对兽人的执着。   陈璟之语气依旧低缓,有种气息不足的病娇感:“直接叫名字啊”   林让:靠,说顺嘴了   腰上的“绳索”拽着林让离开了卫生间,拖着他来到了外面,林让想趁此机会逃跑,可腰上的“绳索”紧紧的捆着他,男人再一次完全的压制了小猎物。   “还说不是江戾的小情人,要不你跟我,怎么伺候江戾的,就怎么伺候我”   林让:这人他妈的有病吧   湿滑的触感又一次的舔上来,林让扭头躲开,可男人的嘴唇却贴着林让的脖颈附了上去。   尖锐的牙齿触碰到皮肤上,随时都有可能刺破肌肤。   灯光却在此刻突然亮了起来。   林让被刺激的眯了眯眼,模糊中,他看见面前苍白阴郁的英俊男人,牙间露出了两颗尖牙。   林让:“你……你是吸血鬼!?”   陈璟之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薄唇勾了起来。   这是今夜,陈璟之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系统:靠靠靠!生命值下降停了!】   男人笑的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声,他用手抚着额头,垂头低低的笑个不停。   眼泪他妈的都笑出来了,林让心里骂他,有这么好笑吗!   林让又惊又气,没有注意到从他腰间滑走消失的绿色的“绳索”。   陈璟之笑够了,苍白的脸多了丝血色,看起来有点人情味了。   陈璟之:“怪不得风栖会喜欢你”   林让:风栖?   风栖又是谁?   谁喜欢他?   另一个吸血鬼?   陈璟之没有回答林让,他重新压上来,简单粗暴的镇压了林让的反抗。   脖子被咬住时候,很痛,林让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男人的力气很大,双手手腕被他一掌就完全控制的动弹不了   林让绝望的在大脑里走马灯,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时,林让甚至发出一声泣音。   像小兽被叼住脖子时的呜咽。   完了,他要被吸血鬼吸光血变成一具干尸了。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牙齿研磨着林让脖子上的皮肤,不时的舔弄,他像抓到老鼠的猫,反而要先折磨玩弄自己的猎物。   林让浑身都在发抖,他垂死挣扎的哽咽:   “别……我…我营养不良,没有多少血……唔疼!”   陈璟之浑身一颤。   可怜的呻吟声如同一股电流流过全身。   他眯了眯眼,黑色的双眸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双血红的竖瞳,迷离的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陈璟之感觉自己浑身冰凉的血液都开始升温。   他拔出牙齿,慢慢的舔弄吸允和舔舐,身下的小猎物随着他的举动发出不同的难耐的声音。   小幼崽身上有风栖的味道,也有江戾的味道。   陈璟之不喜欢,所以有种想把他全身上下都舔干净的冲动。   林让真的有点崩溃了。   他好不容易从沈言轻那个变态、江戾那个闷骚腹黑狗手里活下来,连兽人都没撕了他,如今却死在了一个异次元吸血鬼手中。   “你别…别杀我,你有仇找江戾报,我…我疼啊疼……”   语气里透露着可怜劲。   陈璟之眯了眯眼,牙齿开始释放麻醉神经的毒素。   林让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想,他一定是被吸干了血,马上要死了。   他想跟系统说一下遗言,至少也要骂他一句才行,想着想着,就彻底昏了过去。   林让头一倒,全身无力的完全靠在了陈璟之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外衣上。   男人嘴唇上染着血,在苍白阴郁的面容衬托下,像个失控杀人的疯子。   “风栖让我带走你,其实我更想杀了你…”   陈璟之目光落在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脸上,不可否认,确实是个漂亮的幼崽。   胸腔里涌起奇怪的情绪,这是种十分陌生的、让人讨厌的感觉。   陈璟之直接松开了搂着林让腰身的双手,没了支撑的少年滑落摔到了地上。   “又被风栖影响了吗?”   男人狠狠的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整个朝后梳拢,碎发张扬肆意的从指尖跑掉。   卫生间里有短短几秒钟的寂静。   “操……”男人低低骂了句,慵懒又有些沙哑。   最后似认命般的,弯腰把躺在地上的少年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第16章   伊甸园会所灯光暗了又亮。   光线再次跃入人们视野时,原本只有展示柜的大厅中央出现了一个展台,展台上有个被红色方巾布蒙住的物体。   能进入这里消费的顾客大都是在当今社会里有权有势的“成功人士”,他们站在展台四周,举着酒杯寒暄着。   话题无外乎是谁又收了个乖巧的小宠,或是哪个哪个小宠不听话送来这里调教……   能力微弱的兽人成为了人类只要用金钱就能买卖的玩物。   年轻的会所老板杜孟安站在展台旁,此时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偏古系的墨绿色长衫,略微长的头发半扎在脑后,他抬手拍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玉镯在他手腕上碰撞着发出声响。   “各位贵客今日抽出时间光临本会所,不胜荣幸,想必大家也是听说今夜的表演,说是表演,其实只是为一个兽人寻找一个归宿而已”   杜孟安言辞恳切,将他“贩卖”兽人的行径修饰成一件温馨善意的谎言。   江戾坐在高级VIP座位上,沉默的喝酒,旁边是陈璟之的位置,可却一直空着。   江戾隶属研究所,虽然一直拿兽人做研究,但却只抓捕危险等级过高的兽人,且敢作敢当、正大光明,研究就是研究,从来不做任何修饰。   这也是他一直看不惯杜孟安的原因。   这人太过虚伪。   杜孟安还在感动自我的说着:   “虽然兽人不断的威胁、伤害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们,但国家却对他们十分宽容,甚至愿意给那些没有伤害性的兽人一个家,我们会所也一直响应政策,希望兽人能够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那么今天给大家展示的,就是难得一见的半拟态螳螂”   说话间,杜孟安掀开了盖住展示台的红布,红布滑下,露出了里面的半人高的铁笼。   铁笼里,一个头顶上长出两根触须的少年瑟缩的躺在里面,身体是人类的体态,但四肢却是螳螂钳。   杜孟安其实心里都在滴血。   原本他们猎捕到了一对姐弟螳螂,想着一起出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在兽人宠物市场里,兄妹、双胞胎兄弟、双胞胎姐妹,一直都是最受买家喜爱的,特别是那些癖好特殊的买家。   果不其然在这对姐弟螳螂被抓到的第二天,中城的副成长就花了大价钱收了。   可杜孟安没想到,这两只螳螂兽人居然会争宠,最后姐姐获胜,却在和副城长发生性关系的当晚,把城长吃了。   杀人的小宠他们没权利买卖,于是杜孟安只能找来了江戾和陈璟之。   而现在,杜孟安手里就只剩下了这一只雄性半拟态螳螂。   虽然价钱会大打折扣,但依旧能卖不少,因为螳螂兽人在市场上是极其稀少的品种,而且半拟态的螳螂兽人并不吓人,头顶两只触角会因为触碰可爱的蜷缩,兽人的眼睛也很大,身条一般十分苗条纤瘦,而且动作灵活。   很快,希望给这只螳螂一个“家”的人类开始争相竞价。   陈璟之从外走进来时,杜孟安正为了能攀升竞拍价,给笼子里少年脖子上戴着的项圈通电。   电击蔓延全身,少年痛苦的呻吟抽搐,让竞拍价格势如破竹的飙升。   陈璟之拉着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面无表情的坐下后抬了抬手:“一千万”   陈璟之一出手,没有人再敢跟拍。   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陈璟之,可不是一般的疯,就算螳螂兽人再稀有,也没有自己的命值钱不是?   尽管这只螳螂兽人的竞拍价很有可能会超过一千万,它今天也只能是一千万。   杜孟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陈璟之这是断他财路。   陈璟之兀自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捏在手里晃了晃,对身旁的江戾说:   “江长官不竞拍吗?带了整整第一支队的人来,可不像是只为了带走一只螳螂兽人”   研究所的目标只是那只磁性螳螂,如果不是沈言轻说那只磁性螳螂身上有优化基因的迹象,让他一定要带她回去,江戾才不会忍受这种变态的表演。   原本就不耐的男人此时耐心已快耗尽,他想出去找林让,小家伙乖乖软软的,也不知道晚上吃饱了没。   即使单单是想到了他,江戾心情都会变好。   “我带了第一支队在明面上,你带了人却不露面,总好过某人暗地里藏人的好”   江戾话里带刺。   陈璟之突然眉眼弯了弯,丝毫不生气,嘴角抿出点笑容,手指愉悦的敲着桌面:“对,我确实藏人了”   江戾因陈璟之这句话,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安。   陈璟之:“这样吧,江长官这次割爱,让我把这两只兽人都带走怎么样'?”   江戾拒绝的干脆:“不可能”   陈璟之抿了口红酒:“别这么早下定论,再等等,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呢”   没消多久,肖晓急冲冲的跑进来,神情紧张,覆在江戾耳边说了句话。   陈璟之侧头看着江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长官改变主意了吗?”   陈璟之挑衅的微笑让江戾胸腔生出怒火,浑身却在发冷。   林让失踪了。   江戾直接粗暴的拽着陈璟之的领口,陈璟之举起双手做无辜样,病容孱弱又俊美:   “呀呀呀,江长官生这么大气干嘛,小宠不见了?不如在会所里挑一个小宠换一个,那个小猫就不错,不过确实没你那个腰瘦,也没有他白”   整个会所没有一个能入眼的,陈璟之在心里暗暗加了句。   “林让在哪!?”   “哦,他叫林让啊,那不如这样,这姐弟俩螳螂归我,你的林让,我就还给你,怎么样?江长官换不换?”   江戾似极力的忍耐。   这是江戾第一次迟疑,在兽人的问题上迟疑。   男人额头绷出青筋,手臂用力到肌肉凸起,他无法抉择的痛苦转化出博然的怒气。   他没说换不换,只是怒吼着又问了句:“林让到底在哪!!”   “啧”陈璟之拽着江戾的手把他拽离自己的衣服,明明看起来苍白虚弱,力量上却能力均江戾。   陈璟之低头整理了下被拽出的褶皱:“难得看见江长官犹豫不决,既然你没考虑好,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等你的答案”   陈璟之带着自己买下的雄性螳螂兽人,转身离开了会所   留在原地的江戾石化了一般,肖晓垂着头道歉,说是自己没看好林让。   江戾看向已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抬起通话器,满身垂挂着暮气,拨通了沈言轻的电话。   -   陈璟之在中城有住所,只是没多少人知道。   迈巴赫开到住所后,陈璟之下车换了辆低调的车离开。   男人带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略微急促的步伐,来到另一处私人会所。   打开门,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从昏睡中清醒,他双手被绑在身后,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自己。   少年眼睛里的恐慌和无助,就像养料,刺激着陈璟之的消糜已久的神经和感官。   男人习惯性的朝后抓了把自己的头发,有种随意的懒散感,也透着危险。   “有乖乖等我回来吗?”   男人抬脚走了进来,一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一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每一个动作,都似在勾引人。   可惜,这一切看在林让眼里,都是折磨他的钝刀子。   陈璟之为了能带走螳螂,明天估计就要把这小家伙还给江戾了。   风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可那只雌性螳螂身上的优化基因是关键,陈璟之只想让人类死,全部一个不留的,流光血液,被兽人撕成碎片!吞吃殆尽!!   人类应该为他们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既然要送回去,留点纪念吧”   陈璟之抬膝上床,在林让惊恐的目光中,从背后捂住林让的嘴,贴着他的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毕竟我也要给风栖一个交代”   男人手指上戴着的银色蛇形戒指,突然嘴巴松开了衔咬的尾巴,顺着男人的手背爬到林让的脸颊上。   林让被那阵冰凉刺骨的冷意激的恐惧的挣扎,可陈璟之同样冰凉的手牢牢的按住了他的口鼻,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银色小蛇爬过林让的脖子,一点点的朝下爬去,最后来到胸口。   林让在不住的颤抖着。   男人突然一把抱起林让,把人带到了卫生间。   林让是被陈璟之从背后按在洗手台前的。   胸前的衣服被男人撩开,林让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胸口,那只银色的小蛇就停留在粉嫩的小豆子那里,缓慢的挪动爬行。   林让不知道陈璟之要干什么,他只觉得胸前的那点冰凉的冷,要把他的血液冻住。   陈璟之狭长阴测的目光自下而上的透过镜子里看着林让,他嘴角有一抹冷笑:   “别挣扎,咬歪了就不好看了”   林让不断的摇头,可捂住嘴巴的手把他所有的呻吟、求饶阻绝在喉咙里。   陈璟之从没有像今天、今晚、现在、此时此刻这样急促的呼吸着灼热。   小幼崽身上有他的味道,现在还要标记上他的记号。   极大的满足快感,让原本动作懒散颓废的男人气息变得急促,疯狂的施虐欲在他眼里撒野。   泪水从林让的眼睛里连成串的一颗颗砸下来。   “哭的好可怜啊…”   陈璟之嗓音沙哑,伸出舌头舔去少年脸颊上的泪水。   “现在哭成这样,一会该怎么办啊…”   林让脸色越发惨白,两只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里,寒意顺着脊背涌上来,仿佛眼前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坍塌。   在陈璟之挑起笑容的一剎那,林让漂亮的眼仁猛然的剧烈收缩,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浑身不住的颤抖。   银色的小蛇尖锐的牙齿咬穿了小巧战栗的挺立,然后恢复成死物,变成一件漂亮的装饰品垂坠在上面。   “啊…真适合你呢” 第17章   那里流血了。   林让疼的浑身发抖,不能清晰视物的眼前被模糊的血色填充。   胸口火辣辣的痛,呼吸急促的因为迟缓而来的没有尽头的疼痛胡乱的挣扎。   凭什么,陈璟之凭什么这么对他!   陈璟之手心突然被咬了一口。   林让咬的挺狠的,下了死口,血液顺着少年的下巴流下来,蜿蜒着淌过脖颈,流过胸口。   刺眼的红色将林让胸口坠着的银色小蛇包围了。   陈璟之手心像是被咬掉了一块肉,不过男人死寂的眼里却笑的越发热烈。   陷入绝境的小兽哀鸣的抵死顽抗,这样的灵魂才有意思。   挣扎越来越剧烈,到后来,陈璟之一只手捂着少年的嘴不松,另一只拽着衣服的手因为少年剧烈的挣扎改而圈住了他的腰身。   衣服重新垂下,布料摩擦着受伤的地方,林让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最后的一点力气被陈璟之镇压。   陈璟之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   他没想到看起来软弱的家伙会挣扎的这么厉害,不要命一样用头顶朝后撞,最后完全消了力才安静下来。   陈璟之心里的施虐欲被林让可怜扑扇的睫毛、和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悉数作没了。   “麻烦……”男人深吸了口气,恶狠狠的低声恐吓“再动就把你另一边也咬穿”   少年期期艾艾的微微发着抖。   陈璟之抬手抱起哭的没了气力的人,回到了卧室,把人放到床上后解开了他被绑在身后的双手让他舒服一点躺着,最后去撩他胸口的衣服。   林让抖着手推开陈璟之,瑟缩的往身后躲。   少年手腕上有明显的捆绑导致的红痕,他长的白,皮肤又嫩,那红痕看起来漂亮的像是攀上白玉瓷上的红玫瑰。   陈璟之的目光从那处挪开,又不可控的落在那双靡丽艳丽、又纯又欲的眼睛上……   林让抓着男人出神的机会翻身往床头爬。   陈璟之回神后,就看见在他眼皮子底下扭动着的完美躯体,他站起来抓着林让的脚踝,将逃跑的人拽了回来,声音低缓暗哑:   “跑什么,你哭的这么惨,我看看是不是你的小豆子被咬烂了”   林让哭着被翻过身体,双手被压在床上,身下的衣服又被撩到了脖子处。   陈璟之的银蛇是他的标志性所有物,现在换到了林让身上,这让陈璟之生出一种他把这家伙标记了的错觉。   男人视线火热的看着因为刺激疼痛红肿起来的地方,上边坠着的银色小蛇十分自在的垂挂,蛇口紧紧咬着那处,他轻轻拽了拽,那银蛇似乎十分满意这里,就连他都难取下来。   男人低笑着骂了句:“真他妈会给自己找地方”   男人扒拉了几下,身下的人却停滞呼吸,不敢动一下。   这小家伙其实脾气倔的很,眼睛都哭成核桃了,也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陈璟之因为他这样,更兴奋,却也生气。   他在江戾面前是不是就乖的很?   而在他面前,就倔的跟头小毛驴似的,不管他怎么折腾他,表面上逆来顺受,实际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陈璟之没想到这小幼崽能这么有趣。   风栖自己还被囚禁在研究所里,就下发命令让所有兽人若看见林让,把林让带回兽人族群。   生物本能让陈璟之不得不照风栖说的做。   现在想想,把这有意思的小家伙带走,也挺不错。   陈璟之把这种古怪的情绪归结于他是受了风栖的影响。   但他讨厌自己不受控的被风栖影响。   他就是陈璟之,不是风栖的一部分。   “没烂,就是肿了,之前是豆子,现在成大樱桃了,不知道……甜不甜”   听了他的话,小家伙憋住一口气,小脸憋的通红才憋出一个字:“你……”   陈璟之以为他要骂他,或者是求饶,总会是两者之一,男人盯着他的唇,好整以暇的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林让:“……你没给我消毒”   陈璟之:……   陈璟之又气又笑,可偏偏人家毫无所觉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重复:“要…消毒…”   陈璟之咬着牙:“等着”   口嫌体正直的男人起身去房间里找药箱,回来时那小东西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还挂着泪珠。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怕他还是假怕他。   陈璟之烦躁的觉得林让实在是个麻烦,可脚步却不自知的放轻,小心翼翼动作放轻轻的给红樱桃消毒上药。   昏睡中的人皱着眉嘤咛一声,陈璟之立刻弯下腰去吹了吹红肿的小豆子,待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男人猛然站起来,扔下药箱转身就走。   陈璟之站在走廊上,身后是紧闭的房门,冷白的手指捏出一根烟丢进嘴里,点燃后狠狠吸了一口。   我他妈在干什么?   高级会所的私人区域偶尔零零散散的会出现一两个工作人员,每一个都恭敬的弯腰问候陈璟之。   陈璟之也不回话,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咽,最后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起一声低沉的:“草,真烦”   -   陈璟之关门离开不久,林让就睁开了眼睛。   太不容易了,那疯子可算是走了。   林让从床上爬起来,碰到胸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没敢去拉房间的门,怕搞不好和陈璟之迎面撞上,直接踉跄着来到了卧室阳台。   阳台的门是能打开的,林让站在阳台上朝下望了望,从五楼跳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摔死……   【林让:我都要摔死了,你还在装死?】   【系统:你可以选择回去睡一觉,我俩都不用死】   【林让:陈璟之话里的意思是要拿我去换那只雌性螳螂兽人,我们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沈言轻就再三嘱咐江戾一定要把这只兽人带回去,江戾根本不可能换我!我不自救,我就得被陈璟之玩死!】   林让说话都不敢用力,连走一步路都会因为牵扯肌肉引来剧痛,他现在简直就是半级残废。   陈璟之太恐怖了,好在他的目标好像也是那个螳螂兽人,而不是他。   【林让:那个雌性螳螂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研究所和动物保护组织都非要带她走?】   系统还没回答,林让就抢了他的话   【林让:兽人的部分是第二卷的内容,不关我的事,这我知道,但陈璟之是兽人这事,你总该告诉我吧!】   【系统:你怎么知道陈璟之是兽人!?】   兽人相关内容都发生在《兽人世代》这本小说的第二卷[新世界秩序与爱情]篇中。   在这一卷才开始正式点题,女主和兽人们的剧情开始大幅增加。   但在第一卷,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陈璟之的身份,一直都是人类。   林让气的直跺脚,胸口又开始疼。   他要是还不知道,他就是个傻子,哪个正常人类浑身冰冷、手受伤了很快就恢复、有两颗尖尖的收放自如的尖牙,最重要的是还能操控蛇!   可明明在小说的原剧情里,林让和陈璟之没有丝毫的剧情接触,原本应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会发展成这样?   阳台上的风在夜晚里温静下来,裹着清新的暮气,林让一只手提着胸前的衣服避免布料和胸口直接接触,一只手握着栏杆。   此时的他内心十分的绝望。   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完第一卷的剧情,安安静静的下线吗…   【系统:再坚持坚持,坚持到第一卷结束就好了,第二卷就不关你的事了,到时候你可以回自己世界,你不是很喜欢这本小说、很喜欢毛绒绒的兽人吗,到时候你也可以在这个世界里换一个身份度个假,亲眼看小说到大结局,就跟看电视一样,多好啊】   【林让:算了,我还是跳下去吧,直接第一卷杀青下线】   林让的“自杀”行为,是被隔壁阳台上传来的动静打断的,林让怎么也没想到,抬头会迎面看见一个熟人。   任飞正扒着隔壁的阳台栏杆,想从那边往这边跳。   事态从“恐怖”陡然发展到“搞笑”,林让吃惊的问:“你怎么在这?”   任飞:“让让,让让”   林让:“不要这么恶心的喊我”   任飞:“我说让你让开点!”   林让:“……哦”   林让退开了一点,给任飞让开了一块站脚的地方,任飞两只脚踩在栏杆上,手扶着墙,一个下蹲助力从五楼的另一个阳台上跳到了林让眼前。   任飞落地时脚都是软的。   因为遇见熟人,林让心中那阵恐惧消失了大半,他问任飞:“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着陈璟之的车来的啊”   任飞踢了踢腿,缓了缓心慌,接着解释:   “唔,其实是江长官点名让我跟来中城的,他说这次来中城带走那只螳螂恐怕不容易,所以第一支队的人都来了,不过他们目标明显,进入中城肯定会被盯上,我是后勤部的,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江长官让我坠后跟着你们,你被陈璟之带走的时候,我正好要去找你,看见了”   任飞转身回卧室里拿床单,一个一个的系上死扣,挂在窗框上从阳台顺了下去。   任飞:“走吧,江长官急坏了,给我发了几十个通讯,幸好我跟住了你们,陈璟之没对你做什么事吧”   林让胸口还在一抽一抽的疼,他摇了摇头,忍着疼痛,跟着任飞从阳台爬了下去。   两人双脚刚着地,任飞就拉着林让狂奔。   这里是个私人会所,位置偏僻,坐落在半山腰,如果把人藏来这里,除非露了痕迹,不然想找到恐怕不容易。   任飞是开车跟过来的,车就停在会所的停车场。   “你刚刚站在阳台上干什么?”   任飞一边拉着林让往停车的地方跑,一边问他。   正打算跳楼、完全没想到能用床单系成绳子的林让:........   林让:“看星星”   一路上路灯帮他们照路,两人毫无阻碍的朝停车场而去,四周静谧祥和。   安静的不正常。   林让心里不安,直到看见任飞的车才松了口气。   他上了副驾驶,安静的等任飞开车带他离开这里。   可偏偏车开到会所大门口时被拦住了,有两辆车刮碰到了一起,两个车主正站在那里吵架。   任飞皱了皱眉:“我下去去看看”   这是出去的唯一一条路,任飞等不及,下了车去找两个车主,问问能不能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林让坐在车里等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剧烈。   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两个人的车撞到一起?   “你说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车厢里触不及防响起的一句话,在后排传入林让耳中,一阵寒气顺着林让的脊背攀爬,林让猛的转过身,背靠着操作台,惊恐的看着后方。   陈璟之穿着那件修身的黑色西装外套,此时正端坐在后排。   林让浑身剧烈的颤抖,呼吸急促,短短几秒钟,浑身像水洗一样浸透了冷汗。   黑暗的车厢内,陈璟之缓缓抬起狭长危险的眼睛,锁定了林让。   那是猩红的竖瞳,林让被一条蛇盯上了。   男人似乎对林让的逃跑有些苦恼   “能爬绳子、能跑路,看来是不疼了”   车外,吵架的车主还在互相拉扯,任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不停安抚那两个人,请求他们把车挪开   林让垂下头,胸闷的无法呼吸,四肢发麻时 ,他悄悄去按门把手   “你最好现在开门下车,我也下去,让那两人杀了你的朋友,我带你回去”   “别…”林让松开了手,声音发虚“你别动任飞,我跟你…回去”   陈璟之一只手搭在座位靠背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交迭翘起的大腿上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林让闭了闭眼睛,身体抖成了筛子:“求你……让任飞走”   陈璟之欣赏了好一会林让这幅崩溃的模样,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外面还在吵架的车主接到电话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不演了,直接绑了任飞。   “等到交易结束前,你要是还想逃跑,我让你这个朋友,陪你,我让你俩做个伴,一起卖到伊甸园会所做小宠”   男人语气阴恻恻的,说完下了车。   林让咬着牙,下车跟上了陈璟之。   任飞还在怒骂,他亲眼看着林让踉跄的跟在陈璟之身后往会所那边走去。   任飞不断的踢打,他朝林让大喊::“林让!!林让你跑啊!!你个傻子!!”   林让脚步发虚的厉害,他停顿了下,差点摔倒,回头看了看任飞被五花大绑着。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转身回来,一把抱起林让:   “再回头看一眼,眼睛给你挖了” 第18章   伊甸园会所短短两天,被江戾和陈璟之两位神仙搞的鸡犬不宁。   杜孟安也怪了,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讨厌那些显贵玩弄兽人小宠那套。   可他就靠这个赚钱,所以现在只能盼着这两人能尽早决定那只螳螂兽人的去向,早早离开。   而且今天一大早,陈璟之就通知他,让他今日关门清场,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在,说他有宝贝要带来。   也不知道什么宝贝,舍不得他给别人看一眼。   杜孟安心里滴血,却不得不照做。   陈璟之踩着皮鞋走进会所时,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他换了套深蓝色的西装,修长笔直的西装裤、熨帖的高定西装让男人看起来十分禁欲。   而男人此时手里则握着一根更为惹眼的红色银链,因为链子的尽头绑在一个小宠的脖子上。   江戾看清那人后,手里的玻璃应声而碎:“陈璟之!!”   男人的怒吼声只换来陈璟之淡然一笑,江戾感觉视线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击中了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让被陈璟之拽的站不稳的踉跄着,脖子上红色的卡扣勒的他似乎无法呼吸,小脸憋的通红。   似乎为了羞辱他,陈璟之甚至逼着林让带了口塞。   林让瞥了眼双目猩红的江戾,懊恼的闭了闭眼。   他此时完全是个兽人小宠的样子,他该庆幸,陈璟之没有让他跪在地上爬,而且没有扒了他的衣服。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被麻绳五花大绑堵住嘴的任飞。   陈璟之自在的在江戾身侧的空位坐下,他当着江戾的面,手腕绕着银链,一圈、一圈的收紧,链子尽头的林让只得被收紧的链子拉扯的向下弯下脖子,紧紧贴着陈璟之站在他身旁。   陈璟之倒是没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   “捡到个小宠,发现是江长官的,这不给你带来了,不过别人拾金不昧,我却向来不做亏本买卖,还给你可以,需要报酬,我这还附带一个赠品”   被指导的任飞唔唔唔的,满脸担忧的看着林让   “江长官,你是要还是不要”陈璟之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随意姿态。   林让双手拽着脖子上的项圈,项圈箍的太紧了,让他呼吸十分的困难。   林让知道陈璟之说的报酬是什么,那只雌性螳螂兽人。   江戾是不会换的。   若能这么简单就被动摇心中的目标,那就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角了。   陈璟之拽了下手里的链子,林让的视线被迫从江戾身上挪开,呜咽一声,上身倒在了陈璟之怀里。   陈璟之一手抚摸着林让细软的头发,一边又重复了一遍:“江长官,换,还是不换”   陈璟之能嗅到自己怀里这小家伙身上的味道,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少年发抖的脊背,对于江戾的回答,他甚至倾向于他的拒绝。   江戾若是拒绝,他就可以把这家伙带走,这样既完成了风栖的命令,也让他有了个更有意思的玩具。   在陈璟之不怀好意的期待中,站在一旁的江戾低沉的开口了。   他说:“螳螂兽人,不可能给你”   男人语气十分的滞涩,像是好不容易才将这几个字吐露出来。   陈璟之听到这句后忍不住的挑起嘴角,他低头观察林让的表情,满意的看见小家伙剧烈颤抖的睫毛上挂着的晶莹的泪花。   被放弃的滋味好受吗?   阴暗的快感在心里滋生,陈璟之附在林让耳边轻轻嘟囔了句:   “他不要你啊”   林让明明知道江戾不会为了他放弃他那些伟大的目标。   可亲耳听到,还是有点过于残忍了。   江戾看着垂下头安静下来的林让,心脏被剜了一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手捏成拳,声音低沉的如置入谷底的钟:   “研究所拥有比你们动物保护组织更高的决策权,沈言轻昨晚已经请示上面,上面全权支持我们对螳螂兽人的研究,他们派了人马上就到,陈璟之,难道你想公然反叛?”   “而且小宠是私人财产,《人类守则》第三条规定,不得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抢劫公私财物,陈会长知法犯法,正好一起定夺”   林让闻言愣了愣,睫毛上的泪珠扑扇着挂在了眼睑上。   《人类守则》第三条……这是他当初用来应付江戾的话,现在反倒让他用来处理他的问题。   江戾说他是他的私有财产……   林让心头发堵。   他不是小宠,但现在设身处地的想,没有任何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会愿意成为其他人的私有财产吧。   包括兽人。   陈璟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没想到江戾和沈言轻居然会为了雌性螳螂惊动上边。   或者说,是为了林让。   他好不容易坐到会长这个位置,为了他要做的事,他还必须一直坐下去。   他经不得上边人查。   陈璟之突然冷笑了声,他隔着林让的衣服,摸上他胸前的小蛇,小蛇似有感应,突然动了起来。   林让颤抖着双手扶住陈璟之的肩膀,额头失力的抵在上面,嘴里塞着口塞让他痛苦的呻吟声堵在喉咙里,甚至口水顺着下巴流出来,浸湿了陈璟之的西装。   陈璟之深深吸了口气,用只有两人的声音森冷的说:   “等我…”   -   回程江戾没有开车。   他坐在后排,和林让并排坐着。   林让此时身上那些调教小宠的东西都被江戾拿下去了,林让靠着车门,疲惫的缩成一团。   江戾看着他惨白的侧脸,明明是可爱天真的长相,此时那双眼里却布满了被迫成熟的不安。   江戾几经开口又闭口,最终斟酌的说:   “等到了研究所,让沈言轻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林让身子一僵,那条银蛇还在他身上。   “不用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寂静,肖晓在前边开车,不停的吞咽口水,希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让”江戾突然打破了沉静说“你……要不要做我弟弟?我可以保护你”   江戾第一次见林让就想把人纳入到自己的保护范围里。   他想保护林让。   江戾总想为自己这种想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他最开始想收养少年,可谁想到这不大点的小家伙在法律上居然已经26了。   父子做不成,那做兄弟总可以吧。   哥哥保护弟弟天经地义。   林让没那个精力去管江戾此时内心的想法,江戾想让他做什么,他做就是。   林让毫无压力的喊:“江哥,你想让我喊你什么就喊什么,这条命毕竟是你救的”   明明少年已经答应的喊了他哥,可听着这句话,江戾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林让:“可以送我回我家吗?明天是周六吧,我不用上班”   肖晓透过后视镜请示江戾,江戾犹豫了几秒钟,最后点点头,肖晓这才按照林让指的路,把他送回了家。   林让的家租在研究所附近,因为研究所位置偏,这里房租便宜。   即使很便宜了,林让还是租了个二十来米的小破出租屋。   林让顺着原主的记忆,打开了房门,里头和他预期的一样,破破烂烂的,卫生堪忧。   可是林让实在是没有力气大扫除了。   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床单被套换了下来,铺上干净的被单后把自己摔了进去。   他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的,厚厚的窗帘隔绝了阳光,林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个小时。   他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   林让顶着鸡窝头摸起手机看了眼,是江戾发来的讯息,说要带沈言轻过来看看他。   林让没回,手机却又突然响起来,是任飞打来的电话。   任飞跟林让抱怨了下自己受到的惊吓,兜兜转转最后才绕到重点,问他怎么没回宿舍住。   林让只好称自己想在家休息休息。   “回家也挺好的,最近这两天研究所乱的很,我刚刚听研究员们说那个被研究复生能力的07号实验体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说跑就跑,监管它的程序可是最严的,想想真吓人,我也要回家休息几天”   林让大脑混沌的接收着讯息。   07号实验体……   那不是那只白狼吗。   它还活着?   林让已经顾不得那些,什么白狼不白狼的,他能顺利完成任务他就谢天谢地了,以后他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和剧情无关的事。   关了手机又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突然传来一阵重量,鼻尖的血腥味浓重的像是冲进了杀猪店,林让从睡梦中挣扎出来,一睁眼就撞进一双银色的瞳孔,神砥般圣洁,一头银色的碎发下,男人病容憔悴又凌厉,正自上而下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是之前在医务室里喊他“乖乖”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他怎么进来的!?   “我就说他没事”   房间里响起属于第三个人的声音,林让顺着声音扭头看去,陈璟之坐在他摇摇欲坠的木凳子上,支着头,看见他看过来,挑起唇角勾出个笑容来。   林让混乱的大脑原本停止了工作,此时又瞬间爆炸开来,炸成了烟花一样绚烂多姿……   这踏马是什么情况?   偏巧这时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林让开门,我带沈言轻来给你看病”   是江戾—— 第19章   林让这个家,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热闹过。   二十来平,一张床就占去三分之一,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站在里面局促的腾不出站脚的地方。   比这还热闹的,是林让的大脑。   系统已经疯了,其实也说的过去,这情况换谁谁都得疯。   江戾是男主,沈言轻是男二,陈璟之是大反派,而这个银发大帅哥……好像就是那只兽人白狼。   任飞刚跟林让说07号逃跑,这男人就出现在他家,上次在医务室也是这样,巧合的让林让猜不出来都难。   但让林让吃惊的是,陈璟之居然会听这只白狼的话。   如果兽人族群有等级制度的话,估计这只白狼的地位不低。   系统还在林让脑子里发疯。   【系统:靠靠靠靠靠靠原著小说也没这么刺激的剧情啊!!这这踏马是原作者看见都会直呼牛批的剧情吧!!】   【林让:你说脏话了】   【系统:你还有心思管我说不说脏话?我没说遗言就好不错的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林让其实也不淡定,他慌的一批。   主要是他真的怕了陈璟之这个疯批。   只是由于还没睡饱就被吵醒的缘故,林让心里窝了一股闷火,而且思绪有些迟缓,他现在害怕的要死,但是看谁都不顺眼也是事实。   林让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满的嘟囔:“你重,起来”   他刚睡醒,声音还有点鼻音,闷闷的、软糯糯的,语气不重,听起来迷迷糊糊的。   就像那种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明明弱的不行,可非要炸毛。   风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原本想给小幼崽治病,只是自己身上也有伤,所以效果并不显著,必须要像上次那样治疗。   他看小幼崽皱着眉头不高兴,便顺势挪开了距离,还扶着林让的腰,帮他从床上坐起来,替他掖了掖腰上的被子。   一旁的陈璟之冷笑了一声:“真会撒娇,风栖,你都快被他训成狗了,这么喜欢,要不就直接绑走得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会让门口的人听见,但林让听的真真切切,他害怕的裹紧了小被子。   风栖坐在床边,没有管陈璟之发疯,他帮林让理正了歪邪的领口,手抚摸上林让细软的头发:   “乖乖,让门外的人离开”   男人语气很温柔,但不容拒绝。   林让咽了咽口水:“我叫林让,可不可以…不叫我乖乖,还有…我们认识吗?陌生人这么叫……有点恶心。”   林让发觉,只要这只兽人白狼一出现,剧情就会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就像毫无理由的失控一样。   要说陈璟之注意到他,是因为江戾的缘故,那这只兽人白狼为什么要一口一个“乖乖”的恶心他?   风栖没有介意林让的不礼貌,毕竟很久以前,兽人族群里的小幼崽甚至会爬上他的后背骑着他、小鸟幼崽会啄他的毛、海豚幼崽也总是把他扑进海里……   小家伙们是有调皮的权利的。   “以后会认识的”风栖突然附身过来,几乎是脸贴脸的对林让说:“不要拖延时间,小聪明不该用来对付我,乖乖想让门外那两个人类进来帮你?可是我们并没有打算伤害你,你为什么要害怕”   林让心里一惊,他确实是在拖延时间。   虽然他现在也不想面对江戾和沈言轻,但好歹他们是主角团人类,他房间里这两位可都是危险的兽人。   此时门外的江戾还在锲而不舍的敲门   江戾:“林让?醒了吗?开一下门”   陈璟之没有风栖脾气好,他直接走到床边,捏着林让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直视他,阴沉着低声说:“现在把他们打发走,不然我扒光了你,让你挺着漂亮的小饰品去开门!”   男人声音很小,却如一把带着寒冷温度的尖刀,架在林让的脖颈上。   林让颤着唇,在两人的注视下开口回答门口的江戾:“刚醒”   江戾敲门声停下,简单干脆:“过来开门”   林让心里骂江戾,你没听出来我声音里的恐惧吗?!   林让:“我……我没穿衣服”   江戾愣了下:“那就穿上衣服过来开门”   沈言轻在旁白轻飘飘的补了句:“不穿过来开也行”   屋里的陈璟之脸色变换莫测,扯着林让的衣服就要脱,一边还森寒的冷笑:“来,我帮你脱,脱了好去给他们开门看看”   林让低低的哽咽,挣扎的护着自己的衣服,他害怕被门口听见里面的动静,只能委屈巴巴小声的不断重复:“不不,我不去开门,我不会开门…别脱…”   风栖挡住了陈璟之的动作,林让像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缩进风栖的怀里。   衣衫凌乱的小家伙把头深深的埋进男人的胸前,掩耳盗铃的将后背露在外面。   陈璟之烦躁的直起身,拢了拢西装外套,坐回了那张小小的木凳子上,木凳子摇摇晃晃的,木质发黑,着实是有点配不上男人光鲜亮丽的外表。   “倒是会找心疼你的那个”   陈璟之冷嘲热讽的发完疯,门口的江戾又开始发疯了。   男人声音里逐渐涌现不耐,声音发冷:“林让?再不开门我撞门了”   能让他们离开的,只有林让。   后背衣服的下摆被撩起来,风栖滚烫的手掌从林让后背抚摸上来,顺着林让的腰身一路来到了这几天一直折磨林让的胸口。   林让先前全然相信依赖的姿势,让他现在想逃跑都来不及。   银色的小蛇被拨弄,林让哀凄的躲无可躲:“唔!别碰……别……”   “乖乖,听话,让他们离开,别怕我,我只是想给你治疗身上的伤,难不成你想让他们旁观?”   林让算是弄明白了,这个风栖也不是什么好鸟,亏他之前还……还挺担心他会被肢解呢。   这人除了身上一股难以掩盖的血腥味之外,全身上下胳膊腿全都健全着呢。   林让喜欢小动物,特别是毛茸茸的小猫小狗。   所以第一次看见白狼时就被它直击灵魂的美貌击中了。   白狼的人形体态没有削减兽态体时的完美,造物主似乎对兽人格外的偏爱,兽人的人类体态美的惊艳绝伦,那是人类自然孕育无法拥有的美貌。   而风栖的绝对是兽人里的佼佼者。   银色的头发其实在如今的社会上并不十分惹眼,因为兽人小宠已经成为上流社会上的主流,银色、红色、粉色……各种奇怪的发色和造型成为了主流审美,不少人类争相漂了一遍又一遍的头发,再染白。   但风栖的发色是天生的,发质好的离谱,很高级的白,发梢间泛着银光,下面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双幽暗深邃的冰眸有些邪魅的王者之气。   很像银色的帝王缅因猫……   这完完全全的长在林让的审美点上,他之前就一直想养一只霸气侧漏颜值超高的猫咪来着。   “盯着我看什么呢?”   风栖捏了捏手里的软肉,惹的林让连连后退。   风栖喜欢小家伙用那种欣赏、喜欢的眼神看自己,他抬头对陈璟之说:“你去把他们打发了”   陈璟之面露不耐,门外的江戾马上就要破门而入,林让抖着身子打算鱼死网破喊一嗓子救命,风栖捂着林让的嘴,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怀中……   留着黑色狼尾的西装男人最后黑着脸,走到门边一脚踹在了门上。   随后,林让听见陈璟之用他的声音自然的和门外的江戾对话,那声音就连林让自己听都听不出破绽。   一个生着闷气、暴脾气的假“林让”,很快就把江戾两人打发走了。   房间里的真林让下场就惨了,他被风栖脱光了上衣,赤裸的大躺在床上,两只手臂被陈璟之用红色的绳子绑在了床头。   这幅姿势让林让感觉自己是个被绑在案板上的大闸蟹,马上就要被拆掉胳膊腿清蒸吃掉。   风栖坐在床边,陈璟之环抱着手臂站着,明明陈璟之面目更凶狠一些,可林让却没来由的恐惧这个一头银发的男人。   风栖在审视他。   银色的双眸落在他身上,发出细碎的寒光,男人滚烫的手指抚摸上林让的脸颊,带着亲昵的爱抚意味:   “你长大了点,是因为我和璟之的缘故”   林让自己没留意,其实他的外表短短几天来,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圆润的狐狸眼微微拉长,没有先前那样的幼态,初具勾人的魅惑感,下巴的线条也变得更加流畅精致。   林让心里反驳男人,他长大是时间的缘故,跟他们有毛关系。   风栖最后将目光落在林让胸口的位置。   自从从中城回来,林让几天来窝在床上除了最简单的吃喝拉撒,就没离开过。   胸口那里有些微微的发炎。   风栖的表情可怖,这是林让第一次看见这人生气的表情,比之前的佯怒更吓人   “把你的东西拿走”风栖这句话是对着陈璟之说的。   陈璟之挠了挠头发,散乱且凌厉:“你自己也看出来了,他不乖的很,他被人类养废了!”   风栖手指在小豆子旁边打着圈,又重复了句:“拿下去”   陈璟之沉默了半晌,空气里都弥漫着滞涩的气息。   林让拧着手腕偷偷看两人,突然胸口传来刺痛:“啊!啊啊啊啊疼……”   林让没忍住的哀叫着,这种疼,像是被兽齿咬进肉里,牙齿又生生从肉里拔出来那种。   那条银色的小蛇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口中的软软,蜿蜒着在林让胸口爬行。   林让费力的抬起脖子朝自己胸口的地方看,靠,流血了…   那小蛇没爬回陈璟之的手里,而是爬过林让的腰身,来到大腿的内侧,在林让身上重新找了个喜欢的地方,紧紧的圈住了粉嫩的小林让。   林让头皮发麻,小林让更是战战兢兢。   林让心里暗骂:还不如咬在胸口上了呢。   可这一次风栖却没有制止。   他只是不愿意看见林让身上有伤,但他同意陈璟之把小蛇留在林让身上,因为陈璟之说的是事实,小幼崽被人类养的实在是恶习颇多。   林让因为疼痛挣扎的手腕上,勒出了红痕,这绳子是陈璟之带来的,他说这小家伙就得用这些东西调教调教。   风栖眼里看着那刺眼的红痕,皱了皱眉:   “你这这些东西会把他弄伤”   风栖对林让啊爱护,让林让自己都有些无语。   这兽人怕不是被研究所的研究弄疯了吧。   陈璟之一贯的不好说话的样子,语气发狠:“你还真把他当孩子宠?”   “他本来就是小孩子,过来,你抱着他”   风栖将林让手上的绳子解开,反绞着双手,抬头看向陈璟之那边。   陈璟之只迟疑了一秒,就走过来坐在床上将林让接到怀里。   林让背靠着陈璟之,自己的胸膛则毫无遮掩的正对着风栖。   这状况越来越离谱,林让咬着牙也反抗不了两个人的挟制,他憋红了脸嚷:“你们私闯民宅,就是为了耍流氓!?”   风栖擦去林让眼尾的泪水:“是为了给你治疗”   治疗?   林让想起他被银白色的狼压在身下舔弄的那次。   果然,男人俯下身,舌头舔到伤口上。   林让紧咬着唇才没让呻吟溢出口。   舔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璟之好笑的用脸颊蹭着倒在他肩膀上的林让,用轻微的调笑的气音问:“舒服吗?”   林让弓着脖子,视线自上而下的看着风栖,风栖同样自下而上的看着他,舔弄“治疗”的动作却没停   林让突然裂开小括号笑了起来,笑的两个人都有些错愕   “舒服啊,舒服死了,要不我让你们也舒服舒服?”   陈璟之被怼,这一次却没有说话。   风栖最后绕着小豆子的四周,舌头尖在淡粉色的乳晕转了圈,惹的林让弓着脚背,战栗发抖,最后停下了。   风栖把林让从陈璟之怀里抱了回来,让有些失力的人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套上了衣服。   “你在生我们的气” 第20章   林让不是生气,他是气的要死。   【林让:你当初找我演反派,可没说会有这么变态的剧情】   【系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本书角色超出剧情设定值太高了,这实在是我们系统也没法控制的啊】   系统是想尽好话去哄林让,因为林让这样的不好找,之前的八十三个宿主全都死在这些危险系数极高的主角手中。   只有林让!   只有林让不仅活着,还活的比原剧情还精彩!戏份超多的!   【系统: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看,现在不仅主角团对你有好感不会轻易杀了你,连反派、兽人都对你异常的关注,你这不是无敌了吗,你肯定能活到第一卷杀青完成任务!】   【林让:行】   【系统:行?!】   系统没想到林让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林让:但是得加钱】   系统:……   【系统:行】   林让想开了,这年头,谁上班不都是主打一个精神崩溃。   他其实很期望大家不要把上班妖魔化了,毕竟妖魔并没有那么可怕。   只要系统能拿出补偿政策,他可以忍。   林让找回了自己的力气,推开了风栖。   坐在床上的少年已经初具勾人的魅惑,纯欲的枝丫分叉开,纯还停留在原地,可欲却在疯长,朝着勾人的魅惑攀着新枝。   就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泉里,长出了一株艳红的彼岸花。   他属于干净的世界,却又美的格格不入。   少年瞥了眼风栖,看在风栖眼里,媚眼如丝。   “我只是觉得你们实在没必要这么做,为了得到那只雌性螳螂,来找我的麻烦,你们自己有本事直接去研究所抢不是更好?”   风栖坐正了,定定的看着有长大趋势的小幼崽:“你认为我们接近你,是为了那只雌性螳螂?”   “不然呢”   林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好像有点发烧,不过胸口不疼了。   他也不管风栖和陈璟之了,爬下床去给自己找药。   “你们折腾我也没用,我就是研究所里后勤部的一个小员工,接触不到螳螂,更不要再骚扰我”   林让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风栖心中泛着酸涩。   在族群里,王舔舐幼崽,是表达对幼崽的呵护、关爱,同时更是赐福。   自从风栖成为王以来,由于没有恋人,更没有自己的小狼,所以至今被他赐福过的幼崽,也只有林让一人。   可是林让好像并不喜欢。   风栖把这一切,归结于陈璟之越界的行为惹怒了小幼崽。   “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让他们碰你,螳螂兽人的事确实重要,但不及你重要”   风栖没有说谎,林让这具身体即使到了26,却一直如此幼态,是因为他本就是兽人的幼崽,还没有进化到成年。   兽人出生便是人类的样子,这对应着兽人们的幼年期,只有成功的第一次分化成兽人体态,才算完全成年。   兽人的分化需要同类安抚激素的帮助,而林让,显然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同类,也还没有第一次分化。   “我会一直在研究所陪着你,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林让倒水的动作一顿:“你还要回研究所?”   风栖点点头,他站在拥挤的房间中间,银色清冷的目光落在林让身上,全身有淡淡的冷香,和陈璟之身上的味道很像,但是却压不住他一身的血腥味。   林让觉得那是一尊孤单的、受伤的神。   满身憔悴,却无法隐藏的强大。   林让心悸了一秒钟,他张张嘴:“他们会一遍遍的肢解你、研究你,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离开?”   “因为我想让你目光所及之处,是我,我想让你随时都能找到我”   男人嗓音低醇温柔,林让心里的怒火像被温水沿着边缘一点点熄灭。   男人拉着林让的手把他拉回了床上,亲吻他的额头:“睡一觉吧,醒来就不会痛了”   -   “老大,咱林弟弟真出事了?”   肖晓跟着江戾站在林让家楼下,刚问完这句话,就挨了江戾一拳,他哎呦一声退到了后头,跟第一队的弟兄们站在一起说小话。   “老大打你干嘛?”   肖晓捂着胸口:“因为老大的弟弟有危险,老大着急”   “弟弟?老大哪来的弟弟?”   肖晓:“林让啊”   “那不是老大相好的小可爱吗?什么时候成老大的弟弟了?”   肖晓:“啧,弟弟那么小,老大要是出手,那不是禽兽了吗”   肖晓算是知道一些内幕情报的,那天在车上,他听的清清楚楚,老大让林让认他当哥!   他都庆幸,幸好自己悬崖勒马,没起哄磕老大和林让。   人家纯纯的兄弟情啊。   其他人纷纷顺着肖晓的话头七嘴八舌的说:   “也是,老大这么正直,怎么可能会对小可爱出手”   “小林让看起来就是未成年啊,老大对他这么好,估计就是可怜那小孩,只要是正常人都下不了手吧”   “哎你们看老大现在着急的样子,像不像在担忧自己的亲弟弟”   江戾正准备破门,眉头紧锁着,脸上的担忧之情平常很难在江长官脸上看见。   怎么看……都不像兄弟情。   倒像是担心媳妇……   江戾突然回头:“平日里做任务就是这么松散?回去每个人罚绕研究所跑50圈”   研究所突然遭到兽人攻击,他和沈言轻不得不回去,那些突然而来的兽人目标好像是螳螂兽人,但又完全不恋战,毫无目的的感觉。   江戾第一反应就是调虎离山。   他让沈言轻在研究所看着,自己带着第一队的三人返回了林让家。   某种直觉告诉他,林让已经牵扯进这件事里了。   江戾没有踹门,他弄了个译码器,贴在门上解碼。   这门是现在租户常用的统一密码锁,能解开,但肯定远比踹开费时间。   可是要是踹开了,那个小貔貅肯定会生气。   “滴——”   江戾紧拧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他推开门警惕的握着枪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林让窝在床上,沉沉的睡着。   房间里的布置似乎全都被人换过,还打扫的十分干净,装置和用品换成了统一的白色。   林让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小熊睡衣,不像是林让自己会舍得买的。   少年在发烧,江戾没有来得及多想,手指探到小家伙鼻子下探了探鼻息。   放心后抱着昏睡的人回了研究所。   车上,林让躺在江戾的腿上,睡梦中也不得安稳,捏着脖子不时的嚷着疼。   小家伙脾气很倔,有时候甚至让人头疼,可身体也是天生的弱,他因为疼痛,不自知的缠着江戾哼哼。   江戾那么强势的一个男人,子弹击中肩胛骨、兽爪撕开皮肉都不哼一声的男人,就会皱着眉,语气低缓的哄。   昏睡过去的少年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不然他不会在清醒的意识下这么靠近自己,江戾被缠着,心里又甜又苦的。   他百依百顺的任由说胡话的小家伙嘟囔着各种不满,然后照做,车窗关了、薄被盖了、可小家伙还蜷着腿,嚷冷。   江戾抱着林让下车,几乎是飞奔着去了医务室。   安冉正巧撞上,江戾匆匆交代让她帮忙去找沈言轻过来。   沈言轻正在研究所负一层统计这次兽人攻击带来的损害,安冉迈进地下室时,脚步有一瞬间的迟疑。   研究所地上几层,都是研究各种兽人的实验室,像巨型白狼、剧毒蝎子、有剧毒的石头鱼等,他们无一例外全部是兽人的完全体态,虽然他们也有自我意识,但对于研究他们的研究员来说,他们只当他们是动物。   可研究所负一层,被关押研究的,则是人类体态的兽人。   他们以人类的外貌、认知、世界观……被人类研究。   安冉把江戾交代他的事告知了沈言轻,沈言轻摘下手套吩咐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安冉站在一群研究员中,呼吸缓慢的看着面前这些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类。   她走到角落里,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蹲了下来。   安冉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从笼子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穿上吧”   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的女孩抬起了头,头顶上的两根触角晃了晃,在看清面前安冉的样子后,触角害羞的蜷缩了起来   安冉以为她没听懂,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对笼子里的女孩说:“衣服,穿上,就不冷了”   曲小寒伸出手,抓住面前的白大褂,抱在了怀里。   女孩全身刺裸,可唯一一件可以用来蔽体的白大褂却抱在怀里不撒手。   安冉有些无奈,他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在兽人女孩的注视下,穿上又脱掉,演示了一遍后,衣服又顺着缝隙塞了进去。   安冉费力的比划着,让她学着穿,比划的头都冒汗了,笼子里的女孩突然笑了   意外的有些清冷的嗓音说:“姐姐,我会穿衣服哦~”   -   另一边中城。   酒店门口急驶进一辆酒红色骚包的跑车,引擎的轰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个一头粉发的青年迈着大长腿从里面跨下来。   他把车钥匙抛给酒店的泊车员,拉下占了半张脸的墨镜,墨镜后露出一双狗狗眼,闪着星光眨了下:“帮我泊车,谢谢~”   四周纷纷有人掏出手机对着他偷拍,青年无所谓的踩着限量版球鞋往酒店里跑去。   此时酒店的顶楼套房里,陈璟之靠着沙发,正对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夜景。   “乖乖呢?乖乖在哪呢?我的乖乖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冲进房间里的青年凑上来拽着陈璟之连问了快八百遍。   陈璟之沉默的推开温乐白那颗水蜜桃一样的粉头,拿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温乐白被推开,开始翻茶杯垫,翻抽屉,翻窗帘后面,翻垃圾桶、翻抽水马桶……什么都没找到后,拧着眉又凑到陈璟之面前问:   “所以乖乖在哪呢?”   陈璟之吐了一口烟:“别在这恶心我”   温乐白的脸色同样病态的苍白,和陈璟之如出一辙,他深深吸了口气:   “那能怪我吗,我这几天被风栖搞的浑身剧痛,胳膊和腿断了的痛觉可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忍受的,我就想看看乖乖,可能会好受一些,研究所的人这么对风栖,他干嘛还要回去?”   陈璟之幽深的双眸里透过明灭的烟雾掷入窗外无垠的夜色里,冷笑了声:“可能想死吧”   明明一句话被男人吐出来简洁轻快,可是语气里的那股冷意却仿佛能杀人。   温乐白摇了摇自己的粉毛,坐在陈璟之旁边:   “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阴恻恻的,我们乖乖就是被你吓跑的吧!”   手指间的火光骤然闪亮又暗下,陈璟之没忍住将满满一口的烟吞进胃里,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林让各种样子,有害怕到发抖的、生气到炸毛的、发狠咬人的、狡黠的、无畏的……   男人抬起自己的右手,手心里被咬伤的地方早就好了,只留下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牙印。   陈璟之左手捏着烟,朝那处印子按了下去。   烟在手心里按灭了。   陈璟之深吸了口气说:   “雌性螳螂兽人也在研究所,她是联结整个兽人族群精神海的关键,风栖会在研究所陪着你的乖乖一直到达成熟期,在此之前,我们想办法把螳螂兽人救出来”   温乐白裂嘴笑着摇了摇头:“诶,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我的乖乖,这明明是我们的乖乖”   陈璟之冷哼了声没说话。   温乐白也不气,他跳起来,快一米九的个子灵活的绕着沙发走了一圈:“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看见小可爱了!”   “不行不行,我得去买几套新衣服,再做个头发,我得让乖乖对我的初印象好一点!”   陈璟之终于有了点反应:“初印象?”   温乐白扒拉了几下自己的粉毛,一本正经的回答:“对呀,我们娱乐圈对这些非常讲究,初印象决定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眼里一生的形象,这玩意搞不好一生黑啊”   陈璟之默默的又点了根烟。   “而且初次见面的地点也很重要,我要约个餐厅,买束玫瑰花,然后准备烛光晚餐,乖乖就算不喜欢,以后他想起我,也会想起音乐、鲜花、浪漫的灯光~”   陈璟之手抖了下,他和林让初次见面……好像是在卫生间……   那林让以后每次想起他,就会想到........   陈璟之直接赶走了温乐白。   温乐白笑的十分明朗:“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陈璟之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回:   “只有你才会受风栖影响,我就是我,我是陈璟之,不是风栖的一部分”   温乐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Who care~”   说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你说乖乖会不会喜欢绿色?我把这玩意染成绿的去!” 第21章   林让再醒来时,躺在研究所的医务室里。   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日常要接触兽人,不免会受伤,重伤到需要抢救也是有的,所以医务室的条件甚至不比外面的公立大医院差。   眼前是明亮的吊顶,林让的出租房让他眼前一黑,而眼下四周都是干净整洁白。   他在昏睡中被带来了这里,可能是江戾或者沈言轻。   林让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   白色的开衫病号服让林让两眼一黑。   谁给他换的!   “醒了?”上次给林让查过敏源的那个医生拿着病号本推门走了进来。   林让脱口而出:“我这衣服谁换的?”   医生好笑的帮他拔了手上已经快吊完的针:“怎么跟大姑娘似的呢,身体弱不说,还这么害羞,是沈博士过来给你检查,他换的,放心,不是某个小姑娘,不用害羞”   林让脸腾的红了起来。   这个答案绝对是众多答案里最糟糕的。   林让爬下床飞奔到卫生间,锁上门,撩起衣服看了一眼。   胸口上的伤完全好了,只有一点点的红,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他靠着门松了口气,幸好没被沈言轻发现那里有伤口。   应该是白狼的口水又起作用了。   可随机林让脸色暗了下去——那条银色的小蛇还在他身上。   冰凉的触感自皮肤向内传递着刺骨的冷意。   这感觉就像定时炸弹,有这个东西在,陈璟之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林让:要不我把陈璟之是兽人的事告诉江戾和沈言轻?】   【系统:系统警告——若宿主存在主动破坏原剧情的行为,系统化将予以强制修整】   林让第一次听到机械的系统警告音。   他确实想揭发陈璟之的身份,让江戾去对付他,最好把陈璟之抓到研究所里解刨!   【系统:别呀哥,你刚刚的想法都已经被系统识别了,陈璟之兽人的身份是在第二卷才公之于众的,你现在揭发,那就是改变原书剧情了,你会受到反噬!我可不想你死】   林让觉得很没有天理。   少年衣襟大敞,衣服里的腰身线条变得紧实了些,连到裤腰的地方还隐隐能看见人鱼线。   只是脸上稚嫩的幼态还是很明显,镜子里的人眉头紧锁,可偏偏让人觉得像是单纯漂亮的孩子在忧愁今天买的西瓜为什么不甜一样。   少年拧开水龙头,打湿了脸。   他真的觉得不公平。   江戾、沈言轻、陈璟之……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因为精神力过高,做出完全不符合原剧情的事。   可压根就没有规则制止他们。   【林让:就拿江戾来说,我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他妈的就非得迷上养孩子了?想当我爹想疯了?法律不允许,现在改当我哥,说什么认他当哥就保护我,他收小弟收上瘾了?他有那功夫,女主都和他拉小手了!】   【林让:还有沈言轻,明明原著里谈“gay”色变的洁癖怪,现在我都暗示的就快直接朝他大喊我喜欢他,可人家非但不涨厌恶值,还哐哐涨爱慕值!这踏马是个深柜吧!】   【林让:那大反派陈璟之更离谱,人家最终Boss都是最后才出现,他也是直到第二卷戏份才开始变多,现在这么早出来作妖干什么!?是变态的本性已经难以压制了,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变态他才满意是吗!】   系统听的瑟瑟发抖,全程不敢回答一句,深怕自己要是出声,会成为被林让鞭尸人之一。   林让似乎骂够了,靠在洗漱台上歇了会。   他好歹也是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每学期一堂的心理课老师都说,坏情绪不要压制,这东西压制不了的,正常的做法是转化这种情绪。   不然长此以往绝对会自己憋出病来。   林让骂了一通,虽然只有系统一个受众,但是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系统:你别气坏了,像这种特级任务,等你完成了,肯定是会给你额外奖金的】   林让眼睛眨了眨   【林让:真的?】   【系统:真的】   林让很好哄,一般只要提涨钱他就会立刻消气,系统深谙哄小财迷的方法。   消了气的林让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医生已经离开。   任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躺在他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帽子,看见他出来坐了起来:“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叫医生了”   任飞瞅了眼林让病美人的那幅样子,吹了声口哨:“怎么,被镜子里的自己美到了?”   林让瞪着眼:“注意措辞,是帅到,不是美到”   “好好好”任飞的目光舍不得从林让身上挪开,也不知道哪来的错觉,他发现林让好像又变好看了:“你长个了?”   还别说,林让个头好像是长高了点,虽然不明显,但是由于少年脸上可爱的婴儿肥去掉了些,没了很明显的幼态,这身高一下子就像长了不少。   任飞走过去,拿手比划着两人的身高:“你都快赶上我了,你一天天的都吃了啥,26岁也会第二次发育?”   林让走回床边去收拾自己不多的东西:“我天天能吃什么你还不知道,我都要饿死了”   林让目前的状况,总结为两个字就是:破产。   他工资卡里的钱本来就不多,去了趟中城,现余额约等于零。   住医务室虽然不花钱,但是治疗和买药花钱,林让像逃债一样收拾自己的东西,想结了这次治疗费赶紧离开。   一边的任飞还在纠结林让长高的事实   “难不成绝食能有助于第二次发育?”   林让:“绝食不能有助于第二次发育,能有助于你第二次投胎”   任飞哼了声,抢过林让手里本来就不多的东西:   “算了算了,你就算再发育,长这么个漂亮的脸蛋,和我站在一起还是我弟,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你被陈璟之带走的时候,我担心坏了,你真的很容易被坏男人盯上知不知道”   林让疑惑的抬头:“我为什么会被坏人盯上?”   少年刚脱下医务室的病号服,翻身翻自己的衣服,身上白净的像是多年没有晒过太阳,那皮肤光洁嫩滑,跟水豆腐似的,白炽光下,胸口、手肘和肩膀还透着粉嫩嫩的颜色……   任飞移开眼:“因为你傻!”   平白挨了骂的林让噘着嘴翻出了一件他没见过小熊睡衣……   他就是穿这玩意来的?   林让外表像是未成年,心智却是实打实的大学生,让他穿这玩意,他硬可裸奔。   最后要裸奔的林让被任飞强拉回了医务室里,任飞一脸见鬼的神情,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丢给林让,让他穿上。   走之前林让去找医生刷工资卡付钱,结果医生说江戾已经提前帮他垫过了。   任飞很惊讶:“你跟着江长官去了趟中城,关系就这么好了?”   林让收了自己的工资卡:“缘分”   任飞点点头:“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的,我跟你讲,听我奶奶说,当初很多媒人给我妈介绍对象,结果介绍的都是同一个人我爸”   林让:“那你妈和你爸最后在一起了吗”   任飞:……   -   林让回到研究所后就没再去实验室报道。   笑话,他都知道那个07号实验体白狼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风栖,那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而且风栖又回来了。   这简直就是整个科研界最抓马的事件。   白狼轻易的逃脱了两次,可两次都自己心甘情愿的回来。   逛菜市场都没他这么来去自如。   这就是把研究所的安保系统按在地上摩擦。   江戾作为研究所的最高级长官,这段时间忙着提升研究所的安保系统。   林让能感受到风栖的气息,似乎只要他们同处在研究所内,林让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风栖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也不明不白的,说什么想让他能随时找到他。   林让不想找他,最好第一卷都不要看见他。   所以林让提出了想回后勤部的申请。   江戾直接答应了。   在伊甸园会所,兽人们对林让的奇怪态度就让江戾心中不安。   通知沈言轻时,沈言轻轻飘飘的视线落在林让身上。   林让知道沈言轻不会轻易同意的。   兽人对他的态度越奇怪,沈言轻就越会希望他能参与实验。   可是出乎意料,沈言轻点头同意了。   林让回归后勤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偷拍沈言轻。   他不仅拍,他还光明正大的拍。   任飞问过林让,干嘛要偷拍沈博士。   林让数着自己照片的数量直说:“卖了赚钱”   没错,这是林让开辟的新副业,他发现研究所里不少小姑娘跟林让一样暗恋沈言轻。   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林让不仅拍够了99张,他甚至为了赚钱多拍了一百多张,然后挑出了最好看的五十张,自己动手学P图,P好了打包卖给那些小姑娘,50张照片只要5块钱,还附赠3张江戾的照片。   真的没有比他更良心的商家了。   【系统:你赶紧把偷拍的99张照片洗出来,放到你出租屋里,这样才算完成第一个剧情节点】   【林让:洗照片不也得花钱吗,我得把这钱都挣回来,在谁身上花的,用谁挣】   【系统:你个财迷!我怎么总感觉沈言轻发现你偷拍他了】   【林让:怎么可能?他要是发现了,他能任由我偷拍?】   系统想想也是,沈言轻可不是那种让人随便偷拍的人。   原剧情里,林让偷拍沈言轻,也是导致沈言轻恶心的想杀了林让的推动点。   眼看着沈言轻和安冉两人朝着二楼走去,林让立刻跟了上去。   他还差几张好看的照片,就能凑够100张,这样他就可以卖10块钱一组的一套照片了。   林让提前躲在四楼拐角,对着沈言轻上楼的方向,咔嚓拍了一张   镜头里的男人站在明亮的走廊里,头顶冷色的灯光将男人银色的细边眼睛照耀的闪闪发光。   镜头里女主安冉就站在他身旁,两个人穿着同样的白大褂,边走边交谈着。   郎才女貌的两人站在一起格外养眼,安冉棕色的及腰卷发看起来十分的温柔,沈言轻黑色长发束着,手指骨感白皙的提了提眼镜,他是偏薄情长相,笑容总是不达眼底,但面对安冉却有种说不出的自然。   林让把这个画面定格在了自己的镜头里。   突然脑海里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林让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他看着他藏进心脏最深处的爱人,对安冉偏心的爱意,林让世界崩塌、呼啸的飓风似要将他粉碎,不能这样、不该这样,他应该是他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属于他的目光,林让站在黑暗中,心脏沉了下去,沉入谷底,他该挽回,他失去的“爱人”——《兽人时代》节选】   【系统:叮——陷害安冉剧情点开启,引诱安冉进入兽笼中,吃醋的反派暗恋者,就要做出恶毒的陷害呀~】   林让愣愣的听着脑海里的第二个剧情点下发   【林让:所以沈言轻喜欢上安冉了!?】   不然怎么会触发“林让吃醋”的剧情点。   这原本是好事,皆大欢喜的好事,沈言轻还在按照剧情里发展的那样,喜欢上女主安冉,这说明他们这条感情线没有出现问题。   但让林让发愁的是,他真的不想陷害安冉啊!   “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让愣神的功夫,沈言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他身旁的安冉不见了。   林让赶忙把手机放到身后,心虚的四周看了看:“我我我…我四处逛逛”   这绝对是蹩脚的理由,研究所没有工牌,二楼到五楼是不能随便上的。   可是沈言轻没说什么,只是镜片后的眼睛里,终于多了其他人看不到的兴致   沈言轻:“既然来了,进来看一看吧”   四楼是培养室。   林让懊恼的垂着头跟在沈言轻身后。   培养室中央摆放的几十个培养皿,培养皿澄蓝色的营养液里,飘荡着一些破碎的动物组织。   很多是林让都认不出的。   林让看见这些东西后,胸闷的不行,有种头皮发麻的恐惧。   林让:“这些……是什么?”   沈言轻看着培养皿里的组织,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兴奋   他说:“兽人拥有再生能力,就像壁虎,如果砍断它的尾巴,尾巴也会再生,而兽人将这一能力进化到了极致,只是他们的再生能力仅限于再次长出部分肢体,且耗时很长”   这一点林让从江戾那里也听说了,沈言轻说完带着林让往更里边的培养室走。   这是一间独立的培养室,中间巨大的培养皿里,上百只白色的、残破的、动物的肢体在营养液里飘荡。   林让看清这些残肢后,浑身僵硬钉在了原地。   这是……白狼的四肢。   断层的肉体组织开始长出新的筋脉和血肉,林让靠近时,飘荡在蓝色液体中的狼爪甚至微微动了下。   林让猛的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被沈言轻从后面接住。   林让急促的呼吸着,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突然开始剧痛,一下一下的用锯子把手脚锯掉一样痛。   他捂着有些缺氧发昏的头,推开了沈言轻   “这些……是那只白狼的?”   沈言轻浅色的双眸一直观察着林让的反应,他挑着唇角说:   “是啊,其他兽人只能再生肢体,且耗时很长,可是07号实验体白狼速度更快,最快的时候,短短五个小时就完成了前肢的再生,而脱离躯干的组织,甚至能朝着完整体生长,这简直就是神作”   林让胸口窒息的痛苦没有丝毫削减。   这是生理性的、亦是心理的。   他抬头看着激动的有些癫狂的沈言轻,声音发抖的问:“我能,去见见他吗” 第22章   林让很久没来楼上的研究室了。   当然排除他跟上来偷拍沈言轻的那几次。   从中城回来后的这一段时间,林让几乎是逃避性的不去想有关兽人的事。   他对兽人的情感很复杂。   身为读者的时候,林让很好奇这些强大的、美丽的生物,甚至很想多了解他们。   穿进来亲眼看见他们的处境后,林让更多的是同情。   也许是因为他只见到了那些孱弱漂亮的、作为小宠的兽人。   其实在这个世界的近代史里,有记载过兽人发起的一场大暴乱。   那时兽人出现在人类世界还没有多久,那一次,“兽人”这一名词第一次出现在普通人类的视野中。   比房子还要高的巨大螃蟹、和小轿车比齐的大老鼠、拥有高智商的豺狼、能翻涌海水上岸淹没房屋的鱼群……   那是一场在人类看来毫无理由的攻击。   兽人来势凶猛,可却显然并没有明确的领导和缜密的计划,人类虽然能力不及兽人,但胜在有武器可以抵挡,虽然在这次暴乱中人类死伤大半,可人类最终还是胜利了。   兽人们开始了永无止尽的躲藏和迁徙,他们没有精神领袖,就没办法集结整个族群。   没有领袖的兽人,就是群龙无首的逃荒者。   人类也因此利用这点,几十年来一直研究兽人到底如何从动物转变成人类的。   曾有专家预言,如果兽人发起第二次大规模暴乱,那么人类将迎来世界末日般的灭绝。   可见真正的兽人,绝对是让人类忌惮到不停研究基因秘密的强悍新生物。   林让虽然没有看到这本书的大结局,但是系统也说了,女主最终弄清了兽人转化的秘密,人类捏住了兽人的命脉,兽人和人类讲和,和平共处。   虽说结局已经确定,但是现在这种人人都不受剧情控制的状况,真的会顺利走到这个大结局吗?   林让的任务只需要经历第一卷的剧情,等到第一卷的任务完成,他总是要走的,所以他并不想探究兽人和人类的恩怨渊源。   所以他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活着已经是万幸的原则。   但看见那几十、上百个白狼的残肢,他还是没忍住对沈言轻开口说,他想见见那只兽人白狼。   风栖是为了他回来的。   “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它又回来了”   沈言轻在前边带路,一边走一边同林让说:   “前段时间两只黑豹和三只穿山甲小范围的攻击了研究所,07号实验体也消失了,我们以为这次攻击是为了救走07号实验体,可第二天,那只白狼又出现在了研究所,你说它为什么不走?”   问话时,沈言轻微微垂下头侧头看向走在他身边的林让。   林让往后躲了下,不自然的低下头:“谁知道呢”   沈言轻盯着林让的脸看了几秒钟,替他把额前的一缕碎发扒拉到后面,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林让加快脚步跟上去:“研究所到底要研究什么?为什么要折磨那些兽人?”   沈言轻脚步突然顿住,他回头看向林让,轻声反问:“折磨?”   男人表情还是那副温和优雅又得体,他居然耐心的解释起来:   “我们主要的研究内容是弄清楚兽人是怎么从动物变成人类的,可是所有兽人都得了他们王的命令,任何一只兽人都不会在人类面前转换形态,我们只能用各种外物刺激,例如电击、痛苦来逼迫他们改变形态,不过很可惜,也都失败了,所以我们还研究组织再生,这对解决人类的一些绝症有奇效”   林让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他不想做评价,因为沈言轻他们的研究内容,确实是造福人类。   可是……可是那些兽人又何尝不是无辜。   沈言轻面朝着林让,微笑着抬了抬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走廊上的光洒在他身上,他就像人类的尊敬信仰的神,他是能为人类未来带来希望的基因学博士,他是原著小说里让很多人为他发疯的温柔深情男二。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站在兽人的角度上发声。   林让生出一股无力感,暗自生起闷气:“那你们还挺厉害的”   沈言轻眼眸轻动,他看出了林让表情里反感。   他在用他那颗善良、单纯的心,同情可怜的兽人。   这让面前的小家伙看起来是闪亮橘黄色的小小一团,像会带来温暖的光源,他会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异族感到心痛。   小家伙对兽人的处境不忍。   只是,这一切都允许发生,这是林让可爱的地方。   但小家伙因此责怪他,这就不应该了…   沈言轻摘下眼镜握在手里,垂头慢条斯理的擦着镜片。   男人的沉默让林让不安起来。   摘下眼镜的男人,目光没了镜片的遮挡,那些外化的温柔尽数消失,只剩下清冷到骨髓里的寒凉。   当沈言轻抬头看来时,林让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沈言轻完全的无法压制那种古怪的怒火。   男人突然拉着林让的手腕,调转了方向,径直带着人上楼。   沈言轻带林让来到了顶楼。   “来吧,进来看看”沈言轻一手拉着林让的手,另一只手照常掏出手帕,放到门把手上推开,将林让拉了进去。   顶楼阳光十分好,何况棚顶还是半透明的钢化玻璃,阳光没有阻拦的照进来。   这里像个巨大的阳光房,里面种了很多种植被,绿意盎然带着生机。   林让还没看仔细就被飞扑过来的东西扑到在地。   头扎进了毛茸茸的皮草里无法呼吸,林让仰着头胡乱推了推,终于仰着脖子呼吸到了空气,随即脸就被舔了。   林让惊慌的低头去看——他被一只二哈压了。   沈言轻在林让头顶上方蹲下来,俊美的脸没有微笑时,说话都泛着冷意:   “忘了说,我们只研究那些危险系数极高且手中有命案、弑杀的兽人,对于那些有理智且服从的兽人,我们会善待他们,甚至帮他们养幼兽”   男人蹲下的姿势,白大褂垂到了地上,可是他却反常的没有在意。   林让心里凉了一大截,沈言轻这是真生气了。   林让抱着阿拉斯加坐起来,四周环顾一圈,很多动物在这个阳光房里十分悠闲的散步,还有几个人类体态的兽人。   安冉在远处给小池里的鱼群喂食,身边还围着一个女性的人类体态兽人。   沈言轻捏着林让的下巴转了回来:“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林让在此之前,一直以为沈言轻是个不择手段的极端科研家……   他匆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又被冲过来的猴子挂在了身上。   脚边的二哈还在围着他打转,陆续不少动物都挤了过来,粘着林让让林让没处落脚,撞的他东倒西歪的。   混乱成一团的状况,却远没有林让现在的状况糟糕。   刚刚他莫名的冲沈言轻发脾气了。   而且他还错怪了沈言轻。   男人站起来,沉默的等着林让回答。   林让手里抱着那只猴,期期艾艾的回:“对……对不起沈博士”   沈言轻挑了挑眉,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刚刚那一股气来的奇怪。   他拉着人来顶楼也很奇怪。   可通通的别扭奇怪,在看到小家伙道歉后,通体舒畅了。   “你说你会一直喜欢我记得吗?”   林让身子一僵,闷闷的回:“记得…”   “那我今天教你的记住了,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不然,会让我怀疑,你说你喜欢我……是在说谎”   沈言轻走近了一步:“我最讨厌说谎的孩子”   林让咽着口水疯狂点头。   可是沈言轻没有让他就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而是让他重新保证一遍   林让立刻乖乖的保证:“我…我不应该质疑你,我会一直相信你的,我喜欢博士,所以我真的会一直相信你…”   安冉已经注意到两人,从那边走了过来。   安冉的研究方向是兽人之间的激素影响转化,所以需要不同兽人互相接触,安冉最近一直都在这里近距离的研究。   安冉:“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叫林让”   林让又是疯狂点头,对他这么和蔼的女主,再过不久,就会消失了。   安冉觉得林让看起来有点懵懵的,可爱的很。   安冉:“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沈言轻捏着挂在林让身上的猴子扔了下去,然后抓着林让的手用湿纸巾一遍遍的擦:“没什么,有人惹我生气,欠教训”   沈言轻擦完就拉着林让离开了顶楼,毕竟他答应林让,要带他见07号实验体。   两人走后安冉面前突然冒出一根触角,在她眼前晃了晃   “姐姐,小寒比他听话,他不听话”   身后的短发女孩古灵精怪的,她冒出来,站在安冉身后贴近她的地方。   安冉好笑的摸着探到她面前的触角:“是,小寒很听话”   被摸了触角的女孩突然整个身体抖了抖,脸红成猴屁股,抓起一边的猴挡住了脸。   -   林让走进07号实验室时,所有研究员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让被沈言轻握住的那只手上。   林让挣了挣,没挣开,只能任由男人就这么拉着他走到了兽笼前。   白狼躺在兽笼里,下巴贴着地面,前脚交叉着压在脑袋下,后面的腿被白狼挡着,林让没有看到。   整个研究室,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林让终于明白,为什么风栖身上,有掩盖不掉的血腥味。   白狼似察觉到林让的气息,睁开眼,银色狼眼看向了林让。   林让心脏一颤。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终于来了。   “我……我能给他喂食吗?”   沈言轻允许了。   林让拎着一桶生肉,抬起来对他来说有些费力,就像第一次投食那样,挂着桶走三步晃两步。   一旁的沈言轻拉住了林让,挽起白大褂的袖子,帮林让把桶里的肉夹出来三分之二。   这样林让倒是好拎了。   林让表情复杂:“可是他…他会吃不饱”   沈言轻笑的十分温柔:“我管它”   林让:……   林让知道这只包狼是那个缠上他的银发男人风栖后,也没那么怕他了,任谁知道这只兽人会变成一个大帅哥后,也不可能怕。   林让拎着小半桶肉进了兽笼,停在离白狼极其近的地方,坐下来,捏着夹子,伸过去一块肉。   那距离近到兽笼外的研究员们都紧张的憋住了呼吸。   这么近的距离,就差把自己喂到白狼嘴里。   可兽笼里,却难得的祥和。   白狼嗅了嗅少年递过来的肉,张嘴吃掉。   林让喂,白狼一口一口吃,很快就吃没了小半桶肉。   林让馋的直流口水。   当然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林让咬牙切齿的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赶紧给我走,离开这里!”   风栖用额头蹭了蹭林让,跟只大猫一样撒娇。   林让猫隐犯了,伸手撸了撸白狼的下巴,但很快又忍住了把凑过来的狼头推开:   “你要是还赖在这里不走,我就告诉江戾,堂堂国际动物保护组织,号称维护人类和动物和平的陈璟之会长,是、兽、人!”   白狼歪了歪头,伸舌头舔了舔林让伸出来的手指头,把蜷起来的手指一根一根舔开,似乎在说:别生气   这白狼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他说的话?   这幅求摸的样子,真的和那个高贵的银发大帅比不太像啊。   林让原本就只是想来让风栖离开,既然白狼装听不懂他说的话,那他也没必要再在这浪费时间   “好,你不走是吧,那我明天就告诉沈言轻,你总来找我,让他研究研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说完林让站起来,拿着桶就要走。   可这一句似乎终于触及到了白狼的神经,他突然支起前腿朝前扑了下,被扑到小腿的林让直接摔倒在地。   林让转头想挣扎站起来,可下一秒,他全身失了控制,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在他视线前方,白狼的后腿,只剩下半肢,白骨外包裹着红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白狼是以前爪爬行、后腿拖在地上的姿势,朝林让靠近的。   后腿很明显是被截断的,虽然它的皮肉在生长,可是架不住创口不断流出鲜血,鲜血在地上蜿蜒着如一条红色的蠕虫。   白狼终于爬到了林让身前。   圈着林让腰身的前爪是干净的,白狼将下巴抵在林让的胸膛上,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林让手在发抖,他抱住白狼的头,心痛的问:“你…你是不是很疼?”   白狼不会说话。   可是林让会说话。   他心疼了。 第23章   林让他想不清自己到底把白狼当做了什么。   可是此时此刻,在他眼里,白狼就是白狼,一只被研究虐待的动物,甚至无法将自己的痛苦说出口的小可怜。   而更糟糕的是,他受的这些苦,可能都是因为他。   事不关己的不公,林让甚至都无法做到无视,何况还是这种让他良心不安的牵连…   兽笼里,人类少年紧紧抱着兽人白狼。   原本那么凶残的白狼,像只大狗一样,任由少年的手抓着他脖颈处的皮毛。   即使被抓痛了,也一动不动,甚至往前挪了挪,让少年更容易圈住他的脖子。   林让心中波涛骇浪,翻起的巨大浪花砸在岸上。   林让被海浪侵蚀,他的世界被颠覆,认知瓦解,急需重新的建立。   他在震耳欲聋的海风呼啸声中,默默的握着拳,他下定了决心,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白狼茫然的看着林让的动作,趴伏的姿势下,少年站起来就比他高出了一点,白狼只能微微抬头仰视着漂亮的小家伙。   林让和这只他认为十分愚蠢的白狼对视了几秒钟。   随后突然抓着白狼颈下的皮毛,将它拽到和自己同高的位置,发狠的说:   “滚,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哥屋恩——滚啊!不然腿给你打折!”   似乎突然想起来,它腿本来就是折的,少年佯装凶狠的表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深深的自责取代。   “我不想你留在这…”   这两句话,林让没有压着声音,他声音发颤,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被截断后腿的狼王,浑身透着强大又脆弱的美感,这让林让心疼。   明明第一次见,他那么狼狈,也没有人敢近它的身。   它只对林让柔和。   生怕吓到林让一样。   白狼慵懒散漫的姿态,在看见少年眼尾掉落的一颗泪珠后,戛然而止,瞳孔骤然一缩。   它仰着脖子心疼的舔去少年眼尾处的泪痕,它似乎认真的在思考林让的话,随后支起了前腿。   下一秒,整个研究室里的人类都惊讶的浑身发冷。   白狼的后腿,竟然在短短几分钟内,完全的愈合了……   白狼站了起来,用已经完全愈合的四肢,绕着林让转了一圈,且不停的用额头顶着林让的身体,用舌头将林让身上其他兽人的味道全部舔掉。   巨大的、富有神性的白狼甚至为了哄他的小幼崽,起步跳跃了下,展示他真的已经完全痊愈。   像在屈尊降贵的哄孩子。   林让破涕为笑,白狼围着他转圈,林让也转着圈的面朝着白狼,惊喜的笑:“你后腿好啦!”   他看着白狼新长出来的后腿,那条新腿上的毛更洁白,干净蓬松,厚厚的软毛随着白狼的动作随空摆动,只是最上面染了很多血渍。   林让还是想哭,他面上是笑的,声音是喜悦的。   可他还是想哭。   可能是他意识到,短短几分钟就长出新的后肢,可能只是白狼想安慰他。   这一幕让原本沉默观察的沈言轻都惊讶的捏紧了手里的数据记录册。   这是他们研究所实验以来,连预测都不敢估计的时间。   沈言轻声音发冷的问身后的研究员:“用时多长时间?”   “07号实验体后肢组织脱离到完全再生第53次实验,耗时……7分42秒”   实验室外的研究员们集体沉默了。   这个数据其实不太准确,因为他们都亲眼看见,在林让出现后,白狼似乎着急恢复,而从林让出现到现在,只有短短3分钟而已。   这已经堪称恐怖了。   兽笼外,人类专家们陷入了巨大的、对生物基因变异的恐惧中。   兽笼里,一人一兽还在温馨的玩贴贴乐。   风栖其实有些困扰。   如果他离开小幼崽,那么小幼崽的生长会重新变得缓慢,甚至停滞。   不过……他确实也不想小幼崽伤心难过的哭泣。   风栖矮下身,把林让圈进自己两只前爪里。   不长大其实也很好,娇娇小小的,能被他整个抱进怀里。   风栖还记得他和陈璟之惹了小家伙不高兴,生气的小家伙黑着脸,看起来不吓人,但是风栖看着却不好受。   他对兽族的小幼崽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偏爱。   可他愿意给林让偏爱。   他想把林让带回族群,像所有的兽人炫耀,这是他无意中,被他找到的漂亮幼崽。   这么多天没见,他真的很想念他。   好在,他来了。   白狼不停的用舌头舔舐他的小幼崽,林让被舔的黑发都打缕儿了。   林让还在小声的劝白狼离开。   之前想一走了之,现在不逼白狼亲口说话答应离开,林让都不准备走。   可这么温馨的画面,却被沈言轻冷声打断。   “去取细胞样本”沈言轻敲了敲操作台的钢化桌面吩咐道,然后走到了兽笼前对林让说:“林让,出来”   沈言轻总是这样,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命令林让。   让他进兽笼也是他,让他出来的也是他。   研究室的决定权,一直都是他   林让理智在不断的拉扯着,笼子外的沈言轻已经沉下了脸。   沈言轻一直是林让不太能读明白的一个人,原著里他的情绪就很多变,能用喜怒无常来形容。   但面对陌生人,或者说是不熟的人,他大多还是用不达眼底的微笑应对,再加上他俊美无铸的外表,这让很多人对沈言轻的印象都停留在浅显的“温和”   可一旦你踏入他的私人范围内,和他外表截然不同的强势,就会压的你喘不过来气。   涉及到兽人研究,沈言轻更是说一不二,甚至有些偏激,什么都不能阻挡他的研究。   林让敢肯定,这个不能阻拦他的人里,绝对也包括他,沈言轻对他的那41点爱慕值根本不值一提。   林让闭了闭眼,在沈言轻即将发作时,从白狼怀里挣脱开,转身朝外面走去。   白狼没有阻拦林让离开,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还舔着林让发红的眼睛。   湿热热的,像温热的浆果。   林让也不躲,他垂着头,落寞又难过。   在兽笼里摸爬滚打,还被舔来舔去,其实林让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可是沈言轻这个洁癖,好不嫌弃的迎了上去。   兽笼外,有人突兀的问了句:“他们……是签订了兽契吗?”   不怪他如此发问,实在是在林让面前的白狼太温顺了。   至高无尚的狼王拥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似有星辰在里面跳跃,最后星辰落在了林让身上,不曾挪开,直到林让走出了兽笼。   金属栏杆外突然朝下铺展开透明的罩子,将兽笼密闭在里面。   林让吓了一跳,他转头就看见白色的雾气开始朝着兽笼里喷涌。   白狼蹲坐在兽笼门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们要干什么?!”林让的疑问没人回答他,四周所有的研究员都开始兴奋准备继续研究今天发生的这个神迹。   林让感觉身上开始密密麻麻的刺痛,蜿蜒着难以忽视的痛苦。   他有些无助,他扒在透明的玻璃罩外,他甚至没有立场发声。   在这里世界里,人类和兽人,是势不两立的。   “那……能不能不让他疼啊……能不能……轻点……”   林让的话淹没在研究员们紧张繁复的交谈声中。   手腕上附上一个大手,沈言轻拽着林让,将人带离了实验室。   林让被沈言轻带到他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恍惚   【林让:系统,我要是劫狱,算我违反剧情吗?】   【系统:这个还真不算】   【林让:不算?】   【系统:因为原剧情里,这白狼被抓的第一次,就直接里应外合攻击了研究所,救走了很多兽人,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让模糊的记得,原著里似乎是有这么一段,可是为什么他记不太清这个剧情。   所以说到底,白狼现在的处境还是因为他???   林让良心更不安了。   可沈言轻没让他有那闲功夫陷入这种自责的情绪里,他把林让推进屋里,转身落了门锁。   林让听见关锁声,浑身一抖,意识被拉回,才发现自己站在沈言轻办公室里。   “沈博士……这是干什么?”林让问的瑟瑟发抖,他刚刚的破绽可不是一般的少。   “欠你一个全身检查,择日不如撞日,我给你检查一下”   沈言轻深吸了口气,落锁后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取了下来,放到了桌面上。   完全没了伪装。   林让对沈言轻一直有种微妙的恐惧感,他后退了几步: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沈博士…”   林让很讨厌密闭的空间,这会给他带来很不好的回忆。   他这个反派做的,实在是不称职,明明是他的暗恋对象,可他却害怕的不行。   沈言轻手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男人停下脚步,垂眸按了接通,想了想,又按了公放,里面立刻传来慌乱焦急的声音。   林让听的清清楚楚。   “沈博士07号实验体又跑了!”   林让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差点没笑出来。   沈言轻抬头看向林让。   林让不懂沈言轻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只是心虚的压下嘴角移开了头。   沈言轻 轻声的哼笑了声,对通讯器说:“不用找了,找不到的,它不会回来了”   林让眨了眨眼,沈言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有一种沈言轻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挂了通讯器,沈言轻走去书桌前,拉开抽屉翻找着什么,貌似随意的问:   “你说,是它在耍我们,还是你在耍我们?”   林让咽了咽口水,偷偷瞥了眼门口的方向,谨慎的回答:“我…我不知道沈博士是什么意思”   林让在悄悄的往门口挪着小碎步。   沈言轻开口:“我这门从里面落锁,没有钥匙也打不开”   往门口挪的林让停住了脚步。   沈言轻拿出一个医疗箱,当着林让的面,把需要用到的器械一件一件的铺在书桌上。   男人的动作像一个专业的医生,骨感修长的手如同艺术品,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欣赏。   但看在林让眼里,却透着惊悚。   【林让:完了完了,我我我怎么感觉沈言轻下一秒就要解刨我】   【系统:沈言轻对你的爱慕值41点,厌恶值58点,综合来说,他确实更讨厌你一点】   林让很难想象沈言轻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明明男人对他的爱慕值也不低,可是林让却经常会从男人身上感受到杀意。   可能女主会得到沈言轻完全的爱吧。   他觉得沈言轻温和外表下,是近乎偏执的病态,就拿他追求完美和洁癖来说就可见得。   沈言轻把每一件器具都摆好后,站在桌子前,对林让伸出了手:“过来”   林让要是敢过去,他就不至于把一个反派演成受气包了。   沈言轻没得到响应,放下手,清冷的视线看向林让:   “我今天教过你,一个人如果喜欢另一个人,就会完全相信对方,你不相信我?还是……你不喜欢我?”   又是这样……   林让额头冒了冷汗,沈言轻惯会用这一点要挟他。   站在房间靠门位置的少年,踟躇了好一会,这才朝着沈言轻走过去。   沈言轻满意的张开双手,迎接着他的小小爱慕者。   林让被搂住了腰身,他垂着头,不敢直视沈言轻。   沈言轻不介意,他靠近少年的耳边说:   “看你这么乖,我就再教你一点,如果是真的喜欢,就会毫无保留的互相袒露所有的秘密,那你对我,有秘密吗?”   林让迟钝的摇着头,蹩脚的演技看起来就像考了零蛋回家怕家长打骂的小朋友在说谎一样。   沈言轻没忍住笑了出来,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像某种低沉悦耳的乐器音。   可接下来男人的每一句话,都让林让的心朝底沉了又沉   “07号实验体第一次逃跑,被发现的时候,就待在你后勤部的办公室,里面有你的气味,也许那一次逃跑,他就已经见过你了,第二次,你生病在家,我和江戾去给你看病,偏巧研究所遭受到了兽人攻击,07号实验体逃跑,我们不得不回到研究所,现在看来,这更像是声东击西,小熊睡衣很好看,但却不像是你能买得起的”   林让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却又心慌的无法反驳。   沈言轻太聪明了,跟这种人接触,根本无法隐瞒任何秘密,他能将所有细小的关键串联起来,让你无所遁形。   沈言轻心中觉得有趣,小家伙心中的所有想法,都写在了脸上。   他接着说:“让我猜猜,那只白狼这一次还会不会再回来?我想某个心软的家伙可能在接近白狼时,就一遍遍的警告他,不许再留在这里”   “林让,你真的很会给我惊喜,兽人居然会对一个人类产生这种情感,还是你本身就是不同的?”   沈言轻掐住了林让的下巴,让少年被迫直视他。   那是双会说话的眼睛,比它的主人更诚实。   沈言轻话语顿在这里,他似乎被少年这幅模样打断了思路。   少年似新竹,快要长开了枝丫,眉眼还未如丝,却已经开始勾人,湿漉漉的肌肤倒映着冷冷的灯光,像是一方染了霜雪的白玉。   少年眼眸里一半是水色,一半是惊慌的深黑。   而此时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满满装着的,都是他。   “林让,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沈言轻突兀的问了句和之前话题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一句话,林让懵懵的回答:“是…是真的”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51】   林让惊慌中抓上了沈言轻的后背,男人的长发被拽的向后拉扯,一瞬间沈言轻下巴微微扬了下,露出了冷白骨感的喉结。   林让陡然松开了手,可手里已经多了几根沈言轻的长发.......   沈言轻眉头因为疼痛皱起,漂亮的眼睛洇出了生理泪水,没有眼镜的遮挡,那双狭长的、眼尾发红的眼睛瞥向林让,林让像触电一般。   这是林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沈言轻,好像……好像妖孽一样。   林让垂着头,接连不住的道歉。   沈言轻揉了揉被扯痛的地方:   “不用道歉,让让若是喜欢我的头发,我可以找时间剪了,给你珍藏”   林让被恶心到了,真的。   沈言轻为什么突然改叫他“让让”?!   没管林让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沈言轻拉着林让让他坐在了他办公椅上。   而沈言轻则开始消毒,取出了一个抽血针头。   林让看着他的动作一顿,随即从椅子上蹦起来,警惕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沈言轻看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针,重亲去拉林让坐下。   沈言轻:“验证我的猜想”   林让躲开男人的手:“什么猜想?”   林让动作并不如沈言轻迅捷,可是他下了狠劲挣扎,沈言轻废了不小力气才把林让重新压回椅子上,拿起医用绷带将少年的两只手绑在了扶手上。   沈言轻压在扶手两端,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气喘吁吁的正对着林让说:   “有时候你软的让我想欺负你,但有时候又很棘手,棘手的让我忽略了你只有一米六的事实”   林让咬着牙,喘的更厉害:“我一米七三点三!”   沈言轻突然笑着,向前压去,吻上了林让的唇。   一触即离的亲吻,让林让所有的挣扎瞬间僵住。   沈言轻用拇指摩擦林让的嘴角,声音发沉的说:“你真可爱” 第24章   “你喜欢我是吗?”林让还没有完全消化此时的状况时,沈言轻又问了一句。   沈言轻把他带到这里,就是因为他和那只白狼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只要涉及兽人研究,沈言轻就会偏执不可理喻。   沈言轻现在的状况好像就有点不太对,像不受控制的疯子。   可林让又有些搞不懂,既然如此,沈言轻为什么非要纠结他是不是喜欢他?   在男人幽深的目光中,林让吶吶的回:“啊喜…喜欢…”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61】   林让紧抿起嘴,感觉自己的目光开始失焦。   可沈言轻还似不满意,他不嫌弃的用手指擦去林让脸颊上的汗,低头又吻了吻林让剧烈颤抖的唇角,嗓音里带着笑意说:   “完整说一遍,说你喜欢我”   林让不敢说。   他怕说了,沈言轻直接给他把爱慕值涨满。   这人的情况已经和原剧情完全不一样了。   原小说里的沈言轻:你喜欢我?嘎了你。   现在的沈言轻:你喜欢我?艹了你。   这换哪个直男宿主能受得了啊。   【林让:沈言轻不是和安冉感情很好来着吗?沈言轻看安冉的眼神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系统:沈言轻……好像看谁都那个眼神】   【林让:…传说中的看狗都深情?】   林让抬头看向沈言轻,沈言轻正垂眸等待他的回答,清浅色的眼眸像傍晚太阳西沉后波光粼粼的湖面。   沈言轻的这双桃花眼,确实多情的很。   看别人是看狗,看他像看自己的爱犬……   林让一颗心沉到谷底……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林让悲痛欲绝的心中吶喊:   【林让:我诅咒这个世界所有的深柜这辈子都只能当0!】   林让感觉自己不仅被沈言轻欺骗了,也被这个世界欺骗了。   说好的深情男二呢?   【系统:没事没事,你看,就算沈言轻真喜欢上你了,这也不耽误你做你的剧情任务啊,只要你不违反你自己的人设就行,沈言轻人设崩就崩吧】   【林让:说的容易!沈言轻崩人设遭殃的是我!】   沈言轻可不是那些正常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的。   就算沈言轻爱慕值是99,他都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杀了你。   说不定爱慕值只有1,他还会对你一视同仁的和颜悦色的。   总之原作者在设定沈言轻性格的时候,绝对是八寸脚穿七寸鞋——处处都透着别扭。   就比如此时林让的沉默,让沈言轻原本还和煦的表情逐渐阴沉下来,“脾气很好”的沈博士直接撕开那些虚伪的假面,舌头顶着后槽牙,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沈言轻知道林让在骗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研究所里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可这其中绝对不包含林让。   可既然打算骗,就该一直认认真真负责的骗下去才对。   少年的沉默,同被他抿起的唇一样,都让人即恨又无法平静。   小家伙满眼的慌张,也不忙着挣扎了,那神情已经尽量在掩饰不安和惶恐,不时还偷偷暼他一眼,发现他在看他后又匆忙移开视线。   沈言轻好笑的笑了声:“怕什么,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很难说出口吗?”   林让还在发抖,他就像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小丑,被堵在洞口爬都爬不上来。   沈言轻:“既然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们正好办正事,要不要试试你有没有再生能力呢…”   林让:“我有!我有想说的!”   沈言轻挑着林让的下巴,让他不得逃避的姿态直面他的审视:“说吧,我听着呢”   林让只能顺着男人的意,声音发抖的说:“我喜欢你…”   沈言轻:“你喜欢谁?”   林让:“……我……喜欢你…喜欢沈言轻”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20,当前爱慕值81……】   林让心如死灰。   而沈言轻脸上的寒冰却转瞬消融,他跟会变脸一样,开心的低头吻了吻林让的鼻尖。   对,就是这样。   不听话就是欠调教,爱说谎就让他把谎言坐实。   让他不敢生出一点违背的心思,最好让他惧怕的打心底里认同这个谎言。   谎言会不会变成现实沈言轻不在乎。   沈言轻在乎的是,林让的喜欢,必须按照他的意愿,一直存在。   装也得给他装出来。   心情舒畅的男人语气轻快的哄:   “手有点疼吧,我现在松开你,但你答应我乖乖的让我检查好不好?”   林让小心翼翼的点头。   他真怕了沈言轻了。   他今天可算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精分。   沈言轻解开了林让手上的绷带,还转身去卫生间浸湿条毛巾,回来给林让擦脸。   男人的动作十分的温柔,林让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只能心里打鼓,却仍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像个娃娃一样,任由沈言轻摆布。   身上的衣服被脱下来,擦干上半身后,沈言轻私心给林让套上了自己洗干净的衣服。   在沈言轻作势要脱林让裤子的时候,林让警铃大作,连忙拽住了自己的裤腰。   “这个这个就不不不麻烦沈博士了”   沈言轻弯腰平视林让:“还叫我沈博士?你就是这么追求人的?”   林让:“追追…追求?”   林让嘴慌的都开始打瓢,上下嘴唇就像各种准备卷铺盖跑路一样不听使唤。   沈言轻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你喜欢我,所以你要追求我”   林让搞不清沈言轻的脑回路。   林让懵懵的,不认同也不反对,沈言轻却似乎来了兴致,他把擦干净可可爱爱的小家伙抱起来,一个转身,让林让侧坐到了自己腿上。   林让慌不择路的撑着男人的肩膀说:“脏,我身上脏沈博士”   沈言轻搂着林让的腰,一边说着不脏,一边倾身拿起桌面上的那支针头。   林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躲过这一劫了,可谁成想,沈言轻的温柔,到极致的时候,也能化作细密的针,酥酥麻麻的疼。   男人一边哄林让不停的说喜欢他,一边抽林让的血。   【林让:这人多少沾点变态!他这哪是喜欢我,他明明是在玩弄我!】   江戾踹开门时,沈言轻刚抽完林让一针管的血。   林让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希望见到江戾。   江戾身上的作战服还没来得及脱,大腿肌肉紧绷,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江戾是得知07号实验体逃跑紧急赶去了实验室,结果听说了实验的全过程,以及沈言轻带走了林让。   沈言怀里抱着林让,轻面色不佳看向门口:“啧,江戾,你得赔我一个门”   江戾气息有些不稳。   他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或者说,是他自己逼迫着自己不能闲下来。   没有时间,就不会胡思乱想。   可听说沈言轻带走了林让,他还是着急忙慌的找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这里。   江戾堵在门口,身材健硕匀称,像个完美的倒三角,宽肩窄腰如一座小山,一时间没有走进来,也没有后退。   林让急的抓心挠肝的。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林让腰被搂着,于是他朝江戾的方向伸开两只手,伴随着他求助的姿势,少年委屈巴巴的求救:“哥,江哥,哥哥……”   江戾一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他脚步急促的上前接住了停在空中的两只手,把林让抱离了沈言轻的桎梏。   男人心脏化为了一滩水,让他脱离理智的本能行动。   他承认,只要林让朝着他撒娇卖乖,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仔细思考其中缘由时,得救的小家伙赶忙躲到江戾身后,远离了沈言轻。   林让:“沈博士好像要拿我做研究,他抽我血!”   林让忍不住的朝着江戾告状。   沈言轻慢条斯理的摘下无菌手套,小骗子的骗术不佳,处处都在露馅,他拿起桌子上的眼镜戴上,冷笑着:   “我拿你做研究做什么,只是给你检查而已”   林让从江戾的肩膀那里冒出个头:“检查为什么不送我去医务室!”   喊完就被沈言轻盯的缩回江戾身后。   沈言轻被他这幅狐假虎威的样子逗笑了。   他白色大褂敞开着,支起一条腿,优雅的抬头看江戾:“什么时候开始喊哥了,不应该喊爹吗?”   林让被揶揄的红了脸。   江戾却没有接下话茬,反而沉声说:“你不该怀疑林让,我调查过他,他的信息我都有”   沈言轻直直的回视江戾:“有林让在场,07号实验体再生速度增长一百倍,而且这么多次的巧合,我不信你没察觉”   对视的两人沉默着。   林让听着两人的对话,惊疑的满脑子混乱成一滩浆糊,怀疑?沈言轻怀疑他什么?   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何况让让也是自愿协助我的,他刚刚还说他喜欢我”   沈言轻一句话,让江戾矛头调转,皱着眉转身看向了林让。   林让颤颤巍巍的松开了抓着江戾衣服的手。   其实他很想否认,极其的想解释他是直男,可是架不住系统在他脑海里提醒他。   【系统:人设不能崩!打死了都不能崩!崩了有惩罚啊!】   林让:“我……是自愿的……”   江戾没等林让说完无异于告白的话,直接拎着他的领子往外走去。   身后的沈言轻手里捏着一管林让的血液,拿到眼前晃了晃,面上的笑容消失,眼里沉浸着无法深究的寒意。   江戾直接拎着林让回了林让自己的宿舍。   其实林让也好几天没看见江戾了,江戾似乎每天都很忙,不过会让任飞给他送水果,尽职尽责的当一个好“哥哥”。   任飞不在宿舍,主楼现在忙成一团,07号若是逃走,那整个研究所都会参与抓捕行动。   林让还在想到底怎么问一问白狼的事,江戾先开了口。   他嗓音低沉,线条凌厉的下巴上下轻动:“今天周五,研究所乱的很,你早点下班回家”   林让“嗯”了声,抬头问:“07号实验室的那只白狼真的逃跑了吗?”   江戾说:“是”。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像暴雨前的空气,蓄势待发前的安静,随时都可能化作一声惊雷。   只是林让还垂头偷笑,为白狼逃走高兴,没有发现江戾的异常。   直到好一会,站在门口的男人跟尊大佛似的,挡住了室内的光线,半天也没见他打算走,林让才疑惑的抬头看着男人。   “江长官还有什么事吗?”   “你和沈言轻是怎么回事?他说你喜欢他?你喜欢…男人?”   三连疑问,每一个都让林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让对待诸如问题,现在也变得十分谨慎起来   【林让:你能确定,江戾他是直的吗?】   【系统:我们女主安冉官配的男一号,那必须直直的啊!】   【林让:那你能确定,江戾他不会被掰弯吗?】   【系统:你是担心江戾那55点爱慕值?这个爱慕,其实也包括喜爱吧,江戾都和你拜把子认兄弟了,还能对你有啥感情咋的,估计就是哥对弟的那种喜爱】   【林让:对对对,江戾之前还把我当儿子养,差点收养我,应该是强者对弱者的保护之情,怪就怪我长的太出色了,那我要是跟他坦白我喜欢沈言轻,他会不会厌恶我?】   【系统:厌恶倒不至于,大男主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不至于因为其他人的性取向就歧视你,江戾对林让的厌恶,是从林让陷害女主才开始的】   系统说到这份上,林让也不纠结了。   “我是暗恋沈博士,被他知道了,我…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他”   在江戾的视线中,少年支支吾吾的,最后羞红了脸,连带着软白的耳根那里也带着点薄红,他抬头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如羽翼颤抖,那眼神明明含羞带怯的,然而眼神日春日薄草,丝丝缕缕的摇曳在春风中,痒的人心猿意马。   可这馨香滚烫的果实,却不属于他,属于被他话语里提及的另一个男人——沈言轻。   少年身上的衣服被沈言轻换上了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私心,过大的领口挂在肩膀上,锁骨若隐若现,透着粉色……   江戾突然满腔的无处宣泄的怒气。   林让还不知所谓,只觉得四周空气似乎突然下降了几度,冷的他寒毛直竖。   做戏做全套,林让最后抬头看着江戾,认真的说:“江哥,你能理解我的吧”   江戾:“谁是你哥!!”   江戾陡然拔高了嗓音,吓的林让浑身一颤,随后转身大步的离开,留下一个怒极的背影。   被怼的林让愣在原地,半晌无语的说:   “不是……这人有毛病吧……” 第25章   江戾思想觉悟真是一点都不高。   林让噘着嘴,愤愤的跟系统吐槽   【林让:你看到没,他居然因为我的性向,吼我,他吼我!大直男!】   【系统:……往好处想,至少他现在讨厌你了,不会跟沈言轻一样】   【林让:那怎么没涨厌恶值?】   【系统:……他反射弧长?】   江戾反射弧长点没关系,林让只希望等到反射弧走完时,江戾能给他一个厌恶值暴涨的惊喜。   江戾生气归生气,说给林让早早放假也没有食言,林让换下了后勤部的工作服,套上一件连帽卫衣直接回家。   -   此时,西城区富丽大酒店。   伫立于西城区最繁华的五星级酒店,走进一个五官深邃、气质冷冰冰的银发帅哥。   前台小姐姐眼冒星光的看着帅哥朝自己走来。   “找人,2401”   风栖泛着冷意好听的声音让前台小姐姐有一瞬间的失神。   2401是酒店的顶楼,最阔绰的总统套间,订房的人也确实吩咐会有一个人找来,让他们直接带人上去。   在经理的带领下,风栖径直来到了酒店顶楼。   门推开时,房间里的十几个人或坐、或站的男男女女全都恭敬的面朝门口站了起来。   风栖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淡定又从容的脱了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沉默的去了阳台。   早已等在那里的人没有回头,背对着屋内的暖光而立,面前是西城最繁华的商区,灯光璀璨、光影绰越,将那背影衬托的十分寂寥孤单。   “你可算是愿意出来了”   面前的人转了个身,温乐白松散又漫不经心的年轻帅脸,被室内的灯光镀上了一层柔光,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上边黑色的耳钉在夜光里发出细闪。   如果有人看见此时房间里景象,肯定会吃惊的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等在总统套房会议室里的十几个人,均是西城区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有政府要员、有医生、有党派领导、有商贾富甲……   而站在阳台上的温乐白,更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是为了风栖而来。   风栖站在阳台上,夏夜凉风拂面而过,头顶的银色发丝被肆意扬起,清浅的眼眸投向夜色中,像是俯瞰众生的神。   温乐白看风栖这种真正淡漠如水的样子,故作满身的稳重一夕打碎,拼都拼不起来。   青年双手手肘搭在阳台栏杆上,背靠着栏杆,皱着帅气的眉看着风栖:   “你再不出来我他妈要痛疯了,你能不能有点人性?不对,你能不能有点兽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哄乖乖,让乖乖关心你而锯四肢玩的时候,我和陈璟之也会跟着疼啊,陈璟之被你弄的都自闭不见人了!”   温乐白顶着一头的绿毛,嘴说个不停,脸上没有血色,病容下那张脸却帅的肆意又张扬。   其实要不是他们乖乖就在西城区,温乐白才不会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来西城找风栖。   温乐白撇了撇嘴,说到底,他和风栖还是像,都他妈有点恋爱脑。   风栖脑海里浮现了林让哭红的眼,他正了正神色说:   “明日如果确定林让不在研究所,后日就突袭,把螳螂救出来”   温乐白听风栖说正事,也收了玩味的姿态:   “螳螂真的能重链兽族精神海?这玩意我还只从第一辈的兽人那听说过,精神海……靠谱吗?”   风栖冷质的声音清冷又坚毅:“从前也没人信我这个王会诞生,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螳螂真的能链接兽族族群所有兽人的精神海,那你还真娶她做王后不成?”   “她不会是我的王后”风栖拒绝的干脆利落。   温乐白耸了耸肩说:“反正你是王,我无所谓啊,不过那些好不容易等来了你,又眼巴巴等着你找到王后的长者们,可不是你好糊弄的”   话题赶到这,空气都仿佛沉寂下去,无言的沉默在阳台蔓延开,还裹挟着命运下的压迫与无奈。   房间内等待命令的兽人们面面相觑的看着站在阳台上的两个卓绝的男人。   突然风栖严肃着一张脸,视线落在了温乐白的头上:“我记得,上次是粉色”   跳脱的话题温乐白倒是也能跟上,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听话的头发翘起根呆毛来:   “你居然还记得我上一个发色,新染的,为了见乖乖特意染的,要不是今天必须来接你,我早就去找他了,我真的太想见见你这么喜欢的小家伙了”   温乐白知道自己对林让的喜欢源于风栖。   他和陈璟之两人总会受风栖的影响,陈璟之十分讨厌这一点,但温乐白觉得无所谓。   他甚至觉得莫名从心底生出的软乎乎的情愫,像贫瘠干涸的土地陡然生长的花,让他有无尽的好奇和期待,期待见一见这个还素未谋面,就住进他心里的小家伙。   风栖:“我也要染”   温乐白:.......   温乐白:家人们,谁懂啊,憋笑真的能憋死人。   阳台门再次推开时,等待他们王的兽人们一个个神色严肃,蓄势待发准备迎接王的命令。   王是兽人们的希望,他们也即将会迎来他们的王后,等精神海完全链接,那么所有兽人都会接受王的召唤,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完整体。   那将是他们结束躲避、结束迁徙的一天。   他们愿意为这一天的到来,奉献生命。   一个年长的驯鹿兽人走上前去,站在了风栖面前:“王,您接下来是什么打算?驯鹿愿意为您效劳”   风栖长长的眼睫遮挡了银色的瞳孔,让男人整个人都透着冷漠。   他没开口,一旁的温乐白咧着括号,支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替他代劳,拍了拍驯鹿的肩膀说:   “张医生,这个恐怕你效劳不了,我们王现在要去洗剪吹一条龙”   其余人直接傻了。   -   林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   房间里多了些不属于原主林让的东西,林让想,这估计是上次江戾来他家找他时,趁他昏睡时给他买的。   江哥照顾他到这个份上,林让还真不好意思生他的气。   林让穷,这个月工资发下来,卡里终于不是零打头,可依旧少的可怜。   好在他还靠卖沈言轻的照片挣了点钱,可是这点钱马上要花在洗照片上。   那林让会依旧很穷。   所以林让才不会把这些东西扔了,他把房间整个打扫了一遍,然后脏衣服和需要换洗的全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确定洗衣机都塞满了,林让打开了洗衣机,这样既不费水也不费电。   等到自己脱光准备洗澡时,林让不可避免的看见了身下箍着“小林让”的那条银蛇。   这段时间他已经尽力在忽视这个“装饰品”了。   可是人有三急,林让几乎每天都要和这条小蛇打照面。   他记得这条蛇会动……   林让不是没尝试过把它弄下来,这玩意圈在自己命根子上的感觉实在是有些羞耻加变态,他连研究所的公共洗浴都不敢去。   可是没用,林让越拽,这小蛇收的越紧,最后林让疼的甚至以为自己要废掉。   好在第二天银蛇恢复了正常大小。   自此林让就不敢碰它了。   银色小蛇如果正常戴在手指上或者手腕上绝对是件极其漂亮的装饰品,发着银色细闪的蛇身每一个鳞片都精细完美,而每一截蛇骨都和前面的能够分开,所以活动十分灵活,蛇的眼睛是一颗红宝石般璀璨的血瞳,它的嘴巴衔咬着自己的蛇尾,姿态很是随意。   林让心里不免嘀咕,这小东西到底有没有生命。   【林让:这玩意我不会到第一卷下线都要戴着吧?】   【系统:我又不是陈璟之,你问我?】   林让: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这感觉像他被陈璟之打了标记。   林让胡乱胡噜了一把,算了,反正他也不可能真在这里找女朋友,他人设是一个暗恋沈言轻的小gay,也不用上这玩意。   爱咋咋地吧   林让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附近的复印店将他偷拍的100张沈言轻的照片洗了出来。   复印店的老板一直在偷瞄林让。   这些照片怎么看都像是偷拍的,可店老板再看看林让……这长的这么乖,不像变态啊。   林让忍着羞耻心,无视老板有意无意投过来的视线,等照片一洗出来,就跟老板道了谢逃也般的回了家。   他的小出租屋,卧室和客厅不分彼此,一进门就是客厅,最里面就是床。   所以林让把照片贴在墙上后,可谓是开门就能迎接刺裸裸的变态。   任何人一进他的家门就能看见那种。   第100张照片贴到墙上后,林让收到了系统的通知   【系统:叮——暗恋沈言轻剧情点完成】   【下发随机奖励:读心卡】   【时效:72小时】   【触发条件:接触】   完成了第一个剧情点,等到周一,林让就打算立刻开始做第二个剧情点——骗女主进兽笼。   虽说他不忍心,但如今也由不得他优柔寡断,这任务不是一般人做的,早点完成剧情点,他才能早点离开这本小说。   这就是工作,上一个项目刚结束,下一个项目就开始让你头疼。   讲究一个无缝衔接。   林让看着眼前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透明虚拟卡片有些惊奇,这就是随机奖励啊   【林让:所以我现在能读别人的心了?】   【系统:对,抽到的奖励还不错,三天内,只要接触到你的人,你都能听到他的心声】   林让也觉得这奖励不错,就是有时效这一点有点可惜   【林让:那我可以用它来应对沈言轻和江戾了,知道他们对我真实的内心想法我不就能提前做应对吗,只是可惜时效只有三天,明天还是周末,见不到他们】   刚准备把这些照片摘下来时,门被敲响。   林让真的是从原地蹦起来吓了一大跳,他对来他家的人都没啥好印象,典型的PTSD。   要不是为了完成第一个剧情点,林让不会回来的。   他真怕陈璟之那个变态会再来找他,要知道那变态还留在他这一个东西,保不齐什么时候来取走。   “林让,是我任飞,开门啊”   任飞的声音响起时,林让松了口气,任飞是和他提前约好的。   任飞喜欢钓鱼,林让没这爱好,可是他不想呆在自己家里,所以当任飞问他这周末要不要跟他去钓鱼时,林让直接一口答应。   一百张照片贴上去都花了十多分钟,撕下来也费劲,一时半会撕不完,何况还要整理。   所以林让只能把门开了条小缝,挤出去立刻反手关了门。   可一抬头,江戾就站在他面前,林让差点和江戾撞上。   说啥来啥,刚刚林让还在想这周末碰不上江戾,用不了读心卡。   结果下一秒,江戾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任飞跟在江戾身后,尴尬的笑了笑:“我来找你的路上,遇见了江长官,正巧他说他没事……”   此时站在门外三个人,也不知道尴尬的到底是谁。   反正林让有点子尴尬。   【林让:所以我到底要不要喊他哥?我江哥好像在生我的气,你看他脸黑的】   【系统:不能吧,生气还上赶着找你,你江哥人很豁达的】   所以说嘛,林让觉得江戾真的也挺难琢磨的,跟沈言轻有的一拼。   这年头,男人心,海底针啊。   “人多一起钓鱼也挺好,江哥你……”   林让话还没说完,江戾转身就走,不想听林让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林让:你管这叫没生气?】   【系统:当我在放屁】   任飞凑过来一脸紧张的问:“你又惹江长官生气啦?”   林让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说,这只是一个直男哥哥在得知自己的弟弟居然喜欢男人时的失望。   “滴——”   江戾那辆大G停在马路上,按响了喇叭,任飞赶忙拉着林让上了车。   男人全程沉默的好像只是来当他们两人的司机。   可江戾不说话,林让和任飞两人就像两个抱团的鹌鹑,也不敢吱声,直到坐到钓鱼点,钓了好半天,任飞才干巴巴的没话找话。   他问林让:“你钓上来几条了?”   林让看着鱼钩,认真的说:“如果钓上来这条,再钓两条就是三条了”   任飞:.......   江戾抿了抿唇:“厉害”   任飞:啊?什么就厉害?硬夸吗?   江戾搞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急切的想见这小家伙,可又生了满肚子的闷火,见到人了还是生气,气的不轻可视线却忍不住瞥向他,听他说话还会心痒痒的觉得可爱,然后又觉得明明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为什么气起人来时,能活活把人气死。   如此循环,让江戾心乱做一团。   钓到最后,三人一共就钓上来一条,还是任飞钓的。   三人直接在钓鱼旁边找了家店,把鱼现做了。   江戾给林让两人点了饮料后,沉默的起身去旁边一家店买吃的,任飞和林让坐在原位等他。   任飞看江戾那幅明明就是生气,还体贴的不得了的样子,心里咋舌。   任飞叼着吸管问:“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高定江长官的啊”   林让吃惊:“我搞定江长官?你在开什么玩笑”   任飞放下吸管掰着手指头细数:“知道你家在哪、开车当你司机、车上有准备你爱吃的水果、钓鱼的时候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垫凳子、给你买的饮料也完全避开了奶类、你不能吃鱼就去旁边的店给你买吃的,这踏马快赶上养儿子了”   林让心说:朋友你猜对了,江戾还真在养儿子,估计爹瘾犯了。   远处突然传来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里挨着湖,位置不偏但绝对不热闹,可不远处,不断凑过去的人快赶上机场。   特别是小姑娘们,举着手机一脸兴奋的样子。   被围观的是个比江戾还拉风的红色跑车。   林让的视线也不免朝那边看了过去。   车上下来个染着绿发的帅哥,帅的很有标志性,他一出现,引的四周嚷起刺耳激烈的尖叫声。   帅哥戴着个墨镜,对周遭的处境毫不在意,浑身上下都写着“随性”两个大字。   林让看了几眼,就挪开了视线,心想这里居然还能碰上明星。   可是那个惹眼的绿头发大帅哥目标明确的朝着林让这边走了过来。   温乐白穿着皮衣夹克,裤子上挂着银链子,得亏他长的又帅又嫩,小狼狗一样的野性气质里夹杂着乖乖的感觉,所以这身装扮看起来倒是也顺眼。   任飞看大明星朝他们这边走来,忙晃着林让的手:“过来了过来了!这是温乐白吧!!他过来了!!”   林让这才又扭头看去,此时温乐白已经走到了他们桌子面前。   大明星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手撑着林让的桌子,摘下墨镜,笑的十分的明朗:“小可爱,方便加个通讯号吗?”   一旁的任飞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他捏着边沿紧张的看着隔壁店里的江戾。   林让眨了眨眼睛直接拒绝:“我没有通信号”   温乐白“哦”了一声,然后开口:“那亲一个吧,我看到你有嘴了”   说着,温乐白矮下身,触不及防的一口亲上林让的唇。   唇贴唇的一剎那,林让听见了温乐白的心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亲到乖乖啦!!!!!汪汪队上大分啦啊啊啊啊啊啊!!】 第26章   林让没想到,读心卡第一次使用,居然用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一个臭流氓身上。   臭流氓长的帅且嫩,一头绿毛恣意惹眼的很,好像还是个明星。   要知道,这本小说里由于兽人的存在,颜值的上阙整体拔高,所以普通漂亮的人类已经无法满足大众的审美要求,明星这一行十分难做。   但温乐白的长相,名副其实。   可这都无法掩盖他在耍流氓的事实。   唇贴唇的一剎那,林让本能的蹬着地面把椅子往后踹开一截,可流氓居然伸手捞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林让长的小,胳膊腿都是又细又白,脱下了工作服,简单的一件嫩黄色卫衣把人衬的跟个奶黄流心包一样,总感觉闻起来都是香甜的,力量上完全无法抵挡温乐白。   温乐白虽是阳光可爱挂的,可身高逼近了一米九,被他搂过来的少年似主动扑进他宽阔的怀里,搭在宽肩上的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有种一用力就会弄折的错觉。   两人刚分开一点的唇,就又被迫撞到了一起。   林让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迟尺的帅脸,手推攘着这人的肩膀,呜呜的表达不满。   搂在他腰上的手圈的更紧,还是往上带的,所以宽松的卫衣下摆直接被拽了上去。   一截细白软嫩的腰,暴露在空气中,白的发光的腰腹因为挣扎,剧烈的起伏战栗,吹弹可破的肌肤因怒意和羞怯染上了淡淡的一层粉色……   连尖叫着跟过来的迷妹们都挪着镜头移向了被亲的林让那里。   “这这这这是谁!!!白白为什么亲他!为什么不亲我!!”   “温乐白恋情曝光!谁也没想到,对象竟然是他!!”   “没想到出来钓个鱼居然赶上大新闻了,温乐白粉丝不得气晕过去!我要拍视频发到网上!”   “那个被亲的是哪个小明星吗?没印象呢?这小脸,如果见过我不应该不记得啊…”   “啊啊啊啊啊啊好养眼啊!!!!!!”   “白白什么时候染的绿发?好帅!”   ……   林让没精力注意周遭的喧闹声,因为强亲他的臭流氓居然把舌头顶了进来!   攻城略池的舌头灵活的追着林让不断躲闪逃跑的舌头逗弄。   追到了还要狠狠咬上一口,强势侵犯的作风跟这人的外表截然不同。   林让立刻红了眼眶,期期艾艾的哼哼着,嘴唇被磕的疼,现在舌尖也被咬破了,流氓还转换阵地开始吸允他的舌根,吸的他舌根发麻。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戴着眼镜穿着休闲商务西装的男人见状叹了口气。   他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睛,走到围观的人群面前,冷静轻声的对着拿着手机拍摄的人说:“麻烦视频删一下”   作为紫灰蝶兽人,于凌擅长催眠,他作为温乐白的助理,替温乐白收拾了不知道多少烂摊子。   只见于凌面前的人激动的眼神在听到男人声音的一剎那突然失神,然后顺着男人的意,自己删掉了手机里的视频,然后默默离开了人群。   本来钓鱼场也不大,就算周围的人都赶过来围观了,也总是有个定数的,于凌一个一个的“请求”,最终混乱的局面彻底消失。   兽人出现后,世界的秩序相应的发生了改变。   中城区作为防卫最严格的中心城,建立了最严密的防护布控,居住在中城的所有人类都必须定期进行基因检测,确保不是兽人才能继续留在城中。   而一经被发现,要么,会被送去西城研究所研究,要么就会被东城的动物保护组织带走。   所以一些藏匿在人类社会里的兽人,大多都生活在西城或者东城。   但一些高阶的兽人,则费劲千辛万苦的埋伏进中城内。   因为中城监管局里,有第一代兽人的基因。   这是兽人出现的秘密,食很多人、各种组织都在探求的机密。   温乐白就是埋伏进中城的兽人,与其他高阶兽人不同,他埋伏的动作,声势巨大、轰轰烈烈。   一举成为了粉丝上千万的顶流大明星,可谓是家喻户晓。   别的兽人生怕自己引起注意。   温乐白生怕别人不注意他。   此时这恣意的青年就不管不顾的搂着林让亲,不管别人的死活。   在林让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眩晕感接踵而至时,温乐白终于松开了他。   温乐白也喘的厉害,可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笑容明媚的像六月的天   他语笑嫣然着说:“既然亲了,那我们现在就是亲人了,乖乖要不要和我去吃个烛光晚餐?”   “你…你谁啊!”林让泪眼迷蒙的怒骂道。   温乐白抬手擦了擦小家伙眼尾的泪珠:   “我叫温乐白,说了啊,是你的亲人,约等于老公,乖乖可以叫我老公”   温乐白揩油的动作和林让的惊慌,让一旁的任飞终于坐不住,冲上去想拽开林让腰上的手   任飞:“林让都不认识你!你这人干嘛!”   于凌给温乐白收拾完烂摊子,转头看见拦在两人中间的任飞。   明明亲的是另外两人,任飞的脸颊却羞的通红,拽温乐白的动作也毫不客气。   在看见任飞直接一巴掌推开温乐白又亲过去的脸时,于凌挑起唇笑了笑。   林让脑子因为缺氧乱作一团,手臂上突然覆上温热有力的大手。   他瞬间就被拽离了让他头疼的漩涡中心。   江戾黑着一张俊脸,另一只手还拎着打包的餐食,牢牢的将林让抱在了自己怀里。   江戾深寒的目光看向温乐白,声音泛着冷意:“你在做什么”   【找死,我还没亲!!轮得到你!】   林让浑身猛的一僵。   他侧仰头看向江戾。   江戾侧脸轮廓十分硬朗锋利,下颚完美的线条像柄漂亮的短刀,能用脸杀人的帅。   眉峰紧紧蹙起,表情骇人。   明明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仿佛林让刚刚听到的,是错觉。   可是林让听的清清楚楚,四周没有人说话,刚刚那一句,是江戾的心声……   林让下意识的推开了江戾,身子晃了晃,扶着桌子才站稳,等看到江戾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时,才颤着手压下心中惊涛骇浪。   林让是个直男,虽然他要按照小说里的人设来演一个同性恋,但他本身依旧是个喜欢小姐姐的直男。   从穿进这本书开始,林让就觉得这一切磨难,都是为了让现实世界里的他复活,仅此而已。   等他复活,他依旧会继续勤工俭学,读完大学。   然后娶妻生子,成为一个普通又幸福的人。   按照任务去喜欢沈言轻已经是林让能做出的最大的牺牲。   可现如今,这一切都在朝着林让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先被陌生男人强亲,后又得知江戾的不明不白的心声,林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年拽着没过手背的袖子,擦了擦嘴,唇珠被他狠心的蹂躏,变成了夺目的胭脂红。   温乐白盯着那处的眼睛亮了亮,一身懒散劲都因此褪下去不少。   他刚尝过那味道,是甜丝丝的,还很软。   想一口咬掉吞进肚子里。   温乐白舔了舔唇,像尚未餍足的猛兽,眼神不舍的挪开,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男人   “江长官,久闻大名啊,听说你们研究所研发出来的新药正在接洽代言人,我这不是毛遂自荐亲自过来了”   江戾没管温乐白的话,他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林让推开他的那只手上。   男人此时气息困顿,无法周转一样艰涩。   “代言的事去找沈言轻,我的人不负责接待”   江戾说完,拉着林让的手往车那边拽,不容拒绝的强硬。   温乐白站在原地,自然的把林让喝过的杯子拿起来,一边喝一边喊:   “明天见啊乖乖,哥哥定了餐厅,明天接你去吃烛光晚餐!”   离开的两人脚步没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温乐白的声音。   温乐白喝光了饮料也不舍得丢,踹进怀里似乎打算把杯子顺走。   他一脸兴奋激动的对于凌说:“乖乖没拒绝我的烛光晚餐!他肯定也喜欢我,这头发没白染!”   温乐白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不参与风栖他们明日突袭研究所。   而且他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确保林让不在研究所。   温乐白平生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的人类身份,这样他接近乖乖都名正言顺了不少。   随后大明星温乐白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社交动态——老婆难追,但老婆可爱,想亲死。   于凌根本不搭理温乐白发疯,他抢过温乐白的手机,把温乐白准备发出去的动态一字一字的删掉,然后走到任飞面前,递给任飞一张明信片   “你好,我是于凌,温乐白的经纪人,吓到你和你朋友了吧,真抱歉”   任飞原想跟着林让他们离开,可是江长官的表情让他有种自己如果跟上去打扰他的事,会被杀掉抛尸。   任飞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一个字,帅。   虽然任飞觉得自己长的也很挺帅,只比林让差了点,可是毫无疑问,面前这人说他是大明星任飞都信。   可是任飞现在很生气,帅哥来了也不好使。   “是明星就能为所欲为的耍流氓啊!‘抱歉’就能掩盖做过的事啊,那一命偿一命就没这说法了!”   于凌看着面前热烈是人,镜片后的眼睛条挑了挑,收起了自己悬在半空的名片   “那你说如何偿?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任飞张张嘴却没有回答,因为他突然觉得奇怪。   明明该补偿的人是温乐白,该被补偿的人是林让,这个男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调戏了他。   任飞胡乱抓了把头发:“我说了又不算…你要补偿也是去找林让……靠,白钓了一条鱼…”   任飞被于凌的眼神盯的浑身难受,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于凌看着桌面上的鱼,吩咐了店家给他打包带走。   -   林让几乎是被江戾甩上车的。   坐上副驾驶时,小声的提醒:“任飞还在店里”   江戾跨上驾驶位:“我让肖晓来接他”   林让小心翼翼的就要下车:“那我去后面坐”   江戾下一秒直接跨过中间半个身子探过来,一只手拽回了打开一条缝的车门。   车门生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子都晃了晃。   “你再反驳我一句话,我就以你妨碍社会管制秩序罪,罚你写检讨十万字”   江戾靠的极近,林让后脑勺紧紧贴着座椅,收着下巴,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眼睫朝上抬起来,偷暼上方的男人。   上一次江戾罚他的三万字检讨,因为他过敏生病以及后续出外勤,不了了之。   江戾没提,林让也识趣的当没这回事。   可是这一次,林让觉得江戾生气的程度,不像是会放过他的样子。   小动物都是知道趋利避害的,更知道如何在强大的猛兽面前保护自己。   小家伙缩着脑袋,双手紧张的抓着裤子,睫毛不停乱颤,可呼吸却放轻了,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看他这幅样子,伸手拽过安全带,按着林让的肩膀,给他扣上。   大手贴上林让肩膀的一剎那,林让又听见了江戾的心声   【他在发抖,是我语气太重了吗,不过好可爱】   林让:……   返程车上的气氛比来时还要闷。   直到江戾站在林让家门口,且没打算停下来,准备直接跟着林让进去时,林让后知后觉堵在了门口,说了一路上第一句话:   “江长官你就送我到这吧”   林让一颗心卡在喉咙那里,不上不下的吊起来,他差点就忘了,他家现在就是个大型变态暗恋秀现场!   还有八十多张沈言轻的照片贴在墙上没撕下来呢!   江戾眼神暗了暗:“怎么不叫我哥了”   林让快被江戾搞疯了。   【林让:老衲看透了红尘,也看不透江戾的心】   【系统:唉,贫僧也是呢】   林让:“江哥……”   果然,江戾听到这个称呼后,周身温度直降一个度,不叫‘哥’不行,叫了又生气。   “我是你哥,刚刚那人也是你哥,林让,你哥挺多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让背靠着寒酸的家门,门上贴满了小广告,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楼梯铁栏杆上锈迹斑斑。   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谈话的好地点。   林让委屈的眨了眨眼:“我不认识他”   江戾:“不认识就抱在一起?林让,你玩的挺开啊”   林让心里苦涩。   那你是没看见我屋子里的照片,玩的不叫开,那叫玩的花。   楼道里没人说话,空气不流通,温度也随着林让紧张的情绪爬坡一样升上来。   哪凉快哪呆着去真不是骂人的,林让现在就想找个凉快地方呆着。   可江戾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少年在灯光昏暗的楼道里站着,江戾贴的极近,他垂下眸,能清晰的看见小家伙脸颊上的汗顺着蒸红的脸颊肉滑进宽敞的衣领里,和脖颈上的汗在锁骨上交汇。   湿润的水光有些抢眼,划过锁骨的汗珠最终隐没进隐秘的布料下。   可林让还是不肯让开,也不肯开口。   直到此时,少年的反常才引起江戾的注意。   他们来时林让就是闭合着门,没让他们看见屋内的情形。   不是江戾不敏锐,只是他来时一心只想看见让他一宿都没睡着的人,从而忽视了少年的反常。   江戾手臂环上胸,后退了一步,给少年让开一个他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都喊我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林让瞳孔地震:“我屋子里乱的很,没地方下脚的”   “再乱我也见过,我不介意”   林让双手抵在门框两边大喊:“我介意!”   “我介意真的,那样我在江哥心目中的形象就毁了,我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江戾冷冷的轻笑了两声,笑的林让浑身发毛。   突然江戾上前一步将林让按在了门上,一手捏着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朝林让身上翻找钥匙。   林让一边反抗,一边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江戾的心声:   【好香】   【明明隔着布料,怎么大腿摸起来还是这么软,哪哪都软】   【腰太细了,感觉一只手就能握住,怎么都养不胖呢】   【不仅养不胖,还养不熟,逮着个男人就让亲让抱的,被拐了都没地方找】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藏了男人不成】   【真藏了人的话就直接杀了,这次该怎么惩罚他】   【腿打断吧】   裤兜里的钥匙被掏出来时,林让的血液也彻底冷了下来。   江戾动作干净利落的开锁推门。   一进屋,房间内光线更加昏暗,是不能视物的程度。   江戾拽着还站在门口考虑要不要逃跑的林让进来,然后反身锁门,钥匙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啪——”   屋内的灯亮起时,整个房间都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两人面前。   一屋子的沈言轻照片,还都是偷拍的,一张挨着一张的贴在墙上、床头、柜子上……   大致看下来,不下几十张。   突然空气中响起男人一声冷笑声:   “林让,我小瞧你了” 第27章   林让单薄的身子站在江戾身侧,像片秋后的树叶娑梭,脆弱的风一吹就散了。   看着直面冲击而来的偷拍照片,和阴沉的跟阎罗无异的男人,林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朝空气挥两拳,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干这个可恨的世界。   林让还从没听过江戾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江戾本人严肃又正经,如不是身上总套着是研究所里的作战服,平日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还有股矜贵。   估计是和男人的经历有关。   所以这样正派严肃的人,虽然之前也偶尔生气,但多少林让心里都会有个底。   江戾和沈言轻是不同的。   沈言轻的阴晴不定有种恐怖片级的危险感,甚至有时会让人头皮发麻。   而江戾平日里状似不好相与,冷冰冰的板着一张俊脸,但实际上不会主动的难为你。   可林让现在发现他错了。   他错的离谱。   他把江戾划分到“好人”一类里,就是他犯的最愚蠢的错误。   江戾那不叫好相处,他只是不会放过多的情绪到他不在意的人身上。   男人如寒潭般清冷的目光,隔着一整个昏暗的客厅,如冰冷的箭矢射中林让。   江戾毫无情绪的说了声:“你过来”   林让摇着头,颤颤巍巍的紧紧贴着门,使劲的往后缩了缩。   这种平静的语气,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江戾越冷静,就表明他现在越生气。   但为了诱哄小家伙过去,所以压制着没有发作。   林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提了一口气,扬起下巴,又娇又软的声音故作冷静的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你这是不经允许私闯民宅”   嘴上硬气的不得了,背在身后的手却在狂按门把手。   这破门,平时就算锁上,也会有条缝,看起来是个喘气的都能一脚踹开,可偏偏他现在怎么也拧不开。   江戾失笑的看着面前又凶又胆小的小家伙在那里弄出不小的动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垂头点燃,抽了一口。   男人黑色的头发垂了下来,薄雾从星火中燃起,尼古丁辛辣的味道在小小的空间里倍数扩大,就如同此时江戾一样极具侵略感。   江戾已经很久没在林让面前抽烟了。   甚至因为林让闻不了烟味,一直在戒烟。   江戾自顾自的走到屋子内唯一能坐的那张椅子前坐下,长腿伸展开,带着强势的力量感。   他沉默,林让也不敢再说话,一手捂着鼻子低低的咳,一边还在锲而不舍的开门。   江戾又吐了口烟,把烟叼在嘴里问林让:“偷拍多久了?”   林让害怕这样的江戾,瘪了瘪嘴,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二十……二十五天”   房间里响起冷笑声:“记的挺准”   江戾全身看似随意的坐在凳子上,可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蓄势待发。   只要林让能真的拧开这个门,下一秒,江戾就有理由把人拖回来,狠狠的教训。   林让不知自己的处境,他还在悲催的吐槽,那能不准吗,从接收这个任务开始到现在,一共也就25天。   但听在江戾耳中,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小家伙不仅喜欢沈言轻,还深陷其中,他甚至不满足于就看着沈言轻,还要把沈言轻的照片贴满房间,连涉及到沈言轻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让爱沈言轻,江戾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确认。   当心中得到这个结论后,江戾眯起眼,香烟被他猛吸一口,径直的燃到了尾端,他把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狠狠踩了一脚,神色冷硬的说:   “所以,你真的喜欢男人”   这句话意味不明,林让竟然一时间没有读出他话里的喜怒。   少年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男人”   江戾扬了扬下巴轻轻点头:“嗯,你说过,你说你不喜欢男人,只是恰巧喜欢沈言轻”   江戾突然站起来,走到墙边,抬头看着墙上的照片。   他看的很仔细,顺着墙走着,缓慢的脚步声沉重的如敲击的擂鼓。   “拍的不错”   听到江戾忽然正常的一句夸奖,林让眼睛亮了亮:   “不错吧,江哥你也有!你的更不错真的!不用羡慕……”   林让一句话戛然而止。   【系统:你脑子抽了吗?你这不相当于承认你连他也偷拍了吗!!】   【林让:呜呜呜呜呜我只是被江戾吓抽抽了,本能的拍马屁呜呜呜呜呜】   江戾也不看墙上的照片了,直接朝林让走过来。   林让吓的转身踹了几下门,那小细腿估计都踹青了,门却纹丝不动,于是放弃的绕着墙根跑到另一边,躲开了江戾。   江戾停在门边气笑了:“你躲什么”   林让罩在宽大的卫衣里,紧张的大眼睛惊吓的四下扫视,两只手拽着自己的袖子局促又戒备的站着。   像老鹰捉小鸡里那个鸡崽子,慌不择路的瞎跑。   “我不该偷拍你照片,我道歉,对不起,我道歉,你别生气”   江戾突然抿起嘴角:“没说我生气,手机给我,我看看”   男人伸出手,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他诱哄似的放轻了语调,这转变让林让都有些诧异。   林让咬着下嘴唇,斟酌了几秒钟,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江戾没有发难,男人接过手机瞥了他一样,就真的认认真真的翻看起手机来。   林让为了赚卖照片的钱,顺带着也拍了不少江戾的,这样打包卖给买家的时候,赠送几张江戾,是他一贯做生意时送的福利。   而且照片里有不少江戾和沈言轻的合照,在研究所的买家群里,有这样一个小群体,她们疯狂的喜欢江戾和沈言轻呆在一起,每次看见两人说话,都激动的比看见男神都激动。   在她们当中,两人的合照卖的更好,所以林让也会特意偷拍这类照片。   江戾翻的很认真,林让看他这样,大着胆子凑了过去,继续拍马屁:“我拍的好看吧”   江戾:“你喜欢沈言轻,所以偷拍他,那你偷拍我做什么?”   林让讨好的笑容僵到了脸上。   少年绞尽脑汁的表情就差写在脸上,最后小脸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那当然是也挺喜欢江长官的啊”   江戾此时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悸动的声音:   砰——砰——砰——   他想独占这份笑容。   男人突然托着少年的屁股,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抵在墙上:“我生气了,想办法让我消气”   变故骤生,林让惊慌的扶着男人的肩膀,没有骨气的说道歉就道歉:“我……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让我道多少遍都行…”   江戾红着眼,咬了口少年的耳垂,惹的小家伙惊叫一声   “光道歉不行,你帮我确定一件事吧”   “好好好,我帮!我帮你!”   林让刚一答应,江戾把人抗在肩头,直接回到了床边,弯腰把人放到了床上。   他动作已经放到最轻了,可摔在床上的小家伙还是娇气的喊着疼。   江戾粗糙的大手擦去林让眼尾的泪,笑骂了句:“娇气包”   然后起身,站在床边,开始解腰带。   林让吓的也顾不得被撞疼的背了,爬起来往床头爬。   江戾拽着林让的脚踝,把人拖了回来。   他亲吻着林让的后背,哑着嗓音哄吓哭的人:   “别哭,只是帮我确认一件事而已”   【他哭了,我要忍不住了】   【怎么可以喜欢沈言轻】   【我先发现的你,到头来你跟我说你属于别人?】   【当哥不过是为了把你养在身边,你跑了还有什么意义】   【收养不了、兄弟当不了、那到底该怎样才能把你留住……】   男人压在林让身上,嗓音低压狎昵:   “帮我确定,我还回不回得了头”   -   研究所内,安冉同沈言轻站在特级实验室外。   实验室里的隔离仓内,雌性螳螂兽人被绑在实验床上,隔离仓外,研究员记录日常数据,以及药物注射后的兽人反应。   雌性螳螂是人类发现的第一例身上拥有能够影响其他兽人磁场的兽人,这是优化的基因,可能也是链接整个兽人的关键。   一旦兽人被统领,那将是人类末世来临的倒计时。   沈言轻一边计算着手上的一份实验报告,一边同安冉说:   “安老师的研究方向,一直认为兽人之间存在某种能够互相影响的类似磁场的作用,最近有关雌性螳螂兽人的观察,是否有收获?”   安冉瞥了眼隔离仓里的少女回道:   “我的能力不及沈博士,您能立刻察觉出林让有问题,可是我却还没弄明白小寒身上的秘密”   沈言轻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抬起头,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镜框,眼神发冷:“安老师意有所指”   “被你加密的那个血样是林让的吧,你最近一直在研究,对沈博士来说,吸引力甚至大过了雌性螳螂,07号实验体因为林让接连发生异样,如果从我研究的方向来解释,那么林让就是影响07号实验体的关键”   沈言轻讪笑了声:“可是只有兽人之间才能互相影响”   安冉顿了顿,说:“对呀,只有兽人,才能影响兽人。”   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即使没有点破,也暗潮汹涌。   实验台上,曲小寒被大张着四肢绑在上面,原本不能穿衣服,在安冉的要求下,堪堪遮住胸和下体。   曲小寒毫不在意自己会被如何对待,她直面头顶的灯光,灯光刺的她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也不愿意闭上。   研究员们不愿意靠近她。   这只雌性螳螂与其他兽人有些不同,除去本身的危险性外,她身上似乎有种奇怪的磁场,能够让接近她的人类,在接下来几天接连受到动物们的攻击。   被狗撒尿、被猫抓脸、在家里发现大量蟑螂老鼠出没、连路过个海鲜市场都会被跃出水缸的鱼淋湿全身……   而且明明漂亮可爱的长相,却总是面无表情的冷眼打量别人,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让你怎么更倒霉……   所以除了每日必要的研究外,没人想接近她、负责她每日的抽血。   安静的单独研究室里,黑色齐肩短发的少女在用恶狠狠的眼神吓走第四个研究员后,继续一动不动的盯着头顶个光。   莹白色的,暖洋洋的光。   她从楼顶的花园里被带到这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无尽的研究。   当鼻尖出现一个熟悉的气息时,曲小寒扭头看向了隔离仓外。   今天的安冉把一头长发绑了起来,垂在脑后,让她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恬静温和的气质让人心安。   曲小寒立刻笑了起来,整齐的小牙都透着乖巧,她本能的想迎上去,却被脖子上的固定器牢牢的固定在原位,只换来喉咙哽住的闷咳声。   “姐…咳…姐姐你来啦”   安冉放下手里的医疗工具,温和的微笑着说:“有没有不舒服?”   安冉利落的拿出检查器械,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后,开始记录曲小寒身上的各项数据。   曲小寒在安冉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的一剎那,微不可查的抖了抖,嗫嚅的说自己哪哪都不舒服,说实验床很冰,说其他研究员动作很粗暴、说晚上没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很恐怖、说用了药之后心脏会痛……   安冉一直温柔的倾听,等拿出抽血针管时,垂眸对曲小寒说:“我要抽血喽,有点痛”   曲小寒心中暗喜,姐姐抽血还会跟我提前知会一声呢。   姐姐好温柔。   安冉抽了曲小寒的血,就简单收起了检查器械。   曲小寒看她要走的样子,急的找借口:   “姐姐你再待一会,我…我头晕,不舒服”   安冉立刻紧张的给她检查了下,等查出没什么大碍后,揉了揉女孩的头:   “没什么事,你睡一觉,姐姐还要去下一个实验室检查,你乖乖的听话”   安冉抬头看了看头顶刺眼的灯光,然后走出去,在操作台上将隔离仓内的灯光调暗下来,直到灯光不再刺眼。   “乖乖睡觉”说完,安冉便转身离开。   看着安冉离开的背影,曲小寒怔了怔神。   所以……姐姐的温柔,不只是独独给她的特例啊……   -   江戾的通讯器突然猝不及防的响起,在满是呜咽的哭泣声中,刺耳又惊悚。   听到声音的小家伙吓的浑身抖了抖,可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江戾直接按掉通讯器,急剧的喘息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   此时小小的出租屋里,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江戾喘着粗气跨坐在床边,两条长腿分开来,而林让则跪在男人两腿中间。   林让的脚下被男人铺上了厚厚的被子,让跪在地上的少年白皙娇嫩的膝盖不至于跪疼。   可这个姿势还是给了少年极大的屈辱。   他一直在哭着求饶,哭红了脸,却无法抗拒江戾的动作。   少年眼睛都快哭肿了,满脸的泪痕,却无端的让人生出满满的施虐欲,跪不住了坐倒下去,却又会被男人提起来。   小家伙委屈的不行,他用又娇又软的声音不断的哭诉着:   “…膝盖疼……我膝盖好疼…”   江戾闭了闭眼。   林让的哭声就像催化剂,让他血液疯狂的流速,男人低低的呻吟了声,喉结上下滚动,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的宝贝哄:“乖,别哭…”   【他哭的好漂亮…】   林让哭的更凶了。   通讯器再次锲而不舍的响起,江戾忍着额头的青筋,接通了通讯器,声音发哑:   “肖晓你最好真的有事!”   通讯器里嘈杂声混乱成一团   肖晓:“老大!!兽人突袭了研究所!!!螳螂兽人和安冉教授被劫走了!!”   林让不知道通讯器里那人说了什么,但看江戾神情就知道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少年在江戾松开钳制他的时候,立刻松开了手里滚烫的物什,跌坐回地上的被子上,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外爬。   可身后的男人明明还在对通讯器另一边的人下达命令,却像有另一双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   在林让还没够到门的时候,一把拦着他的腰将他拎回了床上。   江戾挂掉通讯器时,林让还在不死心的挣扎。   “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件事,你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好吗”   林让哆嗦着被江戾抱到洗手间里手把手的给他洗干净了手,又迅速换掉了林让身上汗湿的衣服。   林让全程无法反抗,却在心里怒骂:傻子才在这里等你!!   躺回床上的林让却乖巧的对着江戾点了点头。   江戾笑了声,小家伙娇娇嫩嫩的小脸一掐能掐出水,眼睛里也明明满是惧意,长睫颤抖,撩拨在人心尖上,勾的人心痒。   江戾亲了口少年颤抖的唇,用被子把林让卷成一个卷,然后用绳子绑在被子外。   想了想,又用一块布蒙住了林让的眼睛。   林让吓的不轻,不断的摇着头,又害怕的哭了起来:   “我不跑…我等你…等你回来,你别绑我…”   可江戾没有回应少年,他吻上小家伙的鼻尖,在少年可怜的哭泣声中,走出家门,反手落锁后,揣着钥匙快步离开。   林让一天来,从被调戏,到被羞辱,整个人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扭了扭身子,想从薄被里挣脱出来,可被卷卷的紧,林让不知道此时的他头和肩膀已经蹭到了床边,突然失重感袭来,随后是后脑勺砸到地上的剧痛感,头脑晕眩控制不住的猛的咳嗽了起来。   泪水已经把眼上的布条浸湿了。   他肩膀砸在了地上,可小腿却搭在床上,以一种难堪又难受的姿势斜在床边,却无法逃脱这种处境。   少年低低的哭起来,可空旷的房间没有人理会他,他已经有些哭累了,整个胸腔都充盈着愤怒和委屈。   “江戾…江戾……”   林让一遍遍的喊着似乎唯一一个能解救他的人。   响应他的,确是系统冰冷的通报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40,当前爱慕值95】 第28章   研究所外“轰——”的一声,炸弹爆炸的剧烈声波顺着墙壁,将失控的混乱不安传入研究所内。   手无寸铁的研究员和科研专家们被第二队的人护送着进入了地下安全通道里,他们的存在,才是构成研究所核心的基石。   而武力装备部门的战士们则在外迎击。   安冉原本能跟大家一起躲进地下安全通道里,可是在研究员们往兽人实验室里喷灌迷药时,安冉极力阻止,并要求严老把研究室里关押的兽人控制器打开。   “兽人攻击的目的就是解救他们,我们再打开控制器,安老师是说我们直接送给他们吗!”   严老脸上的褶子因为情绪激烈而抖动。   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和地震摇晃感袭来,安冉扶着玻璃仓壁踉跄的堪堪站稳,难得的发了火   “可是爆炸、研究室坍塌都会让这些兽人死亡!他们也是生命!他们真的能等到外面的兽人攻进来吗!?”   严老和其他研究员看异类一样看着安冉,却动作没停的继续朝研究室里喷灌迷药,然后在第二队的护送下进了地下。   研究所防控一直针对兽人们的力量攻击。   之前不是没经历过兽人们劫狱或是报复。   但他们虽然单拎出某一个能够以一对付十几个人类,可人类秩序严明的队伍更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遁甲,精良的武器更是一把利刃。   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兽人的攻击,十分有秩序。   肖晓原本带着第一队的兄弟守在中楼外,但穿山甲带着一众极具攻击性的兽人和他们对枪、黑猫等灵活矫健的兽人趁乱从侧墙翻过安置炸药,具有剧毒的毒蛇等收人为其断后…   还未陷入昏迷的兽人们,在枪林弹雨的混乱声中,激动的嚎叫着。   像为自由欢呼。   而研究所顶楼的天台上,风栖站在萧瑟的风中,垂眸注视着眼下这一切。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处的扣子敞开着,冷白的肌肤莹润着光辉的质感,男人宽肩窄腰,黑色衬衫下摆扎进贴身合体的西装裤里。   一副斯文禁欲,又矜贵的样子。   冷风亲吻过男人的衣领,滑进完美的胸膛里,男人目光清冷幽远,视线所及内,一辆吉普车急驶到研究所大门前。   车上下来的男人步履匆匆,风栖却皱起了眉。   风里,有林让的味道……   -   原本还在吩咐餐厅老板如何布置烛光晚餐的温乐白,胸口突然闷闷的。   随性散漫的青年背靠着墙,一手捂着胸口,眉头紧蹙。   于凌刚处理完和研究所碰面的谈合作的事,就看到一直不得消停的人恹恹的闭着眼睛,靠着墙颓然的样子。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激动的说要订五层大蛋糕给你的乖乖吃”   温乐白捏着手机,他抬起眼睫,眼神里破碎的漾着星光   他说:“我难过,想哭”   于凌故作诧异的推了下镜框:“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恶劣行径了?对我辛苦的付出的感动哭了?”   温乐白低骂了句:“去你的”   胸口的疼痛并没有缓解,一帧一帧的明晰又霍尊切的抽痛,痛感渐渐具象化为一种无助和悲伤。   于凌看温乐白面色发白,也收起玩笑的态度:“真不舒服?你活这么大我也没见过你生病啊”   温乐白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通讯器突然响起,温乐白接通后就挨了电话那头一通骂:   “你和风栖又他妈在搞什么,你还是风栖哭了?死了爹吗!”   是咬牙切齿的陈璟之。   陈璟之留在中城负责集合潜伏在人类中的兽人,等风栖和温乐白这边搞定后,他们将会迎来一场欢庆王和王后的庆典。   兽人们会回归族群,一同庆祝兽人历史能够加载史册的飞跃。   温乐白没好气的骂回去:“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妈呢!”   两人不对付的怼了几句,温乐白挂了通讯器。   那导致他和陈璟之变成这样的,估计就是风栖了。   风栖死了爹妈吗?   “你祖宗来信了、你祖宗来信了、你祖宗来信了、你祖宗来信了……”   温乐白的通讯器不断重复的响起通知声。   于凌扬了扬下巴:“王来信了,快看看,他们那边顺利吗?”   温乐白苦哈哈的耷拉着脑袋,拿起来看了眼。   是风栖发来的简讯,只有四个字:去找林让。   红色超跑开出了残影。   路上超速拦停的人全被温乐白无视掉,只不过是后续吊销车辆罚款的事而已。   车上的人眉眼里沉着怒意,胸腔里涤荡着无助感和溢满的悲伤。   风栖说这是属于林让的情绪。   按照地址找到林让家时,刚靠近房门,温乐白就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   那一瞬间,对明日约会所有缱绻的美好幻想全都被打碎,温乐白猛的砸门大喊:“林让!!林让你在里面吗!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无助感隔着门缝细密的钻进温乐白的骨头缝里,让他连呼气都牵扯一阵痛感。   青年后退几步,扬起修长的腿,干脆利落一脚踹开房门。   可怜的门板从门框上分离,连完整的木板都裂开了条裂缝,歪斜残喘的挂在门框上,吱呀呀的晃悠。   他大踏步的跑进去,一眼看见了摔倒在床下的人。   狗狗眼因为拧眉的动作拉长,温乐白身上仅剩的少年气顷刻间消散的彻彻底底,阴鸷的怒火从树根烧起来,很快掠光了嫩绿的枝杈,燃着无法熄灭的火焰,灼烨滚烫。   沉着满身气息的人立刻把摔在床边的小家伙抱回床上,手忙脚乱的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小家伙一直在哭,因为被放置许久的身体突然有人触碰,变得更加恐惧,哭的浑身战栗。   恐慌、羞耻、愤怒、无助、委屈……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朝林让砸来。   温乐白似乎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从心脏里蔓延出来的怜惜,让他已经不像他自己了。   什么事都毫不在乎的人,手抖的跟个筛子,几次解扣子都慌乱的从绳结上脱落。   温乐白甚至急的想把这不听使唤的手剁了。   等解开绳子,温乐白直接扯开束缚在少年身上的被子,狠狠的扔在地上,然后抱着浑身战栗发红的人,拽下了蒙着他眼睛的布。   林让以为是江戾回来了。   如果说林让只把穿进这本书里做任务,当做打游戏杀怪升级的话,那么这些不按照剧情套路出牌的角色大佬们,就是打破他幻想的一个个平地惊雷。   林让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敢面对,小说里对女主痴情专一的男主、男配,真他妈的喜欢上他了。   而江戾是首先打破这个局面的人,也是最先出手的人。   他和沈言轻的区别是,江戾只要一经确定自己的心意,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了。   就跟他突然疯涨到95的爱慕值一样,强势的让人接受不了。   林让对江戾只有恐惧和厌恶。   “你混蛋……”林让找回自己的声音,歇斯底里的骂“变态!你个混蛋……放开我…你松开!我讨厌死你了……松开我!”   温乐白忍着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和拳头,皱着眉,收了玩世不恭,只是不停顺着少年的脊背,收紧双臂拥着乱动的人。   混乱的房间里,少年哀声哭诉,他像站在弱势群体一方,乞求强者的宽容。   可混乱的房间里,时间似乎已经暂停,灵魂错位,温乐白孑然跪伏在少年的脚边,只求他能开心、快乐、没有悲伤。   或是最简单的就好,不要哭泣。   混乱中,温乐白被胡乱踢打的林让一拳打到脸上,下颚痛的发麻,骨头都震的发闷,他不管不顾继续哄着失控的小家伙。   “我混蛋我混蛋,没事了别怕别怕乖乖,没事了…”   心脏在滴血。   连簌簌刮进室内的风都不知,到底谁更悲伤。   林让听到声音,哭泣声渐歇,挣扎的动作也停下,终于从崩溃的漩涡里爬出来。   他睫毛上都是泪珠,视线不太明晰,模糊的视线里,一抹亮眼的绿色像枯地缝春,长出的脆嫩绿芽,盎然着生机。   是上午偶遇、非礼他的那个狗狗眼大明星。   少年还在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抽噎,却也知道自己打错了人。   心中的恐惧撒欢的跑路,空落落的大脑里混沌成片汤芝麻糊,林让后知后觉的哑着嗓子同温乐白道歉:“对不起…”   温乐白神色一顿,随后骤然笑了起来:“真有礼貌”   温乐白有犬齿,尖尖的,让大帅哥一笑起来就无端的可爱。   他低头蹭了蹭林让,握着林让的手摸到自己被打红的下巴上,语气轻柔:   “没关系乖乖,你揉揉就不痛了”   林让盯着温乐白的下巴,那里红了一片,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乌青红肿。   他心虚的顺着温乐白的动作揉了揉。   严格来说,是温乐白救了他。   温乐白哼哼唧唧的,林让坐在他大腿上,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小家伙也不哭了,温乐白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这人得寸进尺,不仅抓着林让的手给自己揉下巴,还左右来回的晃着大腿,像舒服的摇尾巴的大狗,眯着眼,享受林让的碰触。   脑海里这个念头刚出现,林让就踢着腿,推开了温乐白的怀抱,坐在床上往后挪了挪小屁股。   温乐白没阻止,只是眼里有些失落的望向床上的人。   林让擦干自己的眼泪,后反劲的意识到自己刚在陌生人面前丢了脸。   他尽量清了清嗓子解释:“我以为你是…别人,所以着急就伤了你,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温乐白含笑的眸子里,亮着稳而平静的寒光,他问:“你以为我是谁?江戾?是江戾把你绑起来的吧”   林让不想回答这么问题,何况还是同温乐白这个陌生人讲。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是…是小偷”   温乐白笑眯眯的,却没有拆穿小家伙的谎言。   他的乖乖刚刚哭了好久,他不想再惹这人有一点不高兴。   温乐白贴心的换了个话题:“洗洗小脸,哥哥带你出去”   林让眨着哭肿的眼睛:“去哪?”   “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吃烛光晚餐”   林让悄悄往后挪了点。   他现在对任何同性的靠近,都有些微的悚然,他本能的想拒绝,可是温乐白却打断他,耐心的诱哄:   “你继续待在这里,就不怕江戾回来吗?”   林让浑身一僵。   在没有找出合适的解决办法前,林让确实不想面对江戾。   温乐白还在卖力劝说,他倾着身子,要是身后有尾巴,真的要讨好的摇起来了:   “宝贝不饿吗?哭可是很消耗体力的,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对于温乐白暗戳戳夸他的行为,林让直接忽略掉,爬下床进了浴室洗脸。   温乐白说的没错,他想现在就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房间。   温乐白从床上站起来,拿着被他扔到地上的被子,打开窗户,一扬手,让被子随风而去。   他走到墙边抬头看着墙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看,又露出犬齿来。   他笑着对洗手间里的人说:“乖乖,你拍照技术好好哦,能不能给我也拍几张。”   没有得到林让的响应,温乐白双手插兜的晃了过去   “乖乖,墙上的人好像是你们研究所的沈言轻,你喜欢他?”   林让黑发一缕缕打湿了,水珠顺着尖瘦的下巴滑下来。   可以说,沈言轻这些照片,是他噩梦的开端。   “对……我喜欢他”   温乐白依着浴室的门框,眼睛亮晶晶的,括号两边还能看见浅浅的酒窝。   他笑着说:“没事,谎话随你编,你编一句,我信一句” 第29章   站在水池前的少年,尖瘦白皙的下巴上,不停的砸下一颗又一颗水珠。   湿发贴在冷白的肌肤上,哭红的眼睛像绝望里开出的罂栗样的花,勾人摄魄、震撼人心的美。   林让宽松的卫衣早就已经浸湿了,光滑粉嫩的脖颈从里面露出来,袖子往上撸到了胳膊肘,细长的手腕搭在洗手台上。   少年颓然的抬起一簇簇的睫毛,湿漉漉的像只落汤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找不到家,乖巧的望向发现他的温乐白。   小小出租屋原本就不大,卫生间占地小,拥挤且破旧,贴着地砖的管道都上了锈,但站在里面明黄色色小小一个的少年,却崭新的像一页完美的诗集,把整个浴室都点亮了。   温乐白没忍住,往光源处迈过去一步。   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好甜,有点像清新夏日里的水果香。   温乐白嗅觉灵敏,之前因总能闻到各种刺激性的味道,而极其厌恶这一点。   但现在他却恨不得他鼻子再灵敏一些,最好能把小家伙身上细微的馨香,全都纳入胸腔里。   温乐白矮下身子,视线和少年平齐,抿起嘴角:   “唔,是哥哥说错话了,乖乖没说谎,别耷拉着小耳朵了,哥哥请你吃晚饭”   林让这一次没再往后躲,软糯的嗓音问:“你为什么喊我乖乖?为什么对我好?”   青年眨了眨眼:“因为你就是我的乖乖啊,哪有什么理由”   林让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可人都是很容易被欺骗的动物。   甚至自己都会为了安慰自己而欺骗自己。   他们会用坏的、来对比一个更坏的,有了对比衬托后,便会觉得,坏的也没那么糟糕了。   何况林让觉得温乐白算不上那个‘坏的’   卫生间里的少年,突然站正了身子,正对着温乐白,低头在裤子上擦干净手上的水,然后严肃正经的对温乐白伸出了手:   “我们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林让,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温乐白显然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突然这么正经,白皙的小手举在自己面前,手心微红,像是摩擦留下的痕迹。   温乐白觉得他小宝贝好乖的。   真可惜,为什么是风栖先遇到的他,不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说:   我喜欢你乖乖。   无关其他,不受他人影响。   只是,我,喜欢你。   温乐白站直身子,学着林让的样子,也一本正经的握上了举在半空的手   “你好林让,我叫温乐白,喜欢唱歌、狗链、安全绳和林让”   林让顿了两秒钟,脸渐渐染上了红晕,可对面的温乐白目光如炬,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裂开笑容,露出了帅气又乖巧的犬齿。   温乐白气质很特殊,有野性却也很有规训感,让林让总有种想撸撸毛的冲动。   他抽出手,挤出卫生间,去衣柜里翻出了自己一套新衣服。   眼睛还因为哭泣嫣红的少年,举着手里的衣服露出了今天来第一个微笑   “不是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吗,我换一下衣服,我们就出发吧”   温乐白站在浴室门前,看着走入到窗前阳光下的少年。   他之前觉得“心动”只是一个主语加动词的简单句子。   可此时此刻——   “心动”是馨香的日光、是年岁斑驳的墙壁、是纱窗上的一粒粒灰尘、是空气里漂浮着果味的嗓音……   一切都有了具象。   眼前的少年,让他觉得,他活着。   血脉下涌动的波浪,打在温乐白看向林让的目光中。   青年揉了揉自己扎眼的绿头发,忍着心窝里叫嚣着、新鲜感知的情愫,吶吶的回:   “好……好……出发……你你换完衣服就出发”   其实我早就已经出发了。   在去往你心里的路上,孑孓踯躅、踉踉跄跄的、愿行一生。   -   温乐白载着林让去往西城的繁华商业区。   林让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在思考接下来的任务。   江戾的爱慕值已经到达了95,再加5点爱慕值,他就要接受惩罚。   这就代表,林让不仅要接受心灵上的煎熬,还要忍受生理上的不适。   还有那个沈言轻,感觉也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林让叹了口气,他其实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不再回研究所。   去他的任务,哪有节操重要。   可是不行,他还得完成剧情点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里。   红色超跑停在西城区繁华街道上等着红灯,没过两秒,就有交警拦下了他们。   温乐白看见交警的瞬间脸黑成了猪肝色   他把他刚刚飙车闯红灯的事忘的彻彻底底……   理所应当,车被扣下了。   温乐白和林让两只,站在交警队大门口,感受晚风里的萧瑟。   温乐白垂头顿足,这不是耽误他和乖乖约会吗。   “哈…哈哈……刚刚去找你的时候太着急了就闯了几个红灯……没事,哥哥已经摇人了,马上有人来接我们”   林让没说话,他的目光被交警队大厅的电子大屏吸引了注意力,上面正播报着今日的直播新闻——   西城研究所遭受兽人攻击。   林让仰头看见画面中,研究所已经被炸成了废墟,而画面中最抢眼的,是江戾和一个黑发冷白肌肤的男人,两人正在交手。   江戾作为本文男主,近战堪称无敌,身体素质也好的离谱,可是那个看起来有些优雅、像是不能打的黑发男人居然和江戾不分伯仲,战况白热化,不少人都在关注着直播。   一旁的温乐白看看大屏上的画面,又看看小家伙全神贯注的样子,咬着牙,恨恨的踢了下脚边的石头子。   风栖这显眼包!非要这时候和江戾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小家伙现在聚精会神的在这里看戏,都不理他了!   林让看的这么认真,是因为他觉得画面里黑发男人有些眼熟,男人交手的动作极其的迅速,拳拳生风打出了残影,林让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他是谁。   大屏上开始播报:   “本台记者发现,兽人此次突袭有组织有规划,甚至目标明确,直奔研究所最核心区中楼,而画面中和研究所江戾长官交手的人,我们怀疑他就是此次行动的领导者,或许它在兽人族群中拥有极高的地位,我们是否能够猎捕他,探寻兽人的秘密,让我们为江长官助威”   林让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下巴突然被捏住。   温乐白捏着林让的下巴,让他的目光从电子大屏上移到自己身上。   入目是一张皱着鼻头,十分不满的帅哥脸。   温乐白当真是不满极了:   “打架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不能听这些记者瞎报道”   林让脸颊肉被温乐白的手指掐的堆起来,软肉嫩乎乎的,像两个鲜嫩多汁的灌汤包。   他口齿不清的问:“瞎报道什么?”   “瞎报道,明明我最厉害,那两人没有一个能顶上我,你眼睛盯准我就行”   林让呵呵笑了起来。   温乐白慌了,他明明是在警告这小家伙,哪里可笑了:“你笑什么”   林让笑,这人好像永远这么出乎意料的松弛感。   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能称作大事。   他偷拍沈言轻照片,被温乐白发现,他的关注点居然是照片拍的挺帅的。   人、兽世纪混战,温乐白的关注点是记者瞎报道。   林让扬着下巴从温乐白手里挣脱出来   “大明星也会打架?”   温乐白张张嘴,话却半路卡了回去,最后只是小声不满的嘟囔:“反正我很厉害……”   林让不像温乐白这样心宽。   他内心因这场变动有些不安。   有关兽人的描写,《兽人时代》作者秉持着欺诈性的宣传,书名里明明写着“兽人”,可在第一卷里几乎完全没有详细描写。   包括这一次的暴乱。   听系统的意思,第二卷才是兽人新篇章。   可惜林让猝死的时候,只看完了第一卷末。   所以在他心目中的兽人族群一直是神秘的、强大的。   穿书后的种种,林让了解了他们的处境,对他们又添了些同情和怜悯。   这是一个强大又悲惨的种族。   可他们又实在不能归结于无罪,因为很多无辜的人类,也是被那些暴动的兽人所杀,甚至在历史长河的笼统印象里,兽人也是施暴一方。   林让凭借着仅存的一点点模糊记忆,和小说作者模糊的描写,回忆着书里描写的这次暴乱。   兽人族群似乎是为了劫走研究所里的兽人。   而江戾受伤了。   【林让:我真的能看见江戾受伤吗?】   林让的语气里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   【系统:这个不关乎到感情线,应该和原剧情不会有太大出入】   一想到能落井下石的看着江戾狼狈的模样,林让先前想离开研究所的念头都打消了不少。   【林让:系统】   【系统:嗯?】   【林让:我要报复江戾,我要趁他病,要他命!】   【系统:好】   这下换林让没话说   【林让:你怎么直接就答应了?你不阻拦我?】   【系统:你被他欺负了,想报复他,我为什么要阻止】   林让哭唧唧的,如果系统有实体,他都想抱着他猛亲。   【系统:江戾是男主,他有主角光环,你一时半会弄不死他,怎么消气怎么来,而且你报复他,说不定还会涨厌恶值,一箭双雕的好事】   林让有了系统的首肯,心里有了底。   他心里暗戳戳的祈祷,江戾最好重伤到下不了床!   温乐白摇的人终于来接他们了。   林让以为以照温乐白的性子,会带他大张旗鼓的去某高档餐厅吃饭。   所以当他站在环境优雅,小桥流水的私房菜餐馆里时,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这家私房菜地理位置偏,整个二层小楼,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不仅清净,而且环境优美。   两人落座后还没点餐,很快就有服务生给他们上菜。   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而且每道菜都是不同的服务员送来上,还暗戳戳的打量林让。   不带有恶意,只是好奇和兴奋。   林让因为过敏的缘故,可谓是辟谷又修仙,林让估计原主前26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才会都26岁了,还是没发育的样子,小小一只。   好在最近江戾总是各种投喂他,好像长高了一点。   脑海里突然想起江戾,林让自己都一怔愣。   少年垂头捏着手里的筷子,闷不做声的,气氛就沉了下去。   然后手里的筷子,就被对面盘腿而坐的温乐白轻轻抽走了。   林让抬头,温乐白笑呵呵递给他一个勺子:“先喝汤,暖暖胃”   温乐白以为林让是被这些服务生瞅的不开心了。   但也没办法的事,这家餐厅,从店长到服务员、再到厨师……所有人都是兽人。   他们都在打量这只可爱的小幼崽。   小幼崽抿了口果汁,躲在屏风后的人都要无声激动的吶喊:‘我的!我的!他喝了我做的果汁!’   再看他喝了口汤,小舌头烫的吐出来,做汤的兽人都在懊恼自己应该晾凉了再端上去。   “我他妈活了一百三十二岁,从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幼崽”   “别说你,我一个二代兽也没见过这世面啊”   “怪不得王会为了他延后行动”   “对对对,王这是在为我们兽族保留优良基因”   “啊啊啊你们看他咬了口唇珠,看起来好好亲”   “你疯了!那是小幼崽!”   “我疯了,别管我,崽崽看起来太甜了……”   ……   在服务员第三次以赠送小食为借口,凑过来偷看林让时,温乐白发火了:   “你们够了,要不要给你们每个人安排个座儿?收个VIP门票啊!”   温乐白又瞪了眼屏风后,后边乌泱泱的兽人立刻作鸟兽散。   林让看离开的服务员胸前挂巾里揣着一个空的水瓶,另外好几个也有,都小心珍藏似的揣在胸前口袋里,那水瓶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矿泉水瓶,林让之前还攒过想要卖钱来着,不过很可惜丢了。   真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林让:“他们在看什么?”   温乐白立刻堆了笑容:“看是谁家的乖乖怎么这么可爱啊”   林让无语,垂头继续喝自己的汤。   温乐白把一道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的菜推了过去   “尝尝,别光喝汤”   林让想了想,吃了正好就能用身体不舒服的借口离开。   所以小口吃了一口。   入口是鲜甜的肉香,但一抿就化,对很久没吃过荤腥的林让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管它过不过敏,先吃再说。   伤心难过的时候,吃东西真的是无法控制的身体自救本能。   温乐白露出犬齿,给林让不停的夹菜:   “这道笋尖可嫩了”——半个小时前才挖出来紧急送来的。   “这道嫩柳小炒味道你肯定喜欢”——完全用素菜纤维制作,每吨蔬菜只能提炼一克纤维,吃起来是肉的味道   “还有这个角豆花,尝起来是大虾味”——从大西洋南岸空运过来的稀有物种,一路上都冻在零下保温箱里。   撒开了吃的林让并不知道,这一桌子每一道菜,都完美的避过了他的过敏源。   温馨清雅的包间里,一个投喂一个吃,氛围难得的祥和。   “怎么样?菜色还喜欢吗”   突然响起一道成熟稳重的声音,包厢外走进来一个戴无框眼镜的男人,他径直的坐到了桌边,解开了胸前西装的扣子,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林让记得这人,钓鱼场时,和温乐白一起的,好像是温乐白的经纪人   “喜欢的”林让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   兴致盎然的投喂小动物吃饭的温乐白不高兴了,他愤愤的瞪着于凌这个没眼力见的大灯泡。   大灯泡毫无所觉似的,打量了下温乐白,语气带笑的说:   “呦,下部戏有挨打戏份,现在就扮上了,在找戏感?真敬业。”   温乐白揉了揉自己被林让打青了的下巴:   “你懂什么,你看看这巴掌印小小一个,这叫艺术品!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它留久一点,你帮我想想办法”   林让后知后觉的有些愧疚,他情绪失控打伤了温乐白,温乐白可是靠脸吃饭的。   温乐白这幅上赶着不要脸的舔狗样子,却让于凌觉得丢脸。   他拧着温乐白的脑袋,让花痴的一张脸移出自己的视线。   于凌同林让聊起天:“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应该都很喜欢这种口味,如果有时间,可以带你朋友一起来这里”于凌顿了顿:“我是这家餐馆的老板,给你和你朋友优惠”   温乐白‘啪’的在于凌眼前打了个响指,一脸不快:“显你了是吧,乖乖,你别听他的,下次我还请你”   于凌咳了一声,更正:“请你和你朋友”   林让觉得温乐白和他经纪人相处的方式很有意思,连带着那些负面的情绪也一点点稀释掉。   他和于凌聊了起来,聊他的工作、聊研究所、聊室友任飞……   于凌完全吸引了林让的注意力,温乐白不高兴的站起来,围着席地的餐桌,焦急的一圈又一圈的绕着林让转。   最后‘啪叽’一声,倒在林让脚边,下巴搁在少年的大腿上。   林让筷头上的菜抖了下掉进了盘子里,垂头看枕在自己大腿上的绿毛。   温乐白装作气若游丝,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子,眼巴巴的说:   “你怎么和他有这么多话聊,不许聊,理理我吧……乖乖…” 第30章   等林让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放到了温乐白的头顶,手指和发丝交缠。   绿发的触感和林让想象的有些出入,是柔柔细密的碎发,每条发丝都轻盈飘逸,像……像某种动物养护很好的毛发,质感很好那种。   这就麻烦了,林让原本就喜欢小动物,一撸起来有点上瘾。   林让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发现新大陆般的撸毛,温乐白就自下而上的、用一双星星眼望着林让,英俊帅气的脸笑成一朵花,身后无形的尾巴不停的摇。   于凌没眼看温乐白这幅不值钱的样子,自顾自点了一壶茶,反正今天他想知道的信息都已经套到了。   后来林让又断断续续的被投喂了不少食物,一直道他再撑不下去一点东西,起身询问卫生间。   没等温乐白起身带他去,餐馆的服务员打鸡血了一样,举着手像小朋友一样大喊:“我带您去!”   温乐白跌坐回去。   他带乖乖来这里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兽人恨不得比比谁的灯泡更亮!   雅致的包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温乐白盯着于凌,眯着狗狗眼,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   “你三番五次提到乖乖的那个朋友,说,你是不是见色起意了!?”   于凌十分镇定自若,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说:“人不好色好什么?好 are you吗?”   温乐白抽了骨头一样仰躺到在木质藤编席子上,四仰八叉的姿势,揉着自己的头发,上边似乎还有乖乖手上的余温……   听了于凌的话,他不免想起今天下午冲进房间里看见的那张小脸。   他当时太过焦急,此时回味起来,每一帧画面都让温乐白脸颊烧的滚烫升温,被绑缚的身体、水润汗湿的肩头、染上薄红的锁骨、哭红洇湿的幼兽狐狸眼……   温乐白脸颊和耳尖瞬间烧的通红,他吶吶的想,那么乖一个宝贝,哭的时候怎么……妖里妖气的啊……   最后赞同的说:“确实……很难不见色起意……”   可漂亮的小家伙却不打算让温乐白守着看个够,从洗手间回来后就跟两人告别。   林让:“我要找个旅店住,再晚点,怕关门”   温乐白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头发乱成了鸡窝头,再三劝阻:   “乖乖,你去我家吧,我家可安全了,我给你看门,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林让摇了摇头,温乐白是明星,他们现在呆的地方人少,没有引起骚乱是他们点子幸,如果真被拍到,总是会对他有影响的。   “不用了,我刚刚在手机上找到这附近就有一家,很方便”   林让坚持不让温乐白送他,温乐白笑眯眯的,很可惜的样子:“啊,那好吧,我不勉强你”   看着林让下楼的背影,温乐白眼里的笑容消失,多一秒都是对他演技的不尊重。   他拨通陈璟之的通讯器哭诉:   “乖乖不要我呜呜呜呜,陈璟之,我好伤心啊”   陈璟之沉默了一秒钟:“傻逼”   随即撂了电话。   温乐白哼唧的骂了回去,瞧他这记性,又把陈璟之当人了。   在他又打算跟风栖诉苦时,于凌拦住了他:“逆子,不要干扰你祖宗干大事”   温乐白撇了撇嘴,抓起旁边自己的外套,一股脑的爬起来,追着林让下楼。   街道如一条平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建筑房屋里,道路边因晚风沙沙作响的树叶声,笼罩住不远不近、前后相错的两个身影。   温乐白坠在后面,看着林让脚下被路灯照出来的影子。   懒散的青年又垂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他混乱的想,路灯应该再高一些、再亮一些。   这样就能让他和乖乖的影子拉长、交接,似头挨头说着悄悄话。   直到眼看着林让安全的走进一家旅馆,温乐白才默默带着自己孤单的影子离开。   -   小旅馆里,林让脱光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浴巾蹲在盆边搓洗自己的衣服。   终于得空,林让询问有关剧情的消息   【林让:现在研究所那边什么情况了?】   【系统:我只能通过链接该世界网络数据获得信息,大部分的媒体报道说研究所保下来了,但大批兽人实验体丢失,江戾受伤,而且很多家报道说,江戾这次似乎伤的很重】   林让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哼了声。   系统说到这个,他更加确定这就是原书里的一个剧情。   原剧情里,江戾其实也没有受很重的伤,而且有安冉在旁贴心照料,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男女主的感情线也在此次剧情点急速升温。   林让“啪”的把衣服扔进水盆里,溅起一层水花砸在脸上,小脸皱成包子。   他真的觉得江戾配不上安冉,何况现在的江戾……他还变心了……   林让盘算着,等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找安冉好好谈谈,告知她江戾的真面目,让江戾没有老婆,让他这辈子都打光棍。   少年洗衣服的动作突然顿住。   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林让:沈言轻呢?】   沈言轻似乎在此次兽人突袭中,完全没有踪影,隐身了一般,不过想想也是,他一个靠脑子的博士,不躲起来恐怕会被那些跑出来的兽人撕了。   【系统:emmm……没有查到沈言轻的消息,还有一件事你可能感兴趣,网上说,明日中城的监察厅会派人过来,支援研究所】   林让知道,这里说的“支持”,倒不如说是“接管”。   研究所这一次受到的重创,上边已经派人介入,这对研究所重建来说,似乎是一件好事,但对研究所里的兽人来说,却是灭顶的灾难。   研究所好歹还把兽人中,具有强烈攻击性的、能够安抚规训的、具有人类体态的,都加以区分看押研究,至少还有人道可言。   但所有人都知道,对兽人最深恶痛绝的,是中城的监察厅。   只要是兽人落到他们手上,那么只会面临惨无人道的对待。   监察厅完全按照兽人出现后的《人类守则》,坚守信仰——抵制兽人进化,忠诚人类。   ——不择手段、不计一切代价。   林让沉默的把洗干净的衣服,又放到清水里洗了两遍,垫着脚尖把衣服晾在了浴室里的一根横跨绳子上,弄完这些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他这身体,自从辟谷开始,就变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虽然今天晚饭吃饱了,但长时间干涸的苗床,即使突然一顿饭蓄满了水,也浸湿不到地下去。   林让依旧是个体力废物。   少年光溜溜的躺在小旅馆的床上休息。   旅馆价格公道,而且卫生还不错,墙边的小窗户能正好把今晚的残月余辉投进室内,照在床上长相漂亮出挑的少年身上。   他似不属于这里,似只是悄然歇脚在此处的精灵,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散发着迷蒙的柔雾般的光。   误入凡尘的仙子并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他粗暴的把漂亮的脸蛋砸进枕头里。   一天下来发生的各种事,让林让脑子昏昏沉沉混乱成一团理不清的麻线,蹦到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既然江戾受伤,那他应该可以回家住了吧。   小旅馆虽然便宜,但也经不起天天住,林让钱包不鼓,别人都在烦怎么赚钱,林让在烦怎么花钱。   ——怎么把几十块钱花到下个月。   他那个出租屋租期是到下个月,如果可以,他还是回去住更省钱。   林让怕不稳妥,又问了遍系统江戾真的不会爬回他的出租屋吗。   系统直接给林让播放了一个新闻直播视频。   是今天下午,发生在研究所打斗的直播回放视频。   林让只看了一眼,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林让:你在给我放限制级画面前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太血腥了。   但林让忘记了一件事,系统住在他脑子里,所以即使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视频还在播放,且他能看见系统“贴心”恢复到最高画质的画面。   昏暗的废墟里,暗红和乌黑成为了主角,鲜血蜿蜒在砂砾里,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泥土飞沙的灰烬气息、和浓重的血腥气。   江戾动作已经不复力量,对面的黑发男人速度也降了下来。   两人在断壁残垣里交手,如两尊地狱修罗,伤痕累累却能瞬息取人性命。   林让眼看着黑发男人一掌划开了江戾的肩膀,那手指上像长出了锋利的甲,将江戾的作战服瞬间从胸膛位置整个朝上切开,深红的伤口快要将江戾切分为两半。   江戾痛苦的吐血时,瞬间抬枪打中了黑发男人的腰腹。   视频戛然而止。   林让从恐怖的画面中缓过来后,好半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让:你确定……江戾没死?】   【系统:当然,他可是男主角,类似大男主,拥有主角光环的】   林让龇牙咧嘴的,感觉自己胸口都疼。   既然江戾受的是这么重的伤,那他就安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林让就退了房,换上洗的香喷喷的衣服准备回家。   外面天色还是青蓝色,太阳都没爬上地平线。   林让之所以起来这么早,是因为5点钟能赶上研究所的通勤车。   要么说开车的大叔敬业,研究所都快被炸没了,通勤车还是准时到位。   从这里坐到研究所,再跟车回起点,能路过他家。   最重要的是,通勤车是免费的。   到家时,天还没彻底大亮,小出租屋的门破破烂烂的挂在门框上,林让轻轻推了一下,哐了当啷的砸在地上,扑起一阵粉尘。   被温乐白踹坏的,他还得找师傅修,又要花一大笔钱。   林让挥了挥灰尘,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继续往屋内走,可冷不防的,看见屋里的凳子上坐着个人。   林让下意识的以为是家里没门,进了小偷。   此时天光才刚缓缓跃出地平线,房间里透着一层镀了薄金的青蓝色。   林让顿住脚步问:“谁在那?”   垂着头的男人听见了林让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   看清男人熟悉的面容后,林让心脏轰的响起一声巨大的火花。   颓败的坐在凳子上的江戾,皮肤透着股灰败的白,毫无血色,身上是林让在医务室穿过的病号服,外头套着他自己的墨绿色外套,而脚上还套着医务室的一次性拖鞋。   男人看过来的视线,在和林让交汇的一剎那,瞳孔震颤了一瞬,满眼血丝让男人一双眼睛猩红的可怕,只是他周身的气息,实在是太过颓然。   江戾嘴角轻轻抿起了一个弧度,在林让惊愕的目光中,轻轻的说:   “你没事…太好了…”   林让错觉的以为,自己在江戾眼中看见了晶莹的泪水。   只一瞬而过。   系统已经疯了。   【系统:我靠!!!真他妈爬回来了??!!!】   林让却因眼前完全陌生的江戾满心惊悸。   男人说完这句话,又闭了闭眼睛。   林让能透过天刚刚亮的日光,看清男人敞开的病号服里,白色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绑着,血洇出白色,冲破天光的旭日一样刺眼的红。   林让咽着口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此事的一幕。   原本应该好好待在医院的江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戾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小小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耗费了男人全部的力气,苍白的面孔却没因痛苦扭曲,他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还是往日里强大的江长官,研究所的保护神,可细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好似每呼吸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男人把深不见底海一样的眼,重新落到林让身上。   他说:“我还担心……我不回来,你没法动,会哭的岔了气”   江戾声音很轻:“我不敢倒下,怕丢你一人在这里,以为我不要你,还好、还好……”   林让怔怔的听着男人缓慢的话语。   他感觉江戾像将倾的大厦,摇摇欲坠,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强大无敌,但是病容枯骨,任谁都能看出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   男人朝林让这边迈出一步。   林让几乎是本能的后撤退去。   江戾脚步立刻止住,连身子都微微晃了晃,眼里恍惚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在风雨飘摇、世俗流言、逆天基因的各种打压下,都巍然伫立的、彼天迫日的高楼,却因为少年的一个后退、一个眼神——彻底坍塌,瓦釜雷鸣,碎块四处飞溅。   江戾苦笑了声,摔回了椅子上,他颓然的坐着,闭着眼睛扬起头,克制的从喉咙里喟叹一声因疼痛引起的呻吟声。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似引鸠的白鹤,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林让面前。   江戾以一种彻底无畏放弃的姿态,大张着两条腿。   房间里只能听见男人粗喘的呼吸声,和卑微到极致的话语:   “我刚确认自己的心意,让让,你这样怕我,真的比杀了我都令我痛苦”   “让让,我只是喜欢你……”   “让让,对不起……” 第31章   站在门前准备随时逃跑的少年,眼睫剧烈的颤动。   如果他不知道江戾的心意还好,他可以自欺欺人的想,江戾只是把他当弟弟一样喜欢。   可是林让能看见江戾的爱慕值,涨到95点的爱慕值让他们连假装的兄弟都没得做。   房间里,男人声音里溢出深且浓重的悲伤。   林让只感觉江戾要死了,主角光环都不好使那种。   系统在拱火   【系统:冲上去!胖揍他!他肯定没力气还手】   可林让完全下不去手,何况江戾还是…还是这样放低姿态的样子。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戾。   他本该是小说里那个功成名遂、抱得美人归的男主。   “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林让颤抖着手摸出手机,慌慌张张的按着急救号。   身旁突然伸出一个手,抽走了林让手里的手机。   林让像受惊的猫,炸毛的跳到一旁。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白的跟江戾不分伯仲,冷白又骨感修长,捏着他手机的力气却比他大了不少。   林让吓的以为是什么鬼怪,一抬头,就看见了沈言轻那张熟悉的冷致面孔。   他穿着一身常服,外套染了灰尘,里面的白衬衫一如既往的干净,扎在腰间,头发散开着垂在脑后,没有一丝凌乱,一副矜贵美人的样子。   只是男人的银边眼镜揣在口袋里,断了一边的银链从里面坠下来,没了遮挡的凤眸下,满是疲惫的乌青,让人能够断定,沈言轻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   他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戏,一手举起林让的手机,清冷的眸光望着跳脚的小家伙身上。   电话已经接通,里面的工作人员的声音透过话筒的电子音朦胧的扩散开。   “喂?喂你好?有人在听吗.........”   沈言轻看都没看手机,拇指长按关机键,手机画面倏地变黑。   房间里重新恢复寂静,沈言轻抿着薄情的唇笑了起来:   “我就是医生,放心,他死不了,就不麻烦宝贵的医护资源了”   男人把林让的手机随手放到了门口的鞋柜上,林让够不到的位置,然后回头打量起林让来。   被打量的林让顿感头皮发麻。   那含糊不清的目光中,有着他无法理解的诸多情绪。   林让能感知到,眼前的长发男人和上一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   像是在81点爱慕值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些…病态的负面情绪。   那双狭长幽暗的双眸,就是最好的证据。   沈言轻在林让戒备的神态下,垂头笑了两声。   不愧是小动物,对危险的察觉,居然如此敏锐。   没人知道在3个小时前,当他意外发现螳螂触角残肢里分析出的类无机质物外激素,和林让血样样本里查出的特殊基因序列有相同关联时,他内心的震颤。   当研究所大门响起第一声爆炸声开始,沈言轻就知道,研究所的所有研究成果,将在接下来无法收拾的局面下,交付给趁火打劫的监察厅。   其他研究员都在忙着转移到地下,可沈言轻却径直来到关押雌性螳螂的隔离仓室。   其他的研究成果,他都可以中断、可以拱手让人,但阻止兽人们链接精神海的研究,他不会终止。   如若兽人真有办法,以某一特殊个体,链接整个族群,毫无疑问,人类将面临灭顶之灾。   为了人类,沈言轻可以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所以他铤而走险,来找进化出更优基因的兽人曲小寒。   彼时曲小寒在大楼不断震颤的摇晃中,面色如常的坐在隔离仓里角落,盯着头顶的灯光。   似乎四周的一切变故都与她无关。   她看见沈言轻进来,冷眼嘲讽:“沈博士,今天外面好热闹啊”   沈言轻沉着声,似在请求,却改不了他一贯强势的做派说:“我要你的触角”   曲小寒有些苦恼的站起来,额前的触角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浮动:   “不行的啊沈博士,触角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丢了它,我可能会死的,而且为什么要给你?我的族人已经来救我了,我为什么要给你?”   沈言轻捏了捏拳。   曲小寒是他目前破解兽人链接秘密的唯一希望。   之前安冉对曲小寒全身包括精神意志全部都做了研究分析,没有丝毫结果。   唯一被漏掉的,就是曲小寒额前的触角。   因为伤了触角,曲小寒有可能会濒死,所以安冉一直拒绝做相关实验。   但似乎一切早就预示了,模拟人类的天线,能够通过卫星将信息传递到山南海北,那螳螂、蚂蚁等昆虫的触角,如若得到进化,应该也有可能成为传递信息、或者链接信息的介质。   外面的爆炸声更加猛烈,还有从底层传来的获救兽人的欢呼嚎叫声。   就在沈言轻沉着眼眸,打算拼死强取时,曲小寒突然抿平了嘴角问:   “姐姐在哪里?她安全转移了吗?”   沈言轻扶着隔离仓的手垂了下来,那是放松的姿态,他找到了一个更为完美的办法。   “她怕大楼坍塌,正在楼上一个实验室、一个实验室的放那些无攻击力的兽人”   曲小寒瞬间从角落的位置爬起来,手脚并用的来到沈言轻面前,冷淡的面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怎么还不走!”   沈言轻定了定神说:“我可以现在就放了你,让你去救她”   沈言轻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引诱信徒放弃自己的一部分,为爱献祭。   曲小寒表情挣扎,可大楼晃动的幅度越加剧烈,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可能,头顶白色的横板和墙壁剥离,支零破碎成一条条,垂挂在上面……   关押曲小寒的隔离仓十分坚固,她不会受伤,也逃不出来。   但安冉是一个脆弱到人类。   沈言轻适时的最后一击:   “你也可以等安老师来救你,不过…你能确定她有命见到你?”   “我给!我……我给你我的触角,你放我出去……”曲小寒说。   爱欲者,冲动、无畏、痴傻、愚蠢……   所有的汇总,便能用一个词来概括:无理智的付出。   沈言轻给断了触角的曲小寒打了一针刺激大脑皮层兴奋的药剂,让她能够在剧痛下保持清醒的离开。   然后独自一人在将欲坍塌的实验室,拿着得到的触角做分析。   在简单的环境下,他也只能对残肢做简单的分析,螳螂触角不具有再生力,但其中确实存在其他兽人没有的某种信息激素类物质的析出功能。   当他解离出一片完美的隐性性状时,从来没有过实验失误的沈言轻,手里的操作仪器颤抖了下。   他在林让的血样里,也看过类似的。   沈言轻有一瞬间的惊惶。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林让呢……   小小的出租屋,因为沈言轻的沉默,氛围诡异的沉静。   林让不知道沈言轻眼里藏着什么。   他这人一贯的让人捉摸不透。   沈言轻从回忆中走出来,定定的看着面前站在晨光下的少年。   之前没发现,这小家伙确实长开了,褪去了幼态的青涩,原本懵懵懂懂的面容添了些媚态,像成熟的浆果,会用越来越香甜的味道勾引所有得见他的人类。   他们研究所的其中一个课题,就是为何人类从未见过兽人的幼崽。   一些研究员说,或许幼崽出生后,会被兽人严密的看护起来,直到长大才会被放出来。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或许兽人的幼崽,并不是常规的小奶猫、小奶狗这种。   如果说,兽人的幼态时期,就是人类体态,只有从幼态期,转变到成熟期才能变成兽人。   那一切就都合理了。   ——为什么林让明明已经26岁,却还是如此稚嫩,像新鲜未被采摘过的果实,为什么他对众多的食物过敏、为什么他脆弱的像易碎的瓷器……   沈言轻兀自的脱了身上只蹭了点灰的外套。   他气息不稳,烦闷至极,却仍是将脱下来的衣服迭好,整齐的放到一旁的矮柜上。   “江戾”沈言轻声音有些暗哑“你说要回来,我送你回来了,人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要带他走……”   江戾唇色惨白,声音虽轻,却掷地清晰。   他说:“不可以”   说话时,江戾还闭着眼睛,像是在攒足力气,随后垂下头,直视着前方的沈言轻,一字一句的重复:   “你不可以带走他,沈言轻,他不是你的实验品”   林让听到江戾的话,立刻远远的躲开沈言轻,后背几乎是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被堵在了屋子正中间,江戾坐在里面,沈言轻堵在门口,他自己身侧是他家的卫生间,他根本跑不掉。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两人似乎在争吵,因为他的事,意见不合。   沈言轻要拿他做研究?   对了,沈言轻曾抽过他的血……   林让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手心通红,紧张的问系统   【林让:沈言轻拿我做研究的剧情点不是在最后面吗?怎么提前了!】   【系统:他们精神力都很高,而且沈言轻这种难以揣度的高智商角色,剧情点提前挺正常的】   【林让:可他好歹对我的爱慕值有81,他说研究我就研究我?!】   【系统:他们精神力都很高,而且沈言轻这种难以揣度的高智商角色,喜欢你还要研究你挺正常的】   【林让:……你敷衍我】   系统叹了口气   【系统:沈言轻这种人,就算他对你的爱慕值,到达了99点,差1点,只要不是100点,他说放弃你就放弃你,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林让作为读者怎么会不知道。   沈言轻很难彻底沦陷在一个人身上,原著里,他对女主的喜欢,在很多人看来,出现的都有些触不及防,像是毫无预兆,突然就喜欢上。   可林让知道,沈言轻在此之前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   但等到他对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彻底沦陷时,恐怕……沈言轻就不是沈言轻了。   林让觉得自己没有刷满沈言轻100点爱慕值的本事,他也不想有这个本事。   在林让思考这些时,沈言轻朝着林让的方向走了过来:   “让让,你乖,帮帮我,我需要你,宝贝你跟我走吧,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难道你在骗我?”   林让一簇簇的睫毛剧烈的抖动,他甚至有一瞬间想,保住小命和维持人设哪个更重要。   可随即系统就发出了警告。   他不能崩人设。   林让只能暗恋沈言轻。   他气闷的想冲出口的‘你这是在道德绑架’却只能憋回去,小脸憋的通红,胸腔郁闷又恐惧。   可小家伙“羞红”了一张脸,无措的样子,落在江戾眼里,就变成了被戳中心思,为爱失智的模样。   先前因为剧痛都没有过多表情的英俊面容,此时眉头紧蹙,江戾捂着胸口的伤口,站起来也朝林让那边走。   话却是对沈言轻说的:   “你若把他带走,明日和监察厅交接,我就把研究所近年来的研究成果,系数交给他们”   沈言轻冷下脸,直视江戾的视线。   他没想到,江戾居然为了林让,能做到这种地步。   沈言轻突然低头闷笑了起来,然后是大笑、歇斯底里的笑,他仰着头,冷白精致的喉结、因缺氧发红的眼尾、垂坠脑后的长发……   一切都让男人看起来像个精致完美的疯子。   男人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笑声从胸腔里震荡出来,笑的不明所以,让人摸不清头脑。   男人似笑累了,眼尾处猩红病态,嘴角弯弯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林让那边走去。   “江戾,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谋而合啊?实验室的研究都不重要了,你想出卖那些数据成果就出卖吧,任何东西,现在都没有我们的让让重要,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的想法?我们不如合作吧,我们一起把宝贝留下来”   “你不会放弃那些数据成果的”林让突然开口。   以他对沈言轻的了解,把兽人研究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沈言轻,不会这么放弃那些研究成果。   沈言轻眸底生出一丝诧异,随后燃起了火光,冉冉跳跃着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10,当前爱慕值91】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10,当前厌恶值68】   【系统:亲,你能不能闭嘴,少说话,我慌】   林让比系统都慌。   他不过是没忍住反驳沈言轻而已,一句话,既让沈言轻喜欢他,也让他讨厌他。   沈言轻就是个谜,林让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都猜不透他。   这个谜的骚操作不仅如此,他还突然毫无预兆的发力将没有还手之力的林让压在墙上。   男人低低喘息,红着眼,垂眸盯着怀里的人,骨感的手指捏着少年的下巴,低头咬上了林让的唇。   唇珠被牙齿研磨,林让痛呼出声,沈言轻下了死口,像是要把他的嘴唇咬掉,蛮横冲撞毫无章法。   江戾冲上来是林让意料之外的第二件事。   男人冲开沈言轻的力气大到,林让以为他已经短短几秒钟痊愈了。   可是江戾是人,他没有痊愈,林让亲眼看着发力之后的男人胸膛很快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洇湿,整个胸膛都染成了深红色,布料紧紧贴在胸肌衬出轮廓。   两人突然扭打起来。   没有所谓的招式和技术,纯拼力气。   就算江戾武力值满点,此时也算是半死不活,对付沈言轻不太容易。   “走!”   江戾朝身后突然喊了一嗓子,这一声几乎喊出了他剩余的力气,立刻被沈言轻扑倒在地。   林让颤颤巍巍的抹了把被咬红的嘴唇,双手发抖,抓着手机夺门而出。   一切被他落在了身后。   林让在黎明初见的日光里奔行,清晨的雾气被澄澈的白光驱散,前方似一片光明。 第32章   混乱成一团的出租屋里,浅棕色地板上仰躺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像是死了,身上的病号服被鲜血染红,唇色惨白,紧闭着双眼,额头、身上冒出的冷汗让男人如刚从水里捞出来濒死的鱼。   而紧挨着他旁边的男人,漂亮阴柔的脸蛋被打的肿成了猪头,长发滚在地上沾了不少尘土,身上的白衬衫也脏的不成样子,胸口剧烈的上下浮动,发青的眼睛微微眯着。   房间里只余下两道喘息声。   是刚刚大打出手的沈言轻和江戾。   少年的出租屋惨遭波及,门户大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一频一频的闪,晦暗不明间歇的暖光投进屋内,唯一的那个木凳子已经裂开,本就不多的家具也被砸的坑洼洼……   沈言轻自从抽了林让的血,已经不眠不休两整夜,高强度精神力消耗几乎让他脱力,何况还跟江戾打了一架。   不过身旁的江戾,状况可比他糟糕多了。   洁癖的沈博士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俊美的面容遭了殃,他突然哑着嗓子问:   “江戾,你爱上林让了吗?”   江戾没有回答沈言轻,他紧闭着双眼,呼吸都变得微弱,一句话像沉入深海的砂砾,隐没在空气中,无踪无迹。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江戾从脚底开始泛起冷意,便不由的想起那个让他心脏暖洋洋的小家伙。   他想他是爱林让的,但小家伙没有良心,满心满眼的挂着另一个人。   男人从未预料到,自己居然会生逢无疾而终的爱   他对少年克制的爱意,就像抵御一场难以治愈的顽疾。   他终会在时间的磋磨里,病骨沉疴。   一个破碎的身躯,换来干净纯粹的爱你。   “你是故意放走他的……”   江戾突然开口说,声音似从嗓子眼飘出来,十分的不真切,却让沈言轻眼睫颤了颤。   江戾却继续说:“你只是不想承认,林让在你心中,已经比你的信仰,更重要了…”   “你,不舍得了…”   -   林让从跑出来后,不要命的直到跑岔了气,才终于停下。   他站在清晨空旷的街道边,发现自己居然没地方可去。   最后林让寻着指示牌,走到了海边。   西城位置偏僻,研究所和他家偏上加偏,所以附近很多地方,只要走上几步就能看见海。   林让在沙滩边上找到个石椅坐下来。   少年望着远方一望无垠的海面,小口小口缓和不匀的气息。   其实多半都是吓的。   如果他真的被沈言轻带走,那他岂不是完成不了在此之前的剧情点了,谁知道沈言轻会不会研究死他。   【林让:这个周末过的太刺激了,周一我就去研究所,最好避开沈言轻,直接完成“陷害安冉”的剧情点】   【系统:研究所都成废墟了,安冉明天会去实验室吗?】   【林让:我听江戾话里的意思,明天中城监察厅会来人,安冉一定在】   【系统:好,那我提醒你一下,读心卡技能使用倒计时,还剩24小时】   林让撇撇嘴,这技能卡带给他的都是惊吓,倒不如没有了。   少年缓过气来后,掏出自己口袋里仅剩的零钱和手机,放到椅子上,然后一个硬币一个硬币的数。   他现在是不敢再回家了,在完成剧情点前,最好找个旅店在外面住。   不管是江戾的爱慕,还是沈言轻的发疯……他都承受不起。   林让数的很仔细,少年小小一个,盘腿坐在是凳上,白皙的手指捏着硬币和纸币,小心翼翼的整理,他前前后后数了三遍,认真的小脸严肃又正经。   他太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出现在他身侧的男人。   林让:“哇,居然还能住三天半的旅店,原来我这么有钱!”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林让仰起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背着日光而立的挺拔身影。   天海交接的地方,陡然泛起一丝黎明初光鲜红的旭日,犹如一颗破烂流血的心脏,从暗夜的深渊里挣扎而出,洇一抹艳丽的辉煌。   男人站在逆光里,金色的光线勾画着他的每一个根黑色的发丝。   男人像逆光而来,惊起身后浪潮翻涌。落在他身上的光线,像是神明抚摸他的痕迹。   他一手掩唇,意识到自己笑声打断了林让的“数钱大计”,便索性抬脚走了过来。   林让这才将走近的男人面容看了个真切,那是完美到失真的深邃五官,身姿纤长而挺拔,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性的敞开,外套着深蓝色的西装,黑发规整的斜分开,如果再戴个眼镜,那真是把斯文败类诠释个透彻。   最不容忽视的,其实是他身上的气质,清冷又矜贵,有股上位者强势的压迫感。   可再完美,也让看清他面容的林让,感到一阵惊惧。   林让猛的从石头椅上跳下来,快速的后退到安全距离。   这是把江戾打的半死的那个黑发男人!   林让耗子见了猫的跑走,男人便停在了石椅旁。   小家伙却还没停下震惊,纤长睫毛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的瞪的越来越圆,不可置信的抬起那嫩白的手指着他,将他的名字叫出了口:“风…风栖?!”   这不是07号实验体白狼,先前那个和陈璟之一起非法闯入自己出租屋的银发男人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一头银发,变成了黑色?   看小幼崽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头上,风栖满意的抿了抿漂亮的唇形。   他听温乐白说小幼崽一般都很喜欢带颜色的事物,他能通过温乐白感知到,小家伙很喜欢温乐白的那头绿毛。   想必也会喜欢他的黑发。   男人在林让原本的位置坐下,他带有蛊惑感的冷白手指,一颗颗捡起林让摆在石椅上的硬币。   林让心痛的在心里吶喊:啊!我最后的钱!!   好踏马离谱哦……   一个个的受了伤,不去医院,半死不活的为什么都要来找他!   他又不是开精神病院的!   男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赏心悦目的美,可惜除了林让,这里没有其他人,风栖皮肤很白,但和沈言轻那种白却不同,沈言轻带着些病态,而风栖的皮肤有种玉石莹润的质感。   林让不由的想起系统给他看的那个视频,明明风栖也伤痕累累,还中了江戾一枪的…   怎么会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风栖看小幼崽视线下移,落到他的腰腹上,顿时觉得被盯的地方有些灼烫,男人翘起一条腿,双腿交迭着,西裤没有一丝褶皱,宛若一个精英人士。   他眼里有笑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真乖”   风栖说完话,突然抬起手,林让顿时吓的又是连连后退。   男人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别怕,我只是想把这些钱还给你”   林让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手里的“人质”,心痛的摇头,想了想又说:   “你把钱…放椅子上就好…”   小动物警惕性实在是高,风栖好笑的垂头将钓小鱼的鱼饵放到自己身侧。   林让顿时懊恼,他应该让男人把钱丢过来给他,现在这样,他依旧不敢上去拿。   男人太具有侵略性了,连离他这么远,都还是会感到紧张。   其实林让心里有很多疑问,难道风栖就是兽人族群的领导者?他们为什么攻击研究所,又为什么非要纠缠他……   林让脑海里翻涌着各种疑问,最后说出口的是:   “你差点杀了江戾”   风栖很明显怔了一下:“你心疼他?”   林让摇摇头又点点头,江戾的职责就是守护研究所,所以做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但江戾在受伤后还要回来找他,说不动容是假的。   风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冷肃起来,男人拧着眉,似在思考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最后问:   “乖乖,那你心疼我吗?”   “我也受了很重的伤”   风栖不管了,他面不改色的像是找老婆求安慰的软饭男:   “我为了某个不想离开研究所的小家伙,留在实验室里甘愿被肢解研究、我被江戾的枪打穿了腰腹…那你不心疼我吗?”   林让视线落到男人的身上,可风栖除了有些憔悴外,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的伤。   林让眼神里的不认同太过明显,男人苦笑了声:   “你不能因为我可以自己痊愈,就只心疼他、不心疼我,这不公平”   林让被风栖这句话,怼的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自认为和男人还没有那么熟悉,而且……风栖说话时委屈的语气,特别不符合他这霸气侧漏的长相。   让他头皮发麻。   林让抬头看向四周,脚下悄悄的往后挪着小碎步,四周空旷无人,而且他离男人的位置较远,完全可以跑路,咬咬牙,把心里最想问出口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没上赶着让你纠缠我,你不怕我告诉研究所你的真实身份吗?”   风栖闻言,只是温柔的望着林让,完全没有被他威胁到。   他说:“最后一次纠缠你了…”   没等林让一喜,风栖接着说“我今天就带你走”   【林让:靠!一劳永逸是吧!干嘛都要带我走!沈言轻要研究我,风栖又是干嘛?想撕了我??】   【系统:是的,是想吃了你】   林让知道不能惹怒这人,他可是兽人,搞不好还是兽人里最厉害那个。   现在最优的解决办法就是舍弃他最后的一点存款,撒腿就跑。   可是石椅上,林让的手机突然没眼力见的响了,打破了僵直的局面,发出闷闷的响铃。   风栖垂眸看了眼,抬头说:“你的电话”   林让当然知道是他的电话,可是他也得敢去接啊!   似乎看出少年的犹豫,男人贴心的捏着手机递了过来。   男人的手举在半空,纹丝不动一直举到电话铃声消失,林让心想咋不累断你的手呢。   结果手机再次响起。   男人一点都不急,只是照旧递给他。   那模样,就像只是举手之劳递一下手机而已,十分的无害。   铃声锲而不舍的传播进空气中,带着一股焦急和燥热感。   最后林让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的观察坐着的男人,然后伸手去拿手机。   几乎是林让的手在触碰到手机的一剎那,风栖倾身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腕,用力一扯,林让整个人跌到了男人的怀中。   屁股正好坐在风栖的大腿上。   为了让林让坐的更舒服,风栖分开了两条长腿,让林让侧坐在上面,一手圈住少年的腰,一手扶着少年的肩膀。   林让只觉得视线一晃,就已经羊入虎口。   “你干嘛!”   手机掉在了地上,可是没人理它,不多时就停下了铃声。   而抱得美人归的风栖,用手指抚上少年的脸颊、脖颈、锁骨、腰身……似在丈量,林让浑身发毛,却没法躲。   男人说:“又长大了点,看来温乐白还有点用”   林让:“你认识温乐白!?”   风栖没有说话,但林让却突然听见了男人的心声   【多嘴了,干什么提那家伙,乖乖的注意力应该都在我身上才行】   【现在是我在抱着乖乖】   【好软,好香,不太乖,不太好骗,但很好哄】   林让脸颊发红,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立刻推着男人的胸膛,想要站起来。   少年挣动的厉害,双腿不断的踢动,小屁股在大腿上挪动,风栖闭了闭眼,气息有些不稳   男人牢牢抱着小家伙,哑着嗓子说:“我自制力确实很好,但架不住你这样考验我”   林让霎时不动了。   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被风栖抱着,想了想腿不能动,他手总可以动,便又锲而不舍的推着男人胸膛。   可风栖的双手,如铁箍着他的腰身,何况两人力气差的实在是天壤之别,最后林让累的不行,却还是毫无进展的坐在男人大腿上。   他不甘心的喘着气,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一边歇气,一边对好整以暇的看戏的男人说:“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感觉你一点事都没有啊”   力气大的可怕。   风栖拢了拢小家伙的屁股,让他坐稳了些,心里暖洋洋的,感觉怀里抱着整个世界一样满足。   他佯装虚弱的说:“有事啊,江戾打中了我的肩膀,我差点死掉”   林让不信,这男人健壮的跟头牛差不多,铜墙铁壁一样的胸膛,让他无端生出一种自己怎么都无法逃离的可怕错觉。   跟江戾、沈言轻比,他尚且还能归到“普通人”一类,但和风栖比,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废物”   似乎察觉出小家伙情绪低落,风栖摸了摸他的脊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林让埋在风栖发肩颈,闷闷的发脾气:“把钱还给我!”   风栖好笑的抓起少年的手,把几个可怜的硬币和纸币放到他的手心里。   小家伙立刻来了精气神,眸光闪亮的看着手心里少的可怜的硬币。   只要找回了钱,那就可以撺掇着跑路。   这就是林让的底气。   落在沈言轻手上惨,落在风栖手上也不见得有多好。   小家伙喜极而泣般的撰着手心里的钱,又扬着下巴,恃宠而骄的开口:   “我不舒服,你大腿太硬了,坐着不舒服”   风栖银色的眼眸里迸射出笑意。   小家伙似乎知道怎么讨人欢心,或者说总是在无所觉的情况下,让人为他发疯、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不长大,就这样可可爱爱的也不错,我可以一直养着他】   【可是太危险了】   林让脸憋成了猪肝色。   他到底要怎么说,其他人才会正视他已经成年的事实!   什么叫长不大!?   “你怎么这么娇气?”风栖轻轻咬了下小家伙的耳垂,哑着嗓子说:“没人再你比娇气了……”   林让咬牙切齿的躲:“你给我好好说话!”   少年抵着男人的下巴,将一颗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毫不留情的推远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已经犯了《人类法则》第四十六条猥亵罪!小心我告你!”   “那我放开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跑“   “好好好”   林让谎话张口就来,却没想到风栖真的放开了他。   他跳下男人的大腿,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镇定自若的坐在石椅上,银色的双眸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被猛兽锁定,无法逃走,只会被一击击杀……   林让心脏越跳越快,最后一言不发,不守诚信的直接转身就跑。   从沙滩跑到马路一路上都畅通无阻,可远远的,林让就看见马路上停着好几辆黑色轿车。   轿车连成一排,在人烟稀少的海边突兀且让人不敢靠近。   林让心中不安,他立刻退回去,可转身就看见身后慢悠悠跟过来的风栖。   男人的目光一直不曾从他身上移开,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皮鞋踩在沙土上却如履平地,男人冷静的看着他在狭小看不见的笼子里挣扎。   林让咬着牙,沿着海岸沙滩往旁边跑。   此时天已大亮,道路上不少行人或上班、或赶路、或来此沙滩散步,林让不信风栖能围堵整个海线。   当他在一处看起来很安全的出口跑出去时,几乎是脚刚踩在水泥马路上,面前就疾驶过来一辆惹眼的超跑。   随后跟来的黑色轿车瞬间将林让包围。   从轿车跳下来的青年快步的跑到内心惊慌的林让身边,矮下身,下巴搁在林让的肩膀上,搂着他颤抖的身躯,委屈的说:   “啊……乖乖……我已经14小时23分钟12秒没有看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第33章   林让知道,他完蛋了。   他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么大张旗鼓的阵仗。   像豪门阔少离家出走被逮到,面临即将被抓回去的命运……   车队浩浩荡荡的将林让围堵在中心,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围墙。   而林让就是被鸟笼罩住的鸟儿。   风栖刚刚气定神闲的样子,摆明了是早就知道他逃不掉。   不安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后,林让心如死灰。   温乐白虽然在同他撒娇卖乖,但箍在他腰上的手不是在开玩笑。   林让还在垂死挣扎,他躲着颈侧滚烫的呼吸,声音无助又惶恐:   “温乐白你放了我好不好,你放了我,你之前还帮过我的,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小家伙的声音期期艾艾的十分可怜,温乐白只觉得有羽毛在心间上刮蹭,又麻又痒。   他用下巴去蹭少年的脖子,美滋滋的闻着乖乖身上独有的味道。   【早就该把宝贝打包带走了,放到随时都能看见的地方,拴在身边,就怪风栖舍不得,害我差点得了相思病】   【唔,可不能让乖乖知道我的心思,坏人让风栖去做吧】   “好鸭,我帮乖乖跟风栖说说,看他能不能放过你”   已经有路人被这一幕吓的远远躲开,就怕是什么黑道世家在这里搞大事,不过也有好奇心重的,以为是在拍什么电视剧。   因为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温乐白。   不过那些拿着手机拍摄的人,很快就被从车上下来的西装男“礼貌”的收缴了手机,并删除了全部视频。   如果说,先前一排黑色轿车让人望而生畏,那现在从车上下来的“保镖”就彻底让整条海岸一瞬间没了人迹。   刚听见了温乐白的心声,林让现在从头凉到脚,而且作为生前只是一个大学生的他来说,现在这个场面已经超出了他的见识。   林让双手紧紧撰着手上的硬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面色惨白的小漂亮突然大力的挣扎起来,他似乎也知道,这是他能够逃跑的唯一机会了。   “温乐白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曝光你是兽人的身份!你放开我!”   温乐白毫不在意林让的威胁,反倒是更关心小家伙打到他身上的手有没有锤痛。   他抓着少年的手,“呼呼”的吹了吹,然后委屈巴巴的说:   “我放开你你想去哪?你家现在也回不去,乖乖想露宿街头吗?我可不忍心”   【啊啊啊啊乖乖要走!乖乖还是要走!!怎么办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留住他!】   【要不把他打晕吧!】   【不行,乖乖会痛,我会心疼】   【要不亲晕他!】   林让他要吓哭了好吗!   从车上下来的保镖都十分自觉的背对着他们站着,此时突然让开了一条路,是跟在林让身后走过来的风栖。   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到水泥地面后,轻轻跺了跺脚,将沾染上鞋面的沙子抖掉。   “原来你不仅学会了说脏话,还学会了威胁人”   林让听到风栖的声音,突然就停下了挣扎。   温乐白心里咋舌,这是血脉压制吗?乖乖好像特别害怕风栖,对他还拳打脚踢的呢,现在只是听到风栖的声音,就老实的跟小奶猫似的。   青年把小奶猫整个拥进怀里,故作疑虑的问:   “乖乖、乖乖你怎么在发抖?你冷吗?我抱抱你,我体温可高了,我给你取暖”   然后又抬头瞥了一眼风栖,意有所指的挑拨离间:“我还愿意宠着你,你看看某个人,只会吓唬你”   这句话挑拨离间成功与否不确定,反倒让“某个人”气息沉了下去,直接拽着林让的胳膊,将他拽离了温乐白的怀抱。   林让脚下踉跄了两下,身子撞在了风栖身上。   他抬头看了眼男人的神情,还是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但银质的眼瞳里氤氲着温怒,像无情无感的神发了众怒。   林让吓的立刻垂下了头,想要抽出自己被握住的胳膊。   温乐白怀里骤然空下来,手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只是此时只能拥抱空气,他耷拉着眼睛,愤愤的甩下了胳膊骂风栖:   “小气死你得了”   温乐白气闷的靠着身后的跑车车身,双手环在胸前,还不忘继续说风栖的坏话:   “乖乖,你落到他手上,他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   林让手腕被风栖牢牢握着,男人一用力,将没什么力气的少年拽到了身前,他矮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少年平齐,另一手抬起少年的下巴,便和一双蒙着薄薄水雾的眼睛相撞。   小脸蛋因恐惧已经没了血色,唇珠被他自己咬成了深红色,眼角泛红,密密的睫毛微颤,唇周却有些苍白。   风栖先前想要管教小幼崽的心思,顷刻间在小幼崽倔强不肯落下的眼泪中化为乌有。   男人放轻了语气:“你继续留在研究所会有危险,跟我走好吗?”   林让嗓音轻颤:“我说不好,你会放了我吗”   “不会”   男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拒绝的干脆利落,少年立刻红了眼眶。   站在一旁的温乐白连连摇头,骂风栖心狠。   林让推开了风栖捏着他下巴的手,抽了抽鼻子,没让眼泪没掉下来。   “我不知道我哪里特殊,值得你们这么大阵仗绑架我”   “可我明明不认识你们”   “你们是兽人,我是人,我们只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   “我没把你们身份告诉研究所,可你们根本就是恩将仇报”   “我就是个小员工,我接触不了研究所的机密,你们去抓沈言轻好不好!”   林让手心里的硬币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似维护着最后一点希望,瘪着嘴,越说越觉得委屈   “家也回不了,我只想找个小旅店休息休息,你们还恐吓我、绑架我…”   “江戾不是已经被你打的半死了吗,你们兽人还想怎样!”   林让第一次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他也不想哭成狗,也想留点体面。   可是奈何他是泪失禁体质,越激动、越委屈、骂人越狠,哭的就越伤心。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精准的瞄中了他面前这个男人。   温乐白紧张的抬头看了眼风栖,风栖只是安静的听着少年气息不稳的控诉,目光幽冷,像寒冬里冰冻千年的山川。   温乐白缓和气氛的开口说:“乖乖是在说气话吧,我们也不是绑架,邀请!邀请乖乖去做客”   “那我不同答应你们的邀请!”林让嚷声回道。   温乐白睫毛颤了颤,被乖乖凶了,狗狗眼委屈的不得了,然后就看见风栖直起了身,松开了钳制林让的手:   男人问:“你,不喜欢兽人?”   “不喜欢!”   林让喊完就后悔了。   他其实只是希望这两人不要继续纠缠他,他对兽人好奇、畏惧,却从来没有过讨厌。   可是作为原著里的“林让”,他和兽人就像分属上下两卷那样,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在第一卷走到终点,而兽人在第二卷迎接他们的开始。   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有林让最后一个要做的剧情点——被兽人撕碎,身死下线。   一直调和气氛的温乐白突然不说话了,他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狗狗眼,伤心欲绝的望着林让,鼻头渐渐红了。   而风栖也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里错觉的让林让以为其中满是哀伤。   这算是……说清楚了吧   林让昧着良心说完不喜欢兽人的话,虽然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任务和小命更重要。   林让往后退了几步:“你们放心,我就当没见过你们”   说完转身就走。   那些西装保镖们一个挨一个的站着,林让走到最近的地方,两个保镖转过身,只是垂头看了他一眼,俩一米八的大汉突然就脸红了,然后又目视前方。   就是不让开。   林让伸手去扒拉两人,想自力更生的寻求一个生路。   “麻烦两位让一让、退开一点就成”   保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王,年轻英俊的狼王正望着这边,周身气压极低,抬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然后是两个袖口,慢条斯理的将袖子一折一折的挽起来。   俩大汉惊惧的闭上了眼睛。   完犊子了,王生气了。   林让还不知道身后的一幕,他急的跳脚。   少年只到保镖的下巴,画面便是瘦瘦小小穿着米白色衬衫的少年,手在两个西装男身上不停个上下抓捏……   【林让:靠,太没眼力见了,这是石头吗!他们的原形不会是大象吧!】   【系统:我怎么感觉……最没眼力见的是你……】   【林让:瞎说!我就是靠眼力见活下来的,你忘了……】   没等林让跟系统抽噎着科普完自己的光辉历史,就被他的一声惊呼打断   “啊!风栖你干什么……放开我!”   风栖比林让整整高出了一头,而且男人宽肩窄腰,身材极佳,从敞开的黑色衬衫看过去,似乎都能看见冷白的肌肉。   男人突然像是抱小孩一样,单手托着林让的屁股,往车那边走。   林让虽然长的确实小,但也绝不是六七岁小孩,他羞的脸颊因这个姿势羞通红,但又怕摔到,只能扶稳了男人的肩膀,踢了踢腿。   可这小小挣动对轻而易举就单手托举起他的风栖来说就是挠痒痒。   男人沉声只说了一句话:“不喜欢兽人也没办法,忍着吧”   【他会不会哭】   【就算哭了我也不会心软】   ……   【这个恶人应该让温乐白来做】   男人把小家伙放下来,亲自打开了车门。   林让不肯进去:   “你明明让我走了……你这是绑架……我要报警!风栖你不能这么做……”   林让好话都说尽了,求饶和威胁也都使了个遍,可男人不为所动,完全不理会林让的哭喊。   “听话,坐进去”   林让抓着车门不撒手。   怎么会这样……   倒不如被沈言轻抓去了,至少还能留在研究所!   他不能被兽人带走。   那他的任务就彻底完了。   那他就回不去家了……   “温乐白!”林让嗓音沙哑,抽噎的胡乱的喊:“温乐白你帮帮我!你说你帮我的……”   风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哭的比你还惨,他帮不了你”   最后风栖没有办法,只能一手抓着剧烈挣扎的小幼崽,到后备箱的取来医药箱,拿出提前准备的麻醉药,喷在自己的手帕上。   林让全程近距离观看,头皮发麻,不要命的挣扎。   风栖蹙着眉,少年挣扎的力度,连他都有些压制不住。   最后在一旁抽鼻子的温乐白上来帮忙抱住林让,风栖才得以将浸了麻药的手帕捂住少年的口鼻   “乖乖,吸一口气,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好听低缓的声音如同人鱼带有催眠的吟唱一般,让林让又惊又模糊的情况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风栖小心的抱着沉睡过去,终于安静的小幼崽上了车。   一旁的温乐白还在抽泣:   “怎么办啊风栖,乖乖说讨厌兽人,那不就是讨厌我吗!?我心碎了啊!我不要乖乖讨厌我啊啊啊啊,我想死…”   温乐白一边哭嚷着,还非要跟着林让爬上车,往后排挤,被风栖冷冷的一声“你去开自己的车”打了回去。   温乐白哭的更大声了。 第34章   林让失踪了。   这是沈言轻和江戾打完一架后,第三天才得知的消息。   病房里的江戾脱了上衣,一个护士正在给他换绷带,男人上身未着寸缕,完美的酮体像精心雕刻的雕塑,肌肉线条流畅,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荷尔蒙溢散在空气中。   “找不到他人,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男人黑着脸,声音发冷。   肖晓垂着头老实的挨骂,无声的闭了闭眼睛,懊恼的说:   “老大你说林让他手里的钱就够他住两宿旅馆,所以…所以我们就想…就想只要两天内找到他就行,可没想到,西城大大小小的旅馆我都找遍了,都没有他的入住记录……”   江戾刚有点血色的脸,因气郁变得阴沉可怖,英俊刀锋般的下颚紧绷,冷脸的摸样却恰恰很有男人味。   他几天来一直极力的忍耐,忍着不去找寻少年的下落。   他和沈言轻似乎都默认了放林让离开。   少年身上的秘密已经快遮掩不住,让他继续留在研究所,只会将他置身于危险中。   江戾就是再不可置信少年的身世,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甚至埋怨自己,这一切的开始,就始于他派林让去实验室投食的那一天……   如果林让不认识他和沈言轻,没有接触过兽人,那他是不是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普通但幸福的一生。   愧悔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男人的神经,可他却不敢再去找他。   江戾失血过多被送到医院时,还在吩咐人去修林让的家门,派人去打扫被波及的房间。   因为他知道小家伙手里没有多少钱。   江戾忍了第一晚,林让没有回家。   便再也忍不住,让肖晓去找寻林让的下落,还几次三番的强调,只要知道他安全就好。   但林让失踪了。   江戾没法放任离家的小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独自一人过活。   几天来,中城的监察官冯灰彻底接管了研究所。   沈言轻毫无异议,所有研究成果他都无条件交了出去。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希望监察厅能给他提供一间实验室和两个助手。   他已获得了雌性螳螂兽人的触角,三天来男人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的开始了研究。   江戾知道这件事,不然他还真怀疑是沈言轻变卦,抓了林让。   给江戾换药的女护士看江戾长的又帅、身材又好,少女心荡漾,觉得落了个好差事,听男人吼下属时手也被吓的抖了抖,弄疼了江戾,男人却闷声只是垂头看了眼伤口,却没有指责她。   而且男人还是西城研究所的长官,是近几天新闻报道一直歌颂的英雄。   试问哪个女人能不心动。   可没等她想好怎么搭话,刚换完药的男人直接踩着拖鞋下地,利落的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小护士拽下一缕耳侧的碎发,修饰了下鹅蛋脸,急急忙忙的开口说: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之前还裂开过几次,你现在不能出院,我帮你再好好绑一下”   江戾:“不用,谢谢”   礼貌又疏离。   小护士还不甘心,一旁的肖晓被自家要换裤子的老大瞪了眼,脑子就没转这么快过,连忙拉着小护士出去了。   病房外,肖晓擦了把冷汗,笑呵呵的对小护士说:   “没事,我老大之前大腿中了一枪,第二天就能下地了,他身体素质硬的跟铁板似的,我待会跟医生知会一声就行”   小护士貌似心不在焉的问:“江长官在找谁?是江长官的爱人吗?”   “不是啊,是老大的弟弟”肖晓想了想补充了句“比亲弟都亲的那种”   小护士哦哦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目光朝病房里看:“江长官工作这么繁重,还这么危险,一定没有女朋友呢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大骂的提神醒脑,肖晓觉得自己脑子转的还是飞快,他一下就领悟了小护士的话里话。   “那当然,单着呢”   江戾就在这时推门走了出来。   已经换了作战服的男人身高挺拔,能从他的脸色看出来,其实江戾还没有养好病,但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肖晓,通知第一队的队员,研究所正门集合”   肖晓:“是!”   肖晓看了眼小护士跟上了老大的脚步,   “老大,刚刚那小护士好像想当我嫂子”   江戾看了眼肖晓,直接说:   “我喜欢林让,找不到他,你就会失去你的嫂子,和你的老大”   肖晓张着大嘴,傻在了原地。   -   依山傍水的别墅顶层。   圆形拱床上挂着丝绸质的深色床幔沿着四周的木雕床柱朝下垂挂着,卧室墙壁挂着年头久远的油画,整个房间都透着古朴和优雅的高贵感。   而房间里的窗户开了半扇,米白色的窗帘轻晃,裹挟清新味道的微风吹进室内,带走满室沉闷,带来鸟鸣和山间阳光的味道。   而中间的黑色大床上,熟睡着一个一头乌发、白的发光的少年。   只套了件宽松睡衣的少年陷入柔软的被子里,被黑色衬托的越发的干净透彻,精致漂亮的脸蛋睡的粉扑扑的,唇色红润,黑色的长睫毛扫在下眼睑上,不时颤一颤。   从宽大睡衣领口露出的肩头圆润光滑,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薄而软的被子搭在少年的腰腹上,从被子下面伸出的一双宛若初生藕节的双腿,修长又纤细,精致的脚踝不盈一握,就连脚趾都圆润可爱,关节处透着淡淡的粉色……   让人不免想要探寻被子下的美景。   床上的人正是失踪的林让。   从他被风栖带走后,就昏昏沉沉的一直睡着。   沉睡中的他知道有人在给他喂东西、帮他擦身、洗澡、换衣服……   他想从无力感中挣脱出来,但他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何况只要他一有即将清醒的征兆,就又会被喂食带有迷药作用的食物。   他只能躺在床上,像一个精致的、可以被随意摆弄的娃娃。   身体像在云端里浮游,四周软绵绵的伸手无法触及,只有鼻尖若有似无的冷香……   这种感觉极其的恐怖,他陷入四周空无人烟的意识深海里,挣扎、呼叫、讨饶……   可实际上,躺在床上的他,在外人看来只是陷入香甜的睡梦中。   模糊中,他似乎听到了男人们的交谈声。   “这药真的管用吗?会不会.......”   “.......螳螂……只能试一试”   “今天……最后一天了,等乖乖醒来就.........”   断断续续的声音让林让紧闭的睫毛如惊到的蝴蝶一样。   林让随后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后背抵着一个温度很高的胸膛,下巴被捏住,嘴里又被喂进熟悉的、又腥又苦的药。   陈璟之拧着眉,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捏着小小的汤勺。   这辈子他也没干过这么精细的照顾人的活。   乖软安静的小家伙突然不满的往后躲了下。   这是两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因为林让的捣乱,黑色的药汁顺着精致的下巴流到了脖子上,沿着锁骨滑进了睡衣里,弄脏了。   “真麻烦”   陈璟之将手里的勺子摔进瓷碗里,药碗“砰”的一声砸在了床头柜上。   风栖抱着人,低头直接用手背帮林让擦干下巴上的水渍。   林让还在小幅度的乱动,但远没有刚刚那一下力气大,像是用头顶蹭风栖的下巴撒娇一样。   陈璟之冷声问:   “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要回东城了,冯灰最近去了西城找江戾他们的麻烦,我想趁此机会,把伊甸园的兽人都救走,正好能赶上兽族恭迎你和王后的庆典”   陈璟之穿着正装,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而风栖则穿着一套舒适的家居服,男人染黑的头发不敌他本身的基因强大,已经由纯黑变成雾蒙蒙的冷灰色,无端的让男人变得更清冷矜贵。   他给林让擦完身上的药渍,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背,像是哄宝宝睡觉的动作:   “应该就这两天了,你要是着急,现在就可以过去”   说要走的是陈璟之,可眼巴巴盯着重新老实下来、乖乖趴在风栖怀里的小漂亮的,也是陈璟之。   最后陈璟之闷不做声的重新拿起了药碗,小心翼翼的喂。   原本十分宁静祥和的气氛,被几声急速的脚步声打破。   别墅里没人敢弄这么大动静。   脚步声果然停在了门外,远远的就看见卧室门被推开,然后探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绿毛。   温乐白刚刚赶完一个通告采访,是跑着回来的。   他进了卧室走路的动静就变小了,第一件事就是抢走了陈璟之手上的药碗,挤掉了他的位置。   其实他最想顶替风栖抱着乖乖。   只是他不敢。   陈璟之退到一旁,骂了句:“你打扮的跟个公孔雀似的干什么,又没人看你开屏”   温乐白怼他:“我是大明星我乐意!”   陈璟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沉下脸,靠着窗户拿出一根烟想环节心中的淤堵。   烟拿出来那一刻,顿时两道视线看了过来。   陈璟之手一抖。   拿打火机的手塞回了口袋里:“不点”   风栖和温乐白这才移开视线。   没有烟抽,陈璟之表情不太好,不时看看床那边,又冷眼撇开视线。   温乐白看陈璟之那样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一边给乖乖喂药,一边说:   “陈璟之你别吃醋,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陈璟之:“滚”   温乐白犯了贱,嘻嘻笑着也不生气。   过了会似突然想起来什么,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对了……我听我一个在监察厅工作的朋友说,监察厅要提议修改《人类守则》里有关兽人的部分,将此单独分为一类,以大准则——一切以人类利益为先,作为兽人部分条律的总执行法则”   房间里没人说话,就连一贯乐观的温乐白都有些气闷。   这次提议要是通过,那么兽人将彻底丧失好好活下去的权利。   温乐白靠着明星的身份,曾多次为无攻击力的兽人发声。   甚至期许着某一天,人类能够和兽人和平相处。   可是没用的。   “和平相处”并不是人类的目标。   他们的目标是站在食物链的塔尖上,对所有生灵、包括兽人执与生杀大权。   滞涩的空气,突然被一声娇软的哼唧声打破。   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林让身上。   小家伙不知道怎的,又开始闹腾,明明药效够他睡到明日,可却几次三番有转醒的迹象。   温乐白心里的郁卒顿时消失,他往前凑了凑,咧着嘴看着林让:   “乖乖太厉害了,他居然现在都已经能脱离药效了”   林让其实也不是厉害,主要是他的系统厉害。   原本深陷意识海里的他,突然听见一声机械刺耳的电子音   【系统:林让!!!你给我醒过来!!!老子不想换宿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电子音刺激的横穿林让的大脑,在左右耳膜之间来回蹦迪。   温乐白刚说完那句话,就看见根本不可能醒过来的乖乖,满满的睁开了眼睛。   温乐白吶吶的想,真漂亮……   不仅三个人不在状况,林让也头疼的厉害。   他嘴里苦的发涩,风栖手臂圈着他,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挣脱不开。   而且房间里不仅有面前给他喂药的温乐白,还有站在远处的陈璟之。   这三个人居然都认识!?   温乐白和陈璟之都紧张的看着风栖,等他做决定。   原计划,林让应该是明日或是后日醒来。   风栖十分冷静,他只是轻轻拍抚着林让的后背:“醒了也好,来,把剩下的药吃了再睡”   林让毫不意外的直接扭头躲开:“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温乐白对林让撒娇最没办法,他坐在床边,拿过一个玩偶手套,套在手上哄林让:   “我看看是谁家宝宝不乖乖吃药,哦,原来是我家宝宝啊”   林让感觉温乐白在哄智障。   可他没证据。   【林让:系统,我在哪?】   【系统:祖宗,你可算是醒了,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探查了一下,这里应该是风栖的私宅】   【林让:风栖的私宅?风栖不是兽人吗,他怎么比我还有钱!】   【系统:你重点抓的挺好的啊……】   林让已经被剧情的走向弄的快精神错乱了。   兽人好像确实都在人类社会拥有一个人类身份。   温乐白是明星,陈璟之是动物保护组织会长,之前螳螂姐弟的人类身份,也是中城监察厅里的职员,后来才被副城长盯上,最后落得个被捕的下场。   那风栖的人类身份是什么?   林让想起那日绑架他的十几辆黑色轿车和保镖,突然瞪大了眼睛,哑着嗓子喊:“你是黑社会!”   风栖:……   陈璟之:……   温乐白:“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社会!哈哈哈哈哈哈乖乖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笑死我了,风栖你是黑社会哈哈哈,肯定是你长的太不像好人了,才让乖乖这么认为的!”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风栖一双银眸里似下了雪,更加寒冷肃穆。   男人冷声说:“给他喂药,不吃就嘴对嘴喂给他”   林让感觉风栖好像在报复他。   可他依旧没证据。 第35章   熟睡下,林让就是安静乖巧的小天使。   醒过来后,林让就是原地炸刺的小刺猬。   不仅棘手,还扎手。   小家伙从药效下清醒过来后,每过一分钟,就会恢复一点力气,也就代表更不听话一点。   他不仅咬风栖的手,还抓起温乐白手上套着哄他的玩偶,直接摔在了温乐白那张俊脸上,最后抬脚胡乱的踢打。   “我说了我没病,走开、走开!你们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林让咬牙切齿,他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三个危险绑架犯兽人放了他。   怪不得绑架他,原来也是想研究他!   终于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林让歇斯底里的挣扎。   那是极度恐惧再次陷入到先前的黑暗中的反抗。   他知道,让他昏迷的,就是温乐白手里的那个所谓的“药”   温乐白挨了好几脚,软嫩光滑的脚掌甚至扬起来一脚踹在他脸上,温乐白仍是好声好气的一手端着药,一手握住了少年的脚踝   “乖乖,不是绑架,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们怎么会是坏人呢……我是好人啊……”   温乐白说着说着又要哭。   “还说不是坏人,这是什么药?你们想弄傻我、还是想弄残我?我……我好端端的被你们抓来这里,还要吃这么苦的药……我不吃药……我不想看见你们……”   林让说着说着,也委屈的要哭。   温乐白撇着嘴:“乖乖,你别讨厌我……”   林让:“那你们现在放了我”   温乐白:“这个…乖乖,我们是在保护你…”   林让踹了温乐白一脚:“我讨厌你们!”   两个人,一个被风栖牢牢抱着,一个死死抓着药碗,你一言我一语,两人都越说越委屈,似在比谁更伤心,少年红了眼眶,温乐白更牛,直接眼泪吧嗒的哭了出来。   风栖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陈璟之直接走过来,一口喝干了药,捏着林让的下巴、矮身吻了上去。   男人留着狼尾,脖子后的黑发长处一截,纯黑的质地和冷白的肌肤对撞,有种偏执的阴翳感。   林让被陈璟之吻他的力气,推回了风栖怀里,小小一个像是被风栖整个罩住,宽松的睡衣在拉扯间也拽到了肩膀的地方。   随后唇齿被抵开,苦涩的药被陈璟之哺了进来。   温乐白后退开瞪大了狗狗眼睛,也顾不得哭了,惊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上面因为共感传来软嫩酥麻触感,让他脸颊越来越红,鲜艳的红甚至染上了耳朵尖,和他那头绿发十分相配。   林让已经被嘴里的药苦傻了。   之前昏迷还没感觉,现在清醒状况下喝药,苦的他想呕吐。   可吐也吐不了,陈璟之掐着他的脸颊,唇齿堵着他的嘴,苦涩的药在他口中冲刷着,最后无法忍受,只能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陈璟之这才离开了他的唇。   林让张着嘴,上下两瓣红唇不肯合上,里面的软舌若隐若现像小奶狗一样哈着舌头……   而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一颗颗的溢出眼眶,砸在了衣服、被子上,洇湿成深色的滴滴点点。   低低的啜泣声,让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瞬间僵住,没了话语   林让嘴里苦涩的味道像压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清醒过来后无法逃脱的绝望和无法理解的种种,让他从心底里生出无力感来。   这哪里是药苦,明明是他命苦。   “苦……好苦……”   小家伙带着颤音的小声嘟囔控诉,让三人都说不清内心复杂的情绪。   温乐白直接起身要去给林让找甜的,而风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剥了糖纸,塞进了苦哈哈的小嘴里。   林让咬着桃子味的水果奶糖,期期艾艾的终于不哭了,被风栖圈着上臂靠在男人怀里。   没等一旁的温乐白松了口气,突然林让用只能小幅度摆动的手臂,拽着陈璟之的衣服下摆用力往下拉,陈璟之被猛的拽的低下了头,林让甚至能看见近在迟只的深红竖瞳突然间猛的收缩。   然后“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响起。   林让一巴掌扇在了陈璟之脸上。   男人歪着脸,他皮肤冷白,巴掌印很快就显现出来。   林让咬着奶糖发力到奶糖上都咬出牙印。   这狗男人居然用嘴喂他喝药!   还是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   风栖原本圈着林让的上臂,突然松开了,林让没了束缚踉跄的从床上跪起来,“啪”又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报之前陈璟之在伊甸园用银蛇欺负他的仇。   那东西到现在都还在他身上缠着!   陈璟之完全没料到风栖会松开少年,所以第二巴掌挨的比第一巴掌都触不及防。   陈璟之顶着巴掌印,回头冷眼看了看风栖。   风栖是故意的。   男人用舌头顶了顶有些发麻的脸颊,阴鸷的双眸又移向少年身上。   被毒蛇盯上还是很可怕的。   林让吓的跌回床上,可通红的眼睛却不甘的回瞪着男人,咬着糖含糊不清的放狠话:“不许你砰我!”   少年不知道他这幅样子,更让人想欺负他,倒不如老实一点。   药效来的快,没等林让吃完嘴里的糖,困意袭来,林让仰倒过去前,还在恶狠狠的瞪着几人喊:   “给我等着……等我醒过来…我……”我折腾死你们……   还没叫嚣完,林·看起来很凶·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甚至十分可爱·让,被风栖接住了。   “你们先出去”风栖小心的把人塞进被子里对两人说。   温乐白揉了揉自己的脸,凑过来跟还在盯着林让的陈璟之说:“看来乖乖最讨厌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陈璟之直接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地面,声音有质感的悦耳。   温乐白拿着床头的药碗,低头快速亲了口林让的脸蛋,这才满意的跟着陈璟之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风栖和昏睡过去的林让。   男人将少年额前脸侧的碎发都往后拢了拢,无奈的说:“你啊,被人类养的脾气怎么这么大”   说完男人又补充了句:“不过很可爱”   男人把娇软的小少年稳妥的放到床上后,捏着少年的下巴让他微张着嘴,冷白如玉质的修长手指探进了少年湿热的口腔里。   今日被喂进去的药效已经降低了不少,所以昏睡中的小家伙似乎不满在嘴里作乱的手指,小声的嘤咛了声。   男人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林让嘴里的奶糖,拿了出来。   男人手指上沾着少年晶莹的口水,其中还混杂粉白色奶糖化掉后的黏腻的奶油,空气里扩散开来一股奶香桃子味……   从窗口吹进来的裹挟着清新的风,在室内逛了个遍,床幔微微飘荡,和这股馨甜碰撞交织着……   风栖拿着纸巾裹好奶糖放到了床头,起身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后,带着一块湿手帕返回来。   少年嘴角染上了奶白色,风栖给他擦干净后,脸却有些微红。   男人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羊绒衫,衬的皮肤白的发光,他打理好一切后,脱掉拖鞋躺到了林让身旁,将小幼崽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臂膀宽阔,小幼崽小小一个窝在他怀里,碎发不时蹭着他的下巴,呼吸轻浅,睡的十分安稳。   闻着鼻尖的独属于少年的味道,风栖低头吻了吻少年的额头,轻声呢喃:   “快快长大吧,我的王后……”   -   温乐白在别墅的车库里撞见了陈璟之。   别墅车库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停了7辆车,有豪车、也有低调的经济车。   陈璟之坐在他开来的那辆黑色敞篷车刚抽完一支烟,烟雾缭绕下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红色巴掌印。   温乐白因为陈璟之被打,所以他脸也跟着疼——主打一个连坐。   但他心里舒坦——主打一个幸灾乐祸。   青年刚跑通告回来,带着一脸的全妆,再配上他那头惹眼的绿发,像是男团里能迷的小迷妹尖叫的颜霸门面。   不过陈璟之一般看见他画全妆,直接称呼他“妖艳贱货”   妖艳贱货脱了外套挂在胳膊上,手肘拄在车门上,笑呵呵一脸打趣的问陈璟之:   “乖乖这两巴掌打的,爽死你了吧”   陈璟之按着打火机的手一顿。   温乐白接着说:“害,你能自欺欺人,却不能自欺欺狗,上次乖乖不小心打到我,我都想把小巴掌印纹在脸上,可惜于凌说,我要是敢纹,他就敢杀了我”   “那是你变态,别扯我”陈璟之叼着烟冷冷说。   温乐白嗤笑了声。   “那说好,在乖乖成年之前,我们不是商量好要用激素哺育刺激他,每晚都要有人陪乖乖睡觉吗,既然你这么讨厌乖乖,正好少一个人,今天是风栖,明天我替你,就这么说定了,谢啦”   温乐白说完,把臂弯的衣服甩到肩膀上,迈着大长腿,坐到了旁边那辆比之前稍显低调一些的白色超跑里,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默默续上了第三根烟的陈璟之。   -   研究所这边,江戾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找林让出租屋附近的监控。   但监控似乎被做过手脚,近三天来,没有一个林让的身影。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在派人继续寻找林让的同时,江戾去研究所找了沈言轻。   可如今的研究所里里外外全部都是监察厅的人,江戾甚至连中楼大门都没进去。   “江长官,冯监察官说您有兽人被劫案件的帮凶嫌疑……您最近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江戾脸色有些灰白。   这是意料中的事。   还是任飞看见了江戾的车,知道他回来了,特意找来帮忙,叫出了沈言轻。   两人在研究所附近的海边碰面,面前就是一望无垠的海,白色栏杆阻隔不了拂面的冷风,吹的两人衣衫飒飒作响。   沈言轻脸色没比江戾好到哪去,嘴角甚至还有几天前两人打架留下的乌青,和白大褂十分不搭。   江戾直接了当的说:“林让失踪了,除了研究所和兽人,会不会有第三方势力知道他的身份?”   沈言轻闭着眼睛,似乎在缓解几天来不眠不休研究带来的疲乏:   “我已经确定,雌性螳螂兽人确实能够链接兽族的精神海,似乎是她触角里存在的某种能特殊物质,而林让DNA里也有这种性状,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似乎一直处于兽人的幼年期,他是……特殊的,如果他成年……他很有可能就是第二个能够链接兽族精神海的……兽人”   如果这样,那林让的失踪如果和兽人有关,就还算安全,但如果和人类某一方组织有关,那林让就完了。   冯灰还在派人全力抓捕雌性螳螂中,螳螂落在研究所手上,还能保住一条命,而监察官冯灰则提倡,直接杀掉雌性螳螂,永绝后患。   沈言轻睁开眼,满眼血丝的凤眸有微微眯着,海风吹着他未束的长发,带着一些凄美感。   他说:“这件事,我会烂进肚子里,不会让你我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江戾意外的看了眼沈言轻:“你打算放弃兽人精神海链接的研究?”   沈言轻笑了声:“不,我会,亲自研究林让”   -   曲小寒:“姐姐,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另一边被通缉猎捕的雌性螳螂曲小寒,正在哄着另一个人吃饭。   安冉没有套白大褂,简单的装束再配上她那张冷脸,让她有种生人勿进的冷美人的感觉。   曲小寒喜欢看安冉脸上的各种表情,她可以是温柔的、可以是生气的,开心或是不开心她都喜欢。   就像她这个人,不管她做什么,曲小寒会全心的满足她、支持她。   可唯独不能绝食伤害自己的身体。   “姐姐,我给你研究触角好不好?你吃点东西吧”   安冉坐在沙发上,放开了手里的书,看向坐在她身侧的曲小寒:“你在用你的触角做利益交换?”   曲小寒不明白,她哪里又惹姐姐生气了……   安冉叹了一口气:“你说你的一只触角是沈博士取走的,那他应该会弄明白我想知道的,你的另一只触角,不管是谁,包括我,都不能让任何人再取走知道吗?”   曲小寒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痒。   她点点头,又凑近了姐姐一些。   她也不过是刚成年不久,只比安冉高一点,她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幼年期时,为什么没有再多吃几碗大米饭,再多长高一点。   几天前,还是安冉拖着虚弱的她离开的研究所。   不过她很卑鄙,在同族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把安冉打晕一起带走了。   醒来后,姐姐就一直在生闷气。   “姐姐,我都听你的,我不会让别人拿走我的触角的”除了你。   安冉欲言又止。   她被抓来这里的几天来,从她的观察来看,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兽人,如果她猜的没错,曲小寒确实能够链接整个兽族的话,那么此次兽人集聚,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真是如此,人类的灾难马上就会来临。   原本确实想离开的安冉,此时却想再留在这里静观其变,=。   “我有点饿了”   曲小寒惊喜的喊:“那我给姐姐去热一下饭菜好不好!”   安冉点头后,曲小寒脸上堆着明媚的笑容下了楼。   楼下确实很多兽人住在这里,马上有兽人发现了下楼的曲小寒。   他们恭敬的走到厨房里,对正在乐呵呵热菜的曲小寒说:   “王后,您在热午饭吗,我们来吧”   “都说了不要叫我王后!!”   阴沉可怖的少女扭头眯着眼,额侧青筋微凸,暴戾的哪还有刚刚轻声细语的可爱模样。 第36章   曲小寒和其他集结的兽人暂居的地方其实离风栖的别墅不算特别远。   不过王的私宅,没人去过。   一些兽人凭借着她身上的淡淡激素感应,认出了她就是目前发现的第一个基因进化的兽人。   能够链接整个兽族的兽人,肩负着王后的使命,这样才能让王统领全族。   可曲小寒不想当王后。   他们的王,从成为王的那天起,仿佛就像不会受伤的强者,接连挽救兽族的处境。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不受伤。   何况是扛着重担、不管前方如何都要走下去的领导者。   风栖能做到,她做不到。   说她自私自利也好,她本来就是那个和弟弟争宠上位的小宠。   现在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和姐姐的未来。   就算是她的族群也不可以。   -   林让是被身上一阵奇怪的刺痛感扰醒的。   睁开眼还是那个深色调的古典式大床房,只是身旁没人,房间里似乎只有他。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全身清清爽爽,甚至还有沐浴露的清香。   少年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晰聚焦,身上的无力感还是同上次醒来一样,会随着时间逐渐的缓解过来,但这一次却多了一种痒麻刺痛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花骨朵,花苞被淋上充足的水分后,开始努力撑着花蕊、撑开花瓣,即将绽放前的那种禁束、酥麻……   【林让:系统,我感觉自己要开花了】   【系统:屁|股嘛?】   林让:……   林让还在因眼前的状况抑郁,结果被系统一句话搞的更抑郁。   等终于缓过来后,他迈下床,踩着脚底下柔软的地毯,走到了窗边。   林让从窗户看出去一剎那,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放眼望去,绿色的树木连片成海洋,停在清朗的蔚蓝天空下,别墅院子很大,而从别墅大门延伸出一条水泥马路,弯弯绕绕直至被树木遮挡去向,道路两旁的树木交错着枝梢,繁盛地伸展枝叶。   此时森林里一片深寂,只有偶尔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寂静的让林让觉得,这偌大的别墅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林让踉跄的后退几步,跑回床上抓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裹成小小一个小山丘。   他身体的不适感还在继续。   眼下的种种,对一个原本只是大学生的他来说,已经堪称恐怖片级别了。   ——被危险的兽人抓住、被逼着喝不知道功效的药、身体发生异样,被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   好在,他还有一个系统   【林让:系统,能不能检测出,他们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药?】   【系统:还不能,但我作为你的系统,其实能了解你身体的各项数据,上一次你醒的时候没机会说,你…你听了别怕啊】   林让预感到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做好准备对系统说   【林让:你说吧】   【系统:你身体的各项数据,正在朝着…兽人发展】   【林让:.........】   【林让:哦】   长久的沉默后,林让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慢悠悠的说【所以他们要改造我?】   一句话看似很平静,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系统也是爱莫能助   【系统:原著里第一卷你和兽人绝对没有任何的牵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盯上了你呀,要不……要不……咱们退出任务世界,大不了我花我的积蓄,给你买一个[后悔药],可以重头再来,重新做一遍任务的】   【林让:那你能用你全部的积蓄,直接给我买一个复活卡吗?】   【系统:……】   系统咬牙切齿的【那必是不能的,你别得寸进尺】   林让抽了抽鼻子【那算了吧,好不容易到这的,你以为偷拍沈言轻99张照片容易吗】   可是嘴上说是一回事,实际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林让甚至问系统,他们其他穿书系统也这么倒霉吗,系统立刻给他讲了好几个宿主的故事,有第一天做任务就被车撞死的、有晕血的偏偏穿到了医生身上的、有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结果中了八百万彩票,就放弃现实世界留在任务世界的……   可是说下来,林让还是觉得自己才是最惨的,他不仅要面对变态,还一下子要面对五个!   那可是五个啊!   越想越悲伤,他还得一边悲伤一边想该怎么逃出去。   更悲伤了。   风栖脚步匆匆赶回来时,推开门,就看见床上拱起的小小一个包子。   男人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立刻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去够小家伙。   “让让,醒了吗?我以为会议会结束的很早,没想到耽搁了一会,醒来没看见人,是不是怕了?”   被子球平移的往旁边躲了躲,林让小手抓着被子里风栖的大手扔了出来,然后被子密不透风的又合上了。   小包子还在一抖一抖的。   风栖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就看见挂着泪珠的漂亮脸蛋。   风栖想到了很多种少年醒来后的反应,可能会跟他们闹、会生气、会站在床上跳脚的指着他们骂……   可却没想到,会是他最坏的一种打算。   小幼崽安安静静、委屈巴巴的哭。   之前陈璟之不满受他影响,问过他,为什么非得是林让。   属于狼王的心动,是理智压抑到极致下、族群命运压在身上时、所有事都必须完美的偏执到几乎发疯后,目光里跌跌撞撞跑进来的一个身影。   使得伤痕累累的灵魂,幻觉的以为,它的生活,应该在未来。   让他有了期待。   这是他发现的小幼崽。   风栖原本能用更猛烈的药效,催化小家伙早点成熟。   可仅仅为了他能少受一些罪,便选了这个温吞的药里掺安眠药的方法。   他甚至难以保证,若小幼崽真闹起来,照着他愿意宠他的样子,估计会手足无措。   所以为什么非得是林让呢,或许仅仅是因为,当他伤心的哭泣时,他会心疼。   林让的哭,也不是那种嗷淘大哭,其实他都没想让风栖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的很。   你要是让大学生林让哭,他打死都不会哭的,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是他现在动不动,就觉得天塌下来,眼泪就跟开闸了一样控制不住。   那他也是要脸皮的。   林让粗鲁的自己抹干了眼泪,拢着被子,往后退开风栖的怀抱问:“你们到底给我喝的什么药”   质问一说出口,又因为声音莫名的气势弱了下去   风栖没有强迫林让,他坐在床边实事求是的回答他:“帮你长大的药”   “骗子!”   林让披着薄被,从床上站了起来,他气的不轻。   气自己眼泪不争气,也气风栖还在骗他。   “你们还是慈善机构不成!看见个长的不高的人类还要帮忙?我,法定年龄26岁,早就长大成年了!你们脑子有泡啊!”   风栖仰头,看着俯视他,骂的他狗血喷头的小家伙。   王不会接受任何人的俯视。   除非,那个人是他的王后。   所以风栖愿意无条件的放纵小家伙   “没骗你”男人嗓音低沉优雅“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但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你和我同族,同为兽人,只是一直没有进入成熟期而已”   “骗子!”林让觉得风栖说的越来越离谱   【林让:你听听,你听听,多么荒谬的借口和谎言!】   【系统:是啊,林让要是真是兽人,我咋不知道呢】   【林让:是啊,拙劣的演技就是为了名正言顺改造我!】   风栖很有耐心,但今日他气色不佳,让男人看起来有些虚弱,说话也很轻,满身的疲惫感。   没等风栖哄好林让,陈璟之就拿着今日份的药走了进来。   林让看见陈璟之手里的药碗,立刻警铃大作,扔下被子从另一面跳下床往角落里跑。   陈璟之看见这幅场景,默默的关门落锁。   卧室里顿时变成了老鹰捉小鸡游戏现场。   风栖和陈璟之动作都慢悠悠的,林让灵活,但架不住那两人围追堵截,两个堵他一个。   陈璟之还故意和风栖大声密谋吓唬林让:   “我就说,应该让他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才好,或者直接绑在床|上”   风栖和陈璟之似乎都刚从外面办事回来,所以都穿着高定的西装,皮鞋踩在垫子上虽然没有声音,但无形中却有股压迫感。   林让最后走投无路,躲进了房间了衣柜里,在里面紧紧拉住了柜门。   小小的衣柜里,少年急促的呼吸着,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只能找东西掩体。   陈璟之都被这小笨蛋逗笑了。   他乐得清闲,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毕竟这下风栖一个人就能搞定。   风栖站在柜子外,敲了敲柜门   “让让,出来”   林让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现在只要他出去,就是一个死。   “我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柜子内空间小,林让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发热,双手却还在紧拽着柜门。   温乐白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慢了一步,推开门看见明明说今天不来的陈璟之居然在里面,没顾得上嘲笑他,整个房间乱转:   “乖乖呢?我的乖乖呢?我那么大一个宝贝乖乖呢?”   陈璟之悠闲的拄着下巴看戏:“你的宝贝乖乖在柜子里”   林让憋在柜子里,憋的脸发烫,他感觉耳朵发痒,尾椎骨也痒……   柜门砰砰砰砰接连不断的被敲响,温乐白那个欢脱轻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   “乖乖你在玩捉迷藏吗?我找到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这下好了,敌人增加到三个了。   林让使出吃奶的劲,大声喊:   “去你的捉迷藏,滚!我不喝药!”   蹲在柜子外的温乐白,仰头看着身侧站着的风栖说:“他骂我”   温乐白不气,他晃着身后无形的尾巴,咧开嘴笑:“我喜欢乖乖骂我,乖乖,你要是生气,那就再多骂点,只要不讨厌我怎的都行”   林让抽噎的骂:“变态……”   “这个乖乖骂错人了,变态要数陈璟之,你别看他闷声不语的,用小蛇的也是他,他才是变态”   林让想哭。   这是一群变态,他没开玩笑。   温乐白还在哄,这三人中他话最密,和他那快一米九的高个子一点都不搭。   “柜子里多不舒服啊,要不要我垫个垫子,乖乖你再进去?”   “那至少把柜门打开个缝吧多热啊”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氧气不充足了,需要提供人工呼吸服务吗?   “或者你说句话就行”   …   柜子里确实空气越来越稀薄,林让感觉自己身体滚烫了起来,他还是本能的死死拽着柜门,外面的哄骗他出去的声音却开始变得模糊。   哄了半天都没得到响应的几人终于发现了异常。   风栖直接拽着柜门,轻易的拉开了一扇。   柜门打开后,光便照了进去,缩在另一侧阴影里的的小家伙躺在衣服堆上,浑身透着粉红色,头顶的黑发间,一双雪白的兽耳格外醒目。   他依靠在柜角,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像只小动物一样警惕的发抖,盯着他们。   “草……”温乐白半天憋出来一个字。   萌死他算了。   风栖也惊愣了下,喉结上下滑动,视线在少年身上扫视个遍。   而陈璟之则没忍住从沙发那边走过来,站在了柜子外。   被三个强势的男人同时盯着、或者说是被他们逼在角落里,林让浑身都因恐惧颤抖着。   但除了恐惧外,身体由内到外滚烫的热度也烧的他意识模糊不清。   他小声的呢喃着:“我不要改造……不要…”意识却越陷越深。   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为眼前这惊艳的一幕。   最后风栖矮下身,将浑身发烫的小幼崽抱了起来。   少年埋在男人的胸膛里,身下的尾巴便垂下来在空中晃荡。   那是一条毛茸茸的圆尾巴,几乎有少年一半身高长,通体雪白上跳染了一些黑色。   温乐白激动的直接变回了兽人,萨摩耶凑近了绕着这条尾巴,轻轻咬一口,放开了又兴奋的摇着尾巴转,然后又咬又松,惹的毛茸茸的尾巴不安的甩动。   好在初次显现兽人部分体态的林让已经虚脱的没了力气,不知道温乐白这么讨人嫌。   风栖把林让放回床上,替小幼崽检查他那双耳朵和尾巴。   没有任何问题,完美又漂亮。   陈璟之站在床边,视线落在那毛茸茸抖动的耳朵上,半晌才移开:“这么快”   风栖帮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的小幼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今日的药,减半”   陈璟之把半份药一边倒进另一个杯子里,一边问风栖:“你身体还挺得住吗?”   风栖发白的脸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监察厅的一队人而已,被抓兽人已经救出来了,回来时开了个会,几个长辈吵着想见一见王后,吵的我头疼”   他看起来真的很累。   可是还是动作轻柔的释放属于王的稳定的激素。   陈璟之冷笑着:   “你别以为自己是无敌的,你要是因为这些事累死了,林让就归我”   已经变回人类体态、正摸着林让尾巴的温乐白不满意的喊:“凭什么归你!”   一说到这个话题,氛围就变得有些沉闷压抑。   一贯嬉笑的温乐白严肃了一张脸,他捧着林让的尾巴尖在手心里磨蹭,风栖沉默的给不舒服的小家伙释放激素,陈璟之一点一点的用勺子给小家伙喂药……   温乐白苦涩的说:   “乖乖就不能……不能做我们三个人的老婆吗?” 第37章   这个话题其实温乐白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回避。   就好像只要他不提、不去想,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一样。   可事实上,他陷入的越深,这个问题的存在感就越强烈。   温乐白知道,陈璟之是个心口不一的蠢货,他一直嘴硬的认为,他对林让的好感,全是因为风栖的影响。   而风栖则仗着是他先发现的林让,仗着他和陈璟之是因他才存在的,便不要脸的迭buf,掌控了林让的所有权。   温乐白觉得不公平,却也没有办法。   他退而求其次的说:   “我忘了,陈璟之你不是不喜欢乖乖吗,那不算你,风栖,我们俩照顾乖乖怎么样?他即是王后,也是我的老婆”   陈璟之闻言,喂药的动作一顿,又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一样温怒:   “你疯了,和风栖共感还不算,还要共享林让?你受风栖影响就这么深?”   “不是受风栖的影响!”温乐白突然抓着陈璟之的衬衫领子,将他提起来怼在墙上,眯起琥珀色的眼睛,鼻梁、额头凸起了青筋,恶狠狠的朝陈璟之低吼。   “我喜欢乖乖,只是因为我自己,没有风栖,我也会喜欢林让!”   陈璟之手里的药碗已经被摔翻在地毯上,还剩下一点的药洇湿了一块地毯,男人狭长阴鸷的眼睛微挑着,回瞪着温乐白:   “我都不确定我每做出的一个决定,是不是又是因为风栖,你就敢确保你,你这个狗脑能摆脱风栖?何况你狗脑萎缩,没救了”   “精虫上脑的家伙,你有本事放蛇在乖乖身上,没本事承认你喜欢他,孬种!现在就把蛇从乖乖身上拿下来!”   陈璟之似被戳到了痛处,他幽黯的双眸竖起蛇瞳,薄情的唇扯出一个冷笑,下一秒突然一拳砸在温乐白的脸上。   温乐白被迫松开了陈璟之,而陈璟之呼吸纵深的转了转手腕:   “那是我送他的礼物,为什么要拿下来,他就算给风栖草的时候,也得戴着它”   温乐白彻底被陈璟之惹恼,两人就在卧室里撕打起来。   林让其实还保留着一部分的意识,还是因为害怕被喂药才强撑着的。   耳边嘈乱声让他意识更加清醒。   他眯着眼睛半睁着,不甚清晰的视线中,便看见了两个撕打对骂的男人……   林让竟然还有精力想起一个电视画面,为了争风吃醋,两个男人在瓢泼大雨里疯狂斗舞,女主在一旁喊:“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林让也想喊。   他想喊:“你们快打死一个吧”   两败俱伤当然更好。   眼前突然覆上一只手,视线隐入黑暗中。   风栖遮住了小家伙的视线,抱起他,声音低缓的哄着他入睡:“我带你去安静的地方,你消耗了太多精力,现在乖乖睡觉”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大打出手的男人,风栖是真的坐收渔翁之利。   温乐白爪子抓掏出了陈璟之的肠子,陈璟之打断了温乐白的三根肋骨……   第一次有关“他们都喜欢林让怎么办”的开诚布公的讨论,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   兽人的自愈能力,会随着他们的能力有所不同,就拿风栖来说,可以称作逆天。   风栖独自一人属于一个档次的话,那陈璟之和温乐白就是接下来那一档。   但两人大打出手,伤的都不轻,自愈能力再强悍,也卧床了两天。   而陈璟之似逃避一样,伤一好就回了东城,打算开始着手攻打伊甸园。   伊甸园会所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会所,实际上会所老板杜孟安为了他那些“高档货”,将里里外外的安保布置的水泄不通。   好在陈璟之也不是想一出是一出,在此之前他多次进出伊甸园,已经做了套县详细缜密的计划。   男人习惯性的坐在车库的车上抽了支烟、习惯性的摩挲食指上原本圈着小蛇现下却空下来的位置……   男人抽了一地的烟,也没说一句话,最后沉默的一脚踩下了油门,只留下一道看不见的汽车尾气……   在此期间林让的房间里消停了不少,他一直处于半休眠的状态,兽耳和尾巴在风栖的照料下,也趋近于稳定。   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几天后,一睁眼,林让就看见了蹲在他床边的温乐白。   林让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你没被陈璟之打死吗?”   温乐白头上的一头绿毛像是几天都没有补色打理,所以褪了色,变成了饱和度偏低的闷青色,让他整个人都没之前那么扎眼,霜打的绿茄子一样……看起来病殃殃的。   他把一个盒子推到林让面前:   “老婆,你怎么舍得我被那个变态打死”   林让一巴掌拍在温乐白头上:“不要喊我老婆!”   力道软绵绵的,温乐白被打的头连动都没动一下,小家伙刚醒的声音也软糯中透着无力感,让他这一些列动作做下来,像是在撒娇。   温乐白一张俊脸上,“喜欢”的情愫无法掩藏,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表情、甚至每一次呼吸中,都恨不得向所有人宣布: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林让啊…   “别气别气,不叫老婆,叫乖乖总可以了吧”我偷偷在心里叫老婆就是了……   温乐白哄着小家伙安静下来,就又把扎着丝带的盒子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   “陈璟之那个逼送你礼物了,我也要送,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林让皱着眉,打开盒子,就看见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带金属搭扣的项圈,项圈上还挂着狗绳,下面坠着一个银质铭牌,刻着林让他的名字,盒子里最上面是一个黑色的金属止咬器……   林让直接默然无声的合上盒子,然后整个拿起来,撇在了地上。   ——撇出了好远。   林让撇完就要下床。   几天来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还要喝药,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结果刚一下地,大腿上突然绕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啊!这是什么!”   少年跳脚的跳回床上,可那东西还是跟着他,就在他腰腹、大腿处纠缠。   林让一边害怕的躲,一边转着圈,像老鼠见了猫,何况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还真是细长条一根,快跟他腿一样长,偏偏往他眼前晃悠,像有生命一样。   还在为乖乖不收他的礼物伤心的温乐白,直接被他的宝贝乖乖逗笑了。   怎么能有兽人和自己尾巴相处的如此不愉快,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样,各过各的。   温乐白把捡起来的盒子放到床头,走过去,站在床边,一把拽过床上乱蹦的人,搂过他的细腰,固定在自己眼前。   温乐白另一只手轻轻抓过小家伙漂亮的尾巴,举到两人面前对林让说:   “乖乖,这是你的尾巴啊”   天空宛若响起一声惊雷。   林让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他张着嘴,两眼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黑白相间的、属于他的……尾巴。   半晌林让问系统   【林让:有刀吗?】   【系统:啊?你要放弃任务自杀?!】   【林让:不杀我……砍尾巴】   -   当天晚上,从外赶回来的风栖,车子刚停在大门,就看见依在前门柱子上的温乐白。   风栖下车走进别墅的院子里,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天使喷泉,两侧种满了鲜花,风栖走上台阶问温乐白:“让让呢?”   温乐白扬了扬下巴,顺着他指的方向,风栖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背影。   小家伙孤零的坐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背对着他们,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和头顶上的两个可爱兽耳。   风栖绕到侧面就看见小家伙两只手抓住了自己乱动的尾巴,正举在眼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尾巴看,漂亮的小脸蛋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小幼崽的兽耳和尾巴已经趋近于稳定,所以风栖倒是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可爱的小家伙看,同时开口问:   “让让接受他的兽态体了吗?”   “可能正在接受中吧,就这么看一下午了,可爱死我了,我能就这么看他看他自己的尾巴一整天”   风栖闻言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少年身侧。   “它很漂亮”   突然响起男性的低沉和缓的嗓音,将林让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林让扭头就看见了风栖。   风栖是兽人族的领导者,兽人最近要搞大动作,他整天忙的不可开交,身上偶尔还会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过一般那种情况下,男人都会先去洗澡换衣服之后,才来找他。   眼前的男人银色的双眸里难掩疲乏,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天生的,皮肤苍白,不说话、不生气、不释放威压时,甚至有点像病美人。   林让现在看见这三个人,恨不得上去咬他们。   都怪他们!   他捏着自己的尾巴,也不敢发火,只是恶狠狠的要求:“把它弄没!”   毛茸茸的尾巴被小家伙自己攥在手里,尾巴尖却一直不听话的左右摇摆,跟不听话的主人一个脾气。   风栖用手拨弄了下乱动的尾巴尖:“等你彻底成熟后,就能自己掌控兽人体态了,现在我也帮不了你”   风栖说的是实话,但是林让不满意。   “行,你帮不了我,我自己弄!”   接下来几天,风栖见识到了小幼崽的狠劲。   他逮着个锋利的东西,就要拿来锯掉大尾巴,吓的几人连忙收了整栋别墅的锋利刀具。   值得庆幸的是,风栖在林让醒过来之前,提前把别墅里的镜子收了,这才让小幼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天天顶着双雪白的耳朵到处折腾,不然说不定还要闹着学梵高割耳朵。   小幼崽几天下来,怨气极重,气急了的时候,甚至直接一口咬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复,每次林让睡觉的时候,这尾巴好几次打在他脸上,把他拍醒。   每每这时林让就又气又恼的一边恨的掉眼泪一边撕咬这尾巴,结果越咬越疼、越疼越想哭、越想哭越气、越气越咬……   林让是跟他这个尾巴处不好了。   风栖为了防止小幼崽更讨厌他那个漂亮废物尾巴,只能每晚尽量都陪着小家伙,自己忙就让温乐白来陪着,一整晚都睁着眼睛看着。   在林让又一次被自己的尾巴拍醒的时候,身侧的风栖直接率先一步抢走尾巴。   “坏尾巴”风栖揉着林让的尾巴说,然后拍了拍小幼崽的后背:   “让让睡吧,我帮你骂它了”   林让委屈巴巴的被男人拍着重新睡去。   风栖这才松了口气。   小幼崽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漂亮,简直就是个勾人不自知的妖孽,耳朵软软的藏在细软的黑发里,大尾巴绕着他蜷缩的一整个身体,窝在床上,像一个…极致美艳却天真无知的小宠物。   小家伙闷闷不乐了好长时间,甚至连漂亮的尾巴都有了掉毛的趋势,风栖只能想了个办法,拉着小家伙问:   “今晚有个聚会,要不要去参加?”   实际上兽族的长辈们一直要见王后,风栖能推一次,却不能次次都推。   他若跟小家伙直说他们兽人族的人要见他,这小家伙指定会闹翻天,便只能用这种办法哄骗他。   果然听到能见到其他人,小幼崽黯灭已久的眼睛亮了。   “是在别墅里吗?”   风栖亲了亲小幼崽的耳朵:“不是,带你出去”   林让差点没憋住笑直接笑出来。   【林让:统统,咱们有机会逃出去了!】   【系统:还……还在想着逃出去呢啊】   【林让:当然了,逃出去做任务啊!】   系统想说那也得等你没了尾巴和耳朵才能跑吧,不然见到个人,都得给你移交国家。   但系统不想打消他的积极性,便没说。   男人头发已经几乎恢复了银白色,他把小家伙夹在双腿间不让他跑,银色的双眸里有笑意。   这小家伙快把“我要跑路”写在脸上了。   “温乐白也会去,会全程看顾你,让让,别打歪心思”   林让抿起的小嘴角僵在脸上。   不听话的大尾巴,第一次遵从主人的意愿,一尾巴甩在了男人的俊脸上。   林让跳出男人的怀抱,摇着身后的尾巴跑了。 第38章   说是聚会,其实也只是见一见兽人族里那些地位尊贵的老古董们。   其实按照兽族的规定,有了王后之后,理论上的王后便应该和王结合,随后链接兽族精神海,集结所有能够联系的兽人,进行一场兽族的盛会。   这是让族群认识了解王后的机会。   但可惜,目前的王——风栖,和理论上的王后——曲小寒,都没有举办盛会的打算。   这就让这个盛会无限期的延期,导致族群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坐不住了。   “王后”一日不确立,兽族便依旧被人类驱赶、打压,随时都可能面临覆灭的结局。   风栖肩上的压力无形中变成了整个族群的未来,像是一把高悬着的利刃。   就在他在外奔走、处理完大大小小繁琐沉重的任务时,在内还要被施压。   风栖便决定把林让带回去,给那群老家伙们看看。   给族人长辈们过目,这便是宣示他承认林让伴侣的身份。   如若真如此,估计兽族要翻天,只是当事人林让还并不知道今天这场“聚会”的重要性。   林让的烦恼,是在出门前,想方设法都要藏起来的尾巴,搞的风栖和温乐白两人哭笑不得。   最后温乐白把自己蓬松的大尾巴弄了出来和小家伙作伴,林让这才勉强妥协。   小家伙因为今日终于能离开别墅,所以心情特别明朗,身后的尾巴明媚的摇晃着,他扒着车窗往外看,细软蓬松的黑发和雪白的兽耳被风吹倒向后,风栖一手牢牢圈着他的腰,很怕他一不注意,小家伙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负责开车的温乐白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冤大头,弄出尾巴陪乖乖的是他,可抱得美人归的却是风栖…   “乖,你看哥哥会单手开车,帅不帅”   “乖乖,把后面小冰箱里的水给我拿一瓶,我不方便拿,要不你喂我吧”   “乖呀,我把椅子给你调成按摩模式怎么样?我贴不贴心”   “乖我给你讲个笑话,我说喜欢乖乖的人举手,然后地球成了海胆!”   在温乐白第十次喊“乖乖”的时候,风栖直接按了个按钮,隔板缓慢的升起,隔断了后排和前面。   温乐白不满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世界都安静了。   风栖坐在林让身旁,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还私心的用手指扫过那双雪白的耳朵问:“现在不吵了,出来开心吗?”   林让听着耳边低缓好听的声音,不由的想,男人好似除了绑架他那次,其他时候情绪永远这么稳定。   温乐白和陈璟之大打出手的时候,男人也是这样,总是平稳的处理好一切。   像是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多表现出一点的情绪来。   他今天穿的是偏中式的深墨色正装,敞开的衣领里能看见绣着蝴蝶的白色高定盘扣衬衫,男人翘起一条腿,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自己翘起大腿上,另一只手则紧紧圈着林让的腰身。   那头偏雾质的灰黑发又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成了纯黑色,似要和他那头银发的基因对抗到底。   这也让男人的肤色,在对比下愈加的苍白。   林让出来当然开心,可却不想应风栖的话,如果不是风栖,林让他原本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也用不着凭着风栖大发慈悲的放他出来放风,以此获得短暂的开心。   清爽的风从少年发丝间穿行而过,恋恋不舍的吹拂过他的脸庞,林让擦了擦被风吹出眼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继续瞪着车窗外久违的风景。   如果他真的彻底变成兽人,是不是就完全脱离剧情没法做任务了?   至少,沈言轻第一个就要抓了他做研究…   风栖没有得到响应,垂眸望着车窗边的小草,那是一株努力想探出窗外的小草,像生长在石块下,弯曲着身体,也要朝太阳努力生长……   风栖银质的眸颤了一瞬,不免想着:林让不是小草,他只是,被不小心掉到草丛里的玫瑰种子   可惜小玫瑰并不想搭理他,风栖苦笑一声,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屁股,笑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风奔跑的声音,少年朝车窗外伸出手,去抓那些肆意的风,这让某人内心惊惶,让那个永远沉稳冷静的男人不免开始担忧。   怕他的小玫瑰,会随风而去,追寻自由。   车最后停在了海边,两人带着林让坐船到了最近的一座岛。   这座岛之前是关押兽人的地方,后来废弃,岛上有很多坍塌破旧的建筑,直到三人从一个废弃楼房的电梯里下去时,林让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   岛的地底下,居然是一座地下城。   电梯打开来后,就有手持武器的兽人守在电梯外。   先是一处平坦开阔的的广场,只有通过广场士兵的检查,才能继续深入。   士兵兽人见到风栖后立刻恭敬的单膝跪地,一只手抬到额头,做出恭顺的姿势,尊称风栖为“王”。   这好像是他们对王特殊的表达臣服和尊敬的奇怪仪式。   林让被风栖护在身侧,畅通无阻的朝着地下城里走去,越走林让越觉得他们兽人可比书里他所知道的强大厉害的多。   居然还知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这个道理。   从广场走进来后,外围这一圈,便居住着那些无处可去,在人类世界无法生存的普通兽人。   他们应该是知道风栖今天回来,所以乌泱泱的兽人便一早就守在这里。   还没有完全聚集的兽人数量已经很庞大,林让刚抬脚迈进去,就被一双双兽眼锁定了。   像被分食的猎物,临终的处境。   一群兽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议论着这个被王带回来了小幼崽。   据说王还要带着这小幼崽去见先狼王,他们原以为没有伴侣的年轻的王,只是想哺育喂养小幼崽,可是现在这意义完全不一样了。   这哪里是在养幼崽,这是在给自己养老婆。   兽人们也或多或少都知道了雌性螳螂的事情。   若雌性螳螂能链接他们整个兽群的精神海,那么王后便是螳螂当之无愧,所以在见到林让之前,很多兽人并不满意这个迷惑了王的幼崽。   可见到躲在王身后的小幼崽后,兽群安静了下来。   在兽人的生存饲养法则里,一般会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出生时,样貌更漂亮端正的小幼崽,会更得母亲偏爱,甚至在只能喂活一只幼崽的情况下,优先考虑漂亮的那一只。   而另一种是天生身体娇弱的小幼崽,会更得母亲的照顾,生怕磕了碰了就此夭折。   偏偏,林让两者占了个遍。   原本还想发难的的兽人恭敬的行过礼后,就给三人让开一条路,甚至有人主动维护秩序,让拥挤的人群不要挤到小幼崽。   他们盯着林让,林让紧张,尾巴就不停的抖动,其他人更惊奇,更兴奋的盯着他。   风栖低头看了眼紧紧抓着他衬衫的小手,伸手揽过少年的肩膀,以一个完全保护的姿势,带着小幼崽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被留下的兽人一边碎碎念叨着,一边还念念不舍的看着那边:   “怪不得你那么肯定的说,我们肯定会接受他”   “嘿,我可是在温先生的私人菜馆里见过王的小幼崽,那么漂亮的小家伙,也只有王能配得上他了”   “我我我我还有他用过的水瓶呢!”   “我也有我也有!我要供起来摆着!”   “之前还奇怪你们几个怎么天天带着个矿泉水瓶…”   走在三人最后面的温乐白突然就顿住了脚步,折返了回来。   他刚给头发补过色,绿的耀眼,即使在奇奇怪怪的兽人中,也是最闪亮的那个崽,他指着那个兽人手里的水瓶问:   “你是说,这个是乖乖用过的?”   那只角鹿兽人点了点头:“我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时候,王交给我们保管的,他一直没…没要回去…”   温乐白直接干脆利落,把那些兽人的矿泉水瓶子全给没收了。   “保管!不是给!”   那可是乖乖喝过的瓶子!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   被没收珍藏品的兽人有怒不敢言。   而另一边,顺着长长的中式走廊,林让和风栖十指紧扣交握,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像走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们走了很久,跟随的人都被风栖打发掉了,林让也没有问,只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个神奇的地下城池。   【林让:我怎么不记得原著里有这么恢弘的建筑描写?】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根本就没看过……】   【林让:啊?这是另一本的小说的建筑突破时空界限了?!你们真是越来越离谱了真的,控制不了主角们的精神状态,现在连个地下城都控制不了!】   【系统:第二卷】   林让瞬间熄火了。   哦,《兽人时代》第二卷的故事啊…那没事了……   走廊里,因为光线昏暗,压抑的氛围蔓延开,直至推开一扇门后,视线突然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四面墙完全用玻璃罩住的巨大房间,玻璃墙外遨游着深海里的精灵,它们隔着一层玻璃,在林让面前自由的穿梭。   蔚蓝又神秘的海洋就好像搬至了眼前,鱼群五颜六色、成群结队的表演着他们的献舞,甚至有虎鲸不停的吐泡泡助兴……   林让惊的愣在原地,这是一间斥巨资才能建造的海底观景房。   风栖拉着少年的手,带着已经惊掉的少年走到玻璃墙面前唯一的一张圆桌前。   近距离观看,这种美到极致的视觉盛宴更甚,太阳照不到深海几千米的地方,他们就是海底生灵唯一个光源,而海底生物,正以他们的方式,欢迎他们的小小王后。   风栖一直垂眸看着身侧的小家伙,看着他脸上露出的每一个或欣喜、或惊讶的表情。   男人心里暗想,原来小幼崽喜欢小鱼吗?   那在家里也弄个海洋馆吧。   风栖用指骨敲了敲玻璃壁,立刻成群的海豚排成一排,一个连着一个,在林让面前摆出了一个巨大的心形。   林让忍不住把手拍在透明玻璃上,眼睛亮晶晶的小声惊呼。   趁着小家伙心情好,风栖缓声说:“在聚会前,我们还要见几个长辈,让让你先听话,等结束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让的视线从海底鱼群那里挪过来:“见长辈?”   被少年那清澈的透着海底光晕的眼睛望着,风栖竟然生出一丝心虚   小幼崽自小便离开了族群,不知道带他去见长辈,就如同向整个兽族宣示主权,表明他已经认定了林让。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风栖进行哄骗的行径。   “嗯,就像很久之前……温乐白和陈璟之也跟我回来见过长辈”   其实这也是实话,风栖的眼神恳切多了。   那是他当初第一次被人类猎捕,还没长成狼王的小狼,被人类拿来研究他强大到恐怖的组织再生能力。   和那一次的经历相比,研究所的肢解甚至可以称作温柔。   等风栖逃出来时,身边便多了一只小狗,和一条小蛇。   没人知道他们是哪来的,或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只知他们的能力几乎和风栖无异。   小幼崽闻言,“哦”了一声,便又兴致盎然的去看眼前的海豚表演,对他带温乐白和陈璟之回来、带他这个小幼崽回来的理由,完全不好奇。   风栖头一次生出无力感。   林让对他、对温乐白、对陈璟之,没有丝毫兴趣。   他一直都想逃离,执着的想回归人类世界。   男人突然提着林让的腋下,将他调转个方向提起来,让他坐在了那张小圆餐桌上,背靠着玻璃墙壁。   少年垂着腿,有些惊慌的扶着男人的肩膀,不解的看着打断他观赏的男人。   “你干嘛?”   用于烛光晚餐的餐桌并不算高,林让坐在上面,风栖站着要比他高出一些。   男人微微垂下头,认真的看着好似马上要属于他的人、可偏偏总是差那么一点,让他无法抓住,无法彻底拥有。   小家伙还怔愣了一下便踢动双腿不老实的要跳下去。   风栖双手抵在桌边,突然垂头吻了下少年的耳尖。   敏感的耳朵抖了抖,林让抵着风栖的下巴不满的问:“你干嘛亲我头顶?”   风栖停顿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   于 宴书“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差点就以为……你就是我的了”   林让有些无措:“你瞎说什么”   他左顾右盼的像是偷情怕被人看见一样,满脸惊惶不像是被告白,倒像是被恐吓。   那种无力感顺着风栖的尾骨攀爬向上,和自上而下蔓延而来的心酸于胸口处交融,又扩散开来,向四肢五骸侵蚀。   风栖哑着嗓子,银眸暗了暗,克制又隐忍的问:   “乖乖,我想亲一亲你,可以吗” 第39章   林让努力往后躲着,可身后是玻璃墙壁,他也退无可退。   尾巴因为主人的慌张,开始不受控制的摇晃,不停拍打着身后的玻璃墙壁。   没得到响应男人也不急,他身后垂下条雪白帅气的飘逸长尾,伸过来勾着小幼崽的尾巴,让他不至于被自己打疼。   然后又耐心的问了遍:   “我想亲你,让让,我可以吗?”   就好像不得到林让的首肯,风栖就会尊重他的意愿,不会越界一样。   林让只觉得贴贴尾巴有点过于亲密了,他想缩回自己的尾巴,那毛茸茸的小圆尾巴却不听他的话。   风栖慢慢的矮下身,林让不得不后仰着,后脑勺即将碰到玻璃墙壁时,靠上了一个温热的手心。   “让让,我真的很期待今天”   风栖声音像醇烈的酒,酒香厚重幽远的蔓延开,后劲也很大,只是闻见就迷糊上头。   他似把小幼崽整个都抱进了怀中,近到鼻息纠缠,微淡的冷香里都掺杂进一股清新的果香.   男人面前就是巨大的玻璃屏障,深海将男人的双瞳映照成澄澈的蔚蓝,他继续说着:   “因为我想我的身边站着你,时至今日,我能自由掌控的东西很少,随心所欲的时候更少,很多我真的想要的、想做的、喜欢的……统统没能留住”   林让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男色迷惑的人,可那么强大的风栖、兽人族群的王,用这种带有一点委屈哀伤的语气同他说话,他实在是怼不起来。   林让连扭头都做不到,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造物主偏爱的脸说:“可你是王”   “就是因为我是王,我的族群千盼万盼才出现的王”   风栖说到这句话时,银质的双眸里似流淌着深入到无法言说的痛苦。   王不应该是至高无尚的吗?王不应该是最厉害、厉害到兽人都恭敬的听命吗。   也许甚至有人会觉得风栖在说什么啊。   但是林让明白。   这本《兽人时代》里,兽人被迫迁徙、被迫猎捕追杀,他们悲苦的命运,逐代累积起来,最后全部压在了他们的王身上。   似乎这个明明也很年轻的男人,生来就一定会改变他们悲苦的结局。   可没有人问一句,那如果他累了呢?   如果,他真的尽力了,可还是做不到呢?   在所有人看来,风栖一定会成功,倒不如说,他必须成功。   当初就是被兽人才吸引着看了这本《兽人时代》的林让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他很烦躁。   林让烦躁的在心里暗暗吐槽,白夸他情绪稳定了,现在整的可怜巴巴这出,让他都不好说重话,就怕语气太重,让原本就凄惨的王,雪上加霜。   林让视线挪到别出,最后小声的蹦出一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男人大手摸着少年颈侧,拇指顺着少年好看的唇形轻轻摩擦。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留住你的……   风栖双眸里汹涌的海浪化为坚冰。   不管用哪种办法、不论以哪种方式,我都会不择手段的、用一颗顽固不化的心,守住你。   强大又冷静的王,周身凝固起难以靠近的气压,银质的眼睛明明绝望又悲伤,却偏偏为了盛下他的少年,变成坚不可摧的城防。   “让让,可以让我亲一下吗?”   “就一下……”   林让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话题怎么又回到这了?   风栖伟岸的形象在林让眼前突然坍塌,他居然也会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说话……用这种方式……他还怎么拒绝。   其实只要是个男的,多少都会有点英雄情节,就比如现在,林让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对风栖的同情。   再多说一点……那就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窃喜。   一个种族的救世主,居然在他面前表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林让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了起来。   少年别别扭扭的说:“别哭惨了”   能有我惨!?   然后明明千般不愿,但还是仰起头,搂着风栖的脖子,主动亲了上去   风栖没想到会得到少年主动的拥吻。   他撑着玻璃墙壁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颤抖着…   少年双手搂着男人的脖颈,努力扬起脖颈,献祭一样唇贴着男人的唇,一触即离。   风栖从惊愣中反应过来后,慢慢的、慢慢的抿起了嘴角,最后没忍住,直接笑了。   这是林让第一次看见风栖这样笑。   像快被雪压弯的松柏,抖了抖浑身的雪,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翠绿的嫩芽……   “你笑……”什么…   话没说完,林让就被风栖猛的扣着后脑勺,按进怀中,吻了上去。   少年的吻是蜻蜓点水不夹杂一点欲念。   而成熟者,似只靠一个吻,就能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从里到外全部染上自己的气息,如同标记领地一般,占有个存粹。   林让被松开时,已经快没气息的抽噎着,浑身无力的只能靠在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眼睛通红、嘴唇被咬的微微发肿,直到缓过来,才哑着嗓子骂:“混蛋…”   就不该心疼他,他就活脱脱的狼狗一个!   -   在海底观景处耽搁了段时间,等林让被风栖带到一处像是会客厅的中心房间时,林让紧张的差点手脚并用。   【系统: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林让:……你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   两人走进来后,四面朝着中式茶几的深棕色皮质沙发上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对比他们小不少的风栖行礼。   林让原以为会看见一群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奶奶,可实际上他只看见一屋子的成年男性和女性,平均看起来都在三四十岁左右。   房间的门边和四个角落,还站着一些身穿黑西装的更年轻健壮的兽人。   这完全颠覆了林让对兽人的认知,他们更像是什么财阀啊、老总啊、世家大族的那种董事……   风栖带着林让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后,其他的长辈便用打量的目光看着林让,也跟着陆续坐下来。   唯独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   那人看起来身份像是最高,长的和风栖有八分相像,只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属于成熟的痕迹,一头及腰的银发,狭长的眼睛里金黄色的瞳仁溢着金属质的暗芒。   那人抬头看向风栖,便皱了皱眉   原本风栖该是和那人一样的发色,漂亮的银中不掺杂一点杂质,可如今,风栖顶着一头黑发,衬的风栖冷白的脸几近透明的感觉,像仙人堕入了凡间。   “头发怎么回事”徐崇声音带着年岁的韵味,成熟低哑。   风栖回:“让让喜欢,便染黑了”   徐崇视线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终于赏光看向林让。   很漂亮,这是第一印象。   小小一个怯懦又机灵的样子,因为是刚从幼崽期转向成熟期,所以藏不住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便又有种娇憨感。   是个小雪豹。   战斗力应该会不错,可……可现在却实在看不出来他能保护自己的样子。   徐崇声音发冷:“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幼崽?”   林让典型的窝里横,在一群可怕的兽人面前,吓的紧贴着风栖,恨不得躲他怀里。   风栖他们虽然各种欺负他强迫他,但至少不会要他命。   而现在这一屋子的兽人,林让感觉每一个看他的眼神都像要嘎了他。   风栖放到林让身后的手轻轻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幼崽的脊背。   “叔父,你吓到他了”   林让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两人还是亲戚!   看其他人对这人的恭敬态度,和见到风栖也不用站起来的狂妄,没猜错的话,这人很有可能是上一任的狼王。   狼王其实经历了很多任,但兽族的王却只有风栖一人,但这人却完全不怵风栖,奇了怪了…   林让小心翼翼的撩起眼睫,在风栖和那个男人之间来回的观察。   好奇心是能害死猫的。   少年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但在敏锐的兽人面前,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看。   突然徐崇慵懒成熟的嗓音响起:“我看他倒是不怎么怕我,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句话绝对是对林让说的,偷看被抓包的林让内心哀嚎   【林让:靠!这家伙到底是狼还是猫头鹰啊,怎么眼神这么好使】   【系统:一般电视剧里都会这么演,这时你应该站起来,拿那杯茶泼这人脸上,大喊,你以为我稀罕你儿子!?给我500万,我马上就离开!】   【林让:你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啊…】   【系统:《我的野蛮婆婆》】   【林让:……你给我闭嘴!】   林让不敢泼那人茶的,现在房间里的氛围让林让一度后悔被风栖哄骗着过来。   他皱着眉头,期期艾艾的说:“您看起来……挺年轻的,叔叔真是老当益壮!”   一旁的风栖微微的挑了下嘴角,抬手轻咳一声,才掩了下去。   房间里的人都吓的去看徐崇的反应。   徐崇能有什么反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仅陷了进去,还有点拔不出来。   棉花团软乎乎小小的一个,倒是挺会的。   他双手交叉着放到腿上,沉吟了片刻,像是重新找回了从容不迫:   “风栖,你应该带那个螳螂来见我们”   林让雪白兽耳抖了抖,雌性螳螂?终于回到剧情在线来了吗!?   在原著里,兽族突袭研究所后,江戾受伤,期间和安冉感情升温,安冉对重建研究所帮助巨大,沈言轻也开始对女主越来越在意,算是剧情线、感情线都是飞跃式的一段。   而原著里的林让在这段期间在干什么呢,他一直在处心积虑的坑害女主!   他嫉妒成狂,接连两次使手脚让女主安冉陷于危险的境地。   可现如今反派林让自己都正处在更危险的境地!   而原剧情里,另一边的兽族,救回了已进化的雌性螳螂,便开始养精蓄锐集结兽群,接连展开了几场不大不小的战役。   这也为第二卷兽人新世界的篇章开启做了铺垫。   林让没想到,现在几乎每个人、每个势力都在按照原剧情发展,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反派被困在这里!   【系统:没事,江戾和沈言轻对你的爱慕值都挺高的,说不定他们会找你】   【林让:不要提他们,谢谢】   林让硬可死外边,也不想被他们任意一个人找回去。   【林让:我原本还以为今天是个逃跑的机会,可现在人被困在岛上,我游出去吗!】   【系统:坐电梯出去啊!那些兽人都知道你是风栖带来的,能敢拦你?】   林让一愣,是啊,其他人又不知道他是被风栖强迫绑架来的,狐假虎威也能让他原路返回出去了。   只是唯一一个问题,该怎么在风栖和温乐白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林让思考的一脸严肃,风栖以为他是受徐崇的影响。   他声音发冷:“我认为,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坐在旁边的一位女士拢了拢肩膀的披肩,微微探身:“王,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怎能还这般任性妄为,想必是被某人坑骗了”   女士声音细尖,扎的林让脑仁直疼。   可还没完,这边声音刚消失,那边就接了起来   “您忘了当初小时候那次被人类抓住的事了?也是不听族里长辈们的话,教训还不够吗”   “这关乎我们兽人整个族群的未来啊王!您这就是儿戏,被小情小爱束缚、没了大局观”   “什么爱,我看分明是狐媚惑主”   “大家都是兽人一员,某人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退出”   “主动退出?好不容易得了王的青睐,某人怎么可能放弃”   林让听了半天,才明白他们口中的“某人”“狐媚”好像是指他……   【林让:所以我的兽人体是狐狸?】   【系统:他们在骂你啊!你还有心思管你是什么玩意!你心可真大!写500万钞票扔他们脸上!】   林让垂着头,不心大能怎么整啊,他就是想主动放弃离开,他们的王倒是得愿意放他啊。   林让不听劝的尾巴因为情绪低落、缺乏安全感似的,绕上了风栖的腰……   一时间喋喋不休的话语停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条尾巴上。   林让察觉异样抬头便发现自己当着一群对他有意见的长辈面前,“勾引”他们的骄傲和希望,于是赶忙拽回尾巴,慌慌张张的把长尾巴蜷成一个球,抱在怀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让也觉得委屈,可是他毕竟打不过这么多兽人,咱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还是小命更重要一点。   求生欲强烈的小幼崽还主动的远离风栖往旁边挪了挪。   可腰上瞬间被一股霸道的力气拽了回来。   风栖咬着牙,把小家伙紧紧压在怀里:“你躲什么?”   小家伙被三人养的细皮嫩肉的,穿的衣服也是温乐白花大价钱特意给他定制的,还私心的做了背带,像个世家大族里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风栖能察觉出暗戳戳推他的小手,可他不肯如小家伙的愿,把人楼的更紧。   男人抬眼扫了下整个房间,身侧的气压骤然降低,血脉的压制下,甚至黑衣保镖都跪在了地上。   他缓声开口,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每一字每一句都低缓且坚定:   “忘了跟你们说一件事,你们口中好不容易得到我青睐的某人,是我费了不少周折绑回来的,我使了十八番武艺就为了得到他一个笑脸,可惜某人还是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我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我的视线,何况还有温乐白和陈璟之帮我守着他”   “哦对了,还有……”风栖直视坐在他对面的徐崇:“叔父,记得跟你的手下知会一声,如果看见一个一头黑发的小雪豹,千万别放他出岛,不然我还得亲自把他抓回来,我说过不会放了他,那这辈子,他都别想逃掉”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傻了。   林让也傻了。   【林让:风栖他居然断我后路!!!!我还怎么逃!!都给我死啊啊啊啊啊!!!!】   ——   (风栖真的是情绪稳定的男人,坐等他为爱失控、发疯的那一天) 第40章   男人平稳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林让生出一种无法遁逃的恐怖。   他双手推着男人的腰腹,尽量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嚷:“你这是绑架”   风栖垂眸就看见小幼崽咬牙切齿的样子,他都有些好笑: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次了”   所以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林让气不打一处来。   风栖从始至终的语气都是从容又淡定,仿佛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凭空响起的惊雷。   他坐在那里,就像座薄雾缭绕、苍青色起伏的深山,即便是没什么动作,幽幽深谷里骇人的清静和阴冷也让人胆寒且不敢逾矩。   刚刚还在义正言辞的长辈们,此时收拢了皮毛和兽抓,一个个好歹也活了几十上百岁,却不敢再在年轻的王面前多说一句。   但徐崇的威压却不比风栖差。   每一代狼王的诞生都简单粗暴,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是新一任的狼王。   但由于风栖由于特殊的缘故,很小就坐在了很高的位置上,肩上的重担是整个兽族。   所以徐崇和风栖并没有交过手,如果两人真打起来,真说不准谁更厉害一些。   成熟男人有岁月赠与的沉稳,徐崇听了风栖的话,垂眸去看被风栖搂在怀中的少年,漂亮的小美人满脸羞愤、眼神里透着股绝望,像是希望被打碎了一样泫然欲泣…   还真是被强迫的。   林让还在跟系统臭骂风栖,骂他狡猾阴险,居然还会提前预判以此了断他想逃跑的心思。   【系统:没事没事,你想啊,他叔肯定也不想你留下祸害风栖,肯定会放你走的】   林让听系统这么安慰他,抬头看了眼风栖的叔父,却正和那双金色的双眸对上。   浑身发毛的感觉从头皮蔓延至脚下。   金眸的主人却微微笑了下:“小雪豹,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可能会毁了整个兽族。”   徐崇平稳的一句话,让林让心脏恍惚抽痛了下,随即便被风栖伸手捂住了耳朵。   那些声音都听不见了。   风栖捂着林让的耳朵,把人按在怀中,剥夺了他的听力和视力。   “叔父,你不该告诉他这些”   徐崇放下了交迭的腿,两腿大敞,手臂撑着大腿、手指微微交叉,身体前倾说:   “那我该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带他回来见我们,就是向整个族群承认他王后的身份,再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风栖,他都没有成年,难不成你要和一个豹崽子结为伴侣?那我们兽人族群怎么办?只有真正的王后,才能链接精神海,这不是你能儿戏的事”   林让听不到,不代表他的实时转播听不到,系统逐字逐句的给林让重复了徐崇的每一个字。   林让感觉自己大脑cpu快干烧了。   【林让:带人回来见长辈就是官宣?难道他想让我做王后??原来雌性螳螂真的能链接兽族精神海???那岂不是风栖必须娶那个雌性螳螂才能救兽族了????那他干嘛还强迫我啊!】   系统也很惊讶,但他惊讶完却一直在骂风栖渣男,林让搞不明白系统的脑回路,系统愤愤的说   【系统:风栖相当于在家族里和那个螳螂订婚了还抓着你不放,而且他还带陈璟之和温乐白回来过】   【林让:那怎么了?】   【系统:带回来就是官宣啊,他脚踏四条船!】   【林让:……】大脑CPU直接爆炸。   两个简直称得上吃瓜的群众还在林让脑海中各种“震惊”,而风栖这边气氛却越发的沉重。   风栖闭了闭眼,缓缓睁开说:“不劳叔父操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那研究所和监察厅突然开始发难,也不劳我操心?”徐崇眯了眯眼睛,看着被风栖护的严严实实的小幼崽“就算你有办法,他们肯给你时间,让你保护你身边这个宝贝、挚爱、伴侣?当人类的大军踏入我们兽人最后一片栖身之地时,你谁也保不住”   林让被捂着耳朵,但他都听见了。   风栖对同族的责任,让他身上的那座大山逐日的积压。   林让叹了口气   【林让:风栖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个螳螂做王后,何必呢……】   系统停顿了两秒,问他【你谈没谈过恋爱?】   【林让:没有啊,我才刚上大一,怎么可能这么快谈恋爱】   【系统:高中没谈过?】   【林让:那不是早恋吗,发现了会找家长的,我没有家长,所以很害怕找家长,所以我不能早恋】   系统原本想说的话统统被堵了回去。   温乐白赶来时,房间里寂静的落针可闻,他敲了敲开着的门,站在门边难得正经的样子:“看来我来的不巧,谁惹徐叔叔生气了”   徐崇抬头看向门边,前倾的身体慢慢坐正,随后靠在沙发背上,长舒了口气说:“小白,过来坐”   温乐白看看林让和风栖,又看看徐崇,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挨着林让的身侧。   “肯定又是风栖,他可招人烦了,一会我帮你骂他,外面的聚会快开始了,我是来叫各位叔叔婶婶的,聚会不能没有主角啊”   温乐白在人类社会混的风生水起,除了这张帅气的皮囊,还离不开他那张嘴,笑的人畜无害,夸的人飘飘然毫无招架。   他歪头和风栖对视了一眼。   想也知道,这群视族群未来为生命的老古董们,肯定要给他的乖乖一个下马威。   温乐白眨眨眼:“我是真的快饿死了,风栖,你要不带头,咱们一块移步过去?”   风栖松开了林让,帮小家伙拢了拢有些凌乱的碎发:“让让,你跟温乐白先去聚会吃点东西,等我晚点去找你”   听了完整的转播的林让知道风栖这是在支开他。   温乐白乐得这个差事,直接连拉林让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各位商量大事了”   也不知道上一秒还在说各位长辈才是主角的人是谁。   林让回头看了眼,风栖也在看着他,看见他回头,冷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安抚似的笑容。   林让蹙眉心想,风栖真的有点疯。   -   出了那个气派的会客厅,连空气都变得流通了。   温乐白像平白捡了个大便宜,笑的合不拢嘴,拉着林让的手不放,直到两人到了聚会的地方。   各种带着部分兽体的人类听着激烈的音乐摇摆着,大厅里甚至有各种动物乱晃,狮子在抢酒喝、长颈鹿长脖子摇的快断了、还有小兔子和小泰迪在打架……   迷幻又怪诞。   林让一露面,就又被不少人盯了去。   温乐白不愿意小家伙战战兢兢还要被这么多人看,便拿着一些吃的,拉着林让要回自己在地下城的住处。   林让今晚的目标可是跑路,和温乐白孤男寡男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还怎么跑?   “我要在这里吃”林让自己拽了个高脚凳坐在了桌子边不打算离开。   温乐白饶了林让一圈,换到他右面贴着林让的脸缓声劝他:“乖乖这里太乱了,要是有不长眼的伤了你怎么办”   林让抬了下眼睛:“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温乐白眨了眨狗狗眼,瞬间笑开了花,他架不住林让跟他撒娇,更别提夸他,毫无原则的立刻答应了,尾巴还兴奋的在身后晃。   兽族的聚会更野性、更豪放,大厅中间的舞台是个巨大的捕兽笼,应该是当初用来关押兽人的,一只狐狸尾巴少女和马耳男人带着一群各色伴舞,在里面尽情的跳舞,这画面看起来多少有点讽刺。   【林让:我一会给温乐白灌点酒,趁他喝醉估计有机会逃出去】   【系统:行,温乐白最傻,估计能成】   林让想好了,既然风栖让人拦住黑发小豹子,那他就藏起自己的兽体,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总比在这里干耗强。   林让眼睛滴溜溜的转,小口小口的吃着面前温乐白给他拿的草莓蛋糕,他都不知道上一次吃甜品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他被风栖三人绑架到别墅后,只要入口的东西,三人都会检查,所以他从没有食物过敏过。   而且他们兽族的食物很奇怪,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能完全替代那些原本他不能吃的东西的味道。   林让本来今天就饿着,所以即便不是特别热衷小蛋糕,也吃的像小猫撒欢一样。   少年嘴唇天生的粉红色,唇珠抿奶油的时候会被挤压再回弹,温乐白看的心热,绿发间“咻”的冒出两只长毛白色兽耳,不时的颤抖,再配合温乐白那双眼睛…   林让恍然大悟的问:“你不会真是狗吧…”   温乐白抱着林让:“嗯,我是你的狗”   林让嘴里才咽下去的蛋糕突然就噎的他咳嗽起来   温乐白一边帮林让拍后背,一边嘟嘟囔囔的说:“乖乖,乖乖你喜欢我好不好,考虑考虑我,我比风栖和陈璟之都好,能让你笑,让你开开心心的,我长的也很帅吧,很多人都喜欢我,我真的很不错,狗都特别专一,所以你考虑考虑我好不好?”   没等林让说话,温乐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黑色项圈。   林让见过,之前温乐白装在盒子里要送给他那个。   温乐白自给自足的黑色的项圈绑在了脖子上,随后拿起绳子的一端,塞进了林让手里,笑的一本满足:“我的狗牌都刻着你的名字,发疯了我自己戴止咬器,谁碰你我咬谁,让让你要我吧”   要我吧……要我吧……   在荒诞琉璃的夜晚,存粹的爱意足以阻隔嘈乱和喧嚣,像要用最单纯的话语,为所爱之人铸起一道城防。   林让无措的捏着狗绳,真的很怕温乐白继续发疯。   他四处找酒,想把温乐白快点灌醉。   突然,林让脖子僵住了,他在欢乐热闹的人群中,居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是个看起来极其温柔的女人,留着一头长卷发,有一部分搭在肩前,在一群猫耳、蜈蚣腿的兽人堆里,看起来十分的惹眼。   但好在也没人敢靠近她,因为她身侧有个短发女孩子正用叉子叉了一个小蛋糕喂她。   好巧不巧,温乐白也叉着小蛋糕喂到了林让嘴边。   林让“啪——”的把眼前的小蛋糕打飞了,让温乐白不要阻挡他的视线,心里惊讶的大喊。   【林让:安冉!!?】   【系统:靠!她怎么在这!!?】   林让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急切的想离开这里回去做任务,所以产生了幻觉……   【林让:安冉也被抓来了?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应该在研究所走女主的剧情吗!】   【系统:你也没走你反派的剧情啊,我说过的,这世界各个主角已经不受控了,鬼知道怎么女主也不走剧情了!】   刚弯腰捡起小蛋糕的温乐白憋着嘴,快委屈死了:“乖乖,你对我好凶啊”   他觉得乖乖一点都不怕他,但是却怕风栖和陈璟之。   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是说明他和乖乖更亲近吗。   于是温乐白自己哄好自己,又摇着尾巴凑上来,他注意到了林让的视线,便扭头看过去。   青年立刻严肃的拧起眉,居然是那个进化的螳螂兽人曲小寒。   温乐白心中一惊,随即是一阵惊慌,千万不能让乖乖知道曲小寒的事。   安冉此时也发现了林让,愣了愣,林让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兽人的部分拟态。   曲小寒注意着安冉的表情,顺着姐姐视线的方向看过来,也看见了温乐白,她皱着眉,谁不知道看见这只萨摩耶也就代表风栖就在附近,不能让姐姐知道她是王后的事。   四个人,隔着中间的兽笼,各怀鬼胎,大脑飞速运转。   林让抬脚就要往那边走,安冉同样要过来,可是两个人都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温乐白挡在了林让面前:“乖乖呀,咱们要不去那边看看”   曲小寒挽着安冉的胳膊:“姐姐,你不是说闷吗,我带你四处逛逛吧”   那边曲小寒已经揽着安冉的细腰,调转方向把人往人少的地方带。   曲小寒作为兽人力气极大,甚至人类成年男性都可能不及她,安冉根本无力反抗。   而这边,林让眼看着安冉就要离开视线,便急狠了,就去推温乐白。   “我见到个熟人,你让开!”   温乐白不敢还手,可能是长大了点的作用,这小家伙力气见长,那尾巴也不知道到底是听主人的话还是不听主人的话,此时疯狂的往温乐白脸上打。   抓在温乐白胸口处的手也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温乐白低头一看,嘿,小家伙居然拿长出爪子了!毛茸茸肉乎乎的粉抓垫,伸出的指甲却挺尖锐的。   可再尖锐却也是第一次长出来,经不起这小家伙这么粗暴的对待。   温乐白一边心里高兴,一边担心搞不好弄断了小雪豹的指甲,于是立刻顺着小家伙的力道被推到了一旁。   林让赶在安冉彻底消失前,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视线在面前两人之间转了转,缓了口气说:“安老师,我没认错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安冉还被曲小寒揽着,她温和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没记错的话,你叫林让”   急忙跟着跑过来的温乐白被曲小寒冷冷的瞪了眼,那眼神只表达了一个情绪   她在骂温乐白:废物!   连小幼崽都拦不住,可不就是废物吗。 第41章   林让扭头看向安冉身旁的女孩子,这人再怎么看也不是男主江戾、不是男二沈言轻。   就算女主提前开启了《兽人时代》第二卷里的兽人剧情,那也该是和风栖那种的男人发生故事吧。   林让就像看见闺女带了个不合心意的女婿进门,满心郁卒的问:“安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这是你朋友吗?”   曲小寒额头上孤零的一只触角试探性的朝着安冉的方向探过去,安冉没有躲,回答林让说:“曲小寒,我朋友,她带我来的”   触角抖了抖,触角的主人抿着唇低下头,脑子里不断回味那两个字,朋友……   姐姐说她们是朋友,她很高兴的,这是不是说明姐姐也没有那么想离开她了?   可是她又不满足她们只是朋友……   安冉不知道曲小寒那些心思,她视线落在林让头顶的兽耳、和垂在身后的长长尾巴上,没有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而是问了同样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身边这位是?”   林让看都没看温乐白跃跃欲试的表情,直接说:“不认识”   温乐白笑脸垮了。   他直接拽着林让的腰,把人搂的死紧,小孩子气的宣示主权:“我是他男朋友”   温乐白脖子上还戴着那个黑色的项圈,正对喉结下方垂着一个银牌在空中晃荡,仔细看能看见上面林让名字的拼写。   兽族确实有一些兽人会保留动物基因本能里的特性,像猫猫兽人不喜欢喝水、狐狸兽人大多长相漂亮、猫头鹰兽人就喜欢半夜出来晃悠。   而狗狗兽人忠诚,如果遇到他想守护一生的主人,就会甘愿戴上狗牌。   像无法摆脱基因里的那些本能一样没有道理。   安冉因为对兽人的研究所以知道这些,这个男人能戴上这个项圈,就已经说明了他对林让的态度。   安冉心中有了猜测,大概率林让是被这个兽人带到这里的。   可另一当事人林让推着温乐白的脸,连连否认:“不是不是,你别听他瞎说,我们也是朋友”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安冉也并不好奇,她主动开口说:“真的好久没见到熟人了,一起坐下吃点东西吧”   林让求之不得:“好呀好呀”   两人都这么说了,温乐白和曲小寒都没办法出口阻拦,何况谁先阻拦,那不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吗。   林让和安冉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着琐事。   温乐白和曲小寒两人就像看守宝物的上古猛兽,互相还不待见。   其实温乐白和曲小寒外形还挺适配的,温乐白长的帅,说话懒散的时候就会有种痞气,但只要精神头一充足,再加上那头惹眼的绿发,就会让人觉得他是只热情开朗的大狗。   而曲小寒一刀切的短发到肩,黑的存粹,干净利落配着那张冷白可爱的脸,面无表情时有些骇人,可只要一弯唇角,就会变成完全无害温良的大美人。   如果让林让总结,那就纯纯是俩非主流。   他和安冉介于这俩在,谈不了任何有实际意义的话题。   而契机就在聚会的音乐开始逐渐的加快,变得越来越激烈。   聚会的氛围似乎开始走向高/潮。   在音乐攀上巅峰的那一刻,中间舞台的兽笼里,兽人们激动兴奋的吼叫起来,明亮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改变成五颜六色的幻影刺激人的感官   林让还在寻声去看热闹处,突然就被安冉抓着手腕趁那两人不注意,离开了原位。   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在推挤谁,林让似乎听见了温乐白焦急喊他的声音,安冉头也不回的拽着他,但两人去的方向不是大门口。   林让抓紧时间,边在人潮里逆流一样挤过去,一边问他身侧的安冉:   “安老师,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安冉点了点头:“所以你也是被抓的?现在不是逃走的机会,离开必须带上小寒,她是链接兽族的关键”   林让又是一惊,曲小寒就是那只雌性螳螂?就是刚刚站在安冉身旁的那个女孩子?   好吧,原来女主还是女主,她身边就没有普通人。   温乐白和曲小寒的声音在嘈杂的吵闹声中,依旧真切。   安冉沉默的拽着林让往人流多的地方去,他们似乎在往舞台中央走。   安冉:“还有,我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林让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被绊了一下,然后两人像走进了某处,身边宽敞了不少,只是灯光让人晕眩又昏暗,他也整不清他们到底来了哪。   林让贴近了安冉:“你说”   安冉终于停下了,转过身,直视着林让:“你,到底是站在人类这边,还是兽人那边”   林让愣了愣。   他当然不想被风栖囚禁在这里,可是,他想了想,他也不能接受兽人被人类彻底灭绝。   林让有些痛苦的想,他只是一个暗恋沈言轻的小反派啊,他原本根本用不着纠结什么站在哪一边,用不着痛苦的陷入到人类和兽人的生死存亡抉择中。   突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系统:叮——引诱安冉进兽笼剧情点完成】   【下发随机奖励:亲哭你(攻击性技能卡)】   【时效:一次性消耗品】   【触发条件:接吻】   【下发赠送奖励:读心卡进阶版】   【时效:72小时】   【触发条件:接触】   此时音乐高/潮终于结束,灯光逐渐恢复了正常,林让后背好像抵到了一个泛着冷意的栏杆上,等视线明晰后,他才发现,他和安冉不知道怎的,居然被挤进了舞台中央那个兽笼里,此时身边还是一群狂欢摆动的兽人。   【林让:靠……这也算!!?】   【系统:系统检测,你确实是引诱安冉进了兽笼】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林让还在为刚刚安冉的问题感到郁闷,便为了转移注意力似的问系统各种问题。   【林让:那个亲哭你的卡有什么用?】   【系统:使用该卡时,和你接吻的人将会痛哭流涕,毫无还手能力,所以是攻击性卡】   林让心里别扭,说这个卡难用吧,它也确实杀伤力挺高的,说它好用吧,触发条件居然是接吻……   而且为什么还有一个读心卡奖励?   他觉得读心卡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给他带来惊吓。   【林让:读心卡我能退吗?怎么还是进阶版的】   【系统:这个是系统出的内测福利卡,赠送的,我寻思就给你领了一个,退不了……】   【林让:我真谢谢你】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第二个剧情点居然误打误撞的完成了。   此时巨大的兽笼里,一个个相互拥抱、热吻的兽人追逐着原始的欲望,尽情的发泄他们的所有精力。   就好像明日人类的炮和枪就会对准这里,趁着轰炸前最后一刻,也要在今天活出百分百的精彩。   这真的是个很极致的种族。   安冉看见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两人,眼波没有丝毫的慌张,她只是淡定的看着林让说:“做你想做的,如果你站在人类那边,就想办法联系我,小寒我会拖住,我带你一起离开”   温乐白是跑过来的。   他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大跨步的跳上舞台时动作利落,几乎是冲到林让面前,抓着林让的胳膊上下扫视了遍,确认他没出事,表情才从慌张变成了温怒:   “你瞎跑什么!”   他一反常态的吼了林让。   刚刚在黑暗中摸寻的温乐白差点吓死了。   这里是徐崇他们那老一辈的老巢,虽然很多兽人能接受了林让,可是不免也有人为了让兽人成功链接精神海,便要除掉林让这个绊脚石。   林让消失的那一刻,永远血液滚烫的温乐白,第一次体会了浑身发冷的滋味。   手臂被捏的很疼,林让却被温乐白那一声吼和发火的样子吓的紧张的闭上眼睛,微微缩着脖子。   他从没看见温乐白生气过。   这让他忘记了,温乐白也是一个兽人。   温乐白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对林让发火后,把人按进怀里,扣着少年的后脑勺,圈的死紧。   像害怕再失去、想要把人藏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彼此贴着彼此。   “对不起乖乖……我刚刚…刚刚有点失控了,我不是吼你,怪我没一直守在你身边”   温乐白语气放缓,不停亲吻林让的耳朵,安抚似的低低道歉。   “我们把吃的带回房间,这里乱,我们回去吃好不好”   林让还没和安冉谈完,还没问她要怎么联系她、她会一直呆在这吗,可他现在却不确定,温乐白还是否会听他的。   温乐白也知道小家伙不愿意,所以他一遍遍哄着:“乖乖,我们回去好不好”   林让没有回答,与此同时,温乐白听见耳边一个声音说   【得想办法留下来,不然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温乐白皱着眉松开了怀里的人,和林让拉开一段距离后,就看见小家伙紧闭着唇,完全没有开口,可他又听到了一句话   【温乐白和风栖、陈璟之一样,他们一样可怕】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得回研究所】   【我…我当然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我必须回研究所!】   温乐白睫毛不可置信的颤了颤,分不清频率震颤里,是听到林让心声的惊讶多一点,还是知道林让平等的讨厌他们、一直想逃离这里的悲伤多一点。   原本变出来为了哄少年开心的狗尾没精打采的耷拉着,温乐白嗓音发哑:   “乖乖……能不能……”不讨厌我……   能不能不离开我……   能不能…不怕我……   林让还等着温乐白接下来的话,他不明白短短几秒钟,情绪不断转折巨大的温乐白到底怎么了,他甚至在那双狗狗眼里看见了蓄着绝望的泪水。   “休想”温乐白突然说了两个字。   林让不解:“休想什么?”   下一秒,温乐白揽着林让的膝弯一把将他抱起,转身路过一些好奇的人群,朝外面走去。   林让踢着腿:“你放我下来,你干什么,我又不会跑!”   温乐白却一副发疯的样子,用原本挂在项圈上的狗绳,绕上了林让的两只手腕,一圈又一圈的绑好。   “乖乖,你现在在我这里的可信度为零,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你了”   安冉不安的看着林让那边,被曲小寒不满的扭过身子   “姐姐看他们干什么,一个绿毛狗,一个没断奶的小豹子,两个加一块都没我聪明,姐姐你不是最喜欢聪明的人了吗,这里这么危险,下次你想去哪带上我”   曲小寒还在喋喋不休着,她在安冉面前话一直很多,姐姐看似很柔弱,其实内心强大,所以生起气来并不好哄。   所以曲小寒跟姐姐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多,温柔的姐姐虽然生气,却还是会偶尔答上一两句。   那就足够了。   -   离开中厅后,林让就放弃l挣扎。   他们在刚走出大厅的长廊上撞见了风栖,应该是特意等在这里。   此时风栖一个人站在有些昏暗的长廊里抽烟,深木色长廊四四方方的,中间是一处假山花园,水流从假山上流下来,细流滑进了小小一方清池里,池子里还养了几条小金鱼。   地下城的建筑都有一个特点,不管是哪,只要是开放式的,都会在顶棚做云朵、飞鸟、太阳或是星空。   这个小小的假山花园上的头顶,就仿照了夜晚的星空。   可是仿照就是仿照,再像,这里也是一座地下城,一个暗无天日见不得光的地下城。   温乐白脚步顿住,风栖扭头看过来,看清两人后,男人立刻把剩下半根烟按灭在那个小树垃圾桶上。   “怎么这么早,让让吃饱了吗?”   他似想散一散身上的烟味,便缓了半刻才慢慢走过来。   走近了就看见林让被绑住的双手,和满身冷意的温乐白。   风栖没说话。   温乐白没说话。   林让也没有说话。   假山那边传来流水声,前面七扭八拐的中庭喧闹隔着一道门传来,而此地,人心寂静无声。   假顶星空不能代替真的星空。   不属于这里的人,不能因为血脉相同就真的归为同类。   风栖好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弯腰从温乐白怀中接过了少年。   小家伙倒是会欺软怕硬,老老实实的窝在风栖怀里,不吵也不闹,兽耳耷拉的藏进了发里,尾巴瑟缩的夹着一动不动的绕在大腿根上。   他越乖,温乐白越痛苦,   负面的情绪一直在累积,温乐白突然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圈,不容林让拒绝的改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金属卡扣调节成适合林让的大小,温乐白这才松手   “乖乖你戴着,不许摘下来,不然,我就给你定制个带锁的,让你这辈子都摘不下来”   假山上的水流循环往复,抽水的系统会让水流爬上山顶再流进池子里,再被从池子里抽出送上山顶……   水逃不出这座假山。   假山也有了水流后才活了过来,成了一副鲜活的样子。   所以谁逃不出谁?   又或是,谁离不开谁呢…… 第42章   林让拽着脖子上存在感极强的项圈,羞愤的想解开却又怕温乐白说的是真的,所以生气的想解又不敢解,只能朝着温乐白发脾气。   “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你……我要拿下去,我又不是狗!”   他这样亮着爪子又害怕的样子,磨的人心尖发软,可平日里一贯宠着、纵着他的温乐白却没有丝毫退步。   “乖乖我是狗呀”温乐白裂嘴笑着,语气轻快到有种病娇感,他弯着腰,和风栖怀里的林让平视,接着说:“狗很守信用,我说不可以自己拿下来,乖乖,你可以试试后果”   林让咬着唇,睫毛颤抖,渐渐红了眼尾。   【混蛋、阴晴不定的坏狗狗、阴险狡诈的大骗子!】   林让刚在心里骂完,抱着他的风栖就垂眸看向他,目光有些许的探究。   【看什么看,你和他一样,狼狈为奸的犯罪团伙!】   温乐白突然直起身笑了起来。   他拍着手鼓掌,歇斯底里的甚至有点魔怔的疯癫。   “有意思吧”温乐白擦着自己笑出来的眼泪跟风栖对视了片刻。   风栖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只知道有只小豹子装的听话乖巧,却一直都想跑”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让林让心里发怵。   他想跑路有这么明显吗?   小雪豹悄咪咪的往风栖怀里缩,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两只小耳朵因为恐惧朝后倒成了飞机耳,还不时动一下,警惕外界的动静。   温乐白突然发难,捏着小动物的脖子将他正对着自己,低头狠狠咬上了林让的脸蛋。   是狼狗那种真的咬,牙齿揪着脸蛋上的软肉,拉扯的拱起一小个雪白山丘。   林让惊呼一声,感觉温乐白要咬下一块肉,推着温乐白的肩膀,不断喊疼:“疼疼疼……啊疼…”   明明疼的是林让,可是温乐白却哭了出来。   杵着那么老高的大高个,长着人见人爱、帅气爆表的俊脸,却哭的鼻头发红,眼泪连成串的往下掉。   他松开口,狗狗眼哭的通红,让人看见可怜,深深的望了眼林让,然后转身带着一阵风离开。   像是怕自己再不走,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温乐白边走边哭、边走边哭,顺着长廊直奔自己在地下城的住处。   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会看过来一眼,他都会哭着喊回去:   “没见过被老婆气哭的啊!看什么看!”   回到房间后猛的推开门,脚步却停在了门口,他站了一会,眼泪都收了回去。   房间里有人。   在确认躺在沙发上的人后,温乐白才卸下戒备,擦干净脸,抬脚走进室内。   那是几天前和他打了一架后,就回了东城的陈璟之。   陈璟之要研究所局势混乱的时候,救出伊甸园的兽人,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温乐白原本不想搭理陈璟之,他进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可是鼻息间的血腥味实在太重,他用湿毛巾敷在自己哭红的眼睛上,走出卫生间,走到沙发前,就近看了看陈璟之:   “你受伤了?而且没有痊愈?靠……我说我怎么肩膀那里疼的跟快断了一样…”   陈璟之闭着眼睛,唇色近乎苍白,他一只手从沙发上搭下来,顺着袖口、手腕、手指尖…一滴一滴的鲜血在正下方的地上已经形成了一小摊的血。   如果不是男人胸口处极其缓慢的呼吸,温乐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监察厅插手伊甸园的事,我对上了冯灰和江戾”   陈璟之的声音倒是平稳,听不出他此时的状态。   温乐白把湿毛巾往陈璟之身上一扔,也不管力道砸在陈璟之的伤口上,让男人轻轻皱了皱眉。   萨摩耶很少情绪低落,应该说很难有事情会影响到他们,可短短几个小时,温乐白就体会了各种无法消解的郁闷,   现在还要因陈璟之连带着要忍受病痛,所以更是烦躁:   “他们要修改《人类法则》,肯定知道我们会有所动作,你怎么这么菜啊?”   “滚……”陈璟之声音轻飘飘的“伊甸园的兽人,我们救出了大半”   温乐白不说话了,半晌嗓音还有些沙哑:“那你整这死出,不会想用这种可笑的方式和我和好吧?告诉你,不可能!”   陈璟之没回话,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还是单纯的不想搭理温乐白。   温乐白在房间细细碎碎弄出动静,却也没说赶陈璟之。   就在温乐白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时,陈璟之突然说了句:   “我的自愈再生能力消失了”   温乐白拉开卫生间的手停在了半空。   陈璟之还在继续说:“我之前就怀疑,林让即使是兽人,可他怎么可能成为王后,除非……”   不过一两秒,温乐白截住了陈璟之的话:“怪不得你被虐的跟快死了似的,要死别死我屋里头”   说完,温乐白走进浴室,关了门,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水流划过青年完全袒露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躯体,他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纹理紧实,性感的人鱼线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动。   他任由水流从头顶浸湿的绿发滑下来,有轻微的溺水感,却一动不动的站着。   他抬起右手,食指指甲慢慢变成尖锐的利器,他用指甲在左臂上用力的刺进去、划开。   血肉被切割一样,溢出伤口的血珠很快被水流冲刷,但也不断有新的血流出来,鲜红的肉就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没有丝毫痊愈的迹象。   他放下手臂,血便顺着他手心往地下淌,顺着洗澡水流进了下水道。   等他洗完出来时,沙发上的人已经离开。   温乐白看着地上那一滩血,不满的啧了声:“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   这头风栖的房间里。   林让窝在沙发上,一双眼睛随着房间里的风栖不停的转。   他看着风栖有条不紊的吩咐人送来一桌子吃的,然后关门落锁,把吃的都摆在了桌面上,还贴心的倒好了果汁。   最后将房间空调调到了24度。   【林让:24度?风栖他热吗?怎么调这么低】   【系统:谁让他家祖宗这么暖和的天气,非套了个厚实的高领外套】   林让又耷拉了脑袋。   他一回来就找了件衣服给自己套上了,掩耳盗铃的盖住了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做完这一切的风栖才轮到收拾自己,男人脱下满身烟味的衣服后走进了卫生间。   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离开卧室,空气流转的速度都变快了。   林让松了口气,连忙低着头,去解扣在脖子上的项圈搭扣。   搭扣是活的,有些难解,狗牌还不时的在此期间发出脆响。   好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解下来了。   他拎着质感上佳的项圈,放在眼前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   这玩意是温乐白做来原本要给自己戴的,所以长度有林让三掌宽。   戴在温乐白脖子上刚好搭扣扣在倒数第二个孔里。   可是戴在林让脖子上,末端却余出了四个孔,只能重复的绕上去,塞进金属环扣里。   所以很勒,林让感觉皮革制的项圈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的皮肤,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他有些苦恼到底该如何处理这玩意。   林让跳下沙发,在风栖的房间四处转悠,藏在抽屉里太好找、藏在衣柜里容易被翻到,这东西也不小,想找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还真挺不容易。   最后林让趴在地上,想把那项圈推进床底下。   底贴地面极近,手伸不进去,小雪豹的尾巴派上了用场,圆尾巴尖一推,项圈就从那条缝被推了进去。   【系统:你不怕……温乐白真给你弄个带锁的?】   【林让:我要是因为怕,我就戴着现在这个,那我不真被他训成狗了】   林让弄好这些,坐回了沙发上,任由那一桌子的美食散发着迷人的香味,也不为所动。   只是静静的听着从浴室传来的水流声。   【林让:风栖从来不喝果汁,所以这些一定是给我准备的】   【系统:风栖还不吃甜的,所以一定是给你准备的,那你怎么不吃?】   林让还是没有动。   安冉的话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之前他是人类,更是穿进来做任务的穿书者,只要矜矜业业扮演原主林让就好。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甚至变成了兽人。   这一切都不再是单单靠任务就能来衡量的事。   【林让:兽族链接精神海,是不是第二卷的故事?】   【系统:是】   【林让:那我只要在第一卷结尾,正常下线是不是就不用愁站哪边了】   【系统:……是】   【林让:那现在一切都明朗了,找机会和安冉汇合,一起返回研究所,然后完成最后几个任务,然后回家!】   林让默默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回家,他得完成任务回家。   什么兽人、人类未来的命运,这都不是他应该烦恼的。   风栖他们……风栖他们爱怎么疯怎么疯吧,原本他就不属于这里。   兽人应该按照小说里写的那样,得到他们王和王后的救赎,带领这个悲惨又复杂的族群,从黑暗里走出来,停下被迫迁徙的命运。   【林让:我相信安冉和江戾,我相信他们会让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   【系统:这点不可否认,安冉和江戾对兽人的观感都还不错,不会赶尽杀绝】   下一个剧情点,也是陷害安冉,所以只要他和安冉汇合,接下来就是等任务发布。   此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了,没过一会,风栖挟着水汽从浴室走了出来。   男人腰间只堪堪挂了条浴巾,水珠从胸膛滚落,到了腰身,最后没落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他身高体长,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甚至因为没穿衣服,带着一股野性。   往上,则是利眉冷眸,如同被精雕细琢一般,线条利落。   林让原本要避嫌的移开视线,可是却扫到了男人胸口处一个红色纹身。   在那纹身附近,是一个看起来极深的伤口,伤口已经溃烂,没有痊愈的迹象。   林让蹙眉,风栖不是可以自愈吗?怎么会这样…   “让让,给我拿件干净衣服过来”   林让从沙发上站起来,去翻风栖的衣柜,拿了件黑色的薄绒衫,“嗒嗒嗒”踩着拖鞋递过去,然后又“嗒嗒嗒”的窝回沙发上,自觉看向别处。   身后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微弱却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没吃东西?”   风栖独特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时,男人已经走到沙发旁。   林让是靠在沙发的一个角,男人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只手放到了少年的膝盖上。   林让:“你不是生气了吗?”   【刚刚一句话都不说,都不理人,还使唤我给你拿衣服…】   风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没生气,只是怕身上的烟味你受不了”   他抓起林让的手,翻到手心、手背看了看。   小爪子已经出现过了,只是现在又收了回去,两只白嫩细削的手指漂亮的让人可以断定,小雪豹的爪垫也一定是淡粉色的。   “去吃晚饭,聚会上没吃多少吧,先吃饱,然后…喝药”   风栖停顿了一秒钟,因为他知道林让对喝药的抗拒。   果不其然,小家伙立刻咬着牙,直接拒绝:“我不喝”   风栖就像家长哄怕苦的小朋友吃药一样无奈:“必须喝,别怕,只是让你快快长大的药”   “你个骗子!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林让抓起自己的尾巴“这些,都是因为你那药搞的鬼!”   “那药真的是补药,只是让你停滞的生长期重新开始,让让,你是小雪豹,你我都是兽人,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风栖,我真的已经成年了,就算,就算我像你说的,是个身体没成熟的幼崽,可我的心理年龄是个成熟男性!”   林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还坐着的风栖嚷。   动作牵扯间,林让的脖子露了出来。   风栖扫了眼却说:“让让,你把温乐白的项圈摘了”   那语气里是分明的不赞同。   温乐白给他戴项圈的时候,风栖完全不阻止,就像陈璟之给他戴小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旁观,似乎他底线就是只要不伤害他的身体,他都会放任不管。   这也让林让觉得,风栖所说的喜欢,简直就是瞎J/B放屁!   林让索性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扔在了沙发上:“项圈项圈!我又不是狗!”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让任何人都欺负我,风栖,我真的搞不懂你”   风栖站在沙发前,和站在沙发上的林让对视:“没有人能欺负你”   “那温乐白和陈璟之呢?!”   风栖沉默了一瞬:“他们就是我,你可以…把他们当做我,他们会和我一起保护你”   林让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也是你们兽人变态的制度?!那你直接找100个人轮流看着我、让我当共夫好了!”   风栖微蹙了下眉:“别说气话,让让” 第43章   林让没有说气话。   他只是逐日累积起来的委屈如即将决堤的河流。   汹涌的情绪需要安全的出口,否则会在汇集的海浪里一步步溺亡   他觉得自己的河堤要被冲垮了,他快要崩溃了,他只想有个发泄,让拔高的河床降下来些。   这好像是自从穿书以来,他第一次什么都不顾忌的发脾气。   为了让崩的不能再崩的剧情尽量走回正轨,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承受着每一个大佬对他超出原著剧情的关注。   他一个第一卷就下线的反派,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甚至应该为得到他们的好感和喜欢,感恩戴德才对。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因为一方付出太多,就因为感动而做出回应。   那不是爱,那叫怜悯、那叫感动、那叫施舍……   唯独不叫爱。   林让分的清清楚楚,何况风栖对他的喜欢,还夹杂着另外两个人的参与。   他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学生,无法忍受这种畸形的关系。   林让原本的脾气软的跟团毛球,一戳一个坑,都不会回弹。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仗着被偏爱,仗着风栖坚定明确的偏爱,也开始有了脾气。   少年站在沙发上,脖子上还留有一圈被勒出的红痕,   不可否认,白皙精致的脖颈上带着项圈,有一种暗示性的勾人犯罪的欲望。   因为气急,露出大片肌肤的小幼崽身上染上了薄薄一层粉红色,涩气的让风栖忍不住想把人拥进怀里。   可是还不行,小家伙正在气头上。   他梗着脖子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说:“风栖,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风栖静默无声的看着明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幼崽,非要故做深沉、据理力争的样子,眼波在温度偏低的房间里化做坚冰幽寒:   “让让,就算你26岁,你知道我的年纪吗?在我面前,你可以称作宝宝”   风栖说着,调高了房间的温度以至于不会冻坏现在只穿了单衣的少年,然后到了餐桌前坐下: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从人类变成兽人,是我改变的呢?”   风栖平稳的情绪让林让缓和了下来,他看着风栖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居然还把勺子伸向了小蛋糕,林让没忍住咽了咽口水,视线好不容易从诱人的小蛋糕上挪到风栖脸上:   “因为我原本就是人类”   “你见过你的父母?”风栖看向他“人类的高端科技都没办法弄清兽人的秘密,你为什么认为我可以随意将一个人类改造成兽人”   林让梗住了,原主林让和他一样是个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根本没见过父母,而且从小外貌就特别优异,性格孤僻,很难融入到群体中。   按照风栖说的,如果兽人真的已经掌握的将人改造成兽人的技术,那他们兽人还用得着东躲西藏,直接用这个技术就能威胁人类   一直被他抓着不放的一点,原来不是他想的那样?   林让慌慌张张的问系统   【林让:你之前说原主林让是人类,你是在哪看的?】   【系统:角色面板啊】   说着,系统给林让展示了他自己的角色面板   【角色名称:林让】   【年龄:26】   【身高:174.5】   【身份:人类-研究所后勤部部员(第一卷)】   接下来是一些人物小篆以及大概会经历的剧情介绍。   林让看着身份那一栏,上边确实写着人类两个字,可是为什么后边还加了个括号:第一卷……   林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让系统再给他看看陈璟之的角色面板。   系统立刻放了出来。   【角色名称:陈璟之】   【年龄:233】   【身高:189】   【身份:人类-国际动物保护组织会长(第一卷)】   林让:.......   【林让:谁家人类233岁啊!!】   林让简直要被系统坑死了,陈璟之在第一卷里的身份没被发现,所以也就是人类,那林让很有可能也是兽人?只是原本在第一卷直到他下线,也没人知道这件事……   那他这不是误会风栖他们了吗……   林让得理不饶狼,现下没理了,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从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姿势,变成了盘腿而坐。   风栖知道小家伙终于转过来那道弯了,也不说话,只是庆幸炸毛的猫崽子终于肯消消气。   男人十分愉悦的静静注视着小家伙脸上变幻莫测的精彩表情。   隔了半晌,少年突然开口:“对不起!”   犯错就道歉,小幼崽是知道怎么让人无法责怪他的,就是道歉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如果不看内容,更像是骂人。   风栖一手搭在桌面上,后背靠着椅背,双腿交迭,身子面前林让的方向,慵懒又随意的姿态逗他:   “对不起什么?”   林让当然听出来男人语气里的揶揄笑意,风栖看起来是这三人中最温柔、最好说话、最正常的,可实际上也是最腹黑的,蔫坏。   林让拽住自己尾巴,低头薅尾巴尖上的毛,不满的说:   “我只是单方面对误会你改造我的事道歉,其他的我没错,我就算是……兽人,那你们就可以绑架我了?你们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小心我告你们虐待动物!”   风栖摇头笑了笑:“我接受让让的道歉,需要我帮你联系国际动物保护组织吗?”   林让张张嘴,立刻想起来,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不就是陈璟之吗。   他跟陈璟之报警,那还是直接死更快点。   这架吵的越吵越郁闷,林让沉默的倒在身后沙发靠背上,头发因为静电炸毛成软乎乎的小鸡窝,对于他居然真的是兽人这件事,还没有完全接受,闷闷的说:   林让:“那我就不能一直不蜕化到成熟期……当一个人吗……”   风栖:“不能”   林让:“当人好还是当兽人好?”   风栖:“我希望你当兽人”   林让:“你们兽人有没有超能力?”   风栖:“是我们兽人,应该算有的”   林让:“那我是什么兽人啊?”   风栖:“小雪豹”   林让:“啊?看我尾巴这么笨还以为我是只蠢猫呢……不要啊我其实想当大熊猫,大熊猫可值钱啦……或者老鹰也不错,主要是想飞……”   缩在床上的小幼崽尾巴左右来回的摇,拍在沙发上发出闷脆的响声。   风栖听着少年的自言自语,胸腔里漾起温柔的水,他朝他的小王后又走近了一点。   他们之间的距离即使隔着鸿沟也没有关系。   他会踩着时间的细碎,朝林让一步步靠近。   房间里开着暖光,像地面上的暖阳日光,好似能驱散前路的黑暗。   可偏偏就在此时,风栖的胸口开始作痛,那痛苦像生生砸进胸腔里成千上万根烧红的银针,让皮肉自内向外的散发出枯朽的味道,甚至幻听的有滋啦啦的声音。   又到时间了……   怎么偏偏在这时…   风栖褪去一身轻松的气息,在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沉着满身寒气,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经因为剧痛紧握成了拳。   冷峻的面容因为剧痛变得惨白,每呼吸一下就带出颤抖的冷气。   林让还在问着各种问题,可这一次却久久没有得到风栖的响应。   风栖不会不搭理他,林让察觉到不对劲,朝那边看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萧瑟的风骨就要碎掉的画面。   风栖靠着椅背微仰着头,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样子。   林让立刻跳下沙发跑过去:“你怎么了?”   可没等风栖回答他,风栖这间原本任何人都进不来的房间,突然涌进一群兽人,他们恭敬的跪在风栖身前,请他们的王前去“治疗”。   林让被挤到了最外面,只能眼看着颓然破败的风栖,被他的族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些兽人带着完备的各种工具,甚至还有专门制服兽人的麻醉枪。   原本上一秒还好好和他说笑的男人,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安静的被跪在他身前的族人戴上了一个金属止咬器。   那东西正好卡在男人的两颊,黑色的束带绑在脑后,隐在发间,将男人的皮肤衬的几乎透明,冷峻刀刻的下颚被勒出一道痕迹。   随后有人拿出了黑色的绑带,朝风栖手腕四肢上招呼。   “等等…”   就在林让已经无法思考眼前这一幕时,风栖开口了。   他睁开眼,从剧痛中挣扎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让。   两人的视线在一屋子的身影中交汇。   风栖缓缓呼吸着,费力的抬手解开了绑在他脑后的止咬器绳子。   兽人们不敢违背他们年轻的王,却也没有离开。   林让浑身僵硬的看着风栖扶着桌子站起来,然后又因为失力跌了回去。   男人叹了口气对他说:“让让,过来”   仿佛被定身的林让这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绕开面前的人,走到风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林让声音有些发颤,事件发展的进度超乎林让的能够理解的极限,他慌张的问:“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样了?你怎么了?”   风栖抓住了林让颤抖的手,摇了摇头:“生病而已,别怕,我让人送你去温乐白那里”   男人视线又落在林让的脖子上,似乎想起那个项圈,怕林让害怕温乐白为难他,便又闭了闭眼:   “还是去陈璟之的房间等我吧,晚点我来接你”   又是这句话。   风栖把他托付给那两人,总会加一句:等我来接你。   像是送小朋友上幼儿园的家长。   风栖绝对不会放任林让独处,地下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想让这只小幼崽消失。   单就那些第一第二代兽人的亲信,风栖自己一个人也绝对防不过来。   陈璟之房间里即使没有人,也没人敢在陈璟之的地盘闹事。   男人说完两句话,唇色又白了一分,随时都会昏死过去的脆弱样子。   即使是在研究所被研究那段时间,林让也没见过这样的风栖。   他心里慌做一团,无法解开纠缠的混乱,耳朵朝后倒去,尾巴没精打采的耷拉着,磕磕绊绊的问:“你……你不会要死了吧风栖,我不该气你的……”   风栖抿了下唇,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有你,不会死”   在旁边人提醒风栖时间不多时,男人让他的两个亲信带着林让走出了中心这个包围圈,立刻有兽人重新给风栖戴上了止咬器。   风栖没有反抗,他任由那些跪在他身前的兽人继续在他身上摆弄,最后被严严实实的绑了结实。   就在林让以为终于结束时,那个拿着麻醉针的人,走向了被束缚的风栖……   风栖最后看了眼林让,然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等风栖被一群兽人带走时,房间空了下来。   空的像是能听见回声。   风栖留给他的两个亲信恭敬的站在林让身侧,其中一个惊讶的问了句:   “您怎么哭了…”   林让抬手擦了擦眼睛,手背上的确是湿的。   他哭了?   他为什么哭   连林让自己都找不出一个理由。   他哑着嗓子问那人:“风栖…你们为什么对你们的王这样?他们带他去了哪?”   还是同样的回答,那人只是说:治疗。   林让浑浑噩噩的被护送来了陈璟之的房间,陈璟之的房间和风栖房间离的不算远,只隔着两个开放式的小广场。   林让进门后,那两人就关了门,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离开。   房间里没开灯,林让站在门前却没有往里走,他脑子混乱的像把26年经历过的事全都倒出来晃了晃,互相混为一体。   身体被迫关机,什么都不想做。   直到听见系统喊他的声音,他才回过神,就听见原来系统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系统:房间里有人】   林让立刻打开房间里的灯,看见了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此时出现在这里又十分合理的人。   陈璟之躺在黑色的大床上,地上是一个打开的医药箱,男人衣服没有换,皮鞋都还穿在脚上,双腿搭在床边。   灯亮起来,陈璟之才睁开眼。   红色竖瞳只看了林让一眼就说:“滚出去” 第44章   林让恍惚一瞬,竟然觉得躺在那里的是风栖。   但那双猩红的蛇眼比风栖的银瞳炙热的多,两个极端的分明。   他被那双蛇眼盯着,本能的连连往后退说:   “好好好,我滚,我这就圆润的滚出去”   他最怕的就是陈璟之,这就是个让他不知如何相处的疯子。   林让胡乱擦了擦眼睛,后背抵上门后就转身按动门把手。   可是门被从外面锁上了,林让急的炸毛,哑着嗓子喊了两声,却还是没人开。   在林让的认知里,陈璟之一直都很讨厌他。   男人经常会用那双蛇瞳冷冷的盯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就那么看着,眼眸深沉,里面复杂的情绪让被盯的人难以喘息。   上一秒还眼里带笑,下一秒就跟他杀了他亲爹一样,杀意迸现。   林让先前还仗着有风栖撑腰,扇过陈璟之两巴掌。   林让抽了抽鼻子,后知后觉的想,蛇好像很记仇……   门那边“咔咔”的响动一直没停,在寂静的房间里成了唯一的声音源头。   躺在床上闭着眼的陈璟之慢慢蹙起眉头。   平静的湖泊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了,明明小石子那么小,投进大他几千、几万倍的湖中时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可泛开的涟漪却不受控制的漾成声势浩大的样子。   陈璟之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那个还在门口跟门斗争的小家伙,看着他夹着尾巴、红着眼睛勾引他的小幼崽,扰乱整个湖面的小石子悠悠荡荡的沉入了湖心最深的地方。   陈璟之虚弱的闭上了眼,这回声音里冷意少了些,轻飘飘的说:“安静”   林让动作瞬间被定住一样。   房间归于了死寂,只能听见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靠着门坐在地上的小幼崽抱着自己乱动的尾巴,头埋在膝盖里,只有尾巴尖不时抖一抖,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安安静静的真的像隐在了空气中一样。   陈璟之几次扭头去看,确认那人还待在房间里,然后再闭着眼睛休息。   林让难得这么安静。   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刚刚发生的事,风栖戴着止咬器的样子、无力的闭着眼睛的样子、被捆绑了全身的样子…   【林让:风栖是不是得了什么顽疾,需要族人治疗?】   林让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原因,能让兽人这么对待他们的王。   【系统:小说里没说风栖有什么病】   【林让:那会不会是他叔父造反给他下毒了?】   系统叹了口气【兽人称王很存粹,打一架谁赢谁是老大,他们不会搞这种勾心斗角的戏码】   林让闭着眼睛,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系统看林让太过担忧,便给他放了水   【系统:从原小说第一第二卷来看,兽人的王没事,从始至终身体健康的很,现在估计是因为很多剧情都不按照原小说走,所以风栖的剧情也跟着变了】   林让记得他好像在风栖的胸口看见过一个很严重的伤口。   当时他就在奇怪,风栖明明有自愈能力,为什么身上会有伤。   林让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导致剧情脱离了原小说,这才间接让风栖变成了这样。   蝴蝶效应,扇一下翅膀可能就会导致一场龙卷风。   原本小说里找回螳螂王后的风栖,应该意气风发的准备新的征程才对。   可是现在风栖不仅不打算迎娶螳螂,还非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就算他是兽人,他也不是进化兽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王后。   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他得把剧情拉回正常在线,他得去做他应该做的任务。   “我必须让剧情回到正轨!”突然坐着了林让抬头脱口而出这句话。   喊完林让后怕的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陈璟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战战兢兢了半晌,床那边却没有动静,林让还以为又会被陈璟之骂。   他这才发现,陈璟之好像睡着了,或者是昏迷。   林让终于敢大口大口的呼吸,他一直用一个姿势僵持的坐在这里,屁股都坐麻了,于是伸出两只手抻了抻,像小猫咪伸出两只前爪、塌下腰、撅着屁股抻懒腰一样。   【林让:陈璟之居然睡着了,咱们试试逃跑吧,让剧情回到正轨的第一步,就是离开这里、离开风栖】   【系统:你看看他睡死了没】   林让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悄咪咪的往那边走了几步。   床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西装里面的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敞开着,身下的被子因为是深色的,所以看不出来血渍,可血腥味很重,太重了,何况男人敞开的胸膛上还有片刺眼的红色。   陈璟之居然也受伤了。   林让不免想起风栖那张同样脆弱苍白的脸。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林让纠结了几秒钟,还是蹲下身,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绷带和止血的药,给陈璟之止血。   系统见他居然管陈璟之,不赞同的说   【系统:你干嘛管他,他是兽人会自己痊愈,你赶紧看看房间里的窗户能不能逃出去,或者陈璟之有没有钥匙】   【林让:可是在痊愈前,他会疼吧】   系统不说话了。   林让以为系统生他节外生枝的气,所以解释【其实兽人也没那么厉害,风栖还是王,他这次受伤就没有痊愈……】   林让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陈璟之的肌肤摸起来简直就跟冰块一样,冷的让林让怀疑这怕不是已经挺尸了。   他动作放轻,但速度不慢,擦了擦流血的地方,然后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的碘伏,还想了一两秒钟,蛇怕不怕碘伏?   好像不怕,怕的是雄黄。   于是用沾了碘伏的药棉擦在伤口上消毒。   原本最后他想用纱布压着药棉绑起来,可是男人动不得,于是林让只是用医用胶带将纱布压在了伤口处止血。   陈璟之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荒芜的冰天雪地里,他在薄薄的积雪上爬行,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痕迹。   蛇畏寒,青墨色的蟒爬行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漫天飞雪,世界寂静的可怕,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吸纳进白白皑雪中,只剩下无尽刺骨的寒冷。   青蟒漫无目的的爬行,前方像没有尽头、没有方向,它爬不出去,如堕入无尽可怖的循环里,任由寒意侵入灵魂。   最后任由飘雪将它覆盖,毫无求生欲的蜷成一团。   它太累了。   它不想继续了。   可偏有不识趣的在这时找上来,小爪子带来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度,成为源源不断的热源与他靠近、接触。   那是刺破极寒白昼中唯一零上的温度。   给陈璟之整理好伤口后,林让刚要退回门口那里,脚刚退后一步,手腕就被冷冰冰的一个手掌抓住了。   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条蛇绕着手腕爬上来。   林让立刻甩开,往后退了几步。   陈璟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正死死盯着他:   林让慌张的摆着手:“我滚我滚,我不出声”   陈璟之撩起眼皮朝四周看了看,他终于从噩梦中醒过来了…   “看过烧红的铁球扔进冰块里的样子吗?”   陈璟之没来由的一句问话,让林让觉得不解。   他退到安全距离,靠着门站着,他也不指望陈璟之能谢谢他,他只求能和陈璟之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就行。   陈璟之没有得到响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上的伤口,虽然丑,却止住了血。   他撑着床坐了起来,虚弱的靠在床头,阴鸷的双眸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带着一股阴冷。   他像很有耐心的给林让解释:   “铁球会从外直接捅进冰块心里……化出一个大洞,化的水都沸了,但还差一点就能彻底融穿冰块的时候,铁球却冷透了”   林让一动不动安静的听着,这是一个隐喻,但林让不明白陈璟之说这些,又是在隐喻谁。   陈璟之:“你猜,结局是什么?”   林让摇了摇头。   陈璟之冷笑一声:“结局就是,铁球彻底冷掉,而冰块融化后被烫沸的水还在不断地自我融化冰块,但是那个温度只能把冰块自己融化,却烧不热铁球了,到最后铁球还是那个铁球,重新磨一下又能闪闪发亮,重新烧一下又能火热滚烫,但是冰块却留了一个大洞,化掉的水已经流走,即使再冻也冻不回原来的样子”   陈璟之在暗恋一个人。   这是林让从男人语气以及这个比喻中总结而来的结论。   不会是暗恋他吧?   不会不会。   陈璟之很讨厌他,从第一次见面就想杀了他,他们两人之间,恐怕只剩下相看两厌。   男人对他为数不多的“友善”,都是因为风栖。   因为风栖??   林让感觉脑子突然从土路改建成了高速一样通畅。   【林让:靠……原来陈璟之暗恋风栖】   【系统:我之前就说过,风栖带陈璟之和温乐白见长辈,说明什么?说明风栖和他们也有奸情!】   先前林让还不相信系统,可现在看陈璟之那幅爱而不得又要隐忍的表情,他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陈璟之会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帮着风栖绑架他。   所以陈璟之只是因为嫉妒他得到了风栖的关注和爱而已…   这样把陈璟之代入到冰块的视角,那还挺虐的。   陈璟之将少年锁在自己的视线中,喃喃的问:“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林让手指扣着身后的门板,觉得眼下的情况荒唐又合理。   能怎么办,当然是锅配锅、盖配盖,既然陈璟之喜欢风栖,那他就祝两人百年好合。   他给出了一个他觉得不错的建议:   “那要不你试试冻住冷掉的铁球”   陈璟之一只手摸着肩膀上已经止血的伤口一边重复林让的话“冻住……”   男人突然轻笑了声,仰头用头磕在墙上。   “冻住是个好办法”   不知为何,林让听见陈璟之这句话后,瞬间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果不其然,突然下身被狠狠握住的剧痛让林让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蛇是冷血动物,林让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身上有一个偏冷的东西,可那条小蛇此时疯狂的增加存在感,缓慢的收紧,在林让受不了时,再放松,然后再收紧。   那个本该因为失血过多半死不活的男人,在林让倒在地上时,抬脚一步步的踩在了地上,朝他走了过来。   穿在西装里面的衬衫朝两边敞开,里面冷白的肌肤全是血污,西装袖口处也蹭了不少血,这让原本就是阴鸷长相的男人看起来更加可怖。   来自身高的压迫让他像走过来索命的黑无常。   林让忍着痛转身在地上膝行,可为了阻拦他,那条小蛇圈的更紧了一分。   林让疼的额头满是冷汗,上半身也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却还在强撑着想要爬起来。   陈璟之就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男人走到林让脚腕边单膝跪下,恶劣的拽着林让的脚踝把他拽到自己身前。   男人的用的力道很大,胸口绷带的地方瞬间洇出大片的血痕,可他毫不在乎,冷白修长的手青筋凸起,掐着林让的下巴让他抬头看向自己。   那是一张漂亮到极致的脸,小雪豹已经初现成熟的媚态,像与生俱来就该让男人来爱的,因为疼痛眼眶里蓄着泪珠,倔强的不肯落下,目光幽怨的瞪着他。   陈璟之用拇指擦了擦小家伙眼尾的泪:   “风栖把你扔在我这,应该是指望我护住你,跑什么跑,你出了这么门,不知道多少人要杀了你”   林让捂着身下抽痛的地方,凄苦的想,这简直就是把农夫与蛇照进了现实。   他就不该管他,就该让这条蛇流干了血,成为蛇干才对。   林让哽咽的说:“我……宁愿被杀了…”   陈璟之冷下脸:“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只要杀了你,很多问题就都解决了”   林让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果然陈璟之喜欢风栖,喜欢到想杀了他这个横刀夺爱的。   想办法自救的林让哆哆嗦嗦的说:“风栖…风栖会来接我的,你杀了我,他会生气”   陈璟之沉默了两秒钟,突然弯腰抱起林让,牵扯到自己的伤口闷哼一声,抱着林让的脚步却稳。   他把浑身颤抖的小家伙抱到自己床上,男人掀掉沾了血的被子,扔在地上,自己挨着林让躺了上去。   他让发抖的小家伙躺在他怀里,感受着怀抱里的温度,陈璟之这才满意。   可他的话却和他温柔的动作截然相反。   “你不会以为风栖真的有多喜欢你吧”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风栖作为王,必须和王后结为伴侣,这样才能共享王后的精神海链接,统帅整个族群”   “风栖不喜欢那只进化的螳螂,然后你就出现了,成熟期的你似乎也有进化的能力,风栖只是从两个中,选出了一个还看的过去的罢了”   风栖紧紧搂着怀里的小雪豹,他能感受到小家伙因为他的话渐渐僵住的身躯、和消失的喘息。   可男人狠心的还在继续揭开“真实”的样子,血淋淋的抛到林让面前:   风栖对林让说:“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会立刻放弃你的”   “你,林让,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兽人,温乐白可以随意的给你戴项圈,只是因为你就是我们挥之即来的小狗罢了”   怀里没了动静,陈璟之却有些不满,他捏了捏手指,小蛇听命猛的收紧,林让因为剧痛挣扎的扑腾,却被陈璟之禁锢着四肢。   最后只能可怜的呜咽哭泣、缓着呼吸求饶。   陈璟之低头将少年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小幼崽终于哭了,真好看。 第45章   陈璟之低下头,轻轻去触碰着林让头顶的碎发。   那是完全出自本能的动作,像落下一个无声的吻,又像把人更牢的禁锢在怀中。   被挤压的伤口已经湿了整块纱布,陈璟之的鲜血染上了林让的衣服,仿佛成为让他们成为一体的牵连。   他看着林让无助的样子、看着他那么漂亮的身体、符合他心意的脾气和无助时求饶的哭泣……   所有都是他的,都应该是他的。   铁球冷了就冻住,完完整整的冻在冰块里,它融化出的空缺,就该让它来填补。   “没人真心要你,林让”陈璟之舔了舔少年的脖颈说“所以小猫,你跟我吧”   林让久久没有回答,陈璟之冷下周身的气息,尖牙轻轻刺破皮肤,直到林让不堪其痛,忍不住的苦苦呻吟,男人还在逼迫他:“说话”   被毒蛇咬住的痛楚,身下紧紧箍住的剧痛,似乎连林让思考的权利都要剥夺。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棵新树,刚刚长出嫩绿的枝芽,却被残忍的从树顶一斧砍下,裂痕自上而下顷刻间豁开几道口子,甚至连声音都还没听清,就已经裂成四分五裂的枯树。   他只是觉得自己可笑。   就在一小时前,他居然自以为是的去质问风栖,居然对风栖说无法接受他们畸形的关系,居然找他们讨个说法。   像一个自以为让别人爱而不得的傻子。   他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小丑。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陈璟之喜欢看少年像是被他一点点敲碎了傲骨的样子,缩着尾巴,只能忍受他给与的痛,像只掉到黑暗中的小动物一样畏缩不前。   他还在继续逼迫的劝说:   “他们随时可能会抛下你,小猫,没有人真的喜欢你,你跟我吧”   被撕扯的心,就好像找到了能共同承担的人,陈璟之守在黑暗中,眼看着小动物走进他的世界。   说这话时,他甚至完全没有考虑林让拒绝的可能。   林让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伸手掀起少年的衣摆,很快一条冰冷的蛇尾顺着腰身缠了上来。   林让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自我意识里扯出来的。   扇羽一样的睫毛抖了抖,抖的泪珠可怜的掉下来,下一秒衣服就被脱掉,失焦的视线刚刚重新汇聚,就要面临男人的侵略。   “不……不要…”   林让带着哭音的推搡男人的动作,上衣被脱了个干净,头发凌乱的扫在脸上,被泪水打湿。   漂亮白皙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   而身下的小蛇活了过来,蜿蜒的顺着少年的身躯爬到乱动的双手上,将两只手紧紧圈住。   另一条冰凉光滑、墨青色的蛇尾则蜿蜒的探进了林让宽松的裤腰。   林让顾不得那些让他痛苦的事了,他手脚并用的挣扎,突然想起救命稻草的在心里大喊   【林让:给我!给我那个技能卡!!】   系统立刻应声,可还没使用,室内被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陈会长,林小少爷在您这里吗?徐先生让我们来请他过去”   陈璟之喘息着停下所有动作,林让咬着嘴唇,立刻往床头躲。   男人一把将人拽回,用被子严实的盖住,这才起身下床,理了理已经皱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就这么带着一身的血,缓步走到门口。   门外是徐崇的亲信蒋明,还有先狼王的一队兽人亲卫。   蒋明是只犬种边牧,和温乐白不怎么对付,他弯腰给开门的陈璟之行礼,没对陈璟之当下狼狈的样子没有做出丝毫吃惊反应,表情管理得当的说:   “陈会长,徐先生要请林小少爷过去,我知道他在您这里”   在地下城,陈璟之和温乐白的身份仅次于风栖,拥有极高的地位和。   但连风栖都要对徐崇这个第一代兽人身份的叔父恭恭敬敬,所以陈璟之和温乐白也不敢在徐崇面前放肆。   陈璟之虚弱的撑着门框,阴冷的下颚线头紧绷着,将男人恶劣的心情展露无遗:   “你敢在我地盘里,带走我的人?”   边牧立刻弯腰:“不敢,这是徐先生的命令”   陈璟之好事被打断,气郁的想活剐了坏他好事的人。   但这人是徐崇的亲信,他能出现在这里,说明失态已经严重到惊动了第一代兽人的层面。   估计风栖那边出事了。   只有风栖的事,才会请得动徐崇这尊大佛。   陈璟之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指望风栖好到哪里去,他问:“是因为王吗?”   边牧看了陈璟之一眼,意有所指的说:   “您…您应该最清楚王现在的身体状况”   陈璟之当然知道,风栖、他、温乐白,他们三个人的自愈能力都消失了。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他们兽族很有可能会痛失好不容易等来的王。   没有首领统帅的兽人就是一盘散沙,只会面临灭绝的结局。   陈璟之知道,这些所有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林让的出现。   自林让出现起,风栖便从一具空壳里活了过来,因为他有了自己想留住的人。   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王应该冷情冷感,更不该把爱,放到一个不该爱的人身上……   陈璟之捏住了门把手:“那是风栖自己的事,跟林让没关系”   说完男人果断的关上了门。   他撑着门弯了弯腰,强撑着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无法自愈的副作用甚至是让伤口加重,陈璟之转身抬头看向床那边,小家伙安安静静的缩在被子里,乖的很。   陈璟之走过去把小动物从被子里掏出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抱在怀里。   他甚至愉悦的想,如果徐崇他们逼迫风栖必须娶螳螂,那风栖是不是就没办法留住林让了。   陈璟之喃喃的说:“如果我现在带你走,徐崇甚至不会全力找我们,因为他们不希望你在风栖眼前晃……”   男人唇色惨白,帮着小家伙套上衣服,银蛇却又重新绑住了林让的双手手腕   他说:“你是我的了”   “小猫,我不会丢下你,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你跟我走”   陈璟之像个拿糖哄骗小朋友的坏蛋,可没等林让回答,门外又来了不速之客。   “璟之,开门”   能这么叫陈璟之名字的,整个地下城除了徐崇,找不出第二个人。   徐崇一头及腰的银发,成熟优雅的仪态让他有不怒自威的气场,他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令牌,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外:   “非要我亲自来请吗,璟之”   陈璟之面色凝重的看着徐崇,两人对视了半晌,陈璟之却仍堵在门口,像是能够第二次开门已经是他给徐崇的全部尊重。   陈璟之冷声问:“您想把林让带走做什么?”   徐崇双手拄着令牌,一身白衣精致优雅,和对面颓然的陈璟之,像完全的两个极端:“风栖不配合治疗,我请林让过去劝一劝他”   说是劝,更不如说是威胁,陈璟之知道这分明是用林让的性命去逼风栖。   陈璟之:“林让不应该卷进去”   徐崇:“他早已卷进来了孩子,王可是非他不可,你想看我们兽族一直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陈璟之垂下了视线,瞳孔颤了颤。   徐崇拍了拍陈璟之的肩膀:“伊甸园的事办的不错,璟之,你该记得人类是你的敌人,不惜一切都要打败的敌人”   说着,徐崇已经抬脚走进室内,成熟的男人将目光落在了床上。   徐崇步伐平稳的走到床边。   林让破败的趴在床上,没什么力气,但门口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他的耳朵。   他抬眼看见了走过来的徐崇。   陈璟之稍显慌张的跟在徐崇身后走了进来,却没有阻止徐崇,门外是一群带着武器的亲卫。   看着站在徐崇身后的陈璟之,林让突然就笑了。   沙哑的笑声在房间里略显突兀,这让房间的另外两人,全都看向了他。   陈璟之便撞进了一双蓝色的豹眼中。   那是小雪豹兽态体的眼睛,他又成熟了一点,浅蓝色的瞳孔此时却漾出无尽的悲伤。   陈璟之心脏紧缩了一瞬。   林让笑的不能自已,他在笑陈璟之打脸打的如此之快。   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就把他说过话全忘了。   他可以随时把他抛给任何人,就像风栖一样。   他们没有丝毫的区别。   林让从床上坐起来,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上,手腕上的小蛇还是不愿松开,林让突然在两人的注视下,低头去咬,手腕顷刻见了血。   陈璟之冲过去拽住林让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可是晚了,小蛇缠的太紧,林让要想把蛇弄下来,只能顺着他自己的皮肉咬,直到那条蛇被林让生生咬断。   林让嘴上满是血蛇和自己的鲜血,脸色冷白漂亮,像一个刚刚吸完血的妖孽。   “陈璟之你叫我小猫,但你知道猫喜欢抓蛇吗?”林让死死盯着陈璟之,又像是透过男人看着另外的人“蛇斗不过猫的,何况我是雪豹,带着你的蛇,滚出我的视线”   少年说话轻飘飘的,却伤人于无形。   陈璟之脑子空洞的无法思考,只有一颗心脏孤独的跳动,像跌进冰冷的河里,四肢浮浮,完全失了力气无法游出来,灵魂像一圈一圈飞散的烟,凝不成一个固定的形状。   陈璟之又跌进了冰天雪地的荒野里,可那只温暖的手,不再管他。   站在一旁的徐崇在两人之间打量,挑了挑眉:“璟之,你受了风栖的影响”   陈璟之听徐崇这么说。   所有人,所有人在得知他和温乐白也喜欢林让时,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受风栖的影响。   就连陈璟之自己原本也这样认为。   因为他和温乐白,就是风栖的一部分。   少年时的王,被人类抓住研究,那是被叫做-HD01的研究计划,不断分解小狼的各部分肢体,以研究兽人基因的秘密。   和如今研究所的肢解研究不同,当初的-HD01实验计划,随着人类急切的渴望击败兽人,最终丧心病狂的将目标对准了小狼的心脏和大脑。   如果拥有恐怖再生能力的小狼,失去他的心脏,或是大脑,那他还会自愈吗?   答案在两次实验中得到了解答——会的,只是小狼两次濒死,全身组织溃烂,直到心脏和大脑再生完全,各个溃烂的躯干才开始自愈……   而等待心脏再生的过程太过漫长,小狼便带着自己的腐肉、带着无法消解的剧痛,几次无法忍受自杀轻生,却又被人类救回。   而从小狼身体上脱离的心脏和大脑,被研究员们细心培养起来,他们在新生组织里注入了不同动物的基因序列,最终,一条长着风栖大脑的小蛇,和一只长着风栖心脏的小狗诞生了。   他们和风栖同生共死、共感共情……   陈璟之撑着床颓然的跪下来,眼前视线模糊,只剩下少年一个模糊的影子   所有人都说,他是受了风栖的影响……   他是受了,风栖,的影响?   陈璟之伸出手去够林让,可被少年躲开了,小家伙踉跄的从床的另一边走下床,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徐崇有些意外于这只小雪豹居然这么有血性,还以为是只一戳就破的瓷娃娃。   徐崇吩咐几人留下照看徐崇,便随着林让走出房间。   想要拼命抓住的人影,消失不见了。   陈璟之颓然倒在地上,身侧是留下来照顾他的兽人,他们慌慌张张的去找会治病的医生,剩下的几人则扶着陈璟之回到床上。   男人紧闭双眼,张了张嘴。   “陈会长您说什么?”照看陈璟之的人低头去听,只听见男人不断的重复   陈璟之:“不是……不是的……不是……”   照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不是什么啊?”   “谁知道,我还没见过陈会长受伤”   “我也没见过我们王受伤啊,估计陈会长受伤又是因为王,我听说他们三人不是…共感吗”   “怪不得,原来陈会长是受王的影响”   不是因为风栖……不是的……   陈璟之不断的否认所有人。   可没人在意、没人相信。   门外的一阵风吹进来,像救赎的光,又像坠落的灰……   -   林让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走在前面,身后的徐崇慢悠悠的跟着,再远一点是那群带着武器保护徐崇的兽人。   林让觉得需要保护的,明明是他才对。   上一任的狼王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少年身上,血白的兽耳、存粹的黑发、白皙的脖颈、细瘦的腰身、活泼的长尾巴。   视线一直向下,最终停在了那两只还在渗血的手腕上。   林让刚刚只想先离开那个房间,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落在徐崇手上,好像更不好逃。   在一个岔路口,林让停下了脚步。   原本想问徐崇要带他去哪里,路怎么走,可走到他身侧的银发男人却缓声说:   “过来,我帮你治一下手腕”   林让不可避免的想起风栖为他治疗时,都是用舔的,所以犹豫着应该怎么拒绝。   可徐崇已经俯身抓起了林让的手腕。   突然男人听见一个声音说   【和风栖一样的银色头发,丑死了】   【和陈璟之一样亮色的兽眼,丑死了】   【和温乐白一样的骨感的爪子,丑死了】   徐崇抬头:……   【要不要亲哭他】   徐崇皱眉:…… 第46章   林让手腕被抓着,抬眼看了看跟在徐崇身后不远处“身材健硕”的保镖,迟疑的咽了咽口水   系统已经开口回答他   【系统:那当然是不行的,你用“亲哭你”那个攻击性技能卡,徐崇倒是能被你弄倒,那他身后的保镖又不是吃干饭的,技能卡时效只有一次,只能亲哭一个人】   林让把逃跑的心思暂时按捺住。   系统有些担心陈璟之说的那些话,会真的伤到林让,所以安慰他   【系统:你真的没事吗?你别多想,他们都是书里的一个角色,任务要紧】   林让知道系统在担心什么,他没有回答系统,他在本能的逃避这个话题。   在林让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亲近的人跟他一起解决过矛盾,所以在林让的认知里,矛盾就是无法解决的,他就只能逃走。   他不知道这就是习得性无助,他只知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逃避。   他的全部的勇气,也就只够他一心去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了。   林让低头想抽回自己被徐崇握着的手腕,却只是用力一下就疼的直抽气。   而徐崇完全没有要先松开的样子。   徐崇身上自带一股年岁幽远沉静下来的味道,处事不惊的作风,让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有种小儿对长辈的恭顺。   远远跟着的兽人亲卫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向这边一眼。   单单风栖、陈璟之和温乐白在这人面前都能温顺的跟小狗、小蛇一样,就足以说明这人的身份地位。   林让抬头,就又是一阵心惊,徐崇此时微拧着眉,金色瞳孔里中心的黑色眼仁漆黑幽深,似探究的看着他。   徐崇刚以为自己幻听,以为自己听见的声音是一个错觉,可下一秒,徐崇便又听见属于少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皱什么眉?疼的是我,又不是他】   【长着这张欠揍的脸,一看就不是好人,渣男】   【我流不流血,关你西红柿】   【别逼我亲哭你】   林让只敢在心里说一说徐崇的不好,面上却垂下头:   “不麻烦您,我没事,死不了”   徐崇耳朵动了动,立刻松开了握着少年手腕的手,动作甚至有一丝慌乱。   难不成,这只小雪豹还想勾引他。   徐崇捏着令牌往身后挥了挥,远处的亲卫立刻得了指令,行礼退出了视线。   分叉走廊上,只剩下了林让和徐崇。   林让此时实在是狼狈,身上的衣服染上了血污,大半都是陈璟之的,当然还有他自己的。   星星点点的鲜血与他玉白的皮肤相衬,浅蓝色的瞳孔或许是因为吸食了陈璟之的血,所以应激的暂时变不回人类的样子,有种惊人的妖异的美。   徐崇恍若能看到这只小雪豹成熟后的样子,那会是模糊了男女性别、惊心动魄的魅惑。   但若仅仅是漂亮,徐崇倒是肯退步让风栖将人养在身边。   可就连徐崇也不得不承认,这只小雪豹的人格魅力,可要比他这个皮囊,有趣的多得多。   只是让徐崇没想到的是,被风栖爱而不得的小家伙,居然心里在想怎么勾引他,所以他对风栖的那些抗拒、不接受,也是装的?只是勾引到手后,就不上不下的钓着。   林让有些奇怪,徐崇不知道是怎的了,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他,   那表情里,好像还有点……纠结?   林让立刻后退了一点,他不喜欢和徐崇独处,这人外表看起来再温和,也掩盖不了他能坐上狼王那个位置的“光辉”历史,估计能一口咬掉他一个头。   徐崇蹙眉:“躲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说着擦着林让的身走在前面,声音微冷的对林让说:“跟上,你这个样子,风栖会担心”   说完不容拒绝的将林让带到了一个房间。   林让在踏入这间房前,以为徐崇会带他随意找一间客房,可当他看见房间里不亚于风栖房间的装修和墙上挂着的各种猛兽的獠牙,林让双腿打颤。   这不会是徐崇自己的房间吧……   “去洗干净身上的血”   徐崇说完,还吩咐人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林让,自己则走到书桌前,像是在处理事务。   林让提着明显大了些的衣服,走进了浴室里。   身上的血污都被水流冲刷掉,林让完全没管受伤的手腕,伤口被水冲洗,血污下去后便剩下有些发白的粉白色创口。   系统没忍住,林让之前跟他说过,他最怕疼,所以还商量着给他开后门,完成剧情点就给他抽能屏蔽痛觉的卡,也不至于最后要被兽人撕咬而死时那么疼。   可是现在林让泰然的让温热的水流淋过伤口,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系统:林让你没事吧】   【林让:没事啊】   林让抹了把脸,看着对面镜子里自己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先前那些不真实感就像自己明明只是闲鱼,却突然被端到了金枪鱼那桌。   现在他明白了,他就是咸鱼,咸鱼变不成金枪鱼,可是没办法啊,饿狠了的人也没别的东西吃了,所以勉强的凑合了他这条咸鱼。   而他,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真是盘菜。   【林让:一会出去找机会逃跑,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徐崇做人质了,能控制一个人,就控制他这个领头的头狼】   系统没再说别的,只是下定决心坚定的站在林让身边帮他完成任务   【系统:下次一定给你抽痛觉屏蔽卡】   林让笑了笑【谢了,统子哥】   林让动作缓慢,再加上不想出去面临即将面对的状况,所以这个澡洗的仿佛洗了一个世纪。   但徐崇完全没有催促,任由林让磨蹭拖延时间。   还是系统看他受伤的手腕泡的发白,劝他出去,林让才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去。   这衣服不知道徐崇手下是从哪拿来的,大的像挂在林让身上。   之前林让穿的裤子都是温乐白准备,每条裤子都会给他还不能收回去的尾巴留出一个洞,但徐崇给他的这条没有。   那条柔软的大尾巴根本没办法缩进裤子里,好在上衣还算长,几乎能遮住屁股,所以林让便没套裤子,想着出去拿把剪刀在裤子后面剪一下再穿。   于是把自己洗的粉白的少年就这么拎着自己的裤子出来了。   坐在书桌前的男人听到动静抬头看来,下一秒眯了眯眼。   这小雪豹还在撩他呢,撩的没完没了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徐崇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问林让。   林让正尴尬的用裤子挡在自己身前,就听到徐崇有些意外的问话。   目的?   他的目的就是离开这里仅此而已。   林让实话实说,但徐崇显然不怎么相信。   “风栖身上的伤,因触及到他的心肺,所以影响了他的自愈能力和控制能力,现在兽人势危,研究所和监察厅来势汹汹,江戾已经把我们3个隐秘的栖息地端了,不难想象很快就会轮到我们这里,风栖他不能有事”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价值就是让风栖自愿接受治疗”   林让有些意外   【林让:江戾开始对兽人出手了?原剧情不是第二卷才开始的吗?】   【系统:他好像……在找你】   林让垂头看着手上的裤子,又是因为他。   “如果你能让风栖痊愈,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徐崇视线在小雪豹身上梭巡。   考虑是一回事,到时候到底放不放,就是考虑的结果了,他可并没有承诺。   让小雪豹从风栖面前消失的办法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这只喜欢撩拨人的小雪豹关起来。   男人等着林让的回应,沉默了半晌的小家伙,终于晃着那两条藕节玉白的腿,自给自足找到剪刀把裤子后面剪开一个口子,然后小心的把尾巴掏出来套上裤子。   “走吧,带我去见风栖”   -   风栖是王,地下城完备的医疗设备甚至是为了他准备的。   病房里,风栖赤裸上身,双手双脚被绑在了床侧的栏杆上,男人眼睛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医生说是为了让躁动的王冷静下来。   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男人的头发已然变回银色,四周的气息就像猛兽准备猎捕前,蓄势待发满是杀机冷致,而那双手伸出了尖锐的利爪,在床上抓出一道道的划痕。   他似乎在控制着自己的力量,隐忍克制的不发出一声声响。   林让刚刚有一丝心疼的想法,就垂头扇了自己一巴掌。   徐崇皱着眉,看着瞬间脸颊通红的林让,却没问他为什么打自己。   林让手指扣在掌心里,死死盯着病房里的画面,对徐崇说:“你们这么对他,和那些人类有区别吗,我真的怀疑,你们只是把风栖当做一个工具”   徐崇:“工具?风栖也是兽人,他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出自真心,那他就不是王了”   男人突然捏着林让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你在心疼他吗,小豹子,你脱离族群太久,是不是没人教你什么叫做责任,他为你失去了理智,甚至连自己和族群都排在你身后,如果不能让风栖同意治疗,那你,你这个真正的工具,就没用了”   猛兽低哑咆哮着,被血脉镇压的林让只能哀凄的被推进了病房内。   林让走进去,床上的风栖看不见,却能闻到属于林让的气息。   他费力的扭过头,看着林让的方向。   风栖突然准确的喊出了林让的名字:“让让,你怎么受伤了”   风栖紧绷的情绪在林让面前缓和下来,还是一贯的温柔声线,只是里面疲惫的意味似要冲出牢笼。   他没问来的人是不是林让,他没问林让出现的原因。   男人最关心的,是为何他的小幼崽身上会有血腥的气息。   他的小幼崽,在他离开这段世界,是不是被欺负了。   林让脚步顿了一下,才继续走到病床边。   风栖胸前的那个几乎溃烂的伤,正贴着心脏向下,旁边是那个红色的纹身。   林让这次离的近,这才看清,那居然是兽契的纹身。   风栖和人绑定过兽契……   林让不禁想起陈璟之的话,他和那个螳螂都有可能是进化基因,风栖也只不过是在他们两人中,选出一个还看得过去的罢了。   林让闭了闭眼:“徐崇让我来的劝你,有伤要治,你干什么不接受治疗,小朋友生病了都知道要吃药”   “可让让吃药也很费劲,需要哄”风栖笑着说。   风栖越这幅云淡风轻的语气,和他狼狈的视觉冲击反差感就越强烈。   “我想看看你,让让,帮我把眼罩取下来”   林让进来前,徐崇嘱咐他说绝对不能离风栖太近,他现在属于失控的状态,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可是眼前的风栖,完全和平日里林让所认识的那个一模一样,甚至因为受伤,更虚弱一些。   林让弯下腰靠近着风栖,捏着黑色的眼罩,往上一提摘了下来。   林让手抖了一下,眼罩下风栖银色的双眸布满血丝,已经有些发红。   不是病理的红,是那种自基因向外完全改变瞳孔颜色的那种血瞳……林让心里一惊,立刻退回到安全距离。   风栖盯着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满意的舒了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兽人不会因为我短暂的受伤而有事,叔父只是太急切了,我没事”   “你…你真的没事吗?”林让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男人微仰着头:“我没事,让让,靠近一点,离我近一点,让我看看你”   林让没动,风栖有些失落的闭了闭眼:“你手腕受伤了,让我帮你看看好吗?我现在动不了,我过不去,让让,你不能为难我”   林让心脏被风栖委屈的眼神刺痛了下,他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遵从内心,走回了风栖床边。   男人四肢都被绑着,就算看起来危险,也做不了什么事。   此时病房外突然一阵嘈乱。   温乐白是听闻消息立刻赶过来时,俊脸甚至因为惊惧扭曲,他刚出现就大喊着:“谁让他进去的!”   很快徐崇手下的人控制住了发疯的温乐白,温乐白打退了六七个人,却因为共感受伤而不敌,最终被反绞双手压在地上。   温乐白抬头不断的挣扎大喊:   “风栖濒临失控,你居然让林让独自进去!!你是要他死!?你让他出来!让让!林让!林让你出来!!危险!”   林让扭头,他好像听到了温乐白的声音。   就在这一剎那,病床上的风栖突然挣脱了被绑缚在病床上的一只手,直接精准的拽住了林让的领子,把人拉向自己。   这一切发展很快,虚弱的男人爆发力惊人。   风栖银色的瞳孔中心的血红瞳仁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在冰天雪地里燃烧起无法熄灭的火焰,男人邪气又满意的笑着,这完全不是林让所熟知的风栖,男人像妖孽一般,哑着嗓子诱哄他说:   “让让,乖,给我解开剩下的绳子” 第47章   风栖还在哄着林让:“帮我解开,让让听话”   林让双手撑在男人肩膀上,领口处传来的力道让他根本直不起腰。   他几乎和风栖脸贴着脸,男人炙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战栗,那双原本清冷的眼眸此时满是林让所不能理解的爱欲。   林让寄希望于门外的医生能进来阻止风栖,可门似乎从里面被堵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门外急成一团,却没法进来。   林让心里吐槽他们掉链子,然后嘴唇就被男人吻咬住,痛呼被吞进吻里,男人转换阵地,舔吻向后用牙齿叼起林让的耳垂轻轻撕咬:   林让肩膀止不住发抖,就听耳侧的人低声的说:   “专心点宝贝,他们进不来,给我解开,按头顶的那个按钮”   近乎妖孽的样貌,自带一种催眠的魔力,风栖不断催促林让按下头顶那个能够解开他束缚的按钮,林让咽咽口水,抬手哆哆嗦嗦的刚要按上,系统就在他脑海里大嚷   【系统:你被男狐狸精迷傻啦!不能按!!】   林让手往回缩了下,可风栖突然松开抓着他的领口,转而去扶林让伸出去的那只手,朝前一助力——按钮按了下去。   林让回过神吃惊的往后仰,镣铐被解开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小动物逃走,几乎没到一秒钟,男人直接用恢复自由的双手,圈住了林让的腰身,将小家伙整个带到了自己的病床上。   林让慌乱间压到了男人胸口的那个伤口,风栖只是闭了下眼睛似在忍痛,然后就笑开来,用那双近乎血瞳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林让。   “乖乖,你的眼睛真漂亮,你喝了陈璟之的血?”   如果那条被林让咬断的小蛇是陈璟之的一部分的话,那他确实是喝了陈璟之的血。   可这是风栖发疯的理由吗?   眼前的风栖像是冲出牢笼的猛兽,裹着一身的坚冰破碎的彻底,门外的医生和兽人还在破门,但是不是在演戏,林让不得而知,不然一掌就能刺破铁板的兽人为什么这么半天连一个门都打不开。   他就是一个可以抛弃的棋子,是可以献祭给王的祭品。   林让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面对这样的风栖,却从血脉里本能的畏惧,只能忍着哭腔自救:   “风栖,你失控了,你清醒一点,你说……”   你说你会来接我的。   可是你没有。   现在还要伤害我……   林让把话吞进肚子里,咬着嘴唇,扭开脖子,用力抗拒男人的怀抱,又因惧怕只得小声的喘息。   他不能死。   凭什么他要死!   风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让身上,他心疼的去吻被自己吓坏的小幼崽,抓着林让的手腕,眼睛盯着他,伸出舌头去舔舐受伤的地方。   林让感觉风栖就是正准备吞食猎物的豺狼虎豹,而自己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即将死于兽牙的猎物,他仰着头小声的喊:“疼..疼……”   “马上就好了”   手腕上的伤在风栖的舔弄下,肉眼可见的恢复。   风栖身后的狼尾甩了两下出现在林让眼前,像拥有自主生命一样,绕着林让的双手手腕绑了几圈,最后举到了头顶。   林让几乎是被这股力气支撑着跪坐在床上,脖子上、手腕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痕。   林让鼻尖发酸,手心里全是汗,像个惊弓之鸟,一声猫叫可能就会吓的他跳脚跑开。   风栖滔天的欲望被心疼占据,他捧着少年的脸颊吻了吻发抖的鼻尖   “别怕,这里不安全,我不会碰你”   他不说还好,一这么说林让更害怕,所以不在这里,那要是换个安全的地方就碰了?   而且失控的风栖有一种冲脱束缚的野性,林让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不受控制直接上来一口咬死他,帮他飞速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剧情点?   “那你就松开我,徐崇他们都在外面,你…你出不去,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把我绑了你也出不去…倒不如接受治疗…”   林让说话时吓的嘴都在打瓢。   风栖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漾着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让,像四周燃起了火把,要把林让焚化在满目深情里。   “因为你还需要喝最后一次药,等你喝了,我会自己痊愈,用不着他们的治疗”   林让大脑宕机:“喝……药?”   任由林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风栖废了这么大劲,最终的目的居然是逼他喝药??   “风栖你有病吧!”   林让没忍住骂了出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扒开他的脑仁看看里面晃悠的是不是全是水。   先前瑟缩在身后的雪豹尾巴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朝前“啪——”的一声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风栖侧歪着头,脸颊火辣辣的,神志有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执念蜿蜒而上,以摧枯拉朽之势占据了他的整颗跳动的心脏   ——他要把林让留在身边。   ——不惜一切代价。   当林让一边心里骂街,一边疑惑风栖哪来的药时,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朝着胸腔那个溃烂的伤口伸了进去。   林让的呼吸在顷刻间被剥夺。   房间里寂静的仿佛能听到风栖手指在血肉里游走发出的挤压声……   鲜血很快顺着男人的胸膛流下来,兽契熠熠鲜活的仿佛获得了生命,而男人的手还在不停的向里面挖去。   男人几乎一掌都伸了进去,那种深度和力度……完全已经刺到了心脏……   风栖嘴角扯出的笑带有凄然的味道,他因剧痛缓缓喘息,猛的抽出手,心脏里异常鲜红的动脉血,顺着胸腔上的窟窿缓缓流出……   浸满鲜血的手,递到了林让嘴唇边。   “没办法,叔父他们不让我出去,只能这么喂你了,让让,张嘴”   林让吓傻了。   这踏马禽兽也不敢这么疯啊!!   所以之前他喝的那些药里都有风栖的血!?   系统也懵逼了,他急急忙忙在林让心里喊   【系统:卡卡卡!!快把这个疯子亲哭!!】   林让回过神,刚要听从系统的使用技能卡,也不管到底能不能逃出去了,可偏偏命运几次三番的阻止了他,还没来得及投放技能卡,病房的门从外被踹开,温乐白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林让简直就是看见了救星,想把温乐白供起来当菩萨拜,大声的求救:   “温乐白!温乐白救我!风栖他疯了,他居然逼我喝…喝……你管管他!”   风栖也抬头看向那边。   病房的门在温乐白进来后“砰”的又关上了,严严实实的把三人关在了里面。   风栖摸着林让的脸颊,仰起脖子深深喟叹一声,然后睁开猩红的双眼,看着温乐白说:   “叔父放你进来了,怕我继续自残?”风栖笑了声,瞥了眼房间里角落处的监控摄像头,转而对温乐白说“既然进来,过来帮我按住让让”   林让惊恐的看看风栖,又看看温乐白。   温乐白站在病房中央喘着粗气,他在进来前和兽人打过架,一身潦草,简直和“大明星”毫不搭嘎,沉默了好一会,他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虽然他未发一言,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温乐白的选择,他站在了风栖那一边。   温乐白皱着眉,满脸愧疚的跪到床上,沉默无声的帮着风栖压住了挣扎的林让。   林让恐惧的摇着头,没忍住带着哭音的骂:“温乐白你这个墙头草!你们都疯了,你们就是疯子!我再也再也再也不和你说话了……我讨厌死你们了……”   温乐白圈着林让的手一僵,眼里噙着泪水,嘴角露出一个无力的笑,眼眶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不要讨厌我……乖乖不要讨厌我……”   温乐白想放开林让,圈着林让的手都在发抖,可是不行的,他们把乖乖带回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少年瞳孔已经显现了兽人态,说明他和成熟期现在只一墙之隔。   在那之前,只要最后喝一次风栖的心尖血,乖乖就有很大的几率彻底进化基因,成为王后。   那样整个兽人族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伤害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匹敌可以精神链接整个兽群的他,就连风栖、徐崇他们都不可以。   所以温乐白同意风栖的做法。   所以他成了风栖的“帮凶”   他感觉自己心脏碎成了难以拼接的一块一块,林让害怕,他也跟着心疼,如果可以,他想替他承受所有未知的恐惧、替他承受一切疼痛。   他想在阳光下,和林让手拉手,一起去吃第二杯半价的碎冰冰。   可温乐白怕自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乖乖讨厌他。   他的乖乖,真的讨厌他。   胸腔似被巨石压着,连喘气都困难。   林让还不知道他的一句话能给两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风栖眼里炽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他沉声说:“让让,对不起”   那声音和缓的听不出他到底处于失控边缘还是正常的,他只是用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林让,声音里有些悲哀的接着说:   “我私心的把你纳入我的世界,对不起”   “可是我不会收手的,不管你哭的有多可怜、多伤心,我都不会收手的”   说着,男人捏着少年的两颊,将自己沾染了心脏里鲜血的手指,伸进了林让的口中。   林让想努力控制呻吟,却止不住溢出呜咽,一声一声的软糯的嗓音变得沙哑难耐,哭喘包含委屈,隐隐带着崩溃的意味。   “不……不行,我不喝,滚,哏…粗去!”   口齿不清的小猫伸出了猫爪子,把面前风栖的胸膛抓的满是红痕,连带着手指被小猫舌头上的倒刺刮蹭,风栖闷哼了声,低头将颤栗的少年抱进怀里拥吻上去。   林让口舌里的血腥味吐不出去,他能感受到鲜血像蛇一样滑进了他的喉咙。   确认林让将自己的血咽下去之后,风栖也没有松开他。   这一次,由于没有配合强效的迷药,林让只能生生的忍着鲜血入口后身体里异常的痛苦。   那是一种自骨骼向外淬炼重组的剧痛。   温乐白不停的亲吻林让的脖颈、耳垂,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没用的。   他们像两只猛兽,把刚会伸爪子的小猫夹在中间。   世界以痛吻林让,林让特么直接痛死。   他再也不会原谅他们了。   他再也不会心软了。   他朝病门口那边望了眼,紧闭的门就像对他判处的死刑。   他会变成怪物吗?   不会的,林让在意识模糊前最后想着,只要他记得他是京交大学网络与数字信息专业的大一学生林让,就没有人能改变他。   逃避问题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该学着面对了。   -   徐崇在外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紧蹙眉头,他让温乐白进去是为了阻止风栖自残,不是……不是看他们乱搞的。   突然徐崇透过监视器画面和一双银眼红瞳的兽眼对上了视线。   风栖脸色苍白,猩红双眼直直的看向监视器后面的徐崇,此时他怀里的林让已经意识模糊的缩在了男人的怀里。   通过口型,徐崇看到风栖在说:“这是我的王后”   随即监视器闪了闪,画面归于一片黑色。   病房外除了徐崇外,那些第一、二代的老古董们几乎都在。   今日是王……发情的日期,所以他们才会各个如临大敌,可王的身体不仅有伤,还拒绝治疗,他们这些人急的就像他们兽人马上要完蛋了一样。   而此时很明显,问题并没有解决,反而更糟糕了。   先前在会客厅就“仗义执言”的披着披肩的中年女人皱着眉开口:“要不要把那只雪豹除掉,王发情了也不碰他,还因为他受伤,这样的兽人留着干什么?”   徐崇侧头瞥了眼女人,只微微一个动作,上位者的威压就让那女人发着抖垂下了头。   银色长发在空中微微起伏,男人抬脚朝病房门走去,令牌被他遗忘在监控前也没注意到。   还没等手下打开门,门却从里面被推开。   风栖怀里抱着一只昏睡的小雪豹走了出来。   他只套了件外套,敞开的衣襟里,胸膛上那个拒绝治疗的溃烂伤口已经完全痊愈。   小雪豹还太小,更像只猫崽子,乳白的绒毛中明显地现出一圈圈漂亮的花斑,那条长长的尾巴毛茸茸的又粗又蓬松,它不安的绕上了风栖的手臂,耳朵一抖一抖的,不断朝着男人怀里拱,还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奶猫声。   站在门外的所有兽人在小雪豹出来后,统统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他们能感知到从那只小雪豹身上传来的信息链接的磁场。   明明先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只幼崽,成熟后居然蜕化成了同样可以链接整个兽族精神海的兽人。   不知为何,其他兽人都十分惊喜,可先狼王徐崇不但不高兴,反而可谓震怒,他怒斥:   “风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风栖眼睛已经恢复了清冷的银色,男人一身冷冽的寒意,释放出的压力让周遭的兽人难以喘息。   他直视徐崇,声音低沉又清雅: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为自己找了个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我的,挚爱之人.......” 第48章   林让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整个兽人族群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在他喝了风栖的血后,他变成了一只不能说话的雪豹。   不安让小雪豹从醒来后就炸毛的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还不会正确的链接整个兽族的精神海,但他的不安,却已经影响了整个地下城的兽人,兽人们内心惶恐,总觉得多了某个重要的存在,应该让他高兴、开心、没有一点点难过才行。   甚至有能力高一些的兽人,眼巴巴的守在风栖房间附近,想看一眼他们新诞生的“王后”   曲小寒彼此正在地下城陪着不愿意离开的安冉。   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表面上是能力更强的曲小寒控制着安冉的自由,可实际上,只要安冉说句软话,曲小寒就会乐颠颠的照做。   所以即使曲小寒再不愿意、再想尽早离开,也还是陪着安冉留在了地下城。   在林让喝了风栖心尖血、完全变成兽态体后,曲小寒螳螂独角在空中抖了抖,她敏锐的察觉出了空气中和她同类的气息,地下城里居然有另一只进化基因的兽人!   那她岂不是不用非得承担王后的职责了!   她回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看书温和又漂亮安冉,激动的跑过去隔着沙发靠背抱住了她。   安冉的视线没有从书上挪开,长发垂在她脸侧,曲小寒伸手将安冉的头发别到耳后,完美白皙的脸蛋便落入她的视线中。   她不用再带着姐姐躲着了。   曲小寒十分的激动,兴奋的不停摇着触角。   她怕自己身份暴露,所以接连压制着精神链接的能力,就怕被那些老古董们发现,被迫去当那个什么破王后   现在有另一个王后出现了。   只要求求那个王后,收了风栖,那她就不用提心吊胆。   安冉奇怪曲小寒怎么突然这么开心,垂头目光在书页上扫过问她:“怎么了?”   曲小寒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姐姐说,她从安冉背后侧歪着头:“就是高兴,姐姐,地下城有家甜品店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安冉把书放到了膝盖上,侧头去看兴奋的女孩,曲小寒并不喜欢她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安冉有些惊讶,她点了点头问:“最近你见过林让吗?”   “姐姐,你怎么这么关注那个叫林让的?你不会喜欢他吧”   曲小寒知道林让和姐姐之前都在研究所工作,可是她还是不高兴。   安冉摇了摇头:“你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曲小寒确实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喜欢。   她只是弯腰递东西给姐姐时,总忍不住的撩起姐姐的长发,放到鼻尖嗅闻属于姐姐的味道。   她只是在不经意间搂住姐姐的腰身时,会因不盈一握的细腰心乱如麻。   曲小寒从沙发边绕过来,坐在安冉身侧,伸手搂着安冉的腰,自己恨不得埋进姐姐胸膛里:   “我不想你眼里有别人,不想看不见你,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不想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女孩的嗓音很好听,再带上点委屈的语气,便很难让人招架住。   安冉保持动作用陈述的语气说:“你想让我说你没做错对不对”   曲小寒仰头,大眼睛眨了眨看着安冉。   安冉叹了口气:“自由的第一个意义,就是担负自己的责任,我们人类的责任是延续火种,我可能不是传递火炬的人,但我一定是钻木取火的人,我承担我的责任,你也要承担你的责任,所以我不会哄骗你,不会说让你开心却违背我本心的话”   曲小寒怔了怔,然后笑了,她捧着安冉的脸,几乎鼻尖贴着鼻尖轻声的说:“怎么办…姐姐…我好喜欢你…”   -   王的房间里不断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可守在门外的人却目不斜视,不敢朝里面偷看一样。   房间里,风栖站在房间中间,看着炸毛的小雪豹把被子用后腿踹到了地上后,咬着枕头不撒嘴,左右猛的摇头,嘴里还发出小猫发怒的低呜声,直到枕头被扯开一道口子,雪白鹅绒扑到了空中,然后又撕咬剩下的那个。   风栖安静的站着,任由小家伙撒野,还有点担心小家伙的幼齿会不会被咬坏,然后就看到顶着一头鹅绒羽毛的小家伙跳到了地上,转攻茶几和书桌。   林让心里憋着火,他认为他变成现在这样,虽说不能全怪风栖,但跟风栖也脱不了干系。   不就是拆家吗,林让要让风栖后悔逼他的那个决定!   小雪豹跳到桌面上转圈追自己的尾巴,长尾巴所到之处都被扫到了地上,那些各个兽人种族进献的珍宝全都没能幸免于难。   风栖丝毫不心疼,只觉得宝贝的四只小短腿可爱的人心肝颤,跳起来时有点像被吓的跳脚的猫。   风栖沉默无言的站在漫天飞絮里,宠溺的任由小雪豹发疯。   小家伙才刚刚完全变成兽人态,只要把精力消耗掉了,豹宝宝就会乖乖睡觉的。   风栖不想再做让小家伙伤心的事。   他也知道他一直都在做让林让伤心的事。   可是在改变林让体质这件事上,任何人都没法阻拦他的决心。   直到小雪豹目标冲向了紧闭的门。   小雪豹用他优秀的弹跳力跳起来,前爪压在门把手上,直接用体重将门把手压开。   林让跳下来时,还挑衅似的回头瞪了眼风栖,然后朝外狂奔。   立地快成佛的风栖吓的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雪豹的速度在众多兽人中也能排在前面,几乎堪称撒手没。   很快地下城的人都看见他们矜贵严肃又高冷的王,追着一只小雪豹满城的跑。   林让此时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有精神力高的兽人们已经认出来这就是能够链接精神海的王后。   可为什么,他们的王后还是个宝宝豹?   太脆弱、太弱小了,需要呵护。   这是所有兽人心中唯一的一个想法。   小雪豹在中心广场追路过的大象,在开放式花园的水池里抓鱼,把小白鼠丢进风栖的房间里,还在老一辈的兽人开会的机密会议室里撒野。   怪的很,奇怪的很!先前对林让横眉冷对的兽人,各个慈眉善目的,还不断给风栖那里拎有助于小幼崽发育的补品。   一路上,林让所到之处都遭了殃,却没人阻拦,甚至一个个为了看小王后一眼,奔走相告,又不敢凑的太近,毕竟他们的王可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守在小王后的身后。   好像也不是守,是想把小家伙带回去,奈何小王后娇娇软软的,连吼人都有点奶狗混杂奶猫的叫声,王根本不敢来硬的。   也是,谁舍得对这小家伙来硬的啊,兽人们恨不得筑起更安全的城池,让他们的小王后无忧无虑的生活。   要不直接把地下城改成雪山吧!正适合雪豹居住!   兽人们都想好怎么让小王后住的开心一点了,而他们的王还在想办法让爬上树的小雪豹下来。   掉下来了那还得了。   “让让,上面危险,下来好不好?”   风栖原本想严厉一点,可是抬头对上小雪豹长长的睫毛、圆乎乎的小脸,声音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   小雪豹有点像营养不良,身上奶白的毛发细软蓬松,而花斑却有点少,还像掉了墨,颜色发灰,但正因这样,让小雪豹看起来就香香的,像流心芝士一样。   如果雪豹妈妈在一堆小雪豹里看见这样的小家伙,估计也会偏爱他。   小雪豹站在树干上直起身站了会,身后的长尾巴从尾巴根开始一直到尾巴尖,逐渐粗圆,毛茸茸的垂在树下来回的甩。   树下兽人一个个简直被萌翻了。   想保护。   他们先于其他兽人知道小王后的存在,甚至因此觉得骄傲且责任感满满。   风栖站在树下,还是他一贯的黑色衬衫,气质冷冽,但俊美的面容上此时满是担忧。   男人朝前走出一步,抬起双手说:“乖乖,下来,我接着你”   林让直接一尾巴“啪——”打在风栖脸上。   围观的兽人们傻眼了。   他们惊讶的发现,原来小王后还没接受王的追求!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而且……而且小王后对王如此无礼,上一个无礼的兽人已经被王撕碎了。   他们很担心小王后,甚至在想如果王真的生气,要怎么替小王后求情,然后他们便看见他们的王捂着脸颊,有些委屈的开口:“乖乖,你是不是饿了,打我的力气都小了,跟我回去吃东西好不好”   其他人:.........   仿佛看见了第二个温乐白.......   这是他们的王?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风栖没少被小家伙的尾巴打,打脸什么的,和他对小家伙做的事想必,简直小巫见大巫。   就在他耐心的哄着小雪豹时,突然树下一道白色的身影蹿了上去,一直银白色的狼叼着小雪豹的后脖颈从树上落了下来。   然后徐崇便抓着小雪豹后脖颈站在了风栖面前。   小雪豹哼哼唧唧的叫,不断挥着爪子要去抓扼住自己命运后脖颈的手。   徐崇上下扫视这小幼崽,冷哼了声:“再不管你,你就要掀屋顶了”   然后小雪豹就尿了,尿了徐崇一身。   风栖赶忙把闯祸的小祖宗接过来,防止脸黑成煤炭的叔父真动怒了摔了这只小豹子。   徐崇浑身僵硬,举起还未放下的手都气的发抖,风栖立刻把小雪豹揣进自己怀里,转身就走,雷厉风行。   “你真是……”风栖都气笑了,他压低嗓音对怀里闯祸的小家伙说:“等你变回人类,怕是要羞的躲起来”   小家伙就被风栖抱回了自己房间里。   外面的兽人望眼欲穿,却没办法再见一面。   小雪豹离开后,整个地下城收到了命令,所有大树必须调整高度,降低至一米。   一米的大树还叫大树吗?   说人话叫树宝宝,不说人话就是猫爬架。   可整个地下城,没有一只兽人反对。   人群里,安冉第一眼看见小雪豹,就通过尾巴和兽耳,断定了那就是林让。   他们研究认为,所有的兽人都是从动物形态出生,然后在成年或特定时期,拥有变成人类的能力。   可是如果林让原本就是兽人,那他的现象,完全颠覆了他们人类的研究。   可能兽人,出生时是人类,到了特定时期才会变成动物。   安冉记得前辈曾告诉过他们,兽人是从动物进化出来的侵略者,是异形、是怪物。   可…可安冉现在却不禁怀疑起来,兽人出现的真正原因。   如果兽人的出现和进化,是当初人类用人体,非法进行人体研究才导致的,那她先前所坚守的——抵制兽人进化,忠诚人类,又是何其可笑……   -   林让之后也尝试着越狱,皆以失败告终。   还要面临风栖几次三番喂到他嘴边的兑了补药的奶瓶。   小雪豹还是个宝宝,在还憋不出尿的年纪里,却憋住了吃奶的欲望。   他“嗷呜”的怒骂了一声,爪垫很厚,一巴掌拍在男人手上,把羞辱人的奶瓶打飞。   风栖还未完全痊愈,脸色有些虚弱,却耐心十足的又兑了一瓶补药。   温乐白和陈璟之两人因受风栖的影响,大病了一场,被徐崇命令必须好好养病,林让便只有风栖一人照料,徐崇每日也会“顺路”过来看看。   风栖把小雪豹仰面抱在怀里,捏着他的尾巴:   “闹吧,尽情撒欢,等你变回人类,你就真正的长大了,到时候就轮到我无所顾忌,我忍了很久……”   小雪豹呆愣愣的,四肢朝天一动不动似在消化男人的话。   【变态!大变态!】   风栖难得又听见了小家伙的心声。   “哼”风栖笑了声“从我第一眼见你晃晃悠悠的出现在我兽笼里时,我就想把你压在身下,这么说来,我确实是变态”   【靠,他怎么像是能听见我说话】   【就会欺负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了第一个呲了你!】   风栖用手托着小家伙的屁股,脸蹭了蹭小雪豹的下巴,哑着嗓子说:   “乖乖,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等你长大,我也想……吃了你”   林让:……   系统:……   读心卡进阶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49章   这波长久的沉默,还连带着风栖一起。   两兽一系统,全都一言不发的大眼瞪小眼。   小雪豹四脚朝天躺在风栖大腿上,一副吓到的样子。   风栖闭上眼睛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掩去眼里深处更可怖的偏执,他自己都觉得,他恐怕是压抑的已经发了疯,连看着林让的幼崽体态他都能心如擂鼓,翻涌起难以镇压的燥热。   这小家伙就是专门生来克他的。   男人用手抚摸小雪豹柔软的肚子嗓音暗哑的说:“让让,你试一试,变回人类”   【傻子才变回去!】   风栖抿起偏冷的唇:“还挺聪明的,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乖乖…”   林让慌的在脑海里对系统大喊   【林让:风栖居然能听到我说话,他有超能力!】   系统:……   好吧系统承认,动物的脑子确实比人脑小很多,脑容量也差强人意。   何况林让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一只第一次完全变出兽人体态的雪豹,无异于刚出生的幼崽,硬件、软件第一次适配,还不太灵敏。   不过这智商上的落差也太大了!   但系统转念一想,这样的林让是不是就不那么伤心了?   风栖和温乐白合起伙来逼他喝血,陈璟之还说那么伤人的话,如果林让现在完全的保留所有的神志,估计会哭鼻子。   这么一想,系统便觉得傻就傻吧,还颇有耐心的解释   【系统:不是超能力,是你自己的那个读心卡进阶版,这么看来,这个技能卡的功效是和之前那个反过来的,他能听见你的心声,你现在可别乱说话了】   小雪豹不知道听没听明白系统的话,自带眼线的大眼睛眨了眨,渐长的睫毛到眼尾时最长,澄蓝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漂亮,让清澈愚蠢的小雪豹多了种超出物种的媚态。   风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小雪豹漂亮的眼睛,捏着毛茸茸的长尾巴,继续哄他:“让让,你已经喝了我的血完全成熟,我知道你可以变回人类的,听话,变回来好不好?”   小雪豹突然应激一样踹了几脚风栖,滚着翻身站了起来,原想从男人腿上跳下去,却被捏着“腋下”举了起来。   大尾巴垂在风栖腿上,不安的摆动,风栖举着自己用心头血喂养的小王后,眼神由平日里能溺出水的温柔,变得严肃沉暮,就是那严肃有点假,像硬凹起来的。   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吓唬小雪豹:   “再不变回人类,我就把叔父他们送来的补药全都喂给你,让你直接发育到发情,求着我抱你”   小雪豹“嗷呜”一声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风栖手上瞬间见了血,却怕摔了胡乱挣动的小家伙,于是不得已将小雪豹放了下来。   林让咬着自己的尾巴跳下了床,又跳上桌面,厚爪垫把那些个补药、瓶瓶罐罐都踢到了地上。   之前从未养过真正的小幼崽的风栖,看着满地狼藉,情绪依旧稳定,他甚至想,他和让让如果有了宝宝,会像谁多一点?   如果像他,那他一定严肃教导,如果调皮就打屁股。   但如果像让让一样漂亮……风栖摇了摇头,那他估计舍不得。   最后风栖揉了揉太阳xue,弯腰把地上的东西都捡了起来,吩咐人准备了一盘烤的嫩嫩的岩羊肉,放在了盘子里送了进来。   小雪豹其实因为拒绝喝羊奶,闹着不肯进食,体力都有些不济,还不停尝试着开门,发现就算按下门把手,门也不会开后,便咬着尾巴,蹲在了房间桌子下面藏起来。   风栖把放了岩羊肉的盘子放到了小雪豹面前的地上:“不喜欢喝奶,那喜欢吃肉吗?让让,饿不饿?先出来吃饱了再闹”   林让饿啊,他饿的走路都打晃,可他也害怕被风栖抓住真喂那些苦药。   但现实很残酷,他现在根本控制不住动物的本能,肉香味像会勾魂。   小家伙试探性的站了起来,朝盘子这边走了几步,耳朵动了动,警惕着男人的动作。   风栖就单膝跪在盘子边,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小雪豹自投罗网。   小家伙还是很有警戒心的,他动作迅速突然叼着盘子边缘,直起身把盘子往后拖,似乎是想把肉带去安全的地方再吃。   可盘子里的肉,在他的动作下,全都撒在了地上,小雪豹全然不觉,连连后退中。   【林让:你看我是不是很狡猾】   【系统:我看你脑滑】   风栖也忍不住,直接坐在地上,手肘撑着膝盖,低低的笑起来,男人笑起来很好看,银色短发、冰雪银眸和不似凡人的俊美,让他每一个动作都像一幅画,观赏性极高。   他笑着打趣林让:“乖乖,你是想给家里添个盘子吗?”   叼着空盘子的小雪豹:........   徐崇来时,风栖刚刚哄的小雪豹吃上东西,结果徐崇刚一推门进来,小雪豹直接炸毛的跳上了书柜,站在上面朝徐崇呲牙。   这是徐崇每天都会见到的画面。   小雪豹应该挺记仇的,自从那天徐崇拎着他的后脖颈把他从树上抓下来后,小雪豹就不让他近身了。   该记仇的应该是他才对,徐崇黑着脸,把手上拎着的羊奶放到了桌面上。   风栖手里的小碗还剩下半碗肉,小雪豹跑开了,男人便垂下手,抬头看向徐崇,身体微微朝后仰,放松的姿态收了起来,神色清冷喊了声:“叔父您来了”   徐崇嗯了声。   房间里因徐崇的到来,空气都滞涩了。   风栖意有所指:“您最近似乎很清闲”   徐崇每日都来,他坐到并未起身的风栖旁边,并不避讳小雪豹说:“我来看看你改没改变你的想法,别人只知道这小豹子是基因进化的兽人,可我知道他这能力是怎么来的,他不能当王后”   站在柜子上的林让脑子混乱的想,他也不想当王后啊,所以徐崇居然是站在他这边的   【林让:徐崇是我盟友!】   【系统:……你现在少说话】   小雪豹不满的甩了甩尾巴,谁想当王后啊,爱谁当谁当,他要当男大学生,清澈愚蠢的男大学生!   那边的风栖皱了皱眉,看了眼小雪豹的方向,发现小家伙这会已经开始咬着自己的尾巴,肚皮朝上,用爪子抓尾巴,玩的不亦乐乎时,神情才温和下来。   男人起身朝外走:“叔父,我们出去说”   徐崇望了眼天真无邪的小雪豹,捏着令牌起身,离开前还把自己带来的椰奶倒进桌子上的碗里,方便小雪豹喝,弄完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转身的动作有点僵硬。   徐崇的身份和风栖不同,风栖是天生的王,自出生起就因强大逆天的基因天赋,站在了食物链顶端。   而徐崇的地位,则完完全全是靠自己拼来的。   除去零零散散的各种小型战役外,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那次人兽大战,也是徐崇带领。   男人在那次大战中伤了眼睛,自此金黄色的兽瞳就再不能隐藏,成为了人类通缉猎捕的活靶子。   所以徐崇长久以来一直待在地下城里。   风栖房间外被开扩出了一片适合小幼崽撒欢的小花园,还有一片冷水湖,湖里全是被赶来给小雪豹作伴玩的小鸭子,岸上也是各种未成年的兽人,大多都是被兽人父母送过来,想陪小王后玩耍。   可惜王根本不舍得把小王后放出来,金屋藏娇,不断修葺这处住所,不知道的都要以为王打算把小王后一辈子都关在里面养起来。   徐崇因为年岁的缘故,身上杀伐气褪去,多了股不怒自威的清雅,可还是怵人,他走出来后,周遭的小动物们全都跑的远远的。   两个权利交锋的男人在挂着各种可爱娃娃的“猫爬架”下,谈论着兽族的生死大事。   徐崇开门见山说:“你用心头血硬生生把那只小豹子催生成基因进化者,让他能够成为王后,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他链接整个兽群精神海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风栖伸出手,一只小麻雀落在了他手上。   由于地下城见不到日光,所以小麻雀和其他幼兽一样,都偏向骨骼发育不良的弱小。   男人抬起手,目光透着小麻雀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会折损寿元,我知道”风栖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徐崇看向风栖。   风栖其实和他不太像,除去有些相似的样貌,性格、作风哪哪都不像。   他甚至觉得,风栖有时平静又克制的样子,根本不像一只狼的本性。   或者是他完全克制了本性。   风栖说,兽人寿命很长,王的寿命更长,如果林让链接精神海消耗他的寿元,让他能正正好好和林让同生共死,那林让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徐崇问:“林让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徐崇第一次直呼林让的名字。   风栖一扬手,麻雀从他手背上扬起翅膀,扑扇着飞走了。   “叔父,你至今都未娶妻,不知你对爱作何评价”   徐崇沉默了半晌:“可有可无,但影响我决策的人,我不会留,你之所以执着于林让,无非是想试一试爱人的滋味”   风栖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我爱的目的,他是让我去爱的动力”   男人嗓音轻缓,一字一句的说:“您限制温乐白和陈璟之的自由,不让他们帮我,其实大可不必,您拦不住我的,我会对我兽族的每一个兽人宣告,林让就是我的王后”   原本强势、不准任何人忤逆他的徐崇这次却没有坚持反对,就像他每一日都会来风栖这里一样奇怪。   他沉默了会,伸手用令牌扒拉下挂在树上的逗猫棒,然后扔给风栖一个项链,   项链是条银色狼牙。   “那就把这个那小家伙戴上,不能让他随意链接,更不能让这小家伙离开地下城,你若看不住他,我帮你看”   风栖回房间时,就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唯一一个留着装空调的外接孔被刨开了,那只体型还小的小雪豹估计就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刚说要帮着看人的徐崇脸色乌青,小雪豹直接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开溜,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   -   林让刚逃出风栖的房间时,还撞见了一群小鸡,和海獭宝宝,那群小鸡一个个排着一排,转着圈给小雪豹看,海獭摞起来摞成小高楼展示他们的高超技术。   拒绝动物表演,除非动物自愿。   小雪豹悄咪咪的和他们玩了会,跳起来又轻轻扑上去。   还是系统吼着他赶紧离开,小雪豹才耷拉着尾巴晃悠着离开了这里。   其实林让对整个地下城的兽人来说,都是一个移动发光源的存在,只是林让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迫开发出来的圣光技能。   他现在唯二的想法是:1、不能在风栖面前变回人类,2、赶紧找到安冉离开这里。   但是找安冉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变回人类才行。   小雪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人后,一头扎进了半人高的青草丛里,再出来时,便由一只小雪豹变成了一个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是兴冲冲跑出来的,可下一秒又扎回了青草丛。   ——他没穿衣服。   林让摘了片树叶挡着重要部位,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去哪偷……借一套衣服穿。   他蹲在草丛里,羞的不敢站起来,心里期期艾艾的想,早知道带一套衣服出来了。   【系统:你那个智商,不可能想着带衣服】   林让还记得自己做的那些糗事,可嘴硬的辩驳   【林让:我本来就是一个成熟的人,做错事会道歉那种】   【系统:可是你从来没道过歉啊】   【林让:因为我从来没做错事过】   【系统:……别说话,不然我会以为你还是那个蠢豹子】   林让撇撇嘴,此时林让的面容已经完全褪去稚嫩,像清脆的小树抽长了,身高长高了不少,先前圆圆的大眼睛如今拉长微挑,像狐狸眼,面部的线条也变得凌厉,之前可爱的五官变得越发冷致,墨黑色的发下衬着他一张如玉的脸,如若面无表情,还有股冷意。   当初的嫩包子,居然长成了冷感的大美人。   可大美人却赤裸的蹲在草丛里,狐狸眼里的慌张无措把冷感完全打碎了。   还是那么的清澈又…愚蠢。 第50章   小美人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这让系统一度怀疑林让是不是当雪豹当久了,小脑朝着动物平向萎缩。   不然为什么还是那么傻?   【系统:要不……你先变回雪豹,等找到衣服后再变回来?】   林让愣了愣说,是啊,小雪豹又不用担心裸奔,也不用……担心丢脸。   林让说完,语气变得沉重,仍旧蹲在草丛里,也不变回雪豹,只是偶尔有人经过时,缩回脖子,用手拢过一把完全没过他的草,挡在脸前,再落寞的垂下头,用手扒拉着地上的杂草。   浑身赤裸的小可怜,漂亮又着实狼狈。   系统还以为是林让不会变回雪豹也不好意思和他说,可当他看清林让脸上的表情时,就没再催促他。   林让现在的面容,莫名有些高冷,如果再稍稍把那双干净的眼睛遮一遮,就会带来一种生人勿进的冷致。   山间的小树莓长大了,变成了能用美貌杀人的浓颜系大美人。   任何人都会对美人多些怜爱之心,系统吐槽的话说不出去,就憋在心里默默吐槽,凭什么大家同事一场,只有林让在悄悄优化硬件,真不公平。   突然林让淡淡的问了句   【林让:系统,我感觉我好像一个小丑】   系统所有准备揶揄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好吧其实优化硬件也不是一件好事。   【林让:你看没看风栖看我的眼神,我害怕……陈璟之就是个疯子,温乐白也靠不住,系统,我想回家了……】   先前小雪豹知道害怕,却不会言语,觉得难过,却不会表达。   人类所拥有的丰富而复杂的情感,让林让在接受如今断层一样冲击而来的情绪时,甚至为了自我保护,有些延迟的接受了。   小雪豹冲进草丛,谁说不是害怕的想要隐藏自己。   林让现在不想出去,也是不想去面对事实。   系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林让,他之前就知道,等林让恢复了一定会难过。   【系统:没事,大不了屁股痛】   【林让:.......】   躲在草丛里的小漂亮抽了抽鼻子,把眼尾的眼泪擦了去,缓了缓罢工的大脑,整合了下目前所有的消息:   风栖之所以绑他,是因为他也是进化兽人,风栖不得不在两个进化兽人之间退而求其次,选则了他,这是陈璟之告诉他的,风栖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喜欢他。   陈璟之最危险,是个真疯子,好像暗恋风栖,可是又对他抱有一种病态的感情。   温乐白坏狗狗不可信了,他是风栖的帮凶。   他由于被逼着喝了风栖的血,所以现在已经完全成熟,能够链接整个兽族的精神海,只是他还不会。   徐崇好像仍是对他的存在持反对意见,而且还限制了温乐白和陈璟之的自由。   风栖想艹他……   听到林让自己总结的最后一点,系统好心开口   【系统: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还有江戾和沈言轻呢,你就算逃走回去研究所,江戾对你的爱慕值有95,沈言轻爱慕值91,你那屁股……估计还是遭人惦记】   【林让:那要是他们真的跟我告白了怎么办!】   【系统:那你就凑到他面前说:尊嘟假嘟o.O】   林让:……   和系统插科打诨了半晌,坐在草丛里的林让揉了揉僵硬的脸颊,露出一抹笑来,笑里有无奈也有轻易难以消解的恐惧。   该庆幸没有人看见他这笑容,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拜倒在他破碎又美艳的笑容里。   没过一会,一只奶白色的小雪豹抖了抖身上的毛,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小雪豹目标明确,嗅着空气里的气味,一路上寻找安冉。   地下城虽然不如地上领土广阔,但几乎挖穿了整座岛屿,还扩建了很多深海里的建筑,单就一个中心圈,就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兽人是个等级分明的族群,像风栖和徐崇,他们都住在地下城的中心区H0-1,往外除了那些地位尊贵的其他兽人,还有一些供给生活娱乐的小店和设施。   地下城到处可见各种动物,这也是林让敢以小雪豹的形态到处跑的原因。   可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地下城已经完全没有低调可言,风栖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风栖有多自信,他没有发布什么通缉令,而是向全地下城的兽人宣布,若见到外出玩耍的小王后,所有人都要细心照顾,饿了就投喂,渴了就给水,若小王后被欺负了,直接逐出地下城。   没人敢动林让,派出来抓他的兽人亲卫也只敢围堵他却不敢上手。   而每每在等王到来之前,林让就会利用敏捷的身手逃之夭夭。   林让不觉得这是风栖的体贴,他下达这个命令,无非是让地下城所有人在发现他后第一时间通知风栖。   卑鄙!   小雪豹连件衣服都偷不到,躲着亲卫搜寻,逐渐来到了人少的地方。   他真的相信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所以当他仰着头看着中心区H0-1的标志时,还是义无反顾的朝里走去。   H0-1不仅仅只住了王一个人,徐崇、温乐白、陈璟之还有那些老古董们大多都住在这边,只是相互之间隔的很远。   林让没傻到真的回去自投罗网,此时风栖和徐崇他们都出去抓他了,所以小雪豹就在四周晃悠,本能的躲着风栖。   林让维持人类体时,害怕、不安、伤心、难过。   林让维持兽人体时,害怕、玩耍、玩耍、玩耍、不安、玩耍、玩耍……   也不能怪小雪豹,中心区真的一只兽人都看不见,好像都被派出去了,所以他的警戒心也稍稍降了下来。   林让来这边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在这里闻到了安冉的味道。   路过一条人造湖泊时,系统劝林让绕道去走桥,小雪豹仰着头看了看离他这里巨远的桥,懒散的甩了下尾巴。   【林让:累,不走桥。】   【系统:懒死你得了,你还想跳过去不成】   小雪豹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雪豹自带种族天赋,身为猫科里最强劲的代表,力量速度直接拉满,跳过去不是轻轻松?   小雪豹在河岸边朝后退出几步准备起跳,然后突然加速随便一跳,就轻轻松松的.......洗了个澡。   小雪豹前爪子搭在岸上,后半身全都进了水里,扑腾半天才从水里爬上来。   【林让:为什么我还是幼年豹啊……】   【系统:因为……你不爱喝奶吧】   小雪豹不高兴的甩了甩身上的水,湿漉漉的朝着有安冉味道的地方前进。   “咔哒——”东西掉落的声音让小雪豹敏锐的转头看去,做出防备的姿态。   那是一处单独的住所,大门紧闭,此时一只雪白的狗头顺着空调外接孔扒开的洞,正往外爬。   小雪豹绕着尾巴转了一圈,兴奋的跟系统炫耀   【林让:居然有和我一样聪明的狗狗!】   系统:.......   【系统:绝了,你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变成傻豹子,跟傻孢子没区别!】   小雪豹觉得自己本就聪明,先前就是这么从风栖的房间逃出来的,这会冲过去,咬着萨摩耶的脖子,帮着他往出拽。   没拽住时还会摔倒在地上,四脚朝天的,然后又爬起来接着帮忙。   这萨摩耶估计是个傻狗,看到他之后就愣在那了,一动不动的张着嘴看他。   “喵呜!”小雪豹怒其不争的吼他。   萨摩耶这才反应过来,拼命的扒开洞往外挤,两只漆黑澄亮的眼睛还盯着小雪豹看个不停,几乎黏在了上面。   等狗狗爬出来时,身上的毛也被蹭的脏兮兮的了,可第一件事就是往小雪豹身上扑。   萨摩耶比小雪豹大了好几圈,能把整只小幼崽都压在肚子底下,兴奋的叫了几声。   林让还记得温乐白好像也是只狗,他现在对狗狗的怨气可还没消,于是挣扎着从萨摩耶肚子下爬了出来。   两两对视,小雪豹因为体格直接气势就输了。   于是林让直接变回了人形。   他抓着一片两指宽的小树叶挡在自己身前,自欺欺人的觉得也算是得体了。   对面上一秒还兴奋的萨摩耶看见他的裸体,直接前爪一闪,下巴狠狠砸在了地上,感觉脑仁都摔了出来。   林让以为是自己变回人形,终于镇压了这只傻狗的气焰,对愣在原地的傻狗说:“我救你出来,也用不着你这么热情,小心我揍你”   说完他朝四周看了看,确认这附近的确没有别人。   温乐白坐在地上,颤巍巍的支起前爪时,视线正好对着……小林让。   应该还没用过,所以颜色粉嫩漂亮,长的也十分秀气,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用漂亮来形容别人的小弟弟……   “诶诶诶?我还没揍你呢,你怎么流鼻血了”   林让慌忙弯腰拿着遮羞的小树叶去擦萨摩耶的鼻子。   萨摩耶直接血崩。 第51章   温乐白现在没发癫已经是他控制自己的极限了。   面前的林让很明显已经从幼崽期彻底的变成了成熟期。   虽然先前的果实,轻轻嗅闻就能闻到清新的果香。   但如今成熟的果实即使你远远站着,那阵熟透了的馨香也直冲鼻腔,汁水充足,像草莓橙香与木头裹着低温潮湿的雨露,又像花园里的木兰与茉莉杂乱的伫立在湿地间。   具有穿透力的冷香在肺腑深处漫溯。   这就是现在的林让给他的感觉。   温乐白看着面前未着一缕、浑身像白玉般光洁、面容冷艳,可眼神依旧清澈单纯的林让。   这很难不发疯。   萨摩耶突然冲过去,把美人压在身下,伸出舌头舔着林让的脸,身后的尾巴摇的跟飞机螺旋桨一样欢。   林让推不开压在身上的萨摩耶,只能扭开头躲着湿热的舌头,他不免想起也是狗狗的温乐白,都说狗忠诚,可是温乐白不仅把狗绳给他戴,还背叛他!   林让想着想着,就气愤的嚷了一句:“你这狗不许闹人!怎么跟温乐白一样”   这话听在温乐白耳中,就是:你怎么和温乐白一样讨厌。   萨摩耶身后的尾巴垂了下来,林让才得以爬了起来。   原本他还想从这狗挖出来的洞爬进去找件衣服穿,可耷拉着尾巴站在一旁的萨摩耶却突然用头顶着他的肚子,不让林让进去。   进入温乐白的马甲就掉了!   乖乖还没有清醒的见过他的兽人体态,只知道他是狗,可千万不能让乖乖知道他就是温乐白。   被阻拦的林让更生气了。   温乐白苦涩的想,他怎么就逃不开被乖乖讨厌的命运呢。   可是被讨厌他也不能让乖乖进去,不然他那些找专业级侦探拍的各种林让的照片就会被缴获!   林让之前把沈言轻的照片贴满房间。   温乐白便有一学一,也能把林让的照片贴在房间里。   但先前还当做骄傲到处炫耀的照片,现在却成了指证他身份的证据,如果乖乖知道他就是温乐白,那他肯定会转身就走。   温乐白知道林让讨厌他,或者说是讨厌他们,乖乖一直想逃走。   因为和风栖共感,所以当小雪豹刚“离家出走”时他就知道了。   那时徐崇以让他们安心养病的借口,派人限制了他和陈璟之的自由,不让他们帮风栖。   温乐白也犹豫了很久,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做让乖乖讨厌的事,如果放他走,乖乖会不会就不讨厌他了?   可一想到他可能很久很久都看不到乖乖了,温乐白就受不了。   这几天被关着没看见林让,他都差点憋疯,他不能没有乖乖。   不行!绝对不让乖乖老婆逃走!   估计是温乐白的虔诚感动了上苍,这才让他刚从里头越狱,就发现乖乖小雪豹站在他面前。   萨摩耶甩着尾巴,讨好似的去蹭少年白皙的皮肤,却依旧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堵在洞前。   林让进不去,只得变回雪豹,继续往前。   他的嗅觉和直觉不会错的,安冉就在这附近,要么就是经常来这里。   此时安冉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被装扮的宛若外面白昼的窗景。   窗前有课大树,只是几天前突然被截到了一米高,安冉这才知道,那居然是棵人造树。   顺应地面的季节,此时树上的叶子已经快掉光枯黄成年岁时间的星星点点落在泥土里。   “快到冬天了”安冉扶着窗棱说。   曲小寒凑过来:“冬天?”   安冉察觉出曲小寒语气里的疑问,回头看她:“你没过过冬天吗?”   曲小寒开心的笑起来,她从小就是个普通女孩,直到第一次蜕化成兽人之前,她都是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人类世界里,可是姐姐好像一直认为,她是一个生活经验并不多的兽人,不过她喜欢姐姐照顾她的感觉,所以她佯装不知道的摇摇头:   “不算真正的过过冬天,冬天会下雪,可我从来没看过雪,姐姐你看过下雪吗?”   安冉看向窗外:“万籁俱静时,小片小片的雪花从天空旋转着飘下,像芦花、像蒲公英、像白色的羽毛,有时悄无声息,有时纷纷扬扬……”   曲小寒亮晶晶的目光注视着面前仿佛鲜活过来的安冉,她撑着窗台侧身说:   “那我们等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时,一起去看初雪好不好?”   安冉没回答,曲小寒便一直目光不错的盯着她看。   一场雪的意义能有多大?也许小的就是生命无数光景里最不起眼的一个,也许大的就是满含希冀的承诺。   安冉不会轻易给人承诺,但看着女孩失落的眉眼,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好”   曲小寒激动的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磕磕巴巴的问:“姐姐你‘好’是不是?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好’?你答应了!你答应我了!”   安冉抬头看向窗外:“一起去看场初雪吧”就当做告别。   曲小寒激动的拍着手转圈,像一个天真的少女,为得到心悦之人的一个眼神而欢欣鼓舞。   一场初雪,两个人的期待   一个期待爱意自此滋生。   一个却期待既定的离别。   谈论着雪的两人,视线中就在此时突然多了片“雪”   那是两个动物,一个白的跟雪似的,一个奶白中还夹杂着黑。   安冉打开窗户,看清了不远处的画面,一只小雪豹在前面跑,另一只比他大出不少的萨摩耶在后面撒欢的追。   能看出来小雪豹真的很想甩了那狗,长长的尾巴“啪啪”的打在狗头上,可是萨摩耶在小雪豹面前一对比壮的跟头牛似的,歪着头自下而上的凑到小雪豹面前,用舌头不停舔着小雪豹的眼睛,尾巴可劲摇。   真就一舔狗。   小雪豹和舔狗不是路过,直接就奔着安冉这边来的。   安冉知道这小雪豹是谁,兽人体态的林让。   林让来找她,安冉就大概猜出了他的决定:林让要和她一起离开。   安冉有些担心身旁的曲小寒,她很怕曲小寒会像上次那样反感她和林让接触,可扭头就发现曲小寒看向林让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她不再像上次那种防备,反而像……看见救星那种,闪闪发光的。   小雪豹冲到窗前紧急剎车停住,紧跟着的萨摩耶却因整颗心都放在小雪豹身上,所以直接撞在了墙上,来了个脸剎。   -   另一边,风栖自下达了所有兽人必须妥善照顾好小雪豹后,就不紧不慢的在地下城搜寻。   在他得知温乐白和陈璟之都从软禁他们的住所处离开后,更加不慌不忙的了,不像是抓人,像逛街。   徐崇劝他:“他不适合当王后,你恐怕是选错了人”   徐崇声音十分沉稳,因为面容一点都不显老,像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所以很多不明所以的人甚至认为徐崇还有和风栖竞争王位的可能。   这也是徐崇在地下城里地位十分尊贵的原因。   风栖只是得体的保持缄默。   他根本没空去听徐崇的话,满脑子都在想,得让温乐白和陈璟之先抓到让让,两人最好再吓唬吓唬小家伙,到时候他从天而降英雄救美,那让让一定会感动!   -   感不感动不知道,林让现在根本不敢动。   曲小寒只给了他一件白色短袖,冷艳的近乎妖孽的少年蹲坐在地上,用宽松的短袖将自己的腿全部套进了衣服里,小声的问:“有裤子吗……”   安冉有些惊讶于林让外貌上的改变。   少年黑色的头发变长了,零散的落到了肩头,而额前的头发则被主人随意的往后拢,却更显得凌乱的慵懒,还有那俊美的面容……   这就是林让成熟期的样子吗。   曲小寒原本还高兴另一只基因进化的小雪豹长的这么不错,一定能勾引到风栖,现在看见安冉一直看他,咬着牙十分不满。   她扔了个浴袍罩在林让头上:“没有新的,反正你待会变成豹子也穿不了衣服,凑活凑活得了,怎么这么挑”   一旁的萨摩耶冲过去“汪汪”的吼曲小寒,曲小寒皱着眉,一脸嫌弃,温乐白干嘛不变回人?他有病?   温乐白哪里是有病,他不过是怕被林让讨厌罢了。   林让裹着浴巾,对安冉说:“我要回研究所”   安冉并不避讳曲小寒,先前她就同曲小寒商量过,她要帮林让逃离地下城,代价是她会跟曲小寒一道离开这里。   “你现在这样回去,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安冉提醒林让。   林让当然知道,被沈言轻研究,被江戾打断腿,最后被兽人撕咬而死…这都是他必须经历的剧情。   何况他得从这几个疯子身边逃走才能回归正轨,这是他超出剧情的劫难。   “现在就行动”林让认真的看着安然“我不确定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我还能不能再逃出来”   看林让如此坚定,安冉没再劝他,拿出曲小寒提前准备的身份牌,三人一起准备离开。   当然还有一只萨摩耶。   只是曲小寒不可能让温乐白跟着他们,温乐白几乎约等于风栖,所以在萨摩耶不肯变回人类体态加持下,三人合力把萨摩耶关在了房间里。   他们来到大门,林让实在是不好隐藏,整个地下城里,统共有五只雪豹,其中两只是雌性、两只是雄性,全都成年许久,只有林让一只刚成年不就的小雪豹。   如果林让变回雪豹体态,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就是王找的那个离家出走的王后。   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林让的人类体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拟造的身份牌和林让先前的那个相差挺大的。   从中心区出来,来到外圈一切都挺顺利,而林让来时必走的那个升降电梯,此时却有人把守,一个一个兽人的检查。   “别担心,你和之前相差很大,能过去的”安冉和曲小寒排在林让前面,安慰着林让说道。   林让从逃出来后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所以他心里依旧十分不安。   轮到曲小寒了,检查的兽人用机器扫描了曲小寒手里的身份牌,对照了信息和曲小寒本人,然后把身份牌递还给曲小寒,挥了挥手。   安冉同理,没出任何意外。   轮到林让了,检查的人很明显有些惊讶于林让的样貌,照说地下城里有这样的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白狐吗?还是缅因猫?”检查的人问。   林让强迫自己冷静:“不是”   检查的人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一时间做出了超出职责范围的事,把身份牌歉意的递给林让,让他离开。   林让往前走,错开检察人员时终于松了口气。   可在抬脚走进电梯前的一剎那,电梯门被一只手挡住了。   “让让,我抓到你了”   陈璟之阴冷的声音,带着兴奋和笑意,像地狱里的恶鬼,抓着林让的脚踝,一把将即将逃离地狱的林让,拉了回去。 第52章   男人先前因为无法自愈的伤,所以更像躲在阴暗的角落盯着你的毒蛇,你知道危险,但也知道只要不去惹他,大概率不会有事。   但眼前这个已经痊愈的陈璟之,却带着满满的侵略感,弓起全身,吐着蛇信子阴鸷的一口就能取人性命。   林让惊的后退一步,陈璟之也随着他的动作放开挡着电梯的手,甚至体贴的按了关门键。   林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冉和曲小寒毫无办法,最后消失在禁闭的电梯门里,电梯向上离开……   陈璟之竖瞳猛的收缩,这是蛇应激或者兴奋时才会出现的状况,蛇瞳上上下下将林让收进视线里,冷白邪逸的男人抿起薄唇,轻轻的喟叹:   “让让,你好漂亮…”   林让登时转身就跑,却被攻击力、爆发力一流的蛇迅速跟上,缠上了他的身躯。   守卫都认得陈璟之,但陈璟之当众耍流氓,而且看少年拼了命的挣扎踢打,怎么看都像是被迫的。   先前猜林让是白狐的那个守卫战战兢兢的问:“陈会长,您这是……认识吗?”   陈璟之看都没看那人,冷笑着把林让扭过来,抱在怀里:“你说说你魅力多大,人人都想帮你”   男人说完,就派人去通知风栖,说王后找到了。   那些人这才意识到,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年,竟然就是将地下城搅的天翻地覆的小王后。   林让血液凉了下来。   就差一步!他就差一步就出去了!   少年突然仰起脖子,嘶吼着变出了豹尾和豹爪,一用力将陈璟之整个压在身下,   尖锐的利爪和先前的已经完全不同,被按住胸膛和喉结的陈璟之在剧痛中甚至难以喘息。   少年仍是人类体态,只是身后的长长尾巴高高的立起来,黑色碎发间的兽耳折成了飞机耳,发怒的猫儿矜起鼻子,呲着牙,凶狠的发出“哈人”声。   陈璟之兴奋的不能自已,即使脖子上已经流血,却颤着手抚着少年的头顶,像爱抚心爱的小猫,嗓音嘶哑的憋出一句话:“小猫生气了?所以要抓蛇是吗”   这是之前林让留给陈璟之的最后一句话,那时还稚嫩的少年说出的狠话都会把话里的愤怒打折对半。   而眼前成熟期的林让,虽然长开了,但实在太过冷峻妖异,即使他端着杀人的姿态,也让人生不出任何负面的情愫。   陈璟之轻轻抚摸着掐在自己的命脉上的毛茸茸的猫爪,爱抚的动作看在林让眼里近乎挑衅。   林让已经濒临失控,他原本可以逃出地下城的,可如今所有收到通知的人都朝这边赶了过来。   少年加大是手上的力道:“陈璟之,立刻让所有人让开放我离开”   陈璟之在窒息的痛苦中闭了闭眼,收起阴冷的笑容,认真的看着身上的少年:“让让,我先前说的都作数,你跟我一个人吧,只要你点个头,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陈璟之觉得自己给出了一个绝对诱惑的诱饵,林让如果不同意,那他将不得不同时面对三个人:“风栖、温乐白和我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共同保护你,让让……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陈璟之先前从未这样喊过林让,他大多戏谑的喊他“小猫”或者直呼“名字”,林让不明白这种转变代表着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陈璟之在威胁他——是和他一个人,还是和他们三个人。   林让俯下身,轻快短促的说了句:“滚”   陈璟之怔了怔,眼里的光快速黯淡下去,归于一片漆黑,他无力的轻笑,突然忍着利爪刺入脖颈的痛苦、拼着大动脉被割破的危险,义无反顾的仰起头撞上少年的唇。   男人似在用血献祭自己无望的爱,他顺着利爪刺入皮肉的方向几乎撕咬着少年的唇,另一只手死死的扣着少年的后脑,想将人溺死在明明炙热却散漫冷意的吻里。   蛇的舌头比人类要长,中间岔开灵活的伸入少年陈璟之唇齿。   林让被无法抵抗、已经伸入自己喉咙里搅弄的舌头吓的头皮发麻,他甚至恐惧的以为那舌头会直接探入咽喉伸到他肚子里。   可无法呼吸的吻让他几乎无法支撑身体,当毒蛇的尖牙刺破林让的舌头时,林让只感觉一阵恐怖的毒素朝毒牙注射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林让:用技能卡!】   【系统:好!】   系统应声的瞬间,林让的吻成为了一个攻击性的武器,被他亲吻的陈璟之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骤消,眼眶里溢出泪水。   堂堂的陈会长居然哭了。   林让拼着男人失态的空挡,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猛的推开男人的禁锢。   陈璟之撑着手肘,看着跳开的小猫,男人阴鸷的面容上,那双不停流泪的眼睛却意外的协调,像是偏执成狂的求爱者,爱而不得绝望无声的眼泪。   男人伸手擦了擦眼尾,水渍让他怔愣了一瞬。   此时林让已经用带血的兽爪踢开男人,陈璟之想去抓住少年,身体却因哭泣失了力。   林让连连后退,最后化身成灵活的雪豹,穿过守卫防守的缝隙,朝地下城深处逃去。   留在原地的陈璟之剧烈的咳嗽喘息,喉咙火烧一样,身上被林让踹的地方好像骨折了,过了好半晌,他强撑着站起来,脖子上几个沈可见骨的血洞还在流血却全然不顾。   那些兽人守卫一部分追着逃跑的雪豹而去,另一部分留下的惊诧的看着流泪的陈璟之。   “陈…陈会长,您没事吧,要不要派人送您去医生那”   陈璟之身形晃了晃跪在地上,守卫以为他是站不住,刚想去扶,就看见满身是血的男人捡起了雪豹变身后撑破留下的衣服。   “不用”陈璟之的嗓音已经有些听不出原音,他撑着膝盖站起来,眼尾病态的红着,还在不停的流泪,他突然沙哑的笑,喉咙牵扯出剧痛也阻止不了的笑,颓然破败的男人死死捏着手里的衣服。   他知道,他和林让之间的最后一个机会没了。   小猫不要他。   -   林让躲进了一个小仓库里。   他刚甩开那些守卫,就突然维持不住兽人体态,所以只能匆匆忙忙的找个地方藏身。   林让没敢进中心区,只是在外圈人多的地方靠着人流甩开了追兵。   躲身的仓库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后面用来放面粉大米的。   此时缩在面粉袋子旁的少年抱着自己光裸的身躯,拼命的把自己藏进黑暗中。   【林让:系统,我变不回雪豹了,我变不回去】   他的语气里带着哭音。   系统知道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对林让来说很困难,连他都觉得离谱,何况是一个第一次做任务的大学生。   刚刚和陈璟之对打,估计已经耗尽了林让所有的勇气..   【系统:别怕,应该是陈璟之的毒液,是他弄的,没事你别怕】   林让伸手摸着自己的尾巴骨,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连块遮羞布都没有……   【林让:我讨厌陈璟之】   【系统:我也不喜欢蛇,冷冰冰的】   【林让:诶!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突然林让惊喜的说,系统问他什么办法林让说【要不我直接饿死我自己吧】   【系统:.......】   完了,一个单纯的大学生就这么被逼疯了。   林让还不知道,原本热闹的外圈商业区已经全部歇业,整备的地下城部队团团包围这间小店。   温乐白在林让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气味,所以单靠气味就能准确的找到林让所在。   他在林让那个一起商议逃跑的朋友家里,找到了抑制基因进化气息的药剂,这才晚来了一会。   “你是不是又欺负乖乖了!!”   他冲过去把靠站在墙边的陈璟之揪着领子质问。   陈璟之草草擦干净了身上的血,但是伤势不轻,初具成年的雪豹抓咬力都是一绝,温乐白能够共感陈璟之的疼痛,自然知道。   但他更知道他的乖乖老婆刚刚很害怕、很伤心!   陈璟之身子随着温乐白的动作晃悠,根本没力气稳住,他抬起头,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让温乐白惊讶的   “你不会被乖乖打的爽到哭出来了吧”   陈璟之扯出一个笑:“是爽哭了,不过不是打的,是被他亲的爽哭了”   温乐白捏着拳头,一拳打在陈璟之脸上,自己脸颊也跟着痛。   “乖乖一次一次的想离开,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你还逼他!”   陈璟之靠着墙堪堪站住:“别做出你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你也摘不干净”   温乐白浑身气的发抖。   他想起他以萨摩耶的形态守在林让身边时,亲耳听到他和他的朋友讨论如何逃走。   他那时在想什么?   他想……给乖乖一个机会吧,如果命运选择站在乖乖那边,那他就彻底放手。   所以林让哄着他进到卧室被关在里面时,温乐白没有一点的反抗。   狗的占有欲太强,他甚至不想让主人离开他的视线一眼,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林让,那他的余生只会面临两种结果:要么死了,要么行尸走肉的活着。   可乖乖想要离开的眼神太过急切,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他因为喜欢林让,而不想让他离开。   可也是因为他喜欢林让,所以他想让林让事事顺心,就不得不放他离开。   温乐白咬牙切齿的说:“我就算摘不干净,我也跟你不一样!”   风栖被徐崇绊住了脚步,所以是最后到的。   他神色不似先前的懒散悠闲。   他放小家伙出去玩,特意嘱咐了整个地下城的人不许伤害他、要格外照顾他,确保小家伙能开开心心的胡闹才没着急找回他。   他能感受到他的小王后的所有情绪,风栖认为等他玩累了,小雪豹就会知道他这里才是更好的,才能更轻松惬意,在此之前,小家伙也确实一直都很开心。   但现在小家伙的情绪,只剩下恐惧。   风栖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他停在被包围的店外,看向站在一旁的温乐白、陈璟之两人。   “怎么回事?”风栖声音发冷。   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温乐白和陈璟之两人都耷拉着脑袋,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崇慢悠悠的跟在风栖后面赶来,看着如此大的阵仗才堪堪堵住里面的林让,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对话   “不听话的王后,风栖,你再不舍得管教他,就放我这里几天,我帮你管教”   顿时不只风栖,温乐白和陈璟之通通银眸里闪过寒光,盯着徐崇。   风栖虽贵为王,但由于一直没有王后出现辅佐他链接整个兽族,所以大部分散落在世界各处的兽人并不知道风栖的存在。   这也导致他们都停留在兽人仍被第一第二代兽人统领的时代里。   在地下城里,徐崇更是不能小看的存在。   风栖拦住有些冲动的温乐白,轻笑着回答徐崇:“不劳您叔父,让让他很乖”   说着他皱眉的看向四周,这些是徐崇的亲卫,一会被让让看见,又要害怕。   徐崇冷哼一声:“他乖?”   风栖能感受到胸腔里因林让引起的恐惧在一点点加深,不再和徐崇打太极,留下一句“他在我这里很乖”就不管徐崇,抬脚朝里面走去。   徐崇黑了脸,合着这小家伙还双标分人   温乐白暗戳戳瞪了眼徐崇:“乖乖之所以叫乖乖,当然就是因为他乖啊”说完也跑了进去。   陈璟之一身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换下,走路一瘸一拐的,被折腾成这样子,也要跟一句:“让让最温顺了”   徐崇成熟冷峻的脸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都他妈疯了。 第53章   小仓库里寂静的仿佛能听见尘埃纷飞的声音。   完全蜕变成熟的少年缩在仓库的角落,立起耳朵警惕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以为自己目前很安全,至少藏的十分隐蔽,风栖他们想找到他还要好久。   林让从仓库后窗破开的一个洞爬了进来,此时小脸脏兮兮的,想找件蔽体的衣物都找不到,只能光裸着漂亮的身体缩在面粉堆后,白皙圆润的肩膀和身上蹭上了不少的面粉。   那双纤长笔直的腿即使在昏暗中,也透着月色般的莹白色,黑发因为紧张汗湿的贴在额头上,大腿和腰腹弓迭在一起,身下漂亮的弧度若隐若现……   肌如脂玉的美人浑身脏污的缩在角落,这落差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施虐欲,想看他更狼狈…更可怜,想看他把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打碎,只能哀凄无助的求饶……   小可怜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他只知自己已经完全成年。   成年代表着风栖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更惨的是,他被陈璟之的毒液暗算后,根本变不回雪豹。   林让抱着自己的膝弯,害怕的不敢去想被抓回去的下场。   【林让:我感觉我做了一场梦,之前当雪豹的那几天,我其实很开心】   【系统:没事,你别怕,大不了你撒开了咬他们,任务失败就失败】   系统越安慰他,他越想难受。   刚刚穿进这本书里做任务的他一定会难过的哭出来,可此时林让蓄满眼眶的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小美人将落未落的眼泪就像他苦苦坚守的最后尊严。   他眨了眨眼说   【林让:等陈璟之的毒液效果退下去,我就变回雪豹,我刚刚看电梯那里的守卫不是特别的严,只要我事先躲在外面,等门快关起来时冲进去,即使他们立刻抓我,我也有时间跑路,但我担心电梯会感应我不能及时关门,所以我冲进去时要正好跳到红外感应外,凌晨的守卫估计更严,等到早上六点钟,趁着人最多的时候行动】   林让声音还因为恐惧发抖,可一字一句却缓慢坚定。   系统都有些惊讶,林让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随即窗户那边“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吓的少年抱着头浑身发抖。   系统叹了一口气,被迫成长会让人变得坚强,可看在他眼里,却有些心疼了。   惊弓的小鸟抖着羽毛,发现是自己吓自己,旋即自己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不怕,林让不怕,我是最凶猛的雪豹我不怕。   “嗒、嗒、嗒……”一道稍显急促的皮鞋声在如同冰冷的石锤砸在林让的心头,让兀自安慰自己的人停下了嘟囔声。   那脚步声停在了仓库门外。   林让倒希望自己耳聋了,也不至于此时像听到砍头临行刑前的倒数声。   他往几个袋子后面挪了挪,浑身发抖。   不会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   一定是路过的人。   “吱呀——”木门铁门被推开时,林让浑身僵硬,连血液都停止了回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风栖站在门口,望着破旧的仓库,四处都堆满了装面粉和粮食的袋子,还有一些散乱的破旧纸箱,堆在水泥地面上。   男人立刻皱紧眉头。   地面上全是白色的粉尘和灰尘混杂,只要踩下去,就会扑起一片呛人的粉尘。   林让几乎只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了。   白皙的脚掌已经沾满了灰尘和面粉,此时圆润的脚趾紧张的扣在地上。   不能忽视的一点是,即使少年再狼狈,此时的他看在别人眼中,依旧形同一件致命的勾魂摄魄的武器。   “他躲进这里了这么脏…”   那是陈璟之阴冷的声音。   “就在这里,你还不信我的鼻子”随后是温乐白语气不善的回答。   林让浑身冰冷,他怎么忘记了一件事,温乐白是狗,只要他循着气味,在地下城里找一个人不在话下。   林让神经紧绷,不自觉中抓着小腿的手指已经扣出了血,可少年依旧浑然不觉,双眼空洞的直视前方,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   系统当然知道被那三人找到,林让会面对什么   【系统:要不……咱们放弃吧】   林让一愣,僵持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系统的话。   系统叹了口气说【任务做成你这样的,林让,你绝对头一份,遇到你真不知道是我的福气还是我倒霉,放弃吧,我用我所有的积分工资,给你换个新的任务,只要完成也让你复活】   林让真的心动了,可他没一口答应,他问系统【那你呢,你会跟我去新的任务世界吗?】   【系统:我积分清零,就没职权带宿主了,得去基建当一段时间的基础程序】   林让立刻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拒绝【那我不放弃】   这回换系统一愣。   彼时脚步声已经朝着这边走来。   三个男人目标明确,在昏暗中朝着仓库的角落里走了过来。   林让面前是高高摞起来的面粉袋。脚步声就停在前面。   风栖知道小家伙躲在里面,却有些头疼如何让他出来。   “小猫别藏了,我看见你尾巴了”陈璟之带有戏谑的声音响起。   林让惊的扭头去看,没有尾巴,光秃秃的,他的动作却在寂静的仓库里响起,像躲在角落里的小猫不小心踩到树枝。   “哼,小傻子”陈璟之笑了声“打我的本事呢,你中了我的毒,变不回雪豹逃不掉,别胡闹了,自己出来”   温乐白推开陈璟之:“你干嘛还吓唬他,是不是巴不得他躲在里面受罪!”   袋子外围,原本堆久了的厚厚粉尘被一双脚印踩了过去,最后消失在了袋子后面。   小猫应该是爬上去的,想也知道一定沾了满身的面粉和灰尘。   陈璟之当然知道那小家伙多在里面呆一会,就多受一分罪,所以这才想把人吓唬出来。   风栖看着面粉墙,头疼的心想如果现在搬开,里面的小家伙一定会像应激的小猫,被吓到。   他揉着太阳xue,轻声的哄:“让让,我抱你出来好不好?这里脏,回家洗个热水澡,换漂亮的干净衣服”   林让咬着牙,他不想穿漂亮衣服,他就想裸奔!   陈璟之此时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了林让变成雪豹后撕碎掉下来的衣服,神色变幻莫测,他意识到,躲在里面的林让,此时大概率……没穿衣服。   温乐白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璟之手里的衣服,这是乖乖离开他前身上穿的那套。   “你扒了乖乖的衣服!?你怎么这么禽兽!”可他也立刻意识到,林让此时必然是光着全身。   那么漂亮的老婆……此时就和他一墙之隔。   萨摩耶转而扒在面粉袋上,恨不得直接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可他怕他真进去了,在狭小的空间里,乖乖会过激误伤了自己。   “乖啊,你咋这么怕我们啊,我……我们真的会对你很好的”   里面终于窸窸窣窣的发出了点动静,然后带着些许颤音的声音自里面响起   “我没忘,我是被你们绑架来的,是你们不放过我”林让无声的泪滑落出眼眶,又被他自己粗鲁的擦了去“明明是你们在做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却说是我在胡闹……凭什么……”   就凭你们说的喜欢我吗。   所以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以爱为名,肆意的进行伤害吗?   所以仗着喜欢,做的任何违背他本意的事就都可以得到原谅吗?!   风栖银色的眼眸里熄灭了一束光,在他人看来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风栖知道,他此时从贫瘠干枯的心脏处蜿蜒伸展出的藤蔓,不断、不断朝着少年探去的藤蔓,被少年利落的斩断了前端,被狠心的阻拦在高墙之外。   他当初做出决定前,也已预料到如今的下场。   被他强硬的掳到身边的少年,即使他用一腔的爱意去浇灌,可他若一直不得响应,那他所做的一切,通通可以称作逼迫、威胁、强制的占有。   他用自己的寿元,换林让链接族群的能力,只想他陪在他身边时,不会被任何人指摘。   可林让还是不快乐。   爱是尽力而为,仍觉亏欠。   风栖无法放手,一阵一阵的无力感让他有些呼吸苦难,像肺腑里的氧气被抽干了,只能撑着墙缓着那阵心悸。   徐崇进来时,就看到有病的三个人一个个围着个面粉堆,神色一片凝重。   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徐崇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面粉一袋袋的搬开。   顶上微弱的光照进了角落里,随着高度下降,林让那张惊恐又漂亮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已经褪去青涩、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年因为安全的防御被打破,双手手指死死的扣在墙壁上,他拼尽全力立起尖锐的牙,却让人担心小小的利齿到底能不能咬破血肉。   粉袋豁口透过去的光只能看见少年冷白的腰身向上,那里甚至有了薄薄一层漂亮的肌肉,冷白的质感,人鱼线分明隐没进黑暗中。   那样美好的身体,却沾满了黑黑白白的粉尘,线条变得流畅的下巴上、精致的鼻梁上、弧度漂亮的额头上蹭满了面粉,可怜又狼狈的小花猫微挑的眼睛通红的瞪着面前的众人,发出绝望的低低嘶吼声。   那是小动物在临死前,拼命抵死顽抗的姿态。   如果他还是小豹子,恐怕浑身的毛都已经炸开。   风栖在看见小家伙的一剎那,忍着那阵心脏的剧痛,怒吼了声:“滚开!”   他一脚踹开那些搬走面袋的人,脱下外套跳进去用自己的衣服把应激的小猫裹住了。   所有人都在被赤裸着上身的美少年惊艳的眼神都挪不开,只有风栖,他感觉自己在那一刻,心脏龟裂成拼不起的一块块,捡不起来,砸在少年滴落的泪珠上。   “不怕不怕,我在呢,没人敢伤害你,包括我,让让别怕……”   风栖剧烈的喘息,低声不断的安抚怀里挣扎的人。   他喘的比嘶吼的小猫还要剧烈,双手发着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心痛的一下下的安抚少年的脊背。   四周所有的声音都好像消失了,他抱着让他无力、让他无可奈何、让他无措、让他痛苦的林让,耳中只剩下小猫嘶吼后,低低的呜咽声。   风栖猛的咳嗽了两声,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怀里的人还在哭,风栖抱着他蹲下来,只搬走了上面的面粉袋将他们藏在那后面,意图阻隔所有的坎坷和磨难。   林让抓着风栖的肩膀,他泄愤的咬在男人的脖颈上。   尖牙刺破皮肉,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风栖手上的动作没停,一下下轻柔的安抚着不安的小兽。   风栖闭上了眼,将银色的光彻底遮如黑暗中,男人的胸口那个兽契在逐渐消解。   他轻声的说:“不怕了…一切都会如你愿的…”   爱是尽力而为,仍觉亏欠,当亏欠达到某个临界点,爱者可以为所爱之人做出任何改变,包括尽力不去爱。   在风栖心中动摇的一剎那,温乐白和陈璟之对视了一样。   温乐白垂下头,他那头补了再补却依旧会掉色的绿发此时已经成了淡青。   乖乖不喜欢绿发,就像乖乖不喜欢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他拽着陈璟之:“都是你离乖乖太近了,别呼吸,你呼吸都有毒!”   陈璟之挡开温乐白的手,语气不善的问:“你和风栖一样的想法?”   温乐白沉默的没说话。   风栖此时跪在地上,给累的脱了力的林让赤裸的脚掌拍了拍去尘土,然后一把将人抱起从里面出来。   徐崇的亲卫却站在外围没动。   躺在风栖怀里的少年上身被风栖的衣服当头整个罩住,可从衣服下摆伸出的两条粉白纤细的腿,即使沾了灰,也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之前的林让看起来就好欺负,而现在的林让,让人想欺负的欲望更重,想把长相冷艳的美人欺负的哭出来,可怜的抖着双腿求饶。   温乐白追出来的急,只套了个白色长袖,他一股脑的脱下来,严严实实的把林让的两条腿裹的严严实实还用袖子饶了两圈打了个结。   陈璟之周身气息沉了下来,挡在风栖前面:“您什么意思,围剿王?您想上位不成”   徐崇不怵徐崇的污蔑挑衅,他的视线从林让身上移开:   “林让协同出逃的那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可是研究所的,我怀疑林让是研究所派来的间谍,风栖,你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吗?把他,交给我处理”   风栖直视着徐崇,声音平淡却威慑力恐怖:“叔父,您越界了”   外面的响动让嘶吼脱力的林让稍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的视线一片漆黑,后背被强有力的手圈抱着,他还没完全昏迷,缓过来就踢着双腿去推风栖的胸膛。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不回去…”   少年不断小声的控诉。   风栖往上颠了下反抗的小家伙,咬着少年的耳垂低声说:   “我答应让你离开,现在……”风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才有力气接完了下句话:“现在……让让,抱稳你男人” 第54章   林让就算再胡涂、意识再模糊,他也听出了徐崇要为难他,而风栖在帮他。   他甚至有些厌弃弱小的自己,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风栖庇佑。   在少年缓过来力气朝着他脖子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时,风栖就连心头的火都骤然熄了。   他绕开徐崇直接走了过去,却被徐崇的亲卫拦下。   徐崇手里的令牌,代表着他首次带领兽人对战人类的战绩,只凭这个令牌,就能让任何兽人都心甘情愿的为伟大的先驱者做任何事。   风栖输在年轻,却也只输在年轻,其他任何一个方面,徐崇根本无法和他匹敌。   得了命令拦住王的兽人也一个个战战兢兢,神仙打架却殃及鱼池,他们只也不敢真的拦,如果风栖说句话,他们还是会立刻让开。   而徐崇所做的事,已经危及到王的尊严。   他捏着令牌转过身,看着被拦住去路的风栖说:“你要放他走?”   那语气和神情,好像风栖在做一件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   可实际上林让是不是研究所的间谍、林让的去留,真的有他说的那么重要吗,徐崇所做的一切又有多少私心。   风栖撩起眼皮,年轻的王向来都是得体又矜贵的。   他像把自己的偏激、阴鸷、不可控扔给了陈璟之,把自己的天真、跳脱、单纯扔给了温乐白。   他和整个地下城格格不入,仿佛早就脱了兽的天性,冷静自持压抑着自己,他就站在那里,一头银发银眸让人无端觉得他不可亵渎。   就像林让对风栖的评价一样,他好像永远都那么稳定又温和。   可此时风栖却变出利齿,男人的尖牙和林让不在同一级别,尖锐冷白的利齿如银色尖刀,能咬穿任何物体,留下无法治愈的致命伤,身后的狼尾甩了出来,静静的垂着,却无端让人胆寒。   任何成熟期后的兽人,其兽人体态都要比人类体态强太多。   风栖这具人类的躯壳,更像是为了禁锢他可怕的力量而存在的   王竟然变出了部分兽人体,拦着的人立刻全部退开,一秒钟都不敢耽搁,风栖的威压扩散开来,让周遭附近的胆小的兽人都躲回了家中。   兽性解放了风栖的天性, 他语气不复先前的平稳,一字一句的说:““徐崇,你恐怕是忘了,我的兽人体是杀不死的”   “你恐怕还忘了,你一个上代狼王之所以能继续留在族群里,没被赶出去,是因为我的恩赐”   “地下城是我愿意给你留的最后一点尊严,我称您一声叔父,并不代表你可以把心思放到我的王后身上”   “狼王就算被战败,也不会抛弃自己的伴侣,何况你认为,你我之间论实力,你打得过我”   风栖嗓音低哑,释放出的上位者的威压让他每一句话都像掷地有声的砸下来,当头棒喝。   陈璟之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意,就该这样,他早就跟风栖说过,他太冷静,端着那副得体优雅有什么用。   “我不会赶上第一代兽人的陨落吧”陈璟之冷冷的说风凉话“那可真是三生有幸”   如果风栖和徐崇真的打起来,按照规则其他人都不能插手。   温乐白急的跑到风栖面前要把林让接过来:“打!狠狠的打!只要你没死就往死里打!但你动手前先把乖乖给我,我怕你现在一用力伤了他”   温乐白堪称硬抢了。   一边刚阴阳怪气完的陈璟之后知后觉被温乐白抢了活,身形微晃的也走过去:“把他给我,温乐白你还得负责一会开路呢,我受伤了,我打不了”   就算温乐白是瞎子也能看出来陈璟之在装惨,他骂了句:“废物”也还是没让开,不吃陈璟之那套。   原本上一秒还严肃可怕的气氛,被两个抢小猫的人弄的滑稽又荒唐。   当然,让这一幕得以发生的,还是抱着林让不肯撒手的风栖……   刚被这三人明里暗里的怼,此时那三人又像有病一样抢一只小猫,徐崇脸黑的不成样子,这比之前风栖说的那些话,还让他感到羞辱。   “我就知道,你会因为这只雪豹,彻底失去底线,现在连王的责任都不顾了,风栖,你认为王是那么好当的吗,你可以打败我,可以杀了我,但是你逃不开王的责任”   徐崇转身说话时,风栖身后的长尾,近乎箍着少年的腰身,双手死死抱着林让,才没让另外两人抢了去。   徐崇脸直接黑成炭:“林让是祸害!风栖我是为你好!”   兽人的老古董们确实很喜欢对年轻的王说这句话,毕竟当初风栖小时候就因胡闹不懂事,差点死在人类研究所里。   没等风栖说话,光着上身没穿衣服的温乐白啧了声,双手从乖乖身上挪下来看向徐崇不满的说:   “徐叔叔为什么非要抓着乖乖不放呢,知道的,会觉得您是为了族群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也被我们乖乖迷的五迷三道,非要跟我们抢人呢,徐叔叔,您也老大不小了,乖乖都得喊您一声爷爷,老牛吃嫩草不是这么个吃法吧”   温乐白像是不准备在地球生活,要么就是准备做个基因改造变成人类,完全不顾及徐崇的面子,让其他在场的兽人一个个吓的直打冷汗。   只有徐崇知道,温乐白和陈璟之有多不好惹,只要他们在,就算风栖死千次万次,也能活过来。   一头银发的男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我自知问心无愧,既然如此,那让地下城的兽人看看,我们的王后有没有资格当这个王后”   徐崇竟然派人去通知地下城的其他兽人们,好在被温乐白和陈璟之提前安排的人拦在了外面。   风栖闭了闭眼,冷笑了声:“看来今日,您和我,非要论出个结果了”   男人冷下气息,低头看了眼林让,然后把人抱给了最近的陈璟之。   可突然少年紧紧的抓住了风栖的领口不肯松手,染黑了的一双小脏手把男人的衬衫都弄脏了,指甲用力到发白,不肯松开。   一剎那,风栖猩红的双眸归于一片冷肃的银   他怀里的小家伙一直迷迷糊糊的,还不知因他,差点就发生一场可以记录到兽人历史中的政变。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撒娇:“我肚子疼……肚子好疼……”   那声音小的跟奶猫叫唤一样,却又清晰的进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中。   风栖所有的精力全部转交给林让,小家伙可怜巴巴的对他嚷着,让他的心软成了一团。   仓库的窗户因为漏了个大洞,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此时天气已经转入深秋,即使是地下城也应着季节变换改变了温度。   少年赤身裸体的呆着仓库里这么久,坐着冰冷的地面,被几人养的娇气的身体终于罢工开始叫嚣。   风栖立刻全然不顾其他的,把人重新抱回怀里,用自己 的衣服严实的裹起来:“不疼不疼,我这就带你回去”   男人垂下头,心疼的亲吻少年的脸颊,在徐崇还以迎敌的姿态时,直接忽视了他,步伐匆匆的离开。   温乐白撇了撇嘴,他也想被乖乖如此依赖,不过看到愣站在一旁的陈璟之,他心里平衡了不少,他凑过去挑拨离间的说   “我看乖乖有可能不是肚子疼,他是不想被你抱着,所以才找的借口,陈璟之你果真是万人嫌”   陈璟之沉默的状态,像是真的这么认为,过了好一会才故作无所谓的冷笑:“我万人嫌,你个傻狗招人喜欢,那这里交给你了”   温乐白光着膀子,无语凝噎的被留在了原地,当然还有身后一身怒意的徐崇。   萨摩耶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几番,最后露着犬牙,笑呵呵转过身对徐崇说:   “徐叔叔,打是亲,骂是爱,看来我们这个家族十分的友爱,当然您骂我可以,当然如果要动手,请打那两个”   徐崇感觉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嘣”的一声,断了。   -   风栖紧张的抱着林让回到了住所,进门前,老实一动不动的林让突然毫无征兆的挣扎着   又试着逃跑了一次。   可他人类的形态太弱了,没有速度、没有力量,还因为挨了冻身体开始发烫。   晃着两条白皙长腿刚从房门跑出去,立刻被紧随其后的陈璟之拦腰扛起,抱了回来。   陈璟之又对林让注射了一次毒液,抑制了接下来几个小时里他变回雪豹的可能。   毒牙刺破脖子的力道疼的林让直抽气。   他怀里陈璟之是在报复他,拿他泄愤。   很快林让就被毒液麻痹了神经,这一次的毒,似乎还带有迷幻的作用。   等到林让再次醒来,睁开疲乏的眼皮,入目就是温乐白亮晶晶的狗狗眼。   他此时躺在三米宽的大床上,身前是温乐白,青年捏着他的两只手腕按在胸前,两人贴的极近。   林让睫毛疯狂的眨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倒是被洗的干干净净,只是……依旧什么都没穿,干净的如初生的幼婴,躺在深色的床单上,白的近乎透明。   “乖乖,你醒啦”温乐白声音腻乎,懒洋洋的发甜,不知道就这样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看了多久。   林让往后躲,可身后立刻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他扭过头,就看到风栖手掌按着他的大腿上,把他堵在了两人中间。   完了……最害怕的事情要来了……   羞愤让林让冷白的病容染上艳丽的红,他喘着热气,微拧凉薄的眉峰,慌张的不知所措,双手紧张的握成拳,想撑起身子却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而此时,卧室门被推开,陈璟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各种道具,朝着床这边走了过来。   此时的状况,怎么看都像是三人打算一起上,控制、镇压、恐吓…所有该上的上。   林让憋着哽咽,问系统【男人真的能…做爱吗?男人又没有那个零部件,强怼吗?强怼灰飞烟灭啊……】   系统每一次心疼这家伙的时候,林让总能以一种跳脱的方式让他破防。   系统叹了口气,直接给林让看了个“男男动作电影”算是给他一个心理建设。   系统挑的是那种带剧情的偏纯爱似的片子,甚至为了让他不害怕,还特意找的看起来十分温和的攻受主角。   可林让还是被冲击的画面吓傻了。   他被迫给江戾lu过,双手握着那东西时就以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这么做的。   可他现在才知道,江戾对他已经算是温柔了,至少没有直接上。   温乐白把愣神的林让突然抱了起来,让他双腿跨坐在他身两侧,拉着少年的手去去搂自己的脖子:“乖乖你怎么这么喜欢发呆,之前发呆很可爱,现在发呆感觉冷冰冰的……美死了……”   林让找回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说什么。   说你们能不能别一起上、一天一个也行?   说我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拉过现在要吓死了?   说我其实有圆柱恐惧症见到圆柱体就会死?   温乐白红着脸,目光黏在林让漂亮的脸蛋上,一秒都不愿挪开。   风栖拿着陈璟之托盘里的工具跪在床上已经凑了过来。   林让整个后背都对着风栖,当风栖的手指搭上林让的后腰,林让猛的一颤,酥麻的触感带来一阵恐怖的战栗。   “轻点…轻点…我怕疼…我怕疼的你们一会轻点…我真的怕疼……”   林让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圈着温乐白的脖子,一遍遍的求饶。   可怜的、带着哽咽的哭声在房间里回响,让几个人动作皆是一顿、   小家伙像是认了命,接受了现实,乖的不行,却让人心疼。   风栖无比清晰的知道,即使他再用尽全力去爱他,可当方式不对,少年依旧感受不到爱。   林让依旧怕他。 第55章   风栖沉默无声静默在那里时,温乐白心疼的不得了,他像狗狗一样舔着林让的下巴、嘴唇试图安慰他:   “为什么这么怕我们三个一起,乖乖你把我们当做同一个人,别怕,别有心理负担”   林让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感,他扭过头去看风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去找他,像是想向他求助、把心里的委屈和他控诉,想指望他去阻止,把他从泥坑里拉出来。   下巴旋即被站在床边的陈璟之捏着扭了过来,陈璟之此时身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换了套他万年不变的定制西装。   林让这时才发现,不仅陈璟之,此时温乐白和风栖全都穿着正装,像是马上要出门,只有他,被脱的光溜溜。   陈璟之嘴角上还有一块血痂,是林让咬的,他表情不快:“总盯着风栖干什么?看我俩也一样”   先前最讨厌和风栖有牵扯的陈璟之竟然犹豫了几秒钟,磕磕绊绊的说“我和温乐白也算是风栖……你这小猫怎么这么偏心……”   温乐白连连附和,不满的想了想又风栖:“我可不可以跟乖乖说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和过去?”   风栖手里是那个托盘,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没有拒绝温乐白的提议。   林让很害怕同时面对他们三个人,但接下来不管是链接兽族精神海还是面对和人类的大战,他都需要陈璟之和温乐白一起保护林让,让他知道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如果能消除一些他内心的抵触,风栖愿意把那段黑暗的历史剖出来给他看。   林让突然来了精神,一种听八卦的那种亢奋,还害怕的发着抖,却瞪大了眼睛盯着温乐白,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兽族带人回来见长辈就是承认伴侣身份,风栖在他之前,就带温乐白和陈璟之回来见过长辈。   那他们三人到底……   谁是1?   谁是0?   谁是0.5?   【系统: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他们仨有一腿!风栖这个王还是个海王!还没真娶你呢,就已经有俩妾了!过分!】   系统的语气就像为自己孩子打抱不平的娘家人。   林让八卦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过,说实话,想着这件事,居然都没那么害怕了…   【林让:不会吧……】   【系统:你听他们自己说的,他们三个就是同一个人,那意思不就是他们不分彼此,只有真爱的人才部分彼此呢】   林让:……所以他们到底谁是下边那个?   林让此时的表情有多可爱呢,少年眼眶红红的,上下睫毛浓密的沾着些泪水,一眨一眨的盯着温乐白等他接下来的话,明明上一秒还胆战心惊,身体本能的颤抖也没歇下来,此时却立起两只耳朵,眼巴巴的等着温乐白开口。   温乐白差点没兴奋的叫两声,他把头埋进林让的脖颈里不停的用头发蹭他,声音喜欢到发出了颤音:“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乖乖你真的要萌死我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我要被可爱到无法呼吸了”   风栖直接放下了手里的托盘,捏着林让的细腰把人从温乐白怀里抱了过来:   “这么好奇我的过去?”   林让立刻扒住风栖的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你最好能讲两天两夜我也听。   其实那段回忆对在场的三个人来说,都是不愿意提起的。   那是风栖一生中最狼狈、最凄惨的经历,换个精神脆弱的,估计已经被折磨疯了。   而温乐白和陈璟之自从被研究出生后,就一直无法摆脱风栖的影响,也无法像其他普通兽人那样活的独立。   但眼前的三个人全都默认了林让去了解他们、剖析他们个过去和身世,只为了他能轻松一些,或者……卑鄙的让他可怜他们一些。   等到风栖把他被人类抓住、被折磨研究、被挖出心脏和大脑培育出了温乐白和陈璟之时,林让已经成了震惊猫猫脸,瞪大了眼睛,看看风栖、看看温乐白、又看看陈璟之……   【系统:靠……】   【林让:靠……】   一人一系统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被重新刷新了。   他俩没想到,是同一个人居然是这么个生理性同一个人。   林让想了想风栖被挖出心脏和大脑的那个画面,咽了咽口水问:“不疼吗?”   风栖一愣:“……什么?”   林让问风栖被挖了大脑和心脏不疼吗。   风栖的表情竟然有了一丝凝滞,他一瞬不瞬的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他没想到林让居然听了他的那段回忆后,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他不疼吗。   还记得,当年的他千难万难的带着一蛇、一狗逃出研究所回到族群当时的栖息地时,他的父亲和一群一代兽人围着他,问他的第一句话是:你知不知道人类是如何用你的单个组织培育出的跨物种兽人?你以后还能不能再用心脏或是大脑培育新的兽人。   温乐白和陈璟之太强大,几乎同等的拥有了风栖的大部分能力,如果兽人族群能多拥有一些这样的兽人,那他们还何惧人类。   风栖当时忍着身上未痊愈的剧痛,如是回答各种问题,他理所应当认为这是他的职责。   没人问他到底遭受了多大大的痛苦。   风栖沉默的空挡,温乐白凑过来,强做欢笑的说:   “所以现在乖乖知道了吧,我就是风栖,你喜欢他一个人,就要喜欢我和陈璟之”   林让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风栖这么信得过温乐白和陈璟之,为什么风栖之前说让他把那俩当做是他。   这踏马可太离谱了!   人家精神分裂的各个人格都会声张自己是独立个体,甚至意图成为主人格,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这仨到底是怎么谈妥的?????   林让躲开温乐白的亲吻,双手推在温乐白的肩膀上,把人推开了:   “你们才不是一个人,又不是心脏、脑子一样就代表是一个人,决定你们是谁的是你们的意志、思维、想法……总之不是肉体”   林让没发现自己没有反驳温乐白说他喜欢风栖的事。   更没发现他实话实说用来拒绝的说辞,却让温乐白和陈璟之两人也皆是愣住,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风栖看那两人的反常就知道,林让的话对两人触动有多大。   他甚至有些无奈。   林让太好了。   他的好让风栖连爱他都会感到自卑。   他们的世界没有太阳,就像地下城永远见不到日光,晦涩的人生从生命的开始就注定荆棘遍布,凄凉的寒夜里扛着兽族经年的磨难、淌着凉薄的血徐徐前进。   可偏偏林让这么好的人出现了。   阳光照进黑暗,救赎有了形状。   林让走入他的人生,自此所有带光的名字都叫做林让。   温乐白垂下头,不复先前的兴奋激动,连陈璟之都神色严肃,一脸晦暗莫深的盯着林让。   从来没有人对他们说过,他们是独立的人,不是风栖的一部分。   深渊顷刻坍塌成千万颗星星,时间川流,白云苍狗,恐怕林让是他们再也无法放手的羁绊。   风栖嘴唇抵着林让的额头,边说边喟叹亲吻:“让让,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让推开他:“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警惕的看了看那两人,生怕他们继续。   可是风栖没有如他愿,他面对面抱着林让,让他后背对着温乐白和陈璟之,突然触不及防的说:“你们来吧,我抱着他,继续”   林让直接傻眼,风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我我我我们再聊聊吧,再聊聊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我觉得你们需要我答疑解惑外加疏导,真的呜呜呜呜我们再聊几块钱的……”   林让挣扎着要起来,原本刚刚聊到别的上去,势头正好,风栖说开始就开始,把林让一颗心脏吊起来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温乐白跪在床上爬到林让正面,抓住了他两只圈在风栖脖子上乱动的手,狗狗眼里似有泪花,突然不明不白的来了句:“别哭别哭,从此以后我会用我生命去保护你,乖乖,我把我叫做温乐白的一辈子都交给你,你别哭……”   刺痛突然传来,却落在林让的腰上。   林让又惊又俱的转头去看,陈璟之手戴着一个白色橡胶手套,手里捏着一个纹身针,他旁边的那个托盘里仔细看才看出来,全是一些刺青用的染料和工具。   “你……不上我?”林让脱口而出。   陈璟之骤然笑起来:“小猫,你用这个语气说这句话,会让我误以为你在邀请我”   “不是”林让小声反驳,下巴就被风栖扭了回去,按在他的肩膀上   风栖说:“忍着点,只是结兽契,纹身而已”   “纹身!?”   林让看看陈璟之手里的纹身针,又看看一脸认真的风栖,实在没忍住骂出来:“那你们不早说!吓唬我好玩吗!啊?我快吓死了……啊!”   细细的针落在林让的腰,陈璟之手很稳,动作迅速,很快接连的刺痛让林让大脑应接不暇,他便开始扭动挣扎。   劲瘦的细腰连着下面的起伏就在自己眼前扭动,陈璟之呼吸变粗,低低的喊了声:“老实一点别动!”   温乐白牢牢拽着林让的胳膊,风栖搂着他的力道将他焊住一动不能动。   风栖同林让说:“我不是答应过你放你走吗,我不对你说谎,等纹好兽契就带你离开这里”   林让忍着痛,磕磕绊绊的反驳:“都放我走了,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纹东西,你们这跟小狗撒尿圈地盘做标记有什么区别!”   被戳中小心思的风栖没话说了。   林让忍着接连细密的针,额头不断的流下冷汗,房间里没再有人说话,只有少年忍不住时哀哀的哽咽声。   逐渐的,一个被银色狼尾、墨蛇、奶白狗尾紧紧盘绕的黑白双生玫瑰出现在林让的腰际。   等彻底结束,已经是两小时后。   林让疼的头皮发麻,身子整个都僵硬的无法挪动,俯趴在床上,小声的抽泣。   陈璟之真的好狠,从开始到结束一次都没停过,就算他哭着喊疼求饶,陈璟之手上的针却越来越快,像更兴奋了……   温乐白看他这样心疼的骂陈璟之心狠,陈璟之回了句越慢他越疼,温乐白就没了话,转头对风栖说:“要不明天送乖乖出去吧,他都起不来……”   话没说完,林让突然举起手,从床上撑了起来喊:“我能我能!我能起来!现在就送我走!”   风栖叹了口气,扶着忍痛的小家伙从床上坐了起来。   男人仔细的给林让套上私密的衣物,然后拿过一套和他们一个系列的高定白色西装,小心套上衬衫后,拿过一个箍大腿的衬衫夹。   林让没见过那东西,警惕的后退,风栖解释后他才老实下来。   衬衫夹有很多种,风栖给林让准备这个需要用黑色细带紧紧勒在大腿上,再从这根黑色带子延伸向上一根黑色细带夹住前面的衬衫下摆。   站在一边递衣服的温乐白没忍住露出了狗尾,激动的不停的左右甩。   勒进白皙光滑软肉里的黑色细带像装饰在少年身上的一件装饰品,原本成熟后的林让就是骗冷的长相,身上多了带有束缚性的东西,让林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致命的毒药。   林让还浑然不觉,带着哭过的沙哑嗓音问:“你们也都戴这个了吗?”   风栖迟疑了两秒钟,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没戴这种,这是风栖的私心。   林让坐在床边,男人单膝跪在他脚下,给他套上裤子后,仰头说:“徐崇可能会带人拦我们,一会跟进我们三人,至少要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你,知道吗?不然我就带你回来”   林让立刻点头。   可谁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三人出门就发现地下城乱做一团,徐崇的亲卫根本没来阻挠他们离开,而是相反,阻挠了那些前来报信的人。   就在半个小时前,人类发现了这座岛,已经登船上岸,打了进来。   林让惊讶的问系统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系统:是安冉去找了江戾,原本只是想让江戾带人来救你,可是……被监察厅的发现了,所以一举打了过来】   而由于徐崇的拦截,风栖直到此刻才知道这个消息,说到底,地下城里还是老一辈的兽人威望更高。   “徐崇疯了吗!!他居然拦截军事消息!!”温乐白气的跺脚。   现在还往出口去就不明智了,那里势必正在混战,出不去。   风栖把林让交给了两人,利落的脱了西装外套,拽着领带扯开,随意又迅速的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和袖口的扣子,往上卷起来,边卷边对两人说:   “带让让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去出口防守”   他是王,第一时间没在出口迎敌,估计已经被兽人们钉上耻辱柱,这就是徐崇想要达到的目的——让风栖的下降,最好没人肯信服他。   可徐崇这么做,几乎是陪上了整个地下城的安危。   就算所有兽人都怪风栖,可只要地下城还有一个兽人在,风栖就得顶上去,保护地下城。   陈璟之看了看林让,下一秒也跟着脱下西装外套,转头扔给温乐白,然后跟上了风栖:“我跟你去”   林让只看见两个背影,这是他们生来的职责,就算明知赴死也得义无反顾   -   地下城易守难攻,但也不容易逃出去,就像一个大铁桶。   温乐白拉着林让,最后想了个秒招,带着林让去了地下城关押那些潜进来的人类的地方。   青年把林让推进一个铁笼里,关上了门:   “如果敌人真的打了进来,乖乖你就装作是被俘虏的人类,他们有人认识你的话,你就不会出事的”   林让双手抓着铁笼问:“那你呢?”   温乐白摸了摸林让的头发:“别怕,我虽然也想去出口帮忙,但是我得留下保护你,我的职责才是最重的,我去门口看看这里还安全吗”   温乐白走出去后,林让缩在笼子角落,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其实地下城再难攻,最终也会被攻进来,因为这座岛它就在那里,不会跑,人类的高端武器那么多,大不了直接轰了这座岛……   风栖会不会有事?他可是在人类新闻报道上出现过,擒贼先擒王,那些人类肯定会围攻他,如果兽人这边再不信任他们的王……   林让不敢去想,他抱着膝盖,不断的胡思乱想。   突然一个冷硬的声音迟疑的喊了声:“林让?”   林让猛的扭头,江戾就站在门外,看着此时被锁在兽笼里的他。   林让愣了愣,大脑飞速的运转,半晌开口问:“你也被抓啦?” 第56章   江戾身穿一件黑色长风衣,手上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地下看押所里微弱的光影照在他冷峻锋利的眉目上,他上下扫了眼林让,有一瞬的恍惚,可在确认这个变化极大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后,抬脚坚定了走了过来。   抬起长腿一脚踹开了铁笼的门。   林让抱着头惊讶的看着那么结实的一个铁门,就这么被江戾一脚踹掉了,男人走到他面前,单膝蹲了下来。   就近看清了林让现在的面容,江戾瞳孔颤了颤,男人脸上惊艳的表情快到林让来不及捕捉,就被男人隐下。   随后江戾朝林让伸出了一只手,男人偏冷的声音此时温和的说:“我来接你了”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3,当前爱慕值98】   【系统:完了完了,只要江戾再涨2点爱慕值你这个大反派就要受系统惩罚了!劝你别释放魅力!】   【林让:那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呼吸都有错了?】   林让叹了口气。   这是他和江戾时隔很久后的重逢。   他们最后一面的回忆实在称不上愉快,江戾强迫他,又从沈言轻手上放走了他,再之后林让就消失了。   林让问江戾:“你怎么进来的?地下城……入口已经失守了?”   江戾摇了摇头:“我独自行动,循着你的气息找了过来”   江戾是狗吗?怎么还能寻气味找到他。   不过既然入口还没沦陷,就说明风栖现在应该没事吧……   除了关押林让的这个笼子,看押所里被关的其他人类看见江戾,立刻激动的高声尖叫哀嚎,想让江戾也帮他们打开笼子。   兽人小宠被人类囚禁玩弄,兽人便以牙还牙也囚禁玩弄人类,被关在这里的人类不乏身材较小、或者长相漂亮的男男女女,林让在这里一点都不突兀。   这也让男人心中生出一股邪火。   林让尴尬又恍惚的看了看江戾。   江戾还不知道他已经从人类变成了兽人。   江戾是专门猎捕兽人的人类战士,要是知道他是兽人,那还不是一枪一个猫猫头……   林让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尾椎骨,没有尾巴,安全。   他抬起眼皮笑呵呵的和江戾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江…长官”   少年没有伸出手,只是扶着身侧的栏杆自己站了起来。   江戾手悬在半空,孤零的蹲在原地。   林让绕开江戾,走出了笼子,焦急慌张的抬头去看门口的方向   他怕温乐白回来时会撞上江戾。   江戾出现的凑巧又像是及时雨,现在是他和江戾回研究所的最好时机,如果温乐白阻拦,那免不了一场大战。   江戾身为本书男主角,战斗力爆表,能和风栖对打,林让真的怀疑,就温乐白动不动哭唧唧那样,估计会被江戾打哭。   铁笼里的江戾缓慢的站起来,回头将笼外的少年纳入眼底,他恨不得把这段时间少看的都看回来。   长高了,漂亮的让人吃惊。   一身白色西装在清瘦挺劲的身体上物尽其用的彰显着少年的冷艳和卓绝的美貌,先前钝感的下颚已经出了棱角,长长的黑色发尾落在肩头,把白皙皮肤衬的发冷。   特别是那双弧度拉长变得稍显魅惑的眼,瞳孔竟然泛着淡淡的浅蓝色…   小家伙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已经长成了一株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罂粟。   唯一没有变的,是少年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是他所熟悉的干净清冽。   江戾眼看着林让因周遭的尖锐的呼救声吵的皱了皱眉,一扬手,手上的枪“钪——”的砸在铁笼栏杆上,带有延展性的剧烈撞击声猛的扩散开。   霎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林让也吓的缩着脖子,回头看声源处,江戾裹着一身难以言说的落寞情绪就站在他原先蹲坐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让:江戾发什么疯?差点把我原型吓出来!】   【系统:你可小心点吧,你现在在他眼里估计眨下眼都是在勾引他,别再做能让他喜欢的事了,为了不受惩罚,你最好对他粗鲁一点!】   怎么粗鲁?   林让被气到跳脚也只不过会骂一句“滚”,他犹豫了会,为了不被惩罚,佯装生气,回头对江戾嚷:   “你吓死我了,傻站在那干什么?想等温乐白回来和他来个亲切会晤吗?不走?”   林让觉得让江戾以为他在这里这段时间把脾气养刁了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发完脾气不管这人转身就走。   而被忽视的江戾只觉得自己缓速流转的血液,在听到林让泛着冷意的薄怒嗓音后,竟然开始燃烧起来   他直到此刻终于清晰的意识到,林让确实不一样了,冷脸呵斥他的少年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破的冷意。   他想看这么冷的美人皱眉、听他骂人、最好挥着骨感白皙的纤纤玉手指着他的鼻子骂。   江戾呼吸粗重的垂下头闭了闭眼睛。   安冉告诉他林让在这座岛上后,他没有丝毫耽搁的赶来了这里。   在他刚刚确认自己的心意后,小家伙就消失了。   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焦虑又担忧的情绪里,他告诉自己,见到林让后一定万事都顺着他,一定好好保护他,不再让他陷入到无处可去的境地。   他甚至想,如若林让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沈言轻的话,他愿意……把自己对林让的那些情愫全都拔除干净。   可当他看见林让的一剎那,先前一遍遍辛苦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坍塌。   江戾睁开眼,吐出一口无法疏解的浊气,眼神晦暗难懂,动作迅速的把被关押在这里的人类全部放出来后,抬脚朝林让走去的方向走去。   此时地下城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逐渐稳定,到处都沉寂着战争来临前的破败和惊惶。   2360纪年8月15日,在普通人类眼中非常平凡的一天,兽人族群目前历时最久的栖息地被人类军队发现了。   众多无法维持全部人类体态的兽人,将失去他们的家园。   当然,更有可能失去生命。   研究所主打兽人基因科研,战斗力是为此服务的次要,严格来说,只有江戾是研究所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攻守兼顾的王牌。   但此次进攻地下城的,却是中城的监察厅。   研究所的战略大部是猎捕兽人,以阻止兽人进化,但监察官冯灰则主打消灭论。   林让看着面前很多急急忙忙找地方藏自己老婆孩子的兽人,安顿好家人都就朝外圈的入口去帮忙守卫地下城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笑呵呵的看着一只小雪豹撒欢。   江戾追上来,想拉着林让躲起来,却被林让躲开了。   男人手抖了抖,目光却不似先前那么落寞,又一次抬手握住了林让的手腕。   林让没想到江戾会执拗的非要抓住他,他不满的甩了甩,没甩开:“干嘛?”   “这里不安全,那些兽人很容易暴走伤了你,你跟在我身边”   江戾这话让林让产生一种他很弱小的错觉。   虽然他确实没法同时抵抗风栖三个人,但他可是一对一对打,踢伤了陈璟之,还跑得过风栖。   要不是先前接连被三个男人合起伙来暗算,他一个雪豹,说不定早跑出去了。   他才不弱呢!   林让啧了声:“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收回去”   江戾笑了,这是他久违的笑意,他迎着少年冷致的眉眼,点头说:“好,我收回去”   原本准备好下话怼江戾的林让抿着唇,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挺难受的。   好好一个男主,怎么一点霸气都没有。   “那你松开吧”   江戾不松,这时候开始霸气了,直接拉着林让往外走:   “这座地下城只有一个出口,我们避开里面的兽人走我来时的路,到了出口找机会和接应我们的人汇合”   江戾的声音渐行渐远,温乐白靠在不远处隐在黑暗里的墙边,垂着头,压抑着全身的细胞,才将想要追上去的欲望强压下来。   他手掌捏成拳,手指掐进了肉里,掌心的血迹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乖乖被江戾带走了……   可他现在不能阻止、不能阻拦,甚至要当没看见。   过了一会,通讯器响起来:   “你祖宗来电话了、你祖宗来电话了、你祖宗来电话了……”   温乐白浑浑噩噩的接通,是风栖。   通讯器那边不断传来枪击、爆炸和各种兽人、人类的呼嚎声,风栖剧烈的喘息声像是已经负了伤。   “江戾接到让让了吗?”风栖嗓音沙哑。   温乐白回了声:“嗯”   还是剧烈的喘息,经久不消的混杂着微弱的电流声,两边的沉默,在这场争分夺秒的大战里,如此的荒诞怪异。   风栖似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看来伤的不轻,想也知道,冯灰一直想抓住风栖,而徐崇估计也不会帮他,风栖在两边都是活靶子。   通讯器那边传来一句:“那就好、他安全就好……过来入口守城”   温乐白忍了再忍,才把想说的话憋出口:“等到乖乖顺利出去我就去接他回来!你不许拦我!乖乖说我是独立的人,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要他!我要林让!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他被别的男人带走了!!”   温乐白直接挂了通讯器。   后脑勺磕在墙上,温乐白闭上通红的眼睛,眼泪终于顺着脸颊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可怜的抽噎着,像被抛弃的小狗,哭的可怜。   他们没办法确保林让的安全,外有监察厅严防死守不准任何一只兽人活着离开地下城,内有徐崇盯上了林让,而且因风栖的因素,以及少年目前刚刚成熟的身体,他们都不敢有一点冒险。   所以风栖让人暗中将江戾放了进来、让他顺利的进入了地下城、让他顺利的找到了林让……   只能让同属人类阵营、又会全心保护林让的江戾来带他出去,才算稳妥。   温乐白刚擦干眼泪,准备去入口那里守门时,通讯器又响了。   “小猫现在在哪里?”陈璟之直接了当开口问。   温乐白这会也没心情骂陈璟之了,直接说了林让已经被江戾带走,让他们在入口那里照看点,放水让他们安全出去。   陈璟之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会放他走,我要趁乱带走他,离开地下城,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关起来,让他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你入不入伙”   “你疯了陈璟之!!”温乐白大喊。   陈璟之:“你也这么想过吧,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吗?为什么非要按照风栖的意愿来”   温乐白沉默了。 第57章   温乐白甚至心虚的无法反驳,他确实这么想过。   不止一次。   想把那么漂亮的乖乖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养起来,乖乖哭他就哄他,每天逗他开心。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一应俱全的由他包办……   温乐白喉结上下滚动,通讯器那头的陈璟之还在如恶魔一样的诱惑温乐白:   “风栖不舍得林让伤心,保不准他会直接放林让回去人类世界,一个小雪豹混迹在人堆里,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   温乐白打断了陈璟之的话:“你认为我就忍心让乖乖伤心?”   “温乐白你现在装绿茶给谁看?”陈璟之语气里满是嫌弃,或许是在快速躲避攻击,所以气息有些不稳,阴冷如毒蛇,接着说道:“风栖受了重伤,这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林让的最好机会,等江戾把小猫带出地下城,我会去劫人,来不来随你”   说完又补充了句:“当然,你要是想告诉风栖,也随你”   话落,通讯器里只剩下空洞的电流音。   温乐白放下通讯器的手用力到发抖。   他痛苦的把头发揉成鸡窝头,低声嘶吼了一嗓子。   -   另一边,从中心圈的看押处往出口去的路上,林让被拽着手腕,不停的跟随江戾往偏僻处走。   江戾是人类,而且还是在兽人圈里有名的活阎王,他躲着点无可厚非。   林让以两臂之隔坠在江戾身后,任由他怎么甩手都甩不开。   小雪豹知道自己变厉害了,但更知道他就算变得再厉害,也打不过江戾。   江戾就是他的天敌,但凡林让不认识他,那都是听见名字就绕道走的程度。   支撑林让对江戾发脾气的,是江戾那高达98点的爱慕值。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但这个“有恃”其实还得拿捏好一个度,最好让江戾厌恶他到把他腿打断,完成必须完成的剧情点,但不至于被打死。   那就刚刚好了。   【系统:他都打折你腿了,想必也得对你厌恶至极,你别怂啊,直接多做坏事让他厌恶你,你跟他回研究所不就是为了完成剧情点的吗】   对,林让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回研究所完成剧情点。   刚刚骂完江戾的林让,非常心虚的抬头看了眼拉着他走在他前面的男人。   这一看不得了,他看见男人黑色披风最下面翘起来一个角,是被从里头伸出来的一根浅棕色绳子撑起来的。   “绳子”还会动,左右轻轻摇晃,不时还撞到男人的小腿肚上。   林让好奇的弯腰伸手去抓。   因为手上向下拽的力道,江戾停下脚步,刚转过身,突然浑身剧烈一颤,仿佛电流从心脏蔓延向四肢五骸,瞳孔像猛兽一样骤然收缩。   林让拽起那根浅棕色肉感的“粗绳子”,和回过头的江戾面面相觑。   林让:……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林让顺着“绳子”向下看去,那绳子末端径直连接着江戾的尾椎骨,此时还在林让手上晃动颤抖。   林让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江戾的尾巴。   “你是兽人!!!”   林让几乎是一嗓子惊讶的喊出来,一激动,手上的力道加大狠狠一握。   江戾难耐的闷哼一声,连忙握住了少年的手,他合上眼睛缓了缓那股子冲上小腹的战栗,无奈的苦笑一声:“让让,轻点……轻点握”   林让:.......   这无异于默认。   林让猛的甩开手里滚烫乱动的尾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兽人的尾巴、特别是尾巴根有多敏感,他自己可是亲身体验过……   林让在内心哀嚎【你们这个小说剧情还能不能靠谱一点?江戾可是男主啊!他居然是兽人??】   【系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让:那这是啥?江戾逆天生长的宝贝?!】   【系统:……】   【系统:知道你看过还摸过,但你用不着和我描述的这么具体,我们系统有屏蔽设置,脖子以下发生的涩涩我都看不见,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林让差点气吐血【重要的是这个吗!?】   系统还是那套话,谁是兽人,江戾也不可能是兽人,江戾的人设属性面板上清清楚楚的写的明明白白,江戾就是人类,最终会站在巅峰的战士、英雄。   那这是怎么回事?   林让惊疑的偷偷看了看江戾的尾巴,没猜错的话,那是一只非洲狮的浅棕色尾巴……   之前江戾可以一枪一个猫猫头,现在一口一个雪豹,都不在话下……   林让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江戾立刻暗下眸光,一把将远离他的人拽住了。   江戾身上有两种极端的性格相结合的气质,他很绅士、体贴,另一方面却又十分强势。   就拿此刻来讲,只要林让稍稍远离他的身边,江戾就会立刻强势的拉着林让不让少年逃开,却也仅仅止步于此,不会再做更越界的事,甚至会细心的轻握,不弄疼林让。   江戾开口解释:   “这是沈言轻研发的药,能让人类短暂的拥有兽人的某部分体态,可以骗过大部分兽人,我还是人类让让,你躲我什么”   林让心里的惊骇压了下去,旋即又惊讶起沈言轻的研究居然进展这么快了吗?   因为拧巴抗拒的动作,林让大腿上箍着的固定衬衫夹的绷带勒的他大腿发麻,而且后腰上刚刚纹好的刺青现在摩擦着布料,即使布料再柔软,它也火辣辣的疼。   总之林让混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只想快点安顿下来,换套舒服的衣服。   他眼神乱瞟,瞟向别处:“那沈博士还挺厉害的……我们继续走吧,既然你现在都是兽人了,那就不用挑人少的小路走,直接奔出口”   江戾心底沉了沉,林让果然一心想的都是沈言轻……   男人刚想拒绝林让走大路的建议,毕竟少年全身上下可都是人类样貌,而且还是从看押处越狱的,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担心多余了。   一路上,所有看见林让的兽人、即便是那些匆忙躲藏逃命的,也全都上前关心林让的安危,都要停下和他说上几句话。   他们好像也不全都认识林让,但是眼神里的关心不假,很多拉着林让想让他和他们一起回中心圈的安全区躲躲。   江戾疑惑了一会,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这世上,恐怕没人长的和林让这般漂亮。   他当初不就是被这小家伙一张单纯的小脸蛋唬的直接把人从后勤部调到了自己身边照顾着。   这么漂亮的小家伙,不该死于猛兽的撕咬,这是当初江戾看见林让第一眼时脑海中的想法。   想必这地下城的兽人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林让不知道江戾就这么自己给自己消解的疑惑,他只着急着赶紧出去。   这么着急还有一个原因。   他想看看地下城上面的战况。   越往出口去,林让越心惊,死伤的兽人接连不断的被送下第一战场,路上也都是满身血污躺在地上的各种被逼回原体的动物。   当兽人受到致命伤害、甚至危机到生命时,他们就会自动的变回原本的动物体。   林让脚步有些踉跄,和慌乱嘲杂的兽人们不断擦肩而过。   好在地下城在海岛上,所以冯灰的监察厅部队没能来得及把重型武器运上海岛,让这座岛避免了被炮轰的悲剧。   兽人们守着电梯直达地面上的这栋楼,不断有兽人来到地上,填补进战损的空缺。   江戾和林让来到电梯口躲在暗处,看着外面嘈乱的兽人们。   按照林让的身体素质,电梯口监守的人肯定不会放林让出去地面,而且江戾也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林让站在这里都能听见从头顶穿过泥土传来的枪击声、和不时猛烈的撞击。   少年靠着墙角,深呼吸回头看江戾:“现在怎么出去?”   江戾抬手敲了敲耳朵,对耳中的纳米监听联系装置说了声:“已到位,现在接应”   那头的任飞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犄角,猛喝了一大口血浆,痛苦哀嚎的爬进了大楼。   守在里面的兽人看见满身是血的任飞以为他是受伤的战友,立刻拖着他进了楼,就在他伸手一剎那,从任飞身后跳出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那个兽人一手刀砍晕。   肖晓和另一个接替了刚刚兽人的工作,拖着任飞装成送伤员的兽人顺利进了电梯,期间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三人。   守在电梯边的林让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上。   上次和安冉、曲小寒逃跑时,林让胆战心惊的,光排着队站在那里都害怕的直冒冷汗。   但如今身边换成了江戾,林让却莫名心安,甚至有心情和系统讨论剧情。   江戾一直默默看着林让,他把西装从林让手上接了过来说:“一会上到地面,你跟接应的人去顶楼,有人带你们离开,我断后…”   男人突然声音一顿,皱着眉抬头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目光凝成实体的刀箭精准的瞄准某一个地方。   林让也顺着男人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群防守布阵的兽人。   林让:“怎么了?”   江戾看看远处的电梯,又看看身后的方向,抬手摸了摸林让的头顶:“我先去看一眼,以防有人追出来跟踪我们,你就站在这里等着肖晓的接应,知道吗?别乱跑”   没得到林让的响应,男人就这么看着他,不走也不说话,一脸宠溺的等着他回答。   林让被他盯的浑身难受,江戾的目光让他有种自己在胡闹的错觉…   “好好好我不乱跑”   江戾笑了,又拍了拍林让的头这才离开。   “诶我的外…套……”林让看着江戾迅速窜远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   他靠着墙不解的问系统【他去干嘛?都要离开了,这时候他脱离队伍,真没有组织纪律】   -   已经成功到达地下的任飞抹了把嘴上的血浆,也不担心被发现了,兴冲冲的往里跑。   躲在角落里的林让在看见熟悉的身影后,直接傻眼了。   任飞!!长了犄角的任飞!!   这就跟异国他乡看见老乡一样亲切,林让立刻朝任飞跑了过去。   任飞看见个朝他们这边跑过来的一米七几快到一米八的冷艳大帅哥,停顿了一秒钟,立刻无视他,移开视线对着耳中的监听器问:   “江长官我没看见林让啊!你们在哪呢我们到了!”   跑到任飞面前气喘吁吁的林让撑着膝盖,一脸无语,举起一只手:“我…我这不是在这呢吗!”   任飞视线重新挪了过来,低低骂了句:   “靠……林让?你吃激素啦!”   林让有些无语,任飞也很惊讶,然后两个少年相望无言,最后抱在了一起,给昔日的室友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   “你小子,这么久不见变帅了”任飞抱着和他几乎一边高的林让,有些感慨,激动的要落泪   肖晓及时打断两人:“老大让我们先带嫂…带林让走,我们快点原路返回”   来时他们便把注意到他们的兽人全都解决了,静悄悄的没有引起过多关注,回去却没那么顺利。   林让像一个磁铁,几乎所有兽人都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他存在感已经很低了。   任飞暗暗嘀咕兽人一个个都是色胚,一边护着林让。   好在没有兽人为难他们,只是有让他们回去,说地上危险的。   四人成功到达地面时,林让松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   林让刚想感叹一下真是不容易,又是一阵猛烈的摇晃,他刚刚站稳,身旁的任飞突然捏紧他的肩膀,神色凝重的让他看前面。   另外两人也神色肃穆,完全没有逃离的轻松感,满身戒备。   林让疑惑的顺着任飞的目光看去,血液骤凉。   陈璟之那张阴冷英俊的面容,如噩梦一样出现在林让面前。   陈璟之绝对受伤了,可是男人身上的危险感不减反增,像冲出牢笼负伤不受控制的野兽……   男人扫了几人一眼,缓缓开口:“居然只有三个人保护你,江戾在搞什么”   陈璟之语气里全是不满。   任飞拉着林让没松手,紧张的小声说:“我们……去楼顶,有人会来接我们”   陈璟之耳朵动了动,蛇瞳紧紧盯着林让:“我劝你最好别去楼顶,风栖就在那里,我可以带你离开”   陈璟之朝前迈出一步,林让登时后退,肖晓立刻上前挡在陈璟之面前,陈璟之神色暗了下去,转瞬抬脚踢了过来,带着强劲的冷风,肖晓如临大敌堪堪挡下。   【林让:他这个其实也就是花架子】   【系统:这还花架子?】   【林让:他踢的这个高度已经超过了我的头顶,对我能有什么伤害?】   系统:……   肖晓和另一个人两人拦住陈璟之,对任飞大喊:“带我嫂子安全离开!!”   林让左右慌张的看看,嫂子在哪?嫂子是谁?   任飞抓着他的手就跑。   -   地下城里,江戾看着面前被他拦住的绿发青年:“没想到你也是兽人”   这是之前强吻林让的大明星,还和研究所差点谈代言合作,江戾认出了他。   江戾:“就是你一路跟着我和让让吧”   温乐白看着搭在江戾手臂上的白色西装,那是他专门让人给乖乖定做的,和他身上的黑西装是情侣款。   狗狗眼微微眯起来,带着发怒的迹象:“如果不是我放水,你以为你能找到乖乖带他离开?江长官,不过是多了条尾巴,你还真当自己神通广大了?”   江戾快速理清状况,不解的问:“既然打算放了他,为什么又追来”   对面的青年烦躁的揉了揉那头原本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全靠他那张俊脸撑着才不至于滑稽,他皱着眉吼:“不用你管,反正你的作用要已经结束了”   随即温乐白瞬间变身回萨摩耶,朝着江戾凶猛的冲过去。   江戾以为温乐白打算攻击,立刻抬手隔挡,可温乐白的目标却是打在自己手臂上的外套。   得手的萨摩耶根本没理江戾,叼着西装直接奔着出口跑去   江戾暗道糟糕,急急忙忙也跟着追了上去。   他一边追一边敲了敲耳边的监听器问:“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监听器里……没有回答。   -   林让和任飞两人顺着楼梯往楼顶爬,累的气喘吁吁。   这处荒楼是这座岛上最高的一栋楼。   陈璟之说风栖就在顶楼,林让一方面害怕不敢上去,一方面……又想知道风栖现在的情况,而且任飞说,他们和沈言轻提前说好的,研究所的人会来楼顶接应他们。   所以怎么说,林让都得继续爬。   一边爬楼梯,林让心里一边想着各种他不解的问题:   温乐白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江戾去阻拦的人是不是温乐白?   陈璟之为什么没有帮风栖阻敌,而是专门守在楼梯口,像是早就知道他一定会逃出来?   一会来接应他们的研究所成员会不会有沈言轻?   风栖在楼顶是不是被冯灰的人缠上了?   林让脑子一团乱。   他甚至隐隐有些不安,擦了把汗,抬头看向楼梯尽头。   他,真的能顺利逃出去吗? 第58章   林让心中的不安感,如傍晚时分开始涨潮的海水,肉眼可见的拔高了岸堤,海线几乎能溺毙他。   他速度慢了下来,喘着粗气,第六感仿佛扯着他的神经叫嚷着前方的危险。   任飞以为林让爬不动了,而且身后似没人追来,便提议歇一歇。   林让没舍得用白西裤坐在地上,就撑着腿站着,任飞看他这样,一边匀气息一边摇头:   “我发现你比之前还难伺候了,都是谁给你惯的”   任飞嘴上嫌弃,却动手脱下染上血浆的外套垫在林让屁股底下。   林让自己动手把血浆的那面翻到里面坐刚刚好   “谢啦”   任飞听着耳边明显变得清朗的嗓音,和林让由于剧烈运动染上薄红的脸颊,汗珠顺着线条清晰的漂亮下巴砸在地面上,少年咽了口口水缓缓移开了视线。   糟糕,他室友变的比之前还妖孽了,那江长官不得直接发疯?任飞亲眼见证这段时间以来江戾是如何疯了一样找林让。   任飞他是稀缺的能够在注射沈博士的兽人基因药剂后,显现出兽人体态的,所以破格来一队打了点零工,这才知道了不少秘密——现在整个一队的人都管林让叫嫂子。   任飞在满脑子胡思乱想,林让也在和系统探讨   【林让:你猜如果风栖真的在楼顶,还发现了我,我能不能离开这座岛?】   【系统:不用猜,我可以靠系统科学的预估这个概率】   【林让:还能算概率?】   【系统:嗯,如果你遇见了风栖,你能离开这里的概率是99%,如果是温乐白,你离开的概率是50%,如果是陈璟之,你离开的概率是12%】   这个答案让林让有些意外。   这就是他们三人的区别了。   风栖会因为林让的抗拒,履行承诺的放他离开,虽然在此之前还留在林让身上一个兽契纹身,跟标记没什么区别,但是至少还是尊重林让的意愿。   而温乐白摇摆不定,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他想让林让开心,但也不舍得放林让离开,概率一半一半。   而陈璟之,他就是个疯子、变态、偏执狂。   所以现在这个偏执狂刚刚和人类焦灼大战负伤后,还专门来抓他。   就在两人各想各的时,从楼梯下方栏杆处,突然冒出一个蛇头,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白色的蛇一圈一圈绕着栏杆向上爬行,林让看见蛇一瞬间,身体下意识有了反应,害怕的抓住了身侧的任飞。   林让:“好像是陈璟之追来了……”   林让抓着任飞就要跑,任飞嗓子冒烟,屁股粘地不起来:“你说这蛇是陈璟之?怎么可能,这蛇还没手指粗呢,难不成陈大会长是细狗?细狗你怕什么”   语气轻松的任飞很快就被打了脸,他抬头后直接拔地而起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拐角处楼梯上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蛇,密密麻麻的蜿蜒爬行。   林让:“天…”   任飞:“草!”   两人立刻转身就跑。   绝对是陈璟之!   蛇群速度极快,漫过楼梯,专朝林让脚下爬。   好在那些蛇没有要伤林让的意思,只是困缠住他的脚步,让他停下。   可冰凉的触感在攀上林让一剎那,林让就恐惧的不知所措,只剩下胡乱踢踹。   因为陈璟之的缘故,他几乎见到蛇就胸口疼、手腕疼,大脑一阵阵刺痛,哪哪都疼。   突然一条手腕粗的蛇缠上林让脚腕,脚步被钉在原地,林让由于惯性,一个没站稳,脸猛的朝台阶上砸去。   这一下子下去,保准磕断鼻梁。   任飞眼疾手快,猛的拉住了他,林让只跪在了地上,至少没破相。   后怕的任飞后背全是吓出来的冷汗:“靠!陈璟之和你有仇吧!我早就想问了,他为什么要抓你?”   林让也不说话,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去踢缠在脚腕上的蛇。   任飞看出林让的反常,他好像特别怕蛇,于是不多废话,弯腰飞快的去扯蛇。   就在这边被困在蛇群里时,空荡的楼道里传来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蔓延向上,轻悠悠的传入两人耳中。   那脚步声像锁魂的黑白无常,让任飞和林让立刻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停下了,陈璟之独有的低沉嗓音响起:“小猫……我看到你了,你跑不掉”   任飞直接把林让从原地拔起来:“靠啊!!真该让恐怖片导演找陈璟之去拍戏他妈的我快吓尿了!”   林让也快吓尿了,他膝盖砸在了地上,疼痛让他不断的轻声呻吟。   好像听到了林让的痛呼声,原本还慢悠悠像逗小猫玩的脚步声突然加快,林让和任飞两人头皮发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   风栖身上黑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血洇湿成黑褐色,他站在烈烈的寒风中,因爆发能量,发色从发根处开始,慢慢变回了圣洁的银白色,被风吹的挡在眼前。   男人闭着眼睛,抬头感受空气里弥漫的、让人兴奋的血腥气。   他好像总是这样,一个人战斗,不管是还不受管控统辖的兽人,还是人类,他总是一个人站在高山之巅,承接来自两方的恶意。   不过他现在有了林让,他的小王后……   风栖心中不安,他想快点解决这里去找林让。   在风栖从地下城赶来之前,以徐崇为首领的兽人们抵制人类上岛,可监察厅很快从外圈以绝对的压迫逼近了最中心这座楼。   兽人的安全防护范围,由一座岛,变成了一栋楼。   由于没有正确的领导,兽人们全都堵在一楼拦截,冯灰便派人从其余楼层突破。   徐崇立刻让人去守其余楼层,可他们已经来不及了,22层的破败高楼马上面临失守。   风栖上到地面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逼近到电梯口的人类全部解决。   他只用了一只手,连手都没脏。   彼时徐崇已经被逼出了一半的兽人体态。   他还似之前那样,一味的让兽人撕杀,一点都没有变。   风栖冷冷看了眼徐:“你肖想王位,我可以理解,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人类在变强,可你们一代兽人却在变弱”   男人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弄乱的西装,那时陈璟之还站在他身侧。   满地尸体,风栖就像从地狱中爬出的沾染血气的神明。   他沉下语气,最后如王发出宣战一样银眸冷冽的射向徐崇:“你若再把肮脏的目光看向让让,我会驱赶你”   其他兽人还蒙在鼓里,只以为风栖这个王姗姗来迟,却还要驱赶先狼王,他们用埋怨、畏惧或不赞同的目光看向风栖   风栖无视这些目光,从第一层开始,逐层向上的一层层修补千疮百孔的大楼,以一人之力击杀入侵者。   每扫清一层楼,风栖会留下陈璟之,让他快速分派兽人守楼,按照战斗力等级不同做出调整。   原本马上要破楼的冯灰脸黑成块炭,肩膀顶着四颗星的监察官握紧了手里的枪,他站在一楼大楼外,抬头看着这栋重新密不透风的破败大楼。   原本马上就能摧毁这座兽人栖息的地下城,可偏偏风栖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   据说这里有当初参加那场大战的第一代、第二代兽人,兽人还真是老不死的,不过很有研究价值,。   但冯灰的目标不是那些老家伙,他的目标是那个年轻的、更睿智、更强大的年轻的王。   他要活捉风栖!   冯灰拿起可以连通整个监察厅部队的信号器,声音发冷:   “目标18层楼的黑发男人,全力击杀,但是必须留一口气,我要把他带回监察厅” 第59章   萨摩耶出了电梯后,就让人守着电梯,下一个上来的人不管是谁,按住了往死里打。   此时一楼的防守圈已经从之前的十平方米,扩展成五百平方米。   徐崇站在第二线,看着前方冲杀的一线兽人,抬起全是血的胳膊,另一只手裹紧了手腕上的白色绷带,举到嘴边用牙齿咬住系紧,准备歇一歇重新冲上去。   他身侧是一些与他一同参与过之前大战的一二代兽人们,不过他们和徐崇则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徐崇因为过于消耗体力,已经逼出了半兽体态。   银色的兽耳和尾巴全都露了出来,虽然和风栖同属银狼族,但徐崇的毛色已经失去了光泽,更偏向于雾白色,光线不充足时,甚至发灰。   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先狼王此时持着金黄色的兽瞳,手臂负伤,目光仍旧凶悍的怒视敌人。   而徐崇身侧一同来“防守”的其他一二代兽人们,则全须全尾的得体站在观战的指挥位置上,连跟头发丝都没乱。   他们端着往昔岁月带给他们的尊贵,喋喋不休的对徐崇抱怨:   “您特意派人去请王,可王呢?监察厅的人都上岛半个小时了,王却连人影都没看着,只顾着小情小爱,迟迟不肯露面,出现后又对您没有丝毫尊重”   另一个有些不同意:“可是王刚刚直接一个人把楼里的人类全部解决了,你还在这里说王的不是,你行你上”   “我又没说我行,难不成王做的不对就不能谏言了?如果王能再来的早一些,我们根本不会死那么多同族。”   “不是王的错,错都错在王身边的那个雪豹”   话题引到了林让身上,这些这些兽人全都态度一致,认为一切都是林让的错。   徐崇没有说话,固定了绷带的手捏着令牌,面色不佳。   他不说话,有的是人帮他说话。   甚至因为徐崇的沉默,自作聪明的为他打抱不平:   “都是因为那个叫林让的,自从他来到地下城,王就和您过不去”   “可他身上有基因进化后的气息,他是王后”   “他真的是王后?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无法链接兽族的精神海,要不是这个不合格的王后,我们也不至于死了这么多人,还被人类压着打!”   “对!王后能召来附近所有兽人,为什么那个林让不链接兽人?地下城的兽人全都被他迷惑了,王也被他迷惑了,应该把他抓起来,逼他链接精神海,如果他不能,直接斩草除根,杀了他以绝后患!”   徐崇冷冷看了他一样,那人讪讪的闭上了嘴。   但有人比徐崇更生气,一只一米高的萨摩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直接将说杀了林让的那人扑到在地。   低低的恍若狼叫的嘶吼声从萨摩耶喉咙中发出。   如若不是萨摩耶嘴里叼着件衣服,被扑倒的人绝对会被满是怒意的萨摩耶撕咬成碎片。   徐崇大声呵斥:“温乐白!住手!”   萨摩耶原想用前爪刺入这只兽人的胸膛、脖颈的肉里,但又怕血污弄脏嘴里的外套,便用后脚接连踹着那人几十脚,然后纵身一跳,变回了人类。   温乐白身上没有衣服,只用西装外套挡在自己的腰上,可在场却没人敢嘲笑他,那个被他踹的兽人蜷缩在地上痛呼,估计被温乐白踹断了肋骨。   赤裸着身躯的青年自腰腹向上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换做别人身上略显狼狈的情况,在他身上确是实打实的洒脱不羁,他毫不在意,狗狗眼眯成危险的样子   “一群废物在这里乱嚼舌根,村口大妈都没你们能说,叫什么兽人,自己单独开辟种群,直接叫禽兽得了,打没打狂犬疫苗就在这里乱吠,要不要我把你们眼球摘了用良心看清楚再说话?!”   没人敢回话,温乐白的战斗力仅在风栖之下,何况眼前的青年分明是毫发无损的全盛状态。   一时间枪声战斗声中,只有那个被胖揍的兽人哀嚎声。   温乐白扭头怒吼:“别嚎了!”   那人登时憋住了声音。   温乐白气红了眼睛,他目光扫过这群养尊处优的兽人们,胸口淤堵着无法喘息。   那是风栖靠寿命换来的王后,是他和陈璟之承担在那期间,随时都有可能重伤无法自愈的危险换来的乖乖,在这群人面前,却是个祸害…   “徐崇,你以为风栖让你在地下城作威作福是因为怕了你往昔的战绩?就那个几乎全败的战绩换我我都得藏着掖着”   温乐白越说越气   “因为你救过他最重要的人,他的母亲!虽然伯母被你从人类手中救出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但你寓字证至少把她带回了族群,这么多年容忍你这个淘汰的败者栖身在地下城,风栖已经够对得起你了,可你们现在却妄想把手伸向乖乖……”   温乐白冷冷瞪着几人,他千方百计忍着自虐也要让他安全的人,却被这几人张口闭口的说弄死,如果不是现在时局紧迫,温乐白真的很想咬上这几人的喉管,让他们先体会体会死亡。   “我告诉你徐崇,风栖当初为了最重要的人,可以保你百年性命无虞,现在也可以为了如今最重要的人,杀了你,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无敌加宽亮堂牛逼克拉斯阳光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风栖不杀你,我杀!”   冷白色的萨摩耶纵身一跃,身上长长的毛发如丝绸般柔顺的摆动,萨摩耶此时已经不是普通狗狗那般大小,几乎将近一米,额头正中央还有已经标记兽契的黑白双生玫瑰印记。   那是温乐白爆发精神力能够达到的逼近他灵魂样貌的兽人体态。   白色萨摩耶循着林让的气味,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   徐崇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毫无影响,只是他垂在身侧刚刚包扎好的手臂,却因为用力捏拳,溢出伤口的血液顺着指关节滴落在地面。   没错,他完全无法和那几个年轻的、强大的兽人抗衡,就连手臂上的一个小伤,如今都已经无法痊愈……   其他等温乐白彻底不见后就凑上来的一二代兽人,立刻喋喋不休的斥责温乐白的无礼   “不过是实验产物,还出自人类之手,温乐白和陈璟之凭什么这么无力!”   “狼王您得替我们做主啊”   几个人吵的七嘴八舌的,甚至有人直接称呼徐崇这个先狼王为狼王。   徐崇舒了口气,张开嘴说到:“施常、谭寻文、单江去一楼正门阻敌,文帅、单宜民、温龙依次去二三四楼一线阻敌,监察厅的枪口不放下,你们不许撤离”   “统帅!!”几个兽人们大惊失色的喊。   徐崇当初统领兽人和人类大战,可他没有资格称王,所以那时兽人们都称呼他为统帅。   徐崇叹了口气,一头银发也失了光泽,雾蒙蒙的   “你们若还当我是统帅,就去吧”   -   林让被陈璟之追上了。   他膝盖受了伤,还有蛇群阻拦,不被追上才怪。   林让拽着脚腕,压在第20层的楼梯台阶上。   任飞阻拦,被陈璟之一掌挥倒滚下了台阶,林让尖叫着喊着任飞的名字,却被陈璟之扭着下巴拧了回来。   陈璟之另一只手扶着林让磕在台阶石棱上的腰身,促狭的低声道:“你在乎的人可真多”   林让眼睛死死盯着昏迷在台阶上的任飞,下一秒一只手覆在了他的眼镜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别看别人,小猫,我只是……想带你安全离开而已,你跑什么,怕什么”   “跑什么?你躲瘟神不跑吗”   覆在眼上的手一颤,随即林让听见一声冷笑。   陈璟之眼里的温度慢慢瓦解成无波无澜的暗红色,他沉下抓到人后满身兴奋的气息,像恶鬼摒除掉最后一丝尚有的人性。   林让猛的仰头,错开男人捂着他眼睛的手,直接张嘴咬上陈璟之的手。   死死咬住不松口,很快男人小手指侧面一圈牙印洇出了血迹。   林让双眼发红,鼻息沉重的瞪着面前的男人。   陈璟之像没有痛觉,他任由林让撒气似的用尖牙刺入皮肉,竖瞳直直撞上林让的双眼,手掌被少年咬在嘴里,陈璟之还有闲情雅致用另一只手调戏似的抚摸少年的腰身。   大手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西裤的扣子,顺着衬衫的纹理朝后探去,刚刚经历过刺青的后腰被触碰的地方立刻火辣辣的灼烧着,可男人的手指却恶劣的重重摩挲,似想靠手去感受那纹理、感受他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是瘟神没错,我不仅要缠上你,还想压着你,艹进你的身体,我还打算把你关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没有人类、没有兽人,只有我,你每时每刻能看见的活人只有我一个,我喂你吃东西、给你洗澡、给你穿漂亮的小裙子……还可以把那条银色的小蛇重新装饰起来”   陈璟之像是疯了,他眼眸暗沉成浓浓雾霭,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暗流,放在林让后腰上的手力道逐渐加大,顺着那处的弧度,缓缓向下探去……   “唔!”林让惊呼一声,猛的松开口,抓住陈璟之的手臂“滚开!你休想!”   “生这么大气,你讨厌蛇是吗?那我把这些蛇全都弄死好不好?不要其他蛇,只要我一个”   陈璟之真的疯了,他不时语气轻柔,下一秒又阴鸷可怖,林让眼看着他突然起身,抓起缠着他脚腕的蛇,突然用力拽着两头,直接将手上的两条蛇生生拽断了。   【系统:靠啊啊啊啊啊!!!!陈璟之疯了啊啊!!快开马赛克屏蔽!!不对我快给你开马赛屏蔽!!】   林让眼前血腥的画面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马赛克。   可林让还是被吓的不轻,他连和陈璟之叫嚣的勇气都吓没了。   男人满手都是蛇血,还哄着面前的林让:“我不做让你讨厌的事了,你别怕我好不好,我把这些你讨厌的畜生全都弄死…”   林让看着满屏马赛克,听着系统在他脑海中的呼喊他的声音,终于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林让:谢…谢谢你…】   【系统:呜呜呜呜我快吓死了,你肯定也快吓死了,我慢了一步,你看到了那个画面,今晚肯定要做噩梦,对不起呜呜呜呜】   【林让: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任务做成了这样……】   林让只觉得视网膜延时而来依旧全是红色,陈璟之跪在他脚边,发完疯重新压了过来。   就在林让眼睛睁大那一瞬间,视线被一片白色代替。   萨摩耶直接冲撞在陈璟之胸口,将他撞在侧墙上,大狗两只前脚踩在陈璟之的胸膛,后脚死死蹬在地上。   屏住呼吸的林让看清那只熟悉的萨摩耶后,骤然呼出一口气,急急忙忙朝远离陈璟之的放下爬上几个台阶。   他声音发抖的问:“是你,大狗狗…”   萨摩耶听到林让喊他,尾巴猛的开始摇晃,也不管直接被他撞的吐血的陈璟之,直接跑过来把嘴里的西装外套放到林让腿上,求夸奖一样,脚脚在地上不停的挪着小碎步,哼唧哼唧的。   这萨摩耶和之前的那只变化其实很大,最明显的是体型是先前正常大小的至少三倍,林让拿起腿上的西装外套,心中突然出现了某个猜想,他本能的忽视,声音发轻的问:“你遇到江戾了?”   那边的陈璟之嘴角带血的颓然笑了两声:   “哼,温乐白,你不是已经答应和我一起带走林让骂,既然已经把江戾甩开,还装什么置身事外,怎么,小猫给你戴过项圈,你就真给他当听话的狗?你应该给他戴上项圈,用铁链锁在床上,不然你偷偷定制的那个带锁项圈是给谁用的?”   ……   空气好像都在此刻静止了。   林让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但他此刻,清晰的感受到了浑身逐渐发冷的过程,血液流速下降,胸腔里的空气因为紧闭的双唇无法排出,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林让感觉自己濒临死亡——那是灵魂打算抛弃肉体的绝望感。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将身体朝着栏杆的方向挪过去。   萨摩耶眼看着少年不再和他亲近,惨白着脸,害怕的远离他,于是愤怒的转身朝着陈璟之吼叫了一声。   萨摩耶跳起来变回了人类,他全身赤裸的掐着陈璟之的脖子,把受了重伤的男人按在墙上:   “你他妈发什么疯!我他妈想把你当人,你也装的像一点!乖乖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林让看着撕打起来的两人,喉咙火烧一样,他抖着手爬起来,忍着膝盖上和后腰上的痛,过去扶起任飞朝楼上爬。   陈璟之看见要离开的林让,第一次变回了完全兽人体态。   那是一只深墨色、眼瞳朱红的巨蟒。   巨蟒和同样变回兽体的萨摩耶扭打撕缠,而另一边的林让,咬着牙,死撑着也要背着背后的任飞,受伤的膝盖碾在石阶上,留下一个个血红的印记,一步一步的从20层爬到了22层。   林让冲开天台上的大铁门,惯性作用和任飞摔倒在地。   膝盖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林让咧着嘴,黑发被冷汗打湿,嘴唇却因染血变成红唇,衬着冷白的肌肤如妖似魅。   他拍了拍倒在他身侧的任飞脸颊,声音哽咽强装镇定的:“任飞、任飞你醒醒…任飞你怎么样了……”   少年咧着嘴看了眼被血迹和泥沙沾满脏污的膝盖,疼的直抽气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去拽身旁的任飞,视线一抬,僵在了原地。   宽阔的楼顶上,风栖站在一地的尸体中央,四周还有一圈监察厅手持武器的人人类将他团团包围着。   男人垂暮的气息幽深如长夜。   他全身上下,没有染上一丝血迹,干净的和这里格格不入,那套和林让是情侣款的西装被风栖珍视的小心呵护着,如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自我放逐般的男人,像超出了物外,无所畏惧的一个眼神就让敌人丢盔弃甲。   可当听到这边动静,缓缓朝这边扭过头看见林让的一瞬,男人蓦地撑起眼皮,古寂无波的双眸有了光亮。   可风栖发现了林让,那些冯灰的手下也发现了他,就在有人低低说了声“这是人类还是帮手”时,已经有急躁的人抬起枪口瞄准了林让   “监察官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砰——”   枪声猝然响起。   这枪声再熟悉不过,风栖一个人从一楼一直到22楼,枪声密密麻麻让他麻木到双耳有些失聪。   这些人类特制用来击杀兽人的枪支,曾在风栖身上留下无数的枪眼,风栖从未惧怕过。   可这颗子弹,差点让冷静自持、八风不动的王,崩溃的嘶吼出声。   林让还什么都没看到,更什么都没发现时,就眼看着风栖冲出包围圈,以几乎肉眼难以精准捕捉的速度,挡在了他的面前。   林让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枪响。   男人身子轻轻晃了下,银发被风吹起,男人眉眼笑起来,微垂着头,手指抚上林让的脸   “怎么上来了?”   在林让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后背肩膀处缓缓流出血迹……   风栖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像他们两人只是约好在小花园见面一样。   这让林让被今天发生所有事吓的难以转动的大脑,稍稍平缓了一些。   “我…我遇到了江戾,温乐白他…他是萨摩耶,不是不是…很大的狗,还有蛇,它们缠着我的脚腕,我跑了上来,任飞他昏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谁也打不过,我是菜鸡,我不是雪豹,我不配叫雪豹……”   林让不知道,他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风栖心疼的给少年擦着眼尾的小珍珠,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该陪在你身边的……”   可是他有不得不去承担陈璟的责任。   顶楼处那些人类原想趁此机会进攻,可突然天空发出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战战兢兢的人类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看了几秒钟惊讶的喊:“直升机?”   直升机最终悬停在顶楼十米的上空,一条软绳抛了下来,一个人影从舱门闪出,顺着绳子滑降下来。   等到男人落地,直升机飞高了一些,盘桓在这栋楼四周。   林让还挂着眼泪,惊讶的看着来人:“沈……沈言轻……”   沈言轻长发有一半扎在后脑勺,边走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银边的眼镜架回高挺的鼻梁上,冷致阴柔的眉眼上,扫过众人,最后凤眸落在林让身上。   阴柔危险的男人在看清林让后,脚步有片刻停顿,随后转瞬化为一江春水,柔情似蜜的挑着唇角走了过来   他说:“让让,我来救你了”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5,当前爱慕值96】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5,当前厌恶值73】 第60章   沈言轻不一样了。   他穿着一件高领黑色毛衣,领口紧裹着,完美的下颚像搭在黑色领口上,白的突兀。   黑色毛衣外,是一件解开领口的浅蓝色衬衫,最外套着深灰色的毛呢及膝外套。   林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脱下白大褂的沈言轻,身上没有了那一抹医生悲天悯人的良善感,相反的,因他极致阴柔漂亮的脸,多了丝轻佻和危险感…   林让看见这样的沈言轻心中翻涌出无数的回忆。   怪不得沈言轻之前对他的态度那么奇怪,还抽他的血,还在研究所沦陷时,非要抓他回去……   因为他自己是兽人啊。   【林让:沈言轻绝对知道我是兽人的事,但看江戾的态度,他好像还不知道】   【系统:嗯,你现在还差三个剧情点要完成:陷害女主、当沈言轻当试验品、被男主江戾打残、被兽人咬死,其中被沈言轻研究估计就是因为原著里的沈言轻发现了林让身份的秘密】   这么说确实合理多了,不然好端端的沈言轻干嘛研究一个小反派炮灰。   悬停在顶楼上空的直升机螺旋桨将沈言轻的长发吹的飘逸凌乱,男人理了理耳侧,脚步却停在了顶楼的中央,因为监察厅这支残余小队的人被风栖杀怕了,草木皆兵,任何靠近顶楼的人全都成了他们忌惮的存在,所以有一半的人枪口对准了沈言轻。   沈言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嘴角微微抿起,只是笑意发冷:   “你们不认识我?枉我以为我很有名……不过我做这些也不指望任何人对我感恩戴德,但我们研究所也不至于普成路人甲吧,或者你们监察厅消息滞涩落后?”   监察厅几人面面相觑,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沈言轻,沈言轻前不久刚刚研发出能够让人类拥有兽人部分体态的药剂,是上边专门指派人保护他安危的国宝级科研专家。   枪都收了下来,可沈言轻的气却没消。   林让能感受到沈言轻笑脸下的盛怒,可是仅仅因为没被认出来就生气,又不像是沈言轻的作风。   沈言轻撩起眼皮看向对面,林让几乎被风栖整个圈抱在怀里,两人并肩重迭的站着,看似是风栖撑着林让站着,实际上是风栖借力扶着林让。   毫无疑问,度过了幼年期的林让已经长成了惊艳绝伦的样貌,沈言轻甚至心底发酸,为什么不是他看着这小家伙长大的呢……   沈言轻语气发酸,像是质问:   “林让,你是不是只长身体,没人教导你,所以让你学会了移情别恋,或者你还是喜欢我的,只是在脚踏两条船?”   站在林让身侧的风栖垂头看向了“脚踏两只船”的少年。   林让手指一抖,感觉身上发凉,他怎么敢忘记,他的人设之一,包括喜欢沈言轻。   “你,喜欢他?”风栖轻声开口。   林让吓的直接松开支撑着风栖的手,男人闷哼一声踉跄一下,皱着眉倒下去,倒前还拽过林让,专朝他的方向靠。   林让撑着比他大一圈的男人堪堪站住,手覆在他的肩膀,湿湿的,抬起来,入目猩红一片。   “你受伤了!?”   这下林让把人设、避嫌,全都抛出脑后,急急忙忙扶住了风栖。   他查看风栖的后背,好像是枪伤,是刚刚……风栖替他挡下了子弹。   好在枪口伤在了肩膀处,不至于重伤。   林让盯在原地太久,刚刚抬起步子时被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扯的抖了抖。   布料被凝固的血迹沾在了皮肉上,轻微一动就钻心的疼。   可是忍受了那么多,都没有此刻在得知风栖因为他受伤时,让他感到难过。   林让对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一切,没有丝毫期待,只有无尽的恐惧。   发疯的陈璟之还会追过来的,他似乎打算和风栖决裂,没了控制的陈璟之……不敢想象;   他以为最正常的温乐白却背地里想给他套项圈,之前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戾喜欢他只是还不知道他已经变成兽人,如果他知道,那他会像沈言轻一样,最终涨满厌恶值,然后和沈言轻一个打断他的腿,一个拿他做研究。   这些都是他无法忽视且逃不掉的事情,他只要想到,还是会胆怯、会畏惧。   林让跟系统说,他其实已经成长了,他不会再因为这些害怕的哭鼻子、掉眼泪,但是请允许他说一声“我是胆小鬼”   系统在林让眼前放出一张波浪线微笑心心眼的表情,语气轻松的说   【系统:你很勇敢了,林让,我好像没对你正式说过,你是我带的最聪明、最勇敢的宿主,胆子小不是缺点】   系统最后悄咪咪的说【知道你怕痛,下次奖励给你内幕痛觉屏蔽卡,大学生,早早完成任务,回去上学别逃课】   林让抿起唇角,千言万语只剩下三个字:【谢谢你,我的系统】   在人感到一种自己无力抵抗的畏惧面前,人类都会本能的想要寻找一个能带给他安全感的避风港。   就连林让都有些意外,这个让他全心依赖的人竟然是风栖。   林让想推开风栖,没推开,他无奈的说:   “我……研究所的人来接我了,你答应让我走的…”   ——林让他不想走!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就疯涨的滋生,破开泥土冲出一棵崭新的摇曳的花,它在风中同林让招手,而寂静的泥土下,打破季节般,在荒芜的凉秋里,复苏一万枚种子。   蛮荒之上的城市即将坍塌,林让从厚厚的茧房里爬出。   只能听见耳边轻缓的呼吸声。   一切好像都没变,只有林让一个人知道,不一样了,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风栖下巴抵在少年肩膀上,矮下身疲惫的喘息:   “别担心,地下城已经不安全,你和你的同事离开这里,我才能安心,我只后悔,应该早点过去找你,可是守住这里是我的责任,也是保护你的方式”   风栖虚弱的语气,让林让心中生出一种心疼。   上一次心疼,还是银白色的狼应为他的缘故不肯离开研究所,被沈言轻截断四肢研究再生能力的时候。   他伸手回抱住了男人的腰,鼻尖的血腥气浓重的让他担忧:“你不是可以自愈吗?你还要战斗,你不该为我挡枪”   风栖笑了笑,他在林让面前其实很爱笑:   “不痛,只是把西装弄脏了,这是我和你的情侣款,我小心再小心,可还是弄脏弄坏了”   站在沈言轻的方向,能正好直面风栖,林让只留下一个后背。   沈言轻能看见风栖就抵在林让肩膀上,脸颊蹭了蹭少年的黑色碎发,缓缓撩起眼皮,银色双瞳直直的看向他。   风栖缓缓挑起嘴角,挑衅似的蹭了蹭林让说:“乖乖,我心口疼……”   林让立刻紧张的低头看:“哪里痛我看看?”   沈言轻直接冷笑了一声,心中暗骂:“表里不一的绿茶狗”   【系统:叮——沈言轻爱慕值+4,当前爱慕值100】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4,当前厌恶值77】   【系统:叮——男二号沈言轻爱慕值已满,现下发反派惩罚,辱骂沈言轻十分钟,获取沈言轻的厌恶和报复】   没等林让反应过来,他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离开风栖的怀抱,转过身,对着沈言轻的方向,张开嘴,属于自己的声音、不属于自己的控制力,缓缓开口:   “沈言轻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我要不是看你那张脸长的好看,你以为就你这个龟毛性格我能喜欢你?”   林让一开始还磕磕绊绊的,可到了后面,完全的凭借着本能的开骂,在场的,除了风栖和沈言轻,另外的一群路人甲乙丙丁,全都傻眼的看着那个漂亮的少年对着沈博士张口闭口的侮辱。   “……你洁癖还事多,每次去找你都要洗澡洗手真的很麻烦你知道吗?你离挨打就差芝麻粒那么点了,我偷拍你、喜欢你,你却抽我的血、让我进兽笼,你才是真禽兽吧,我的喜欢真是喂了屎了,你个没品味的东西!”   【系统:……怎么感觉你的辱骂……有点不对劲?】   林让中途歇了歇,不安的问   【林让:哪里不对劲,这还不是辱骂吗?我都快吓尿了】   系统还没回答,就自动播报了一声系统判定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10,当前厌恶值67】   【系统:……】   【林让:……】   【系统:看来这的确是辱骂,沈言轻他就喜欢这种调调,你越骂他,他越疯】   【林让:那你还惩罚我辱骂他!】   【系统:刚刚是谁说谢谢我来着,学变脸的吧你】   林让:.......   林让十分钟骂完,收获了顶楼上的死寂、监察厅几人的佩服的注目礼,还有沈言轻低达40的厌恶值。   之前涨的厌恶值全白涨了。   最恐怖的是,沈言轻现在的爱慕值,是100。   让林让无法招架的戏剧性一幕,被顶楼突然被撞开的大门打破。   一只萨摩耶冲了上来,白色的毛染的到处都是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陈璟之的。   紧随其后是不知道在哪换上了一套衣服的陈璟之。   江戾居然坠在了最后,而且是这群人中,伤势最重的一个。   后来的三人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萨摩耶不管不顾直接变回人类,又觉得他这样在一群人里显得一点都没有气势,于是急匆匆走到监察厅仅剩下的那几人面前,直接抢了长的最高那人的制服,这还有点短,好在不用裸奔了。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语气焦急的喊:   “乖乖你听我解释!我做那个项圈真的……好吧确实我幻想过给你戴上,但是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强迫你戴的!你别听陈璟之那个逼瞎说!他就是吃醋挑拨离间我们!”   陈璟之此时在其他四人面前要想再带走林让的可能性很渺茫,他盯着林让,盯的少年浑身发毛冷冷接了温乐白的话:   “我瞎说?小猫,你信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只是他们不敢做而已”   江戾皱了皱眉,他在出地下城时被伏击了,应该是温乐白安排好的,男人浅棕色的尾巴断了一截,那滋味林让想都不敢想。   他朝林让的方向伸出手:   “林让,跟我回去,回去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只有刚刚涨满爱慕值的沈言轻,和林让身侧的风栖没有说话。   空气中仿佛带有汽油的焦灼感,只要给个火星就会彻底燃烧起来那种。   最最糟糕的是,监察官冯灰偏偏也在这时到了顶楼。   楼下22层在风栖的调度下,都是易守难攻,现在最佳的方案,就是擒贼擒王,擒住风栖,即使无法利用风栖破楼,也可以把风栖活捉回去研究。   风栖的自愈能力,是能让任何人类、兽人都眼红的恐怖能力。   如果人类能够研究出这种自愈基因序列,让人类细胞自愈再生,那将解决几乎全部的绝症。   所以原本宽阔的顶楼,此时也是人满为患。   陈璟之站在一旁,温乐白不远不近的站着,沈言轻和江戾很明显现在一致对外。还有一个奔着风栖而来的冯灰。   而被围剿在漩涡中间的,其实是风栖和林让两人。   林让在这些目光、话语中,悄悄朝风栖又靠近了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风栖感受到贴着他手臂的少年瑟缩的身子,轻轻叹了口气,他把林让扭过来正对着自己,矮下身说:   “他们都想从我这里带走你,他们觉得我私自占有了你。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林让,你开口,决定权在你”   林让似乎没有听明白风栖话里的意思。   风栖像是很无奈,他握着林让的肩膀,认真的说:   “林让,你可以跟江戾走,但要提防沈言轻,你的身份回归人类,沈言轻无权对你进行人体实验,你也可以跟温乐白走,他能抗衡陈璟之,如果陈璟之对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就直白的告诉温乐白……”   林让看着风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像是跟他交代遗言一样,男人最后说:“当然,其实我更希望……你可以靠你自己”   林让愣了愣,心中被惊涛拍过,余颤蔓延过四肢,他以为风栖会说:我更希望你跟我走。   风栖没有。   他把自己刨除掉,用一颗挚爱的心,挖出自己的欲念,哪怕是一点点的独占,都被他清除干净。   林让还记得自己穿书后第一次看见那个强大漂亮又凄惨的银狼时,就被震撼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他看着面前强大、俊美、又悲戚的男人,又生出了那种情愫。   可他是反派炮灰,他有他的人设和不得不做的剧情。   他得喜欢别人,得离开风栖回到研究所。   他就像提线木偶,先前还没有足够精神力脱离原著剧情的所有角色,又何尝不是被作者设定的提线木偶。   【林让:如果我崩人设了会怎么样?】   林让突然问系统。   系统似乎知道林让迟早有一天会这么问,立刻回答   【系统:按照ooc程度接受惩罚】   林让心中了然,却直视风栖,张开嘴清晰的一字一句问:   “我可不可以…跟你走?” 第61章   在林让将这句话说出口后,脑海中便出现了系统判定ooc的警告声。   【系统:叮——宿主脱离人设程度判定为30%,现一级电击惩罚,请宿主及时调整】   系统话落,林让感觉自胸口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能将人撕碎的剧痛过后,是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体内啃咬爬行的恐怖感…   林让紧咬着唇,把痛呼全部吞进肚子里,扶着风栖的手臂才堪堪站稳。   没人知道林让现在正在经历什么。   没人知道,林让自己拽断了提线木偶的线,执拗的堵上自己全部的性命。   ooc程度只有30%就这么痛苦,那ooc程度到达100%得是什么情况?   林让不去想,他只是恍惚的看了眼四周每一个想带他走的男人。   因为他这一句话,如平静的海面骤然投入一颗石子,惊起一阵浪花,而海面下,漩涡盘旋,声势浩大来势汹涌。   海面有多平静,深海底便有多猖獗,林让站在漩涡中心,死死握住了求生的浮木。   其他几个男人此时脸色各异,只是都不怎么好看罢了。   林让扭回头,小心翼翼的去抓风栖的西装下摆的一个角,玉质骨感的轻轻的拉了拉:   “不对……不对,是你跟我走,我帮你把那些敌人都打跑,稳定了局面后,你就得听我的,你跟我离开这里,你说全凭我的意愿的,你要说话算话,你不能扔下我……我不想要其他人……”   少年略带强横霸道的话,让风栖银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先前被一群人持枪逼在中央都不曾袒露一丝个人情愫的王,因为少年的一句话,不可控制的释放出了兽耳和首尾。   银白色的长尾在男人身后愉悦的晃着。   可男人来不及开心,他看着少年面色苍白,黑发被冷汗浸湿的样子,只剩下心疼。   林让他僵在原地太久,抬起步子时被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扯的抖了抖,布料被凝固的血迹沾在了皮肉上,轻微一动就钻心的疼。   可他全然不觉,固执的抓着风栖的衣服下摆,非要等到男人的一句回答。   风栖揽过少年,大手在少年发间轻轻安抚:“让让胆子不小,你大可以野心再大一点,独占我。我可以把你的话,当做是告白吗?”   林让睫毛抖了抖,身上到处都在疼,他最怕疼,可心脏里某一处却酥麻麻的,完全抵抗了那阵剧痛。   林让觉得风栖是妖精,能勾人摄魄的男妖精。   风栖抵在他耳侧,还在轻声的说:“让让,我想吻你,想拥抱你…”想进入你……   “可是这里人太多,等我解决完这里,我带你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风栖直接横抱起脸颊通红的林让,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放在顶楼靠墙的石椅上,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的把林让的西装裤一折一折的挽了上去。   他全然不顾四周的那些人,只是满眼都是眼前的少年。   在看见林让双膝上已经见肉发黑的擦伤时,江戾低喊了一声:“让让你受伤了!?”   江戾想过去却被陈璟之拦住。   陈璟之抬起手挡在江戾面前,被江戾一手刀折下,陈璟之却直接用身子挡在中间。   江戾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陈会长,你的身份等我回到研究所会公之于众,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会长居然是兽人,我看上边应该好好彻查一下了”   陈璟之分明是不想林让离开这里,只要林让还在风栖身旁,他就有机会,但如若林让被江戾、沈言轻带走,那再想靠近林让,恐怕就难了。   陈璟之身上的衣服估计也是在哪捡来的,有些不合身,他脖子上被狗抓出来的洞还在流血,冷冷的对江戾说:“动物保护组织上下全是兽人,你们查吧,最好全部都关起来,不过,你们今天带不走他”   温乐白也是行动派,他瞪大了眼睛直接朝着林让那边冲了过来。   可温乐白刚刚有朝这边跑的动静,林让就像惊弓的鸟儿,直接拽着风栖,躲在风栖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温乐白。   温乐白脚步钉在一米远的地方,恨恨的抓了把头发,满脸的烦躁:   “要不是我故意放水,乖乖你觉得江戾能找到你?虽然这件事是风栖安排的,但实际操作的是我啊,你……你不能只对风栖一个人有好感……”   林让惊讶的回头看风栖:“是你让江戾带我出来的?”   风栖从林让伤口上挪开视线,和林让两两对视:“我答应你了,放你走”   说完,男人俯下身,伸出舌头舔上了林让沾满泥沙的膝盖。   “唔!你干什么,脏!”   可是风栖没有停下,他双手捧着少年的小腿,让林让的脚搭在自己蹲跪的大腿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俯下身用舌尖舔弄已经有些暗红的膝盖。   林让只觉得被男人舔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可是他爬了那么久,沾上了太多的沙子,怎么可以用舌头舔……   林让去推男人的肩膀,可风栖突然用力,林让痛的全身力气都消了,直接压在了俯身的风栖头上。   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他按着风栖的头,让男人不得不去替他舔掉膝盖上的沙子。   银发的男人抬起头,嘴角沾了一丝血迹,还委屈的调笑着:“这么着急啊……”   林让脸红的不成样子,一边被冷落的温乐白气的直跳脚,为什么乖乖重点抓的都是跟风栖相关的!   突然顶楼响起几声格格不入的鼓掌声,这才让旖旎的气氛散开来一些。   冯灰的监察厅小队堵在顶楼的铁门口,防止这里的人离开,而冯灰不知道站在一旁看了多久了。   “真是一出大戏啊,没想到我居然能在名不转经传的小地方,同时见到几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还见证了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幕,真是死而无憾了…”   冯灰这边鼓掌,那边温乐白直接扔过来一个鞋子,打断了他的话:“死而无憾,那我这就送你去死,让你真的实现死而无憾!”   温乐白还没动手,就被沈言轻冷冷一声打断:“你现在动手杀他,我们全都别想离开这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冯监察官先遣队带来的唯一一个炸弹,已经绑定在了这里”   沈言轻语气轻快,和先前毫无区别,这让林让都有些诧异,难不成爱慕值涨满也没什么不同?   好像只是会有个不轻不重的惩罚。   林让想抬起头偷偷看一眼,却突然和沈言轻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沈言轻冷笑了一下,那眼神让林让没来由的恐惧,急急忙忙错开视线。   旋即林让便听到沈言轻对冯灰说:   “冯监察官,你控制我们所有人没有用的,风栖就是兽人族群的新王,只要获得基因进化者的帮助,就能靠精神海控制整个兽族,到那时,人类就会被兽人反压,您还不趁现在猎捕他,在等什么?”   冯灰来时带的先遣队确实已经所剩无几,地下城虽重创,但照着现在的局面,他们攻不进去,等支持的人来,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冯灰才把目标锁定了风栖。   穿着墨绿色军装的冯灰目光掠过风栖,最终却落在了林让身上。   不过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更佳的猎物。   这个漂亮的少年被风栖护着,让兽人们失控,还让江大长官和沈博士亲自过来接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能影响兽族和研究所的宝贝。   冯灰发乌突的瞳孔把少年上下都扫视个遍,这少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把这些人迷的团团转?   “蓝颜祸水啊……”冯灰低声说了句。   看来他得换个目标了,抓住这个少年带回监察厅,那兽人族和研究所还不是要全权听他们监察厅的。   恐怕如若拿他威胁风栖放血,风栖也是会做的。   冯灰拿下自己的帽子,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故作遗憾的说:“算了,现在这局面,恐怕无法请王到我那里做客,要不江长官和我们一起?”   江戾沉着声:“我只要带林让回去”   沈言轻抿着嘴角:“对呀,小林让我们是肯定要带走的,那风栖就归你们了,这买卖不错吧”   林让听到那边的对话,害怕的缩进风栖的怀里,头发蹭着男人的肩膀,像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嘴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不断重复:   “我不跟他们走……不跟他们走……”   膝盖处被男人舔过的伤口快速愈合,现下只剩下两道发红的淤痕,风栖维持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   “让让怕他们是吗?”   林让连连点头。   风栖笑了笑:“别怕,有我在呢,我是你意志的利刃,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杀谁我的刀尖就指向谁,我们不会有事的,让让想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   风栖抱起少年,把林让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在林让看不到的地方,男人银色瞳孔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的人,他像盘踞宝物的巨龙,警告所有觊觎宝物的人不得靠近。   所以说,猎捕性格倔强又心软的小猎物,是要适当松一松捕兽笼的。   之前林让发生的一切,都在风栖的预料之中,或者说是策划之中。   江戾之所以会进入地下城找到林让,是他暗中安排温乐白放水。   按照他对温乐白的了解,让温乐白亲手放走林让,比杀了温乐白都痛苦。   即使哪怕温乐白真的放手了,也有陈璟之。   陈璟之一旦确认自己的心意,就会出手,今天监察厅攻打地下城是最好的时机,他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所以风栖知道,结局只有两种可能:   江戾进入地下城找林让,和温乐白打起来,被林让看见。   或是想劫走林让的陈璟之在地下城入口和另外两人打起来,被林让撞见。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会让林让看清楚那几人病态的占有欲。   而研究所的人想要带走林让,只能从顶楼突破,所以风栖一路杀到顶楼,在这座尸海里,等着他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小王后的到来。   等着他的小王后在对其他人彻底失望后,来到他的怀抱中。   其他的猎人不管不顾的拉紧手上的绳子,想把小猎物彻底禁锢在自己身边,却不知道只会适得其反,让小家伙挣扎的鲜血淋漓……   所以风栖做那个唯一一个愿意松开绳索的人。   男人抱着怀里的少年,顶着几个人看过来的视线,风吹的衣摆飒飒作响,银发刮在完美的脸侧上,即使很有可能他今日就会身死当场,或是被人类抓回去研究,但风栖眼里却是兴奋的冉冉出冰蓝色的火焰。   因为他知道,他胜出了。   风栖低头吻了吻林让的头顶,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手下败将们,他低沉的嗓音贴着林让的耳朵轻声说:“你是我的了……”   就算你反悔,也没这个机会。 第62章   风栖改用一只手臂轻轻松松抱着少年,大有就这么杀出去的气势。   他从把林让纳入到自己领地范围内那天起,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其中包括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林让的真心。   小雪豹没成熟?那就喂药催熟。   林让不是王后体质,那就用自己的心头血滋养,用自己的寿元换林让精神海链接的能力。   他所做的一切,其实处处透着强势,他把林让完完全全的规划到了自己的未来中。'   他一定是温柔的、可靠的、成熟又强大的,确保可以让少年在惊惶中,会毫不犹豫的扎入到他的怀抱中   他有足够的耐心,在未来漫长岁月里,等着小家伙爱上他的那一天。   哄的也好、骗的也好,他只要林让对着他笑,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   风栖只要一想到,林让刚刚说的那句“你得跟我走”他就兴奋的忍不住的溢出兽人精神体能量。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把他纳入到他的地盘。   兽人圈地盘标记所有物是本能,这是小雪豹下意识的行为,却比任何情话来的都猛烈,让风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跳跃。   肩膀上的枪伤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痊愈如初,年轻的王低声对几人说   “你们谁也带不走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锤,一字一句砸在地面,像在说一件既定的事实。   挑衅值拉满,可风栖确实有这个资本。   风栖视线扫过陈璟之和温乐白:   “你们俩是打算帮人类,还是站在兽人这边,我不强求,就像让让说的,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今后做任何决定,都由你们自行负责”   这俩在楼下已经打过一架,温乐白身上到处可见蛇咬出来的两个窟窿和勒痕,陈璟之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温乐白直接跑到风栖背后,仰着头直直瞅着埋头的林让: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温乐白拍了拍风栖的肩膀说“风栖,你可千万别信陈璟之说的挑拨离间的那些话,狗都不信,你居然信?”   温乐白的话分明是解释给林让听的。   陈璟之冷哼了一声。   他压下心里的恶念和欲望,动了动手指,那边的林让突然闷哼了一声。   确认在楼梯间他放到林让身上的小蛇现在好好呆在林让身上后,陈璟之心情稍稍愉悦对风栖说道:“我帮你守住地下城就是”   这三人为了林让站在了一根绳上。   面对三个强大的兽人,即使冯灰剩余部下有再多武器也无济于事。   连江戾都紧蹙眉头。   “我这里有第一阶段T-135兽人激发药剂,能够使一部分人类短暂拥有兽人体态”沈言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袋子,里面全是统一子弹规格大小的蓝色药剂“你们猜如果我逆向推导,是不是就可以研制出一种可以压制兽人的药剂?”   沈言轻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冯灰。   “让你的人,把子弹换成这个”   冯灰拿出一颗子弹药剂看了看,还真和他们所用的枪械子弹型号一样。   风栖看见那药剂后,彻底沉下周身的气息,低气压在天空盘桓,男人自胸腔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极具威严的声音:“听我命令——”   顶楼的大战自此刻风栖的一句话开始,才算真正打响。   “陈璟之销毁药剂,用扩散性毒液感染,温乐白去把那支小队除掉,然后拆掉炸弹,我会替你挡住江戾”风栖简单利落的分配完,陈璟之和温乐白立刻按照风栖的话行动。   林让终于被放了下来,风栖脱了西装外套,套在林让头上   “就一会,马上就好,站在这里别动”   林让想把蒙住头的西装抓下来,却被风栖抓住了手   “听话,别动,别拿下来”   林让像被催眠了,垂下手,只能听见耳边的各种声响。   他问系统外面是什么情况,系统看了一眼,直接满屏马赛克   【系统:……眼前一片……祥和】   林让心想那估计还好。   此时萨摩耶直接咬断最后一个人类的喉管,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萨摩耶全身雪白的毛,它撕咬几声后,直奔向绑了炸弹的地方。   炸弹绑在顶楼铁门下一级台阶里面,是老式的倒计时炸弹,只有这种的才能不受地下城信号干扰。   温乐白变回人类,光溜溜满嘴都是血的蹲在倒计时前,烦躁的捏在手里骂:“这破玩意怎么关啊?!”   一抬头,就和正往顶楼去的于凌撞上了。   于凌:“嚯!这是什么造型,疯狂原始人吗?”   温乐白自从回了地下城,很久没见他这个经纪人了,这时候在这遇见他,连温乐白都感到诧异。   “你怎么在这?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知不知道这玩意怎么让它停下?”   于凌扫了一眼:“打开它最外面的盒,看见里头那三根线了吗?选一根,剪了”   温乐白刚要剪,被于凌打断:“你等一下,时间还够用,你等我马上回来你再剪”   说着于凌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在顶楼腥风血雨中,抱着一个人安全返了回来。   温乐白看着被于凌抱在怀里的少年,是乖乖的朋友,好像叫任飞。   “你抓他干什么?”   于凌拍了拍温乐白的肩膀:“我也不跟你废话,一会剪完线,记得拉着王马上跑,别问我为什么”   说完也不解释,直接抱着昏迷的任飞离开。   林让还在顶楼上蒙着头,听着耳边逐渐变小的打斗声。   所有药剂全都被陈璟之的毒液感染了,冯灰手里拿着刚刚他拿在手上、唯一一支没有被感染的药剂,快速装进枪里,将枪口对准了——站在角落里的林让。   林让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就在枪射出那一剎那,沈言轻一个侧踢,将枪口踢高了,可已经来不及了,药剂已经射出,却最终没射中林让,被陈璟之挡了下来。   和风栖交手的江戾亲眼看见冯灰将枪口对准林让,他大骂:“冯灰你他妈找死!?”   林让抖了抖,谁找死??   风栖皱着眉看了看陈璟之,陈璟之中了药剂,脸色不佳,但好在没有被逼回兽人体态。   “你还能撑得住吗?”风栖问。   陈璟之喘息着冷笑:“死不了”   突然顶楼大铁门被猛的撞开,自下面跑上来刚刚拆完炸弹的温乐白大声喊着:   “乖乖快跑!我拆错线了!炸弹马上要炸了!!”   温乐白边跑一边骂于凌,那狗东西指定知道他一定会剪错,剪错了就会立刻进入十秒倒计时。   于凌这个逼!给我等着!   温乐白恨恨的想。   林让刚听到温乐白的喊声,突然就被猛的圈住了腰身,一个用力被托了起来,他扯下衣服就看见了风栖。   风栖单手抱着林让,一脚踩着顶楼的栏杆,直接起身纵身一跃。   林让大喊任飞还在楼上,可本能吓的他死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这可是22层楼!!!   温乐白和陈璟之紧随其后,翻过栏杆纵身跳了下来。   林让的衣摆在骤然下降的速度中飒飒作响,发丝扫在眼前,他能看见风栖冷冽的下颚和紧闭的双唇。   此时顶楼上空直升机螺旋桨下压甩下一根绳子,在江戾和沈言轻刚刚抓住绳子时,顶楼瞬间炸开一只凶猛的怪物,火光弥漫,让整栋楼跟着颤抖、扭动、龟裂。   蔓延开的爆炸冲击波像水波纹一样扩散开。   江戾一只手拽着绳子,被迅速升的直升机救了一命,他看着被风栖抱着无异于跳楼的林让,脸色黑青的大喊:“林让!!!”   沈言轻已经爬到了机仓,明知开着直升机根本不能救人,可是他还是直接挤开驾驶员,自己坐在驾驶位上,一拉横杆,直升机骤然斜向大楼下方飞去。   直升机被开出了歼灭机的气势。   林让越过风栖的肩膀,看着视野中的火舌、和变大的飞机画面,不过是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林让:沈言轻这是想创死我!!!   林让:不对我本来马上就要摔死了!!!   林让都快走马观花把短短一生的回忆都走过一遍了,就在离地面两米远的距离时,身下突然一软,圈着风栖脖子的手臂中间突然变成了毛茸茸的。   风栖在落地前,骤然变回了一只银色白狼。   林让睁开紧闭的双眼,就看到自己双手抓着一把柔顺的白毛,骑在白狼的脖子上。   这是风栖的接近灵魂体的兽态,所以比他在研究所看见的那只狼体型要大很多。   银色白狼一米多高,四肢健硕,和萨摩耶同样后肢接近腰的位置有一个双生黑白玫瑰印记。   风栖没受一点伤,只有坐在他身上的林让被落地时那股冲击力搞的有点头晕恶心。   林让脑海中除了惊吓,还有满满的都是:完了,风栖变身的过程被沈言轻看见了。   这是兽人族群的秘密,沈言轻这个偏执的研究狂肯定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过直直朝下面飞来的直升机好像马上就要坠毁,江戾好像都没能爬进机舱里,沈言轻还能不能活都说不定。   林让眼看着直升机在坠毁前,突然打平机头,放出了降落滑翔轮。   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从机舱里扔出来的……降落伞?   给谁的?   沈言轻给自己用的?   沈博士用脑过度用傻了吧。   银白色的狼驮着林让跳开一段安全距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直升机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伴随着过热产生的火花。   滑翔出一段距离后,直升机撞在了另一冻楼房外壁上,终于停了下来。   【系统:靠……原来不是想弄死你,沈言轻是想弄死他自己……爱慕值到100就玩这么大吗??】   林让真的傻眼了   【林让:江…江戾呢?刚刚直升机到地面后我怎么就没看见江戾了?】   江戾是这本书的男主角,他要是嘎了,那他岂不是白受这么多罪了!   林让急的刚要从风栖的兽人体态下爬下去,脚边突然冲上来一只萨摩耶,绕着林让和风栖转。   尾随其后的是一条蛇……   林让默默的把脚又缩了回来,趴在银狼脖颈处,抓着狼的两只耳朵,挡在脸前。   过不去只能让系统告诉他那边的情况。   【林让:统统统江戾呢!江戾和沈言轻是死是活你倒是给个信啊!急死我了】   【系统:我刚刚在看江戾的信息面板啊!重伤,但没事】   林让松了口气。   地面上可谓战火弥漫,尸体、撞毁的飞机……还有顶楼爆炸后随时掉落的碎石块……   银狼便驮着林让去到海岛靠海的一栋楼里。   这里可以检测到海面的情况,还能准备撤离。   萨摩耶落寞的在后面跟着,嘴里还叼着……蛇的尾巴。   陈璟之昏迷了,以蛇的体态。   温乐白便只能不情不愿的咬着蛇尾,让蛇头一路上在地上拖行。   还专门挑坎坷的路走。   到了海边那栋楼里,风栖和温乐白便都变回了人类,风栖找了件裤子穿,便安顿好林让后,去查看陈璟之的状况。   而温乐白则缠上了林让。   温乐白红着眼眶,他感觉如果这一次不解释清楚,他的乖乖就不会再理他了。   温乐白此时发色已经完全的被爆发的能量改变回原本的颜色——是白色。   可他之前最怕被其他人说,他长的像风栖。   他怕被别人说他像风栖,所以他经常笑。   他怕被别人说他像风栖,所以他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却从来不肯剩一抹白。   可他头一次希望自己能多像一点风栖,这样是不是乖乖也就会多喜欢他一点。   “乖乖,主人,主人你别不要我,我是乖乖的小狗,我以后都不惹你生气了,真的乖乖你信我”   温乐白顶着浑身是血迹的俊脸,可怜巴巴的拽着林让的袖子,像被欺负的只流浪狗,让林让挣脱不开。   林让让他能不能不要缠着他,温乐白不听,腰上就系了个布条,甩着***在林让眼前晃。   他还问林让:“你知道猫会喵喵叫,狗会汪汪叫,鸭子会嘎嘎嘎,鸡会什么?”   林让:“咯咯咯?”   下意识回答的林让:……   林让:嘴真欠,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温乐白红着眼眶抿起一丝苦笑:“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我早就准备好给乖乖道歉了,乖乖……乖乖你原谅我……”   林让看他眼泪珠子掉的可怜兮兮的,没忍住回他:“你之前就是这幅样子骗我的,你还想用你那项圈锁住我”   “我是狗狗啊,我喜欢项圈,我也喜欢你,我想把漂亮的项圈装饰在更漂亮的你身上,我有错吗?”   林让:.......   【系统: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第63章   这栋海边的大楼也是废弃的,四层楼高,临海这边的墙开了个大窟窿,形成一个凹字型。   林让坐在放风口处,风栖给他擦干净的小木板上,温乐白就蹲在他眼前,一双大长腿憋屈的拢不到一起去,腿中间的小兄弟就毫不避讳的在林让眼前乱晃。   林让看着恢复了白发的青年,心中暗忖,真的很像萨摩耶……特别是那双无辜的狗狗眼。   温乐白这么不要脸的说要给他戴项圈,林让连反驳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温乐白以为林让被他说动摇了,立刻摇着尾巴,抽着鼻子继续哄劝:   “我做的那个项圈可漂亮了,上面我让人镶了26颗大钻石,老婆~乖乖老婆~你戴上肯定特别好看”   林让直接一拳揍在温乐白脸上。   “谁是你老婆!”   眼巴巴凑在林让跟前、完全没有防备的温乐白直接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痛呼。   林让扭过身,正对着墙,只留给温乐白一个无情的后背。   林让现在还很难过,不想理任何人,他垂着头,手指在墙壁上不断重复的画着“∞”符号。   任飞死了……   被炸弹炸死了……   就因为他没来得及带上他……   如果任飞不来地下城救他,根本就不会死。   温乐白不知道林让心里难过的是他另一个朋友,还以为是自己又惹了林让不高兴。   他知道是他活该。   温乐白捂着自己的眼睛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   “是不是我现在头发颜色不好看,所以乖乖就不喜欢我了?肯定是的……等我们出了岛,我就染回绿色好不好?或者乖乖你说,你喜欢什么颜色就染成什么颜色……”   没有等到回答的温乐白越说越小声,他落寞的垂下手,擦了擦眼泪,转身去楼上找了个软坐垫下来,默默放到林让身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去找风栖。   陈璟之中了沈言轻带来的那个药剂,严重到风栖和陈璟之都能隐隐感受到被逼回兽人体态的趋势。   一臂粗的黑墨蛇全长几乎有2米左右,此时全部蜷缩着,头和体背是饱和度很低的墨色,腹部发白,眼后有一条明显的黑纹。   这种蛇其实是已经灭绝的剧毒蛇种,当初被人类提取了基因,投入了培养皿里,没想到最后成功和风栖的大脑结合。   在蛇刚刚出营养液培养皿时,人类就试图留下墨蛇的精\子,以留存该物种。   所以严格来说,在陈璟之来到这世上的第十五天,他就开始被迫射\精。   当然,那都是陈璟之打死都不肯跟别人说起的过往。   温乐白当时也没比陈璟之好到哪里去,因为萨摩耶基因胜出,不符合人类研究家们慕强的期待,所以已经长出了萨摩耶骨骼和毛发的“风栖心脏”周围组织,被研究源们生生剥离。   没人知道已经随着这颗心脏跳动的萨摩耶疼不疼。   可没等到第二次培养,原本被剥离了组织的心脏再次疯狂的长出组织。   还是萨摩耶、那只被剥离的萨摩耶残体依靠一点点供给,给自己寻到了生机。   就像温乐白和风栖也不会谈及那段黑暗历史一样,这是他们三个人的重生,也是无法泯灭的地狱。   “他是不是快死了”温乐白抽着鼻子问风栖。   风栖找到的几件衣服里,几乎全是女装,温乐白巴拉巴拉,只找到一个过膝短裤还能穿,剩下的就全是裙子了。   总比裸奔强。   墨蛇此时蜷缩成一团,风栖用手指查看完他的躯体,还是柔软的,又用手指指腹抵在尖牙上,直到被带毒的尖牙刺破。   “还能释放毒液,目前没事,可能这药剂是半成品,所以短时间内不致命,但若一直放任他这样下去,会有危险”   温乐白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靠……我不会也得体会一次大脑死亡的感受吧!不行!乖乖还没原谅我呢!我不能死!”   风栖抬头:“他可以自己靠着长时间陷入冬眠来自救,不是让你陪着让让吗?”   风栖问出这句话时,已经站起身,做出了朝林让那边走的姿势。   温乐白撇了撇嘴,像是被风栖戳中了伤心事:“乖乖不想看到我……”   想起在顶楼上,林让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了风栖,温乐白心里一阵发酸   “明明我和你做过的事也没什么差别,甚至于你比我更过分,为什么乖乖只讨厌我不讨厌你”   风栖脚步微顿,默了默,让让若在他精心盘算策划之后还讨厌他,那才是他的失败。   风栖目光前方就是林让。   明明少年缩在角落里、被光照不到的地方,可是风栖却觉得霞光都不及这个身影美丽。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温乐白说道:   “你相信人类所说的“命”吗?他们总认为人从出生开始,一生所要经历的事情,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命,之前我不信,但如果现在有人对我说,爱上林让就是我的命,我信,但我又不全信”   被风栖停下的后半句话是,如果林让不喜欢他也是他的命,那风栖便要改一改这“命”。   温乐白穿着个没有抽绳的橘色大短裤,腰腹、脖颈上全是伤,还顶着个被揍的红了一片的眼睛皱着眉问:   “命?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玩意了?”他突然眼睛一瞪,惊讶的吼:“是不是你给乖乖下降头了!”   风栖摇了摇头。   是陈璟之拥有了和他一样的大脑没错,可为什么和他拥有同样心脏的温乐白会这么傻?   此时林让还在emo中,听着系统给他播报的江戾生命安全值,聊以自慰,墙壁上已经被他用指甲画出密密麻麻的“∞”   手指突然被握住了。   林让扭头看见风栖。   其实说起来,还是林让身上的衣服最齐全得体,他只是膝盖处有两个带血的窟窿,露出来的肉却白皙光洁如初。   全身上下若是非要说伤,那就是之前在后腰上刺上的纹身。   可是风栖在握上林让手指一剎那能感受到,林让的精神力非常的孱弱。   “怎么了?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为什么没精打采的”   风栖没有直接问林让在焦虑担心什么事,他并排坐在林让身侧,和他一起面对着墙,跟两个面壁思过的学生。   男人腿很长,林让能席地而坐支起两条膝盖抱在怀里,但风栖却只能分开两条长腿。   林让其实想回顶楼去看看任飞是不是还有机会活着,可他也知道,他现在提出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先不说监察厅的人还会不会幸存,就拿他们伤亡情况也容不得再被阻击了。   风栖见林让不回答,便搂住少年的腰身,低下头凑在林让的耳侧说:“不说话啊……那我现在要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最好也不说话,这样我就当你直接默认了”   说着,风栖覆在林让腰侧的手,伸向了少年西裤的扣子。   林让起身想逃,却被按住了肩膀,他抬起微微发红的眼,身子往出撤:“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流氓!”   “没有耍流氓,我看看你大腿被衬衫夹勒了这么久,难不难受”   听风栖这么说林让才反应过来,两条腿大腿根处确实麻麻木木的,像是供血不循环导致的那种胀痛。   可是这种事他自己也能做,没必要风栖来帮他。   “不难受!不用你帮我…”   可风栖不容林让拒绝,已经解开了少年的西裤扣子,男人一只手掐着林让的腰把他抱向自己的大腿上,林让腾空时,另一只手顺手就把西裤拽了下来。   林让就这么裤腰卡在膝弯的姿势侧坐在风栖的两条大腿上。   白色衬衫下,两条白嫩滚圆的大腿如秋藕一般,被迫暴露在空气中时紧张的闭合起来。   上面黑色的绑带确实把细软光滑的肉勒出了红印子。   林让瞪着小腿弯腰去拽裤子,却被风栖握住双手,“啪——”的一声,被男人打在了大腿上。   “嗷呜……你打我干嘛?”   风栖其实没用多大的力,只是象征性的想惩罚不听话的少年,可他忘了原本那里的肉就比别处的更软,先前还被勒了那么长时间,此时碰一下都会让少年浑身发抖。   风栖手掌覆在被他刚刚打痛的地方,轻轻的按揉,又是一阵小猫哼唧声…   “还说不难受,罚你谎话成性”   男人手指略微的粗糙,反倒是越揉越疼。   林让下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生理性的泪水蓄满眼眶,双手被男人捏住也动不了,他抖着一条大腿去蹭放在自己另一条大腿上的手   “别按了……别…你手糙死了…”   风栖视线落在乱动的两条绑着黑色束带的大腿上,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提着箍着大腿的黑色束带,缓缓向上,看着白皙的软肉凹陷向内,神情晦暗。   男人冷白赤裸的上半身,胸肌因为隐忍克制,崩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   风栖垂下头,侧吻埋在他颈间的少年,嗓音沙哑的问:“现在还有心情想别的了吗?”   林让咬着牙:“衬衫夹…解开……风栖、风栖……”   风栖:“对,只想着我就好,别为其他人难过”   -   江戾一瘸一拐的从楼内走出来时,这里已经不见了林让的踪影。   直升机机尾正烧着,男人绕过机身走到另一侧,就看到沈言轻正拖着机舱里昏迷的机长往外拽。   江戾过去帮了一把,两人费了不少力才把人拖出来。   江戾是在飞机迫降前就甩开绳子,从那栋楼四楼的窗户跳了进去。   他看着沈言轻:“你居然拿没被自己创死?”   沈言轻浑身上下狼狈的不象样子,连那头干净飘逸的长发发尾都纠缠在一起和血污打成了结。   沈言轻站在开始烧起来的直升机旁,随手拿了个锋利的飞机残骸,一手拢着打结的发尾,一手捏着铁片,直接干净利落的割断。   没了镜片的遮挡,沈言轻笑起来就不怎么温柔了,透着一股子失控的偏执味。   他说:“没把林让带回去,我怎么能死”   江戾叹息一声:“沈言轻,你的研究没有林让也可以进行不是吗?放过林让吧,你为什么偏要执着于他”   沈言轻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他抿着苍白的唇,微笑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爱他” 第64章   江戾在听见沈言轻这话瞬间,忍着腿上的疼痛,冲过去揪住了沈言轻的蓝色衬衫领口。   “你这话什么意思!?”   飞机尾翼冉冉跳动着火星,时不时噼里啪啦的响,火光冲进了墨蓝色的天空里,相撞出线条模糊的画,最后和顶楼处炙热的红色交接。   逐渐的,浓重的黑色烟雾蜿蜒向上,最后消失在更深的蔚蓝中。   一片荒芜破败的残局里,僵持的两个男人相对而立,此时海上的太阳已经落回海岸线下,光线残余一丝昏黄。   沈言轻笑着,也不反抗:“字面意思,林让喜欢我,我爱他,看来我们很默契的相爱了。”   他们两人站的离飞机很近,几乎侧挨着。   火光在沈言轻倾城似妖的脸庞上不停晃动出影子,清冷的瞳孔里也闪着火光,细长的凤眸、高挺精致的鼻梁、和噙着冷笑的薄唇……   一切都让沈言轻看起来有股惊心动魄的魅惑。   江戾眉头紧锁,风栖也是这种美男子类型的男人,很明显,风栖和沈言轻身上似乎有一些相似点,他们冷白的肌肤、偏俊美的外型……   所以……林让原来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吗?   他一直认为沈言轻这样人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挚爱的只有科研基因事业,所以沈言轻说他喜欢林让时,江戾觉得沈言轻疯了。   要么该疯的是他。   “男人恶劣的占有欲?看见他转而对风栖有好感,所以你明明不喜欢他,却还是要抢回他的关注?”江戾凌厉的眉峰微挑着,“这是你的劣根性,你根本不爱他,不要把他当一个抢来抢去的玩具!”   沈言轻唇角没了弧度,整个冷了下来,他掰着江戾的手,两人手背、手腕用力到布满青筋,江戾的手最终被扯了下去,垂在空中。   沈言轻:“我无须向你自证”   沈言轻甚至转身回到机舱前面,探进半个身子,捡出了自己的眼镜。   他拿着眼镜看了看,嘟囔了声:坏了啊,然后揣起眼镜,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江戾说:   “陈璟之中的那支药剂里有追踪物,原本就是为了防止兽人逃跑的,我能找到他们的位置,现在过去,他们兴许还没出岛”   江戾扶着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说的爱,就是把他抓回去、研究、肢解?这就是你的爱?”   “哦,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沈言轻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他把最外面的脏外套脱了扔在地上,一边清理身上的污渍一边回道:   “我之前确实一直想研究林让,毕竟他也是基因进化兽人,但这个想法截止在来这座岛之后”   江戾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想把林让带回研究所,他不奢望,只求他们之间能回到之前的那样,林让想调回后勤部也可以,他可以勤去后勤部看他。   可是沈言轻对兽人偏执的态度,一直是江戾最担心的。   “我不会研究让让的,是改造,我会让林让变回人类”   沈言轻突然直视江戾,“兽人最终会灭绝,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我会带让让逃出火坑”   -   林让穿好裤子,头靠在风栖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喘着气。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先前一定是被夺舍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风栖可靠他根本就是最恶劣那个,蔫坏!   每一次抓住欺负他的机会,就会毫不手软,变着法的惹他难受,非要逼的他不情不愿的掉两颗珍珠才心满意足的作罢。   他看的清清楚楚,男人每次看见他哭,都会笑的开心,他就是以此为乐的!   “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了…”   风栖好笑的拍林让的后背帮他匀气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这般,那我若真枪实刀的上,你不得哭死?”   【林让: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系统:不是】   【林让:对呀】   【系统:准确来说是兽话】   林让没精力和系统逗贫,他期期艾艾的问风栖:“你不用回地下城主持大局吗?”   “已经吩咐好了,他们会有秩序的撤离,你能告诉我,你在为谁难过吗?”   林让惊讶的抬头,他记得他没说自己难过,即使说了,也没说在为某个人难过。   风栖用指尖点了点林让的胸口:“我的心头血在让让这里,所以我就在这里,你是开心、是难过……我都知道”   林让心脏酥麻麻的,怪不得心脏最近总是不规律的跳……还以为是心律不齐呢……   他张张嘴,想了好几次措辞才开口说:   “我把任飞落在了顶楼,他和江戾、陈璟之不一样,他是来救我的……他死了……”   “任飞没死!”突然温乐白毫无预兆的欢快嗓音打破了两人暧昧又缓和的氛围。   风栖抱着林让,面对着墙壁以身体作为遮挡,像守着自己的小雌性,不允许他人窥探的兽人那样。   所以温乐白为了和林让眼神交流,此时脸贴着墙壁,双手也扒着墙,侧身看着他们两人。   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好笑。   可林让注意力不在温乐白的姿势上,而在他的话上。   “你不用安慰我,你怎么可能认识任飞”   “我认得!乖乖的好朋友,他被于凌带走了”   林让突然瞪大了眼睛爬出风栖的怀抱,冲到温乐白面前,一手扶墙问:   “真的?你说真的!?于凌……就是你的那个经纪人?任飞被他带走啦!?”   林让动作太快,突然冲到自己面前,温乐白靠着墙愣着神,呼吸都停了。   他被乖乖…壁咚了……   乖乖离只有一臂远,这么近看……太TM好看了……   温乐白红着耳朵尖,吶吶的说:“对……我拆炸弹的时候带走的,就在我眼前过去的…”   林让突然感觉压在心脏上的石头,突然轻了一半,垂在谷底的心终于能喘口气,悬回半空中。   林让刚垂下手臂,就被温乐白抓住,拽着林让的两只细白的手腕,放到自己的两颊上,美滋滋的邀功:   “放心乖乖,于凌……不是,我让于凌必须把你朋友救出去,于凌是我朋友,他做事最周全,你那个朋友现在估计比你还安全呢”   温乐白不停用脸蹭少年的手心。   好冰、好软、好舒服……   林让看着温乐白被自己揍青的眼睛,突然就不好意思挣脱开了。   说到底,刚刚那一拳,多少带一点个人情绪。   “谢谢你……也帮我谢谢你朋友……”   “不客气不客气,你我之间谈什么谢字”   温乐白让林让揉揉自己的眼睛:“刚刚打了一架,摸哪疼哪,乖乖,你帮我看看,严不严重,疼…”   林让心生愧疚,便顺着他去,眼眶青了,但按照他的体质,其实早就能恢复了。   可温乐白变本加厉,拽着林让的手,放到了自己好看的胸肌、腹肌上,不停的揉,还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我真的摸哪哪疼…”   “你手骨折了吧”林让绝情的抽出了手。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心软了。   可是温乐白仗着那张无辜帅气的脸,真的很作弊。   少年气鼓鼓的坐回小木板上,暗戳戳瞪了一眼风栖。   风栖一直旁观着,根本没有阻止温乐白堂而皇之耍流氓。   风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林让身上,自然捕捉到了那埋怨的一眼。   他没说,林让摸温乐白,其实也是同时在摸他。   不能说,说了这小家伙估计会炸毛,再也不肯乖乖任由他欺负。   突然风栖猛的抬头朝海面方向望去,就连摸着自己胸肌回味的温乐白也感受到了海面下的危险的气息,神色凝重的看着远方。   林让被他俩的这副紧张的样子也惊的直起身:“怎么了?”   回答林让的,居然是江戾的声音。   “监察厅的援军到了”   林让一扭头,就看到江戾和沈言轻绕过凹陷的豁口,出现在眼前这幅汪洋画卷上。   此时光线不太清晰,但林让能看清两人大致的样子,至少都没缺胳膊少腿。   他往风栖身旁悄悄挪了挪,心里震惊   【林让:他俩才是狗吧!这都能追来!?】   系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   【系统:林让,你不想回现实世界了吗?】   林让一怔,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巨大的晃动晃的身子一歪,倒在风栖身上。   这种幅度的晃动,不是一栋楼,而是整个地面、整座岛…   很少看见神色凝重的风栖望向深海,轻声说了句:“地下城塌陷了”   监察厅的支持部队和冯灰的先遣小队不同,支持部队必定带着完备的军事武器,十几艘军事潜水艇直接从地下城水下部分攻击进入。   海水涌入地下城,地下城开始坍塌。   风栖和林让第一天来到这里,少年主动拥吻他的那个巨大水族馆,将彻底消失在了深海深处。   地面开始有无数逃出来的兽人。   江戾突然开口直截了当的说:“我们两个人,你们能打的也两个人,论实力,我们打不过你们,我是来谈合作的,沈言轻有办法解除药剂的药效救陈璟之,而且研究所的救援部队也马上赶到,我们可以帮你们撤离地下城里的兽人”   温乐白嗤笑了一声:“代价呢?”   江戾停下话头,目光落在林让身上,惹的林让身子一抖。   沈言轻却微笑着回答:   “代价就是林让归我们”   长发男人身上没了一贯的得体整洁,那些脏污似乎成了打破约束沈言轻壁垒的利器,这样的沈言轻看起来像一个破坏性极强的武器……   而这武器,目标林让。 第65章   【系统:林让,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接下来违反人设的惩罚会一次比一次严重,按照正常剧情来说,你辱骂沈言轻十分钟的惩罚,足以让睚眦必究的沈言轻弄死你,你只是幸运遇上了沈言轻这个奇葩,才会觉得惩罚没什么,你真的考虑好为了风栖、为了短暂的安全,而放弃回到现实世界?】   林让静下心来,认真思考系统的话。   他不想回研究所是既定事实,但他最想回家也是既定事实。   是的,惊惧匆忙之下的决定,让他忽视了一个问题,如果他一直呆在风栖身边,不去做接下来的任务,他怎么回家?他要一直呆在这本书中吗?   林让问系统【如果我放弃做任务……你会阻止我吗?】   【系统:不会,我只会建议你,有些穿进修仙设定小说里的宿主,一个任务完成,呆在书中上千上万年也是有的,你如果留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然后建议你继续做任务,直到你回心转意,或者是你真正想留在这里】   【林让:什么才算真正想留在这里?】   【系统:你爱上风栖了吗?】   林让想了想,摇了摇头   【林让:我……不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之前还是直男】   不过林让想,就风栖这个长相,就算是直男,估计也很容易被他掰弯,自己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因为这个极品男人完了太正常了,风栖可比大部分的大美女还要惊艳绝伦。   【系统:其实我觉得你对风栖只是喜欢,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风栖时,就看痴了,你对强大、漂亮的银狼的这种喜欢是欣赏,当然现在还夹杂了他能带给你安全感】   又是久久的沉默。   所以真正愿意留在这里,就是他得真心爱上这本书里的人。   就在林让和系统讨厌林让的去留问题时,他此时的去留,也是在场其余四人的焦点。   “放屁!”温乐白直接挡在了林让面前,气的就差龇牙了,“你们怎么这么难缠,为了这些放弃乖乖,你们把我对乖乖的喜欢当什么!”   温乐白这种单纯发脾气却没有什么实质作用的话让沈言轻冷笑了一声。   他继续对风栖说明其中的利害:   “据我所知,你们现在没办法撤离所有兽人,监察厅的部队已经进入地下城了,他们都会被监察厅的人抓住,下场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风栖,这就看你这个王如何决定了,我们可以保证,能够救走所有兽人”   江戾加了一句:“冯灰下落不明,我有办法让监察厅听我命令”   风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说他会返回地下城,他会亲自去杀监察厅的部队。   他说:“有多少我杀多少,我不会拿让让做交换”   沈言轻在前方来回的踱步。   他也没指望风栖能轻易的答应,如果他一口同意,那他恐怕会更惊讶,也更不耻。   他转头去看林让,笑容真挚了很多,语气转变成像在逗一只小猫一样:   “那让让是怎么想的呢?”男人面容美好的像一幅精美的画,可话里的内容却带着獠牙,“因为你,现在整个地下城的兽族都要被监察厅的人灭了,说起来,冯灰还得感谢你呢,因为你,我们才找到了这里……”   林让身子一僵,风栖已经蹙眉捂住了林让的耳朵,把他抱进怀里,不让他听下去。   可是,林让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就算不听到,他也不傻,只是反应慢一点,这点事,他迟早都会想到的。   就是他连累的地下城。   研究所和监察厅的人之所以找来,不就是因为他吗,如果他没出现在地下城,地下城里的兽人估计此刻还在悠闲安稳的在一隅偷生。   现在连偷生都做不到了,他们没了家,现在即将没了性命。   沈言轻这完全是卑鄙的做法,利用林让的愧疚,然后让他不安,最好以此答应他们的条件,跟他回去。   在沈言轻和江戾的回忆里,那个长相可爱漂亮的少年,是个胆子小,一戳就哭的软包子,很好欺负、也不敢反抗。   可惜林让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可怜了。   面容长开、更加昳丽的眼型微微皱起,林让拽下风栖的手,轻声开口:   “沈博士,你这样真的很像一个坏人,有点讨厌…”   沈言轻瞬间没了笑容。   可林让也瞬间没了笑容,因为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播报   【系统:叮——宿主脱离人设程度判定为50%,现二级电击惩罚,并暂时接管宿主身体控制权,直到宿主及时调整剧情至正轨】   “啊啊啊啊!”   林让被骤然而至的剧痛攻击了整具身体,直接忍不住痛呼出声,随即身体就不受控制,紧闭住双唇,在剧痛中仍安静的站着。   风栖几乎是立刻搂住了林让的腰,被少年这一声惊出了冷汗:“让让、让让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了?让让你说话”   温乐白吓的绕着风栖和林让转了一圈:“乖乖是不是刚刚被伤到哪里了?怎么回事?脸怎么这么白!?”   林让痛。   太痛了、太痛了、针扎一样、刀割一样…痛、往死里痛……   脑袋快炸了。   可是他说不出话。   身体不受他的控制的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属于他的声音、不属于他的意愿张开了口:“我没事”   就算林让说没事,看见他这样,风栖也直接紧张的横抱起林让转身就要离开:“林让不是交易物品,望两位以后慎言”   温乐白也紧随其后,连陈璟之都顾不上了,直接扔在原地不管。   可是风栖被林让抓住了领子。   少年脸色苍白如纸,满头是汗的张开了口:“我、跟、他们、走……”   风栖颤了颤睫毛:“你说什么?”   林让内心的惊惶已经超过了身体的疼痛,他想摇头,他想说那不是他的想法。   可是张开嘴,却又说出了完全不是他期待的话语:   “我说、我、回研究所,不仅为了…地下城的兽人们,也为了我们……你说全凭我意愿的……我想回研究所……让我回去……”   温乐白直接捂住林让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弯下腰俯下身,慌张的不行:   “乖乖你意识不清了吗?你之前还说要留在风栖身边的,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青年抬头求助似的看向风栖:“风栖,你快管管,他他他不听话!”   林让害怕的抬头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风栖。   风栖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是林让没见过的,眼底不达笑意。   男人嗓音低沉:“让让想清楚,再回答我,你要离开我吗?”   林让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放我下来”   突然温柔的男人敛起了那幅虚假的面具,冷着脸,银眸幽寒。   四周开始散发一直寒冷的威压,那王的失控。   风栖从未这么愤怒、这么不安过。   就连他小时被人类抓住,关在无菌舱里等待解剖研究时候都没有这么不安。   所以他费尽心思演的那么无害、温和……都是没用的。   这种方式留不住这只爱说谎又心狠的小雪豹。   风栖脚步不停,抬起头继续往回走:“你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可是林让的态度,可是另外的两个男人喜闻乐见的。   沈言轻拦在了风栖面前:“风栖,林让说他要跟我们走,难不成你先前装的那样大度,尊重他的样子都是假的?”   下一秒,风栖突然毫无预兆的一个侧踢踢了过来,沈言轻堪堪躲过。   如若不然,他估计会被这一下踢的吐血。   林让被惯性甩的想抓住风栖,却因为不受控制而无法用力,还是风栖一双胳膊跟铁臂一样勒的他腰直疼才把他抱住。   风栖……生气了……好可怕……   躲开的沈言轻头发因为动作有些凌乱,他却笑着:“被我说中了吧”   风栖没管沈言轻的激将法,气息不稳的垂下头问林让:   “让让,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是想和他们走,就回答我一个是,你想吗?”   身体刚想回答,可林让突然发觉陈璟之之前趁机又放到他身上的小蛇突然动了。   可是明明陈璟之还在昏迷。   林让抬头看向风栖的眼睛,男人眼里是让他感到恐怖的偏执阴鸷,和陈璟之……如出一辙。   已经被林让体温温热的蛇顺着他的腰身绕了一圈,林让甚至能看见被拱起的衬衫弧度,最后那蛇挤进了山丘的密林之中……   “唔——”   那蛇……挤了进去…… 第66章   林让被突然而来的惩罚吓的几近失语。   他死死抓着风栖,眼睛不解的望着他,睫毛轻轻颤抖着,微张着唇,如濒死的鱼。   人在惊惧的恐怖面前,是会丧失语言的,林让甚至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任由小蛇进入了身子最隐秘的地方,寒意自身子最深处往外涌。   林让甚至在那一瞬间走失了灵魂。   什么任务、什么穿书,他通通都不想去管了,他现在只想谁能来救救他,谁能来帮帮他。   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落入到了风栖眼里,男人有一瞬的不忍,却立刻隐去这一丝心疼,低缓沉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让,如果你不回答我,那我就当你不愿离开我”   男人似乎仍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林让的样子,依旧十分大度和尊重他。   所有人都在等林让的回答。   只有风栖知道,他怀中的人,因为突然进到身体里作乱的东西,正惊惧失神的无法开口。   少年不会回答,也就是否认离开,这样他就不会再说出让他伤心的话……   风栖眼眸里浸润出带毒的汁液,陈璟之是用他大脑生长出的另一个个体,事实上,无可避免的一点是,确实会带有他的本质。   偏执、病态的占有、隐藏最深的阴鸷……他只多不少。   只不过是因为害怕林让发现他的本质,害怕的远离他,所以他把他的责任担出来放在明面上,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是一个毫无缺点的王。   实际上王者,比他人更懂权谋和蛰伏。   林让低头吻了吻少年额头的冷汗。   其实他更愿意永远在少年面前装作一副沉稳温和的样子,谁不想让自己的爱人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呢。   可是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放少年离开,他会彻底失去的小王后。   先前做的那些那些努力,全都付诸流水,风栖什么都没怕过,可为数不多的几次心慌,都给了林让。   小蛇只有拇指粗细,所以风栖才舍它如此大胆.   仅仅如此,也让未经情事的少年在惊惧过后颤抖瑟缩。   白皙圆润的五指紧紧扣进男人的肩膀,用力到发白,张开唇,软嫩的红舌若隐若现,却也只能发出轻微又可怜的呻吟声,再无其他。   风栖嘴角抿起笑容来,抬起头对江戾和沈言轻两人说:“让让不想回答,他不想跟你们走”   林让突然用头撞了下风栖的胸膛,那一下看起来委实有些可爱,像气急的小羊用头顶人。   但了解林让的就会知道,这似乎是少年在表达不满。   林让拼尽全力才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他仰头看着风栖。   他不明白,为什么……   林让倒希望是陈璟之醒过来了又用蛇作弄他,至少让他欺骗一下自己。   明明知道他最害怕蛇……为什么?   风栖脚步顿在原地,怀里的人突然开口了。   “你…和他们…一样……”林让咬破了舌头,靠着那阵剧痛才勉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含着满口的血说:“风栖,你和他们……没有区别,我就是个傻子…”   我就是个傻子,居然为了你,差一点点放弃回到现实世界。   我就是个傻子,居然信了你,以为我真的会拥有一个满心爱我护我的人。   “我要回研究所”   林让说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无声无息的不停的流,只是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风栖,也不开口,也不出声,安安静静的流着泪。   那眼泪没有掉在地上,而是一颗颗砸在风栖心头,砸出一个个无法填补的洞。   风栖突然心慌起来。   男人飘逸清俊的银发都乖顺起来,他半跪在地上,把少年好好的拢在怀里哄他:“不是……别哭、别哭……”   风栖用手背替林让擦泪,还立刻操控着小蛇出来,甚至让那条蛇离开少年的身体,蜿蜒着爬到自己的手腕上,直接一章甩掉。   蛇出来时,林让又是一阵锥心的恐惧,舌头被他自己咬出了更大的豁口,含不住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乖乖!你怎么吐血了!”先前还一心拦着沈言轻和江戾的温乐白,立刻不管那两人,凑到林让身边。   风栖心脏抽痛,那是一种趋向于窒息的疼痛,无法缓解,只能顺着少年的一滴滴眼泪化为千斤重鼎,压在他心口上。   温乐白用手捧着林让的脸颊,不停的哄他:“……是风栖吓唬你了吗?还是他勒的你力气太大了?咱们不用有心理压力,陈璟之死了就死了,乖乖你到底因为啥哭啊,你别哭啊,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沈言轻和江戾也凑了上来,沈言轻直接握住林让的胳膊:   “两位还是得体一点,让让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这带他回去检查一下身体,怕不是被你们养病了”   原本生死存亡的严肃关头,却因为几个男人的争抢,变得滑稽可笑。   林让突然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起来,手和脚都开始刺痛发麻,感觉脱离了躯干一样。   不一会他像看见了一顿乱码出现在了眼前,他伸手去抓,意识模糊的说:“我要做任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呼吸性碱中毒!让开!”看见林让面色苍白,手足搐搦、神志不清,沈言轻就判断出林让这是哭到呼吸性碱中毒了。   长发男人再也没有一丝丝玩笑调笑,抱起林让就到了一边开阔一点的地方让林让平躺着,给他按揉四肢,不断哄着他让他开心一点。   风栖跪在原地,连手都在发抖……   江戾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条被甩的半死不活的蛇,他刚刚站在侧面,看见了风栖把这条蛇从林让身上拿开。   他垂下锋利的眼眸看向风栖,那眼神不言而喻:   男人冷声说道:   “我们会按照承诺救陈璟之,并且尽量让监察厅的人放兽人们离开,下次再见,风栖,我会杀了你”   -   任飞在一个无敌豪华两米宽丝楠木大床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身上被换了一件蓝色睡衣,四周环境清新优雅,就是有点逼格高的他害怕。   他死了?到天堂了?   任飞感觉身下的触感柔软的不真实…   他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就听到自门边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挪回床上,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充作武器,戒备的看着门口。   “你醒啦”   走进来的男人手里端着一套茶具,径直来到床边,将茶具放到了床头柜上,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   任飞怔愣的看着这个还算眼熟的男人,惊讶的喊出了口。   “你是……你是那个大明星温乐白的经纪人?”   于凌抿下的嘴唇,心想怎么只记得温乐白的名字,却不记得他的名字……   可面上却露出笑容:“真高兴你还记得我”   任飞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凶器’,嘟囔着:“还好、还好…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于冷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上,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少年:“最糟糕的是什么情况?”   “那当然是我被兽人抓住了!”   于凌抿了一口茶:“啊,那的确,兽人都很凶神恶煞,一个比一个坏,还对人类抱有敌意,别担心,我是好人”   任飞看向男人,立刻错开了视线。   其实他对这个经纪人的观感很奇怪,这男人长的有点太妖,俊的不像经纪人,跟他家那个大明星一个级别的,虽然不是一个类型的帅哥,但都帅的惨绝人寰。   任飞自己也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帅哥,和这种级别的男人站在一起,总是……会被自然而然的压制。   总之任飞很不舒服。   “对了,我叫于凌,没什么特点,不太好记,你可能忘记了”于凌的语气,让任飞突然生出一种愧疚来。   他对自诩“好人”的于凌报以一个明朗的微笑:“没有没有,一时想不起来而已,谢谢于哥,不过那个…我想问问,我怎么会在你这?林让呢?”   于凌放下杯子:“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来海岛度假的路上,在海上的一个小船上发现的你”   “海上的小船?”   任飞揉了揉头,心想完了,一定是他昏迷后,林让把他放在船上放他先走,岛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任飞直接甩开被子下了床:“于哥我得走了,我得回…回去找我朋友,不对,我得先回趟研究所”任飞还不忘回头拱了下手“日后一定重谢救命之恩!”   说完穿着睡衣就往楼下跑。   留在原地的于凌也不急,他慢悠悠的喝完这一杯茶,这才起身循着任飞的下楼去。   一到楼下,于凌就看到了只来得及套上一只拖鞋的任飞,站在空旷的沙滩上,呆愣愣的望着远方的大海。   这里坐落在一座孤岛上的别墅,出了别墅就是沙滩,沙滩上还能看见成片的椰子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于凌微笑着走上前去: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我按照原计划来海岛度假,顺手救了你也带上了你一起,船送我们到这里就离开了”   任飞扭头一脸吃屎的表情看着男人。   于凌戴着个斯文的眼睛框,穿着一件米色的修仙羊绒衫,白色休闲裤,宽肩窄腰,锁骨在领口处白的晃眼。   这就是有钱人吗?说来海岛度假,就真是自己一个人一个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自己怎么回去啊,游回去吗?   任飞脚掌沾满了沙子,看着海平面望眼欲穿,最后只能回头对任飞恳切的求助:   “于哥……那个……能不能让你家的船……返回来接我出去一下啊,我知道有点麻烦,可是我有急事,我朋友林让你见过的,他现在有危险,我得去帮他,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叫船回来……”   于凌一脸无奈:“你不会以为这座岛是我的吧”   任飞眨了眨眼:“……不是吗?”   于凌摇了摇头:“这是温乐白的岛,我很穷的,送我们上岛的船也不是我的,我……恐怕是……叫不到船,只能等着每月那船上岛,我给温乐白打工,他好不容易给我放假让我上岛,我还对他吩咐来吩咐去不太好,你知道的,打工族就是这样,不仅穷还没尊严”   任飞上下看了看于凌,LoroPiana的上衣、博柏利的腰带、裤子看不出品牌,但是做工精细,看起来更像是定做款,脚下则踩着SilvanoLattanzi的皮鞋.......   打工族?穷人?穷人都是这样谦虚的吗.......   任飞看了看于凌,于凌回他了一个真挚的微笑。   少年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广阔一望无垠的海平面内心焦躁不安。   任飞:“那岛上还有多少人?”   于凌:“就我们两个”   任飞:“什么?!”   于凌笑笑:“哦,对了,还有一只海猴子,被我扔回海里了” 第67章   地下城全淹了。   浩浩汤汤的船队,押着兽人连夜离开他们暂居的家园,迎接他们也不知道的命运。   海面上是一望无垠的蓝黑色,唯一一轮圆月沉在一汪明镜里洗澡一样,指引着船只前进的方向。   远处汪洋神秘莫测染着不透光的蓝,近处的海却因船灯照耀的能看得见浅海里的鱼群。   海面被撞的破碎,水渣般的泡沫向后不断滑去。   林让扒着甲板船头上的栏杆,探头去看船桨是怎么让这么大一艘船前进的。   温乐白上船后只来得及套了个外套,就一直守着昏迷的林让,后来林让醒了,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吃了一碗粥,还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都在一旁守着。   寸步不离。   他就穿着那个及膝的大裤头,像只弃犬一样,不作声的呆在林让随时能看到又不打扰他的地方。   此时林让坐在甲板上放风,温乐白就不远不近的蹲在隔了四个柱子的栏杆边,脸蛋压在栏杆上,侧头看着林让。   青年比其他逃出来的兽人还要狼狈的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之前的绿发会连带着温乐白看起来也跳脱不羁一些,而此时的白发看起来要更清净、温柔,和他现在拉眉耷拉眼的样子很衬。   身上的黑色外套是随手抓的,他长的比较高,这衣服甚至有一点点小,下边的橘色短裤还沾了血,不过已经干涸,细看他那张帅气的脸蛋上也有血,眼睛还青了一块,让温乐白身上最后一点侵略性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起来更像个受气包。   此时的温乐白轻轻叹了一口,乖乖不和他说话了。   自从乖乖醒过来后,就不说话,不沟通、拒绝交流。   这让温乐白惶恐不安。   他好不容易刚刚哄的有一点好转、有原谅他迹象的乖乖,转头又把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小匣子里,像个小乌龟缩在里面不出来。   可他们却偏偏束手无策。   温乐白揉了揉压痛的脸,接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乖乖。   林让恍若不知,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只看见了寸步不离的温乐白和给他治疗的沈言轻,风栖和江戾似乎去处理兽人去向问题,一直都没露面。   不过甲板上难得了清净了下来。   这原本是温乐白欢欣雀跃的独处时间,可是因为少年的安静反常,狗狗尾巴耷拉着,耳朵耷拉着,整个人都耷拉成无欲无求的样子。   “温乐白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我?”突然看海的少年轻声开口   温乐白脑袋夹在栏杆中间压着铁,听见乖乖喊他的名字惊喜的猛的抬头,头“碰——”的撞在了上栏杆上。   他痛呼一声把头伸出来,来不及揉就连忙回答:“因为你漂亮,一见钟情”   林让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答。   如果以往,温乐白一定会喋喋不休的臭屁的说一堆拍马屁的话,可是现在他连开口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乖乖讨厌他。   他和风栖共感,特别是风栖会严重的影响他和陈璟之。   此时风栖内心里的不安和悔恨快淹没温乐白了,浓重的如雾霭,弥漫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还有湍急的河流,无法泗渡……   这一切都严重影响了温乐白,让他惶恐无措,深陷入一种,他即将失去林让的恐怖错觉中。   温乐白从甲板上站了起来,只敢往林让那边慢慢挪过去一个栏杆的距离,重新蹲下来,小声重复着:“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   林让扭头问:“因为我漂亮?”   温乐白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对”   林让:“你看上了我的脸?”   温乐白面前这张脸,放到兽人堆里都是佼佼者,可温乐白此时眼里只有少年那双淡蓝色的眼眸   “我看到了你的脸,就被你迷倒了,产生了最初的吸引力,但准确来说,是因为乖乖是你,所以我才喜欢乖乖”   林让扭回头,视线重新落回海面上,几艘船只并排隔着不远的距离前进,只能听见“哗哗”的船桨打着海浪的声音。   温乐白也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似乎有几艘船上兽人的未来,他们是生是死,很快就在海的尽头、靠岸时分得见分晓。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两人简短的对话,让气氛多少照先前缓和了不少,至少温乐白又凑近了一个栏杆的距离,林让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难得祥和的氛围,被沈言轻的出现打破。   男人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看起来梳洗打扮过,洁癖是沈博士甚至连头发都沿着脏污的地方剪短了,原本到腰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胛骨。   眼镜框看来还没能修好,他手臂上搭着一个外套,走上甲板,在温乐白敌视的目光中,径直走到林让身后,将手里的衣服披在了林让身上。   “这里风大,你想散散心我知道,但是海风吹时间长了会不舒服,跟我下去吧”   林让没有回答,只是下巴搁在栏杆上,眺望远处。   温乐白咬着牙,起身堵在沈言轻身前:“乖乖想在这里呆多久就呆多久,用你管?沈博士是不是爹味太重了”   沈言轻垂头低低笑了声,桃花眼缱绻温柔,柔顺的黑色长发从肩膀滑落如丝绸一样,对面的温乐白一头毛躁的白发甚至还沾着没来得及洗的沙子,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像尊贵的王子,另一个则像个狼狈的乞丐。   “大明星,你要是时间充裕闲的没事做,你可以去帮你们的王,他一个人对研究所和监察厅两方势力,恐怕不轻松,我是医生,让让是我的病人,他应该遵医嘱”   林让敏锐的听到了沈言轻的话里的信息。   【林让:这次地下城的兽人,上岸后会被监察厅带走还是被研究所带走?】   林让没还没听到系统的回答,先听到了一声哭泣声,林让愣了愣   【林让:你怎么了?系统还会哭的吗?】   【系统:对不起……林让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了,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林让无奈的心里笑了笑【我为什么不理你?】   【系统:呜呜呜呜那个惩罚机制真的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也不想你被剥夺身体控制权,我真的没办法,你哭的好惨,醒了之后也不说话,我真的吓死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那个惩罚机制真的不是我做的呜呜呜你原谅我……】   那一段不长的回忆,也是林让不愿去回想的至暗,他刻意的不去思考有关风栖的问题,只是对突然开哭的系统有些意外。   他都不哭了。   因为哭解决不了问题。   【林让:我又不是不讲理的,怎么会怪你】   系统还是哭,哭的比林让有过之无不及。   林让叹了口气。   【林让:别哭了,说到底,任务做成这样,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知道,之前我烧水只敢烧到99度,就是为了避免家里同时出现两个沸物】   系统笑了两声。   【林让:笑了?笑了就好,等我完成最后三个任务,我带你离开这里,咱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伺候这帮精神病了】   系统抽噎的两声说:好   林让脱下沈言轻给他披的外套,任由衬衫和黑发一起顺着海风吹拂,他面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净的有些扎眼,淡蓝色的眸子里被海面的月光荡漾的温软,却隐隐带着股冷意,暖黄色的船头灯,照在他身上都显得冷淡。   林让蜕化至成熟期的成长,好像直到此刻才经过身体、意志、思想的洗濯真正完成。他   就坐在那里,任由海风吹过他的身体,风浪再大,他好像也能面色不改的镇定自若。   那幅平静的样子,让每一个看见的人心惊。   沈言轻收起了和温乐白戏谑的笑,走过去,单膝蹲在林让身后,拿起地上的外套,不容拒绝的又给林让套上   “林让,跟我下去”   林让握着栏杆的手没松:“我想再呆一会”   沈言轻握着栏杆上的那只手,覆上去冷的跟冰一样,他皱着眉,甚至开始 掰林让的手:   “不行,你身子太弱,哭一下都能哭晕过去,这么冻非得感冒”   林让把视线从海天相接一片深黑的地方挪回视线,微微蹙了下眉,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舒展开,歪着头,对沈言轻轻轻说:   “呆在船舱里我会晕船,沈博士最好了,不会看着我难受的对不对?”   沈言轻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下。   林让在对他撒娇。   林让怕过他、骗过他、骂过他……   可就是从来没有像这样这般,以一种目的明确的,认认真真的对他撒娇。   那就是个妖精,似从月夜深海里跃出海岸的海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人失去神智。   沈言轻来这座岛前,想把林让带回去研究。   到了岛上后,想让林让回到人类的身份。   可现在他又觉得,他想顺着少年所有的心愿,让他开心。   沈言轻放下自己原本去掰林让的手,硬生生压下所有命令的话,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良善温柔的样子   “好,那你披上衣服,夜里风凉”   林让这回没反驳,自己披上了那件暖黄色的外套。   他回过头后冷笑了下。   【林让:看,他们都是这样的,虚假的面具随时都可以戴上,说着情深似重的话】   这些话谁不会说。   沈言轻没走,他不舍得起身,突兀的蹲在这里,目光落在不再搭理他的少年身上。   温乐白没好气的说:“既然如此,沈博士你还是下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乖乖就好”   沈言轻是个聪明的人,他很快就意识到,林让对他撒娇是故意的,只为了让他松开手,答应他的要求。   少年学会了利用他人的情绪做趁手的武器,来捍卫自己的权益。   可是邪门的,沈言轻虽然生气,却也没法做到起身拉着林让回到船舱里。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沈大博士满心郁卒。   他突然扭过林让的下巴,心有不甘的命令林让:“说你还喜欢我”   林让蹙起眉,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我还喜欢你,我喜欢沈博士您,够了吗?不够我还能继续”   这句话,就连温乐白都没有想要吃醋的意思。   太空洞,没有丝毫的感情。   沈言轻静静的看着林让,看着他那双不同于人类的、浅蓝色的玻璃珠似的眼瞳,就这么看了好久。   久到温乐白过来拉开他捏着林让下巴的手,男人才晃了下站起身。   沈言轻手撑着栏杆,用力到发白,最后只留下一句“我过会上来接你下去”就转身离开。   隔着两条船,另一艘船的甲板上,徐崇站在船尾,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月光下双腿悬空搭着的少年。   那甲板上比他这边热闹,另外的沈言轻和温乐白两个身影不时的在林让身边晃着。   徐崇这艘船是研究所的,所以警戒看押没有监察厅的严格。   自上船开始,兽人们就暗中商讨,等上岸了就杀出重围,绝对不能落在人类手上。   徐崇一头银发快没了最后一丝光泽,只有他知道,当初他为了诋毁风栖的,瞒报了战机。   风栖的确实毁于一旦,虽然他强大到重新守住了那栋楼,但是地下城塌陷了。   地下城里的兽人死伤近半,另一半全被人类抓住,运送上岸。   这一切,都在风栖的领导下发生,就算此时风栖一个人去和人类谈判,可是兽人们似乎以偏概全,用自认为来评判他们年轻的王。   所以最多的声音,竟然是风栖要和人类讲和,把他们这些兽人当做弃子,交给监察厅和研究所。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我还看见王和江戾那几个该死的人类待在一起……”   “那肯定是了,我们完蛋了,我们被自己的王卖给了敌人!”   “您真的不管管吗?如果我们一上岸就被全部抓住,那我们现在就要做出对策,王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徐崇看着不远处,那个悠闲的晃着双腿的小雪豹,心里的念头一转:   “风栖是王,他的决定,我们只能听从”   众人听到这句话,激愤的情绪更重。   徐崇转过身面对着众人说道:“不过我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希冀的看着他,徐崇这才接着说:   “只有让王后链接兽族的精神海,我们族群才能真正站起来,联结世界各地所有兽人,绞杀人类,站在金字塔巅峰,我能感受到那个强大的王后就在岸对面,只要让风栖和真正的王后在一起,他一定重新成为我们合格的王”   有人问:“那个……螳螂兽人?”   徐崇点点头:“我们该帮一帮风栖,螳螂兽人才是他的伴侣,那只和人类混迹在一起的小雪豹……他不配” 第68章   徐崇说的也是目前兽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王后一日不确立,精神海就没办法链接,而风栖又迟迟不肯和螳螂兽人在一起。   但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他们能得到王后的帮助,他们上岸后杀出去也说不定。   有人问徐崇:“那个螳螂兽人在岸上?”   徐崇能感受到那种微弱的精神链接,螳螂兽人似乎一直在压制这种能力,但精神力强大的兽人还是可以感受到。   “在岸上,上岸后如果研究所和监察厅发难,我们就杀出去,找到真正的王后,让王承认他的错误,接受王后的协助,统领整个族群,为我们遇难的同族报仇”   徐崇像一个看着晚辈走错路的长者,宽容又哀叹的说:“风栖年纪还小,他会改过的”   -   就在他们兽人聚在一起说王的不是时,风栖还一个人坐在一群人类中间,替兽人争夺生存的权利。   他们不知道,兽人得以上船的代价,是他们的王差点失去最爱的人。   他们更不知道,为了让幸存的兽人能够顺利上岸离开,风栖正被一群想生吞活剥他的人类单枪匹马的谈判。   江戾先前说,冯灰失踪,他可以代替监察厅放过兽人一马。   但是他没想到,监察厅剩余的两位监察官都来了,这情况远比他们想的更糟糕。   监察厅包括冯灰,一共有三位监察官,冯灰主控主城各项事宜,其中包括各城发现的兽人处置问题,而另外两位,则主要负责涉及到人类的问题,更像是高于人类检察院的法官。   小小的会议室里,围着谈判桌坐满了人,监察厅的第二监察官白浩涆坐在首位上,顺着左手边一排,是监察厅的直系手下,而右边半圈是研究所派来的人,其中不乏上了年纪的研究员。   研究所把研究员都派来了,其目的昭然若揭——他们想带兽人回去。   长长的谈判桌对面另一头,风栖安静的坐着,成为了这次谈判的焦点。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随便套上的一件黑色冲锋衣,没有时间梳洗打扮,但他就算再狼狈,只坐在那里,不甚在意的投过来一个眼神,矜贵和清冷浑然天成,银发和一屋子的人都区分开来独立成一个阶级,宛如雪后松竹,引人瞩目的同时,也让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不敢小觑。   江戾靠着会议室的墙壁站在一边,双手环着胸,神色凝重。   风栖微微扬起头看向左边那一排窗户,似乎想透过这里望向海面,目光深沉,眼神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隐隐有些烦躁和不安。   他在担心林让。   他离开的时候林让还没有苏醒,可是他没办法不顾族人的安危,所以哪怕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少年哭的脸色苍白、手足颤抖的样子,也没办立刻回到林让身边。   “你们谁说的算,快点,我赶时间”风栖冷声开口。   监察厅第二监察官白浩涆身穿军装,盯着风栖看的眼神却有些兴奋和激动   这就是兽人的新王?   他知道他们的冯监察官在爆炸中失踪了,但他一点都不关心冯灰还能不能回来,最好不回来,那他就可以上位,成为监察厅的第一监察官。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对面的这个银发男人。   如果他真的控制住这样的人物,那他就可以加载史册,成为改变历史的人类英雄!   白浩涆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想让自己的气势不输给风栖,压着嗓子开口说道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您……按照监察厅的规则,这几艘船上的兽人当然是雄性全部击杀,雌性送到伊甸园,伊甸园前不久受到重创,正需要一批无害的兽人”   风栖微微蹙眉挪回视线,白炽灯清冷的光线仿佛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银色的双瞳犹如凉夜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   明明他就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任何人都抓不牢他、控制不住他。   事实上人人都很惊讶,因为如果不是风栖本人愿意,他们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他,更别提让他坐在这里。   只有江戾知道风栖为什么肯和他们谈判,因为林让、因为船上幸存的族人。   风栖薄唇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现在装都懒得装了?这些兽人半生都生活在地下城里,从未伤害过人类,有些在此出生的兽人,连人类都没见过,他们只是被你们逼的见不得光的兽人”   江戾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低气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的打量着首位上的第二监察官白浩涆。   他们研究所向来和监察厅政见不合,但今天他才是真的开了眼了,没有冯灰在,这个白浩涆居然连人都不做了   “这些兽人根本没攻击过人类,应该让国际动物保护组织带走”   江戾说完,白浩涆直起身子看向江戾:“国际动物保护组织?我可是在船上看见陈会长,他为什么混在兽人里?这个组织早就应该取缔了”   “哦,我忘了说一件事,安冉教授来求救报信时,我们发现她身边居然跟着那个基因进化的雌性螳螂兽人,不过很可惜她狡猾的很,让她跑了,但是我们请安冉教授到船上做客,我相信那只螳螂兽人还会回来的”   白浩涆这些话是说给风栖听的,更是说给坐在右手边的研究所的那些科研专家听的   “如果对兽人族群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们手上,我相信研究所的各位很快就能弄清楚兽人基因的秘密”   研究所的那些科研家们看起来十分心动。   他们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想让风栖用自己,换这些幸存的无害兽人一条活路。   众人都在等着男人的回答和态度,可银发男人突然没有预兆的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房间里的人类在风栖做出动作一剎那,立刻全部掏出武器瞄准了男人,一副惊惧戒备的样子,白浩涆都踹开身下的椅子,以为风栖要反抗,一群手无寸铁的研究员们挤到远离风栖的角落,害怕的看着男人。   椅子在地面上发出滋啦的声音,夹杂着枪支落下安全栓的清脆。   可是风栖只是想看一看外面。   他开口问:“几点了?”   房间里安静的没人说话,他们都不解的互相望了望。   江戾八风不动的靠在墙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回:“两点四十”   风栖收回视线,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那林让一定已经睡下了,外面的声响应该不是他弄出来的。   他烦闷的渡步回来,有些颓然的坐了回去,冷白骨感的手指一下下敲在大理石桌面上。   他还没求得让让的原谅。   只要一想起少年哽咽的说:你和其他人一样,风栖就觉得胸口坠着一块巨石,压的他无法喘气。   所以说,先前在林让那里,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在林让心里是特殊的存在……   悔恨、喜悦、焦躁不安……各种情绪交织缠绕,理也理不开的乱做一团。   所幸直接留下一句话:“我同意,上岸后来找我”   说完,就像答应了一件不能再普通的小事一样,男人直接越过众人,推门离开,去找心心念念的人。   整个房间里的人没人敢拦他。   江戾把风栖的样子全程看在眼里,他暗自心惊,林让在风栖心中,似乎已经重过所有,包括族人。   也包括他自己。   -   此时另一边,林让刚被沈言轻领回房间,林让走进去,身后“咔哒——”一声。   少年转过身,就看到沈言轻关门落锁,将温乐白那只跟屁虫关在了外面。   林让突然心生不安起来。   他可以吊着沈言轻,却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   男人可以清醒的沦陷,连带着的副作用就是,以沈言轻这样智商的人,他很有可能在甘愿沉沦时,不时的报复你一下。   男人站在门边,挡住了唯一的出口,林让被沈言轻邪气的眼神盯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床边。   他咽了咽口水,颤着眼睫问:“怎么了?”   沈言轻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热牛奶。   他缓步走过来,将牛奶放到了床头。   此时尾随跟过来的温乐白开始拍打着门,嚷着让他开门。   沈言轻弃之于不顾,站在林让跟前,拉过林让一只手,认真的看着他:“你说你喜欢我”   怎么又来……林让只觉得手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却诡异的发烫。   应付人很累。   应付喜欢你的人更累。   应付喜欢你、还变态的人最累。   林让刚想抽出自己的手,指尖突然一痛,下一秒,沈言轻咬住了他手。   男人没怎么用力,更像是研磨,逗弄到嘴边的猎物。   林让挪着小碎步往后躲,嗓音发颤:“沈博士,你……你咬我干什么……”   沈言轻缱绻迷离的目光落在林让终于有了血色的漂亮脸颊上,他每做出一个鲜活的表情,都像是在勾人犯罪。   喉结上下的滚动,沈言轻突然压着林让倒在了他身后的床上。   “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现在相爱了,所以应该做点相爱的人才能做的事”   沈言轻说完垂头含住了林让的上唇。   他的吻带着技巧,不断用舌头抵着柔软的唇珠,破开齿关,和乱动的舌头互相纠缠舔弄。   男人的吻和他本人有些不同,又快又急的,林让甚至没反应过来男人的话,就被吻的失去了呼吸,上颚又痛又麻。   林让红着眼眶,推不开沈言轻,窒息感袭来,眼前都开始发黑。   沈言轻就睁着眼睛看着林让眼睫上沾上泪水的样子。   他呼吸重了几分,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的证明,林让是喜欢他的。   哪怕是假的。   “唔唔……”林让摇着头,却被按住了后脑勺,死死扣着。   林让感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突然“砰——”的一声,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重重的砸在墙上。   温乐白冲了进来,拉起沈言轻,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   青年浑身被气的颤抖,像是被打的是他一样。   他甚至不敢去看林让被亲得微微肿起的嘴唇。   风栖离开前跟他说让他好好看护乖乖,这船上保不准有人想害他,他看属沈言轻和江戾最危险!   “别逼我在乖乖面前杀了你”   沈言轻用拇指指腹擦去嘴角的血,林让被他亲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落在了被子上,有气无力的躺着。   沈言轻感觉自己像在自虐。   他做的这些事,无非都是想证明林让喜欢他,可是证明来证明去,所有结论都是:林让根本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   “牛奶别忘了喝”沈言轻哑着嗓子说完转身离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   温乐白把门锁好,就缩到了林让床跟地下,靠着床坐在了地上。   他沉默的不说话,林让也不说话。   房间里一度陷入死寂。   【系统:……你……你没事吧】   林让缓过力气后,狠狠擦了擦嘴唇。   【林让:没事,我只是不喜欢接吻,嘴唇好痛】   林让发现只要不放任何感情到任务里,就不会难过了。   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快做完任务回家,继续读完他的大学。   之前他还发愁到底是当人类还是当兽人。   他愁什么愁?当然是当一个目标明确只想回家的炮灰啊。   大目标划分成小目标:   第一个小目标就是活着回到研究所。   第二个小目标就是在研究所好好生活下去,直到触发剧情点。   说到这里,林让扭头看了眼床边一直没说话的温乐白。   他把沈言轻给他套在身上的衣服拿起来,递到了温乐白眼前,问他买不买。   林让能跟他说话,温乐白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开心,立刻凑上来,连连点头说买,问他多少钱。   林让:“两千”   【系统:你怎么不去抢!】   可是温乐白没有说贵,还美滋滋的想掏钱,结果才想起来,他现在手上没钱   “等我上岸了再给你转钱好不好”   林让点点头:“延迟交款,得多加五百块延迟费”   温乐白毫不犹豫的点头,林让便把衣服塞给了温乐白。   这下他回研究所就不怕身无分文了。   温乐白不喜欢沈言轻的衣服,但是他喜欢乖乖同他说话,所以就把两千五买来的衣服垫在了屁股底下。   系统看着温乐白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忍住控诉   【系统:你好像在欺负小狗……能不能有点良心……】   【林让:钱没了,还可以挣,良心没了,就可以挣的更多。】   系统:……   林让变了。   他真的变了。   他好像成长成坚不可摧的样子,看起来更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棘手的碰一下都扎手。   系统不知道这么变是好是坏,但是他知道一点,坚定回家的心对林让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从其他系统那里听说过很多宿主,为了书中的某个角色,留在了书里,结果等情浓爱意消散,宿主连想回到现实世界都没办法,毕竟要做的剧情点都已经无法达成了。   温乐白看着林让眼尾发红的眼睛,自下而上欣赏着睫毛还挂着细微泪珠的样子,心头发热,嗓音沙哑的问:“我能不能要一个奖励?”   林让扭头:“奖励?”   温乐白点点头:   “嗯,刚刚帮乖乖赶走臭虫的奖励,我是乖狗狗,帮了主人,想要主人的奖励…” 第69章   林让突然笑了起来,脸颊两侧有浅浅的两个小酒窝,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打破了些。   那笑容明媚的刺破了凉夜里的寒冷,让温乐白心头发着烫。   “主人?还要奖励?坏狗狗才要奖励”   温乐白立刻半个身子栖上床,两只手臂压在林让两侧:   “那我做坏狗狗,不做乖狗狗,我要奖励”   林让觉得沈言轻其实更红哄,只需要说着违心的话,顺着他的意,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和独占欲就好。   但是温乐白很难缠。   而且搞不好有种虐待动物的负罪感。   纯情又忠心的大狗狗睁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他、缠着他。   林让有些无法招架。   他伸手推在温乐白的胸膛上:   “你先去洗干净行不行,跟个丧家犬一样,别人不知道的,还得说我虐待动物”   温乐白不走,他得寸进尺的整个人都爬上了床:   “我要的奖励很简单,我就是想把沈言轻的味道都弄掉”   “啊?”   这狗鼻子这么灵敏的吗?   没等林让胡思乱想结束,温乐白直接俯下身,用舌头舔了下林让的脸颊。   湿热的舌头触碰到肌肤一剎那,林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还真当狗啊…别舔…”   温乐白还不嫌够,轻轻舔过林让的嘴角,小心翼翼的抬眸观察林让的神情,见他没有抵触,只是双眼迷离着水雾,便大着胆子,覆上少年的嘴唇。   亮晶晶的水渍让一张红唇透着猩红的颜色,看起来更加饱满多汁。   温乐白不停的舔,犬牙磨过少年的唇珠,林让只觉得从里到外的痒,放在温乐白胸膛的手指用力到向下曲,仰着脖子想躲开。   温乐白哼哼唧唧的顺着少年仰起的脖颈,用濡湿的舌头,绕着小巧精致的喉结打转。   他抬起一下头,喘着粗气:“乖乖你没拒绝我……你不讨厌我,乖狗狗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别难过了……”   说完便在林让抖动的喉结一遍遍盖上湿意。   林让喉咙发痒:“那你听我的话,松开……”   林让话没说完,温乐白突然一口咬住林让的喉结,惹的林让惊呼一声,犬齿压着薄薄一层的软肉,逮着精致漂亮的凸起压弄,直到原本冷白的喉结,染上一圈淡淡的红色,像一颗熟透的小樱桃……   林让仰头躲,无可避免被咬喉结,压下下巴又要被叼住嘴唇舔弄,温乐白甚至抓着他推拒的手,放在嘴里,一根一根的舔咬,湿热的舌头滑过手指的关节,抵在两指窝中间,再顺着手指向上,将修剪干净、犹如漂亮贝壳的粉白指甲含在嘴中,用舌头吸咬。   林让觉得全身都快被温乐白舔遍了,指腹被尖牙刺破,他惊喘着:   “啊!别……别咬……哪有狗咬主人的!”   “不是咬、不是咬……”温乐白呼出热气,在林让锁骨上嘬出一个红痕,“我只是把别人的味道全都盖掉,乖狗狗帮主人弄干净……”   直到温乐白满意,林让已经全身无力,他侧着脸,揉了揉被舔的越发疼痛的嘴,对他头顶的温乐白说:   “买衣服钱,得加一千”   温乐白慢慢的在床上坐起来,从他的角度去看林让,少年的嘴唇肿着,喉结和锁骨像是被热气蒸过一样发粉,水眸每颤一下,就让人心痒难耐。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宝贝,却眼眸澄澈的张嘴说出零下一度的话:   “你继续舔吧,舔一下,加一百,你随便舔,我帮你记着,你现在欠我三千五”   林让像在说一桩买卖,就事论事,冷静的像个没有感情的精致娃娃。   “乖乖,你说的话好伤人”温乐白委屈的垂着头。   “我是想过用漂亮的项圈锁住你,最好挂上属于我的铭牌和铃铛,你走一步路,就会响三响,让我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可是风栖跟我说,项圈和铃铛是困不住小猫的,爱才能。”   林让呼吸一顿。   温乐白俯下身重新凑过来,用冒出胡茬的下巴蹭着林让的脸颊:   “可是我不懂,我说我已经很爱你了啊,很爱很爱,可是你离我们越来越远……”   温乐白捧着林让的脸颊,认认真真用一双发红的狗狗眼看着林让,不断低声下气的恳求:   “乖乖,求求你收了我吧,我愿意嫁给你,我给你当妾。”   林让皱着眉,一只手掌堵住温乐白的嘴,向上推开他。   大狗狗脸颊通红,眼眸里洇着水汽,眼尾发红,但因为长相英俊,所以即使微微发抖,其中可怜的成分也占比很少,更多的是涩气。   林让手腕被温乐白一只大手直接圈住,他没推开堵住自己嘴的手,只是偷偷吻着少年的手心,可怜巴巴的垂眸看着林让。   林让皱着漂亮的眉:“你应该听到了,我说我喜欢沈博士”   温乐白眼眶里的眼泪顺着林让的手背滑了下来。   林让松开手扭过头不去看他。   温乐白就跪在床上,哭了会,擦去自己的眼泪:   “没事,谎话随你编,你编一句,我信一句”   这话温乐白之前也说过,那时候温乐白脸上笑的促狭又明朗,一瞬间安抚了当时不安的林让。   现在温乐白说这话时,每个字的缝隙里都能流淌出哀伤。   林让不免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他推着温乐白下床:“说什么经典台词啊,去洗澡,脏死了”   海上的夜晚,船只伴着浪涛声轻微晃,像摇篮一样哄着船上的人们入睡。   卫生间里不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床上的少年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沉睡。   等到他呼吸声变的规律起来后,房门被推开,风栖迈着最轻的脚步走到了床边。   等到明日一早,船一靠岸,他就见不到林让了。   风栖抚着额头,在床边轻轻坐下,手指摸向少年的脸颊,却最终颤抖着停在半空中,手指轻颤的收了回来。   到底应该怎么爱你。   微弱的灯光下,银发男人仰起头,闭着眼睛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可以把囚禁起来,反正你已经对我失望了”   风栖苦笑了一声,身后的狼尾不受控制的显现出来,小心又急切的缠上了少年的脚腕。   狼族一生只认一个爱人,他们专一又专情,为了爱人可以抛弃一切,风栖是最纯粹的狼王,他的专情演变成偏执和占有欲。   之前的他,担负改变兽族被驱赶、颠沛流离的责任。   他不懂什么叫自私。   他是英勇无私之刃,如今却为爱,方寸贪恋。   他甚至发疯的想,趁着夜色正浓,带着林让私奔吧。   “我不去管族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带你去我们的巢xue,我可以随意的亲你、吻你、舔你、把你弄的浑身潮红、弄的你哭泣求饶、又爽的颤抖……”   “让让你说…好不好……”   突然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猛的睁开眼睛的林让从床上站起来,气息不匀,像是被气狠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想搭理你!你非招惹我是吧!!”   风栖被枕头砸的站起来,林让喊完,下一个枕头紧着着又砸了过来。   风栖本能的一把抓住,却看见少年更生气的,在床上来回的折返,像在找沉趁手的工具。   于是男人又走过去把手里的枕头递给林让,后退几步,站在原地让林让砸。   林让捏着枕头,红着眼睛看着一言不发的风栖。   他都装睡了,可风栖非要惹他不痛快。   “你装这么好欺负,心里却打着龌龊下流的主意,你是当我傻是吧!我不会再被你骗了!”   说着,林让直接把枕头砸了过去。   风栖被打的闭了闭眼,却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头发凌乱的刮在眼睫上,桀骜凌厉了些。   他抬头直视林让:“对不起让让……可是我就是想抱你、想把你揉进我身体里,和我血肉融为一体,我就是想听你哭着喊我的名字,林让,我没救了……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林让,你救救我吧…”   我快溺毙了。   在爱你的无望的海里。   求求你救救我吧……   王卑微的祈求着,他的王后,能投给他一个眼神,只要一个眼神就好……   林让捂住了耳朵。   他不会再被风栖欺骗一次。   少年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牛奶,径直的砸向风栖。   “闭嘴!”   杯子直接奔着男人的额头,兽人动作敏捷,林让没想到风栖没躲,牛奶全部洒在男人的脸上,玻璃杯底在额头上甚至撞击发出了一声闷响。   一瞬间,林让看见鲜血顺着男人冷白凌厉的脸滑下来,牛奶混着血迹滑到紧绷的下颚,一滴滴的砸在地面上。   林让手抖了抖,像是炸毛抓伤主人后,后悔的缩着爪子的小猫。   他怎么不躲……   风栖脚边是碎掉的玻璃杯,正在洗澡的温乐白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看见满脸是血的风栖后,拉紧腰间的浴巾,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林让发完脾气坐回床上:“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温乐白同情的看着风栖。   所有人都知道林让生气了,但是生气的林让却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变好了。   准确的说,少年眼里的认真较真少了,浑身散发出一种:爱谁谁,我无所畏惧的情绪。   他像是原谅了所有人。   除了风栖。   风栖现在只要靠近他半步,少年都会炸毛跳脚打人。   温乐白心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同情,他拉着风栖离开了房间,害怕风栖再气到乖乖   门外,温乐白拽着自己浴巾的一个角递给风栖:“擦擦?”   风栖此时形象十分糟糕,满脸的血还有奶渍。   温乐白啧了一声,他们的王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乖乖真是做了能载入史册的“壮举”   温乐白自己额头也跟着痛,他最后只能安慰风栖:   “你就跟陈璟之学,早点睡、多多睡,毕竟心理已经变态了,身体一定要健康”   风栖冷冷瞥了他一眼:“这句话也送给你”   温乐白:……   还是没被乖乖教训够。   风栖拽着温乐白的浴巾直接整个拽下来,就靠着林让的房门,擦去自己满脸的血迹。   被抢了浴巾,只能慌张遛鸟的温乐白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咬牙切齿的说:   “你直接回自己房间好不好?你就算守在这里,乖乖也不会见你”   风栖擦干净脸,看了眼林让紧闭的房门   “明日上岸前,我会被研究所和监察厅控制住,如果陈璟之没醒,你就照看一下族人,带他们安全离开,人类不会为难你们”   温乐白脸上挑衅的表情消失了,他紧皱眉头   “你什么意思,你用你自己做筹码了?!”   风栖后脑勺磕在门上,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他像是累极了,满身风霜,冰雪积压大树,压的枝丫堪堪欲折。   他说:“为什么,偏偏我是这个王……”   -   第二日上岸前,意外还是发生了。   以徐崇为首领的兽人们发起了进攻,这让风栖用自身作交换,换来的和平局面被打破。   可是风栖现在被关押进了监察厅特意为他特制的捕兽笼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原本能平平安安离开的兽人们,非要主动去招惹人类。   林让还没上岸,旁侧接连几艘船发出撞上岸的声音,连带着林让脚下的船身突然向右歪去。   温乐白一大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是江戾和沈言轻两人来护送他下船,此时两人一个拉着林让手腕,一个搂着他的腰牢牢的把他护在中间,避免他被船上乱晃的东西砸到。   船身平稳后,外面传来了不安的嘈杂声,沈言轻和江戾对视一眼。   沈言轻:“是徐崇,我在兽人里看见了那只先狼王,有他在,兽人就有另一个精神领袖,就有可能集体反击”   可是这种反击是错误的决策,两人都知道这一点,却没有明说。   江戾看了眼怀中的林让,林让被他们两人圈在中间,听到沈言轻的话,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反而顽强的扒着窗框,顺着窗户缝往外看。   十足十的好奇吃瓜群众。   男人心中升起一阵诡异的归属认同感,林让就算是兽人又如何,他对兽人没有感情,他和人类才是精神同类。   林让还是他的林让,不会因为他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江戾语气也轻松了下来:   “我也不确定,徐崇我知道,他是第一代兽人,冯灰之前不是一直在抓一个兽人吗,就是他,他隐退好像就是因为监察厅,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林让耳朵动了动,徐崇和监察厅有故事!   林让抓住重点,扭头抓着江戾的袖子吃瓜:“所以徐崇那眼睛是被冯灰打伤的?”   江戾好笑的点了点林让的鼻头:“你还真会捡故事听”   男人突然意识到,林让好像没有怪他,也没有埋怨他,他还是会对他亮着眼睛靠近。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相信,林让是真心愿意跟他们回研究所。   【系统:叮——江戾爱慕值+5,当前爱慕值100】   【系统:叮——男主江戾爱慕值已满,现下发反派惩罚,折辱江戾,辱骂江戾、殴打江戾,坐实残忍反派人设!】   .林让:……   合着沈言轻爱慕值满了的惩罚是骂沈言轻,江戾爱慕值满了的惩罚是打江戾。   【林让:……你这到底是惩罚我还是惩罚他们啊???】 第70章   系统还在催促林让快点执行惩罚   【系统:你别害怕啊,江戾和沈言轻现在对你的爱慕值高达100,他们不会杀了你的,我都怕他们不肯按照剧情拿你做研究,打断你的腿,到时候你怎么办?哭着求他们吗?】   林让嫌弃的摇了摇头   【林让:凭什么哭着求他们,那多没骨气】   【系统:对呀对呀,你现在多做坏事,毁掉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最要紧!这都是为接下来的任务做铺垫的】   林让有些心虚。   先前一直都在气头上,昨天打了风栖出气,他现在倒是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眼珠子也亮了亮。   【林让:那好的吧,我打】   系统看在眼里,心里嘟囔着,可快点完成任务吧,他的小可爱让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变回来。   林让想了想,这次惩罚和沈言轻那次不同。   骂沈言轻吧,张张嘴的事,而且由于他骂人的功力不足,外加沈言轻本人带点抖M的属性,所以原本能羞辱人连带着做坏人弄僵关系的惩罚变得不痛不痒。   但是江戾不同,江戾是正经的大男主,他本人根正苗红,思想正派,一个人坐镇研究所,就让监察厅不敢轻易进犯,所以事实上,江戾处在一种所有人都对他敬重有加的环境下。   他如果公然殴打折辱江戾,说不定还真会让江戾破防。   江戾会不会还手?   而且打人不是他的做派.......   林让突然想起满头是血的风栖来。   今天一早就没看见温乐白和风栖,林让乐得清闲,却觉得多少有点反常。   他还记得江戾和风栖在岛上时说的话,用他来交换,换其余兽人安全离开。   所以……风栖是回去兽人那里,准备带他们离开了吗?   【林让:混蛋!渣男!大骗子!】   林让突然骂起来,系统还以为他是在为打江戾做心理建设,也跟着骂。   然后又开始催促林让赶快做惩罚任务。   江戾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回答林让的问题,所以小家伙不高兴说话了。   “徐崇和冯灰不是一个时代的,实际上冯灰也没见过徐崇,是冯灰的爷爷和徐崇有些瓜葛”   林让现在对徐崇的过往不感兴趣,他现在就是发愁,江戾和沈言轻两个人对付他一个人,他还怎么对江戾下手啊。   林让斟酌了一下用语:“我们现在不能下船吗?”   那当然是不能下船了,徐崇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现在出去可不明智。   但是林让推开两人,非要往甲板上走:“晃的我快吐了,我们上岸吧”   江戾拉住林让:“外面现在危险,在这里躲好,我先去看看”   江戾走怎么行!   林让一把抓住江戾的袖子,把刚要离开的男人留住   他大脑飞速运转,江戾得留下被他羞辱,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指使沈言轻出去,给他们两人留下二人空间:   “还是让沈博士去看看吧,江长官你留下保护我呗,我胆子小……害怕……”   一瞬间,林让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冷冰冰的,如芒在背。   他咽了咽口水,却没松开抓着江戾袖子的手。   被他抓住袖子的江戾凌厉的下颚紧绷起来,脚步定在原地,一错不错的垂眸看着林让,激动的反手握住了林让的手。   两个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突然身后看着这一幕的沈言轻冷声哼笑了下。   他走过来,手抚着林让的头顶,揉了揉:   “那就让江戾留下陪着我们的胆小鬼,外面危险,我去看”   他语义温柔,可林让却浑身发凉,总觉得沈言轻阴冷美艳的笑眼下是一层厚厚的冰霜。   那眼神冻的他直哆嗦。   沈言轻走路带风的离开,像是因为林让赶他走生气了。   林让突然佩服起系统来   【林让:没想到惩罚还没做,就已经气到一个了,牛啊】   他把目光投向留下的江戾。   之前他骂沈言轻是真心话,现在让他折辱殴打江戾也是他真心的。   追根溯源,其实一切剧情的偏差,还是从这两人开始的。   江戾还在为林让专门留下他保护他而激动,就看到漂亮的小家伙突然将目光投向了他。   江戾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肌肉健硕,宽肩窄腰大长腿,一条手臂快赶上林让两个手腕粗,身上换好的作战服被腰带绑住了腰身,照旧背着枪夹。   看起来实力爆棚。   心里建设是一回事,真刀真枪的上又是另一回事。   林让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得打江戾.......   江戾拉着林让到船上旁边的餐厅里,按着江戾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靠坐在桌子边沿,一手牵着少年的手:   “怎么手这么凉,害怕了?”男人一下一下的揉着林让的手心,像是想让林让开心,说起他们之前的回忆来“你忘了之前我还差点收养你,那时候你小小一个,我当你爸爸也说得过去”   林让瞪了眼江戾。   一会就打的你叫爸爸。   林让默默抽出自己的手,看了江戾一眼,挪开视线。   又看了一眼,又挪开。   接连几次,连江戾都发笑,问他怎么了。   林让在系统的催促下,猝不及防的开口:   “你能让我打一拳吗?”   【系统:........就直说吗……这很难评。】   靠坐着的江戾眯了眯眼,看着林让:“什么?”   林让突然又被江戾这气势压的往长椅子旁边挪了挪。   “你同意的话,我就……我就轻轻打一拳,不让你疼……你要是不同意我打你,那我恐怕就要用上我吃奶的力气揍你!”   江戾突然毫无缘由的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到底同不同意”   江戾突然起身,提着林让的下腋把他抱坐在桌子上,双手撑在林让两侧的桌沿上,矮下身以平视的目光看着慌张的少年。   男人嘴角挑起笑容:   “让让,别人打人是不会像你这样,还要征求被打的人的同意的”   林让虽然身量长高了,但撑死了也才到一米七八,和江戾这个大块头相比,还是弱的跟个鹌鹑一样。   他膝弯下的小腿无可依着的垂在桌子下,双手撑着桌边,身子往后仰,睫毛温软上下抖动:   “你到底同不同意,我不仅要打你一拳,我还要用脚踩你,踢你,羞辱你!”   江戾在林让说话时,呼出一口热气,抬起手用带茧粗糙的拇指揉上林让张张合合的红唇:   “让让,你让风栖他们吻你了?”   林让:.......   所以江戾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的那些羞辱他的话?   见林让不回答,江戾当做他默认,凌厉的双眸暗了暗:“那我可以吻你吗?”   林让:……   林让:“不行”   林让扭开头,可下巴被捏回来,江戾勾着少年的后脖颈往自己面前压:   “我吻技可能没他们好,但是我可以学,我也可以让你很舒服”   林让眼皮跳了跳。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原书里那个满满正能量的大男主变成了现如今这么闷骚的样子?   江戾还不嫌林让惊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拽着林让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他们谁碰过你吗?有我的大吗?”   林让脸颊瞬间更红,粉红色顺着脸蛋染上了白净的耳朵尖。   “江戾我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进过水,游过鱼、跳过蛤馍、走过驴啊!”   【林让:这很难评,真的很难评!!】 第71章   此时船上已经没有什么闲人,外面兽人和研究所、监察厅的大战一触即发,只有林让还毫不知情。   江戾也不打算告诉他风栖已经被监察厅的人控制了。   既然林让会跟他回研究所,那就不应该再为这些兽人的事情烦扰。   江戾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卑劣。   他过往堂堂正正,从不屑那些卑鄙小人的手段,可是他现在却当着小人,把少年蒙蔽在他小心呵护的茧房里。   蝴蝶破茧就会飞走,江戾宁愿他的蝴蝶没有那么漂亮。   江戾喉头微动,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气急败坏的少年染上羞赧的脸颊上,他抚摸温热的肌肤:   “你还是这样更好看,生气、叫嚷、皱着眉头或者打人骂人……都比你安安静静的样子好看,风栖不值得你难过”   从江戾口中听到风栖的名字,还被戳破了心思,林让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   “不要提他!”   少年抽出自己的手,推了下江戾的肩膀。   看起来是对风栖极其厌恶,可是江戾却高兴不起来。   可能连林让他自己都不知道,一遇到风栖的事情,他就会失控。   风栖是林让的特例。   江戾听到过林让想要跟风栖走的承诺,更看到过林让为风栖流的眼泪。   他不明白在岛上后来发生了什么让林让改变了主意,选择跟他们回来。   他只知少年上船后就像被伤狠了后,安安静静不言不语,坐在海风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走一样。   那眉眼里的死寂让江戾心惊。   他甚至有种错觉,错觉的以为林让很有可能会甩甩袖子,一走了之,他们会再也找不到他。   江戾沉默下来,林让也没说话。   船舱里的寂静,更凸显外面的喧闹,林让甚至听到了徐崇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心中隐隐不安起来,风栖哪去了?兽人怎么会被徐崇统领?   可随即林让又被自己的多管闲事气到。   他为什么还要关心风栖和兽人的死活!?   “江长官还是别管别人了,我选择跟你们回来不代表我承认你们就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因为任务,林让不会回研究所。   江戾神色暗了暗,连剧烈的心脏跳动都被迫放缓,他垂下眼眸,那些曾经他做过的胡涂事,清晰的在脑海里回放。   系统还在催促林让赶快完成惩罚   【系统:快快快,正好的时机,你刚骂了他,现在打他“好事成双”,你再不动手就要接受电击惩罚了!】   电击惩罚简直就是林让的噩梦。   他捏了捏拳,正打量应该打在江戾哪里时,就看见沉默的江戾突然低头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皮带。   江戾手一扬,黑色软皮皮带被男人一整个抽了出来。   然后江戾把皮带对折,拉着林让的手放在了他手上,林让缩了缩手,却没拒绝得了男人的力度   江戾:“不是要打我吗?动手吧”   被迫握着皮带的林让:.......   大男主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林让的手很小,手腕不盈一握,白皙的手背上布着淡青色的脉络,手指细长,指甲盖都透着粉白色,和黑色的皮带两相对比,偏就多出一种色情的味道。   江戾起身后退两步,站在林让面前,解开了胸口的扣子,敞开蜜色的肌肉正对着林让   “怎么还不打?刚刚不是还说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揍我,你亲自揍我怕你手疼,用这皮带刚刚好”   林让:……   这还是原著里那个男主江戾吗   【系统:是啊,怎么不是啊,原著里的江戾就是个痴情男啊,为了女主拼死抓回兽人给安冉研究,深情人设是他的一大标签】   【林让:所以他的这个人设都用到我身上了??】   【系统:哼】   【林让:你哼什么?】   【系统:你做个任务,把言情文做成了耽美文,我回去指定要被其他系统笑话的】   【林让:那是我的原因吗,那是主角太过歹毒!】   系统又哼了一声【惩罚倒计时,十、九、八、七.........】   林让手一抖,赶忙扬起皮带,朝江戾身上抽了一下。   他发誓,他真的真的没用力气,就是带着皮带在男人的胸口处轻轻蹭了一下。   可是江戾瞬间闷哼了一声,微微闭着眼睛,隐忍的十分辛苦的样子。   【林让:可……可以了吗……】   系统的倒计时停下【系统:系统判定羞辱程度不够,你用点力啊,之前他那么欺负你,现在不正好是报仇的机会,拿皮带抽他!拿脚踹他!】   林让是不喜欢江戾没错,却总觉得无故打人实在像个没有礼貌的疯子。   这里人均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林让不想也成为他们的一员。   但任务不能不做,不做他就要接受电击。   这就是爱慕值满一百的惩罚……让他美好的人格都丧失了!   林让举起手,又在江戾身上不轻不重的抽了两下。   江戾低低的喟叹两声,双手握成拳头,目光晦暗似被打的不轻。   此时林让还不知道自己点了一把火,火焰越燃越大,马上就要烧到他了。   少年捏着手里的皮带,垂下眼皮,睫毛不停的颤抖,不好意思的问:   “我……我能再踢你一下吗?”   江戾眸光红的可怖,他胸口处连个红印子都没留下,可是他此时额头却布满汗珠,口出喷出热气,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痒意,从心口一路冲向四肢百骸。   暧昧的气息却只有他的,少年单纯无畏的寻求他的意见。   他甚至不明白林让为何这么折磨他,挠痒痒一样,却让他心神大颤,隐没在他如常外表下的,是地震山崩、摧枯拉朽般的海啸。   “……好”从胸腔突出的字带着沙哑的气音。   可惜坐在桌子上的少年已经低头去脱自己的鞋袜,所以没看见他眼里的欲火,不然可能会吓的跳下船逃跑。   【系统:……你在干什么?】   林让正在脱袜子   【林让:你不是让我踢他吗,鞋子太脏了】   如果系统有心,他一定心梗过去。   哪怕他只是一串代码,这会也滋啦啦的电流波动不停。   林让居然还管他鞋子脏不脏!?   谁家欺负人这么贴心啊!   已经脱去袜子的林让脚掌悬在桌子下的半空中,江戾目光下移,不受控制的盯着常年晒不到日光而更加白皙的脚掌。   林让脚生的更是漂亮。   脚腕纤细,脚踝精致,凸起的地方有淡淡的粉,脚掌微弓,指甲盖修剪的圆润整洁,足跟和趾尖同样红润粉嫩,仿佛一件上等的工艺品。   江戾呼吸又重了几分。   林让抬起脚,上下在江戾身上找下脚的位置,最后照着男人的大腿抬脚踹了上去。   他坐在桌子上,抬起脚的高度正好到男人大腿。   等听到系统播报惩罚完成时,林让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脚还没放下来,却被江戾一把握住。   林让吓了一跳。   此时粗神经的他终于发现了江戾的反常。   “你很热吗?”   江戾手心发烫,烫的林让被握住的脚腕抖了抖。   “疼,让让打的我好疼”   “胡说!我……我都没使劲,你别讹人啊”   没等江戾说话,船舱过道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让还以为是沈言轻回来了,急的连连踢踹想抽出自己的腿,这几下倒是比刚刚还用力。   可惜还是没抽出来。   林让转过朝着脚步声看过去,却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人——曲小寒。   曲小寒穿着一套不怎么合身的监察厅作战服,像是偷偷混上船的。   她注意到了林让这边的动静,看见两人时也吓了一跳。   此时林让光着脚丫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皮鞭,手腕还被“袒胸露乳”的江戾握在手上,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   曲小寒认识林让,更认识研究所的江大长官,她似乎很害怕江戾,立刻头也不回的闪身跑向船舱内,根本不管两人。   林让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还没反应过来。   江戾也没有要去追曲小寒的意思,拽着少年的脚腕,欺身压下来。   林让被压着后背躺在了桌面上,他拿着皮带去打男人握着他腿的手   “起来!你起来,松开我,我看见了曲小寒,曲小寒怎么在这?她不是和安冉在一起吗?你先起来江戾!”   江戾握住了林让乱动的手,这下林让手足全都被压制,急的不行。   “让让……”江戾低哑的喊着林让的名字,“你再踹我一脚,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曲小寒在这里”   林让:……   江戾变异了,不对,变态了……   “你有病啊江戾”林让没忍住骂道。   江戾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无奈的扶着林让的后腰把人扶了起来。   男人后退开,靠着身后的墙,缓慢的系上自己的衣服扣子:   “我知道你在地下城,是安冉回来告诉我的,可是自从研究所重建后,监察厅就妄想接管研究所,所以冯灰那时恰巧也在研究所,他撞见了安冉,更认出了安冉身边的曲小寒,他想抓住曲小寒控制兽族的精神链接,但是被曲小寒跑掉了,于是,冯灰便抓了安冉”   林让:“安冉也在船上?”   江戾点了点头。   这下林让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曲小寒了。   曲小寒是来救安冉的。   【就在看见兽人发狂的那一刻,林让被压抑许久的感情爆发了,他爱的人不爱他,可他无法放手,林让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带他上天堂的人,也曾拉他入地狱,可是他还是无法放手,他的爱已经浸了瘾药,他不受控制的为爱沉沦,明明他爱的人伤害过他,可看见他有危险的时候,林让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他想,他是彻头彻尾的瘾君子,他爱他,至死无法放手——《兽人时代》节选】   【系统:叮——被兽人撕碎剧情点开启,反派的结局悲惨才能偿还他做过的错事啊!】   林让听见脑海中猝不及防的一声剧情点播报愣住了。   就连系统播报完也惊讶的连连发出故障一般的电流声。   【林让:这…这不是最后一个剧情点吗?】   【系统:…对】   【林让:那怎么现在就发布了?】   系统:.......   林让:.......   这下好了,不仅所有人都疯了,连系统都疯了。 第72章   在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时刻,林让迎来了他的杀青大结局。   也就是《兽人时代》第一卷的大结局——人类和兽人大战。   几经确认不是自己听力幻觉后,林让视死如归的问   【林让:我都死了,还怎么做前两个任务!?】   【系统:问的好,我也想知道……】   林让憋了一口气,差点两眼一闭过去。   好家伙,到底谁是系统?   【林让:以后不怕没钱了】   【系统:啊?】   【林让:可以高价出售你的脑子,没用过的脑子,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系统:……我没脑子】   林让有脑子,但是他被他家蠢萌系统怼的哑口无言,小脑差点萎缩。   算了,所以他之前到底在纠结难过什么呢?   他原本就是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现在他即将下线杀青,不管是顺利离开这本书回到现实世界,还是……死掉,反正这本书里所有的人,风栖、温乐白、陈璟之、江戾、还有沈言轻……每一个人都即将变回印刷在纸上的一个名字。   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林让表情不太好,江戾都有点心虚。   他也知道监察厅这么做不太厚道,安冉是来给他们报信的,却反被他们挟制用来要挟曲小寒。   但是研究所和监察厅严格来说分管范围不同,研究所最主要的是研究科研,而监察厅才是最主要猎捕兽人的势力。   所以即使江戾有心放安冉,却无法越权管理。   男人眼看着少年把腿曲起来,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套上袜子,白嫩的脚掌消失在白色棉质袜子里,袜桩正好卡在脚踝下面,白净又整洁。   奇怪的很,被棉质白色袜子紧紧包裹的脚掌,看起来……更涩气了…   江戾轻轻咳了一声。   他想起自己刚刚就像被附身了一样,从少年那里讨打,荒唐的根本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男人扶额掏出一根烟,又想起林让闻不了烟味,就只塞进唇里叼着,试图压下心头残余的躁热。   “等到曲小寒被抓住,我会让监察厅的人放了安冉,让让,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一会我会护送你上岸离开,答应我,别管兽人和监察厅的纠葛”   林让系鞋带的手一顿。   果然外面出事了,不然也不会触发最后一个剧情点。   按照系统发布的任务剧情来看,兽人一会很有可能会暴走,他爱的人,也就是沈言轻,很有可能会发生危险,而他这个反派杀青下线的契机就是救他爱的沈言轻而死,被暴走的兽人撕碎。   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离开船舱出去。   林让跳下桌子,手里还拿着江戾的腰带。   他好奇的低头朝男人腰身处看了看,江戾裤子没有腰带也没掉,工装作战裤非常合身。   那他系腰带干什么?装逼吗?   突然就在林让盯着那里视线注视下,林让突然扭过头,脸颊羞的通红。   “流氓!”   江戾有些无奈,他拿下嘴里未点燃的烟:   “让让,但凡是个正常男人,被自己喜欢的人盯着这里,都会有反\应”   江戾说的义正言辞,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反倒是林让羞的不行,无话可说。   【系统:江戾已经不是当初的江戾了,你别管他,沈言轻现在在外面,剧情点要求你在兽人暴动中救下爱人,去晚了就赶不上了!说不定你完成这个任务你就可以回家了!】   【林让:也有可能我完成这个任务了我就回天国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林让还是立刻采取行动。   林让挥了挥手里的皮带问:“结实吗?”   江戾抿着唇,微微仰起下巴,刀削般的下颚绷起流畅的线条   “结实,让让想继续打我?只要你高兴,我陪你玩”   林让瞪了他一眼   果然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江戾跟沈言轻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变态。   江戾没说谎,他的皮带是高档货,皮质厚且结实,林让直接绕着男人双手手腕一圈,然后剩下的都缠到江戾身后那根钢管上,让男人不得不侧着身子的姿势站着。   江戾全程毫不反抗,呼吸粗重,喉结上下滚动,垂着头,任由林让帮他绑了起来。   连系统都惊了   【系统:他怎么回事?傻了?】   【林让:听没听过一句话,爱让人胆怯,他怕我】   【系统:........】   林让绑好人,还上牙咬,直到确认皮带绑的严严实实的。   “你想陪我玩,那就玩捉迷藏吧,你呆在这里,数500个数再出来找我”   江戾一瞬间沉下了脸:“你要出去!不行!”   林让不管他,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对呀,我要出去,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反正也没人来救你”   江戾晃了晃手臂,突然冷笑了下   “林让”他突然叫了林让的全名,简短的两个字却让林让从脚底生出一股凉意。   “你能告诉我你想去找谁吗?”   林让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   江戾冷下目光,当着林让的面,发力向外拉扯手腕。   好端端的皮带绷的变薄了似的,男人皮肤上因为被大力拉扯,瞬间白的没有血色,林让瞪大了眼睛。   说好的十分结实呢!!这怎么看起来马上要被江戾拽断了!   林让转身就跑,就听见江戾泛着冰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敢迈出船舱一步,我就把你腿打断!”   林让瞳孔剧颤,却没停下,脚下更快了些,像被猎捕的小猫,因为恐惧害怕窜出了房间。   被绑住双手的江戾看着消失在舱门后的背影,突然颓然的停了挣扎的动作。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弄疼他的前提下,打断他的腿呢……   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的出现在江戾脑海中。   爱是地狱冥犬,让人发疯、让人失智。   【系统:叮——恭喜宿主开启隐藏机制:江戾黑化值+50,当前黑化值50】   跑远的林让脚步踉跄了下   【林让:什么!?】   系统也是第一次遇到开启了黑化值机制的宿主,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都有些发疯。   【系统:没……没什么,不用管,你不用管,赶紧做任务吧,反正都要结束了】   林让点了点头,心想也是,都马上要离开了,爱涨啥涨啥吧。   -   此时港口海岸线已经被封禁上千米。   直到林让来到船外时才意识到,第一卷的结尾何其的声势浩大。   停靠在海岸边的船只全部被兽人占领。   而且远不只先前从地下城逃出来的兽人,附近的兽人好像都被传唤了过来。   有些兽人已经变回了原本的形态,在陆地和海洋连接界限处,靠着几艘船和海洋里的鱼群形成了一道难以攻破的城防。   而岸上密密麻麻的武装军队,监察厅伤亡惨重,好像是兽人这边先发起的突袭进攻。   林让躲在最靠边上的一只空船上,看着包围着海岸的乌泱泱的军队,听着特制的消音枪械的声音,惊惧的不敢出去。   这里已经打起来了,人类和兽人很有可能面临第四次世界大战。   林让曾经认真研究过《兽人时代》这本书的世界观。   书里的历史上一共发生过三次世界大战。   第一次是人类各个权益之间的交锋,后奠定了主要的四城:中城、西城、东城、南城。   第二次世界大战来临是由于全球被核辐射污染,导致人类几乎无法生存,最终排放核废水到大海中的南城,被其余三城携手压着打,最终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时很多人死了骨灰都不敢撒海里了,怕复活。   人类自此建立监察厅,来对其余三城管控。   而第三次大战就是徐崇带领的兽人和人类之间的第一次交战。   很多人都猜测,兽人的出现,就是由于南城对海洋排放核废水,才导致生物基因突变。   不过也有科学家说,兽人的基因更接近于完美,而不是核辐射下导致畸形的生物。   所以到目前为止,人类都不清楚,强大又危险的兽人到底是如何诞生的。   林让感觉自己见证了这本书里的历史。   林让悄悄冒出一个头,视线在交火的战场上梭巡了个遍。   他没看见风栖的影子。   兽人这边领队的是徐崇,监察厅可能也是有备而来,很快兽人就有些不敌。沿岸的海洋已经变成了血滩一样的颜色。   红的刺目。   原本剩余的地下城兽人再次死伤惨重,而接连不断赶来的附近的兽人也可能面临被猎捕的命运。   林让皱了皱眉,不是说,用他换兽人安全离开吗?   为什么会开战。   而且风栖才是兽人的王,没道理让徐崇领队啊……   林让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系统开始提醒他   【系统:你清醒一点,你现在要做的是救沈言轻,你担心风栖干什么!】   【林让:没……没啊,他骗了我,我还没消气呢,我关心他干什么,我就是紧张啊,我要是真舍身救沈言轻死了却因为没做前两个剧情点任务,没法回到现实世界,那我也太惨了】   林让怕死。   要不然也不会在重重困难下,还一直坚持不懈的茍活。   可是躲是躲不掉的。   如果他不趁着兽人暴走前赶到沈言轻那边,顺势完成剧情点,那他不用担心会不会真死了,直接找个地方吊死就行。   林让这次探出头去找沈言轻的身影,很快就在岸上不远处发现了男人。   沈言轻和监察厅的指挥官站在一起,神色凝重,手里有一个探测器。   林让在研究所的时候见过这东西,是用来探测兽人特殊精神数值的。   长相冷艳的男人此时表情不太好,估计数值并不理想。   林让深吸了一口气做心理建设,起身正打算一鼓作气冲到岸上,结果刚起身,就被身后扑上来的一个力道压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两人顺着甲板上的矮楼梯,直接滚到了下面一层。   林让忍着浑身的剧痛,吓的以为是追上来的江戾,手脚并用的踢打。   双手却很快被一双冰凉的手压在头顶,林让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后,惊讶的想死。   “陈璟之!?”   陈璟之一脸病容,唇无血色,力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大,下手很狠,林让被捏住的手腕像是要碎了。   男人目光如毒液一样黏在他身上,嗓子有很久没张口说话的沙哑感:   “想去哪?上岸被人类当靶子打?小猫尾巴藏好了吗”   就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回真的是追出来的江戾。   脚步声就在两人头顶,陈璟之死死压着林让,另一只手立刻捂住了林让的嘴不让他发声。   陈璟之低下头,嘴贴着林让的耳侧,用极轻的声音说:   “你猜江戾看见你被我亲的无法呼吸,漂亮的像浸湿的玫瑰一样,他会不会吃醋?”   男人说着,用唇替换手掌,堵住了林让的唇。   男人不像是要亲他,更像是想吃了他。   林让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只能从鼻腔发出轻微的哼声,但又像是害怕被头顶的江戾发现,于是辛苦的忍住呜咽。   陈璟之喜欢看林让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小猫。   人类和兽人打了起来,陈璟之自私又绝情,他不管兽人会有多惨重,他满心欢愉,因为他可以把小猫偷偷抱走了。   只是这么想着,陈璟之的呼吸就重了几分。   少年被捏住的双手握成了拳,白嫩的指尖扣的手心发红,微微抬起腿,似乎是想要踢开他,但无能为力。   林让只觉得自己被吻的无法呼吸,外加他怕被江戾听到,根本不敢出声,但也因此,陈璟之亲吻他的水声如倍数放大,羞的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头顶的脚步声逐渐走远,陈璟之终于放过了被他亲肿的嘴唇。   甜的软腻的唇,漂亮的小猫,晶莹的泪……   陈璟之听着耳侧的接连不断的枪声,心跳加速,他剥开林让的手掌,和少年十指紧扣,贪恋着他冰雪天里唯一的体温。   “被亲一下就哭,还敢跑出来找死”   陈璟之语气里满是宠溺,只是说话一贯的难听   “江戾似乎在抓你,那你违背江戾也要跑出来,是为了沈言轻、温乐白.......还是风栖?”   林让带着泪珠的眼睫在听到最后时抖了抖。   陈璟之冷冷哼笑了一声。   他抱着身体发软发虚的林让,走到船舱一层,躲在暗处,指着远处一个地方给怀里的人看。   “风栖似乎和人类做了交易,他现在就是困兽,你还指望他救你呢啊,恐怕有只小猫要失望了”   陈璟之在顶楼爆炸后就昏迷了,所以并不知道林让已经选择跟沈言轻、江戾回研究所,还停留在林让说要跟风栖走的认知里。   而此时林让在看见被监察厅和研究所众人合力围在最后面的兽笼一剎那,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是一个不大的兽笼。   里面站着一个男人。   他背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孤零的身影有些萧瑟。   银色的头发随着风飘荡,白的几乎透明的肌肤被冷空气洗濯,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脆弱感。   男人脖子上套着一个黑色的环,上面有一个红色的灯不停的闪烁。   宛若一个被折翼了的天使。   男人听着耳边和人类撕杀的兽人,眼里死寂一般。   林让感觉眼前这个风栖像是珍贵的琉璃玉器,一碰就要碎了…… 第73章   “怎么会这样!?”   林让已经全然忘记他在风栖那里体会到的艰涩和失望,他心脏快跟男人寂寥的身影一起碎在冷风中。   时间仿佛回到了最开始,林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   银白色的狼王,被铁链困锁在研究所的兽笼里,林让就拎着一桶肉,满怀惊恐畏惧的走了进去。   谁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是,当初支撑怕死的林让走进兽笼的,除了完成剧情离开这里的希望外,还有那只银狼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   林让从第一眼看见他,就开始心疼他。   有人说过,心疼男人是大忌。   可是林让他心疼的是一只漂亮的银狼啊,那应该……没事吧。   爱护动物人人有责,林让暗暗给自己开脱,这不算违反人设。   他推着陈璟之,如果刚刚为了完成剧情点任务,必须下船的念头有60%,那现在林让想下船的念头有99%。   但没能如他愿。   陈璟之看林让一脸沉重,似达到了目的,在少年挣动着想离开时,直接把人抗在肩上,往船下一层的楼梯走。   林让倒挂在陈璟之宽阔的肩头,肚子被冷硬的骨头铬的直疼,他锤打男人的后背:   “陈璟之你松开!你个逃兵!风栖死了你也别想活,你放我下来,我要下船!”   陈璟之冷笑了声,一巴掌拍在软肉小屁股上:   “小猫,我劝你别对我伸爪子,不然我不介意直接在船上办了你”   果然陈璟之说完这句话,肩膀上的少年老实多了。   陈璟之放到小屁股上的手不肯放下来。   男人吃豆腐的轻轻揉了揉,和他想象中一样软,顺着起伏一路向下,陈璟之握住了林让的脚腕,帮少年平衡身体,这样少年能舒服一些。   “风栖没舍得碰你,我知道,那你被江戾和沈言轻艹过吗?还是有别的我不知道的野男人?”   林让被陈璟之羞辱的话气的咬牙切齿的:   “你滚!大变态!喜欢小爷的就是多,你排队也得排到明年!”   陈璟之步伐平稳:“这么花心啊,那让我猜猜,你这么着急?是担心哪个野男人,是风栖吧……”   林让倒垂着头,说话都有些闷腔:“你毛衣都穿反了,谁更着急?你还要不要点脸!”   陈璟之低头看了眼,还真穿反了。   两人正说着,小雪豹突然不按常理出牌的张嘴揪着男人脊背的肌肉咬了下去。   而少年的身后突然垂下条长长的尾巴,灵活的勾住男人的大腿,让匆忙行走的人脚步一乱。   双重夹击下,陈璟之隐忍的闷哼了声,步伐不稳的跪倒在地,倒下前还小心的护住肩膀的人,把人平稳的放了下来,很怕林让被磕到碰到。   陈璟之的动作温和,可是张口却又是他一贯的调调:   “啊…我带你看风栖狼狈的样子可不是为了让你担心他的,放心,你以为地下城几百只兽人值得监察厅这么兴师动众?他们的目标原本就是风栖,风栖不会死,研究所那些科学家们会把他当宝贝一样守着,怎么会让他轻易死呢”   小雪豹的尾巴还缠在陈璟之的大腿上,陈璟之只能带着人,挤在船舱地下一层的露天台的角落里,听着外面战火和哀嚎遍野的声音。   林让后背是船体坚硬的铁板,面前是陈璟之阴鸷凌厉的病容,男人把他堵在里面,垂头继续说道:   “我是为了让你明白,风栖靠不住了,小猫,我们一起当个逃兵,你不想当兽人,我就跟你一起当人类”   陈璟之此时此刻呼吸放的不能再轻,在小小一方天地里、在炮火的轰炸声里,带着些微小心试探的语气和强势霸道的动作:   “林让,我一无所有……”男人拉着林让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我想拥有你……拜托你,考虑我”   这话完全不像是陈璟之会说的话。   林让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回视着陈璟之深情沉溺的猩红双眸,张开嘴:   “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病,间歇性发作,害人害己”   陈璟之怔愣了几秒钟,随后垂下头笑起来,眼里似蜜的温柔随着透着寒意的笑声,一点点被压退下去,彻底被阴鸷偏执的情愫取代:   “小猫,你真会逗我开心,我好喜欢你啊”   林让瞪了男人一眼。   看吧,又开始犯病了。   陈璟之突然动作强硬的拽着林让的手腕起来:   “可是现在,我希望你安静,乖乖跟着我,好吗?不然我可能要请一下我的小蛇来陪你作伴了”   林让身子一僵,脚步被迫随着陈璟之继续走。   可就在靠近边缘时,少年突然显变回小雪豹,灵活的从陈璟之的禁锢中挣脱开。   陈璟之没料想到林让会在此时这么危险的时刻变回雪豹,一双竖瞳骤然收缩,动作迅速的去抓小雪豹。   而小雪豹目标明确,直接纵身一跃跳下甲板,消失在海水里,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   站在栏杆边的男人伸出去的手颤抖的悬浮在空气中,他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他抓空了。   林让跳下去了。   男人脸上狰狞出痛苦和绝望,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狭长锐利的双眸里还音乐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芒。   突然毫无预兆的,站在海风中的男人翻身一跃也跟着跳下了甲板,追着小雪豹而去。   我想象拥抱深海一样拥抱你。   可惜的是,陈璟之知道,林让不是海,他是在坠落在海里,但实际悬挂在天空的星星。   但也因此,爱意追逐着徐徐冉起。   -   林让其实会水。   但是小雪豹却有些怕水。   他扑腾着爪子学着狗爬从船底绕了一大圈,想从另一侧正面浮出水面。   可是小雪豹高估了自己的闭气功力,更低估了自己在水下的认路能力。   林让一边憋气一边卖力,很快就感觉溺水一样的慌张。   系统还在帮他加油   【系统:快游上岸了!你已经逃出魔掌了,好事多磨!】   【林让:好事多磨?我天天磨天天磨,我看老天爷是真把我当驴了!】   然后林让就溺水了。   不过视线模糊中,他好像被一种生物托出了水面,随后身下变成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小雪豹吐出嘴里的水,缓了缓坐起来,才看清他躺在什么东西上。   是只大海獭。   这哪来的海獭!?   大海獭此时仰躺着肚皮朝上,懒洋洋的随着海浪漂泊,两只小短手压在眼睛上挡住了太阳睡懒觉。   对于此时趴在她肚皮上的小雪豹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这只海獭应该也是兽人,所以体型比一般海獭大了不少,在小雪豹身下像个小船一样,还不时伸手拍拍自己的肚皮确认她的“宝宝”还在。   林让转头在四周找了找,很快就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找到了原本应该躺在大海獭肚皮上的小海獭。   小海獭自己在一边划着水,转圈圈快的跟个陀螺,玩的不亦乐乎。   【林让:带孩子来打仗??这妈也太不靠谱了】   【系统:孩子都能认错,能有多靠谱】   小雪豹跳下海里游了过去,用嘴叼着划水的小海獭甩到大海獭肚皮上。   大海獭眼睛都没睁,直接抱着小海獭继续睡觉。   完全不知道她刚刚错把另一只小雪豹当崽。   喝了旺仔牛奶吧。   说到底这只大海獭也救过林让一命,于是小雪豹用额头顶着大海獭这只小船,水面下的四肢爪子不停的划,直到把这两个误入战场的海獭推向海里。   小雪豹这才转身划上了岸。   上岸后小雪豹没吸引来多少注意力,他的战斗力在一群冲锋撕杀的兽人里实在上不了台面。   林让也在问系统【为什么我都成熟了,兽型还是幼年的雪豹?】   【系统:你的这种成熟,通俗举例来说,就是18岁和19岁的区别,你懂吗?】   【林让:不懂…】   【系统:再通俗点来说,就是不可以艹,和能艹的临界点你懂了吗】   【林让:.......统统,求你别发疯】   【系统:我…我也是偷听别人的话听来的……】   【林让:行打住,我不想知道你是听哪个混蛋说的】   小雪豹甩了甩身上的水,尽量避开人类,悄悄的往监察厅后方去。   其实这么做十分危险。   他现在是兽人的型态,杀红了眼的监察厅人类很有可能会直接攻击他。   此时海岸线上兽人和监察厅混战已经到了癫狂乱杀的程度,虽然监察厅人数众多且武器先进,但是兽人接连出现了破坏力极强的猛犸象、巨鲨,还有带毒性的各种毒物…   徐崇也下场了,灰白色的狼,满身伤痕累累,接连下令继续进攻冲杀。   因为有系统的协助,小雪豹靠近监察厅后方意外的很顺利。   可是再深入却难。   因为关押风栖的笼子被严防死守,风栖是研究所和监察厅都最在意的实验体,不顺利把他带回研究所,那这一次伤亡这么多人类就是得不偿失。   此时沈言轻站在关押风栖的笼子外,手里拿着控制风栖的关键钥匙——风栖脖间定位环的控制器,悠闲的完全不像置身于战场。   “可悲可叹啊……”沈言轻视线在战场上各个兽人间巡视个遍,同身后的风栖像是闲聊一样:   “我还以为这些兽人是为了救你才攻击,结果闹了半天,他们是听了上一任王的命令自己找死,真蠢,我厌蠢症都犯了”   沈言轻拢了一把自己的长发,回头看了眼:“你真打算不管吗?”   靠着铁笼的银发男人垂着头,无端透出一种懒散的味道。   他沉默了少倾,语气平缓的说:“你应该先带让让离开海岸”   “放心,江戾守在林让身边。”   从始至终,沈言轻从来没担心过这些群起攻之的兽人,他最担心的是怕风栖会反抗。   风栖脖子上那个黑色素环是特意为控制风栖而研制的,闪烁的红灯下,是能够炸毁一整个海岸的微型W-70炸药。   有德高望重的科研员说这种程度的炸药,根本无法威胁到狼王风栖,风栖拥有在心脏和大脑离体后,还能顽强再生的强大自愈能力。   沈言轻则说足够了。   因为林让也在海岸上。   只要林让在,风栖就不敢轻举妄动,他不会做哪怕是让林让有一点点危险的事。   所以被族人背刺的王,像是放弃了所有一般古寂无波。   突然,放逐一切的男人倏地抬起了头,透过重重防卫,表情凝重的看着远方。   “让让……”是林让的气息。   林让还是被监察厅的人盯上了。   小雪豹战斗力虽然也不菜,但是他没有躲枪子的实战经验,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接连射向他的子弹。   此时他离风栖和沈言轻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小雪豹前爪子中弹后,还是拼了命的往中心突围而去。   此时小雪豹一瘸一拐的跑,地下留下一滩血。   骨骼好像也被打碎了。   全身上下都是伤。   现在变回人也会被攻击,还会裸奔,所以林让只能拖着残腿在人类脚下求生。   这一路上,尸横遍野,伤亡的兽人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地下城。   而林让的去路,却突然被另一只白狼挡住了。   是徐崇。   白狼也浑身是血,他挡在林让去找风栖的路上,低低嚎叫,试图驱赶小雪豹回去。   就在此刻,林让意识到,这些兽人根本没打算救风栖。   他们跟陈璟之、徐崇一样,可能巴不得风栖被抓走、被研究。   他们像是完全忘了,是风栖一个人守住了地下城的主楼,是风栖为兽人一次次寻找生机。   小雪豹不肯后退,和徐崇就这么僵持着。   白狼发了怒,直接上嘴咬住了小雪豹的后颈肉。   小雪豹哀鸣一声。   他们这些发狂的兽人都听徐崇的,他们不听风栖的。   明明风栖才是王……林让心有不甘,疼痛间突然乍现一个念头:精神海链接!   如果风栖能够控制整个兽族的精神海,那所有兽人就会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应该臣服的人。   就在林让脑海中这个念头疯狂滋生那一刻,兽人的群体精神链接海轰然铺开。   ——基因进化雪豹,初次链接兽族精神海形成。   身居世界各地的兽人,全都在此刻听到了一个可怜的、温软的声音。   是他们小王后哭着说:我好疼……   海岸线上所有的兽人全部停下了撕杀,暴走的兽人甚至恢复了正常的理智。   神奇的一幕甚至让监察厅的人类惊惧的也跟着停下。   所有兽人都在找寻他们小王后的身影。   想让王后停下哭泣。   想满足王后所有的命令。   他们的小王后还抽噎的哭着说自己的爪子受伤了,脖子好痛,他是不是没办法保护风栖了。   林让还不知道自己因为强大的执念,已经成功链接了整个兽族。   世界各地不同属类的兽人领导者们,正急匆匆的朝着这里赶来。   林让只是抽噎的哭泣。   他弱小的只担忧一个问题:他想去找风栖,但徐崇挡着他的路。   随即下一秒,徐崇身侧的几只兽人突然发疯了一样冲过去撕咬白狼。   林让愣愣的都忘记了哭泣。   小雪豹爬起来,在所有兽人的注视下,去寻找他认定的王。   此时风栖站在兽笼里,突然笑了,笑容驱散了所有阴霾。   我的小王后,来接我了。 第74章   林让还在惊疑为什么四周所有动物和兽人都在看着他,此时天空突然出现大片的雾棉棉的白点。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深秋里的初雪,比正常的日子早了一个月。   雪花不大,一点点铺在地上,融在血里,没过多少时间就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白色。   所有人都在吃惊奇怪的天气变化。   小雪豹仰头看着天空,一粒雪花落在他黑色的鼻头上,小家伙甩了甩头,柔软的耳朵来回跟着左右歪,打了个喷嚏,继续往前走。   奇怪的是,他每走一步,其余兽人都会紧张呵护的注视着他。   渐渐的,在林让四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林让前爪子还在流血,他疼的厉害,可也慌的厉害。   太诡异了,上一秒还杀红了眼的兽人怎么突然安静了?   【林让:完蛋辽,这些兽人不会是疯了吧……你看没看见徐崇都被他们揍了!我不会没完成剧情点就被这些兽人撕碎吧!?】   【系统:看见了看见了,疯了疯了,不过你刚刚脑电波也剧烈波动了一下,你不会也要疯了吧!】   ……   林让小时候确实梦想过成为一名精神病医生。   可他从未料想过,长大后,他这个梦想居然马上就要实现60%。   ——成为精神病。   不管是兽人发狂被压制、还是普通兽人停下攻击,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   林让害怕自己会失控发狂,也怕被攻击,于是忍着痛,在薄薄小雪里,抽了抽鼻子,加快步伐,一歪一歪的朝风栖那边赶。   人类已经从刚刚奇怪震惊中缓过来,在监察官的命令下继续剿杀兽人。   鲜血热化了大片的白雪。   有不长眼的人类居然从背后偷袭林让,结果那人还没靠近小雪豹时,就被看护小雪豹的藏獒冲上来一口咬住了喉管,连哀嚎都做不到。   林让听到身后的动静停下来回头顺着声源看,结果眼前被好几只兽人挡住了血腥的画面。   变回兽型的兽人大多都是体格利于战斗的大型动物,他们在小雪豹面前站成一排,像是一堵结实的墙。   小雪豹吓了一跳。   于是所有兽人再次听到他们的小王后委屈的哭诉:   好吓人……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大?这么凶?   好疼……   风栖到底在哪啊……   我都要被撕掉了……   体型较大一类的兽人,纷纷后退离开,不在小王后面前晃,以免吓到他们胆子很小的王后。   但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林让身边还维持着人类体态的兽人当着他的面,全都跪了下来,一只手抬到额头,做出恭顺的姿势。   林让见过这个行礼方式,当初风栖带他到地下城时,受人们就是这么对风栖行礼的。   一个林让曾在徐崇身边看见的第一代兽人鹤鸵跪在最前面哑声开口,眼神里满是尊敬爱护:   “王后…接受到召唤的族人正在朝这里赶来,我们会保护您的”   鹤鸵没说谎话,留在中城的兽人少之又少,更别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海岸这边发生的事情。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继续打下去,海岸线上的所有兽人都会死。   但现在局势已经完全扭转。   不出半个小时,被精神链接的兽人就会接连不断的赶来这里。   只为了让他们的小王后不要伤心的哭泣。   听到鹤鸵话的,不仅有林让,还有四周那些监察厅和研究所的人类。   很快,小雪豹才是兽族王后的消息,传回了研究所那里。   研究所和监察厅这一次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风栖,另一个就是据说是基因进化者的王后。   动物的脑子确实不及人类。   如果让风栖知道这些兽人们,当着监察厅的面,喊林让“王后”,他一定会撕打破完美的假面,撕了这些兽人。   好在虽然不少人类将目标对准了林让,但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近林让的身,全部被守在小雪豹身侧的人解决了。   王后什么的,林让才不稀罕。   小雪豹不管那人,踉跄着步伐转身就跑。   他犹入无人之境,前往的方向被兽人们以身躯拦截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安全道路。   沈言轻捏着手里从前方传来讯息的通讯器,神色凝重。   此时监察厅的人只知道那只雪豹是基因进化者,但是他们不知道,那雪豹就是林让。   如果研究所的人知道了,那等他带林让回到研究所后,林让将无可避免被监视、被研究的命运。   不行。   沈言轻摇了摇头,林让是他一个人的作品,他要把林让改造成拥有自愈能力的人类。   他不会把林让交给其他任何一个人。   沈言轻按灭了通讯器,回头面向关押在铁笼里的风栖。   “白浩涆说你们那个先狼王,被兽人撕成了碎片”   笼子里的风栖突然垂头笑起来。   笑够了才缓慢的仰起头,一只手不舒服的拽了拽紧紧箍在他脖子上的颈环,哑着嗓子说:   “他该死”   沈言轻烦闷的呼了一口冷气,此时鼻梁上临时配的镜框没有先前那副带着银链的华丽,单薄的银色镜腿和无框的薄薄镜片,却显色昳丽妖异的长发男人绝对的理智和冰冷:   “风栖,你不是什么都不管了吗?研究所给你戴颈环的时候连反抗都不反抗,我现在就让剩余的部署力送你离开,我死没关系,你不能死,怎么样,我也算对你这个情敌不错吧”   风栖突然抬头冷冷扫过沈言轻:“急着送我离开做什么,我改变主意了”   两人隔着几道泛着冷意的栏杆,四目相对,眸中刀光剑影暗中攒动。   雪悠悠然的飘。   两人在雪中静静站了很久。   风栖身上黑色的风衣却没有染白,高温体质的狼会融化一些寒意。   一阵风吹来,男人的发丝微微翻动,抖落了一些雪花,但是他的表情和目光依然冷静且坚韧,仿若块完美的绝世雕塑,纷扬冷冽的雪,都像是男人的陪衬。   明明笼子困住的是风栖,可事实上情况却恰恰相反,沈言轻少了气定神闲,已经显露出焦急。   “改变什么主意?你还打算冲出牢笼去救那些叛徒不成?风栖,换做我,我会让今天在场所有兽人全都浸入福尔马林,不臣不义者,留着干什么?”   风栖垂头抓着额前的头发,然后后仰一把往后拢去,五指插在银色发丝间,根根发丝染着冷致的光晕。   他说:“杀或留,只是我想或不想的一念之间,我不在乎这些兽人,小祖宗哭了,我得去哄哄他”   风栖曾说过一句话,人类生而自由,兽人却无往不在枷锁中,他们是被人类驱逐的,他们不断迁徙,却无法找到一个能够栖息的方舟。   所以在林让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前,风栖明白兽人的苦楚,一心抗下责任要给兽人们寻求一个生存之法。   但在林让出现后,他想给他的小雪豹一个家。   一个无须躲避、无须逃命,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随着他撒欢打滚的地方。   “我的小王后他召来了其他兽人,我便帮他统领这些兽人,他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风栖站在栏杆前,抬起手,拇指扣着食指,“砰——”的一声弹在面前的一根特制栏杆上。   被男人食指弹到的栏杆应声向外折成一个扭曲的形状,看守风栖的检查兵们慌了,这曲折的栏杆似在嘲笑他们自不量力。   风突然呼啸起来,卷着雪,积聚成大片无法视物的风。   风栖的银发簌簌的飘动,男人站在风雪里,衣襟带雪,在研究员们惊惧的威胁、震慑中,直视沈言轻:   “沈言轻,你们还能留下一条命,你要谢谢让让”   “毕竟我不想在他面前杀人”   -   小雪豹被突然刮起的大风吹的难以前进。   他身后长长的尾巴被吹的和身体形成了直角,一抖一抖的拖在地上。   【林让:风栖他个玻璃球的是蒸发了吗!?他到底在哪!?】   【系统:你不担心他们喊你王后吗?那些人类都听到了,完了完了,你以这个身份还怎么回研究所啊】   【林让:我还怎么可能回研究所,我都要死了】   系统骤然沉默了,他好像忘了他们即将要做的任务是死翘翘下线。   没一会,系统又突然惊喜的喊   【系统:要不咱们诈死吧!】   林让问系统怎么诈死,系统说他也没想好。   林让没再问,他还因为“王后”这个称呼气鼓鼓的,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林让。   陈璟之说他和曲小寒都是基因进化兽人,所以风栖勉为其难二选一,选择了他。   小雪豹突然“嗷呜”怒吼了一声,迎着风雪往前冲。   林让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元气满满的接受打击,都说万事开头难。   他是中间难,结局更难。   在其他兽人冲锋陷阵下,小雪豹毫发无损的冲到了关押风栖的地方。   风栖视线中瞥见一抹毛茸茸的奶白色,上一秒还轻松悠闲扛着颈环处电击的男人,突然满脸痛苦的骤然跪倒在地。   所以林让亲眼看见了沈言轻“欺负”风栖这一幕。   小雪豹冲出去,一口咬住了沈言轻的手臂,利用后坐力和摩擦力塌下腰不停的往后拽,逼迫他松开控制器。   小家伙的爪子虽然受伤了,但和人类躯体相比却已经足够。   沈言轻被咬住的小臂开始流血,他却完全不打算抽出手,忍着痛半蹲下望着对面突然出现的小家伙。   小猫低低呜鸣,有点像猫叫,天蓝色的眼睛戒备的瞪着他。   这是沈言轻第一次看见林让的兽人全部体态。   他痴狂的目光在小雪豹全身上下梭巡一番,心里滋生出无尽的贪婪和妄念。   久违的,林让听到了系统的播报声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30,当前厌恶值97】   林让错愕了一瞬,他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沈言轻眼里的兴奋。   而沈言轻挑起嘴角温柔的微笑着:   “让让?是你吧,你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所有兽人中最漂亮的……啊……我都有些不舍得改造你了…”   小雪豹吓的松开了沈言轻的手臂,连连后退   【林让:沈言轻好像极度厌恶兽人,所以从一开始,他在得知我和兽人有关时,就会增长厌恶值】   沈言轻估计和兽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系统仔细回忆了下,发现还真是。   由于某种特殊的吸引力,沈言轻喜欢上了林让,所以不断增长爱慕值。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得知了林让兽人的身世。   于是爱慕和痛恨共同疯涨,多么极端拉扯的一个角色。   风栖也不装了,他站起来双手放在两根栏杆上,用力向两侧轻轻一拉,直接扯开一个豁口。   小雪豹扭头朝风栖冲了过去。   风栖急忙俯下身伸出双手,接住了冲跳上来的小家伙。   一人一兽撞在一起,撞了个满怀。   怀里抱满那一刻,风栖整颗撕裂成一块块的心,重新被自己仔细缝补好。   因为里面要装着他对林让的爱。   漏出去一丝一毫都不行。   小雪豹呜呜唧唧的用额头蹭着男人的下巴。   风栖心疼的叹息了一声:“没事没事,乖乖真厉害”   沈言轻站起来,举着还在流血的手臂,看着眼前满是温馨的一幕,嫉恨的念头摧枯拉朽的冲上心头。   “小雪豹咬人好凶啊……”沈言轻眼眸闪着阴鸷的光,用那只带血的手臂,按下了手里控制器的一个按钮   与此同时,风栖黑色颈环里再次传来更加强烈的电流。   风栖为了不连带着电到林让,只能松开了他。   而颈环的功能远不止此。   颈环内侧一圈带着细密的银针,扎进皮肉里,此时科研员们专门研制的毒液正顺着银针刺入风栖的身体里。   很快,风栖身体像被束缚般难以动弹,全身宛若被千万根银针狠狠的扎在身体里,连心都像被人拿着钉子用铁锤用力的敲击。   万般难耐,钻心般撕痛。   男人浑身冷汗不止,仿佛脑子已经停止思考,眼晴看东西也很是模糊。   小雪豹跳离风栖怀中时,急的已经变回了赤裸的少年。   风栖就算这样,还忍着模糊的意识,立刻脱下衣服,罩在少年身上。   正脱自己衣服的沈言轻慢了半拍,他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自己手臂上,看着恢复人类样貌的少年:   “这么看来,我还是更喜欢这样的你,林让,你以为这个颈环只能放电吗?”   男人伸出手,给林让看手里的一个按钮   “只要我按下这个,嘭~风栖就会炸成一堆碎块,不过不用担心,我可以把这些碎块带回研究所,大概率,他还能活”   林让突然就不敢叫板了,他睫毛不停的抖动,心脏忍不住被男人痛苦的样子抽痛:   “别…别按,别按,求你,沈言轻我求你别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他只能对施虐者求饶。   沈言轻冷下视线,伸出一只手:“过来”   “不许过去……”风栖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被高强度的电流电的站都站不稳。   沈言轻直接一把拽住林让,将人抱在怀中。   “林让,说你喜欢我”   林让回头看着风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喜欢你沈言轻”   【系统:叮——宿主脱离人设程度判定为50%,现二级电击惩罚,请宿主及时调整】   “我……我不喜欢你…我喜欢…”   【系统:叮——宿主脱离人设程度判定为70%,现三级电击惩罚,请宿主及时调整】   “我喜欢风栖……”   【系统:叮——宿主脱离人设程度判定为90%,现最高强度电击惩罚,请宿主及时调整!!!】   林让在剧痛中笑了笑,他看着风栖说:   “痛吗?我陪你一起……” 第75章   林让头一次这样充满恶意的希望一个人死。   他扭着头,看着设定里,他必须爱的“爱人”——沈言轻。   与此同时,所有兽人都再次听到了他们王后的命令   ——我要杀了他,杀了我的“爱人”   黑暗不透光的船舱里,被绑在床头柱子上的温乐白迷迷糊糊在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从昏迷中醒来,就听到来自精神海林让无助又悲伤的哭泣声。   青年在昏暗的船舱里嘶哑的怒吼:   “陈、璟、之!”   温乐白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就急忙去解手腕上的铁链。   他满脑子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乖乖哭了。   昨晚当他得知风栖打算用自己去换其他兽人时,他不同意,于是和风栖大吵了一架。   他当然也埋怨风栖,埋怨他惹恼了乖乖。   从风栖那里感受到的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慌甚至影响着温乐白,让他都无法面对林让。   所以风栖像是为了自我惩罚一样,放弃了一切,在天亮之前,去了监察厅的那只船。   温乐白没拦住风栖,他只能去找陈璟之想办法。   那时陈璟之已经用了沈言轻的药,苏醒过来。   谁料陈璟之得知这一消息后,却趁他不备直接打晕他,还用铁链把他绑在了床头。   陈璟之已经失控了。   他为了得到林让,已经全然不管不顾。   陈璟之将风栖性格里偏执疯狂的那一面完完全全的表露个彻底,估计就算让他用命去交换林让留下,他也会疯笑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有窗户的小小船舱里,隔绝了外界一切纷扰,只有温乐白粗重的喘息声和他脑海里林让的呼唤。   陈璟之绑的结实,直接用船里用来打捞的粗铁链分别绕着温乐白的两只手腕紧紧缠了十几圈。   还用小蛇,咬住了他的命门,防止他变回兽形逃脱。   温乐白的手腕已经在挣扎中被磨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四周的温度却在此时开始下降,而后温乐白脑海中再次响起了乖乖的声音。   字字泣血般的说:“杀了我的爱人”   温乐白的所有动作瞬间停下。   乖乖,要杀了……风栖?   温乐白只迟疑了一秒钟,立刻毫不犹豫的用尖锐的犬牙开始撕咬自己手腕上的皮肉。   一块块完整带血的肉被他自己残忍咬下。   既然铁链无法弄断,那就让捆缚住的地方缩小体积,只要能留出空余,就能把手拿出来。   高举双手的青年像是虔诚祷告的信徒,鲜血是他为挚爱之神的祭奠品。   他忍着剧痛,颤抖着咬下一块块的皮肉,最深的地方已经见骨。   被生生咬烂的地方,鲜血顺着冷白的手臂蜿蜒流下。   又怎么能说蹭了满嘴猩红血色的温乐白不在发疯呢。   可兽人的肉体会在之后自动痊愈,但他若失去林让,灵魂就会永远缺失。   不管林让是不是王后,他都是他的乖乖。   他要去帮乖乖。   -   另一边的海岛上,于凌听着出现在脑海中的声音,看着一望无垠的海面,目光幽深。   外面出事了。   尽管他不想离岛,他也没得选择。   任何一个承认自己兽人身份的兽人都会听命于他们的王后。   任飞此时正蹲在海滩上锯木头造小船。   这已经是任飞“造船大业”开始的第4天。   刚来海岛时,于凌帮他一起锯了四棵椰子树作为原材料,然后任飞就开始自己动手造船离开的宏伟计划。   于凌并不拦着他折腾,甚至贴心的提供了各种工具。   每天任飞拿着从于凌那里借来的工具在沙滩上忙上忙下时,于凌也会陪着他。   任飞本来就不胖,再加上接连搬运木料工具,没有赘肉的腰腹竟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腹肌,再加上他怕热,总是光着上半身在太阳底下、于凌眼前晃,所以全身也被晒成了健康漂亮的小麦色。   而于凌则会拿着一本书,坐在遮阳伞下,喝着咖啡。   一整天下来,书没有翻开一页,目光也没有从忙叨叨的少年身上移开过。   于凌是昆虫纲紫灰蝶里最漂亮的曲纹紫灰蝶,而帅气的外表也是他催眠的工具之一,所以男人全身白皙,戴着他那副斯文的眼镜,一眼看去就会被惊艳的离不开眼。   和不修边幅的任飞完全是两个极端。   原本这种悠闲的生活如果不出意外,会持续很久,至少要持续到任飞真的自己造出船出海。   如果造船失败了,就还能继续无限期推迟。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于凌接受着精神海的链接,感受着王后的所有情绪。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后转身朝任飞走去   “飞,今天我们不造船了,回别墅吧”   任飞不同意,于凌只能说实话:   “外面出事了,马上会有船来,我得出岛”   任飞终于从一堆木头中抬起头,小脸因为于凌给他不停的涂防晒怕他晒伤,所以比身子白了点:   “你不是说你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来接我们吗?!你骗我!”   于凌确实不想让人打扰他和任飞。   少年还没开窍,对他的示爱毫无所觉,他也只能利用自己的催眠能力,每晚偷偷的吃口豆腐。   结果脖子上被啄满了草莓印的少年,转天照着镜子,扭头就对他抱怨别墅里有虫子。   于凌也只能一再忍着,晚上时更加气急败坏的占便宜。   他想等任飞开窍了,再带他离开。   可是王后的精神链接已经铺开,他必须赶过去。   看于凌默认,任飞很生气,他把手里的一堆钉子甩在男人身上,转身跑去别墅里准备离开。   当他洗完澡换好衣服后,卧室门却无法打开。   他站在门前使劲按了按,从外面被锁上了。   门外是于凌的声音   “岛外局势不稳,很有可能发生大战,船来只是接我回去,我会留人在这里照顾你的起居,飞,你老实一点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任飞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大脑空白了几秒钟,突然猛的砸在门上   “于凌你他妈什么意思!你给老子开门!开门!!”   于凌摘下眼镜,无奈的揉了揉鼻梁。   今天早上少年起床还跟他念叨说他今天要吃西红柿炒鸡蛋。   他和任飞相处的几天来,全权照顾着少年的饮食起居,已经让任飞放下戒心,至少不再把他当做陌生人,能够称一句朋交。   结果这一下,前面几天直接白干。   于凌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点安抚的催眠:“你别生气,我回来任由你处置”   结果好听的声音完全不起作用,门里的少年像被点燃的火药:   “我处置你个大马哈!那你现在就听我的从这楼跳下去!跳之前给我开门!”   男人重新戴上眼镜,变得斯文又清冷。   他知道任飞是不可能消气了,于是直接对身旁的管家吩咐几句后,留给任飞一个只能打给他的手机,转身下楼。   此时海岸上已经停靠了一艘船。   男人上了船后站在船头,转身越过深海,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别墅。   他希望外面的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他希望温乐白那家伙会没事。   他希望……任飞还能原谅他。   -   曲小寒在船舱里找不到安冉,空荡荡的船舱里,只剩下姐姐残余的气息。   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严重。   这房间里有事先留下的陷阱,估计就是为了抓她的,她好不容易才没被重度麻醉浓雾迷晕。   监察厅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女孩却立刻转身顺着姐姐淡淡的冷香继续寻了过去,那方向是监察厅关押风栖的附近。   明知前方必然危险重重,但她仍义无反顾,   她也感受到了精神链接的磁场。   那是比她更强大的基因进化兽人。   第一次开启精神链接,范围就已经铺开到了世界各地。   曲小寒自认,她做不到。   估计只有几个人知道林让的基因进化,实际上是风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曲小寒就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一员。   因为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基因进化兽人只有曲小寒她一个人。   达到基因进化的条件太过苛刻,那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且只出现在除原尾纲的昆虫纲里。   所以在曲小寒知道林让是只雪豹时,她就知道,林让的基因进化是人为干预的。   而有这个干预能力的,只有王——风栖。   风栖不同于其他兽人,他天生自带一种类神的能力。   被他用心头血喂养过的幼崽,成熟后很有可能会完成基因进化。   但因此获得的精神链接能力,完全是用风栖自己的精力和寿命换取。   简单来说,风栖在消耗自己的生命,换来了林让王后的地位。   所以曲小寒下意识觉得风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不过后来她想,若是换做她,她也会用命去换姐姐陪在她身边。   这笔买卖不亏。   由于精神链接完成,所有的兽人都赶去了林让那边,   曲小寒自己则装作监察厅的人,偷偷潜入到关着安冉的笼子外围。   此时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薄雪,雪花越下越大。   气温在持续下降中。   温小寒期待的初雪,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下来临。   安冉这处防守极其的少,仅剩的军力都被派去风栖那边。   曲小寒心想,等下次见到风栖和林让,她一定要好好感谢这对冤种情侣。   她小心翼翼的隐蔽自己的气息,脚步轻缓,却在看见安冉缩在笼子角落里时,全然不顾直接心疼的冲了上去。   “姐姐!”她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埋着头取暖的安冉抬起头,头顶的雪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掉落。   曲小寒红着眼眶,此刻恨不得杀了所有监察厅的人。   他们居然就留给姐姐一件单薄的衣服,留她在这里受冻!   安冉被冻的已经有些没有知觉,她目光好不容易聚焦,看清穿着监察厅制度的是曲小寒后,皱着眉生气的嚷: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安冉声音被风雪染上寒意。   曲小寒哭着去解笼子的锁,用尖牙咬、用工具砸、用脚踹……   “我不听话……我就是不听话,你让我别来救你,我不能听话!”   曲小寒看着姐姐冻的毫无血色的脸,和不留情面非要落在她肩头的雪,哭着嘟囔着:   “姐姐,我不喜欢雪……不想喜欢雪了……”   -   此时所有兽人都红了眼。   原本血腥遍布尸体的海滩还在不断涌现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兽人。   海岸是中城的南边,上边已经开启了一级特级预警,派人疏通了中城南边的几座城的人类。   新闻开始播报此次兽人大批涌现,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也试图安慰人心惶动的城内人民。   专家说这么统一的行动,很有可能兽人族群中已经存在领袖,这是一场有组织有目的的暴动,不满生存条件的兽人来势汹汹。   更有记者猜测,此次兽人暴乱,是否跟监察厅决策修改《人类守则》有关,一切以人类利益为先,是否是公平合理的法则。   所有人类的猜测里都清晰的点明了一点——兽人是被压迫的发起了暴动。   他们被人类驱赶、奴役太久了。   终于,王后在召唤他们。   分散世界各地离群久居的兽人们终于找到了归属。   王后的命令,他们必须执行!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王后!   王后就是他们的希望!   沈言轻很快就发现了兽群的异样。   防守在这里的监察厅军力很快就被疯狂涌入的兽人大规模撕咬而死。   由于林让进行精神海链接消耗的是风栖的寿元精力,且风栖脖子上颈环内侧一圈的银针也在不断刺入剧毒的毒液,男人已经体力已经在忍受剧痛中消颓败尽。   嘴角溢出的鲜血在惨白的肌肤上,红的刺目。   灰暗的天空上,一团团铅灰色的云朵不甚明晰,参差低垂,凌空洒下的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   大海不畏冷寒,带来更浓重的寒意。   风栖用指骨擦去嘴角的血,脆弱的仿佛马上融入这漫天飞雪中。   银色双瞳目光不错的看着额头布满冷汗的林让。   他知道他的小王后有多痛。   “沈言轻,放开他,不然我会让你们人类付出代价!”   沈言轻嘴角噙着冷笑,沉默的将手里控制毒液和电击的按钮推到最大幅度。   风栖那一瞬拽着颈环仰头嘶吼了一声。   沈言轻已经接近发疯的边缘,他垂头放肆的笑起来,笑的眼泪溢出狭长微挑的眼角。   按照兽人们的发疯程度,他很快就会被突破最后一层防守的兽人撕碎。   他应该现在立刻逃命的。   可沈言轻固执的禁锢着林让,他捏着林让的下巴面朝自己:   “别看他,看着我”   “你个小骗子……”   “没事,没关系……”   “这世界上所有兽人都该死”   “林让,如果我把你拉不回来我的世界……”沈言轻偏执的眼眸里,滚出一滴泪珠砸在地上,他直视林让说:   “那我们不如一起死吧”   【系统:叮——沈言轻厌恶值+3,当前厌恶值100】 第76章   在沈言轻厌恶值达到100时,紧随其后的是系统一连串的播报。   但林让已经听不清楚。   为了风栖留在里固执的研究所专家们不肯离去,叫嚷着命令沈言轻放下手里的控制器。   如果继续下去,很难保具有独异性的兽王还能继续维持住人类体态。   强行冲开颈环会触发爆炸。   他们可以把风栖残肢带回研究所,在培养皿中培养起来。   可这绝对是最下策,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他们必须全须全尾的把风栖带走。   但掌控着操控器的沈言轻完全不顾这些德高望重的老研究员、博士、教授们。   他的礼貌、学识、识大局,已经被自己嫉妒成狂淹没,丧失了理智。   灼热的气息成为林让四周唯一的热源。   沈言轻的视线在少年鼻梁上顺着朝下滑过,丹凤眼肆意幽沉。   林让没穿他给他披的外套。   先前还会骗他说“喜欢他”的小骗子,现在连骗都不骗了。   他掐着怀里虚软的细腰,强迫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人正对着自己。   少年宽松没过手背的袖口空荡荡的能看见里面白净纤瘦的手腕。   那么的漂亮,一用力就能折断的脆弱。   再向下是挺翘的屁股和笔直的双腿,他曾无数次幻想被这两条腿圈住腰身时的样子……   “啊……让让,你太完美了,我真的很不舍毁掉你……”   沈言轻呼出一口热气,像个冲出牢笼没吃饱的野兽。   林让忍过那阵强烈的电击,连喘气的力气都被抽尽了,只能靠在沈言轻的身上勉强支撑站住。   他小口小口的吐出馨甜的气息,裹着冷雪的辛冷,成为了致瘾的毒药。   “等我……缓过来,你……死定了”   虚弱的少年一双眼瞳澄澈明亮,沈言轻被那光灼痛了,低低笑起来。   林让就是他身死肉消后,也会从烂泥里爬出的不灭欲望。   四周寒意侵蚀着肉体,沈言轻掐着林让的下巴,当着风栖的面,挑衅般的作势欲吻上去。   原本被料定已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风栖突然速度极快的如箭矢一样冲了过来。   那力道之大,让人怀疑是拼尽所有精力的回光返照。   男人左手手臂从手肘处向下长出了细密的银白色毛发,随着冷风飘逸,与极致漂亮相反的,是一双厚实危险的狼爪,挥动中带着劲风。   尖锐的狼爪在冲出一剎那直击沈言轻的胸口,另一只没有变化的手则拉着虚软的林让拽到怀中后,接下了沈言轻的转身侧踢而来的一脚。   沈言轻不敢相信风栖还有力气,咬碎了牙连连后退。   事先布下防止兽王突袭的装置与此同时射出足以致使大型猛兽休克的药枪。   风栖将林让整个完整的拥入怀中,后背长出一层厚厚的银色毛发,带着少年前卧翻滚了几圈躲过密密的攻击。   林让不过眨了几下眼,就已经被风栖护在了身下。   鼻息间是让他安心的冷淡幽香。   身体被裹在被子里一样渐渐回暖,头顶的男人因为大量外泄精神力导致银色长发缓缓变长,垂在林让的脸颊上,撩拨出痒至心底的酥麻。   少年如羽翼的眼睫上下抖动,外面呼啸的风雪声再大,他一颗心却如同沉入厚实的温床上的幼苗,安心的几乎闭上眼睛就能入睡。   男人来不及和林让寒暄,他擦去林让额头的冷汗和眼尾的泪珠,只说了   “我爱你乖”   男人脖子处的黑色颈环四周已经变成了乌紫色,足以致命的毒液在和男人的自愈能力相抗衡。   林让还在思考听到男人告白后的那阵无名悸动是什么。   系统曾问过他,问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喜欢?   他说,他明白的:   有人给他建了一座摩天高楼,参天林立。   有人给他建了神圣庄严的庙宇,神佛睥睨。   有人给他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吟唱着欢快的诵歌。   有人给他建了一座鸟语花香的小院,院子外漫山山花繁茂锦簇。   系统问:那你都喜欢吗?   林让说,他可以喜欢,也可以不喜欢。   他完全可以当成一个到此一游的游客,在这里礼佛休憩,看看浪漫的山花,望望高楼落日……   可以或不可以都是可以决定改变的。   系统又问,那你条件有点高,这些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我走进一个屋子时,我会觉得那就是我曾经住过的房子,墙上的壁炉、书柜上的书、抽屉里的东西……全都按照我的喜好摆放着。   即使房间陷入黑暗,我也能在黑暗中自如的四处行走。   这种安全感的获得,无需得到证明和确认。   这种喜欢完全出自本能,是他无法控制的。   并非缺失的一半找到另一半   而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个体找到另一个同样完整的个体。   以自我的主观性,爱上了另一个契合他的灵魂。   你永远是你。   我永远不失去我。   但我们永远相爱。   系统自那之后再也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自灵魂穿过的电流拉回了林让的意识,让他清晰的想起,他是一个马上要赴死的人。   最后一个剧情点,他要从兽人嘴里救下沈言轻。   真晦气!   林让一瞬的沉默,也让风栖来不及等他思考过后的回答。   研究所的留下的部队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兽人的攻击,他们转而想要抓住兽王立刻离开这里。   沈言轻:“风栖,别伤害林让,束手就擒吧”   风栖邪气的笑了笑,他皱着眉难耐的拽了拽脖子上的颈环,随后低头吻了吻林让的鼻尖。   男人快速起身,单膝跪地,长手支在地面,撩起眼皮,视线自下而上扫视面前妄想困囚他的人类。   风栖身上黑色的衬衫已经被撕扯破碎,堪堪挂在身上,迎着冷风飒飒作响。   随着他的动作,精瘦漂亮的肌肉叫嚣着男人冲出压制的野性难驯。   他像一尊战损的战神,无畏的顶着寒风里。   性感荷尔蒙没被零下的温度冻住,反而滑过男人身上每一束紧实的肌肉,溢散出来。   他声音冷质清晰的坠在厚厚的积雪里,   他说:   “让让,我还是要说一遍,我爱你……就算把这绝望重复一遍又一遍,我也爱你……”   林让已经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他只能看见一个完美又极具冲击力的背影。   而他们面前是手持武器枪械的人类。   风栖眯了眯眼,如同一头发怒的狼,沉着怒意冲了出去。   顷刻低矮的云近的恍若直直朝大地压了下来,狂风席卷着暴雪打在人脸上,如刀似刃。   林让看的心惊。   风栖被锁住了变回银狼的能力,只能用人类的肉身去交战。   此时靠岸的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类似爆炸的声音,越过人潮看过去,能看见一条从海里跃出海面的青墨色巨蟒。   那是陈璟之接近灵魂体的兽态。   陈璟之大概率遇到了江戾,两人在那里恶战。   林让收回视线,紧密的注意着沈言轻身边的情况。   如果沈言轻有危险,他冲上去,应该……应该就能完成剧情点了…   可是……他真的想离开这里吗?   他躲在隐秘的角落,尽量不给风栖拖后腿,苦恼的拽着自己的头发纠结。   就在他无法抉择时,兽人们终于彻底突破了最中心的防守,涌入了这里   林让眼睛亮了亮。   他以为救兵终于来了。   可那些发疯了一样的兽人们,居然开始攻击风栖!!   林让没忍住跑了出来。   四处寻找林让的沈言轻立刻抓住了少年。   他手里握着一个注射器毫不迟疑的扎进林让的脖颈里,钳制住林让虚弱挣动的双手,不停的安抚他:   “别怕,这这里只是麻醉药……”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林让的脖颈处,每一次呼出都带着炙热的欲望。   “别变回小雪豹,你现在变不了,会死”   林让强撑着意识,尝试了一下试图逃脱,却发现沈言轻没吓唬他。   少年一字不语沉默下来,眼眶里却不断砸下热泪,从始至终目光都没从风栖身上挪开。   谁来救救他……风栖……   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视线中突然出现了温乐白的身影。   温乐白满嘴、满手是血,林让心里稍稍安了下来。   有温乐白帮风栖,那就还有机会。   可是下一秒,林让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温乐白红了眼的去杀风栖。   他不知道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下达的命令——杀了我的“爱人”   在所有人眼中,风栖就是他的爱人。   在所有人眼中,他深爱着风栖.......   只有他当局者迷。   消耗完全部力气的风栖已经满身是伤,他孤立无援。   人类想抓他研究,兽人发疯的想撕碎他。   风栖仅靠着他要回去接林让的念头支撑着……   角落里突然窜出了一只小雪豹,跑的飞快,快到看不见残影。   直奔着风栖而去。   被雪豹咬上了手臂的沈言轻目眦尽裂的大喊:   “林让!!!回来!!!”   小雪豹迎着满头遮住视线的大雪,在温乐白即将即将咬住风栖命门的一剎那,挡在了风栖的前面。   温乐白眼前飞快的晃过一抹白色,内心有个强烈的念头让他停下,可他来不及收手。   当小雪豹扑在风栖怀中,正中他的攻击时,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无措。   林让感觉到腰腹一阵剧痛,随后是系统的播报声   【系统:叮——为救所爱之人被兽人咬死剧情点完成】   【生命值持续下降中,剧情点判定完成60%,任务失败——】   【脱离任务倒计时十秒钟:10、9、8、7..........】   ……   林让听到他任务失败了。   他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原来……连系统的数据都已经测算出,他所爱之人是风栖。   蔚蓝的眼睛里倒映着风栖狼狈的模样,小猫爪有些不甘的举起来在空中挥了挥,在失去力气坠落时,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抓住。   风栖抓住了小雪豹的爪子,却无法改变小猫闭上的眼睛。   精神链接在王后身死这一刻彻底断开。   所有发疯的兽人都僵在原地。   风栖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他拼死护在身后的少年,此时气息全无的缩在他怀里。   明明小爪子还是热乎乎的,可心脏却冷冰冰不肯跳动。   站在一旁收回手的温乐白低头看着自己杀死林让的双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措的一下小咬着手上的皮肉,眼睛盯着风栖怀里紧闭双眼的小雪豹。   他的乖乖怎么闭眼睛了?   天还没有黑,他的乖乖怎么……闭眼睛了?   原本就鲜血淋漓的手被温乐白自己一下下咬出白骨。   林让死了。   风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冷风凄凄,大雪婆娑,寒意刺骨的死寂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吼声。   -   【系统:叮——死遁卡已触发,更换身份复活中——】   【触发条件:肉体死亡】 第77章   林让身死前最后听到了一次系统播报的声音。   他来不及思考那些话里的内容,甚至没能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挽留他   正常受伤死亡的人还会有几分钟说遗言的时间,可是他是完成剧情任务直接强制下线。   他只看见了温乐白惊恐的双眼和最后落入视线中的一抹银色。   然后意识就彻底沉入了深海。   -   精神链接的消失,让所有兽人陷入短暂的失神后便开始更加癫狂的发疯。   他们仅存的希冀没有了。   他们水深火热的日子即将再次来临。   原本监察厅提议修改的立法一直被混迹在人类中有身份的兽人们联合压着没能通过,但这一次的暴动过后,如果不能和人类抗衡,那这个针对兽人的决策将毫无阻碍的通过。   海岸上,所有兽人都在此刻仰着头嘶吼,前仆后继。   大树被抽干了内里,外强中干、摇摇欲坠。   而人类军队却在这时及时的赶来了支持。   雪越下越大。   漫天漫地比以往冬日里的大雪还要喧嚣。   地面上的鲜血被一指厚的血一点点盖住,连温度都没能剩下。   安冉缩在笼子角落,看着眼前的曲小寒想尽办法的开笼门。   她想起身过去,可双腿似乎有点冻僵的失去了知觉。   薄薄一层衣服不能御寒,她哈出冷气,声音发抖的说:   “这笼子……打不开的,你……别胡闹了”   曲小寒喘息着抬起头,因为长时间低头解锁而落在头顶上厚厚的雪扑唆唆的掉下来。   女孩一言不发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捏着衣摆就脱了下来,上身脱的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运动裹胸。   她把衣服一股脑的顺着栏杆缝隙塞进去。   “姐姐你快穿上”   然后咧开一个小括号故作轻松的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把你的白大褂给我穿,后来那件白大褂被那些老头子们拿走了,我就又偷了你一件白大褂,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还特意带上,偷偷藏了起来,藏在了姐姐不知道的地方,今天我又把衣服给你穿,姐姐,我们真有默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安冉听着曲小寒的话也跟着笑起来:   “我说……我怎么丢了一套制服……”   她看着被塞进来放到笼门前的衣服,和曲小寒赤膊白净的上身,敛了笑容,认真的说   “这个笼子和关押兽王的那个一模一样,真的打不开,小寒,你听姐姐的话,走吧,我是人类,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抓你,等他们知道他们用我也抓不到你,就不会再为难我的”   曲小寒还在苦恼到底应该怎么做,在不惹姐姐生气的同时还能继续开锁。   突然精神海“啪——”的一声骤然断掉,心脏极具悸动猛跳起来。   女孩蹭的站起来,惊悚的转头看着风栖那边。   林让……林让死了?   “怎么了?”安冉不安的问。   曲小寒一脸凝重。   如果林让死了,那她们不能再耽搁了,很快兽人们就会失控,在没有领导的情况下,被赶来的监察厅剿灭。   曲小寒看了看门锁,又看了看姐姐身后的墙体,突然没打招呼的变回了兽体形态。   那只白色和粉红色相间的兰花体色螳螂,十分漂亮,头部和身子上都长着细白绒毛,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像两颗黑宝石。   眼睛看了看安冉这边,然后举着自己的钳子,轻松的从栏杆中间想细缝里进来了。   安冉只知道曲小寒是昆虫纲螳螂,却不知道她竟然是罕见的兰花螳螂。   怪不得曲小寒的触角是浅棕色的还有些透明。   安冉惊奇的目光看的小螳螂都不好意思了。   这虽然是安冉接近灵魂的兽人体,体型比一般的螳螂大,可是再大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再加上漂亮外型,所以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直到等安然看够了,曲小寒才变回了人类,浑身赤裸却全无半点羞涩。   她动作迅速的捡起自己的衣服,凑到安然跟前,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寒风。   安冉极轻的叹了一口气:“衣服穿上,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自爱”   曲小寒立刻动作迅速的捡起自己的衣服套上,然后又折了回来。   曲小寒怕姐姐生气,却又不能听她的离开,于是挑好听的话说:   “姐姐我们说好了一起看初雪的,虽然我现在不喜欢这雪,但我也……有一点点喜欢,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初雪,我的愿望实现了”   曲小寒说,姐姐,我们约好以后每年初雪都一起看好不好。   她问的小心翼翼,声音小的快听不到。   雪花都砸在了女孩头上、身上,安冉身体也在温热柔软的怀抱里一点点回暖。   永远温和、冷静的女人,把自己的责怪、温怒都给了曲小寒。   现下又把眼泪交了出去。   她和曲小寒头抵着头,互相取暖,眼尾无声的流出晶莹的泪花。   “怎么有你这么傻的螳螂,你这是自投罗网”   曲小寒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整齐、沉重的脚步声。   她抱着能让她安心的全世界:   “姐姐……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别怕…”   如果精练海链接能救姐姐,她愿意丧失自由。   【安冉看着眼前的爱人,感受到了自己迟来的爱意,血腥为代价换来的觉醒让她深感兽人不应该有此下场,这是人类做的恶,就应该人类来偿还,阻止兽人基因进化是她们科研家们的准则,但这到底是保护人类,还是为了杀了兽人而存在的?兽人出现的原因,就是因为人类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那一刻安冉的信仰大厦顷刻坍塌、覆灭在她封闭的世界观里,她想好好认识被人类坑害的种族,她想……救救他们——《兽人时代》第一卷完。】   【《兽人时代》第二卷「新世界秩序与爱情」开启】   林让脑子乱糟糟的,好像一直有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播报。   他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眼皮像千斤鼎一样重。   强撑开一条缝后,一束光照了进来,拉回了他完整的灵魂。   【林让:我……我不是死了吗???】   看着头顶落灰的点灯,林让犹豫的问出口。   【系统:我滴个亲娘嘞,你可算是活了!你再不活,我都要在这个世界里闲的长草了!】   林让从床上费力的爬起来,他像是八百天没吃过一顿饱饭的饿死鬼,双手虚浮无力。   光之后第二的知觉,是飘进鼻腔里浓重的霉味。   林让四周看了看,他这个小屋子比他在研究所上班时那间大一点,不过居住条件居然比那个还差。   墙体四周全是污迹,屋顶漏水淌到的地方全都散发着霉味,脚垂下床,踢的“乒铃乓啷”响,全是酒瓶子。   林让揉了揉头   【林让: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死?】   【系统:哎呀,那当然是我这个智多星帮了你啊!】   林让听着系统臭屁求夸奖的话,那股无法落地的不安一点点的稳当下来。   【林让:那你这个智多星说说是怎么帮我的?】   【系统:你刷满了沈言轻的厌恶值,那时候我就灵光一现,给你走后门,兑换了死遁卡,死遁卡可以给你换一个身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所以你没死!】   林让哦了一声。   所以他现在是在另一个身体里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角色名称:李木木】   【年龄:20】   【身高:176】   【身份:路人乙(第二卷)】   连路人甲都没混上的路人乙.......   【系统:你以为找到一个死亡但仍剩下寿命的人有这么容易的吗?要不是你这个身体提前喝酒喝死了,正常应该死于心脏病的,所以你才能借用他的身体,直到他正常死亡点】   【林让:哦,所以我这个新身体也快死了?】   【系统:放心,还有1年才死,你还有时间,做完最后两个任务,你就能回家,你管这个身体还能活多久呢,借用一下而已】   【林让:江戾和沈言轻回研究所了?】   【系统:这个我其实还真不知道,你死后这三年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身体,哪有时间管他们,你想知道我可以立刻给你搜集信息】   林让愣了愣【三年?】   【系统:啊呢,已经三年了】   ……   林让沉默的坐在床边。   他沉睡在黑暗中确实像是过了好久好久,但他心脏剧烈跳动却仿佛发生在上一秒。   他张了张嘴,想问系统……风栖和温乐白他们怎么样了,但是想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他这个身体只有一年寿命,没必要再去招惹风栖。   【林让:所以剩下的主要任务就是,被江戾打断腿,被沈言轻研究是嘛?】   【系统:是是是,他们现在都以为林让死了,不认识你,之前我还担心他俩那么爱你,根本没法做这两个任务呢,咱们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系统说的没错,现在换一个身份其实更利于做接下来的任务。   那几个一个比一个疯,连他自己都快被搞疯了。   可是不知为何,林让心头发堵,就是高兴不起来。   系统十分体贴的没有再提林让身死那天发生的事情。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最后是那股霉味熏的林让没忍住动了起来。   这个房间有够脏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这个身体真的要饿晕了。   好饿啊,果然诚实可靠幽默风趣温柔善良正义可爱不能当饭吃   林让嫌弃的起身去楼下便利店买换洗的衣物和食物,结果结账时兜比脸还干净。   只能趿拉着开了口的拖鞋回楼上拿钱。   满屋子搜刮,林让也只在床底下和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外套兜里找到五十六块。   林让:为什么……为什么我换了个身体还这么穷……   林让只能转头去附近小超市买了个便宜内衣、一代洗衣粉和一个面包回来。   拎着袋子回家的路上却被一个光头大哥拉住了:“小李?”   林让抬头,四周看了看,没别人了。   这是喊我呢。   光头大哥看起来面不善,林让本能后退了几步。   光头大哥却数络的很:   “真是你小子,这几天又躲哪去了?联系都联系不上你!你那手机是摆件?”   林让看着光头大哥目露凶相,瞪着他的恶狠狠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李,还真是喊他呢。   【林让:小李……这可太路人乙了……】   【系统:安全、安全为上】   林让不知道原身和这光头大哥有什么瓜葛,但他本人就从来不喜欢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所以转身就要走。   结果光头大哥扒拉着他手臂:   “别走,这个班到底还能不能上给个准话啊!”   林让脚步一顿。   在没混进研究所之前,他最缺的就是钱!   林让立刻转过身,想说:上啊!这班我上!   结果上排牙齿打下排,两边咬在一起,可这个“上”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跟胶水黏上了似的。   怎么回事?   【系统:哦,你从醒过来后就没跟人交流,刚刚买东西也是直接拿了就付款,我都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个身体除了心脏有问题外,还有个毛病】   【林让:……什么毛病…】   【系统:结巴】   林让:…… 第78章   林让现在是切实体会到系统说的找到个合适的身体“不容易”了。   这可太不容易了。   【林让:所以你千挑万挑,给我挑了个心脏病还结巴的身体!?】   【系统:你之前任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林让:……变态太多?】   【系统:错!因为你的美貌啊!现在你是个小结巴,那你再回研究所做任务,当个大坏蛋,沈言轻和江戾还会喜欢上你吗?】   林让被系统说服了。   他瞬间觉得这个身体不错,针不戳!   虽然之前那个身体跟林让自己现实世界里的样貌几乎相差无几,但是实在是太招摇,而且由于外加了一个兽人的buff,成熟期的他更是容貌绝艳,看一眼就不想挪开的程度。   说实话,就算他真做什么坏事,估计都有那些个颜狗大方的原谅他。   那恶毒炮灰反派的任务还怎么可能不失败。   现在这个身体就刚刚好,心脏病、穷、邋里邋遢、小结巴……   田龙看着面前这个小结巴抓住他又不说话,以为他又吭哧吭哧的犯轴,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你说说你挣那点钱,全拿去喝酒了,怎么没喝死你呢,但凡换别人,你看谁敢雇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明天你也不用来了”   眼看着光头大哥要离开了,林让蜡黄的小脸憋的通红,上下牙齿磕的快打出节奏来,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上……我我我我我,我上”   说出第一句就好多了。   林让把塑料袋挂在自己精瘦的手腕上,抓着光头大哥的袖子,声音倒是十分的好听,听起来像是胆子小的,又干净又软。   “别别别…辞退退退退退退,退我……”   在田龙在林让“退退退”的“警告”声中后退几步时,才听到了小结巴完整的一句话。   光头男人视线上下扫视着小结巴。   小结巴因为小时候日子苦,家里穷,所以吃的不好营养不良,身材瘦小,又因为个头不高,所以大多招工的并不待见他。   但田龙当初就是相中小结巴干干净净的大学生气质。   可谁知道这小结巴居然酗酒。   人只要沾上酒瘾,那就没好。   好好的一个少年,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大街上别人看见都得躲着走。   田龙看着小结巴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子,里面的面包都是小商店里摆在最外面临期的。   那手腕子又白又细,跟他那个小细腰一样白净又好摸的样子。   原本多好一块料子啊……   “算了,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今晚来上班,再旷工,你就给我麻溜滚蛋!”   林让连连点头,直到光头大哥离开都没敢问一句:所以我在哪上班?   【系统:你要去上班?你得去研究所啊】   【林让:研究所是我想进就能进的吗?我记得当初后勤部最低的要求就是大学毕业,我记得没错的话,李木木高中就辍学了】   林让回楼上后看了眼今天的日期,正好是月中。   他打算先继续工作到月末结束,结算工资后就拿钱买个假的大学毕业证去应聘研究所的工作。   不过这个办法多半糊弄不过去,研究所本来防制度就严格。   他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林让干巴巴吃完一个面包,连口水都没有。   兜里就剩一块钱,一瓶矿泉水两块五,还不够买水的。   坐在堪称“战场”的出租屋里,林让一点点让自己带入到现在这个身份里。   系统看他小口小口的啃面包,有些心疼。   毕竟他可是好不容易等了三年才等到他的小宿主复活,结果刚复活,就让他吃苦,连饱饭都吃不上。   【系统:对不起】   林让噎了一下,咳嗽的眼尾发红   【林让:你咳咳……你抽什么疯?道什么歉?别这样,我害怕】   【系统:我好像是有点心急了,这个身体太穷,但是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真的很不容易,你相信我,我真的可认真、可认真给你选身体了】   林让笑了起来。   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碎渣,然后走到房间里唯一一个能照到太阳的阳台上,抬头顶着强烈的太阳光看过去。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下来,亮眼的让人眼睛发花,而浮于天地间的暖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   舒倘,漫长。   林让闻到了一股春日的气息,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他抬起手抓了满手的带着温度的希望。   系统看着林让突然拧着眉,一脸严肃凝重、视死如归的表情,担忧的问   【系统:林让……你…你怎么不理我,你没事吧】   林让沉了沉气息,突然吐出播音腔来   【林让:那些陷害我任务失败的人肯定没想到我居然重生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系统:……】   原来是戏瘾犯了,白担心了半天。   -   西城研究所五楼大厅的门突然被猛的撞开。   正在听从江长官指挥安排的人全部扭头朝门口看去。   门前站着的居然是沈博士,他气喘吁吁,似乎是跑来的,手里捏着一张实验数据单,眼神急切的看着江戾。   江戾站在最前面,他冷硬的五官被透明光屏上的蓝光投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门口的沈言轻,然后冷静的对大厅里的人说   “接下来暴动还会再起,希望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也请保重自身安危,你们也有家人”   “是!江长官!”   等江戾把人都遣散走,才又回头看站在门口的那人。   沈言轻手里是一份实验报告,他的手在发抖。   能让沈言轻这么失态的,只有可能是关于林让的事。   江戾知道沈言轻三年前,在林让……身死后,在混乱中割断了林让遗体的的尾巴,这三年来一直在研究。   最开始沈言轻想用这只断尾复活小雪豹,但实验却接连失败。   后来沈言轻说林让很有可能没死。   江戾知道,沈言轻已经快疯了。   他揉了揉眉角,男人英俊的眉峰处有一块十分明显的疤痕,是三年前那场大战留下的。   凌厉英俊的面容却没有丝毫折损,甚至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他问沈言轻:“沈博士有什么事?”   沈言轻突然嫣然露出一个笑容来,他摘下镜片,微微仰着头笑的越来越大声。   在江戾眉头蹙的越来越深时,他看见沈言轻眼角滑下一滴滴眼泪。   可沈言轻仍是笑的开心。   他说:“让让……回来了,他回来了”   -   林让翻出了一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衣服,用洗衣粉洗干净后,再用吹风筒吹干。   直到晚上上班的时候快到了,衣服还有点湿。   林让只能穿着有点湿的衣服。   原身李木木20岁,高中辍学,家里只有一个酗酒的爸爸,经常遭受父亲的酒后殴打,结果自己成年后也染上了酗酒。   林让站在镜子前看着现在的自己。   原本的李木木应该长的不错,可是由于酗酒过度的缘故,浓重的黑眼圈挂在一张惨白没什么肉的脸上,看起来就像嗑药嗑多了一样。   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却亮的吓人,睫毛长的跟小扇子似的。   此时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转了转,少年的面容立刻多了三分的灵动。   林让伸手把留的极长的头发往下扒拉扒拉盖住了自己的样子,这才开门去上班的地方。   结果出门就下雨了。   林让没钱打车,一块钱就够坐个公交车,甚至还坐不到目的站。   在一块钱能到达的最远站点下车时,雨还没停。   林让站在公交站遮雨棚下面,抬头看着下的冒烟的大雨,没忍住大喊   “一一一一一一...........”   “一”了半天,旁边一个等公交的女人语气不善的瞪了眼林让:“谁是你姨!”   林让:难受。   【系统:……要不…你在心里跟我说?】   【林让:一天天的就是下雨,有本事下钱啊!!!!!】   系统:确实难受。   接下来的路,林让只能靠走路过去。   他家在中城边缘,而李木木打工的地方却在中城中心繁华商圈。   原本下了公交车,再走个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但林让没预料到,他会在中城的繁华路段的大马路上,看见兽人大象用鼻子淋着大雨搓澡,看见角鹿和羚羊互顶犄角对殴,看见密密麻麻的老鼠过街,还有集体趴在车顶上偶尔抓一只老鼠的狸猫……   比动物园都热闹。   【林让:这……这些兽人怎么都变回原型在中城出现?他们不害怕监察厅吗?】   系统忙着林让复活的事,这三年来也是2G网,他立刻搜刮了一下短期内网上的新闻   【系统:那个……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让:好消息】   【系统:好消息就是咱们现在成功进入《兽人时代》第二卷了!】   【林让:第第第第二卷?】   【系统:你怎么也结巴了,就是第二卷,我们可以知道这本书的大结局了】   林让确实想知道这本书的大结局是什么。   安冉研究出兽人的基因的秘密,带着人类和兽人达到了和平共处。   但人类的口中的“和平共处”,很有可能只是不明目张胆的绞杀。   所以林让先看看,这个“和平”,到底是一方主观的和平,还是双方客观的和平。   【林让:那坏消息呢】   【系统:现在兽人和人类彻底敌对了起来,三年时间,先后打了23次】   【林让:23次!?】   靠……怪不得城外围人少的地方还能见到人,越往城中心走越人烟稀少,就连繁华路段,也没个人影。   这谁敢上街啊,这不是妥妥的战乱时期吗。   林让皱了皱眉。   不管人类和兽人打仗的目的为何,最终受苦的都是普通人和弱小兽人。   他想不明白,风栖和江戾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他感觉自己沉睡的三年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但林让下意识的去逃避,不想去认真了解。   他怕…怕他荒漠里幸存的情感,看见绿洲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结果到了才发现,没有什么绿洲,只是一片海市蜃楼。   林让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头上,刚想远远绕开那些作乱的兽人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就看见远处赶来一批围剿的监察厅正朝着这处逼近。   林让冒着雨往回撤,慌不择路找了最近一家咖啡厅躲了进去。   “叮铃铃——”   门被推开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铃声。   林让浑身是水,冻的直发抖,像个落水的小狗甩了甩头发。   一抬头,全部的动作瞬间停下。   咖啡厅里坐着几个人。   最中央的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了过来。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原本的狼尾发型变长了些,绑在了脑后,冷白的面容阴鸷又俊美,看起来眉眼间更成熟了一些。   但那双猩红的竖瞳冷的像在冰雪天里刮了阵风。   林让血液都被这股冷风冻僵了。   陈璟之只瞥了一眼林让,没有多停留一秒钟就转开了视线,冷冷的对身旁的人吩咐   “杀了”   林让转身就跑。 第79章   再遇陈璟之,林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他庆幸陈璟之没把他认出来,但这也比认出来他没好到哪里去。   林让现在这个身体比他之前还要菜得多,可能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少年发现危险后转身就跑的速度,居然还没有人家从椅子上站起,再追过来的速度快。   瘦削的少年几乎刚转身,就被冲上来的一个寸头凶相男人捏着领子直接往后用力一拽甩在了地面上。   林让连门把手都没有碰到,只觉得身体有一瞬间的凌空,随之而来的是从脊背一路向下窜开的剧痛。   他小声的“嘶嘶”喘着气,身上的雨水裹满了地上的沙子,在林让身上搅和成了深棕色的污泥。   像个被栓在门口看见的小土狗,刚在泥水里打了个滚的。   林让来不及把尾椎骨直达神经的痛缓过去,声音发虚的小声的求饶:   “别,别别……杀,杀我”   陈璟之坐在原位上,居高临下的瞥了眼浑身脏污的人。   那眼神冷漠的像在看一个死人。   陈璟之从国际动物保护组织会长的位置退下来后,就肆无忌惮的开始报复监察厅和研究所。   没了兽笼、铁链控制的猛兽,随时随刻都能带给人类堪比自然灾害一样的毁灭性攻击。   陈璟之似乎把林让的死,全部归结于人类。   他毫无差别的滥杀无辜就是在为林让报仇。   男人捏着咖啡杯的手极白,手背上是发青的血管和青筋,完全没有因病态的颜色看起来有丝毫的无力感。   反而是一种可怖的危险感。   【系统:陈璟之旁边的那个人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是中城的新任城主!】   人类的中流砥柱,怎么会和一个举足轻重的兽人在一起!?   短短几秒钟林让大脑飞速的运转思考。   看来自己好像无意中撞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完了,那陈璟之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果然,陈璟之的目光透过布满水珠的玻璃看向窗外的战况,像是随口吩咐道:   “拖出去杀了”   林让魂差点吓出来。   这是系统好不容易给他找到的身体,他不能死!   就算没有骨气的茍活下去,求饶也要求陈璟之别杀他!   就在身后的寸头举起自己藏在右边袖子里的毒蝎钳,马上要夹断林让脖子的时候,林让撑着浑身剧痛的身体往陈璟之那边爬。   冷静喝咖啡的陈璟之不知道为何,突然一瞬而来的心悸抽痛。   转瞬即逝。   男人把目光挪回了室内,落在了那个误闯进来的落汤鸡身上。   这人估计被那一下摔的不轻,爬不起来,只能用手抓着铺在地上的粗糙地毯艰难的爬到了他脚边。   从身量来看,年纪不大,被浇湿了全身,薄薄浅蓝色的廉价衬衫因为湿透的缘故紧紧贴在他的身躯上,从圆润的肩头向下凹陷处一个漂亮的弧度,又顺着挺翘的屁股向上扬起。   几乎全透的布料甚至能看清这人的蝴蝶谷和内凹的腰线。   靠下的位置还有一点看不太清的图案,像是刺青。   如果不看他那张被黑色头发完全糊住的脸,确实是个美景。   但是陈璟之却丝毫不感兴趣。   男人穿着他一贯爱穿的西装, 交迭翘起来的一条腿能看见黑色的袜子,再向下黑色皮鞋鞋面上还有一些被雨水溅到上面的泥点子。   少年颤颤巍巍的爬到陈璟之脚边,一把抓住了陈璟之的脚,仰起头可怜的摇着头求饶。   陈璟之的手下被林让的动作吓的不轻。   这小混蛋抱住了陈会长的那条西装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道的污痕。   艺高人胆大,居然敢跟陈会长求饶,还弄脏了陈会长的西装。   估计会死无全尸,要么会被拖出去喂野狗。   寸头甚至害怕自己会被牵连,小心翼翼的说:“会长,我这就把人拖出去杀了”   陈璟之却意外的抬手制止了那人的动作。   他微微俯下身,直视着脏兮兮的少年那一双眼睛。   眼眶发红,楚楚可怜的漂亮眼睛。   漂亮到像是后安在这张脸上一样,又亮又大,和病容枯骨的身材完全相反的鲜活。   恍若这具躯壳里住着另一个明亮的灵魂。   明明胆子很小,却有一股极力活下去的劲头,怕死又不怕死,不然也不会敢抱着他腿跟他求饶。   陈璟之盯着盯着……就舍不得挪开了……   这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太像,他的小猫了……   不是长的像,是眼神里的光影和神态像。   陈璟之用食指轻轻蹭了蹭少年的眼睛,惹的少年睫毛抖了抖。   剧烈的抖动,也将陈璟之从回忆深处拉回来。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到这双眼睛里失神了很久。   陈璟之手指抖了下,从少年眼皮上挪开,才直起了身子。   林让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他装可怜装的出神入化,让陈璟之动了恻隐之心肯放他一条活路,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直视他的男人却冷冷的对手下吐出几个字:   “我要这双眼睛”   男人眼神里流露出些微难得的温柔,却不是给林让的,像对着情人说话时的神态,话却恐怖至极:   “给我完好的挖下来”   林让:!   林让:你奶奶个球陈璟之!!   林让真的很想站起来一拳揍在陈璟之那张臭脸上。   他可是还记得这狗男人对他做过的那些事。   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听到他命令的寸头兽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听命的过来抓林让站起来。   林让死死抓着陈璟之的脚腕不敢松手。   “我……我我我不会说,说说说说……说出去的我……”   林让磕磕绊绊的小声喊出来,脸颊上的泥全蹭到了男人干净的裤腿上。   一直安静坐着看戏的中城城主季宴神奇的笑了一声:“原来是个小结巴?”   林让看了看陈璟之,又看了看那个男人,立刻转而爬过去抱住了那人的腿。   求谁不是求呢。   反正都不要脸了。   “求求……求求……求求了…”   小结巴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巴的缘故,总之迭在一起说,声音发软,好听的很   一旁的陈璟之突然用手敲了敲咖啡杯的杯壁,没来由的烦躁。   季宴瞥了眼神色异常的陈会长,又若有所思的看着抱着自己裤腿的小结巴。   其实他想把这脏爪子直接砍掉的,可是陈璟之好像对这人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多可怜的孩子,陈会长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这还是个结巴,说不出去什么,用不着灭口”   季宴说话温和,但却用力踢开了林让的手,然后让自己的人去扶林让起来。   就在那个人类即将碰到林让时,坐在一旁的陈璟之突然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抓着林让一只手臂直接把人整个拎起来。   林让整个后背都疼,没忍住痛呼。   可陈璟之丝毫不在意。   他冷着一身的气息把痛呼的人拎到了咖啡厅后面。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不管是陈璟之的人还是季宴的人,全都有些诧异。   季宴问那个寸头毒蝎:“你们会长之前认识这小结巴?”   “没啊,第一次见”   所有兽人都知道,陈会长在三年前那场大战中失去了所爱之爱。   陈会长自此多了一个爱好。   他热衷于寻找那些和他爱人长的相像的人类或是兽人。   猫科兽人为首选。   季宴立刻想起这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来,想着难道那小结巴看起来和陈璟之的爱人像?   他皱了皱眉,那看来长的也不怎么地。   他轻声对自己的手下吩咐:“去查查这个小结巴”   -   他手臂绝对骨折了。   林让被陈璟之拖着走,后背和尾椎骨都还在疼,甚至因为跟不上男人的脚步摔倒撞到路过的桌子好几下。   他连当初被打死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疼。   男人动作粗鲁,没有丝毫手软,两人来到没开灯的后面,男人直接把林让摔到一张桌子那边。   林让没力气站住,肚子卡在桌沿,那力气大到他差点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   林让扶着桌子站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璟之肯定是克他,他刚重生第一天就阴魂不散的遇见了他!   骂完人又开始担心,陈璟之不会真要挖我眼睛吧……   其实陈璟之自己冷静下来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这小结巴拎了过来。   他气恼自己这种被动影响情绪的状况,红色竖瞳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小结巴。   咖啡厅外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那些挑衅的兽人和监察厅的人打起来了。   陈璟之侧头只看了一眼,就又盯着林让看。   光线昏暗下,小结巴蜡黄小脸上那双眼睛就更漂亮了……   挖下来——   这个念头第二次出现在陈璟之脑海中,而且这一次他打算自己亲自动手。   亲手感受这双眼球的跳动和温度……   “小结巴,你运气不错,眼睛和他有八分相似,我可以留你一命”   林让眨了眨眼睛。   和谁相似?   【系统:和你像吧……】   【林让:可是李木木的眼睛偏圆,我之前的眼型和李木木并不像啊】   【系统:那难不成,陈璟之这变态这么快就移情别恋祸害别人去了?】   小结巴暗搓搓左闪右闪的眼神让陈璟之生出一种更加诡异熟悉的感觉。   他压下心脏剧烈的跳动,甚至不敢走上前,就怕惊了这一瞬间的美好。   他为了拼一个完整的林让,花了整整三年。   从头骨到脚掌……每一个器官他都会寻来最像林让的,然后单独挖下来拼到一起去。   可唯独有一个地方,他找不到替代。   就是这双眼睛。   别人再漂亮、惊绝的眼睛,也都不像林让的。   看着眼前的这双眼睛,陈璟之终于明白为什么不像了。   陈璟之恍惚中好像又看到了林让骗人后那种局促和狡黠。   “小猫……”   林让听见陈璟之好像低声说了什么,可咖啡厅外的枪声越来越嘈杂,还混迹着人声和动物的喧叫,林让也没听的太真切。   林让只想趁男人不备逃跑。   他偷偷扫了眼身后不远处,这咖啡店规模不大,在外看也并不起眼,小小一个根本没有后门。   林让又看了看离他最近的玻璃窗。   破窗而出会不会有机会逃跑?   【系统:你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觉得你破窗,窗户不一定碎,但你这个身体一定会碎,稀碎】   林让难过的继续装可怜,委委屈屈的哭诉:   “你,你你一看就是个好好好……好人啊你,不不不不不”   不了半天,林让气的抿了抿干涩的唇,“能能能能能犯法的”   陈璟之抿着嘴角,幽幽的问:“到底是不能,还是能啊”   没等林让把那个“不”字吐出来,陈璟之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男人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模糊又冷淡的声音。   电话那头好像在问陈璟之这边的状况,捏着手机的男人看了眼林让,回道:   “找到了个不错的眼睛”   林让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   陈璟之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随即那头好像又说了什么,于是男人又严肃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来干什么?”   十分不耐烦。   林让合理怀疑,电话那头是温乐白。   见到陈璟之已经是个意外了,他不能再碰上温乐白!   林让决定不再迟疑,突然弯腰从身后的桌子底下钻了过去就开跑   陈璟之电话没挂,一手撑着桌面大长腿直接跨过一整个桌子,落地抓人一气呵成。   男人动作十分迅速,黑暗中蛇的视野明晰,一看就能看到小结巴的位置,而且小结巴动作缓慢,抓他简直易如反掌。   陈璟之抓住小结巴的脖子后,电话那头正在朝这边赶来的温乐白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   沈言轻居然离开了研究生,出现在了中城。   沈言轻绝对不会无故出现。   他要用林让的断尾复活林让的事也不是秘密。   他们兽人攻击过研究所十多次,就为了抢回小猫的断尾,实际上陈璟之和沈言轻一样疯狂,他甚至希望沈言轻的研究能成功。   沈言轻为了复活林让,三年间画地为牢,从未离开过研究所。   难道是他的实验真的有进展了?   陈璟之心跳加快,对电话里的温乐白说:“沈言轻的位置发给我,我处理完这边马上过去”   林让被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脸憋的通红。   他听到陈璟之说的话,知道这是马上要动手挖他眼睛了,于是发狠的用脚扫在陈璟之的膝弯处,利用身体的重量,朝男人压过去。   陈璟之没料到这小结巴会攻击,仰倒在地,被小结巴骑在了身上。   少年很轻,错觉的让人以为没有重量,   少年张嘴咬住了陈璟之揪着他领子的手,发狠的喊:“放,放手!”   也不装可怜温顺了,小土狗变成了炸毛的小狮子一样。   意料之外的,陈璟之没生气,甚至没有反抗,他捏着手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眼前的人和陈璟之记忆中林让的影子重迭在了一起。   陈璟之甚至幻觉的以为自己看见的小结巴露出尖锐的犬齿冲他“哈气”的样子。   他突然笑了下,侧头对电话里说:   “现在过来,有只小土狗我想调教调教” 第80章   林让倒吸一口冷气。   他做了什么?   这变态怎么兴奋了?!   林让这一下也拼着鱼死网破的力气,可怎么看他这条鱼都要折腾死了,网一点事都没有。   陈璟之已经挂了电话,一身高定西装就这么躺在地上,甚至躺出了一种悠闲自在来。   林让去扯男人拽住他的手,人模人样的男人手跟焊在他身上一样,根本扯不下来。   他只能维持着双腿跨坐在男人腰腹两侧的姿势,弯着腰,整个脊背都隐隐作痛。   林让混乱的想着完蛋辽,没有看病的钱。   估计短时间内直接痛死。   这世道真的不讲一点道理,照常来说陈璟之应该赔他医药费才对。   突然覆上大腿的手拉回了林让走神的注意力。   陈璟之拍了拍林让骑坐在他身两侧的大腿:   “再凶一个我看看”   完全不沾情欲的耍流氓。   林让脖子被男人一只手勾着,只能被迫弯腰。   他艰难的把湿透的头发拢到脑后,手臂拄在男人头两侧,小口小口的忍痛喘息。   小结巴不听话,不凶给他看,可陈璟之心头那阵奇怪的感觉却没有消靡。   他闭了闭眼睛,耳边的呼吸声和微微馨甜的气味,在潮湿泛着土腥味的空气中跳跃起舞。   它们密密麻麻的钻进耳朵、鼻腔,最后在心脏处汇聚成无法忽视的悸动。   陈璟之长长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郁卒在胸口的浊气。   只是因为像……只是因为像,就已经让他疯涨出失控的念头!   男人按着小结巴的手臂用力,睁开眼,看着近在迟尺这双眼睛里的不服输和倔强。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这双眼睛我现在挖出来,在最漂亮的时候做成标本,放在我随时能看到的地方,另一个,用你的身体养着,而你…随叫随到,选吧”   换做之前,林让指定直接开骂。   陈璟之没吃饱吧!没吃饱吃他一拳刚刚好!   可现如今林让连撑住自己的身体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他就是个小菜鸡,又菜又垃圾。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惜命的很,一碰就炸毛的脾气也学会了权衡利弊。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林让咽了咽口水:“我,我选,选选选,选选选选选选选……”   小结巴开口时,陈璟之甚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选择。   可听到第三十二个“选”字时,陈璟之冷笑了一声打算打算了小结巴的话。   陈璟之嘴角的笑容没有消失,眉眼深处渐渐堆积起浓重阴戾。   男人微凉的指尖落在林让颈侧,宛若锋锐刀剑的冷。   属于陈璟之独有的低沉嗓音,含了几分森森寒意:   “小结巴你故意的吧?”   林让看着陈璟之的表情,头皮发麻。   他确实是故意的……   下一秒天旋地转后脑勺重重磕在地面上,眼前眩晕的黑了几秒钟。   林让和陈璟之的位置已然对调,被男人掐着脖子压在了身下。   骨感的大手没留情,只给林让留了一口气。   他微微弓下身子,盯着林让,嘴角的笑慢慢凝结,眉眼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的和你说话,你还真以为我脾气好?”   林让眼眶里蓄出泪水,强忍着不肯落下。   陈璟之力气瞬间就又放轻了,还动作温柔的给他擦眼泪。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林让   【林让:他有脾气我就没脾气!?陈璟之得精神分裂了吧!】   【系统:忍一忍、再忍一忍,被任何一个人发现你是林让你就完了!不过被沈言轻发现可以】   【林让:为什么沈言轻就可以?】   【系统:他发现你是重生的,肯定会想研究你、解剖你,正好完成剧情点】   林让:........   突然好害怕回研究所啊……   “叮铃铃——”   门被推开的声音隔着空间传入后面这里,也间接的救了林让一命。   林让不知道是谁来了。   但是陈璟之知道。   因为陈璟之立刻抬头看向门口那里,所有其余的情绪全都瞬间消失,只剩下一脸严肃。   谁来了?不像是电话里说要来的温乐白。   陈璟之突然松开了钳制林让的手:“给你一分钟时间逃跑,一分钟之后,我会去抓你,选不出来选择,我帮你选”   林让还愣愣的躺在地上理解陈璟之的话,就听男人开始倒计时   “60、59、58、48、23……”   “你你你你你!你瞎瞎数!”   林让叽哩咕噜的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最近的窗户拉开来,手脚并用的抬脚往上爬。   陈璟之看着手脚并用往窗框上爬的小结巴,心里痒痒的。   好像不只是眼睛、眼神像。   呼吸、气息、动作、说话的语气……   陈璟之心里鄙夷自己,他是不是太想小猫了,想的都出现错觉了。   “10、9、7、5、3……”   在陈璟之和他精神状态同出一辙的倒数方式声中,林让一脚跳下了窗户,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顾不得摔成八瓣的屁股,拔腿就跑。   林让冒雨边跑边想,他今天又旷工了。   不仅一分钱没挣到,还变成了二级伤残,搞不好要倒搭进去不少钱。   林让往他来时坐公交车的位置跑,肚子饿的咕咕叫,手脚发软,却不敢停。   林让三辈子加起来,也没这么惨过。   【林让:统啊,我咋感觉任务更难做了呢?】   【系统:恭喜你已经会自己观察了,你死后这本书里的几个主角精神力都开火箭一样猛涨,本世界已经彻底突破了原剧情的规束】   【林让:……想放弃】   【系统:别啊!放弃有15笔,坚持有16笔,你看,其实坚持只比放弃多一点,坚持坚持!】   【林让:坚持不了一点,一笔之差宛如天堑】   【系统:差哪了?为什么不坚持?】   【林让:因为猝死有17笔,继续坚持下去,我会猝死】   系统:……   【系统:那人还是二笔呢】   【林让:恭喜你,你出师了】   咖啡厅内。   陈璟之看着消失在窗后的小结巴,心里空落落的。   他得在半个小时内处理完面前这个人,不然小结巴就跑远了。   走进咖啡厅的人直接无视惊讶的中城城主季宴和前面的几人,直接目标明确的走到后面。   陈璟之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江长官消息挺灵通,来抓人?”   江戾冷硬凌厉的面容不置可否。   陈璟之迈着大长腿,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沉稳的步伐声。   他和季宴在这里密会商讨一件件“互利互惠”的事,本来是一件绝密   结果不只小结巴一脚闯了进来,现在连江戾都来了。   “江长官要找麻烦,也得找季城主的,可别找我”   陈璟之毫无压力的卖了季宴。   季宴神情惊慌,不明白研究所的江戾怎么会知道这里。   而沉默的江戾却看都没看季宴。   他问:“刚刚这里是不是有第五个人?”   已经坐下给自己岛咖啡的陈璟之手一顿。   江戾说:“他人呢?” 第81章   咖啡厅外没有停车,江戾是冒雨走来的。   他头顶的黑色雨伞顺着伞面滑下雨滴,砸在他军靴旁的地面上。   雨伞向上移开,江戾那张刀锋般凌厉的面容显露,眉峰上那个疤痕淡淡的,却存在感极强。   向来不把任何人、任何事看在眼里的陈璟之,此时听到江戾的话,心中惊疑。   江戾知道这房间里有第三人不奇怪。   因为他进门时小结巴还没爬出窗,以江戾的观察力肯定能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但怪就怪在江戾居然见都没见过小结巴就问起他。   而且中城城主季宴明晃晃的就坐在一旁,江戾不闻不问,更像是专门为了找一个人来的,只是恰巧撞上了他们。   这可就有意思了。   陈璟之瞥了眼后面还往里漏雨的窗户:“跑了”   “跑了?”   江戾收起伞,把伞靠着门边放在了地上,这幅样子是不打算轻易离开。   果然,见陈璟之不打算和他沟通,江戾便调转枪口,同坐在一旁做贼心虚的季宴说话:   “季城主,好巧,你也在”   季宴快被这一声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的打招呼搞的心态爆炸。   江戾怎么还会阴阳人?   季宴这个位置还没坐热乎呢,虽说中城城主的位置难得,但和江戾比起来,也是儿子见了爹,该恭敬还是得恭敬。   谁不知道江大长官在三城的已经超过了监察厅。   季宴怕就怕江戾揭发他。   三十出头的季宴站起了给江戾腾出了座位   “巧巧,确实巧,喝个下午茶还碰上您了”   江戾不客气的直接坐下,正对着对面的陈璟之。   “季城主什么时候和陈会长这么熟了?我没记错的话,陈会长半个月前刚刚带人袭击了中城万汇大厦,城主您也是半个月前刚刚上任,比我们在这里遇见还要巧”   季宴冷汗直流。   可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上,也是个人精。   刚刚江戾进来后,分明根本不稀得搭理他,把他当空气一样。   是在从陈璟之那里寻人不得,才转而夹枪带棒的攻击他。   季宴立刻给江戾倒了杯热水:   “还有个更巧的事呢,刚刚逃跑的那个结巴!我派人去查,居然是黑匣子会所的员工,需要我帮忙吗?一句话,我立刻派人给您抓回来”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陈璟之含笑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季城主消息真灵通”   季宴身子一僵。   陈璟之他也得罪不起啊。   而江戾已经不再听他废话,起身拿起雨伞推门就走,一句话都没留下。   季城主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人,心中不安。   江戾这到底会不会揭发他?   他回头看向陈璟之,陈会长正垂头小口小口喝咖啡,袅袅雾气在冷空气中化为实体。   这是男人半天来喝的第一口。   而刚抿了一小口,男人就蹙眉放下了   真难喝。   陈璟之一边捏着杯子,把咖啡杯里的咖啡倒在地面上,一边抬头终于直视季宴:   “难喝的咖啡就要倒掉,那难用的人你猜应该怎么样?   季宴连连后退,他旁侧的手下也挡在他身前保护他   “陈璟之我们是合作关系!”   “没有合作关系,只是我,在利用你”   男人在季宴惊恐的目光中站起来,叹了口气:   “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   男人挥挥手,突然门口处传来撞击声,成群的老鼠和毒蛇破门涌入小小咖啡厅里。   密密麻麻的老鼠和蛇带来了雨天里厚重的湿气和血腥气,门被季宴的人顶住了,那些老鼠就悉悉邃邃的嗑门,蛇则爬到门窗屋顶,顺着缝隙挤进来。   中城的城主很快就被包围在方寸之间,疯狂的驱赶这些蛇虫鼠蚁。   “我是和你们兽族达成合作!陈璟之你无权杀我!!”   陈璟之擦了擦手,安然的坐在原位:   “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不能杀的人”   他不再管已经被老鼠爬满了身哀嚎的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再耽搁点时间,小结巴跑出更远,就不好找了。   -   林让好惨不惨,在雨幕中迷失了方向。   他记得自己下了公交车之后,走了差不多20分钟就到了咖啡厅的位置。   但他现在远远超过了这个时间,可公交车站牌却没有踪影。   甚至四周的环境也是陌生的。   林让倒也不至于是路痴,但是大雨、大雪天,再加上一个光线逐渐昏暗下来,远处的建筑物开始隐入黑暗中看不真切,这种情况,真的很容易迷路。   而且林让被陈璟之的话吓的不轻。   一路上,林让问了系统不下十次【陈璟之追来了吗】   陈璟之想挖他眼睛。   这踏马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变态。   不对,是变本加厉、终极进化的变态!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林让身上又冷又疼,跑路接连摔倒了两次。   系统让林让赶快找一家药店或者小诊所看看身上的伤。   林让没听。   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他这颗良心了。   可不能赖账看病。   系统唉声叹气的   【系统:你也变了,你之前最怕疼】   林让确实记得他穿过来时,不担心什么任务、什么剧情。   他最担心的是被打断腿、被研究会很疼吧。   他怕疼。   他现在也怕疼。   但是疼了之后是可以哭出来、喊出来。   可哭了之后、喊了之后,一切都不会改变。   所以林让也就不想哭了。   最后系统唬着林让看见了公交站的位置,骗林让按照他的路线走。   最后走到了一家小诊所面前。   林让原本不想进去,却在转身的时候再次身形一晃摔了下去。   他现在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那绝对是对“狼狈”这个词的不尊重。   大雨天里小诊所只有一个值班的大夫,年纪尚轻的女孩子坐在门口的竹凳子上嗑瓜子玩手机,听见声音抬起了头。   林让还在费力的撑着地面站起来,就被冲进雨幕里的女孩子扶住了胳膊。   他承认,灵魂破碎的某些地方,因为陌生女孩善意的举动,终于停止了皲裂。   “摔到了吗?哪里不舒服?过来跟我进来,我给你检查一下大叔”   林让:........   林让:多好一个小姑娘,可惜疑似眼瞎。   苏小牧没看见林让的脸,只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未修剪的乱发和破旧脏污的衣物。   自然而然把林让当成了不修边幅的中年大叔。   等林让被苏小牧搀扶进诊所,坐在小铁凳子上,捋开湿发的时候,苏小牧直起身惊呼:   “小帅哥啊,我还以为……小屁孩你几岁了?怎么没上学?大雨天离家出走?小心你爹把你屁股打开花!”   这小姑娘还尊老不爱幼啊……   林让在这里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苏小牧好像认定了他是离家出走的,所以即使林让说他没有钱,她也继续给林让治疗。   甚至因为林让身上的伤,暗中揣测林让是受到了家暴才离家出走的。   而且贴心的给了林让一套男同事的工作服,让他去洗洗干净。   “学生就得有点学生样,听姐姐的,把头发剪了,小帅哥长的本来就不难看,别减肥,都瘦的跟杆似的了,你……”   听着苏小牧喋喋不休的话,林让迈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洗澡水冲下来时,林让还在想,原来亲情的感觉,也能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   真好。   外头的苏小牧正在整理用完的药箱,面前的光被挡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   苏小牧抬起头,看清堵在诊所门口那人的脸后,眼睛都直了。   这不是退圈了温乐白大明星吗!!!!   “你、你要看病还是买药啊……”   温乐白视线在小诊所扫视了一周:“找人”   卫生间里刚换好衣服的林让寒从脚起,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是温乐白的声音!   温乐白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林让立刻翻出自己脱下的那套脏衣服,翻来翻去果然在领口的位置发现了一点红色的印记。   是陈璟之留下的。   随后外面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就在这里,进去找”   陈璟之也来了…… 第82章   就连系统都有些看不过去。   【系统:你要不去寺庙拜一拜吧,我真的没见过像你这么倒霉的人,好不容易换了个身份甩开了这几个变态,结果刚复活,就又招惹上了】   林让刚刚洗干净的过长头发被他用头绳绑在了脑后。   是苏小牧非塞给他让他自己收拾好绑起来的,小姑娘威胁他说不绑好就直接帮他剪了。   所以林让消瘦面颊上那双被陈璟之觊觎的眼睛更显眼了。   林让垫脚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屏住呼吸慢慢把门把手的锁从里面拧上了。   这样只能用钥匙才能从外面打开。   而一般这种小诊所不会备着卫生间的钥匙,就算找也要找一会。   系统催促林让赶快跑路。   听着门外恍若隔世的声音,林让有种自己还是林让的错觉。   有些人,生来自带劫数。   紧急关头,林让还有闲心想着陈璟之和温乐白两人,估计就是他躲不开的劫数。   【系统:那个换气扇,你踩凳子爬上去!】   林让听话的搬来凳子,试图爬出去。   系统看林让爬的艰辛又惊慌,怕他掉下去,于是安慰他   【系统:别着急别怕,陈璟之虽然变态,但是温小狗他也来了,温乐白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听你话】   【林让: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系统:什么?】   【林让:我现在不是林让,我是李木木】   【系统:……】   【系统:快跑!!】   林让正艰难的拆排气扇,还怕弄出声音,只能用手指抓着扇页徒手掰。   泡的发白的手心被硌出了四条发红的血印。   林让从复活后开始,大米饭没吃一顿,倒是吃了不少苦。   吃的他都快痛苦免疫了。   林让贴着排气扇嘟囔了一句   【林让:不过温乐白确实不会对我做什么,他和陈璟之可不一样】   陈璟之对现在他,绝对没有之前的那些情欲爱慕,他只是因为变态,看上了他这双眼睛想占为己有而已。   这就说明一个陌生的身份,至少不会让这两人爱上他、纠缠他。   只要不掉马甲就一切都好说。   而一门之隔的外面,苏小牧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另一个大帅逼,懵懵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在这做梦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捅了帅哥窝了???   女孩立刻扔了药箱,快速整理了下自己潦草的头发:   “找人啊,找谁?今天诊所是我值班,我同事都不在”   她激动的看了眼堵在门口的温乐白。   想当初这位哥可是靠着这张脸和无敌的笑容横扫娱乐圈。   可惜三年前突然退圈了,没人知道原因。   她还记得温乐白的粉丝都叫他“彩虹糖”,因为温乐白的头发几乎三天两头的换颜色,色彩明丽的彩虹色在他脸上丝毫不突兀,又因为经常笑,又漂亮又甜,于是叫“彩红糖”   苏小牧奇怪的眨了眨眼。   他不会认错人了吧。   眼前的温乐白听见他的回答后说::“不找你同事,刚刚有人来吗?”   他一头纯粹的黑发,表情严肃,跟“彩虹糖”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不是这张脸出挑的太好认,苏小牧真的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啊,你们找离家出走那孩子?他在……”   苏小牧突然停下了话头。   刚刚那个少年全身都是伤,明显被殴打过,谁知道是不是现在找过来这两人打的。   知道少年有表达障碍后,苏小牧更觉得他可怜,见不得他被人欺负。   苏小牧把见到帅哥后的激动花痴尽数压下,暗中戒备的握住了诊所推拉门的门把手,准备情势不不对随时关门。   突然一个大手挡在了门框上。   一直站在温乐白身后的男人从旁侧伸出长手臂,拍在门框上的声音吓的苏小牧一抖。   “没错,我们就是来找那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说话的男人举着一把雨伞,但不知何时淋了雨,身上有些湿意。   他身高体长,尖刀般的危险面容几乎要融入黑暗中,被屋里的灯堪堪照亮一张经验阴鸷的脸。   苏小牧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最近不太平,兽人四处作乱袭击,就连中城也不可避免。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精致五官。   苏小牧心里起了念头,小结巴长的普通干净,但不惊艳,绝对不是兽人。   那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人?   女孩打算先把门锁上,将两人关在外面争取时间。   但会不会挨打啊……   就在苏小牧做好心理建设,打算赌一把时,身后卫生间的门那边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三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卫生间的门推开了,身穿宽松白大褂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   “我,我在,这。”   林让将目光落在苏小牧身上,看她没事,松了口气,这才看向门外的两个熟人。   他若再不出来,苏小牧会不会出事就不好说了。   站在门外的可是把杀人当做乐趣的魔鬼。   所以林让明知道出来不是明智之举,但还是出来了。   陈璟之双眼眼尾泛起薄红,似激动的瞳孔颤了颤,他冷笑着走了进来:   “原来真的跑到这里来了,别和我斗气,跟我们回去吧”   这话听在任何一个人耳中,都是好声好气的劝哄的语气。   林让害怕的捏着衣服,捏的身侧全是褶子,他垂着头深呼吸着,抬脚朝两人走了过去。   他迈的步伐沉重,像是赴死。   苏小牧觉得哪里奇怪,林让路过她身边时拉住了林让,小声的咬着牙嘴唇不动的跟他说悄悄话遇 烟 事:   “你的伤是不是他们打的?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姐姐帮你报警”   林让扯起嘴角,干净没有血色的面容上,那双眼睛亮的出奇的亮:   “没没事,我,认识”   苏小牧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陈璟之已经拽着林让手腕,把人带出了诊所。   诊所外不远处停着一辆黑白相间的Agera车型柯尼塞格,车身线条流畅利落,像等候在雨幕中的剑客。   陈璟之动作粗鲁,自己一把伞举在头顶,被他拉着手腕的林让大半个身子浇在雨里,刚刚弄干的身子顷刻间打湿了。   男人按开车门将小结巴塞了进去,随后跟着坐了进去。   林让冷的发抖,他以为跟在后面的温乐白会去开车,没想到左侧车门被拉开,温乐白直接坐了进来。   林让局促的被挤在中间。   雨滴啪啪啪的打在车顶上,在密闭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林让咽着口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吸引到了陈璟之。   难道只是因为这玉 严山双眼睛好看?   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三年间,他们已经放下了他,开始另寻新欢,   那林让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想不通。   其实自从他复活后,有太多事是他想不通、想不明白的。   林让主观的把自己困在了信息茧房里,欺骗自己只要不去了解,就代表他不用参与其他他不想参与的。   但是陈璟之和温乐白的出现,还是打破了他的幻想。   躲不掉的。   之前欠下的那些孽障,躲不掉的。   左侧的温乐白关了车门就弯腰凑到林让面前,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林让往后缩,就又撞进陈璟之的怀里,像投怀送抱。   陈璟之嫌弃的躲开了身子。   温乐白还在仔仔细细的上下看他,随后不满的“切”了一声   “根本不像好吗,陈璟之你白内障晚期啊,白瞎我还专门跑来一趟”   陈璟之闻言,抬手捏住林让的下巴扭过来对着自己。   他没回答温乐白的话,只同林让说:“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让知道陈璟之在说给他两个选择的事。   他担心再引起温乐白的注意力,更害怕真被他们发现自己就是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林让,所以只能装作原身李木木的样子,怯弱的摇了摇头:   “我,不跑,不跑…跑了”   林让刚说完,上一秒才兴趣缺缺的温乐白突然来了兴致,弯腰又把头凑到林让面前   “再说句话给我听听”   林让感觉温乐白这个狗在训狗。   但他没骨气的听话又说了句:“好,我我说句话”   然后就没了后文。   温乐白愣了一秒钟,露出了林让和他重逢后的第一个微笑。   他意味不明的看向陈璟之,眼神雀跃兴奋,陈璟之也在回视他。   两人的目光隔着林让相交错,闪烁着一种令林让发毛的诡异暗芒,最终达成了某种共识。   “终于有东西玩了”   温乐白笑呵呵的接着说:“那我随便弄他是吧”   “随便”,陈璟之说话的语气,也同这两个字一样的随便。   林让惊恐的往车子中间前方的空隙爬。   明明是冲着挖他眼睛来的!为什么走向却是这样!?   而得到认同的温乐白直接拽着林让后领的衣服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后背撞在了座椅上,也或许是男人的胸膛骨骼上。   林让已经慌的无法辨认。   他只想离开。   冲进大雨里也好,让冷水冲刷自己的身体也好。   总之要离开这个车厢。   但事与愿违。   上天好像知道林让的所有缺点,他胆子小、又不肯认命,怕死又懦弱,所以专挑让他无法应对的事来打击他。   手臂被反绞在背后,温乐白用力一压,林让直接扭过身,跪在了座椅下,肚子顶着真皮座椅,脸对着男人的膝盖。   温乐白笑呵呵的解开了林让身上劣质白大褂的扣子。   粗糙的布料下,瘦削的身躯一点点袒露。   “别别别,别这这样,求,求你,求求你”   衣摆下遮住的部位清楚的暴露在空气中。   苏小牧没给他拿换洗的裤子,所以林让大褂里只穿了自己简单洗过湿透的纯白内裤。   温乐白越来越兴奋,这个小结巴说话求饶的语气,和不经意看向他的眼神,如同一剂强效催化剂。   他收回自己说过的话,这人确实挺像乖乖。   他曾找过无数个长的像乖乖的漂亮少年,但无一例外,全都少了点什么。   而眼前这人,虽然长的不像,可以说是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但奇怪的很,他就是觉得像乖乖,   温乐白他不舍得强迫林让。   但他其实一直都想对他的乖乖这么做,比起顺着乖乖,他更喜欢看着乖乖被他强迫着哭泣的样子。   可是乖乖不喜欢。   所以他舍不得。   不过眼前这个小结巴就不一样了,玩具就是用来玩的,玩坏了就再换个新的。   两条纤长白皙笔直的腿跪在男人脚边,屈辱的挣扎着。   温乐白一个人按着他的肩膀,居然不好再做别的。   一直端坐在右侧的陈璟之冷声开口道:   “再反抗,我就让你刚认的好姐姐来看看你,她好像很担心你”   男人说着突然将靠近小诊所那边的车窗放下来一些。   一直站在门口观察着这边的苏小牧果然一脸凝重的打了把伞朝车这边走了过来。   林让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这两人抓住,就是为了这两人别伤害苏小牧。   这是林让在这个世界意外寻到的一丝温度。   他没有亲人缘,从现实世界到书里,一直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亲人。   苏小牧,是让他浅浅品尝到亲情味道的人。   一个陌生人,却让濒临崩溃的他觉得这世界也没那么糟糕。   跪在温乐白脚下的小结巴不反抗了,逆来顺受的,抬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求饶的看着陈璟之,乞求他把窗户关上。   苏小牧已经走了过来,她站在车旁,透过车窗缝隙,只能看见陈璟之那双狭长幽暗的眼睛:   “你好,你们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这车一直停在店门口”   小结巴已经浑身僵住了,他一动不动的埋着头,身体微微发抖,像只小鸵鸟。   陈璟之看够了小结巴可怜的样子,才对苏小牧说:   “没事”   车窗上移,挡住了车内的光景。   “还是你会训狗啊陈璟之”温乐白戏谑的说了句。   而他接下来每一句话都让林让如坠地狱   “你不会喜欢这小丫头吧?”   “衣服下面连条裤子都没穿,怎么这么浪,挺会勾引男人,还喜欢什么女孩”   “你结巴?”   林让下巴被捏起来,眼神有些微的失焦,后背刚刚上好药的地方蹭的火辣辣的疼,膝盖疼的厉害……   “那你怎么娇喘、会不会叫床?”   没等林让重新找回视线的焦距,温乐白露出了林让陌生的微笑:   “我想听” 第83章   “喂,小结巴说话,怎么不说话”   林让被推搡着,他抬起眼睛看向温乐白,睫毛颤抖:   “你你们,看,看上我了?”   “看上你?”   温乐白冷笑起来:“小结巴你哪来的自信?我温乐白心里住着人,这辈子我只能看上我乖乖,你?你就是个玩物而已”   坐在一旁的陈璟之似乎在忙着处理什么,他一边垂头看着手机,一边说:   “很多人都知道我在四处寻找和我爱人相貌相似的人,你正巧撞上来,小结巴,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别装欲擒故纵了”   林让想不到,三年前的变故,不仅让陈璟之更变态,还改变了温乐白。   黑化的萨摩耶咬人很凶。   他们口中的爱人、乖乖,说的就是他没错了。   林让身上的唯一蔽体的白大褂因为挣动间,微微掉下了肩头。   跪在车里的膝盖已经被磨红了。   李木木虽然是个酒鬼,但严格来说,还是个懒癌晚期的酒鬼。   上个班也是上不长久,所以身上的皮肉又细嫩又白净。   就是有点瘦,没有一点肉。   所以此时少年身上的伤触目惊心。   系统看被羞辱的林让,有些看不下去。   【系统:你要不直接告诉他们你就是林让吧,你背后有兽契刺青,这玩意好像跟灵魂走,只要他们看见了一定能认出你来的】   林让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把背后的刺青更严实的藏了起来。   【林让:告诉了然后呢?他们知道我是林让借尸还魂,就会放过我吗?】   系统哑口无言。   不会。   以陈璟之和温乐白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一旦被他们发现李木木就是林让,搞不好会变本加厉。   林让再想跑估计比登天都难。   “说话小结巴,发什么呆?”温乐白手掌扣在林让头顶,手心正好压着被林让绑起来的头发。   手心发痒,又正好对上小结巴那双含泪欲哭的眼睛,温乐白突然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又勾引我……   温乐白一瞬间想杀了这人。   太奇怪了,太像……感觉太像他的乖乖了…   林让被推着跌倒在地,立刻自己拢住了衣服。   就在林让绞尽脑汁想办法如何同时唬住两个人时,系统突然说   【系统:你还记得你之前还有一次抽卡机会吗?】   第一卷最后那段时期太混乱,剧情分崩离析,林让也记不太清。   系统接着说   【系统:你先刷满了沈言轻的厌恶值,获得了抽取奖励的机会,我给你走后门直接兑换了“死遁卡”,这个我跟你说过的,再之后,你还完成了最后一个为救所爱之人,死在兽人手中的剧情点任务,我给你……给你……也兑换了……】   系统吞吞吐吐的,林让问他兑换了什么,他怎么不知道。   系统说【你不知道,但是已经使用了】   说着,系统给林让展示了最后一个剧情点的奖励   【系统:叮——被兽人咬死剧情点完成】   【下发随机奖励:技能卡——忘崽牛奶】   【时效:24h/次】   【触发条件:心存爱意】   林让有些听不懂   【林让:什么叫已经使用了?我没用啊?】   【系统:我…我给你用了,每天一次,一次24小时】   林让回忆了一下,发觉他好像没什么特殊的症状。   系统解释说   【系统:你第一卷杀青下线的时候应该也听到了,系统都判定你喜欢的人是风栖   【你爱上他了】   【我怕你复活后再想为了他留在这里,所以……所以就给你用了这个技能卡,技能卡投放者,会根据心中的爱慕,忽视心中所爱之人,越重要、好感越多,忽视的程度越强】   林让还是不明白   系统简单明了的问【你是不是把风栖忘了】   “风栖”两个字一进如脑海,像一个大闸,一拉开,奔涌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林让。   林让眨了眨濡湿的眼。   对呀,他怎么……怎么把风栖忘了……   他明明满腔想要和风栖说的话,可复活后,他的风栖像被某人塞进了他视线的盲区。   他竟然真的把风栖忘了。   偶尔想起来几次,心脏绞痛,很快就又会忘记。   【林让:你再擅自给我使用技能卡不告诉我,我就申请换系统】   【系统:别!我知道你生气,你先别生气,等成功逃出去你再跟我生气,我以后肯定不擅自做主了】   没时间留给林让伤心难受,他问系统   【林让:所以这个技能卡可以给任何一个人使用吗?】   【系统:对】   【林让:好,那现在给陈璟之使用这个技能卡】   【系统:啊?那温乐白怎么办?】   【林让:温乐白我有办法,但是陈璟之不好糊弄,得用这个技能卡赌一把】   系统不再犹豫,直接将作用在林让身上的技能卡用在了陈璟之身上。   如果陈璟之爱林让的灵魂,爱他这个人,他爱的越深,这个卡的作用就越剧烈。   他会开始丧失对林让的关注和在意。   林让在他的潜意识里会形如一个陌生人。   果然,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先前还对林让穷追不舍的陈璟之突然对温乐白说他还有事,让温乐白下车。   等温乐白拽着林让肩膀,举着把伞被赶下车时,还诧异陈璟之变脸之快。   面前的车急速的驶离,只留下破口大骂的温乐白和站不稳的小结巴。   温乐白没注意到身旁被他瞧不上的小菜鸡,下了车后,就用一双冷冽的目光盯着他。   就在温乐白还气恼这大雨天又赶上陈璟之不当人,突然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本能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   林让在小诊所里自己偷偷配来防身的高浓度麻醉药,此时派上了用场。   温乐白虽是兽人,但如此大剂量的麻醉药也够他短暂丧失行动力。   他倒在大雨里,手里的伞摔在了地上,雨水打在他身上,很快浑身湿透了。   温乐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头顶的少年,他手握麻醉针,雨水顺着少年的睫毛、脸颊、削尖的下巴滴下来。   他冷静的扔了针头,脱下了温乐白身上的衣服,用衣服将行动不便的他绑在了街道边的一根柱子上。   温乐白已经缓过来一些力气说话,但距离能动,估计还要两三分钟的时间。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被一个小土狗咬伤了。   显然,车里那些示弱都是小结巴装出来的。   爪牙尖锐的少年绑死温乐白后,有些无力的跪着。   他突然直视温乐白被冲刷的有些睁不开的双眼:   “狗,咬主人,你你说,该.......该不该惩罚?要不,杀了,煲狗狗……狗汤?”   温乐白愣住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袭来,他咬牙切齿的说:“你,说,什,么!”   林让扒拉开温乐白脖子处的领子,露出了里面被挡个严实的项圈。   是当初被林让亲手塞进地下城房间床底下的那个,温乐白给他戴过,还因此生了气。   上边挂着那个熟悉的铭牌,写着林让的名字。   林让握住铭牌打算拽下来。   温乐白察觉出林让的意图,露出凶悍的表情:“你敢碰这个我杀了你!”   林让:“我敢”   林让这两个字连贯的让人完全忘记了他语言障碍的问题。   温乐白听着这股莫名熟悉的语气,心如擂鼓   少年一用力,拽下了铭牌,只留下了四个字:   “我的,没收”   林让留下惊雷般的话,站起身直接离开。   温乐白心头剧震,大嚷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你的!??你个小结巴回来!!别叫我抓到你!!”   少年已经无情的消失了,温乐白被绑在大雨天里,失魂落魄的嘟囔着   “为什么说是他的?那是乖乖的,他怎么知道我戴着这个……一定是不小心看到了……但他怎么知道我是狗狗?他还说主人…”   他到底是谁!!? 第84章   一直躲在小诊所偷偷观察的苏小牧趁林让离开的时候,偷偷追了上去。   女孩手里是慌忙中抓的一套干净衣物。   她知道林让要跑,所以没耽误他时间,在拐角的地方,直接把手里的衣服一股脑的塞给了林让。   她又翻遍自己的衣服口袋,可惜她并没有现金。   于是女孩解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金项链,也塞给了林让。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你一定缺钱,拿着去报警也好,跑路也好,我不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出来自投罗网的,刚刚没帮到你,姐现在帮你”   林让捏着手里的金项链,推还给苏小牧。   苏小牧不接,语重心长的说:   “别减肥了小弟弟,好好吃饭,长高高的才能不挨打”   说完不等林让拒绝,就把手里的伞也塞到了林让的手中,自己抬手挡着雨跑回了诊所。   苏小牧很像刚刚大学毕业初入社会的那种人,满身沐着晨光还没被社会打磨掉,自身闪耀的同时,也能温暖别人。   林让不敢再耽搁。   那麻醉药只能让温乐白身体无力个几分钟而已。   他拿着苏小牧给他的东西,这回学聪明了,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打车直奔研究所。   他总觉得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从他来中城后就一直有这种感觉。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他小题大做神经敏感。   直到这种感觉越来越冥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温乐白和陈璟之的人。   所以林让特意让出租车司机绕了绕路。   研究所在西城,距离中城很远,而且大雨天开车速度慢,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出租车才开到研究所附近。   林让没让司机直接开去研究所。   下车时司机跟他要车费,林让把从温乐白项圈上拽下来的铭牌给了司机。   “银,银的…”   林让心想如果司机不要,大不了挨顿打。   没想到司机把银质的铭牌还给了林让:   “小兄弟,看你也挺可怜,就当我发发善心,不要你钱了”   西城区的大雨已经停了,地面都是湿的。   林让捏着铭牌,看着开走的出租车,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苏小牧帮他,是因为和他短暂接触过,知道他的一些事。   那陌生的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也帮他?   这么远距离的车费的数目可不小。   就像自己一个运气差到爆的人,接连被馅饼砸到。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都没有吃饭的林让脑子混乱,身体也疼的厉害。   他不再为难自己非要想出个结果。   就像他现在脑海中、心脏里清晰的塞满了风栖,可他也没有非要去找风栖,将他的感情理个清清楚楚。   得过且过,顺其自然,这就是林让现在的处事方式。   因为好像他尽力而为的一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林让拖着一身零件快碎掉的身体,在附近找了家金店想换点钱。   可凌晨金店还没有开门,林让只能靠着店门席地而坐在冷风中一直等到了早上六点钟。   一个银铭牌换了几百块钱。   有了这几百块钱,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住宿问题。   林让在附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便宜的旅店住下了。   一天只需要15块钱,男女混住的一个床位,公用卫生间,连个隐私的帘子都没有。   林让在没人的时候把身上的白大褂换了下来,苏小牧给他的衣服是一件宽松的粉T和一个黑色宽松的牛仔长裤。   牛仔裤版型挺时尚的,有可能是苏小牧自己穿的,女孩比李木木还高出半头,所以林让穿这条故意做宽做长的牛仔裤还要把裤腿卷起来,不然就会堆在脚背上。   林让不挑,浅粉色的短袖也毫无压力的穿上了。   其实李木木由于长时间宅在房间里,所以身上除了很瘦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病态的白。   如果忽略掉少年因为长期酗酒带来的一种病容,那应该是个很干净可爱的少年。   可林让刚刚洗个脸换个衣服的功夫,回来时,原本被自己租下的床铺上居然被别人占了。   林让去找老板,老板惊讶的找来入住记录翻看,然后一脸不好意思的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肯定是我儿子趁我吃饭的功夫刚租出去的,我忘记记录这个床铺已经租出去了”   林让抱着自己刚在两元店买来的洗漱用品,耷拉着眼睛:   “那那还…还有,位置吗?”   店老板为难的摇摇头:“就剩下这一个15元檔的床位啦”   就在林让委屈的打算让老板把钱退给他时,老板给了林让一个房卡:   “毕竟是我们的过错,这是单人间,还空着,就当补偿你的”   林让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我我我…我我我没钱”   老板笑呵呵的把房卡塞到了林让手上:   “那15元不就是房钱吗,住吧,我儿子跟你一边大,安心住着”   林让捏着房卡打开单人间时,还是觉得很魔幻。   他今天一定是有福星在暗中保佑他。   不然复活第一天就遇到陈璟之,倒霉的喝凉水都塞牙的他,怎么可能接连碰上这么多好事?   单人间和楼下的大通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床褥松软带着皂角香,独立卫生间水龙头打开还有热水。   系统看着洗上热水澡就开心的仿佛把刚才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记的林让,内心不免苦涩。   看看、看看,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洗个热水澡都跟中了一千万彩票似的。   林让心情变好,就不记仇的把系统背着他做的那些好事统统忘记了,心里美滋滋的和系统说话聊天   【林让:感觉现在才终于有了点活着的真实感】   【系统:你真是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就不生我气了…】   【林让:哪有那么多气生,我又不是气球】   【系统:我以为你会先去找风栖……】   林让动作慢了一拍,随即接着洗澡问系统   【林让:你知道第二卷的一些剧情吗?有关兽人的】   【系统:我就算知道,也是知道男女主角的,不过我跟你说过的,现在这本书的各个大佬们已经完全脱离了原剧情,男女主甚至互相都不咋熟你说搞笑不搞笑】   【林让:安冉……对了,安冉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我不知道,女主安冉系统失联了……】   林让没说话。   他脱离了原剧情的安冉是安全的,是幸福的。   这样至少他不会那么自责。   不然如果没有他,按照原剧情,安冉才是江戾和沈言轻深爱的人。   【系统:你自责个毛线啦,江戾和沈言轻这俩疯子纠缠上你,安冉应该感谢你救她一命才对】   林让被系统的话逗笑了。   他突然在回音响亮的浴室里大喊:   “对!他们都是疯子!”   【系统:都是疯子!】   林让:“他们都是大变态!”   【系统:都是大变态!】   一人一个系统哈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而就在林让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打滚的时候,一楼的老板却在早晨八点的时刻,早早关闭了店门。   最里面的房间门推开来,旅店老板立即一脸谄媚的走过去:   “都安排好了,没有怀疑,已经住了进去”   房间里正对着光的男人坐在一张轮椅上,大腿上盖着一张毛毯,深深寂寥和冷肃感从男人眉眼中弥漫开来。   他苍白的手死死捏着轮椅两侧的扶手,似乎在克制自己冲出去的欲望。   手背青筋凸起,指骨欲突破苍白的皮肉。   站在男人身后推轮椅的人,和站在男人面前的旅店老板,都在这真沉默寂静的无形压力中垂着头,一头冷汗。   男人手背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没让身后的人推,自己固执的一点点推着轮椅来到楼梯口   男人抬头看向楼上的方向。   这是他离林让最近的距离。   这是他找回他的宝贝后,只敢靠近到的最近的距离。   男人垂下头,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呼吸急促又剧烈。   他真的很想很想冲上楼去,推开门,将少年紧紧拥抱进怀里。   可越是珍视,越是小心翼翼,深怕这就是一场美梦。   他这些年来做的这样的梦太多了……   男人靠着极大的毅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身后的人吩咐:“别让温乐白和陈璟之的人找到这里 ”   “是”   男人又对店老板吩咐:“他喜欢吃偏软的米饭,西红柿炒蛋,西红柿记得去皮,白灼虾要多加点辣,还有饭后的甜品,他爱吃葡萄味的,但别给他太多,他贪吃,容易停不下来,每道菜都少一点分量,留给他吃甜品的肚子…”   男人婆婆妈妈的吩咐了一堆,让店老板都有些惊讶。   “照顾好他,别让他察觉异常”   “是”   手下恭敬的俯下身问:“那我现在推您回去吧”   男人摇了摇头:“在他隔壁房间给我开个房间”   如果这是梦。   那他希望能在梦里靠近他一点,再多一点。   -   另一边温乐白就这么在雨里被淋了半个小时。   其实他体力早就恢复了,可是追也来不及了。   陈璟之留下追踪记号的衣服已经被小结巴换了下来,大雨冲刷掉了所有的气味。   所以萨摩耶自己扯断了绑他的衣服,也像个丧家犬一样两腿一伸的靠坐在荒芜一人的街道上。   温乐白今日原本的任务是到中城区给那些作乱的兽人添一把火,最好让火烧到监察厅高层,逼监察官出现。   但他听到陈璟之电话里说遇到了和乖乖长的一样眼睛的人时,玩忽职守的赶来了这里。   耳边淅淅沥沥的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把他心里的情绪现场演出个十成十,哭的稀里哗啦的。   温乐白摸着自己空荡荡的项圈,心里有怒火,但更多的是震惊和勾引回忆种种的自责。   颓废的人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又扇了一巴掌。   扇到一边脸颊红肿的刺目才停下来。   他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面对那个小结巴时的不对劲。   他居然没管住自己的心。   他胡思乱想小结巴难不成真是乖乖。   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定是小结巴有目的的接近。   可他偏偏吃这一招。   乖乖刚离世时,他太过于痛苦,是他…是他亲手杀了乖乖。   是他亲手杀了林让。   后来陈璟之也跟着发疯,陈璟之开始寻找和乖乖相貌相似的人,把他们的五官身体收集起来。   他见过那个作品,又恐怖又……让他舍不得挪开视线。   就好像他的乖乖真的活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   陈璟之说,等拼凑成完整,他就能复活小猫了。   温乐白知道,几乎溺毙在痛苦中的不只有他,沈言轻当初抢走林让的断尾,也声称自己能复活林让。   江戾没有阻止沈言轻。   而风栖也没有阻止陈璟之。   风栖在三年前也算死了一次,苏醒后还不是三年间,和乖乖的尸体同住一起,每时每刻都守着乖乖。   小雪豹像是睡熟着了,安静又乖巧的缩成一团,呼吸绵长到无法察觉。   他们没有人接受林让已经死了。   因为在林让死后,他们没有一个人还是正常的。   温乐白红肿的面颊上淌过一滴滴的水渍。   眼泪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分不清。   哽咽也埋进了闷雷声中。   温乐白抓着自己的头发,为刚刚对不起乖乖的事感到自责。   他怎么会对另一个人产生久寂无波的情感……   可他真的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到他的乖乖了。   整整三年。   所以在看见小结巴那个眼神后,才会失了智的把小结巴当做乖乖。   原本在中城接应温乐白的部下是只格力犬,此时终于顺着信息找到了这里。   就看见温乐白垂头一下下砸在坚硬的铁质路灯杆子上。   格力犬急忙扶着温乐白站起来,就听到温乐白不停的在嘟囔:   “我只是太想乖乖了……太想太想了…”   温乐白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又像是委屈的为自己解释辩驳:   “乖乖生我的气,不肯到我梦里来看我,除了那些了无生机的照片,我看不到他,我想他…”   “我好想他…”   “我真的好想乖乖…”   如果能死,温乐白一定不会独活。   三年前他死过一次,追着林让而去,却又活了过来。   他想,乖乖一定最恨他。   他一直都是最黏人、最没用、最讨厌的那个人…   所以即使是死,他的乖乖也不肯收留他。   所以温乐白便迷上了去见一见陈璟之制作的那个“标本”   三年,仿佛一下就让温乐白彻底成熟了起来。   男人眼神里的光也被磨灭成黯淡的光,勉强维持着点星微末的生命。   他在大雨中发疯般哭够了,打够了,精疲力尽的大字横躺在路面。   偶尔有路过的车都骂他疯子,却也只能掉头换条路走。   直到大雨停下,温乐白在脏湿的地面坐起来,对一直站在一旁安静等着他的格力犬说:   “帮我抓一个人,他偷走了我的东西.......别伤害他” 第85章   林让不敢出去在外面晃,怕被温乐白和陈璟之发现。   好在旅店提供叫餐服务。   林让用电话叫了一个最低等的8元早餐套餐。   眼巴巴的等着送餐过来时候,系统也在各大网络和新闻以及能连上网络的地方搜寻到了三年来各种信息。   系统说他们就是没有在醒来后掌握一手消息,这才没料到温乐白和陈璟之这两俩居然全都活的好好的。   【系统:其实三年里我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消息】   三年前那场发生在海岸线上的交锋,在最后直接演变成了惊动整个人类的大战。   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兽人像是得到了感应召唤赶来。   人类专家后来研究认为,这可能就是兽族精神链接的威力。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这些兽人后来都发疯了,链接断裂。   其后有三秒钟的重新链接,却也很快断开,且似乎来自于另一只兽人。   所以这才让人类有了还手之力。   最后因为兽族王——风栖脖颈上的颈环,海岸线发生巨大规模的爆炸。   爆炸波动至少七千平米的范围,中心战区的人类和兽人无一幸免,均死亡或重伤。   林让原本搭在床沿下晃悠的两条腿停了下来。   原来……后来还是爆炸了。   爆炸触发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拿着控制器的沈言轻触发了爆炸开关。   另一种是风栖强行破坏颈环。   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一种原因。   【系统:新闻上都说,当时离爆炸源风栖最近的,只有一个兽人,应该就是失手杀了你的温乐白】   【林让:那既然温乐白现在活蹦乱跳的,风栖也没事吧】   【系统:我没查到风栖的消息……】   【林让:飞没查到是什么意思?】   【系统:就是不知道死活,根本没有任何相关消息,后来有人类间谍潜入兽人中探查,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有人说……有人说风栖已经死了】   林让不信。   他觉得以风栖几乎近神的自愈能力下,任何伤害都不能剥夺他的性命   【系统:可那是爆炸啊,近身爆炸,最强威力紧紧挨着他的脑袋和心脏,就算是神也活不下来吧】   林让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要给他用【忘崽牛奶】技能卡片了。   系统怕风栖真的死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林让没再说话,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一抖一抖的。   系统为了安慰他,连忙把另一条他搜刮来的八卦讲给他听   【系统:你尸体还留着吶!据说那时候温乐白失手杀了你,在爆炸前原本有时间逃过一劫,但最后风栖颈环触发前一秒,温乐白留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风栖怀中的你的尸体,所以温乐白差点也死了,一年前才彻底痊愈】   林让声音发闷   【林让:你别安慰我了,越安慰我越难受】   系统:……   【系统:温乐白这个狗刚刚欺负你,他惨不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吗?】   【林让:我没收了温乐白的铭牌,我和他,和陈璟之没有任何关系了】   房间里开了窗。   虽然雨后空气有些刺骨,却格外的清新。   风中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草木香,从小窗户外飘进室内,在上空盘桓,能带走郁卒的气息。   一墙之隔的隔壁,坐在阳台上的男人真切的听着从隔壁窗户里传来的轻轻抽噎声,捏着轮椅双手用力到发白。   他甚至已经转动了轮椅调转了方向,却连阳台都没推出去就挺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格力犬纪刑有些不解:   “您那么想见他,为什么不直接去?”   男人的理智再一次战胜了冲动,他收起了手:   “如果他想见我,三年前就会来找我”   “我不是他想见的人”   “保他无虞就好,不打扰他了……”   “哼”男人自嘲的冷笑了一声,“他生我的气,我还没来得及哄他消气,我是他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就在林让磕磕绊绊的哭了好一会时,系统不得已松口说   【系统:好吧好吧,告诉你吧,其实第二卷有一笔记录说大战后逃走的所有兽人都大规模迁徙去了雪域,雪域十分隐蔽,风栖如果还活着,有可能在这里。】   雪域?   林让自我认知清晰,他是个极其倒霉催的倒霉蛋。   如若他自己去找雪域,估计连那地方的墙都碰不到。   林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复活苏醒的昨天,一个震惊的消息在雪域不胫而走。   ——兽王离开了雪域。   -   林让房门被敲响,是送餐的来了。   他推开门,是旅店老板的儿子送上来的。   林让接过来,有些诧异的喊住了转身欲走的小老板:   “这这这不是我点的”   小老板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他挠了挠头:   “是你点的啊,我爹让我送上来的,就你和隔壁的点了餐,这就是你点的”   林让还要解释自己只点了一份8元的,结果小老板嫌弃林让说话费劲,直接把餐盘推给林让,转身就跑下了楼。   林让看着自己餐盘里的菜,馋的直咽口水,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感觉一定是小老板把他和隔壁那人的餐送反了。   我就……我就吃一顿,如果隔壁的人来找,大不了把钱补给隔壁。   林让心里说服自己,就做贼似的把餐盘拿进屋子里,饱餐了一顿。   结果晚餐又是如出一辙。   送到他门前的8元套餐,甚至比早餐的还要丰盛。   林让感觉自己端着的就是一份烫手山芋。   最后良心不安的林让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人,非常高,得有一米九,而且身材也很瘦,。   那人看见林让有些惊讶,看了眼他,又瞥了眼身后的房间。   眼神十分的慌张。   格力犬身后的尾巴都快吓出来了。   别人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的重要性,可是纪刑知道,能让王出雪域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纪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一点问   “怎…怎么了?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林让其实也没想到会在小小一个旅馆碰上长的这么帅,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两只手托起手中的托盘   “这这这个,你,你们的,送错了”   林让微微偏头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向房间。   那是一个背对着坐在阳台前的背影。   林让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人有着一头银发,和风栖的一样漂亮。   他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让他略显意外的,视线下移,居然在男人身下看见了轮椅。   而纪刑心下一惊,错身挡住了林让的视线   “我们没点餐,听说这家店餐食一直都挺好的,应该没送错”   林让半信半疑,不过既然这人都说没送错了,他当然也不会傻呵呵的再去找老板说。   他把餐盘抱在怀里,表情十分开心。   “那,那谢谢”   纪刑看着乖乖道谢的少年打开隔壁房门进去后,这才关了房门,转身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回复   “应该信了,没有起疑”   屏住了呼吸的男人这才深深呼吸几口空气。   他摸上自己的胸口处,心头重新复活的感觉,同样的也让他灵魂从寒潭中苏醒。   重新链接他的小王后那一刻,风栖就立刻从雪域里赶了出来。   不过路途遥远,他还是来晚了半天。   仅仅半天,小家伙就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纪刑很少看见王脸上出现这么大波动且掺杂着愉悦的情绪。   他觉得灵魂附体复活实在是太扯了,却不敢反驳王,只能小心翼翼的问:   “您…您从来没有怀疑过,您认错了人吗?”   风栖:“从未”   男人回答的毫不犹豫。   从林让灵魂重新沉淀落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万里之外的他就知道,他的让让回来了。   纪刑是知道一些事的,甚至于别帮林让逃出小诊所的那个麻醉药都是他去换成了强效麻醉兽人用的药。   这才让少年成功逃了出来。   纪刑提出自己的意见:   “温先生和陈先生如果知道李木木就是林让小少爷,估计会立刻把林让小少爷带回雪域,我觉得如果为了小少爷的安全,还是您亲自带他回雪域比较好”   风栖摇了摇头:“我已经错过一次了”   当初就是这样,他私心的想拥有少年,后来才发生了那一切。   如果他想回来,他不会在醒来后,没有来找我们任何一个人。   他不想回来。   他想自由。   他要自由,我就给他自由。   只要他能活过来,他是谁、他长什么样子、他想做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只要他活着。   ……   我只要他活着。   我只要他活着。   风栖手拄在扶手上,垂头捏着膝盖。   泪水无声的砸在腿上的毯子,洇出了一块块的深色。   纪刑低下头去,没再问什么。 第86章   林让直接在小旅店住了下来。   15元一宿的床位一直没空位,老板便大方的一直让林让在单人间住着。   林让总觉得是自己之前倒霉运终于转运了。   他捡了大便宜,连带着心情也没那么糟糕。   而且旅店的伙食更好,每顿给送的餐量大的吓人,林让感觉他们在养猪,却没有证据。   所以为了不浪费粮食,他都尽量能吃光就吃光。   这也让林让面黄肌瘦没气色的状态改善了不少。   李木木这个身体几天来没有碰酒,再加上吃的好、住的好,年轻代谢快,很快就变了个人一样。   少年把长长的刘海用剪子自己剪短了,跟狗啃似的,刚变俊秀的面容,顿时冒出一股傻气。   林让不介意。   有时候美貌也是一种罪过。   换做之前,系统一定天天催着他去做任务。   研究所近在咫尺,剩下的两个任务都必须见到江戾和沈言轻的真人才行。   但现在,系统不催了,任由林让养膘。   不过没过几天,林让就自己主动的乔装打扮了一番,离开旅店,悄悄的跑到了研究所这边打探消息。   研究所最近不招工,即使是后勤的闲岗,也不要外来人。   管制严格的可怕。   而且奇怪的事,几天前,江戾和沈言轻好像都离开了研究所,看门的门卫告诉林让想找人,得过几天再来。   林让回去的路上踢着小石子,满腹心事。   这个破任务,从第一卷做到第二卷,别人杀青了就下线,他杀青了居然还有额外的戏份。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林让:我真的时日无多吗?】   【系统:你这话问的,要我怎么回答你……】   【林让:你就直接准确的告诉我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系统:5】   【林让:5个月?】   【系统:4】   【林让:4个月?】   【系统:3】   【林让:?】   【系统:2】   【林让:我马上就要凉了吗!?】   【系统:我下班点到了,有问题等我上班再聊】   林让:……   就在林让揪着“下班”的系统加班时,另一边的小旅店已经乱成了一团。   林让是乔装打扮偷偷离开的旅店,守在前台的老板没认出来他。   所以在小老板送餐时,发现林让房间里没人时,直接吓的立刻同风栖禀报。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抓着桌子上的茶杯狠砸在了地上:   “把人给我安全的找回来!!”   男人甚至撑着扶手打算站起来,可却失力的跌坐回去。   零碎破败的身子,花了风栖整整两年时间才恢复成正常人类的躯体。   为了出雪域见林让,风栖这三天来,已经拼了命的逼迫自己忍着组织生长带来的剧痛,恢复健全。   可是来不及。   他来不及短短几天时间从一个残废的瘸子变回之前那样。   纪刑劝他可以慢慢来,腿总会恢复知觉的。   但风栖自己知道自己的打算。   林让如今肯回来,还来到研究所附近,可能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有一种直觉,林让完成这一切,他会离开。   这种直觉恐怖又可怕,却也真实的令他窒息。   就好像他和小王后某种特殊的精神链接,让他知晓了小王后的秘密。   所以风栖逼着自己恢复。   这可能是他最后亲自见让让的机会了。   他不想以这种狼狈、失败的样子去见他。   男人狠狠砸了下自己的腿,气喘吁吁的让猩红染上眼尾。   看着老板立刻退出去带着整个店的兽人出去寻人,风栖渐渐平缓了激愤。   他对守在他身后的纪刑吩咐道:   “把围在旅店附近的人全都派出去,你去陈璟之那里,如果让让在他们那……马上来告诉我”   男人捏着轮椅的手臂在颤抖。   纪刑刚要领命离开,男人又叫住了他   “推我下楼,我亲自过去”   整个旅店的住客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兽人,此时乌泱泱的从旅店里走出来去找人。   此时刚刚走到小旅店旁十字路口的林让看着一群人出来,还以为旅店里着火了。   他大喊一声:“糟糟糟糟糟糟了!”   苏小牧送给他的金项链还在房间里。   少年急急忙忙跑起来,穿过人群逆着人流,奔着大开的门冲了进去。   旅店一楼其实并不开阔,而且老板为了省电费,一直不开灯。   林让扣着自己用床单做的能挡住脸的大兜帽,废了好大力气也挤不进去。   只能等人彻底走空了,才冲进去。   结果就在一楼昏暗的处,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准确的说,是直接扑在了一个人腿上。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   林让连连道歉,揉着自己撞痛的额头,从人家身上爬了起来。   等站起来后,林让揉着额头的动作却整个僵住。   被他撞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门外的光照在他身上,却仍让人感觉他沉在黑暗里,如淤泥满塘的死水。   眉弓骨长,鼻梁高挺,骨相优美到毫无瑕疵,风栖的面容一点点在林让的脑海中清晰的复刻。   林让记忆中的风栖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冷峻之意。   眼前的风栖气质是熟悉的清冷和矜贵,只是他坐在轮椅上,颓败的如神秘的画作,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男人在仰视他。   林让从未有过这种居于上位俯视风栖的机会。   他睫毛抖了抖,慌忙垂下头掩下自己的失态。   埋下头的少年瞳孔剧烈的晃动。   是风栖……   就是风栖……   可风栖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一楼昏暗的灯光仿佛为了将秘密拼命的隐藏,光与暗的交错间,两个人都以一种陌生的方式相遇了。   风栖的发丝被门口出来的风吹的凌乱,光线斑驳,他脸色苍白如霜,喉结上下滚动,让人无端觉得疲惫又沉重。   还是以这种狼狈的样子见他了……   风栖很想起身抱住少年。   那种冲动就像一股一股烈焰的气流迅速占领了身体,每一寸   骨骼都在用力。   而理智却像一股痛彻心扉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   风栖眉眼像被烈日灼红。   他应该低下头的。   可是他舍不得少看少年一眼。   他感觉这些都是他偷来的运气,所以他舍不得垂下头。   风栖的克制,仿佛是一场从发丝到指尖的长途跋涉,他靠着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毅力完成了一轮惨烈又严丝合缝的内耗。   最后他把所有外露的情绪,自残般的全都抹杀掉。   就在林让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时,男人开口了。   “你,小心些跑,别摔了”   男人嗓音略显沙哑。   林让身子一抖,这才想起来,他不是林让了……   他是李木木,一个第二卷里甚至上不了演员本的路人乙。   陈璟之认不出他,温乐白认不出他。   自然风栖也认不出他。   他这回有胆量了,慢慢抬起头,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   林让从没见过这样的风栖。   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刺青般的印记,从喉结处,像胸膛和下巴两边蔓延开火焰一样的花纹。   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因为他的视线,男人用手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毛毯遮住了腿。   惊慌失措的神情让林让心疼。   心疼归心疼,林让从心底里气的直咬牙。   陈璟之和温乐白都没认出他,林让不生气。   可是风栖认不出他,林让就气的他想掀了男人的轮椅,让他自己爬着走!   “你,你……你挡我我,路了!”   林让情绪越激动,说话越磕巴的厉害。   嚷完才想起来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囧,结巴都被风栖看去了,他会不会嘲笑自己结巴   风栖听着耳边熟悉的语气,心里蔓延开一股暖流。   小家伙磕磕绊绊的生气凶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男人没忍住,红着眼睛抿唇笑起来。   这下林让却更生气了。   他果然在嘲笑我!!!   “你你你你你以为你你你你你是好鸟!”   林让越过男人就往楼上跑。   都已经跑过去了,想了想实在是太气,于是又折返回来。   少年一脚踢在男人盖着毯子的小腿上。   “结结结巴踢瘸子,天,天经地,地义!”   喊完一句话又怕挨打,忙逃也似的走了。   留在原地的风栖默然坐着,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在昏暗的光线里,门口的光随着时间转逝也照在他身上。   尘埃纷飞的光线里,男人喃喃自语道:   结巴配瘸子,天经地义。   -   另一边温乐白也一直没寻到人。   以他的势力和能力,想找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到。   他心中那阵怪异和不安越来越重。   直到后来沈言轻联系上了他们。   温乐白不想见沈言轻,当初若不是他们揪着乖乖不放,根本不会有后来那些事。   可沈言轻那边的人却带话说,是有关林让的。   事关林让,就算温乐白和陈璟之再不喜沈言轻,也还是按照约定,来到了约定地点赴约。   是一处高档会所。   进入包间,温乐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沈博士又打了什么疯注意说来听听”   温乐白和陈璟之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矮茶几上全是酒水。   沈言轻端正的坐着,身下还垫了东西,自己的衣物没有沾到沙发一点。   “我不待见你们,你们不给我好脸色,很公平。”   温乐白最见不惯沈言轻这幅笑里藏刀的样子:   “那我直说,我来赴约就是想让你把乖乖的断尾还给我们!”   沈言轻微笑着推了推眼镜:   “正巧,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希望风栖能把林让尸身交还给我,当然我会回你们一个大礼”   沈言轻话音刚落,从门外推门走进来一个少年。   温乐白有一瞬间的恍惚。   逆光走进来的人和林让长的有九分相似。   不论是身材、五官还是穿着打扮。   沈言轻招呼人过来,那个少年立刻乖巧的站在了沈言轻身后   “我改造的一只山豹兽人,完全按照林让改的,怎么样,这个大礼够不够换回林让的尸身”   沈言轻说着,对身后的少年说:“林林,这是温乐白先生,这位是陈璟之先生,你是兽人,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被叫做林林的少年立刻眼睛亮了亮,他踩着小碎步挪到看起来更好相与的温乐白面前,在他脚边跪下了,小声的喊:   “温先生……”   温乐白突然冷笑了一声,他俯下身,用手里的酒杯抵着少年的下巴抬了起来   “真像啊…”   他喃喃道。   少年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取得这两人的欢心,他听见温乐白说他像,立刻胆子大了起来,把手放到了温乐白腿上:   “温先生可以叫我林林,”   一旁的陈璟之只瞥了一眼少年,表情很奇怪,不像是开心,倒像看见了反胃的东西。   沈言轻目光在自己作品上扫视了一遍,心有成竹的游说:   “你们不是一直在搜集和林让长的像的人五官吗?这个直接是成品,用来交换没什么用的尸身,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陈璟之冷冷开口:   “我拼凑身体,是为了摆在眼前看,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沈博士猜错了”   他话里有讥笑之意。   他们何尝不想复活小猫,拼凑身体,只不过是幻想着小猫复活后,能让小猫有一个他习惯的身体。   陈璟之话落,突然毫无预兆的,温乐白发狠的掐住了跪在他脚边少年的脖子。   “这么喜欢学乖乖,那就学个彻底吧,死一死这才象话嘛……”   没等少年求饶,房间里响起清晰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   温乐白手一松,原本跪着的少年直接倒在地上,了无生机。   相貌和善的大狗狗眼底已经没了温和,他嫌恶的擦了擦手:   “沈言轻,你能不能别这样恶心我?”   一旁的陈璟之直接吩咐人把这具尸体火化。   不知道陈璟之为人的,可能还以为陈璟之在替少年收尸。   可认识陈璟之的人就会知道,陈璟之只是不想让这个身体留下来,污了林让。   陈璟之似已经受够了,他还在为前几天不受控制就扔下小结巴和温乐白的事感到奇怪。   而且小结巴一直没有找到。   相较于这个和林让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陈璟之觉得小结巴更适合一个令他感兴趣的玩物。   沈言轻看着他精心准备的大礼,就这么折毁,有些心疼的啧了啧:“白瞎了一个好身体,这个最像”   语气假惺惺的,可见也没把这个林林当回事。   他只能换了种方式说服温乐白:   “我要林让的尸身就是为了复活林让,之前我没把握,但我既然直接来找你们,你就应该明白,我现在有把握复活林让,你们不能自私的抓着林让的尸身不放”   温乐白油盐不进   “那可太对不起了,风栖没日没夜的抱着乖乖的尸体,我就算想偷我也得有机会啊,怎么,之前没把握,现在就有把握了?”   沈言轻轻哼了一声   “对,我现在能复活林让了,只差一个完整的躯体” 第87章   沈言轻现在的研究方向已经完全的偏离。   原著中他因为爱上了善良正直的女主安冉,所以在弄清兽人变身的秘密后,按照安冉的意愿,只用这个作为约束兽人的条件。   但现在的沈言轻可不会希望兽族和人类和平共处。   他恨不得直接杀死所有兽人,杀进雪域,把林让的身体抢回来。   三年前亲眼看无数兽人在他面前变化出兽型体态,沈言轻有底牌在手。   他像一个下棋的人,镇定自若等着包厢里另外两个人的态度。   果然,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陈璟之听到他的话后停了下来。   沈言轻有说这话的实力。   温乐白神情凝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沈言轻言简意赅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说了出来:   “你们兽人变身的依据,先前我们科研人员一直认为是组织细胞以极快的速度分解重组,这种速度快到人类的肉眼都看不清。才达成了人类形态到动物形态的转变”   “但我们实际上完全错了,主控兽人在两种状态下自由变换的,是独属于兽人进化出的其实是精神力”   沈言轻微微歪头,抿着薄唇,轻笑出声:“我说的对吧”   “所以现在有了林让的精神力,只要你们将他的身体交给我,我就有把握能让他的身体细胞组织重新生长复活,你们知道的,我说的都是事实”   温乐白猛的站了起来,带着一风:“你的意思是你发现了乖乖的精神力!!!?”   兽人的精神力,换句话说,就是兽人的灵魂。   沈言轻说的没错,兽人改变形态的方式都是依靠精神力来操控,所以他们才能在特殊时刻,演变出接近灵魂的兽人体。   研究所里有能够探测到精神力的仪器,温乐白之前一直不相信。   如果沈言轻的话都是真的,那……那乖乖的灵魂就还在世。   温乐白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少年的身影来。   一个令他震惊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甚至不敢细想。   却又因为激动和兴奋不住去靠近。   沈言轻只是给了温乐白一个微笑着却没有温度的眼神。   没等沈言轻再说什么,原本事事都无所谓态度的温乐白突然推门冲了出去,跑的飞快。   陈璟之当然也察觉出了什么,那个大雨夜,江戾出现在小咖啡厅找一个陌生人,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寻着自己灵魂体去感受和小猫的兽契。   可是自从林让身死后,他们的兽契就彻底断了。   温乐白的兽契在萨摩耶的额头,风栖的兽契在白狼的后肢接近腰的位置。   而陈璟之的兽契则在青墨蟒蛇吐出的鲜红蛇信子上。   但不管陈璟之再怎么查看,依旧没有结兽契的感应。   陈璟之转过身,对还端坐在房间里的沈言轻只冷冷说出两个字:   “条件”   沈言轻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这次来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如果是三年前,沈言轻还真不敢挑拨温乐白和陈璟之两人背叛风栖。   但这是三年后。   风栖不是当初的那个风栖,爆炸带来的伤害让这个王的实力大大减退。   沈言轻动作优雅的拿过茶几上的两个红酒杯放在面前,然后亲自倒了两杯红酒   “看情况你们也知道些什么,那更好,大家目标一致,你们给我带来林让的身体,我复活林让”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底举了起来,“合作愉快”   -   小旅店没着火,也没地震,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后来老板跟林让解释说他们是出门去帮他搬新换的床。   林让出门一趟,只得到了一个江戾和沈言轻都不在研究所的消息。   当然还有另一个,风栖还活着。   心脏里从最底处涌出温暖的缓流,林让脑海中不断重复回忆起他死前那一幕。   系统将风栖判定成了他的爱人。   风栖是他不自知时,所爱上的爱人……   林让活了二十多岁,第一次有这种酥麻麻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有了真实的心疼的感觉。   【林让:完成最后两个任务…我是不是就会立刻离开这个世界?】   【系统: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林让垂着头,他以为系统会骂他,可是没想到系统立刻接着说   【系统:所以我特意帮你查的,如果按照正常顺序,在第一卷结尾完成最后一个任务,那你将身体死亡立刻回到现实世界,不过现在你都来第二卷了,剩下两个任务如果你有办法不死,说不定完成任务了也不会立刻离开,毕竟你身体还没有死】   林让立刻来了精神头,他忙问   【林让:你说我这个身体有心脏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这个心脏手术,我能不能在这个世界多活一段时间?】   【系统:这个手术只有2%的存活率】   【林让:做50次】   【系统:直接做100次吧,能修成正果直接成仙】   林让哼了一声,有蔫了下来。   他在这里考虑这些有什么用,风栖又没认出他……   男人出现在这里,只有可能是跟研究所有关。   少年泄气的仰躺在大床上。   其实只要知道风栖还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如果他最终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实世界里,那他宁愿风栖没认出他来,以为他已经死了。   床上的人突发恶疾一样低低叫嚷,头发蹭的炸毛。   系统看他终于消停下来问他【还喜欢风栖吗?】   【林让:明天再喜欢风栖吧,今天太累了】   系统说他不信,说林让肯定说一套做一套,铁树开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林让苦笑着笑骂系统:就显你聪明是吧。   门敲响时,悲春伤秋的少年一骨碌爬起来。   一定是小老板来送晚饭了。   他现在这个身体跟个无底洞一样,不管吃多少,吃到撑,没过一会还会饿。   不过倒是不长多少肉,除了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林让总是腹诽,大米饭都吃浪费了。   门推开时,一米九大高个纪刑堵在门口,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拎着一袋子药   “先生让我来代他道歉,他行动不便堵在了门口,害你被撞到了,这是我们刚刚多买的药,一起给你送来”   风栖?给他道歉?   林让歪头朝开着门的隔壁探了探,没看到人。   少年原本因为说话的缘故,磕磕绊绊的,和谁说话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情绪。   纪刑没和林让接触过,这是一个只出现在传言中的人。   短短接触几次,纪刑已经在心中替少年定了个软糯乖巧的性格。   可他没想到,他以为的乖巧少年突然抓过他手里的药,错过他身边,直奔隔壁房间。   风栖的轮椅就停在门口边不远处,离门很近,正适合听外面对话的距离。   他估计也没想到一抬头,少年直接冲了进来,男人惊慌中,拿起了放在腿上的书。   慢了一步的纪刑傻眼的跟了过来,就看到嗓音干净的少年直白的击溃了风栖的掩饰   “你,书拿反,反了”   风栖:……   纪刑:……   纪刑:夭寿啦,王为爱降智的行为被发现啦。   男人没有一丝慌乱,把手里的书调了一百八十度,冷静的像是出丑的不是他。 第88章   林让不是没想过,风栖会不会认出了他。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在他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且不说他现在完完全全换了样貌,而且他和男人根本没有过多接触过。   问题就出在这,林让心里嘀咕,问题就出在他和风栖没有说上几句话,所以男人才没能认出他来。   那我再给你次机会。   认不出来我,风栖,你死定了。   林让不知道自己的不受控制的做法,和他几秒钟前的想法自相矛盾着。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最终肯定会离开,不愿打扰风栖。   却又无法控制自己,走向风栖。   在纪刑划出手语来的惊慌中,和男人“镇定”的神情下,林让拎着手里的药抬脚走了进去。   “我,撞了,你,我会点看,看病,我帮你擦,擦擦药”   风栖放下了手里的书,纸张被指弯捏皱,龟裂出细细密密的痕迹,如心头裂开的无奈。   风栖的自相矛盾,比林让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想把少年端放在眼前,锁在这间屋子里,将人完整的纳入视线中,深深的看着。   就着昏暗的日光、就着他三年来的思念,把少看的都补回来。   可他又怕自己的出现,对林让来说,只是拖累。   受伤的野兽,不会把伤口袒露给别人,因为族群里容不下弱者。   他们不会牵连任何人,只会找个隐蔽的洞xue,悄悄舔舐伤口,直到痊愈,或者死去。   如果自知,自己有可能护不住林让,那风栖愿意藏下那些他自己也遏制不住的爱欲。   明知道这种极端的压制,不需多久,就会让他彻底发疯。   心脏只剩下一个躯壳,里面空缺的巨大空间,空荡荡的荡着寂寥的回音。   可他不能认出林让。   这样对林让来说,才更安全。   原则上风栖不该让林让留下来,可他很难对他说不。   等他屏退纪刑,少年已经走近时,风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失控了。   如今的林让,比先前还要瘦小,风栖心疼的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乖乖。   却又抖了抖收回了手。   少年蹲在男人脚边,把男人的裤腿慢慢卷上去,用袋子里的红花油在掌心搓热,覆上了男人的膝盖。   他当吃冲进门里跑的飞快,手肘正好大力的压在男人腿上,头也撞在了男人胸膛里。   林让是认认真真给男人擦药的。   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因这种不自知的撩拨,忍的辛苦。   结束后,林让又规规矩矩的把裤腿放了下来,刚要起身,却被捏住了手腕。   风栖抓着少年的手腕,将他按揉的手顺着衣摆下方伸进了进去,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这里,也撞到了”   林让狐疑的看着男人,可风栖神态自若,甚至在他把手放上去的时候,还作痛的闷哼了一声。   男人胸膛意外的雨 演事温暖,体温很高的样子。   林让不再怀疑,擦了药油的手心画着圈的小心按揉着。   不知道是不是药油的缘故,和肌肤接触的地方越来越灼烫,像要烫伤手心。   林让感觉自己好像把风栖的伤治的更严重了。   他忙把男人的衣摆掀起来,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发红的地方看去。   他从未这样看过风栖的身体。   林让只知道风栖皮肤白,身材有料,却未曾想在他身上看见这样的颜色。   淡淡的粉色……   林让放在胸口的指尖只要稍稍挪像左右一点,那两点就能被他夹在指缝间。   如果他并拢手指.......   “好看吗?”风栖懒懒的靠在轮椅椅背上,双手自然的搭在扶手上,银色流转的双瞳下垂着,银白色的长长睫毛如稀罕的蝴蝶羽翼,缓缓煽动。   简直就是勾人摄魄的魅魔,却又带着点不容亵渎的神圣。   他任由少年的手在他胸膛作乱,气息险些不稳,有些无奈的苦笑:   “看入迷了?玩弄一个病人的身体……小大夫看病方式独树一帜”   林让倏地的抽回手:“是是是你拽着我手放,放上去的”   “是,小大夫很听话,让你揉便揉”风栖不舍的撂下衣摆,目光不错的看着林让。   风栖这样逗弄的语气,让林让再次开始怀疑,风栖一定是认出他了。   不然他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   不对,也有可能…   像温乐白和陈璟之一样,风栖完全可以把他忘了,去爱上另一个人。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林让就心头发堵,恨不得捧着男人的脸质问他难道真的移情别恋了?!   林让一边收着药油,一边小声的嘀咕:   “你,没什么话,想想跟我说吗?”   少年蹲在脚边,小小一个。   风栖压在心里那句:你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吞回了喉咙中。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为什么他要在林让最爱他的时候离开他。   为什么要在他爱意与日俱增的时候,藏下这些爱意。   在风栖的世界中,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切不可以通过个人的努力去得到。   除了人。   除了那个人。   除了林让。   林让是他甘愿说谎欺骗自己,也要保护的人。   男人转了转轮椅,侧过身子,没有说话。   林让气的直接站起来。   他两手撑着男人轮椅的扶手,凶狠的撂下狠话:“眼睛不好使,就就就就就就戳瞎吧!”   风栖在林让靠近的时候就彻底的浑身僵硬不能动了。   近在迟尺的气息那么熟悉。   就像他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抱着小家伙躺在自己身边,耳边传来的轻甜鼻息。   不过这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   少年直起身,转身就走,带着一阵风。   风栖抬手想去抓住,手指却捏着扶手用力到变形。   林让蹲的时间久,起身也快,腿麻姗姗来迟,在他走出几步后,突然半身不遂的跌倒在地。   原本坐在轮椅上无动于衷的男人立刻想要去扶他,却因为行动不便,自己倒在了林让身后。   林让闻声转过头,就看到男人皱着眉,破碎不堪的样子。   林让生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如果他再弄不明白,风栖就是认出了他,那他脑子可以给系统用了。   他擦着眼尾流下的泪水,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   “你……你做这幅样子给……给谁看!?你你你装可怜给谁看!?你连我……我都都认不出来……”   林让哭的不能自已,眼泪从他眼眶里砸出来,委屈的像个孩子。   “你…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你连我都认出来”   他磕磕绊绊的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他重逢风栖后,无时无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考的一句话。   风栖趁着地板,把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先前那些沉重的考虑,全都在少年哭泣声中系数破碎成云烟。   风栖能为林让走出雪域,也能为林让抛弃尊严。   不论他的小幼崽变成什么样子,总是能轻易拿捏他的短寸和软肋。   现在,林让是他的软肋。   风栖吻去少年眼尾的泪珠:“我的小王后,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林让坐在风栖的怀中,抽噎的说了很多。   小结巴说话磕磕绊绊的,因为哭的厉害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明白。   可风栖却全听到了   他的小王后说,他饿了好几顿肚子。   他说他冒着大雨赶路,身上冷的跟流浪猫一样。   他说他被人打了,打的可疼可疼了。   他说他被人羞辱,低三下四的才活下来一命。   风栖闭上眼睛。   泪水顺着男人冷白的脸滑落。   林让每说一句话,他就觉得心脏被插入一把弯刀,在里面搅动,疼的无法呼吸。   上一次这么痛,是看见少年在他眼前闭上了眼睛。   “不会让你再辛苦了”   少年埋入风栖怀里嗷淘大哭起来。 第89章   温乐白离开会所后,没有立刻去找人,而是回到了他在中城的居住地。   他要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   陈璟之痴迷那些和林让长的相似的五官,他把那些五官收集起来,拼接起来,而五官的主人会被陈璟之直接杀死,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这些五官的原主人是对林让的亵渎。   温乐白会偷偷去看那个拼接的作品。   可他从未对一个和林让长的相像的人生出其他心思。   更多的,是痛恨和厌恶。   就像他在会所掐死那个“赝品”时,心里就在想,这么漂亮的皮囊,也是你配用的?   再像也是赝品。   但他却对一个从头到脚,跟林让长的完全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的小结巴动了玩弄的心思。   温乐白敢剖出自己的心脏,掂量自己对林让的爱同这颗心脏同等重量。   所以他确信,小结巴和他的乖乖,一定有联系。   他现在唯一能用来验证乖乖精神力是否真如沈言轻所说,重新出现了的办法,就是他额头上的兽契。   兽契一旦一方死亡,就会断裂,彼此之间再无感应。   活着的一方其实还有一种办法能短暂链接兽契,那就是濒死的状态下。   所以三年前,林让身死后,兽契断裂,温乐白把小雪豹护在身下,扛住了爆炸带来的伤害,几乎濒死。   就在那一刻,短暂的兽契链接,让温乐白清晰的感知到乖乖的精神力彻彻底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乖乖真的离他们而去了。   这也是温乐白不相信沈言轻说的能复活林让的原因。   这也是温乐白越来越极端,将他性格里的恶,全部展露出来的原因。   他的那些“可爱”、“阳光”的情绪都是为了乖乖更亲近他一点才展现的。   林让死了。   所以温乐白把独属于林让的那个“温乐白”藏了起来。   隐于树林的独幢别墅是温乐白花光了当明星时所有的积蓄买下的产业。   这里靠近山脚,气温低,不仅前院草坪广茂,后院更是直接连通山林,院子里还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   当初买下这里时,于凌劝他,说这里位置偏僻,花光积蓄一定会砸手里。   可温乐白还是买了。   因为他猜小雪豹一定会喜欢这里。   小雪豹可以在前院撒欢的跑,还可以在后院上树追野鸡……   可惜他的乖乖还没来过这里一次。   只要濒死,他就能让兽契再链接一瞬间。   那样他就能判断,沈言轻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温乐白等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坐立难安、翘首以盼。   直到门外于凌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容出现时,温乐白立刻冲了上去:   “我让你带的药带了吗?!”   于凌一脸古怪的盯着温乐白,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带了,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哪个兽人得罪你了?让你下了这么大的杀心”   于凌手里的药是当初沈言轻研发出来的逆向推导第三阶段T-345药剂。   陈璟之当初中了第一阶段实验期的药剂,就已经直接被逼回了兽型。   而现如今这个经过反复实验改良后的药剂,能轻松杀死一只自愈力不够强大的兽人。   但沈言轻在研发出这个药剂后,就暂停了药剂制作,转而研究起兽人精神力探测。   所以在市场上这个药剂的数量并不多,属于有价无市。   而且大部分按照风栖的命令,都被兽人自己花高价收到了手里。   温乐白直接撸起自己的袖子,举到于凌面前:   “给我来一针”   于凌:“你疯了!!?”   温乐白没疯,他清醒的很。   如果濒死那一刻兽契重新链接,乖乖的精神力重新出现的话,那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小结巴就是乖乖。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给我来一针!不行,以我的自愈能力,直接来两针吧!”   “温乐白,你他妈当这东西是批发的吗,还来两针!”   能让于凌爆粗口,想必温乐白是真的气到于凌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越过温乐白走到沙发上坐下:   “又想殉情了?你之前不是殉过好多次了吗,人家林让不要你”   温乐白扒拉着自己染的一头黑发,撇了撇嘴:   “那风栖也没死成,乖乖也没要风栖”   于凌捏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温乐白:   “你没发现只要谈及林让的喜好,你总是会揪着王不放吗?这个在娱乐圈有个说法,叫只对真嫂子破防”   “你破防了”   温乐白骂了句滚,说谁是真嫂子还不一定呢。   两人谈话间,让温乐白恍惚以为林让真的复活了。   那种直觉越来越强烈。   他把自己想要利用兽契确定的方法告诉了于凌。   于凌不太赞同:   “这药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死人……会死兽”   “我不会死的,没弄清楚这件事,我不会死的”   于凌拗不过温乐白。   温乐白这三年间太疯,浑浑噩噩的恍若行尸走肉。   如果这样能解开他的心结,倒是也可以赌一把,只要把药剂稀释到10%的浓度,应该不至于真出意外。   当药剂注射入身体后,躺在床上的帅气男人很快抽搐着被迫逼回了兽型体态。   萨摩耶低低哀鸣蜷缩着,叫声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于凌一直在一旁紧张的守着。   直到萨摩耶额头上黑白双生玫瑰的兽契若隐若现。   这说明兽契成功链接,更说明温乐白处在濒死的状态。   于凌连忙给萨摩耶注射能削减小部分药性的针剂。   直到萨摩耶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于凌才松了口气   “你看,人家林让这回又把你踹了回来”   温乐白到底是用自己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确认了林让的精神力。   乖乖确实回来了。   用了一整夜的时间,温乐白才恢复了人类的身体,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求于凌派人去找李木木的下落。   但少年被人藏的很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不由的想到了那几个人。   是谁?   没等温乐白能爬下床,于凌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或者说带回来一个东西。   那个被少年没收的狗牌。   温乐白撑着身体靠着床头坐起来,他手指轻微的颤抖着接了过来。   上面刻着“林让”二字,确实是他的。   而被他珍之又重的东西,被少年以六百块的价格卖了出去。   想起自己还没认出林让时,对少年做的那些事,温乐白只感觉喉咙仿佛被一块难以言说的东西堵塞,呼吸困难且刺痛。   他靠在床头,捏着从店老板那里又赎回来的铭牌,突然就哭了起来。   泣不成声。   他的乖乖,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   陈璟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性格。   他明明可以在残忍剥夺那些像林让的五官后,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还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滥杀无辜。   所以他不管沈言轻说的是真是假,立刻派人回雪域探查情况。   风栖把小猫的身体一直带在身边,而三年间风栖也画地为牢不曾离开过雪域。   陈璟之还在苦恼从风栖手中偷不太好偷,就收到了手下传回了消息   ——王出雪域了   -   林让并不知道,由于他重新出现的精神力,外界已经搅的天翻地覆。   那天相认后,林让在风栖怀中哭累了,直接睡了过去。   接连睡了一天一夜的他让风栖吓的找人来看,医生却说是营养不良加上心力交瘁,骤然放松下来的症状。   于是自己行动不便的风栖开始照顾起刚认回来的小祖宗。   风栖也在西城购置了一套不起眼的房产,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离研究所很近。   近到如果林让想去研究所,只需要步行5分钟。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隔绝了外界的消息。   他们一起看电视、一起种花、一起看书下飞行棋,一起做饭一起吃。   这段时光幸福的好似从浪漫岁月里偷来的时光。   住所的大门永远对林让敞开着,就好像风栖在说:   你随时可以离开。   只需要在那之前,再爱一爱我。   少年像是料定了风栖没办法对他做什么,所以全仗着自己的心意来。   看着睡眼惺忪,从被子里伸出来的两只求抱抱的手,风栖喉结耸动,推着轮椅来到床边,接住了少年的悬在空中的手。   林让顺势搂着风栖坐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天天起,起这么早?”   风栖拽了拽大腿上的毯子,还好毯子够厚,足以遮盖住起了反应的地方。   如果起的不早,那这东西可就要跟小家伙在被窝里打招呼了。   “木木…”   “是你起的太晚了,早饭都已经做好了,快起床吃早饭小懒猪”   风栖确实很适合养猪,短短半个月,林让这个枯瘦的身体足足长了十斤。   现在少年的身体莹白又有光泽,黑眼圈和营养不良的面容也彻彻底底被红光满面的水煮蛋取代。   那双透着澄澈光芒的眼睛终于不再违和。   “你,为什么要,喊,喊我木木?”   “我很感谢这个身体,把你再一次送到我身边,而且你的姓氏是林,我觉得木木能代表两个你,肉体的你、灵魂的你,我都要,而且……”   “而,而且什么?”   “而且有别人也喊你让让,我想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林让笑起来,他手不老实的一只撑着男人的大腿,另一只顺着男人衣服下摆摸上去。   风栖皮肤特别好,轻轻碰一下时,是微凉的触感,像冷白玉。   但如果你细细摸上去,就会感受到一股热潮顺着手心蔓延至心窝。   林让自从上药那一次之后,总爱摸男人的身子,倒是没有什么情欲,更像是抚摸自己喜欢的对象或者惊奇于手感极佳。   但每每,风栖则忍的辛苦。   手下突然有东西跳了一下,林让一惊,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抬眼撞上了风栖隐忍晦暗的目光。   早晨确实是容易冲动,他可以理解……   林让是喜欢风栖,他自己和系统都已经确认的事实。   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和风栖在一起,自己就要贡献出屁股。   【林让: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压风栖的概率有多大?】   【系统:0.1%】   【林让:这么低!?那如果按照风栖现在腿没痊愈来算,我的胜算是不是会大一点】   【系统:这个数据,就是现在风栖腿没痊愈时的概率】   【林让:……】   【林让:我不信】   林让很快淡定了下来。   他可以不反攻,但风栖现在也压不了他!   风栖现在是瘸子啊!他腿不能动!   感觉突然获得一张免死金牌的林让,顿时来了兴致。   他两只手抓着男人的轮椅扶手,胆肥的作死:“我要坐你腿上吃饭”   风栖明明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却让林让有一瞬间的压迫。   男人嗓音暗哑:“原来让让喜欢这么玩……”   林让后背发凉,却心里教唆自己:怕什么?风栖自己一个人上床都费劲,他怕个毛线啊。   胸口都是粉红色的男人,看起来就格外脆弱和好欺负。   林让就像是被美貌妖精的外表迷惑的书生,自愿的献身往前凑:“快点,抱抱抱我”   风栖轻笑了下,把少年从床上接到了自己腿上。   林让侧坐在男人坚硬的大腿上,膝弯搭在轮椅扶手上,一手搂着男人风栖脖颈,一手指挥着路况:“向向餐桌出出出发!”   风栖便控制轮椅朝餐桌那边去。   今天早餐依旧是特意搭配的健康食谱,营养又美味。   林让被饿过,就总会下意识的多吃一些,就怕自己再挨饿。   风栖这时候就会把少年手边一些小松鼠似堆出来的食物堆放远一些,不让小家伙轻易够到。   风栖全程一口东西都没吃,只是静静看着他。   林让大快朵颐。   食色性也。   食物才是排在林让心目中第一位的东西,他嫌弃风栖打扰他吃饭,乱晃着两条腿,嚷着要下去。   风栖闷哼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箍住了林让的腰身,问:“吃饱了吗?”   林让眨了眨眼。   风栖:“吃饱了的话,该换我吃了”   男人突然分开林让的两条腿,让他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箭在弦上,林让吓的推着男人的肩膀:“你你你你你不是瘸子吗?!”   风栖:“是不是,让让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第90章   林让没想到自己作死一次,直接撞枪口上了。   他磕磕绊绊的拒绝:“我……我没,没准备好”   风栖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我看你准备好了,天天撩拨我,撩拨完又不想负责灭火?”   男人抓着林让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眼尾发红的凑近了少年。   风栖的确是在林让认知里,见过的最绝艳、最完美的人。   而此时这人就在极尽可能的色诱意志不坚定的小家伙。   林让承认是风栖的美貌磨平了他的棱角,模糊了他的形状,让他从形形色色的人,变成了色色的人。   但这个色色仅仅局限于他去色风栖啊!   察觉出少年的抗拒,男人紧搂着林让的腰身,操控轮椅已经开始朝着床边过去。   馋了太久的狼,吃肉凶狠的可怕。   到最后,身上的风栖骤然变回了一只巨大的银狼。   恢复了兽形的银狼罩在哭泣的林让身上,将林让守在中心的宝物一样看守。   林让抓着被子看了眼银狼的那里,心想这会死人的。   这踏马一定不行!   林让嗷淘大哭,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球。   在少年凄惨的哭泣声中,银狼重新变回人类。   风栖把小球搂进怀里,自己惹哭的自己哄:   “逗你呢,怎么舍得让你受伤,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别哭了乖乖,哭的我心都碎了”   “骗,骗人!”   风栖笑了:“没错,你哭的我想继续欺负你”   “滚!”   风栖被踹下了床。   男人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丝毫生气,更不见窘迫,眼里只是蓄满笑意,再度贴了上去。   他像只餍足的大猫,脸贴在少年的头顶轻轻蹭了蹭。   怀里的人体温温热,柔软,带着独有的淡淡馨香,还有稳定规律的心跳声……   和先前自己多少个日日夜夜里抱着的冷冰冰的小雪豹身体完全不同。   兽族最新的栖息地选在了冰冻三尺的雪域,就是为了保存林让的尸身不腐。   这里不仅将追击来的人类困在了外面,也将风栖困在里面。   族群的人都说兽族完了。   王后陨落,王又就此消沉,没了痊愈的意志。   风栖自己也觉得自己要完了。   如果说温乐白和陈璟之那种改变性格、做事极端是情绪的外泄。   那他就是从内里一点点腐烂的。   雪域里大多飘着凛冽寒风白雪,一株株老树疯狂的摇曳,尖锐的呼啸声却不及风栖内心的哀鸣。   风栖被自己延长的痊愈时间,更像是对自我的惩罚,他带着这一副枯骨,守着他仿佛沉睡了的小王后,快被时间淹没。   也总是会在喊出林让名字得不到响应时,落下眼泪。   过去的三年间有多么的难熬。   眼下就幸福的有多么的不真切。   风栖又搂紧怀里的人,恨不得把温热的身体全部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林让小声小声抽泣着就累的几欲昏睡。   可男人勒的他呼吸困难。   他仰起头就要骂人,却看到风栖哭红了眼眶的那张俊的惨绝人寰的脸。   “你你你怎么还哭了!?臭不要脸!”   要哭也是我哭啊。   风栖不说话,只是不断亲吻他的额头。   林让总感觉这次回来,风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强大又完美的宛若一尊神砥。   那现在的他就是脆弱的、也会掉珍珠的人。   男人有血有肉的躯体在学会爱之后疯长,希望用这带有温度的血肉铸出强悍的盔甲,护住自己最脆弱的软肋。   风栖半个月来都处在一种患得患失之中。   毕竟他之前做过太多次这样的美梦。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风栖才将那颗悬于陡峭山涧中的心,沉入了谷底。   但风栖更知道,林让回来,似乎更是为了要做另一件事。   他没有暴露身份,隐藏在研究所附近,目标不是江戾,就是沈言轻。   所以他才带林让住在了这里,暗中帮助他。   风栖不知道林让要做什么。   但是直觉让他恐慌。   或许也是之前一次的死亡带来的心理阴影,风栖总害怕林让会再一次离开他。   “让让,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或是想杀的人,告诉我好吗,不要自己一个人去做……哪怕是不允许我干预,让我知道就好”   男人垂下头看向怀中,少年已经眼睫带泪的陷入深眠中。   风栖内心柔软成一团,用手指擦去少年的眼泪,可自己的眼泪再次可笑的无声落下。   房间里残留着情\事过后的暧昧氛围,只听见浅浅的一道呼吸声中,传来一个男人无力的低喃:   “不要再丢下我……”   -   等林让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中午。   他直接睡了整整两晚。   而且醒来后,浑身酸痛,连抬个胳膊都难。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风栖,林让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枕头扔了过去   “骗!骗骗子!!”   风栖挨下了枕头。   这好像是他第三次被甩枕头打个正着。   风栖知道自己做狠了,完全是任打任骂的,看的纪刑两只眼睛快瞪出来。   这还是他们自打出生起就自带威严的王吗……   林让伤好后,风栖非要拉着他去医院检查身体,然后再去寺庙拜佛。   男人说,前者,是确保这个身体硬件条件健康。   后者,是确保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不会再回来,最好做个法事,超度一下。   那林让当然是不敢让男人带他去检查了。   进医院一检查,心脏病,寿命不足一年。   那风栖估计会疯。   【系统:是呀,台词我都想好了:给我救活他,不然我让整个医院给他陪葬!】   【林让:你这不对味,应该是:救活让让,不然我让整个人类陪葬!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系统:你还有心思笑呢啊,我看你心脏病得的是缺个眼吧,要不就是心肌肥大】   林让能听出来系统的气话。   毕竟现如今如果真被风栖发现这个身体要死了,那他也甭做任务了,风栖一定会强迫他接受治疗,直到痊愈。   这好像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不做任务,等这个身体的一年寿命消耗完,他会死。   做任务,他要离开这个世界,对风栖来说,他还是死。   【林让:那你说,既然选哪一个,最终都会让风栖难过,那我如果选不做任务,多在这里陪风栖一年,风栖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系统叹了口气。   林让现在的判断,已经完全以风栖为最大利益者了。   他已经忽略掉,他自己还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爱让人痴傻,也无法克制,身子自会给出答案。   系统沉默片刻后回道【我会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   林让和风栖堪称度蜜月的半个月来,陈璟之这边也进展飞快。   从风栖手中偷走小雪豹的身体不是一件容易事,但风栖不在雪域,这事就好办多了。   沈言轻花了十几天时间,用一只活体兽人雪豹,做成了和林让兽型一模一样的冷冻标本,让陈璟之带回了雪域。   不出意外,偷梁换柱换出了真的林让身体。   出现在实验室培养液中的小雪豹,还跟他刚刚闭上眼睛时一样鲜活。   “没想到风栖保存的这样完好”说这话时,沈言轻眼神里的激动和兴奋几乎快冲出薄薄的镜片。   江戾在一旁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从他开始接应陈璟之从雪域中偷出小雪豹的尸体那一刻,他就知道,沈言轻和陈璟之已经失控了。   江戾明明内心在告诉自己,不能帮他们助纣为虐,不能让他们研究林让的尸体。   可是沈言轻信誓旦旦对他说,他能复活林让时,江戾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消失在半信半疑中。   不是全新,仅仅是半信,他就想答应了接应陈璟之的要求。   安静的实验室里,只有中央培养皿连接的各种仪器传来的声音。   小雪豹的断尾在培养液中已经和身体愈合到了一起。   这也让江戾的半信,更多了一点。   陈璟之做这些,和沈言轻都谈不上一条船,他只在乎一点:   “还要多久能让小猫复活?”   沈言轻手掌抚在培养皿的玻璃壁上,笃定的说:   “只要几次刺激,相信我,不管林让的精神力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会回来的”   -   在林让的坚持下,最终倒是没去医院。   不过去寺庙的计划,也被半路的一场大雨浇空了。   林让不喜欢下雨天。   风栖也担心雨天上山路不安全。   所以原路折返。   就在下车时,林让抬头看见他们家门口对面的马路上,缩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流浪狗,全身都剃秃了,远看看不出毛发的颜色。   他躺在大雨里,看见林让后,趴在前腿间的头立刻抬了起来。   被那渴望的视线一盯,林让心脏紧了一瞬,没等风栖下车,就冒着雨跑了过去。   林让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流浪狗。   之前世界里,他也经常救助流浪猫狗,不过那时候他没钱,大多都送去了领养机构。   这狗又惨又丑。   原本的毛色应该是灰色,剃毛的人可能出于虐待,东一块西一块,有些地方还见了皮肉渗了血。   林让看得揪心。   狗狗看见他时,眼睛便盯在了他身上,不过是一种怯怯的眼神。   直到林让磕磕绊绊的说出“小可怜跟哥哥走啊”时,狗狗身后的尾巴才慢慢的摇了起来。   风栖立刻撑着伞,循着林让跟了过来,把伞遮在了林让头顶。   林让回头看着风栖:“我,救它”   风栖看了眼那狗,却没说什么,拉着林让站起来,相当于默认。   狗狗也起身小心翼翼的想蹭蹭林让的裤腿,却又怕弄脏,最后跟在林让半臂远的位置亦步亦趋的跟着,伞沿下的水珠砸在它身上,他依旧仰头瞅着林让。   如果撑伞没诚意,那我淋雨爱你。   如果本我遭你厌弃,那我失去自我爱你。 第91章   狗狗带回家后,风栖毫不留情的把狗关进了阳台,拉着林让去洗热水澡。   自从开了一次荤之后,风栖事无巨细的照顾起爬不下床的林让。   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而且还是在男人一再保证“伤好之前不碰你”,才没让小家伙应激反应过度。   这伤一养就是好几天。   不过既然今天能出门,还能捡只狗回来,想必伤也养的差不多了。   男人放满浴缸里的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抬头对站在门口的人喊道:   “让让,过来”   林让扒着门框数着木头的纹理,不吱声。   风栖严肃了语气:“让让”   林让换了个姿势扣木头。   风栖只能换种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勾人的意味:   “让让,你身上淋雨了,不快点洗澡换衣服会感冒……”   林让看向风栖,却没走进去,心想感冒了更好,感冒了就不怕被狼惦记屁股了。   最后支支吾吾的让风栖出去,他自己洗。   这就是风栖自己种下的恶果。   自从第一次把人欺负的太狠了,现在少年防他就想防贼一样。   风栖笑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干爽柔软的浴巾,站起身朝林让那边走:   “是我的错,是我不好,那天让让说不要了、够了,可我还是不停下,还继续欺负你,我真的太过分了”   头顶盖下来一块温暖的毛巾,听着十分中听的话,林让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在毛巾下,小声闷闷的说:“继,继续说……”   风栖看着小家伙扒着门框的手渐渐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手里动作轻柔的给浑身湿透的小动物擦干水渍,像安抚炸毛的小幼崽那样,继续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以后都会听让让的话,积极配合让让,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更正态度,及时弥补我做的那些错事”   林让没想到风栖认错态度这么好。   他是真怕了床上的风栖。   自从风栖开了荤,就跟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   之前是他趁着男人腿瘸,吃风栖豆腐,风栖估计是个小心眼记仇的,现在连本带利的都吃了回来。   林让不止一次内心哀嚎:当初那个矜贵又矜持的大美人啊!怎么就这么没了!   但风栖都这么陈恳的道歉了,林让也就假装犹豫了一会,才拽着毛巾,露出一双眼睛松口说:   “那,那好的吧,我,原谅你”   实则心里对风栖的态度十分受用,完完全全的放下了戒备。   风栖失笑,弯腰横抱起可爱的他心痒的人,将人放在了浴室的洗漱台面上。   林让被大理石面凉的小声惊呼了一声。   风栖已经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少年眼神质问又无措,护住了自己领子,又护不住裤腰,护住了裤腰,又护不住袖子……   等到赤条条被剥光了衣服时,想骂人,却因为情绪激动,语言障碍一时间达到了顶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嘴张张合合,小脸憋的通红,   眼睛也不知道是被风栖说话不算话气的、还是羞的,嫣红又水润,长睫抖了抖,上边挂着的泪珠在浴室的灯光下如细闪水晶一样耀眼。   林让其实在心里骂娘。   这结巴的毛病让他骂人都没办法好好输出,直接在气势上弱了一大截。   说好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呢!!   他这是让他拉屎,他非窜稀吧!   风栖检查了下少年先前被他弄的红肿的伤口,确实已经好了,粉嫩嫩的,便笑着把人抱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淹没过胸膛,男人一手压在想要起身的林让肩膀上,一只手抚着少年的后背帮他顺气。   林让急剧的喘息了好几口,才缩着身子抱着膝盖,骂了出来:   “你,你说你错了的……”   风栖被可怜巴巴又强装凶狠的眼神盯的呼吸发热,尝过肉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如果不是顾及小家伙的身体,风栖更愿意把人白天晚上一日一日的都困在床上,锁在自己的怀里。   对狼王风栖来说,先前只是吃了口肉渣。   他嗓音低沉的轻哄:“我确实错了,我现在就是在弥补我的过错,我帮乖乖洗澡……”   男人仔仔细细的帮林让打湿身体。   当然,洗着洗着,单人浴就变成了双人浴。   林让躲了好几天,还是被吃了个彻底。   浴缸里的水从冒着袅袅热气到逐渐变冷,两人从浴室到卧室……   少年可怜又磕磕绊绊的骂声到了后面又变成了求饶。   被关在阳台上的狗狗,亲眼看见了这一晚的一切。   时隔多日,风栖终于又吃到了人。   第二日身边的少年刚醒,风栖就又挨了一枕头,实打实的迎面而来,鼻梁都有点疼。   看来精神头不错。   这一次风栖没有第一次那么狠,至少林让还能下床。   他气呼呼的把不停道歉的男人甩在身后,冲到客厅就要往外走,嚷着要离家出走。   那怎么能行。   风栖立刻把炸毛的小家伙抱起来,拍了拍他光着的脚丫,放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林让虽然能下地,但是屁股肯定又肿了,还感觉里面有东西。   他不肯坐着,就光着脚踩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   “骗子!”   小家伙生气翻来覆去就会骂这两个字,估计说多了,都不结巴了。   风栖好笑的扶住少年的大腿,防止他摔了:   “那你捡的狗不管了?昨晚回来就一直关在阳台上呢,就给了一口水,连口饭都没吃”   气呼呼的林让顿时不挣扎了。   原本昨晚林让想自己洗完澡,就给那只狗洗个澡,再喂点吃的。   结果什么都没干上。   都怪风栖!   林让转头要去阳台,却被风栖抱着去了餐厅   “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照顾狗,他饿几顿是他活该”   风栖一直在照顾林让吃东西,自己也没吃上几口。   中途纪刑来找风栖。   纪刑这一个月来几乎不会出现,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   风栖让林让乖乖吃完再去看狗,随后就带着纪刑去了书房。   纪刑带来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外面寻找“李木木”的人突然都停止了搜寻,第二个是雪域来信,小王后身体被盗。   风栖发了大怒,却在林让敲门时立刻收敛。   少年探进一个头说要带狗去看宠物医生。   风栖说不行,安排人去请宠物医生来家里。   宠物医生没到之前,林让就先自己去阳台找狗狗。   它百无聊赖侧躺在地上,狗爪子伸到水盆里沾了点水回来用舌头舔爪子上的水,一次一次的爪子沾水,舔水…就是不站起来直接喝   就跟个摆烂的人一样。   林让好笑的心想,是谁教他这么吃东西的?   宠物医生到的很快,给这只狗检查的时,林让就在一边陪着。   他总觉得这狗今天看他的眼神,和昨天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看医生收了工具,林让问:“它它,它没事吧”   “没有犬瘟和细小,身上这些秃点,也不是皮肤病导致,估计是用电推子剃掉的,没事,就是身子弱了点,养养就好了”   其实医生还发现这狗的狗毛颜色不太对,明明根部发白,可为什么上边一层都是黑灰色?   连狗毛都染?   宠物医生暗暗咋舌。   由于人类和兽人彻底对立,一些极端的人类不免将对兽人的憎恶,发泄到一些无辜的动物上,有些虐待动物的人甚至丧心病狂。   宠物医生也见怪不怪。   他只是好奇,这家人是什么身份?他进来时居然还要搜身。   林让其实从来没真正养过救助的狗,他又问了宠物医生好多问题。   吃什么东西好、要不要吃药、能不能洗澡……   狗狗贴在少年脚边,特别老实的听着,身后的尾巴慢慢的摇,似乎有点自豪的样子。   原本十分和谐的一幕,却被林让脑海里一阵警报声打断。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剧痛。   那痛苦不同于肉体,仿佛整个皮肉生生剥下,灵魂被一双手拉离身体…   林让甚至都喊不出声音,他摇着自己仿佛涌起翻天地覆海啸一样的头,痛的不断发抖。   脑海里里系统刺耳的警报声还在不停警告:   【系统:警报!警报!灵魂波动数据不正常!生命值数据波动不正常!】   【系统:警报!警报!灵魂波动数据不正常!生命值数据波动不正常!】   【系统:警报!警报!灵魂波动数据不正常!生命值数据波动不正常!】   ……   一连警报了很多次,林让却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意识开始模糊,冲出肉体。   不受控制的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流走。   他感觉自己快要漂浮出身体,悬于高空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喘息。   突然脚边的狗狗狂吠起来。   他跳起来咬住林让的手腕,就在牙齿刺破皮肉那一刻,林让猛的一抖,睁开双眼,感觉整个人骤然沉了下来。   但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就是疯狗突然攻击人。   兽医被吓了一跳,眼下只能连忙一脚踢在狗肚子上。   狗肚子那里没有骨头,皮薄薄一层,裹着五脏六腑,格外脆弱。   被狠狠踢中的狗痛苦尖叫着松开口,却改为咬着林让的裤子不肯松口。   林让已经被刚刚灵魂离体的那阵恐怖感觉消磨掉了所有力气。   他跌倒在地,狗狗又凑到他脸边,不断的用舌头舔着他苍白的脸颊。   更像是在唤醒林让的意识。   手臂很痛,而且还在流血,但也是这阵刺痛让林让有种真实的着陆感。   很快书房里的风栖闻声冲了过来。   男人立刻抱起林让,房子附近的守卫甚至进来了几个人,压制住了吠叫的狗。   林让逐渐开始模糊的视线下,是乱晃的天花板。   但意识还在挣扎,他想说狗咬他是在帮他。   可张开嘴,喉咙却不肯发声,混乱中也只能发出一个“狗”字。   原本就虚弱的狗又挨了几脚,像是认命了一样,被几个高大威武的兽人掐着后脖颈按在地上。   他犬牙上还沾着林让的血,身上到处都丑兮兮的,像一只被人厌弃的小丑。   「好吧,只要他没事就好……」   狗狗喘着粗气,一点点垂下自己不肯从少年身上挪开的视线,等着迎接自己被守卫抬走殴打的命运。   可前爪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温乐白抬起眼皮   ——他的乖乖握住了他。   -   不远之外的研究所内。   陈璟之和江戾站在隔离仓外,看着里面的沈言轻操作那些精巧的仪器。   巨大的能量调动,让研究室里的电压都不稳,灯光闪了又闪。   第一次实验刺激已经完成。   江戾神情紧张的看着蓝色溶液里的小雪豹。   它悬浮在液体里,可爱又漂亮,可是依旧紧闭着双眼。   “失败了……”沈言轻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挫败,从换气孔传到两人耳中。   江戾没有说话,他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   而陈璟之冷笑了一声:“失败了,那就尝试第二次” 第92章   【林让不明白沈言轻到底从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男人的眼神诡异又狂热,领命冲上来的捆绑他的科研专家们看他就像看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兽人一样,没有温度,只有兴奋,林让缩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脑海中却在想如何杀死一会走进实验室里的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兽人时代》节选】   【系统:叮——被沈言轻研究剧情点开启,请宿主帮助男二沈言轻成功完成一次颠覆性的人体实验~】   在林让昏睡过去时,倒数第二个剧情点已经触发。   他甚至做了好几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见自己在巨大的水族箱里游泳,四周都是结实的玻璃,下一秒又置身荒野,漫天乌云遮顶,雷暴追着他打在他的身上……   他还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那些声音模糊的交织在一起,捋不清分不开,冲破耳膜直逼大脑。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跳脱出嘈杂和混乱,清晰的传入林让耳中。   那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猛的睁开眼,像溺水的人冲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身体被另一个极具安全感的胸膛拥抱在怀里,让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床上。   窗前阳光明媚。   没有冰冷的海水,没有可怕的电击。   风栖还在不停的喊他名字,用拇指擦去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林让   听到他逐渐变缓慢的呼吸声,头顶的风栖这才用下巴蹭了蹭少年发烫的脖子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做噩梦了?没事,我在呢……”   林让用自己放在外面包裹着白色绷带的手,放在男人头顶,拍了拍:   “原,原来,是……是你在,喊我”   【系统:我也喊你了啊!!我电子嗓都快喊短路了】   林让装没听到。   少年刚醒,嗓音软糯糯的,跟刚出炉的糯米糍一样,仿佛能闻到温热的香气…   风栖那颗提着的心却没有落下。   他真的怕了。   温乐白以丑的不能再丑的样子出现在他们家门前时,风栖就知道,再过不久必定会出事。   风栖和温乐白、陈璟之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与其说共生,不如说是上下级。   因风栖间接赋予了两人生命,所以他们从逃离初代研究所之后就一直跟着风栖,帮风栖管理族群。   而温乐白和陈璟之之间,才更像是无法割舍的亲人。   温乐白用这种自我惩罚的方式来找让让,是赎罪,也是抛弃自尊的做法。   风栖知道,温乐白不惜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急着来告诉他们。   所以他猜测,温乐白和陈璟之很有可能已经产生了分歧。   而陈璟之要做的事,恐怕更加丧心病狂。   果不其然……让让就出事了。   男人将满腹心事压下去,把满身冷汗的小家伙用被子裹着,抱在怀里,来到浴室提前将温度升高,才给少年清洗身子。   林让心安理得的被风栖伺候,洗好后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头,又看见男人步伐匆匆的返回浴室拿东西。   “我,可以,动动动了吗?”   “不可以,头发要吹干,等我”男人的声音从浴室那边传来。   林让重新懒洋洋的耷拉着头,突然灵机一动,摇着头疯狂的甩头,甩出了残影。   水珠顺着他的力度被甩下去,弄湿了床单,小猫甩完水,看着被自己闯的祸,有些心虚的扭头红着脸颊喊:   “我可以,动了吗?”   风栖:“不行,要等我给你穿上衣服”   小猫继续耷拉着脑袋。   他好像还没从晕倒的后遗症中缓过来。   【林让:我到底是怎么了?心脏病发作了吗?】   【系统:你灵魂差点离体,吓的我以为你又要挂了呢,这回可没有死遁卡给你用啊】   灵魂离体……   系统给林让解释,如果有人强行对他精神力进行召回,那他的精神体就要回到原本的兽型身体中。   对兽人来说的精神力,也就是他们俗称的灵魂。   【系统:我是真没想到《兽人时代》这本书第二卷居然这么炸裂!居然能实现召回灵魂?我看这本小说直接归档进玄学文里得了!】   系统义愤填膺的吐槽了很多。   风栖已经拿着吹风筒回来, 他开了小档的暖风,亲力亲为的打理少年的头发。   乖乖现在这个身体的没有他原本的漂亮,之前的头发细软,摸起来揉揉的,现在的则硬了一些。   发丝在男人之间穿过,变成蓬松的样子   林让躲了躲耳朵处的敏感处,又被男人抱住了,跟个粽子似的没法逃。   【林让:所以是谁在召回我的精神力?】   林让问出了这个问题的关键点   【系统:你昏睡时,触发了剧情点任务,应该是沈言轻拿你之前的身体做研究,想要召回你的精神力,所以如果按照要求的话,你现在得让沈言轻研究你,并帮助他完成一次颠覆性的研究成果】   林让原本不想做剩下两个任务,奈何他不做,有人逼着他去做。   这么看来,沈言轻的研究已经开始了。   林让哀嚎着,所以女主!你到底在哪!?   如果沈言轻喜欢上的是安冉,第二卷应该就是沈言轻专心研究兽人基因秘密,最后将研究成果交给女主,女主和兽人们达成和平协议的大结局HappyEnding~   现在好了……沈言轻直接研究他!   “叹什么气?”吹风筒停下,风栖坐下来直视着林让,“别叹气,每叹一次气,让让就会减少3秒钟的寿命”   瞬间所有坏情绪全都消失了,林让笑起来,笑风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信这些。   后知后觉想起来什么,林让抓着风栖的手:“狗!狗狗狗它……”   “他没事”风栖立刻安抚了林让,“现在就在客厅,一直在等你醒,他既然是你捡回来的,让他走还是留,当然是你说的算”   林让松了口气。   虽然他总觉得风栖说的这话哪里怪怪的,但是没有多想,毫不避讳的扔掉被子,推着风栖去给他拿穿的衣服。   风栖视线在少年光裸的身上梭巡了一遍:“你是仗着自己生病了,知道我不会动你”   男人怕少年冻着,只得去取衣服,伺候着他自己找回来的小祖宗。   林让根本没做他想。   他只记得昏倒前,那只狗好像被打了,急着想去看看。   可是推开门,阳台是空的,客厅的沙发上倒是坐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动静立刻像踩到电门一样站起身转过来紧张的看着林让这边。   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头发也剃成了寸头,全靠他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撑着。   林让脚下仿佛生了钉子,没敢往前再走一步。   是温乐白…… 第93章   林让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温乐白当过大明星,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总是自带一种璀璨的魔力。   他耀眼的像天上的星星,眼里总是有笑意,更多的时候像个开心果,小括号咧开脸颊一边还有浅浅的酒窝,和可爱的犬齿。   但三年后第一次重逢时,一头黑发的温乐白眼里只剩下林让没见过的阴戾。   林让甚至只要看见这一张脸,就会想起逼怂的车厢里,温乐白毫无感情、没有温度的调戏和侮辱。   是的,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温乐白其实也有那么可怕的一面。   这种巨大的偏差让林让本能的不想再见这个人。   可温乐白是懂得如何自己打破那种隔膜的——他以一个更具冲击力、更无害、更可怜的形象,出现在了林让眼前。   林让看着剃了寸头的温乐白,用那双通红的狗狗眼,露出那种卑微且懦弱的眼神看向他时,林让无法欺骗自己,他想摸一摸他的头,告诉他别哭了。   温乐白的头发是自己剃的,嘴角、脖子上满是淤青,还有被守卫打中的头部,绑着绷带。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温乐白就是他在大雨天里捡回来的那只狗。   为了不让他认出来,温乐白对自己挺狠的。   “乖乖……”   温乐白刚刚喊出声,卧室门口的少年突然转身折回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局促的青年欲追上去,脚下却只动了一下,就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他缓缓垂下头,撇着嘴,用袖子擦去了眼眶里蓄不住的泪水。   一切都在风栖的意料之中。   他走到门边敲了敲:“让让,那我把他赶出去?”   温乐白立刻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看向风栖。   里边没有传来说话声。   风栖看了看紧张到发抖的温乐白,这才满意的吩咐人去做早餐,做好了给林让端进了卧室。   处理完一切,男人走向客厅。   他坐在温乐白身旁的沙发上,淡定的看向完全失败的输家:   “很久之前陈璟之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会驯服这只狡猾的小猫,事实上让让不会被驯服,他单纯、乖巧的样子,只是为了驯服我们”   温乐白早就做好乖乖不搭理他的准备。   都是他活该。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好处,都是风栖占了去!   “风栖,我跟你差在了哪里?我就差在乖乖他喜欢的人恰好是你,我就差在没有上天恩赐的能够立刻认出乖乖的精神链接,不然我会做的比你好,我会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我差的是命!!”   痛哭流涕的人就差坐在地上打滚了。   风栖没管他,任由温乐白哭的毫无形象。   “你……你别得意”温乐白好不容易压下了汹涌的悲伤,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就算乖乖现在喜欢你,我也不会放弃的..”   剃了寸头的温乐白其实还多了点桀骜的气质,就是他整个人丧眉耷眼的,所以看着不唬人罢了。   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语气里透着些许的无力感,他说:“我愿意被驯服”   我愿意被驯服。   我甘愿被驯服。   只是恐怕他早已经是被舍弃的那个。   他又说:“谢谢”   风栖扭头看他,他知道温乐白这句“谢谢”是跟他说的。   谢他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却没有戳穿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丢脸到什么程度,看看流浪狗是不是能解决家里的剩饭”   温乐白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看向风栖:“你还会说冷笑话了?”   风栖:“爱情的滋润吧”   温乐白:.......   温乐白:“能不能别在我面前露出这种笑容,太恶心了。”   风栖还是笑。   自从他把林让找回来后,他的笑容已经比他这快几个世纪的岁月里加起来的笑容还要多。   男人喝了口茶:“今晚我会去研究所,没赶你走,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在我回来之前,帮我保护好他”   从温乐白那里得知陈璟之和沈言轻搞的实验目的后,风栖就立刻决定了今晚的行动。   他要把少年的身体抢回来。   夜长梦多,他不敢让沈言轻有时间再进行一次精神力召唤实验,所以只能越早越好。   “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我会把纪刑留下,他会在这附近看护,和你一起保护让让”   温乐白听了风栖的话,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他不是怀疑风栖的能力,只是仅仅靠一个人,真的很难突破如今系统完善的研究所。   风栖又喝了一口茶。   他是做了决定就不会动摇悔改的人,不管是多大一件事,也能泰然自若,自带一阵令人安心的能力。   “担心我?”   温乐白直接嗤笑出声:“你最好死里头!那乖乖就……”   乖乖肯定会哭的很伤心……非常伤心。   “算了,你别死了,带点人去,陈璟之既然敢背叛你,肯定做好了准备”   带点人?   风栖身边已经没有得力的人了。   当初那场爆炸,广为流传的一种说法,是兽王想带着兽人和人类同归于尽。   扛不起责任的王,不配带领族群。   所以风栖是个被放逐在雪域的王。   温乐白知道这一点,他垂下头,没再说什么。   -   这是近一个月来,风栖第一次离开林让身边。   他不敢跟少年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只能偷偷去,尽早回。   所以一直到傍晚,还不见风栖人影的林让推开卧室门出来找人。   他像个患有分离焦虑的孩子,到处寻找风栖的身影。   推开大门时,风吹的门立刻敞开了,林让被惯性拉着直接走出了门外。   今晚月色高悬,林让一抬头,就看见一只狗蹲在外面,看见他立刻支起前腿,立立整整的坐在门口看着他。   林让皱了皱眉。   温乐白这是……在这里给他看门?????   他绕开狗,走到院子里,就着明亮的月色,朝车库里看了一眼。   车库里的车不见了。   风栖开车去了哪,怎么没告诉他?   林让奇怪的转过身,就又看见了坐在门口的萨摩耶。   萨摩耶原本两个耳朵都是耷拉的,可是风吹的一边耳朵立起来、耷拉下去,又被吹的立起来……   它歪着头,尾巴夹在蹲坐的两腿中间,一瞬不瞬的盯着林让看,也不动,就这么乖乖的在风里被吹着一边的耳朵。   狗狗眼太过于悲伤,林让没忍住,路过他的时候,弯腰摸了摸萨摩耶的狗狗头,帮它把那只不听话翘起来的耳朵压下去。   林让心里想:你这耳朵,等会再把出租车招来   不过招来也正好,可以直接让温乐白打车去精神病院看看,指定是脑子有点毛病,他都知道这流浪狗是他了,为什么还不变回去?   被摸的萨摩耶已经激动的快跳起来了。   他后面没有毛的尾巴不停的左右开摇,甚至能听见转速的风声。   乖乖摸他的耳朵了!!!   乖乖肯碰他了!!!   等林让刚要关门时,不知什么时候在林让身后变回人类的温乐白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原本对狗狗还挺和善的少年,立刻紧蹙眉头,转身就走。   林让眼神的变化让温乐白明白一件事,乖乖不讨厌的是被他捡回来的狗。   但是乖乖讨厌他。   温乐白忍着心脏处揪扯似的痛,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像个黏人的跟屁虫,抓紧时机开始道歉:   “对不起乖乖,是我眼瞎心盲没有认出你来,是我这三年彻底的放纵,让我口不择言的什么话都说,乖乖你原谅我”   林让不理他,又要躲回卧室里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   温乐白最怕的就是林让不理他。   他连忙抓住了林让的袖子。   他没敢直接碰林让,只能用手紧紧拽着手里的布料,不肯撒手:   “我收回我之前的一句话”   “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不是因为你漂亮,是因为你本身在吸引着我”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是小猫、小狗…还是别的,只要你是你,我就会不可控的爱上”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外貌漂不漂亮,我总注意到你的性格、你的可爱、你的内在的所有所有”   “所以……所以我才会对身体里住着你的李木木吸引了…”   “乖乖我求你原谅我,我……我只是因为太想你了…”   林让终于在温乐白反反复复的道歉声中转过了头,他一张小脸上买有什么表情,那双当初吸引了温乐白的大眼睛里确实不满:   “不许,喊我乖乖”   温乐白愣了一瞬:“那我喊你让让…”   林让:“不许”   温乐白:“主人……那我喊你主人……”   林让:“不……”   “许”字还没说出来,温乐白就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用一只手拽着林让的裤腿,生怕他没抓住,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主人我把铭牌找回来了!”温乐白摊开掌心,被林让卖掉的铭牌出现在温乐白手心上:   “风栖身边没有那么安全,他失了民心,现在只有雪域的兽人服他,他孤立无援,连个帮手都没有,他怕主人你嫌弃他,还没说吧,兽人都说他是叛徒,对他彻底失望了”   “我可以当主人的狗,我可以保护主人,甚至是风栖”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有没收铭牌的想法,我以后就是主人在雨天里捡回家的流浪狗,我不会再弄丢这个,如果你不信我,那我把它藏起来,藏在一个永远不会弄丢的地方好不好?”   没等林让反应过来温乐白话里的意思,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用尖锐的利爪,在胸膛处剖开一个豁口,捏着那个铭牌,伸了进去。   林让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温乐白是真疯了!!   “风栖……风栖把自己心头血给了你,我也把我心尖上的位置,留给你…这样铭牌就不会再丢了……”   温乐白满身是血,他跪在林让脚边,狼狈已经不足以描述他的状况……那是一种混乱的、疯魔的、无法言说的绝望……   昏暗的空间里,空气在撕扯、无声的嘶吼,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光怪陆离又荒诞,像濒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等林让反应过来蹲下身,惊慌的捂住温乐白不停流血的地方时,温乐白终于赌赢了一般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流泪。   他抓着少年的手腕,侧歪着头,小心翼翼的用脸颊去蹭少年的掌心…   想小动物寻找光源一般,安心的靠近。   真好。   真好,他赌赢了。   乖乖还是在乎他的……   随即温乐白惨白着脸晕了过去。   【系统:靠!温乐白自杀了?????!】   林让愣在原地,全身血液都跟着凝固。   他没预料到温乐白会这么疯,他看着那个可怖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不成手伸进去把异物取出来?   心脏里放东西,那会死的。   不对,不对,风栖也自己挖过心,他们是兽人,自愈能力不同人类,肯定连心脏受伤也能自动痊愈的。   可是……可是眼前的温乐白怎么看,都像是要死了一样。   空荡荡的家里,一个瘦弱的少年,面目狰狞的托着一个赤裸身体的青年,而青年身下则是大片大片的血。   乍一看,像是杀人抛尸。   实际上林让只是想把温乐白拖到沙发上。   到最后,林让也没能把身材健硕的人弄到沙发上,只能让他靠坐着,原本他想打电话给120,可昏过去的人却死死抓着他的手。   林让并排和温乐白坐着,听着他迷糊中说出的那些话。   他说:“乖乖……风栖要是死了你还有我“   他说:“你想让我去研究所救他我就去救……我听话的……”   他说:“你别不要我……”   客厅没开灯,只有卧室里的灯从敞开的门框里照射出来。   那光只照到了卧室门口不远处。   客厅里一片狼藉,地面上都是鲜血,林让也不可避免的,蹭了满脸颊的血。   他呆呆的坐在地板上,一手手腕被温乐白拽着,安静乖巧的不象话。   诡异的环境下,只有温乐白迷糊中不停说的那些话。   林让安静的听着。   他也终于知道,风栖去哪了。   _____________   让让恢复成小雪豹倒计时ing 第94章   沈言轻要复活他这件事,直到此刻都让林让有种不真实感。   他眼看着一个天才又偏执的科学家,在他的事上,愈加的疯狂。   他的这种疯狂和陈璟之无法比较,各有各的变态,已经不分伯仲。   林让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今的局面。   【林让:风栖一定是去研究所抢他原本那个身体去了】   因为如果实验是想召回他的灵魂复活他,那沈言轻手中一定有他之前那个身体。   风栖不想他们真的把他带走,所以瞒着他,去了研究所。   林让突然笑了一声。   笑的系统发毛的问他怎么了?也气疯了?   林让说【我只是突然弄明白了风栖和沈言轻他们的一个区别,风栖只要我,但沈言轻他们要的是原来的我】   【系统:这有区别吗?】   【林让:有区别】   可是区别在哪,林让又不肯解释。   少年侧转过后,脸颊枕在胸前的膝盖上,视线的方向正对着身旁满身是血、呼吸微弱的温乐白。   温乐白和风栖是一样的。   在得知林让还没死之后,温乐白和陈璟之的做法,将两人彻底分割开来。   温乐白直接奔他而来。   而陈璟之却偷走了他之前的身体,不折手段的想找回之前的他。   林让伸出手拍了拍温乐白的头:“傻狗,我,手麻了……”   萨摩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彻底昏迷了。   因为说他昏迷吧,拽着林让的手劲又大的出奇,而且还在发着抖。   昏暗的房间里,刚过凌晨时分,屋内光线没有丝毫变化,透着死寂。   林让记得风栖脖子上那个习惯性被他自己藏起来的火焰般的刺青。   他早该知道,风栖的处境,恐怕真的不太好,他会不会真的傻到自己一个人去了研究所?   还真有可能……   胡思乱想间,林让突然意识到,他好像一直忽视了一个人   【林让:江戾为什么不阻止沈言轻?】   江戾是男主,他不应该会任由沈言轻在研究所搞这种跟保护人类完全无关的实验。   【系统:那个……那个……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卷杀青前,江戾的黑化值已经到了50】   【林让:我记得,你说这个不重要来着】   【系统:那是当时我以为你马上就杀青了所以说不重要!可你现在还活着,还要面对他,这就很重要了!】   系统说,黑化值是只有男女主才会出现的一个数据。   且至今,他带过这么多宿主里,这是第一次触发。   因此没人知道男女主黑化值满100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林让:第一次触发?概率这么低?】   【系统:那可是根红苗正的大男主啊!!菩萨心肠、正直、善良、大公无私、一心为民、毫无缺点自带光环的大男主啊!!】   林让听出系统的抓狂了。   他又蔫了。   好像是因为他才黑化的,说他逼的,倒是也说的过去……   之前的江戾心中的目标是坚定的抵御兽人基因进化,保护人类。   原小说里的他才不会允许沈言轻搞这些能激发兽人和人类之间矛盾的实验。   但是江戾现在黑化了。   原本还想着风栖能有一个帮手的,现在看来,真的是孤军奋战。   【系统:那你不担心风栖出事?】   【林让:我还在家里等他,他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系统第一次直观的体会到了书里说的“恋爱的酸臭味”是什么意思。   【系统:啧啧啧,你把风栖想的太完美了,那风栖现在都没有之前那么风光了,你还喜欢他?他缺点可多了其实,腹黑的很,上床也不温柔!】   林让被系统逗笑了。   【林让:他还爱骗我】   【系统:对啊,惯犯,你可能对他存在滤镜,要不你直接顺其自然去做任务,完事离开这个世界得了】   系统不遗余力的抓紧机会劝说林让。   林让初见风栖时,不管是他的银白色的狼,还是那个银发银眸的男人,他确实认为,这人就是完美无缺的。   现在他也知道,风栖不完美,他也会畏缩不敢认他,会耍小心思为了得到他与众不同的关注,会为了在他面前维持完美的形象逞强的自己去做危险的事,还会偷偷在深夜里抱着他哭鼻子……   风栖有缺点,但对外貌和优点的片面追求并不能构成爱。   因为爱最点睛之笔的地方,是它能为无可奈何的弱点和缺点提供归宿。   夜晚很长,长到林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夜晚又很短,短到林让思考不出接下来局面的发展。   如果风栖真的把他的身体带回来了,那沈言轻他们也不会善罢罢休。   如果风栖失败了……那他注定迟早要被召回原本的身体里。   林让看着日光一点点洒满房间。   仿佛救赎的光照射进来,黑暗在金色光芒的驱散下,带走了最后一丝冷意。   黎明初分,林让忽然听见从远方传来的一声警笛声。   像刺破晨曦的一柄利刃,也割断了林让最后一丝迷茫。   他在纠结什么?   不管他在哪里,不管他以什么样子,哪怕开在尘埃里的向日葵,也要破土去寻找他的阳光。   林让眨了眨酸涩的眼,剧痛突然不打招呼的如这阵警笛声一样横贯袭来。   少年呜咽一声,欲向前摔去。   而手还在被温乐白拉着,所以痛的没有力气的林让身子正好趴伏在温乐白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的疼痛较上一次还要猛烈。   他蜷缩起身体,忍着那阵玻璃灵魂和肉体的剧痛。   系统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提醒着他,沈言轻的第二次实验开始了   林让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见温乐白睁开眼睛了。   这家伙…怎么才醒……   晚了……   -   “滋啦啦——滋滋——滋——”   电流声仿佛通过水传播进入身体中,带来一种泛着冷意的入骨之痛。   林让模糊的意识重新交汇,他闭着眼,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在一片黑暗冰冷的环境中醒来。   手脚不听使唤,好像在海洋中一样受到了海水的阻力,无法轻易挪动。   他这是在哪?   冰冷的实验室里,沈言轻神情集中的仰头看着漂浮在蓝色溶液里的小家伙。   突然小雪豹挥了挥爪子,又像不满无处着落的晃了晃腿。   沈言轻的冷致美在他病态神情下,竟然有了信徒的痴狂,被他随意扎在脑后的长发已经重新长齐到腰际。   男人摘下自己垂着银链的眼镜,用肉眼去注视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奇迹。   在他的注视下,小雪豹的眼睛缓缓睁开,璀璨的蓝色盖过了这一室清冷的蓝。   看着那双漂亮眼眸里逐渐溢出的恐惧,沈言轻手指颤抖的抚着玻璃,缱绻又温柔的说:   “欢迎回来宝贝” 第95章   林让的灵魂重新和最亲密的身体融合,这比生生脱离肉体的感觉要好很多。   但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沈言轻太过恐怖。   林让崩溃的意识到,沈言轻居然成功复活他了。   他所有能够调动的脑细胞都在思考一件事——风栖呢?风栖是不是出事了。   沈言轻看着小雪豹在苏醒后就开始在培养液里挣扎,带动着连接在他身体上的电极线不停的晃动,甚至有些已经脱落。   男人皱了皱眉:“真有活力,不过你现在得乖乖睡觉”   林让听不到沈言轻在说什么,只能模糊的看见男人的嘴型。   可他能看见沈言轻在旁边的操作台上拨弄着各种按钮。   随即,一种绿色液体侵入培养液中,小雪豹可怜的挣扎了几下,最后缓缓不甘的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   林让再醒来时,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行动的自由。   沈言轻没有绑住他,而是弄了个十分宽敞的观察室,观察室最中央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很像手术台的金属床,金属床上有能够禁锢四肢的铁环,看的林让心里发毛。   小雪豹在里面苏醒后,就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   观察室四周都是监控。   林让每一个动作都被捕捉着,他跳到金属放置床上,用力一跃,直接咬掉最近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显示器外,沈言轻宠溺的笑了起来。   他还以为小家伙刚醒来会应激,所以才给他独处的时间,并且给了他充分的自由。   没想到现在的林让,心性居然坚韧了不少,真是越来越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小雪豹虽然可爱,沈言轻喜欢的,确是原本的林让。   林让不能是兽人,这是沈言轻的底线。   就在小家伙弄坏第三个监控,在地上撕咬时,观察室内置的扩音器传来了沈言轻的声音   “林让,变回人类体态”   林让听过很多次沈言轻近乎命令的话吗,就如眼前这样,命令他照做。   他不知道变回人形态会面对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雪豹示威一样,跳起来扯掉了的四个监控摄像头。   然后弓着前肢冲还幸存的监控咆哮着。   一同协助沈言轻的其他科研人员紧张的询问沈言轻是否应该给小雪豹的观察室注射镇定剂时,沈言轻摇了摇头。   如若想让兽人变回人类,只能他们自己来,别人强制不得。   沈言轻自顾自穿上了一套防护盔甲,屏退的所有人,打开了观察室的大门。   一瞬间,灵活矫健的白色身影掠过沈言轻,直奔研究室的大门。   可是小家伙的爪子在门上划出一道道深凹的指痕,也还是无法离开。   于是小雪豹转而将攻击的目标对准了研究室里唯一的一个人——沈言轻。   被小雪豹压在身下时,沈言轻简直又痛苦又快乐。   三年间,他无数次幻想林让被自己复活。   这一天终于来了。   男人长发披散在冷硬的地面上,他因力道强悍的撞击胸口肋骨传来剧痛。   恐怕有些骨裂。   但是男人看着身上意图撕咬自己的小雪豹,躲在坚硬牢固的盔甲下,近距离感受失而复得的喜悦。   但他没忘他还有正事要做: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吗?陈璟之和江戾可是比我还期待看见你,但是他们都不在,你猜他们去了哪?”   小雪豹没停,他用牙齿意图找出沈言轻身上能够突破的地方,可是这在沈言轻看来,更像是被大猫上下其手的舔弄。   他喟叹一声,用布满防护的手轻轻揉着小雪豹毛茸茸厚实的耳朵,心里想着,等林让变回人类之后,一定要让他把这双耳朵的表现形保留下来。   “他们去研究所外抵御风栖的进攻去了”   听到这句话,“灵活好动”的小雪豹终于停了下来。   沈言轻笑了笑,他继续一边爱抚一边说:   “当然还有其余上百个士兵,风栖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你的精神力才会受到他的影响这么容易的让我成功召回你”   沈言轻用手抓住小雪豹左右摇晃的尾巴,心中盘算着,尾巴到时候也要留下来。   小雪豹已经开始不淡定。   小家伙发觉自己无法伤害沈言轻,只能选择松开了男人,又重新扑到关紧的防爆钢门那里,呜咽着用爪子挠门。   沈言轻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在小雪豹的爪子开始有了出血迹象后,眉头蹙的更深。   男人诱哄着说:   “让让,变回人类,只要你变回人类,我就带你出去,让你去看风栖。而且保证只要他不继续进攻,我们就不伤害他”   小雪豹转过身,怀疑的看着沈言轻。   沈言轻蹲下身,如痴如醉的看着那双冰蓝色漂亮的眼睛。   “我说话算话,现在我需要得到你的信任,所以肯定不会骗你的,当年研究所被兽人袭击之后,重新升级了防护和攻击的功能”   沈言轻来到实验室的操作台前,拿出一个注射器   “看,很眼熟吧,成功研发出来的第三阶段T-345药剂,风栖身体里还残留着无法排除的初代毒素,他不是神,无法抵御这种药剂,而这个药剂已经用于研究所的防护机制里,如果风栖继续进攻,只要这个药剂进入他的身体,就能让他的心脏逐渐停止跳动”   “风栖是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不错,但是就算他自愈了,心脏没法跳动,那他不就是活死人吗?”   小雪豹把沈言轻的话听进去了。   因为他亲眼看见过风栖脖子上那个他自己无法排除的毒液所留下的侵蚀痕迹。   沈言轻这个变态可是原著里彻底弄清兽人基因进化秘密的天才科学家,他手里药剂的威力,可能真的如他说的那样……   不管是不是真的,林让都不愿意拿风栖的命去赌。   就在沈言轻想着推心置腹继续劝说小雪豹时,刺裸的少年出现在了沈言轻面前。   也不能说是少年了,那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带着懵懂又涩气的完美体,青涩中夹杂不自知的魅惑。   林让的成长停滞在了三年前,他身上还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   沈言轻知道,兽人会经历一次成熟期,从兽人幼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成熟人类。   刚刚从少年蜕变的身体,又娇嫩又漂亮。   就是这么美的惊心的人,却还用一种愤怒的双眸瞪着他,一双桃花眼里仿佛燃着蓝色的火焰。小猫的眼睛更趋向于狐狸眸,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的瞳孔互相映衬更显得青年媚眼如丝。   太漂亮了。   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兽人的沈言轻也不得不承认,林让就是极品中的极品。   沈言轻不受蛊惑的向前一步,却让戒备的青年连连后退。   沈言轻从被惊艳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脱去了身上繁重的盔甲,无害的举起自己两只手做出投降样子   “我脱下我的盔甲,如果对你做什么,你变回小雪豹就能直接把我撕了,别害怕我,应该是我更害怕你才对”   沈言轻很会谈判。   他总是能抓住林让心中的那个点,打消他的顾虑,站在无害薄弱的一方,让少年放下戒备。   果然这一次林让没有试图躲避沈言轻的靠近。   青年愤懑的说:“你说带我去见风栖的”   沈言轻走到林让面前,伸手想要抓向林让却被对方闪身躲过。   沈言轻也不恼:“真伤心,看来你真的全心全意爱上风栖了”   林让的镇定其实大半也是强撑的。   谁能在一个疯狂迷恋自己身体、想要研究自己的变态面前裸奔还镇定自若,林让跪下唱征服。   他背过身去,不满的凶着:“快点带我去见风栖!还有…给我一套衣服”   林让身后的景象可比正面还要漂亮。   冷光把林让光滑的肌肤反射的宛如冷白瓷器,漂亮精致的肩胛骨一路向下,有条很漂亮的腰线,屁股圆润饱满,是整具身体肉最多的地方,而也更显得内凹的腰身盈盈不如一握的感觉。   再向下笔直纤长的玉腿更是勾的人忍不住去肖想,如果能被这双腿缠上自己的腰,动情的勾着脚趾,那该是怎样热血喷张的画面。   沈言轻喉结微耸,忍不住笑起来,他觉得林让真的可爱的犯规,居然觉得挡住男人的象征才是最安全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屁股对准任何一个有性能力的男人”   听到沈言轻的话,林让身子一抖,红着脸正过了身:“不用你管!”   林让总觉得沈言轻这个笑意不达眼底的男人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就在沈言轻还没有想好怎么调戏可爱的人时,面前的青年猛然袭向近在咫尺的他。   由于距离太近而且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林让会突然动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眼看林让的拳头就要迎上沈言轻的命门,身后的大门却突然打开,冷芒乍现,一个手刀结结实实的劈在了林让的肩头   “啊!”   一瞬间的麻痹感卸掉了林让的力,朝后摔去的林让却没有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反而被后面的人接住了。   沈言轻看见陈璟之后松了口气。   “真丢人,居然能差点被小猫算计到”陈璟之冷冷嘲讽。   男人牢牢禁锢着暂时失力的林让,没敢耽搁,一口咬在青年光滑的脖颈上,注射着让林让无法变回小雪豹的毒液。   林让之前着过陈璟之这种毒液的道,他瑟缩着挣扎,却无法挣脱开陈璟之的禁锢。   沈言轻无所谓的笑着走了过来:   “谁知道这小家伙突然动手,吓我一跳,不过你居然直接上手打,别把小家伙打伤了”   陈璟之看着怀中抓着自己的手挣扎的林让,嘴角微微勾起。   林让真的复活了。   小猫真的醒过来了。   能说话的、会挣扎的、心脏会跳的小猫……   男人的毒液里夹带着能麻痹神经的毒素,很快林让只能靠着陈璟之的支撑才没倒下,他大口的喘着气,麻痹感却自脖颈蔓延至全身。   林让费尽全力想要调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地方还听他使唤。   陈璟之终于松开毒牙:   “不会,我控制了力道,不会伤到他。”   沈言轻心疼的用手指查看林让被手刀砍中的地方,又拿出手帕按在两个血印上止血,对林让说道:“别挣扎了,你的身体应该一时半会都没法动弹”   林让心里发毛,却死死瞪着两人。   随后,他看见又一个走进来的身影。   深绿色的军装贴合着男人健硕的身躯,江戾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三人走来。   江戾身上带着战斗后的疲惫感,而且负了伤,很明显跟风栖交手过。   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复杂的神色,却又抵死挣扎,想伸出手抚摸林让,却又颤抖着收回了手。   被两个恶魔禁锢在中间的林让,似乎让江戾很心疼,他甚至不忍心的转过身,扶着实验室的门,垂着头。   林让对江戾假惺惺的样子不感兴趣。   他这下彻底知道,他才是被算计的那个人。   沈言轻根本没想带他去见风栖。   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无法变回兽人。   “卑鄙……放开我……混蛋!”   拼尽全力嘶吼的少年却连动一下脖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沈言轻简直爱极了林让这般模样。   这般故作坚强却又被生生打碎伪装的模样。   看到小家伙绝望的哭喊,沈言轻血液开始躁动沸腾起来。   当然,他们还需要击溃林让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沈言轻亲昵的吻了吻林让的耳侧,轻声说道:   “宝贝儿,猜猜看,风栖得知你已经回到我们手上,他还会不会孤注一掷的攻击?还是……束手就擒?”   林让听到沈言轻的话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泪水终是模糊了双眼。   身后的陈璟之打横抱起林让,直奔观察室里那个冰冷的手术床。   身体碰到仪器的一瞬间,林让猛然揪住了陈璟之的衣领,想要将人制住。   但中了毒液的身体却没能跟上大脑的指挥。   “小猫儿,乖一点,如果让沈言轻给你用药,你受不住的。”   陈璟之将人按在床上,一边在青年耳边轻语,一边拉下金属环,将林让双手、双脚全部禁锢在金属扣里,咔哒一声,锁上了。 第96章   林让的身体在发抖。   也许是冷空气激的,也许是气的。   巨大的羞耻冲刷着他的自尊心,四肢被禁锢的地方很快磨出了红印。   可是恐吓威胁并没有让发怒的小猫收敛多少。   他还是用自己残余的力气徒劳的挣扎,抬起头哭喊,简直就是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   陈璟之皱着眉,查看禁锢着林让的金属环,语气不满:   “这么硬,想废掉小家伙的手吗?”   沈言轻表情也很严肃:“等小家伙睡着我就换掉,换成里面带绒布的”   陈璟之冷哼了一声。   说白了,他和研究所也只是合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复活小猫。   目的达到,他可不是那种愿意和别人分享爱人的人。   陈璟之俯下身去查看林让的手,却不曾想,林让突然扬起脖子直奔着男人的耳朵,发狠的像要一口咬掉。   陈璟之耳朵很快见了血,明明能躲掉的人却就这么弓着修长的身躯,任由小猫尖锐的牙齿在自己耳朵上撕咬。   如果林让身体没有麻痹,那可能真会把男人耳朵咬掉。   但是此时青年的力气只剩下两层。   所以这对陈璟之来说,就是小猫撒娇玩闹而已。   男人对自己流下脸颊的血全然不觉,眼神痴迷的盯着床上的人,动作温柔的拭去林让眼角的泪,用手不断安抚小猫的头发:   “小猫真厉害,中了我的毒液还能咬人,气坏了吧,连威胁都不怕了”   林让意识到,自己的反击根本不痛不痒。   他松开口,喘着粗气,带着唇珠的精致的唇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在冷白的肌肤、和乌黑的碎发对比下,更像个东方玄幻里的妖精。   林让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美。   他只知无法稀释的绝望正在淹没他。   他拼尽全力的反抗,就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拳头,被封住变不回兽人的能力,他就是个废物。   甚至还要连累风栖的废物。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放了我!风栖呢?你们把风栖怎么了!!”   那一瞬间,三个人全明白了一件事,林让的勇气,来源于对风栖的担忧。   一直在旁观察的沈言轻叹了口气,随后走近了:   “我还担心精神力和肉体融合后会有一些副作用,看开是我想多了,你很有精气神,不过陈璟之的血,可不能随便喝”   沈言轻捏着少年的下巴将人按回床上,想查看林让带血的牙齿有没有受伤。   但很显然,崩溃的小家伙并不配合。   “林让,你要是敢咬我的手,我不介意用开口器撑开你的嘴,让你哭都哭不了”   听到沈言轻的话,床上的人瑟缩了下,他咬着牙,停下了挣扎,看着面前造就这一切的恶魔。   在沈言轻如愿将手指探入林让口腔里检查时,林让的眼泪无声的流下,顺着脸侧砸在金属放置台上。   退后半步的陈璟之皱了皱眉。   他之前很喜欢林让哭。   不管是他畏惧自己、害怕自己还是可怜兮兮又委屈时掉眼泪的样子,都让他目光舍不得挪开,心痒难耐。   但可能经历了失而复得,他对林让的感情里,多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呵护和珍视。   冷血动物,也会被眼泪灼伤。   有些爱畸形的无法审视。   林让忍着呕吐的欲望,闭上眼睛想,他们自诩爱我,一边给我吸氧,一边给我做人工呼吸,甚至赌近所有乞求上苍   ——但就是不肯把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一松。   就在沈言轻的手指从发抖的一排皓齿上转向少年灵活的舌头时,林让终于还是一口咬了上去。   他下了狠劲。   甚至能感受到牙齿咬到骨骼的触感。   沈言轻立刻因为巨大的痛苦面目狰狞,他掐着林让的脸颊抽出手,身形甚至有些不稳。   冷汗细细密密的从额头上冒出来,本就冷白的一张脸更是毫无血色。   林让在用这种方式报复。   他带着哭腔的笑起来:   “用啊……用开口器啊!随便用……你们不如直接堵住我嘴好了!”   没什么力气的小猫发泄般继续嘶吼。   一旁的江戾再也忍不住。   他步伐匆匆的走过来,推开了沈言轻,自己挡在了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林让赤裸的身体上。   江戾看着青年被自己控制不住流出嘴角的口水浸润的嘴唇,和哭的通红睫毛濡湿的眼,还有明明害怕、恐惧也要竖起来的满身的刺。   小动物在自我防御,江戾心脏某处疼的窒息。   男人转过身,正对着对面的两人:   “你们不能这么逼他”   沈言轻捏着自己的手,看了眼被江戾挡在后面的小家伙,沉默的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应该是去包扎严重的伤口了。   江戾用手抚额,痛苦和懊悔顺着心脏爬出,紧紧捆缚着他的一颗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原本帮助复活林让,并不是希望回来的小家伙面对这些。   从死神那里好不容易抢回来的人,不应该更用心的呵护吗?   心里有个念头会说:可是你不这样做,他就会离开你。   江戾觉得心中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   但看到林让绝望的嘶吼,他理智的那一方还是胜出了。   “沈言轻要拿小猫做实验?”陈璟之趁着沈言轻离开,开口询问江戾。   江戾抬起头:“他要把林让变成人类,将他兽人基因剔除”   陈璟之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小猫可是基因进化兽人,就凭他?做梦!”   江戾回头看向身后金属床上的人。   林让身上盖住了衣服后老实多了,他像个被捕兽夹夹住的小兽,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挣脱,正全神贯注的挣脱手腕、脚腕的禁锢。   青年突然抬头看过来,目光和江戾撞在了一起。   江戾瞳孔颤了颤。   林让不懂江戾。   不明白江戾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帮他,还是假惺惺的和他们合伙演戏。   林让现在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   但他相信系统也在此时出声。   【系统:叮——被沈言轻研究剧情点完成】   【下发随机奖励:木头人】   【时效:30秒】   【触发条件:大喊木头人,时间将停滞30秒钟】   林让愣了愣。   系统连忙解释【原本系统判定剧情点完成需要你被沈言轻改造成人类,但是就在刚刚,系统重新判定,你被风栖复活就是被他研究,可能……可能是陈璟之和江戾都不同意你被沈言轻改造,所以后面的剧情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于是系统重新判定了】   林让听的一知半解,但下发的奖励对他有帮助他就不管别的。   时间停滞30秒,他可以用来逃走,或者关键时刻用,去救风栖。   此时沈言轻已经折返回来。   他一只手绑着白色绷带,另一只手戴上了橡胶无菌手套,身后的科研人员带进来一套完备的人类身体检查的各种工具。   看着沈言轻拿出一瓶透明药剂,正用针头从里面抽出液体,陈璟之和江戾对视了一眼。   沈言轻举着针头:“让一让,你们心疼他,我也心疼,先让不听话的小朋友睡一觉比较好”   他像是洞察一切,镜片厚微挑的双眸漾着冷光   “不管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先搁一搁,给小家伙换个安置的地方,你们总没意见吧” 第97章   江戾没有让开。   他仍是不赞同的挡在林让面前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药?”   沈言轻放下手中的针,好笑的看着两人:   “林让哭几声,你们就心疼了?他再哭几声,哭到喘不上气,那你们是不是要把他拱手送还给风栖?你们脑子没有病吧!”   沈言轻收敛了所有的笑意,严肃着一张脸,漂亮美人阴冷的可怕:   “他已经爱上风栖了,你们想再失去一次他?他已经被风栖迷惑了!我可以把所有有关风栖的回忆从他脑海中剥离,只要他忘记风栖,他就会听话,就会乖乖让我们抱他,就不会再哭着喊着要离开!这是必须要做的手术,我们协商好的不是吗,难不成你们想反悔?”   沈言轻的话像洗脑的咒语。   他们都知道,心有所属的小家伙眼里再容不下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们不折手段、千方百计才能靠近的人,却会主动的奔向风栖。   这种偏爱,能让人嫉妒成狂。   沈言轻转头嘲讽似的对陈璟之说:“陈璟之,你现在连碰都碰不了他,你不想让林让变回一张干净的白纸,然后任由你自己绘画吗?”   沈言轻知道陈璟之更心狠,更无情,不然他也不会直接背叛风栖。   陈璟之狭长的双眸眯了眯:“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无条件相信你,小猫是兽人,我只允许你除去他的记忆,如果你改造他的兽人基因,那我会带他走”   简单的一场交易在三人几句话间完成,林让已经听明白,陈璟之虽然没有完全站在沈言轻那边,但是话里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他不想失忆,他不能忘记风栖!   林让突然觉得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江戾了。   江戾肯出手阻拦,说不定他身为正直男主的设定还有用。   原本满身是刺的少年,突然抖着嗓音喊了声:   “江戾,哥……你说你要当我哥哥保护我的……”   一声“哥”直击江戾五脏六腑,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看见哭红了眼睛,喊哑了嗓子的林让撇着嘴,委屈的像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目光。   林让仰着唯一还能动的头,哽咽的恳求:   “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害怕……我不想做手术,我怕疼,你救救我救救我…”   在少年放软的语气里,和无数声“救救我”中,高大冷硬的男人蹲下了身子,用大手抚摸已经有些汗湿的头发:   “好好,别怕,我救你,我救让让…”   林让立刻用头去蹭江戾的手,真就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小猫咪。   江戾就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一旁的陈璟之和沈言轻都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拼死抵抗有拼死抵抗的魅力,但眼下的哀声恳求也有不同的吸引力。   毫无疑问,乖顺的林让有一股魔力,虽然小野猫亮爪子不配合的时候有让人想要征服、镇压的施虐欲,但装乖的小猫,可就更有意思了。   可怜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言轻轻笑着走过来:“真会找人,知道谁更心软、谁更心疼你”   江戾起身拦住了人。   沈言轻似无奈般叹了口气。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江戾真会阻拦,他撩开江戾盖在林让身上的衣服,露出林让的手腕给江戾看:   “让他再这么挣扎下去,手就废了”沈言轻举起捏着针的手,“这只是镇定剂,让他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他弄伤自己”   江戾垂下头,目光落到了林让手腕上。   那里已经因为不停的挣扎,皮肉磨破,鲜血甚至染上了金属环。   江戾杵在原地不动,最后是陈璟之出手推开了他,按着林让的肩膀,让沈言轻动手。   被撞开的江戾沉默的站在一旁,痛苦的看着沈言轻将针管里的药推进哭喊的人手臂里。   林让都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   有骂沈言轻的话,有骂陈璟之的话,有忍不住求饶求放过的话,得不到响应后就又开始骂江戾言而无信……   但是很快,歇斯底里的小猫没了力气。   这药剂更像是肌肉松弛剂,林让意识很清晰,可是很快身体却不受控制,哭哑了嗓子的人只能睁着微弱的眼睛,无力的躺在冰冷的金属床上流着泪。   禁锢他双手的铁环松开了,陈璟之弯腰抱住林让,却被江戾推开:   “我来”   陈璟之面露不快却没有说什么。   这里是一处观察实验室,并不适合给刚刚复活的林让做系统的全面身体检查,以及后续的清除记忆。   在复活林让前,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房间,一个可以让林让住着舒服,又内置齐全各种检查、实验器械,且十分牢固的房间。   一路上林让用哀凄的目光盯着头顶的江戾。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把我的信任,都打碎丢掉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江戾目视前方,不敢低下头,不敢去迎那道能让他万劫不复的眼神。   他步伐平稳的抱着林让来到了研究所顶楼提前准备的房间。   这房间几乎看不出实验室的样子。   四周金属墙壁都粉刷成了白色,里面家居齐全,甚至摆放着绿植,墙壁上挂着各种卡通画,装点的房间温馨又轻松。   与普通房间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房间床摆放的位置。   白色大床没有靠墙摆放,而是出现在了房间最中央的位置,漂亮的像是一个观赏的展示台。   林让从毫无温度的铁床,换到了这张柔软的大床上。   但他仍是没有自由。   从床四个角延伸出来的铁链绑住了他的四肢,可笑的是,铁链是粉色的,镣铐内侧还带着毛绒绒的白色软毛,不管林让怎么挣扎,都不会再弄伤。   沈言轻也说到做到,给咬伤人的小猫带上了口钳。   林让几天来,只能大字张开的姿势躺在床上,被子下的身体不着一缕,口不能言,为了让他保持冷静,沈言轻甚至用眼罩蒙住了他的双眼。   小猫苏醒后当然不肯安分的开始挣扎。   可是没用的,三个男人几乎无时无刻都守在这个房间里。   所有抗争能换来的,只是每一个人将他抱进怀中的安抚。   但身体和身体的接触才是林让最害怕的事。   房间里的各种检查工具都十分齐全,第一天来到这里沈言轻就给林让检查了身体。   当然那也是一个不太愉快的过程,好在三个男人足以镇压疯狂挣扎的小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烈挣扎的缘故,沈言轻在身体发热的林让腰侧,看见了那个兽契纹身。   很漂亮,但是纹身的内容却十分碍眼。   被蛇尾、狗尾、狼尾缠绕的黑白双生玫瑰……   沈言轻其实并没有抹杀改造林让的计划,谁都不能阻止他把林让变回人类。   当然这个纹身也该消失。   除了这个纹身外,第一次检查身体的结果并不太好。   林让的身体毕竟已经停止工作了整整三年,虽然风栖用低温延缓了身体的腐坏程度,但是小雪豹身体各项机能还是有些损坏。   不过沈言轻有把握能把人养回健健康康的小雪豹。   这个笃定,停滞在林让开始拒绝进食那一天。   准确来说,是从林让进到这个房间后第六天开始的。   不吃饭可以打营养药剂维持生命,后来甚至用到了鼻饲、口饲。   从咽喉里伸进的软管能直接到达喉腔,食物从中进入省去了林让吞咽的过程。   可食物很快又被林让自己吐了出来。   洁白干净的床搞的一团糟,被绑住的人歪着头不断的咳嗽,也没了半条命。   江戾心疼的不行,他不顾沈言轻说的狗屁“冷处理”,摘下了林让眼睛上的眼罩,解开了撑口器,又把绑着小家伙双手的手铐解开。   青年立刻害怕的用手环住了江戾的腰身,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男人坐在床上,把浑身发抖的人抱在怀里,完全不嫌弃吐了一床的污渍,他不停的轻拍青年的后背爱抚他。   陈璟之用手抓过头发,把一头黑发抓的乱糟糟的,林让日渐消瘦,他也跟着憔悴下去,男人冷冰冰的质问: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沈言轻你他妈的不会养小猫就他妈别养!”   沈言轻完全不在意陈璟之的谩骂一样,他整理着手上的工具:   “没关系,吐出来也没关系,把管子再伸深一点就好了,直接伸到胃里,应该就吐不出来了。”   “他在哭!!!”江戾对沈言轻怒吼着。   沈言轻终于泄了气一样,他猛的把面前推车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   阴柔的男人跪上床,他掐着林让的下巴,看着自己把自己作的不成人样的人,咬牙切齿的问:   “林让,你到底要怎样?!”   林让不停的咳嗽,他到底要怎样?   到底是谁要怎样……   到底是谁把他逼成这样……   房间里已经满地狼藉,装饰的温馨房间并不能掩饰这是一个牢笼的事实。   洁癖严重的沈言轻甚至长出了胡茬,几个人都乌青着眼,布满了红血丝。   如果这是一场熬鹰的话,那他们输了。   很久没有说话的青年,忍着喉咙火烧般的刺痛,双眼直视沈言轻。   他说:“我要见风栖”   -   所有人都经历过一次林让死亡。   而温乐白则经历过两次。   他刚从昏迷中苏醒就亲眼看见林让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失去呼吸。   原本就重伤的他差点跟着去了。   好在他还有理智,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沈言轻搞的鬼。   温乐白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血,套了件外套就赶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外拉起了警戒线,外围五百米都无法靠近,还调派了监察厅的人,很显然里面肯定出事了。   站在拐角的温乐白一拳砸在墙上:   “风栖你真是……真是废物!大废物!”   顿了顿,又无奈补充了一句:“我他妈也是大废物........”   目前他一个人,根本无法突袭研究所,温乐白只能立刻折返回去找纪刑,想召集还听命于风栖的兽人,打算救人。   温乐白捂着刻进林让铭牌的心脏,感受他最爱的人,随着自己心脏跳动,就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都怪他,都怪他非要这时候发疯。   温乐白抹了把眼泪,继续亲自登门拜访,请求这些还能迎战的兽人帮忙。   风栖的威望真的所剩无几了,他是被放逐的王,而三年间沉浸在林让之死的风栖也根本没想再站上高位,所以肯帮忙的兽人并不多。   在又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温乐白撑着墙,吐了一口血。   他草草擦去血,边赶往下一个地方边嘴里嘟囔:   “一定没事……等我,乖乖等我……我会救出你的……等我…等我……”   -   林让答应吃东西后,终于获得了准许见风栖一面的机会。   风栖其实是抓不住的,更没人能在他正常的情况下制服他。   但是他们捏住了风栖的软肋。   只要用林让威胁他,他就会站在那里束手就擒。   江戾抱着林让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去了研究所的地下室。   时隔几日,林让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风栖。   男人的情况没比他好多少,他以跪在地上的姿势被铁链锁住了脖子,钩子从他琵琶骨穿过,金属止咬器整个扣在男人的下巴上。   昏暗的地下研究室里,银发男人如一只囚于绝境的神。   听到动静,风栖抬起头看了过来。   寂静的地下室里立刻传来铁链的激烈碰撞声。   林让双手捏着轮椅扶手想站起来,却被陈璟之按住了肩膀,他心疼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又笑起来。   就在不久前,风栖就是这样坐在轮椅上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时男人不能自由行动,林让就总是逗他、嘲笑他。   现在,换他坐在轮椅上,被男人嘲笑了。   他们都很糟糕……都雨 演事是困兽……   林让自己没有骨气,他总是哭、总是哭……   他知道风栖不会哭。   但他又猜错了。   男人看见瘦了一圈的他虚弱的坐在轮椅上后,挣动铁链想要站起来,靠近他,但他似乎没有办法。   明明隔着无法靠近的距离,可林让清晰的看见了男人的眼泪。   眼泪从男人那双漂亮的银色双眼里无声的落下。   他说:“我在…”我陪着你。   他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第98章   金属止咬器占据了风栖半张脸,泛着冷意像是一件装饰品,把男人的危险淋漓尽致的展现在黑暗中。   这种危险和脆弱并行。   他被猎捕、被限制了张开獠牙,可他身上每一件束具,仿佛都在告诉别人他的强大和可怕。   就好像在说:如果不想死,就别靠近。   林让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风栖让他戴上这些镣铐的,但他也不傻,最有可能的办法,就是拿他来威胁风栖。   林让不怪风栖,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拿风栖来威胁他,恐怕他也点头如捣蒜,什么都会答应的   林让苦涩的想,他只是想在任务完成前,和风栖平平凡凡的度过最后一段的时光,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很难吗?   所有人都在阻拦他们,林让偏要自己争一争。   他折腾这么多天,可不是仅仅想见风栖一面这么简单,他有30秒时间停滞的外挂,只要能想办法救风栖离开地下室,他们就有机会逃走。   不知道是不是仅剩的良心不安,陈璟之没有来地下室,陪林让来见风栖的,只有江戾和沈言轻两人。   沈言轻可能是看够了这“感人”的一幕,他蹲在林让轮椅旁边,仰头注视青年的侧脸:   “人也见到了,现在满意了吗?接下来让让可不能再不听话绝食了,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进去见他”林让打断了沈言轻的话。   沈言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进去?林让,你想的有点多”   林让垂眸看着沈言轻,一字一句的重复:“我说我要进去,我的条件就是让我见风栖,我在这里,离他这么远,你倒不如直接转接一个摄像头让我看屏幕?”   这是林让几天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还带着一些沙哑。   沈言轻舔了舔唇,小家伙知道自己是被爱的那个,就开始学着掌握谈判的话语权了。   男人用手按在林让的大腿上,轻轻揉捏抚摸:   “条件可不是这么谈的,要不这样吧,以后你若是不肯吃东西,那风栖也别想吃东西了”   大腿内侧被狠狠掐揉,林让闷哼一声,他拽住沈言轻的手腕,生气的回怼:   “行啊,我和风栖一起饿死,就当殉情了,好过被你们折磨”   沈言轻脸色更不好了,江戾在此时开口缓解了逐渐僵持的气氛:   “我在这里,不会出事,让林让进去吧”   沈言轻站了起来:“好人都被你做了”   终于得到允许,林让迫不及待的直接撑着轮椅站了起来。   他来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虚弱,拼了命的往嘴里塞了好多好多的食物。   他撑满了两腮,像个囤积食物的小仓鼠,直到肚子撑的出现了小小的弧度,江戾拿走了食物他才停下。   几天来都没好好吃饭,这么临阵磨枪,也还是有点用的,只是没那么显著。   江戾想扶着他,却被林让推开。   他脚步虚浮的走进风栖的兽笼里,因为没有力气蹲着,索性直接跪坐在风栖面前。   明明只是过了几天,但面对面的两人好像分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这是林让回到自己身体里,风栖第一次见他复活的样子。   这具身体瘦了太多,因为病理缘故,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风栖皱着眉,就在不久前,他用尽心思,好不容易把少年养胖了点,眼下换了个身体的人,身上哪有一点肉。   男人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心疼的问:   “乖乖,是不是这个身体用着不舒服?”   林让委屈的抽泣起来。   他们把他强行召回到这个死亡了三年的身体里,没人问他的感受,没人问他同不同意、能不能接受、喜不喜欢、习不习惯……   他们只是让他被迫接受,只是想让他变回他们想要的样子。   可风栖却问他:乖乖,是不是不习惯、是不是不舒服……   林让抖着手,解开了绑在风栖脑后的绳子,止咬器摘下来,他捧着风栖的脸吻了上去。   主动的人还是太过于青涩,他笨拙的用唇去触碰男人的唇,柔软的唇珠压出痕迹,伸出的舌尖也只是小心翼翼的舔在男人的嘴角。   像舔糖果的孩子,没有一丝肮脏的情欲,只剩下纯粹的爱。   风栖开心的抿起嘴角,不舍得打断少年的青涩举动。   一切磨难终会过去的。   黑夜漫长,但太阳终会跃出地平线,黎明分晓,爱让人沐光而行   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沈言轻冷着脸,似乎看不下去两个人这幅深情的样子,离开了。   就在沈言轻离开后,江戾走了进来,拉起林让,默不作声的给风栖松绑。   林让摸不清状况的站在一旁。   风栖脖子上的铁链好解,但穿进肩胛骨的钩子要拔出来却不容易。   江戾缓缓拔出一个,风栖似嫌他动作慢,直接手伸到自己背后,握着钩子一把拔出来。   林让捂着嘴,去查看男人的后背,这种拔出来的方式,带出了一大块肉,相当于直接扯出来的。   风栖捂着林让的眼睛不让他看,地下室里满是血腥气。   江戾:“当初你放我进地下城救让让,现在我放你进来,我们扯平了”   林让扯下风栖的手,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所以是风栖被抓,是故意的?   江戾似乎隐忍着,不舍的目光落在林让身上:   “我对你承诺过的话,都不会食言”   【系统:叮——江戾黑化值-50,当前黑化值0】   系统因林让复活后发生的事吓的不轻。   他没法帮林让,所以一直隐身,此时看见希望,终于活了过来,一边哭一边说   【系统:主角……这就是主角.......林让,我们有救了!】   是呀,江戾居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林让:可是这样……江戾估计不会想打折我的腿,任务没法做】   【系统:去他娘的任务!!这还是人做的任务吗!!我再也不劝你做任务了!你和风栖给老子好好过!一年抱俩!两年抱三!气死沈言轻和陈璟之这俩疯子!】   林让还没从江戾倒戈的震惊走走出来,他扭头看向江戾,正和男人一双深沉似海的深邃目光撞上。   江戾每每袒露情愫,总是这样隐忍着难以开口言说的沉重。   原来他说他会救他、会保护他,都是真的。   林让:“谢谢你……哥哥”   江戾瞳孔颤了颤。   这声哥哥,涵盖了太多,也抹杀了太多。   那都是好多年前了,春心萌动的江戾并不知道自己强烈的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感情就是爱。   他只想把那个孤零的小家伙划进自己的户口本里保护起来。   兜兜转转,江戾明白了那种保护,不同于哥哥对弟弟的保护,可他也终于认命,他愿意退居一隅,认命的当林让口中的哥哥。   男人转头瞪着风栖,眉头蹙的像是临终托孤却对托的人极其的不信任。   “你被沈言轻注射了T-345药剂,这药的威力你应该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安全带让让逃出去?”   “你中了T-345药剂药剂!?”林让慌的不行。   这药会让风栖的心脏逐渐停止跳动,任何一个兽人中了都会死的。   风栖连忙安慰林让说自己不会有事。   他当着江戾的面,直接一把抱起林让。   不同于打横拦着膝弯那种,风栖是托着林让的屁股,像抱孩子一样将人掂了掂,稳稳抱在怀里。   然后回头甩给江戾一个挑衅的眼神,埋怨他把药剂的事告诉了林让。   林让只能感觉到风栖风的敌视,他都气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争风吃醋。   江戾那么严肃的人却还真被风栖挑衅的举动激到了   他语气冷冷的:   “你能不能有点一族之王的稳重?你把他摔了试试看,我是他哥,你要是护不住他,我会找你算账”   风栖毫不在意,但江戾帮了他们,为了林让,风栖没有反驳,只是说:   “沈言轻想把T-345药剂合法化对付整个兽族,告诉他,我会在药剂合法化之前,让能促成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消失,兽族沉寂不代表就任由人类欺凌”   江戾神情凝重,林让也是兽人,他不想人类和兽人敌对:   他问风栖:“人类和兽人不能和平共处吗?非要你死我活?”   “江戾,这话你还是问问沈言轻比较好”   江戾沉默了,他又看了眼林让,最后顿了顿,没再浪费时间,让两人等着他的信号,他上去支开沈言轻和一楼的守卫。   不知道江戾是用什么办法支走沈言轻的,林让和风栖两人顺利的出了研究所主大楼。   但两人还是被陈璟之发现了。   陈璟之发疯了一样直接变回灵魂态巨蟒追了上来。   研究所顿时警铃大作。   林让上一次听见这个警告声,还是风栖这只白狼逃出研究室来调戏他这个小幼崽。   没等陈璟之追来,系统特意给林让挑选的‘木头人’派上了用场,30秒的时间停滞,足以林让和风栖从包围圈内来到包围圈外。   看着身后一瞬间全部停下来的人类,风栖虽然惊讶这种有违常理的现象,但是什么都没问。   林让心里默数倒计时,原本很担心时间结束他们会被追上来的人抓住,可看见温乐白居然在外面接应,林让感觉自己在做梦。   因为出来就有人接应,30秒一过,研究所的人虽然追了上来,却还是被林让他们逃脱了。   这一切顺利的不象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最难的一个部分,江戾已经帮他们解决。   和温乐白一起接应他们的还有纪刑和于凌,以及一些被温乐白请来的兽人。   纪刑带着那些兽人拦击追上来的人类。   温乐白驾车带着风栖和林让撤离。   车子平稳上路后,林让揪着风栖的领子直接问:   “T-345药剂怎么回事?沈言轻给你用这个药了?这个药会让你心脏停跳!你有没有办法把药逼出来?”   劫后余生,却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劫要历。   林让心中不安,那阵不安让他即使逃出来也没有多开心。   他总觉得风栖有事瞒着他。   男人对自己狠心,总喜欢把所有的苦难自己扛着。   开车的温乐白从后视镜看着两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坐在副驾驶上的于凌也是一脸严肃。   他们都知道T-345药剂的厉害。   自从沈言轻研制出T-345药剂之后,所有中药剂的兽人,无一人幸存。   当初温乐白仅仅用了T-345药剂的10%稀释版,都差点濒死。   风栖也没办法排出这个药,他脖子上的火焰般的刺青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是风栖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心脏被药剂侵蚀,如果没有办法解决,风栖会变成活死人。   风栖还在哄林让,说这药弄没有那么厉害,让林让别担心。   林让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要死啦!?我是不是要守寡啦!?”   风栖好笑的搂着红了眼睛的人,垂眸给林让擦去小珍珠:“我怎么会让乖乖守寡呢,那你要是扭头又找一个,我不得气活了,让让要是担心,就跟我去一个地方,那里有我的心脏和大脑样本,就算我心脏停跳,也能换一个”   林让抽着鼻子问:“哪?”   “老研究所”开车的温乐白插嘴道,随即车也调转方向,奔着初代老研究所开去。   初代研究所是废旧的在中城区偏僻一角的建筑,这里是第一代兽人的噩梦,后来经历过两次大战后,就彻底老旧作废,新的研究所选址搬去了西城,这里就彻底没人了。   林让四人驱车赶到这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三人趁着夜色轻松的潜进了只有一个看门大爷的研究所里。   这个老研究所大楼统共只有三层楼,不过听温乐白说,原本的机密都在地下三层里。   当初风栖小时候就是被关在这里被那些研究员们研究,也是这里,诞生了温乐白和陈璟之。   因为林让体力不支的缘故,几人进来后,在一楼稍作休息。   温乐白一路上都在偷瞄着林让,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   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看见回到原本身体里的林让。   他激动的想哭,但是乖乖看起来太瘦了,他又心疼的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此时不用赶路,他终于找到机会凑了上去,从怀里掏出准备的豆沙面包和一袋牛奶塞给了林让。   温乐白自诩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风栖就坐在林让身旁,温乐白熟视无睹般的跟林让告白   “乖乖,我差点再一次失去你,我觉得我不能再忍了,你知道我们的永远是多远吗?”   林让说:“有多远滚多远。”   温乐白身后的尾巴吧嗒一声垂下了,跟掰折的杆子似的,干脆利落。   他耷拉着头挪回了旁边,抱着膝盖啃剩下的干硬压缩饼干。   于凌看他灰溜溜的,蹭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这就放弃了?”   温乐白撇了撇嘴:“我其实还有好多骚话想说,可是我忍住了。”   于凌:“那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温乐白一本正经的:“因为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于凌:……   于凌:“好恶心……你还是放弃吧” 第99章   温乐白用手划拉着地面,偷偷往林让那边看。   他的乖乖正揪着小块的面包喂给风栖,风栖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握着乖乖的手把面包喂给了小家伙。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腻味的像多年的老夫老妻。   温乐白把手里的饼干咬的嘎巴嘎巴碎了一地。   风栖脸色不好,他们停在一楼的走廊长椅上休息,把坐在旁边的林让拉起来抱在了怀里。   林让想下去:“我沉,你受伤了,我会压到你,你松开”   风栖把头埋在林让的肩膀里蹭了蹭:   “不沉,让让很轻,乖乖别动,让我抱一会”   风栖嗅闻属于林让身上独有的清新味道,感觉自己身体里将死的细胞重新活了过来。   这一刻其实风栖在这几年里梦见过无数次,他抱着苏醒的小雪豹,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但复活的代价太大,他的宝贝受了太多的苦。   风栖手背凸起青筋,用力的收紧。   林让手里还拿着只吃了一小半的面包和一袋奶,他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含糊的说:   “你有点粘人哦”   风栖把手收的更紧。   他的心脏开始罢工,速度越来越慢,他怕自己的心跳声传递不到林让的耳朵里。   “温乐白在旁边偷看你,我抱着你,让他看你背影就好”   林让回头看向对面靠墙坐在地上的温乐白,被抓包的萨摩耶立刻移开了视线,眨巴着眼睛仰头瞅空气。   看起来他心脏上被自己作死弄出来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林让不明所以回过头:“怎么了?你吃醋啦?你就当温乐白是我捡回来的那只狗狗”   “那你知道捡狗之后要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绝育”   林让终于笑了起来。   这几天来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林让一直紧绷的眉宇被风栖逗的舒张开,狐狸眼弯了弯。   小家伙看起来是真的放松了下来,忍不住晃悠起悬在半空的腿,揪着面包还要给风栖喂。   风栖喉结上下滑动,手忍不住顺着衣摆下伸进去摸上了林让腰侧的软肉,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太瘦了,得好好养回来才行。   林让痒的发抖,他生气的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躲那个乱动的手:   “你……你干嘛呢”   “宝宝,你好可爱,你怎么知道我饿了,想抱你”   林让咽了咽口水,他回到这个身体里后,他们……他们还没做过爱……   “在这里…吗?”   林让没有拒绝,恍若又一重击敲在风栖心头上,他的宝贝怎么这么乖、这么听话,乖的让他总是忍不住想欺负他   “等我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再做不迟,放心,应该很快的,可不能让我们乖乖等着急了”   “谁…谁着急了!”   一边偷听的温乐白摔了饼干:我急了!!   他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挨了过去。   原本放在走廊里的长椅差不多够三四个人坐,温乐白从长椅的一头滑了过去,紧挨着两人嘴里不停的喊:乖乖、乖乖、乖乖……   林让若是不理他,他可能会一直这么“乖”下去,林让矜着鼻子回头问:“干什么?”   温乐白:“我要谈恋爱了”   林让:“什么?”   这个话题果然吸引了林让的注意力,温乐白贴心的解释:   “我说我马上能谈恋爱了,离成功只差三分之一的距离”   一边看戏的于凌往嘴里塞了块压缩饼干笑着问:“三分之一?哪三分之一啊”   温乐白说:“谈这个恋爱吧,我同意了,我家人同意了,就差我老婆乖乖还没同意。   林让赏了温乐白一个大白眼。   风栖突然来了句:“你家人我也不同意”   原本搞怪逗贫的大灯泡斗志盎然,势必要把这俩腻歪的氛围搅和的稀巴烂,结果没想到风栖一句话倒是把他的斗志搅和的稀巴烂。   温乐白底气都不足了:“什么……什么我家人……我可没你这个便宜祖宗”   他和陈璟之没有家人,都是实验出来的三无产物,石头好赖还可以说天生地养,他们对创造他们的人却只有恨。   风栖身上是出来后临时换的一套黑色衬衫,男人和黑色很适配,禁欲又严肃,配着他那头银色头发总帅的过分,像是动漫里跑出来的主角,一个眼神就让人心神俱颤。   他看温乐白的眼神很平和,温乐白却没再剑拔弩张的当搅屎棍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   林让小口小口咬着面包,眼神在风栖和温乐白两人之间来回梭巡,像是吃瓜群众。   他知道风栖和温乐白、陈璟之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复杂,所以不管是背叛者,还是被背叛者,都不好受吧。   原本以为终于能消停一会的萨摩耶突然认真的对林让说:   “乖乖,我给你科普一件事,其实兽族很多兽人都实行一妻多夫制的”   林让眼皮跳了跳:   “你再说一句话,我保证一面包扇飞你上”   林让举起自己捏着面包的拳头,狐狸眼瞪的溜圆。   温乐白彻底颓败的滑到椅子末端,缩回了于凌身边。   于凌“嘶”了一声:   “好辣啊,我怎么记得林让之前是个小奶包子来着?现在脾气也太辣了,这巴掌真打下来不得给你爽飞了”   林让只对温乐白这样,他对风栖还不是奶呼呼跟流心包子似的,一戳一个坑。   温乐白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求原谅的道路任重道远,只要乖乖不赶他走就行:   “你出岛帮我,你家那位不生气啊”   于凌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家阿飞和你的乖乖可不一样,他很听话,我说什么事什么,没事”   温乐白不信,当初那位可是把一个岛差点炸了,他从揶揄于凌那找到了心理平衡,于是又开始犯贱。   安稳的良夜,老研究的走廊里没有什么光亮,难得平静的时光在四个人生命里流转。   漆黑的走廊一路走到尽头,总会迎上透过窗棱照到地面上的清婉月光。   -   他们的目的地是地下三层的主控培养室。   大楼没有电,电梯不能运转。   可要想下到地下,只有电梯这一条路。   几人休息好就开始找路,温乐白发现电梯底漏了个窟窿,身形娇小的像林让这样的能钻进去,顺着电梯线就能到地下三层。   温乐白和于凌把窟窿开大了些,四个人一个挨着一个下去了。   每一层电梯门都关着,从电梯通道出去还废了不小力气。   中心主控培养室里有几乎所有一代兽人的各种组织样本,当时研究员们撤退没来得及拿,后来第二、三代兽人以极快的更迭速度出现,第一代兽人的样本就成了不必要的东西,废弃在了老研究所内。   培养室大铁门也紧闭着。   风栖低头看了看地面,拦住了要踹门的温乐白:“有人”   整栋楼都废弃已久,地面厚厚的一层灰尘,而培养室门口却有几排清晰的脚印。   温乐白惊了:“诈尸了吗?这鬼地方也有人?”   是人还好,如果是被人类研究出来的怪物,以风栖和温乐白双双负伤的状况来看,四个人很有可能折在这。   “只有一道脚印,进去又出来的都是一个人”   听见风栖这么说,温乐白卷起袖子:“一个人怕什么,进去再说,你们后退”   温乐白撞开门一剎那,门里接连射击出无数连发子弹。   温乐白一跃后退,向后空翻了三个跟头没做停顿躲到一旁墙后。   “靠!有枪?!”   风栖比了个“嘘”,他一手护着林让在自己身后,微扬起头隔着空气冷声问:“谁?”   里头却没有回答,还传来了枪上膛的声音。   温乐白暗骂了句:“又来?看来真的只有一个人”   他朝后拢了把扎手的头发:“真会找时候,我正好气没处撒,这不是找死呢吗”   男人笑起来,让风栖保护好林让,自己就直接赤膊冲了出去。   子弹在温乐白出现一剎那再次扫了过来,林让听见温乐白骂了一声,然后枪声和温乐白声音都停下了。   怎么了?温乐白怎么没声音了?!   林让不顾风栖拦着,探出头,一瞬间紧张的神情变成了惊讶   “安冉!!?”   林让想了很多种可能,门后是怪物、是兽人、是留下来的科研专家,甚至想了是沈言轻他们的人。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消失已久的女主安冉。   安冉此时也放下了肩膀上的枪,显然认出了温乐白。   眼前的安冉和之前不太一样,她剪去了奇肩的长发,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裤子和有些松懈的毛衣,扛着枪的姿势熟练的根本不像之前那个文弱温柔的博士。   安冉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似乎在查看每个人是否危险,最后目光落在了林让身上。   林让还是有些意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冉虽然放下了枪,却还是戒备着:“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她把问题原封不动的扔了回来。   林让解释:“我们来找风栖的组织样本”   安冉顿了顿,转身走了进去:“进来吧”   培养室内和外面布满灰尘不同,里面打扫的很干净,甚至称得上温馨,不知道安冉通了哪里的电,里头还开着灯,各种研究器械都能运转。   林让以为一定还有别人在,可是整个培养室,真的只有安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林让看着那些很明显用来研究的器械,脑子乱的跟麻线一样。   【林让:安冉怎么会在这?】   【系统:安冉的剧情线和感情线都乱了,我也不知道……】 第100章   谁能想到原本应该在第二卷大杀四方,成功让兽人和人类和平共处的安冉会窝在小小的地下研究所里度日。   可能安冉身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似乎还在继续专研兽人科研。   温乐白走进来就熟稔的四处逛。   “好久没回来了,这里还是记忆中一样,但是笼子好像变小了”   当初地下三层都是用来研究重要的兽人项目。   风栖的心脏和大脑培养实验就是在这里完成。   温乐白看着培养室最中间的那个透明培养皿,目光幽深,他曾在里面呆过,那时他觉得整个实验室大急了,空旷的可怕。   如今再看,其实小的很。   安冉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不仅这个培养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这一层的小实验室也都收拾了出来,隔壁还有一间看起来是休息的房间,东西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被子,桌子上只有简单的几套衣服。   林让四处找了找,没看见心脏样本,他有点着急。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风栖找他留存在这里的心脏培养组织,早一点找到,就能早一点换上心脏。   “安冉,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跟你说了,就是找风栖的心脏样本,这个对你的实验应该没什么用,如果你忙没有时间,我们可以自己找”   安冉闻言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风栖,风栖回视她,两人没有说话。   短短几秒钟后,安冉却对林让摇了摇头:   “今天不行,你们先在这里住下”   说完,安冉不管林让的挽留,兀自离开了。   温乐白抽了抽鼻子,过来安慰林让:   “乖乖,你别急啊,我们都到了,也不差这一天了,你不想参观参观我和陈璟之诞生之地吗?这里可多变态的东西了”   温乐白不说还好,一这么说,林让更想早早离开这里了。   “不行!我非要让安冉同意不可!”   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最终被风栖抓着手臂抱在了怀里。   林让一抬头,就看到风栖柔和的眼眸低垂,苍白的俊脸往他肩膀上蹭,语气低缓又温和:   “让让,我累了,不如先休息一晚”   风栖脸色不好,这让林让无端想起男人在地下室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可怜。   林让最见不得风栖这幅样子。   他招架不住风栖示弱。   那么强大完美的男人跟他示弱,林让巴不得事事都顺着他。   “好好好,我们休息休息,明天再找也不迟,反正就算找到了今天也换不了”   风栖达到目的,挑起嘴角,嗯了一声,一把把人抱起来,这时候力气倒是十足了,直接打横抱着林让去了旁边的小实验室。   温乐白张着嘴干站在原地。   “风栖什么时候演技这么好了?我怎么感觉他混过娱乐圈,我混的是甜甜圈??”   “这回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大火了吧,不是我这个经纪人的原因,我要是带的艺人是王,我就是金牌经纪人了”   于凌还在一边插刀。   “滚蛋”   当明星没办法拯救族群,利用影响力也无法改变兽人在人类世界的处境。   温乐白叹了口气,看着风栖离开的地方。   他不可以,但是风栖可以。   -   林让原本还担心风栖状态不太好,结果人家抱起他走了好远连气都不喘,林让就知道,他恐怕是又被骗了。   旁边的小实验室安冉都收拾过,所以还挺干净。   只是每个实验室里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体。   就拿这个小实验室来说,中间就摆放着一对半人高的蝴蝶翅膀,在空荡没有液体的培养皿里更像是被展示的蝴蝶标本。   带着荧光的蓝色翅膀有些残缺,翅膀根部很规整,似乎是用刀整个切割下来。   实验室里也都配备实验铁床,就在培养皿旁边。   风栖想把林让放在小床上,没曾想小家伙还没碰到床就疯狂踢着腿:   “我不坐这里!我不要在这里!别放下我!我不坐这里!我不坐!”   自从他带着林让逃出研究所后,小家伙害怕的哭过,但十分乖顺听话,偶尔闹闹小脾气,也是娇的让人心痒。   风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风栖。   青年抗拒的声音尖锐痛苦,像是那张实验床上有上万根尖刺,只要坐上去就会被扎的体无完肤一样。   男人心脏抽痛,赶忙把人抱下来:“好好好,我们不坐不坐……”   风栖不知道为什么林让会这么抵触实验室的小床,他不敢深想,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把隐藏很好的阴暗情绪发泄出来。   他怕自己眼里复仇的火焰会吓到林让。   最后两个人直接席地靠着玻璃培养皿坐在地上。   那对残破的蝴蝶翅膀在两人身后展开,两人相拥沉落在蝴蝶的骨骼里,沸腾的灵魂,欲冲出牢笼一般。   林让还在不停发抖,他抓着风栖领口的手用力到发白。   被沈言轻他们关在研究所的那几天,已经成了他无法忘记的噩梦。   喉痛被强迫插入管子的痛苦会消失,反胃带来的酸楚会消失,手脚被禁锢无法行动的无助感会消失。   蝴蝶每一次破碎,都会带来蜕变重生。   可如若没有爱它的人将它的碎片一片一片捡起,它终将顺从大风吹过的方向,唱起死亡之歌。   风栖能感受到林让的不安和惶恐。   男人掐着林让的腋下将人直接提起来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林让其实已经长高了不少,但在风栖面前,还是被对比的显得极其娇小。   青年两条修长的腿只能膝盖抵在地上,小腿向后折,除了屁股,完全没有着力点。   他靠在男人胸膛里,感受着轻微却清晰的心跳声交织缠绕在一起……   林让被收紧的怀抱揽在怀里,只剩下无尽的心安。   “林让,我到底该用什么办法让你知道,你身边现在只有我,只要想着我就好,想我的名字,我的样子……”   风栖更加坚定了心中某个念头。   他的宝贝不应该只能躲藏在昏暗的地下室里。   他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如果我能回来……“乖乖,我们结婚吧”   林让抬起头:“什么?”   “给我一个家,我颠沛流离被放逐,除了肩上不能卸下的责任,孤零零只剩下一个我自己,林让,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家”   林让一瞬间颤抖的睫毛下,溢了满眼眶的泪,鼻头发酸,眼睛湿热。   “好巧,我也孤零零一个人,无父无母,更没有人爱我”   如果说爱风栖的代价,是留在这个世界里,那他愿意付出代价。   哪怕这里只是虚假的、不真实的书里。   只要风栖在这里,那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真的。   他喃喃道:“风栖,我要你”   风栖不知道林让为了他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他身体因为少年一句话开始燥热。   林让是他无法抵御的毒品,只消他一个眼神,就让他丢盔弃甲。   “让让……你说什么?”   林让捧起风栖的脸抽着鼻子认真的表述自己的郑重的决定:“我说我要你,风栖,我想我离不开你了,我愿意为你留下”   风栖抿起嘴笑了:“宝宝,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他觉得风栖在勾引他,可下一秒就被托起了屁股。   男人动作迅速的解开了林让的裤腰扣子,还没等林让反应过来,就光了腚。   林让抓住男人伸向后面的手,一时间竟然不明白为什么剧情是这种走向。   语气慌乱的人颤着声音问:“你干嘛?我在告白,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非常认真……”   林让闷哼了声倒在男人怀里:“你…你一点都不认真,你耍流氓…”   “我哪里耍流氓了?”   “手……手拿出来…我这么认真跟你告白你只想让我哭”   风栖亲了口让他无法保持理智的珍宝:“我检讨”   检讨归检讨,可是男人根本没打算停下来。   身后的蝴蝶翅膀沸腾的燃烧起来,在炙热的爱欲里,振翅带着风动。   最后风栖看着沉睡在自己怀中的宝贝,帮他擦去身上的汗。   等小家伙醒来知道他离开了,肯定会生气。   他溺爱的人脾气可是在他的纵容下越来越大。   男人无奈的亲了亲林让的鼻尖:   “让让,我不能弃族人不顾,他们可以放逐我,但我不能放逐我的责任…”   “我更不能把你交给任何人”   “对不起……”   “我爱你”   -   第二天林让一瘸一拐的从小实验室里走出来,只有温乐白和安冉两个人呆在培养室里。   “风栖呢?”林让有些不开心的问温乐白。   温乐白神色顿了一秒钟,眼神躲闪含糊的说:“他和于凌去找样本了”   林让一听骤然气闷全消,找心脏样本是大事。   他想帮忙一起找,结果被温乐白拦住:   “风栖让你和安博士好好叙叙旧,没事,样本又没长腿跑不了,他和于凌去就足够用了”   林让往外看了看,有些坐不住,旁边的安冉突然开口:“你和风栖的感情很好”   林让没想藏着掖着,他大方的点头承认,想了想,又道了歉:   “安冉…三年前连累你被抓,对不起”   当年安冉逃出地下城后,将林让被抓的消息告诉了江戾他们,结果自己却被监察厅控制住。   也是在那之后,安冉的消息就彻底断了,完全脱离了原剧情。   “我以为,你没回研究所,是不再继续搞研究了”   安冉手上戴着副白色手套,将一对虫科触角样本放到剥离液里研究,边忙着手里的东西边回答林让:   “我如果不继续研究,可能也不会知道人类和兽人的秘密”   安冉突然抬头看向林让问:“林让,你知道第一个兽人诞生的契机吗?”   林让点了点头。   林让还是读者的时候就知道,《人类守则》第一页就标明了兽人出现的原因。   世界上第一个兽人是一只变异海鲸,而陆地上第一个变异的动物是山鼠,自此海洋和陆地上开始逐渐出现了各个种类的动物进化成人类的兽人。   这些从动物变异而来的兽人因为带有动物野蛮的天性,所以大部分十分危险,是人类的天敌。   安冉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人类说兽人是动物们基因进化演变出来的怪物,他们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所以不断修改《人类守则》以保护人类利益,甚至于现在外面正大张旗鼓的想要将能杀死兽人的药剂合法化,但实际上世界上第一个兽人,出自人类之手”   安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落在实验室培养皿上的目光有些悲哀:   “人类忌惮恐惧的兽人,出自于他们非法的人体实验,第一个兽人,是被感染了山鼠基因的女性人类”   就在安冉话落那一剎那,系统发出了通报:   【知道兽人秘密那一刻,林让以为自己终于拥有底牌,这是人类的过错,是他们的失误,是他们拼命想要掩埋的历史,只要他拿这个秘密去威胁江戾,自诩正派的江戾还有什么话说?林让觉得自己翻盘的机会来了,他的机会来了!!他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兽人时代》节选】   【系统:叮——和江戾反目成仇被江戾打折腿剧情点开启,反派越惨读者越爽,身为反派要有反派的觉悟哦!】   最后一个剧情点就这么触发了。   就在这一刻,林让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应该惊讶于人类的卑劣,还是无奈于兽人被迫出现又被迫驱赶的命运。   温乐白听到安冉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靠着墙,双手插在裤兜里,垂头安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温乐白何尝不是饱尝了人类的恶。   林让眼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视线在培养室里的人身上移动。   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一个,曾经以人类物种延续为毕生目标的人类科研专家。   一个,被人类可怕的组织实验培养出来的兽人。   还有一个,就是前半生一直以人类身份生活,后中途变成了兽人的林让他自己。   他们分属不同的群体,可林让能感觉到,安冉居然是对这个秘密情绪波动最大的。   她的悲伤快溢出来,在实验室里游走。   可能信仰被颠覆,是一件普通人无法忍受的事吧。   安冉指着左手边一个培养皿给林让看:   “这是被植入了暹罗斗鱼的人类。双腿变成了漂亮的鱼尾,她有个神奇的器官叫做“迷管”,能够呼吸空气,所以被抽干水分后也一直没有死,她已经在这里存活了15年。”   林让皱着眉看着那个有些干枯的兽人。   她闭着双眼,身上干枯龟裂,但是下面的鱼尾却在轻轻摇晃。   7秒的时间,她摇了4次鱼尾。   在过去的15年里,她向宿命摇了两亿七千零三十万八千五百七十一次鱼尾........   林让有些心痛不忍:“为什么不把他们救出来?”   “他们都被毁坏了,如果离开培养皿,可能会直接死亡”   安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奈的痛苦:   “人类是不是很可笑,他们因为贪念和好奇心的驱使创造了兽人,却又站在抨击者的位置上,抨击兽人的存在,明明兽人的存在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全部被毁坏……   简单的几个字突然带给林让巨大的不安。   但是安冉接下来的话打断了那阵不安。   安冉说:“林让,你可以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人类”   【系统:叮——安冉黑化值+90,当前黑化值90】   .......   林让往后退了一步。   他望着站在他面前陌生的安冉,不敢相信,对人类迸发如此大恶意的竟然真的是原著里的和平使者女主角。   林让有些无措,他回头看了看温乐白,温乐白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安冉为什么会对人类产生这么大的恶意?   难道只是因为知道了人类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安冉是本文女主,她的一些想法很有可能会直接影响最终结局。   如果安冉想要人类死,那大结局真的有可能人类被兽人灭亡。   这绝对不是最好的结局。   安冉看出了林让的不赞同,她走近了几步:   “林让,你是被风栖选中的王后,难道你不想救风栖吗?”   林让知道他是王后。   陈璟之曾经跟他说过,他和曲小寒都是基因进化兽人,都能链接兽族精神海,所以风栖才会注意到他、缠上他。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链接精神海的兽人只有他们两个,后来风栖风栖不得已从中挑选了还看得过去的他。   为此,他还怪过风栖。   但现在他不在乎这些了,因为他知道风栖有多爱他。   但是安冉听见他说的,却挑了挑眉:   “谁跟你说你是基因进化兽人的?基因进化兽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但是风栖的心头血可以催化兽人基因进化,理论上来说,他可以让任何一个兽人变成王后,但他选择了你”   “代价是他的寿命”   “你的能力,是风栖给你的”   安冉后面的每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让的心窝上。   风栖喂他心头血的事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温乐白甚至是帮凶。   安冉说着,似乎想到了自己的事,陷入了回忆里无法自拔,喃喃自语道:“我的命也是别人给我的……”   林让知道安冉肯定有什么故事,可能也是这个故事让她变成现在这样,但是他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见风栖。   林让恳求的问安冉:“风栖的心脏样本到底在哪?我要去找他”   “我不是说了吗,都被毁了,人类怕这些实验体面世,所以在撤离时,已经全部用强硫酸销毁了所有实验体和培养组织”   温乐白赶过来捂住林让的耳朵,可是来不及了,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林让都听到了。   “没有样本能存活?你的意思是这里根本没有样本!?”   安冉沉默了一秒钟,然后按下了操作台上的一个按钮。   一个挂在墙壁上的小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居然是连了网的转接新闻。   原来自从他被救出后,研究所和监察厅就用所有兽人的性命威胁风栖。   如果不交出他,那么T-345药剂将在兽纪元3030年9月12日合法化。   药剂一旦合法化,普通人类将拥有药剂买卖权,兽人的性命将彻底暴露在人类手中。   而被监察厅关押的兽人将成为第一批注射药剂的实验体。   再过三日,如若不将基因进化的林让交出去,大规模的药剂注射将会无差别攻击兽人目标。   沈言轻已经疯了。   研究所的江戾长官驳回了有关药剂合法化的《人类守则》修改。   但孤掌难鸣,普通人类群众还在激化矛盾,吵着应该彻底灭绝兽人。   再看到屏幕里乌泱泱的人类着“杀死兽人,支持药剂合法化”、“还人类安全生存环境,灭绝兽人刻不容缓”的牌子集体游行时,林让闭上了眼睛。   距离9月12日,只剩下4天了。   “风栖呢”人生吵闹的实验室里,一声轻声的询问清晰的落入了温乐白耳中。   温乐白知道瞒不了多久的。   “我问你风栖呢!!?”   林让转过身抓着温乐白的领子质问他。   温乐白扶着林让的肩膀小心的安抚他:   “乖乖,风栖送你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很安全,他有他要去做的事…”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根本没有能救他的样本!”   温乐白垂下头,不敢看林让的眼睛。   林让推开温乐白就要出去。   气头上的少年根本听不进去劝,而且胡乱踢打的打法让温乐白拉都拉不住。   “乖乖你冷静,外面现在很不安全,沈言轻这么做就是为了逼风栖把你交出去,你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风栖就不是自寻死路了!?你放开我!”   温乐白最后没办法,只能把不断挣扎的林让扛了起来,抗在了肩膀上。   “温乐白你放开我!你个混蛋,联合风栖一起骗我!”   肩膀上的人不停的捶打,最后还发狠的咬住了温乐白后背上的肌肉。   温乐白疼的“嘶嘶”哈气,脚步却没停。   这一次他无法反驳,他就是混蛋、骗子,他答应风栖的时候就知道他又要被乖乖多讨厌一点了。   但是他还是答应了风栖。   他好像也不差这一点。   温乐白把歇斯底里的青年送回了样旁边的小实验室里,安冉只看了一眼两人,没有阻拦,自顾自的继续研究。   温乐白没用任何捆绑,他用自己手脚紧紧困住了挣扎的林让   “再等一等,再给风栖一点时间,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乖乖你相信他,风栖一定会回来的”   这种折磨人的等待,每过一秒都是煎熬。   他每天都要看外面的新闻,看沈言轻是如何施压发疯,看江戾是如何被人类众夫所指说他是叛徒,看兽人们举行了一场又一次反抗恐怖袭击活动,看人类和兽人的冲突再度升级……   就是没有风栖的身影……   林让不吃不喝,温乐白不敢强迫他吃东西,于是一起陪着他不吃不喝,陪着他度日如年。   一直到了72小时37分钟,林让守着研究室里唯一一个显示时间的大屏下一秒一秒的数出来的。   他又开始不听话。   林让趁着温乐白撑不住眯了会的时候,蹑手蹑脚的从电梯口爬了出去。   白天一楼走廊里也没什么光,昏暗又泛着潮味。   林让怕温乐白醒了发现他不见追出来,在走廊里狂奔。   因为没吃东西的缘故,短短一段距离,林让摔了两次。   跑到拐角却撞上了一个人   没等看清那人,林让先听到了一句泛着虚弱的话:   “林让,你这么不听话,外面危险,你还往外跑,你是要气死我吗?” 第101章   林让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   他以为是自己饿昏了花了眼,或者是在做梦。   男人背着光,恍若站在光里快消散了一样,周身是一道极其明亮的银色光晕。   林让很怕他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他冲上去抱住了风栖。   怀里的身体是暖的,心脏还在缓缓跳动。   林让终于在此刻确认,这是真实的风栖,是活着的风栖。   风栖回来了。   男人因为冲撞力踉跄了一下跪在地上,却紧紧回抱住了林让。   林让不知道,监察厅和研究所的军队早已经将这里包围。   风栖杀死监察官白浩涆,重伤江戾,将药剂合法化彻底驳回时,得知老研究所被包围。   离开去拯救兽族是他的责任。   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王的职责,为了他的乖乖赶了回来。   林让在哭。   不像先前那样不顾形象的嗷淘大哭,他甚至怕自己的哭声惊吓走怀里的风栖,所以只是哽咽呜咽的抽着鼻子。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让原本这几天想好了等风栖回来怎么骂他,但是现在他都不想骂了,他只想抱着他。   只要他能回来,只要他能回来,他就原谅他的不告而别,原谅他欺骗和一切。   只要回来就好。   老研究所外的晨光开始初现,破开云雾的阳光照射下来。   此时是第三天的破晓时分,两个人就跪坐在黑暗和光明交接的界限处,一人隐在黑暗里,一人镀着满身的光……   像时空将他们分隔在洪流的两端。   林让放开风栖,上上下下的查看男人的全身。   风栖黑色的披风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气,男人双手染血,缓缓停跳的心脏已经撑不住疲惫的身躯……   原来刺骨的疼无处述说、无处躲藏。   林让眼泪决堤一样流出眼眶。   风栖只是笑着帮他擦着眼泪:“我总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就离开这里……”   “可我花了两天时间,也只是让药剂合法化被驳回……”   “我用我的意志给兽族下发了最后命令,药剂合法化那天,将是兽族和人类同归于尽之日”   “兽族永不投降,兽族永远……拥护王后……”   风栖呼吸越来越轻,他颤着手,抚摸着林让发红的眼睛:   “让让,我原应给你更安全无忧的世界……可你自从遇到我,多是坎坷波折、颠沛流离……真想给你一个家……”   “等我沉睡后,离开这里吧……如若有人欺负你,便用王后的能力,教训他们”   男人笑了起来,他沉睡后的寿命是他能给林让最后的保护。   男人嘴角溢出鲜血,可他笑着,他说:“我的小王后…谁也不能欺负…”   原谅我的不甘,我的无能为力。   风栖把他能为林让做的一切都做了,一遍遍的告诉他最担心的宝贝要如何让兽人听命,让他不要怕,让他好好活着……   林让已经哭的喘不上气,他不让风栖闭上眼睛。   他喊着风栖 的名字,点头不停的说他知道了。   “我给你变小雪豹好不好,我给你变小雪豹,你睁眼看看……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尾巴吗,我变给你…我不气你了,以后我都不气你了……风栖你醒醒,你睁开眼”   风栖倒在林让怀里,像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件事,紧绷的绳子骤然断了。   温乐白追出来时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他赤脚站在林让身后,眼看着风栖的心脏最后停止了跳动。   他挪过去,颤抖的手按在林让的肩膀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甚至有些恨风栖。   恨风栖为什么要把血淋淋的事实展露在林让眼前。   恨风栖为什么不再坚持坚持,为什么要让林让这么伤心。   少年哭喊的声音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回荡,他哭着哭着,突然冷静下来,哑着嗓子说:“沈言轻……沈言轻一定可以救风栖,精神海链接,对…只要让所有兽人帮我就能和沈言轻抗衡”   少年满脸泪痕的跪在地上,他闭上双眼,双手捏成拳头用着力。   可没人教导过的小王后根本不知道如何链接精神海。   少年额头上全是冷汗,汗珠成串的顺着脸颊滑落。   他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痛苦的哭着捶着地:   “不行……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为什么这么没用,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林让捶着自己的头,温乐白急忙拉住了林让自虐的双手:   “林让!你冷静一点!”   温乐白双眼猩红,他捏着林让的肩膀把时空的人抱在怀里。   少年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他心脏上寸寸凌迟,细细密密的痛让他无法呼吸。   温乐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扶住林让的肩膀面向自己:   “别哭…别哭了乖乖,外面被包围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林让用力推打的推开温乐白,重新爬回去抱起躺在地上的风栖。   “我不走,我一定有办法救他,我一定能救他,我不走!!”   温乐白闭上了眼睛,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灵魂消散者不是丧家之犬,他才是。   他卑劣的想着即使风栖离开了,有他在,他一定会代替风栖的位置站在林让身边。   他桀骜不驯惯了,自大又狂妄。   可曾经从不退缩的剔骨尖刀,如今却在爱里求饶。   温乐白用尽全部力气才终于平复了呼吸,他睁开眼,望向他毕生所有的终点。   什么是绝望呢?   隔着海天月色爱上了一颗星星。   他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要用望远镜把他含纳入眼里,它近在眼前。   又远在天边。   温乐白缓缓膝行过去,他跪在林让面前,小心的捧着自己的一颗破碎的真心凄惨的笑了笑:   “我帮你救活风栖,别哭了乖乖,我帮你”   温乐白眼里全是模糊的泪水,视线已经看不清楚,他只是觉得心疼。   如果说得到林让的代价是少年活在泪水里,那他放弃。   温乐白的下巴抵在少年的发顶,他一遍遍的承诺:   “我们乖乖任何愿望都会实现的,没有人可以让乖乖伤心,别哭,别哭,我帮你救活风栖”   他的乖乖一直都是这么偏心。   他也偏心。   他偏心的想让林让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偏心的想让林让成为最快乐的那个人。   林让终于停了下来,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乐白,眼睛里的泪将落未落,不敢相信的说:“你又骗我”   “没骗你,我把风栖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别哭,哭的我心疼死了”   林让抓着温乐白的领子:“你…你真的没骗我?”   “嗯,没骗你,只要乖乖不哭了,我保证救活风栖”   林让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用力到脸颊被擦红,也不管,只是急于证明自己很听话。   他乖乖的止住 了哭,但是忍不住不时抽噎一下,瞪着那双发红哭肿的眼睛说   “我不哭了,我听话不哭了,我…我跟你道歉,之前是我对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错,你帮我救救风栖,求求你温乐白,你帮我救救风栖,我不该对你那么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   温乐白捂住林让的嘴,无力的垂下头,眼泪像珠子一样砸在地板上。   他不知道乖乖到底有多迫切的希望他救风栖,以至于让他看出了卑微。   他的乖乖不能这么卑微。   他才是在爱里最卑微的人。   “睡一觉吧,睡醒了风栖就回来了”   -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温乐白脱光了上衣躺在实验床上,看着头顶的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旁边另一张床上躺着风栖。   安冉拿着手术用的器械走了进来。   她站定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久久没有言语,最后沉默的戴上了白色橡胶手套。   “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后悔?”   温乐白挑起嘴角,笑起来露出了两颗犬齿:   “这心脏本来就是风栖的,还给他罢了”   温乐白笑的很难看,他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侧头看着门外   乖乖已经哭累的昏睡了过去,他在此时不担心手术,只心心念念的还在担心林让   他问安冉:“你说风栖活过来,乖乖是不是就不会哭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不会开心,他不会希望你们一命换一命”   温乐白摇了摇头,他双手垫在脑后,放松似的叹了口气:   “乖乖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我后来又做了很多惹他生气的事,他这小朋友太难哄了,他喜欢风栖,不喜欢我,我把心脏换给风栖,他肯定特别开心”   温乐白脸上的笑容垮掉了,强撑假笑实在是累…   温乐白在安冉动手前,说出了他最后一个请求:   “乖乖给我的铭牌被我藏在了心尖上,请把这里……留给我,我答应过他再也不会弄丢的”   -   林让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和风栖一起坐在小院子里晒太阳,他指着树上的小鸟给风栖看,结果小鸟突然变成了温乐白,还“汪汪”的叫了两声,然后又化作小鸟,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小鸟飞走了…   撞击声还在继续。   此时整个老研究所的大门都被攻进来的军队撞开了。   林让从昏睡中醒来,眼看着冲进来的人类,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找风栖。   他只记得风栖睡了过去,自己最后也失去了意识。   然后再醒来这里就沦陷了。   他不能让风栖被他们带走,而且温乐白和安冉也在这里,他们肯定也没来得及逃走。   林让撑着床下地就要往外跑。   但林让没能出这个小实验室,出现在门口的沈言轻堵住了他的去路。   看见沈言轻那一刻,林让心情却意外的平和。   他已经把所有无法忍受的痛苦都经历了遍,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一次次爬起来,又被重锤击倒在地,大不了多躺一会,让他缓一缓身上的痛……   沈言轻身穿作战服,长发束起腰上的黑色腰带绑着枪。   他好似受了重伤,一只眼睛蒙着白色纱布,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但看见林让那一刻,沈言轻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去吧,算算日子,风栖已经死了吧”   林让直视沈言轻:“他没死”   沈言轻点点头走进来:“是没死,只是变成了植物人”   林让谨慎的后退:“沈言轻,你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人类?可是修改《人类守则》兽人反击,很多无辜的人类也被卷了进来”   “兽人该死!!!兽人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昳丽漂亮的男人双眼红的可怖,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危险十足。   他垂下头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重新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缱眷:   “让让,跟我走吧,我把你变回人类,等T-345合法化后,兽人就不存在了,你安安心心的当人类,不需要担心被缉捕,不好吗?”   他让人拿来一个箱子。   带有冷冻系统的箱子里躺着一个绿色针剂。   林让先前没看过这东西。   沈言轻拿出来给林让看:“这个就是能扼杀你体内兽人基因的药剂,已经实验过上百次了,很成功,对身体没有害处,你看,我真的有这个能力,听话过来,我给你注射,一点都不疼,你相信我”   林让目光沉沉,他将视线从药剂移向沈言轻。   彻底长开的少年带着夺目的光彩。   他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和恐慌,风栖的离去,让他成了无所畏惧的躯壳,身上覆着没有温度的盔甲。   这世上还有比风栖沉睡不醒更可怕的事吗?   没有了。   林让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左脚后退了步,做出战斗姿势的那一刻,身后的长尾和柔软的耳朵出现,双手指甲长出尖锐的利爪,牙齿也长出了小小的虎牙。   “你可以试试,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没有第三个可能”   沈言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放下手中的药剂   他以为风栖死了林让就会回心转意。   明明林让偷拍了无数张他的照片,偷偷贴在房间的墙上。   明明林让为了救他,被狼压在身下差点被撕咬成碎片。   明明……林让第一个亲口承认喜欢的人,是他。   “林让……我爱你,你再重新喜欢上我好不好…”   “沈言轻,我从来没爱过你”林让忍着被系统惩罚的电击,字句清晰的说出了这句话。   沈言轻剩下的话全都被顶了回去。   他长长的睫毛抖动,狭长的眼睛瞬间红了眼尾。   男人捏着手中药剂的手用力到不停的抖。   他突然笑起来。   从来没爱过……   沈言轻突然下令手下将林让抓起来。   林让即使变回了半兽形态,但几天来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身心俱疲,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十几个身手极佳的人类围着林让将他压在了地上。   林让双手被绞在身后,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双腿膝盖被压着,全身没有一个能动的地方。   冲动的小雪豹甚至有一次拼了全力挣开了禁锢,就往盛满了强硫酸的培养皿里跳。   但被沈言轻抓着脚腕用力扯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沈言轻还被刚刚那一幕吓的手脚冰冷,后怕的心脏猛跳。   小家伙差一点就跳下去。   还真是说话算话,两人必有一死。   “想殉情?”沈言轻声音发颤,“可惜,我们谁也不会死”   沈言轻接过手下递给他的药剂,抓着林让的手腕将他袖子卷了起来:   “这药剂不可逆,只要注射一次,你身体里的兽人基因就会消失了,不过放心,我会把你的耳朵和尾巴留下,毕竟这么可爱…”   林让拼了命挣扎。   沈言轻害怕再出意外,动作迅速的将绿色药剂推进了林让的手臂里。   手臂火辣辣的疼。   林让停下了挣扎。   他甚至从始至终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的眼泪不会再留给懦弱,不会再给不值得的任何一个人。   【林让:系统,我可以自爆退出世界吗?】   【系统:可以,但……你现实世界会死亡】   死亡?   林让现在不怕死。   风栖已经死了,他就算回到现实世界,那里也没有他。   沈言轻已经把一管药完全注入了林让身体里。   他让手下放开林让,动作温柔的把给少年擦去额头的冷汗:   “起初会有点身体发酸发软,别怕,正常现象”   林让睁开眼睛,冷静的说:“沈言轻,再见”   突然涌起的巨大不安侵蚀着沈言轻。   林让这句没来由的话像是在说遗言。   “我不会让你死的林让”沈言轻说着就要抱起林让离开。   林让已经做好准备自爆离开了。   可突然门口传来的惨叫声打断了两个人分别的计划。   沈言轻站了起来,等他看清门口的人时,不可置信的喊了出来:   “你为什么还没死!!!!!”   林让抬头,看见了朝他走来的风栖。   风栖几乎毫不费力的杀出了一条路,径直朝林让走来。   风栖跪下来,把他拦腰抱起。   他说:“林让,抱紧你男人”   林让想起风栖上一次说这话时的模样,和眼前这一幕重合了。   风栖把林让放回了床上:“我的小王后,恳请您赐我链接族人的力量”   男人说着俯下了身,额头抵着林让的额头。   那一剎那,精神海链接彻底铺开。   风栖掌握了主导权,他睁开眼,温柔的把自己的衣服罩在林让头上,吻了吻林让眼睛的位置:   “让让,数500个数,等你数到500,我就来接你”   “很快就会结束,我的王后,我为你而战”   得到整个兽族力量的王实力强悍到可怕。   林让看不见杀疯了的风栖,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原本沉睡的风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这一幕。   所有兽人都得到了精神海里王的命令   能力强大的兽人组成指挥明晰的小队进入研究所里,将研究所目前所剩的全部终版药剂全部摧毁;   智商高超且拥有特殊能力的兽人,仅仅用复制配方的能力,就获得了终版药剂的配方,也间接拥有了克制药剂。   在人类社会中地位较高的兽人联合发布了一个惊世秘闻,兽人的出现是人类的非法的人体实验为开端,兽人有多无辜,人类就有多残忍。   ……   林让安安静静坐在原地。   他数着数,等着风栖一人对战整个研究所的人类。   他们的枪里都填充了T-345药剂,林让担心风栖会再次中招。   “.........495、406、497、498、499........500”   ……   等林让数到500时,外面已经没了动静。   而且风栖没有来接他……   林让悬在半空的腿晃了晃,他不想听话了,他想去找风栖。   突然头顶衣服被揭开,光刺的林让眯了眯眼,但他忍着酸痛大睁着,就看到风栖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男人双手撑在林让身子两侧,笑的肆意一头银发染上了丝丝血迹。   狼狈的样子,却像从泥潭里爬起来不败的野兽。   他说:“我来接你了”   林让酸涩的眼眶终还是落下了泪。   少年的眼泪学会了倔强,它不留给懦弱,不留给敌人。   但所爱之人是盛着它的温柔容器。   林让笑着哭着,开心的说:“我们回家”   实验室清冷的蓝光影影绰绰横成道道白光,照在林让身上。   光散了一地、照了满室。   交织成落星。   林让坐在星星堆里。   风栖感觉自己抓了星星,再不愿放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