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含羞草也能当邪恶大boss！》作者：月见茶
　　文案：
　　【一株含羞草成精/胆怯甜萌受×掌控欲强/有点变态/阴暗男鬼攻】
　　＃非常规快穿/涩萌苏小甜饼
　　＃误入惊悚漫画的含羞草，每次都要扮演反派大boss
　　＃但属性出了点错
　　＃救命！正派主角怎么比反派更像反派QAQ
　　【漫画一：驱魔】
　　[这里是偏僻的宁静小镇，在某个萧瑟秋日，灾厄突然降临，小镇怪事频发、邪灵肆虐，到处弥漫着死亡气息。]
　　[而你来自地狱，是身负使命的强大恶魔。]
　　[潜入教堂，抢夺圣物并销毁，让地狱之门彻底开启。]
　　雪昭的本体是一株含羞草，他打开面板，瑟瑟发抖：“可我、我怎么是魅魔呀……”
　　系统大惊失色：“什么？！”
　　在漫画设定里——
　　大反派的战力值至少50000，雪昭只有50。
　　大反派邪恶凶残丑陋，雪昭胆小羞怯、柔弱貌美。
　　大反派是实力强大的恶魔，雪昭却是需要依赖“食物”的小魅魔。
　　但即使面板属性出了错，任务依然要继续。
　　后来，雪昭努力做着反派任务，顺利潜伏进教堂，却还是不小心暴露身份。
　　他被专门捕捉恶魔的盐阵困住，不受控制地长出了一对小犄角、和一条魅魔尾巴。
　　年轻英俊的神父就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他：“这就是你的原始形态？”
　　再后来，雪昭被关进特质的银笼，踩着柔软的绒毯，靠在神父怀里衣衫不整。
　　“对不起，”小魅魔红眸湿润，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真的没有勾引你……”
　　◎恶魔×
　　◎魅魔√
　　【漫画二：杀人玩偶】
　　[你是怨气凝聚的恶灵，受困于玩偶之身，夜晚伺机而动。]
　　到了关键剧情，雪昭摇身一变，成了一只雪白的毛绒小兔子，被玩偶的新主人捏着后颈抱走。
　　夜晚，雪昭在新主人怀里，被打扮得像漂亮洋娃娃。
　　“玩偶兔子也会发情么？”
　　◎杀人玩偶×
　　◎毛绒小兔√
　　【漫画三：暗夜血族】
　　企图干坏事的的雪昭被抓住，戴上精心准备的小草莓止咬器。
　　“乖，”吸血鬼猎人捏着他的下巴尖，“咬住。”
　　◎邪恶嗜血×
　　◎呆萌可爱√
　　【番外短副本：星际异种×帝国暴君】(待写)
　　1.涩萌苏小甜饼，1v1双初恋
　　2.小世界暂定，可能修改或增删
　　3.灵感来源于惊悚类电影，但私设较多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系统 甜文 快穿 萌 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雪昭，修纪辛 ┃ 配角：魅魔，兔子玩偶，吸血鬼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杀人玩偶× ◎毛绒小兔√
　　立意：勇往直前


第1章 
　　天色将暗，一间废弃的地下室门前。
　　雪昭摸索到墙边的开关，费劲按下，挂在上方的灯泡闪烁片刻，颤巍巍亮起。
　　他视线望向里侧时，脸色有些苍白。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墙纸脱落斑驳，大片干涸的血迹将地面染黑，角落堆放着零碎的物品，像是木块和兽皮。
　　灯光昏黄，地上有几只巴掌大的灰团被惊扰，扭头冲雪昭嘶叫着。
　　[系统]：魔怪，体型较小，会在魔气浓郁的地方聚集，单只战斗力不高，通常群体行动。
　　[系统]：它们不会攻击你，不用担心。
　　几只灰团长得奇形怪状，身体表面像裹着一层灰色火焰，透出一双发光的红色眼睛。
　　果然，它们紧盯着雪昭，似乎不敢轻易上前，慢慢往后退至阴暗处藏了起来。
　　[系统]：按照设定，这里就是你居住和藏身的地方。
　　[系统]：准备好了吗？
　　雪昭一时没有回答，呼吸略显颤抖。
　　[系统]：害怕？如果第一个任务都完不成的话……
　　雪昭低着头，眼睫颤动了一下，小声说：“我不怕……我该怎么做？”
　　他在脑海中询问系统，眼前面板的右下角，弹出几条新的信息。
　　[系统]：第一个任务，是完成祭坛的布置，释放魔气吸引目标前来。
　　[系统]：你太弱了，想在任务期限内完成是不可能的。
　　[系统]：不过，有一个基础道具可以用。
　　雪昭鼓起勇气，用衣袖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往前迈了一步。
　　就在十分钟前。
　　……
　　[系统]：你来自永恒的炼狱、来自被诅咒的虚无，你是死亡与恐惧的化身，是实力强悍的高阶大恶魔，是肩负使命的……
　　[系统]：等一下，你的数值怎么有点不对劲？？
　　“恶……魔？”
　　雪昭坐在草地上，望向眼前展开的半透明面板，迷茫道：“可这里写的好像是……魅魔。”
　　[姓名]：雪昭
　　[本体种族]：含羞草
　　[任务身份]：魅魔
　　[当前形态]：魅魔
　　[战力值]：50
　　[生命值]：20
　　他接了一份新的委派，带着匹配成功的系统助手，刚刚传送到这个陌生的位面。
　　[系统]：%&*——
　　[系统]：糟糕。
　　身为第一次做位面任务的新人，雪昭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恶魔和魅魔……应该是不一样的。
　　位面传送带来的眩晕感还在，雪昭伸手想扶住脑袋，突然小声惊呼：“咦？”
　　长、长角了！
　　面板自动弹出一张图像，是雪昭的当前形态。
　　银发、红瞳，有一双代表恶魔种族的犄角，除此之外容貌没有变，依然是他成精后的人类模样。
　　头上多出来一对小犄角，雪昭仔细摸了两遍，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后腰。
　　他轻轻皱着眉头，神色懵懂。
　　勉强适应了新形态，雪昭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陌生的树林，眼前有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
　　此时大约是晚上七点钟，树林像被一层朦胧的黑纱笼罩，透出一股阴森气息。
　　面板角落，和系统的对话框还停留在“糟糕”两个字，雪昭想起它刚才说的什么“炼狱”“死亡”“恐惧”……
　　这时候，面板上方弹出一条信息。
　　[您已进入位面——《惊悚漫画·驱魔》]
　　见到“惊悚”两个字，雪昭微微睁大双眼。
　　恰好一阵凉风吹来，林间“呜呜”作响。
　　坐在地上的雪昭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抱紧膝盖。
　　系统沉寂了半晌，终于出现。
　　[系统]：哎。
　　[系统]：可能是数据库那边的问题，任务身份出错了，但我们已经传送成功，任务无法终止。
　　“什么意思……”雪昭小心翼翼问，“任务不能做吗？”
　　[系统]：呃，做是可以做的，但任务难度比较高，你太弱了，战力值只有50。
　　雪昭迟疑道：“50……很低吗？”
　　[系统]：很低。
　　[系统]：原本的设定里，你的身份是大恶魔，战力值至少得有50000吧。
　　雪昭看着这串数字，不说话了。
　　[系统]：不过事已至此，别担心，我会尽力辅助你的，争取达到30％的完成度！
　　雪昭轻轻点头：“……嗯。”
　　[系统]：第一个任务马上要刷新了，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雪昭再次点头：“嗯！”
　　他记得新人手册里说过，就算任务失败，按照任务的进度，也会给一点点奖励。
　　于是，按照系统的指引，雪昭进入破旧的木屋，在厨房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制作并开启祭坛，将魔气引入目标地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0
　　系统告诉雪昭，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漫画位面里的大反派，任务失败或完成后，反派值要到180，才算勉强及格。
　　然而雪昭的面板出错，恶魔变成了魅魔，先不说拥有的技能完全不一样，战斗力简直天差地别。
　　第一个任务看似简单，如果雪昭是大恶魔，那也确实简单，挥挥手的事。
　　但他是战力值仅有50的魅魔，要完成祭坛，系统初步预估，得花上一个小时。
　　任务给的期限，是十分钟。
　　雪昭踩着地面的污渍，一步步往里走，脸色越来越苍白。
　　脚下偶尔传来绵软或滑腻的触感，血腥味越发浓郁。
　　他忍不住问：“我……我一定要住在这里吗？”
　　系统先前说，这里就是他的藏身之处了。
　　[系统]：那倒不用，按照剧情线，祭坛开启后，你要伪装成幸存者，被教堂的人带回小镇。
　　前提是，雪昭的伪装合格，没有被发现身份。
　　系统又安抚了两句，雪昭继续往里走，来到角落堆放杂物的位置。
　　他忍着恶心，拿起一旁矮柜上的手套戴好，又捡起地上的剪刀。
　　角落里堆放的是兽皮，雪昭抖着手，用剪刀在兽皮上刻下圆形的符号。
　　[系统]：不错！很完美！
　　兽皮有很多，已经被分成了小块，每一块都要刻，才能汇聚出足够的魔力。
　　雪昭一连刻好两块，耳边响起提示音。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80秒]
　　[系统]：好了，继续吧。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基础道具，只有在无其他角色干扰的前提下可使用，时间短、空间小，一般来说比较鸡肋，但对于现在的雪昭而言，正适合。
　　在固定的空间内读档后，回退的仅仅是时间，刻好的兽皮依然存在。
　　这样一来，任务期限的十分钟能无限延长，直到雪昭把道具全部准备完毕。
　　[系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然连第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以后再想接委派就更难了。
　　系统偷偷打开雪昭的面板背包，里面空荡荡的，余额个位数。
　　雪昭埋着头继续刻符，慢慢应道：“哦……”
　　地下室里的气味实在难闻，手里拿着血淋淋的兽皮，后方还有两只小魔怪，它们也被拉入读档点的空间，正盯着这边看。
　　雪昭闭了闭眼，握紧手里的剪刀，在心里默念“我不怕我不怕”。
　　他努力稳住呼吸，和系统说话：“这里不是漫画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这些……”
　　这种任务，和他当初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系统]：这个位面不吓人的。
　　雪昭愁眉苦脸：“真的吗？”
　　[系统]：你可是这里的大反派！坚持住，道具就快做好了，你别怕。
　　“我不怕……”雪昭低头反驳，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本体是含羞草，天生胆子小，正好……正好来锻炼一下。
　　雪昭默默说服自己，继续捡起一张兽皮。
　　系统仿佛也担心他半途而废，时不时发来鼓励和夸赞的信息。
　　渐渐的，雪昭几乎麻木，刻符号的动作却依然认真，只错过两次，系统说没关系。
　　越往后，他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次数增多，但不可以离开读档点空间，也就是这间地下室。
　　终于，在系统预估的一个小时后，几乎所有兽皮都已完成制作。
　　[系统]：道具数量够了，摆放到墙边的矮桌上就好。
　　矮桌也被刻满各种符号，还有几条很深的曲线，像是地图。
　　在系统的帮助下，雪昭放好兽皮，耳边响起“读档点已解除”的提示。
　　他再也忍不住，第一时间冲出地下室，瘫坐在厨房地上，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系统]：辛苦了。
　　[系统]：下一步，在这间屋子里，找个地方藏起来。
　　雪昭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前进。
　　离开厨房，他在卧室找到一个空的矮柜。
　　矮柜空间不算大，正好能容纳一个人，雪昭躲了进去，慢慢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系统]：还有最后一步。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人类]
　　提示音响起，雪昭闷哼一声，蜷缩得更紧。
　　他浑身颤抖，头顶的犄角消失，银发变成纯黑色。
　　还有什么东西从后腰彻底脱落，顺着脊背和手臂迅速滑动，最终缠住雪昭的手腕。
　　雪昭好奇摸了摸，心里并不排斥。
　　[系统]：那是你的尾巴，藏好了。
　　[系统]：转换成人类以后，你的实力会被压制，会更虚弱，战斗力现在只有……呃，5。
　　雪昭睁开眼，看见面板里黑发黑瞳的自己。
　　[姓名]：雪昭
　　[本体种族]：含羞草
　　[任务身份]：魅魔
　　[当前形态]：人类
　　[战力值]：5
　　[生命值]：10
　　[系统]：形态转换会消耗生命值，并且变成人类后，你所需要的食物也更多，刚才做道具也费了不少精力，你现在的生命值有点危险。
　　[系统]：不过不用太担心，教堂和镇上的人很快会被引来，你是魅魔，技能……呃，比较特殊。
　　雪昭当前形态的图像还打开着，系统多看了两眼。
　　长得太漂亮，会不会不好混进教堂啊……它忧心忡忡。
　　不过既然是魅魔，外貌也属于技能的一种。
　　而且大概因为雪昭太弱，伪装成人类后，他身上半点魔气都没有，遇到检测之类的道具，很容易蒙混过关。
　　“叮——”
　　又是一条提示音，地下室的祭坛启动结束，第一个任务完成了。
　　[系统]：再过半小时左右，小镇那边就会来人。
　　雪昭把手腕上的尾巴往上拉，藏在袖子里，歪头靠着柜壁闭上眼，一边在面板里看系统发来的消息。
　　系统说，这个位面的等级不低，剧情上不会提示太多，自由度也比较高。
　　而这本“惊悚漫画”的故事开头，在恶魔的视角，重要道具“圣物”的气息出现在某偏僻小镇，不少恶魔为此而来，想第一个找到圣物立功。
　　但时间一长，不仅“圣物”没找到，好几只恶魔消失不见，很可能已经被抓了起来。
　　雪昭的身份，也是想要寻找“圣物”的恶魔之一，谨慎起见，他决定伪装成人类进入小镇，打探情况、伺机而动。
　　[系统]：小镇里的重要角色有两位，一位是老神父，现在病重卧床、行动不便，另一位主事的神父年轻许多。
　　[系统]：教堂不会滥杀无辜，只要确定你是人类，一定会把你带回小镇安置。
　　系统还教雪昭如何装傻和撒谎，就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一些被恶魔附过身的人类，的确会出现失忆症状。
　　等去了小镇，再等待新的任务刷新。
　　没有任务的时候，雪昭也能悄悄干点坏事，能加反派值。
　　雪昭安静看着系统发来的消息，偶尔应一声。
　　他实在太累，柜子里封闭的环境带来些许安全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砰”的一声。
　　雪昭立即被惊醒，在黑暗中睁开眼。
　　[系统]：他们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的人数量至少超过二十，他们说着话涌入木屋，周遭骤然变得嘈杂。
　　雪昭很紧张，蜷缩着攥紧衣袖。
　　[系统]：别怕，你的伪装很完美。
　　脚步声从门口延伸至各处，雪昭听见有人发现了厨房的地下室。
　　又过了一会儿，有光线从柜门的缝隙出现。
　　“这里有情况？”
　　雪昭屏住呼吸，缝隙的光线越来越亮，几人快步走近，猛然拉开柜门。
　　卧室里站了五六个人，手电筒的光芒照进柜子，所有人都看见了惊慌失措的雪昭。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有人震惊大喊：“还、还活着！”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面板弹出几条信息，系统解释道：“好感度跟你的技能有关，不过要完成三个任务后，才能查看具体的数值。”
　　即使有变化，也可能是下降。
　　站在柜门边的人后退半步，迟疑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雪昭没有回答，扭头躲避手电筒的光线，继续蜷缩起来，身体不住颤抖。
　　系统心想，演技还不错。
　　这时，一只魔怪从地下室的方向逃窜过来，慌不择路，正好来到雪昭躲藏的矮柜前。
　　有人连忙想拦，另一抹黑影的速度更快，闪身出现。
　　“喵呜！”
　　魔怪的惨叫近在咫尺，雪昭瑟瑟发抖，扭头看过去。
　　一只黑猫立在柜门前，一双锐利的金瞳盯紧着自己。
　　它体型并不大，看起来却十分凶悍，爪上还残留着魔怪的灰色火焰，仿佛随时都会挥过来。
　　雪昭一动不敢动，系统也很紧张。
　　[系统]：这应该不是普通的猫，如果它闻出了你的气息，你得想办法逃走。
　　可这里这么多人，还有一只能杀魔怪的猫，以雪昭的实力，恐怕逃不出这间卧室。
　　就在僵持之际，一名年长些的镇民走上前来。
　　她将手电筒的光线调暗些，俯身蹲下，温和说道：“别害怕，它是灵猫，不会伤人。”
　　黑猫被挤开，依然紧盯着雪昭，但没有更多的举动。
　　在镇民的耐心安抚下，雪昭才从柜子里慢慢钻出来。
　　“哎哟，这么漂亮的孩子，真是遭罪了，”镇民扶着雪昭，又为他披了件外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
　　雪昭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黑猫围着他打转，鼻尖轻嗅，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腿。
　　雪昭身体一僵，心跳加快。
　　与此同时，更多人来到卧室。
　　有人低声向谁解释着，发现了一名幸存者，年龄不大，问什么都不说话，估计失忆了。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系统]：那个就是教堂目前主事的神父，修纪辛。
　　雪昭抬起头，悄悄望过去。
　　门口，男人身穿漆黑的神父外袍，在几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他身量很高，英俊的面容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身为一名神父，他的确非常年轻，周身气场却不弱，衣领系得一丝不苟，神色冷淡。
　　修纪辛也在看雪昭，不小心对上那双眼睛，雪昭只觉得比被黑猫盯着的时候还紧张，像完全暴露在外的猎物。
　　他慌忙收回视线，低头往后退了半步，恨不得再藏进柜子里。
　　先前的人继续询问修纪辛，该如何安置雪昭，要不要带回镇上。
　　恶魔的祭坛附近出现了一名幸存者，样貌还如此出众，十分不寻常。
　　但雪昭模样怯生生的，看起来楚楚可怜，很难不激起旁人的同情心。
　　修纪辛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另一名助理从后方出现，向他汇报：“地下室的魔气很浓，祭坛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这只恶魔的实力一定非常高。”
　　黑猫还围着雪昭打转，眼神渐渐变得困惑。
　　片刻后，它转身跳上窗台，打了个哈欠，低头舔舔爪子，不再搭理雪昭。
　　修纪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盯着雪昭苍白的脸颊，启唇道：“带回去。”


第2章 
　　马车一路颠簸，后方的树林逐渐消失在视野内。
　　夜间赶路不安全，所有人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各种灯光调到最亮。
　　雪昭被安排在最后一辆马车上，与几位镇民待在一起。
　　先前安抚他的镇民也在，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圆形的灯具。
　　灯具的外壳是纸糊的，里面散发柔和的光芒，带着丝丝暖意。
　　“我们不是坏人，”镇民叹着气，“最近到处都是那些魔物，你先跟着我们回去，我们会帮助你。”
　　雪昭抱着怀里的纸灯，轻轻点头：“嗯。”
　　这是他被找到后，说的唯一一个字。
　　镇民面容和善，看向雪昭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系统对雪昭的表现非常满意：“不错不错。”
　　只要这一步计划顺利，等混进小镇，哪怕后续的任务失败，也能有点进度，不至于白来一趟。
　　雪昭的注意力却在刚才的消息提示上，他问系统：“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身旁的镇民气质温良，有一种独属于女性年长人类的柔和气息。
　　[系统]：还看不到好感度的具体数值，以目前的情况，大概率是增长。
　　[系统]：不过也不排除是好感度降低，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表里不一的人类多得很。
　　雪昭不做声，慢慢摸到缠在左手手臂上的尾巴，又悄悄往里面推了一点，仔细拉好袖口。
　　大约半小时后，几辆马车抵达小镇。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小镇灯火通明，不少人来回走动忙碌。
　　见到外出的一行人回来，众人连忙上前迎接，并询问情况。
　　“祭坛已被销毁，”助理说道，“但我们去晚了，没有见到那只恶魔……”
　　这些都与雪昭无关，他没有下马车，直接被送到一栋矮楼前。
　　身旁名叫“怀姨”的镇民告诉他，这里是自己的家，正好有空房间，雪昭可以暂时住下。
　　怀姨的儿子前些年离开小镇外出历练，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她将雪昭领进屋子，简单收拾过后，又为他找了合适的干净衣物，告诉他怎么使用浴室的热水。
　　等雪昭洗完澡出来，房间的书桌上摆放着餐盘和水杯。
　　怀姨不在，可能回了自己的卧室，雪昭小心翼翼关好房门，把锁扣好。
　　他想了想，又搬来一把椅子，抵在房门口。
　　做完这一切，雪昭才开始环顾四周。
　　他到处打量，好奇摸一摸衣柜和台灯，拿起餐盘里的糕点闻了闻，咬了一小口。
　　雪昭又累又饿，糕点的味道也不错，他一口气吃完一整块，饥饿感有所缓解，身体里却还有另一种莫名的空虚和疲惫。
　　[系统]：这种东西只能勉强果腹，你是魅魔，得靠技能获取食物。
　　“啪嗒”一声轻响，雪昭眼前弹出一个方框。
　　[当前身份种族]：魅魔
　　[初级技能]：汲取
　　[中级技能]：魅惑
　　[高级技能]：摄魂
　　系统解释说，初级技能就是雪昭能获取食物的方法，好感度越高的角色，“汲取”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雪昭点开[初级技能]，里面写着：“可将目标的气、液、精、血等转化为能量。”
　　[系统]：普通的接触也能作为食物补充，但量比较少。
　　[系统]：现在看不了好感度，建议不要轻举妄动，饿的话先忍一忍。
　　[系统]：等完成了三个任务，我再为你挑选合适的目标。
　　雪昭一边看着系统发来的消息，一连吃掉三块糕点，喝完杯子里的水，钻进软和的床铺。
　　他盖好被子，习惯性蜷缩起来，打了个哈欠：“嗯。”
　　房间里的灯没有关，雪昭闷头沉沉睡去。
　　半夜，一抹黑影轻盈跳上窗台。
　　透过窗帘的狭窄缝隙，黑猫盯着熟睡的雪昭观察片刻，扭头离开。
　　—
　　第二天，雪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
　　怀姨好像出去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崭新的洗漱用品，旁边有早饭，用炭火保着温。
　　雪昭洗漱好，吃了点东西，来到窗边。
　　他把窗帘拉开一截，透过玻璃窗，小心翼翼望向外面。
　　昨晚回来时没留意，此刻白天能清楚看到，侧对面好几栋居民楼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不少居民在负责维修。
　　[系统]：这是昨天祭坛开启的效果。
　　凝聚的魔气朝着小镇方向而来，原本真正的目的地是教堂，中途却被强行引开了，所幸受伤的人不多。
　　在小镇居民的角度，他们不懂什么圣物，只知道近来怪事频发，时常有恶魔出没的迹象，原本平静的生活因此遭到干扰。
　　又好在有教堂的帮助与指引，小镇才能勉强维持安全。
　　雪昭悄悄看了一会儿，瞥见一个略带熟悉的身影。
　　他视线紧跟，随后又溜回了房间，从这边的窗户偷看。
　　修纪辛带着教堂助理，来到街对面的一家医馆，从雪昭的方向，正好能看清。
　　医馆外早已聚集了一些人，有的来买药看病，有的专程在等待着修纪辛。
　　自从小镇遭遇恶魔袭击，教堂平日里不允许闲人进入，老神父病重后，修纪辛更加忙碌，只有他主动出现时，居民才能向他求助。
　　[系统]：他是重要角色，实力暂时不确定。
　　雪昭攥着窗帘一角，从后方露出小半张脸。
　　与昨晚相比，白天的修纪辛看起来温和不少，与居民交谈时的模样耐心十足。
　　雪昭忍不住问系统：“这里的人类，他是不是最好看的？”
　　他化形的时间不长，身为植物，他能分清每一片叶子的长相，面对人类却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系统]：还行。
　　缠在手臂上的尾巴突然不安分地动了动，雪昭眉头轻皱，低头查看。
　　系统发现雪昭细微的异样，立即警觉。
　　魅魔的技能需要好感度的辅助，但也能自行寻找喜欢的猎物，更何况雪昭当下的生命值低，状态虚弱。
　　要是实在太饿，雪昭也许会受到魅魔技能的反噬，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雪昭拉开衣袖，脱离身体的尾巴像黑色的手镯，牢牢扣住皮肤，整体细长，末端是小小的三角形状。
　　他懵懵懂懂，全凭着本能，安抚似的摸了摸。
　　[系统]：最好离那个神父远点，你这么弱，万一被他抓住，免不了吃苦头。
　　这话成功让雪昭心生胆怯，他不敢再偷看，回到房间里侧的椅子乖巧坐好。
　　楼下，修纪辛面前的居民面露忐忑。
　　“我们家孩子已经知错了，他把经文抄写了十遍，这几天也一直吃素，您看可不可以放他出来……”
　　“等他真正诚心忏悔，房门的封印会自动解开。”
　　“他性格过于急躁，连这样的磨砺都无法忍受，恶魔现身时，又如何能守住心智？”
　　修纪辛语调低沉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带有不容违抗的严厉：“让他再抄写五十遍经文吧。”
　　居民无法反驳：“好、好的，谢谢您。”
　　居民起身离开后，修纪辛状似无意地抬眸，扫了一眼雪昭所在的房间窗口。
　　—
　　中午，怀姨从外面回来，给雪昭做了一顿饭。
　　吃饭途中，她试探着问雪昭，有没有想起什么。
　　雪昭一概摇头，要么沉默不语，用略显迷茫的眼神望向她。
　　怀姨只好放弃，说道：“没关系，先安心住着，下午我带你去附近走走。”
　　饭后，雪昭跟着怀姨外出，见到医馆外已经没有修纪辛的身影。
　　怀姨带着他在周围熟悉环境，这条街住的人多，白天比较嘈杂，只有矮楼后方的一大片菜园安静许多。
　　菜园被精心照料，望着阳光笼罩的松软土壤，雪昭不自觉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新任务暂时没有发布，雪昭初来乍到，也不方便干点什么，怀姨让他安心住着，系统也说耐心等待机会。
　　到第三天的中午，雪昭坐在窗边摸了会儿尾巴，朝外面打量几眼。
　　怀姨不在家，他按捺不住，起身独自下楼，一路溜到了后面的菜院。
　　菜院里空荡荡的，附近没有别人，雪昭推开院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他左顾右盼，在边缘挑了一块合适的地方坐好。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雪昭抱着膝盖，靠着身旁的干草堆，舒舒服服闭上眼。
　　他现在的身份是魅魔，但本质是植物成精，依然很喜欢土壤和阳光的气息。
　　雪昭晒着太阳，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
　　[系统]：是那只猫。
　　干草堆的上方窸窣作响，雪昭睁开眼。
　　黑猫站在草堆上，正歪头看过来。
　　大白天，那双金色的竖瞳反而有些发暗，目光审视着眼前的雪昭。
　　雪昭屏住呼吸，慢慢坐起来，一点一点往后挪，想离黑猫远点。
　　黑猫看出了他的胆怯，前爪一探，做势要往前扑过来。
　　雪昭被吓得一缩，漂亮的眼睛睁圆。
　　黑猫瞅着他，又作势一扑，雪昭又缩了一下。
　　“喵！”
　　仿佛找到了什么乐趣，黑猫跳下草堆，故意靠近雪昭，用爪子扒拉他。
　　[系统]：别怕，它应该没有伤害你的意图。
　　黑猫是灵猫，要是表现得太害怕，可能会被怀疑。
　　但雪昭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生物，难免紧张。
　　躲不过去，他干脆抱紧膝盖，把脸埋起来装死。
　　过了半晌，黑猫不再扒拉雪昭的衣服，好像离开了。
　　雪昭终于小心翼翼抬起头，没想到黑猫等的就是这一刻。
　　它迅速折返回来，一跃跳上雪昭的膝盖，得逞般“喵”了一声。
　　利爪和金色的竖瞳离得太近，雪昭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
　　黑猫压低脊背，凑得更近，抽动鼻尖仔细嗅他的气味。
　　它的眼神带着隐约的疑惑和好奇，闻了许久，突然对着雪昭的脸侧舔了一口。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一脸不敢置信，脸颊慢慢泛红，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
　　他憋了一会儿，凶巴巴道：“……走开！”
　　黑猫不以为意，还想再舔一口。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侧教堂内。
　　修纪辛睁开眼，眸底有金色一闪而过。
　　他眉间轻蹙：“影介。”
　　话音刚落，黑猫的动作停住。
　　它的金瞳亮了几分，晃晃脑袋望向后方，再看了看眼前的雪昭。
　　黑猫不太乐意，却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和雪昭玩耍的念头，扭头翻出菜院，消失在视野内。
　　它身形矫健，在楼房间跳跃攀爬，飞快返回教堂，寻找到修纪辛的位置。
　　修纪辛却没有给它新的指示，只是目光扫过来，眼里有些警告的意味。
　　黑猫冷冰冰与他对视，不太耐烦的模样，随即转身走了。
　　另一边，雪昭也离开菜院，回到房间。
　　他捂着脸颊，还有些委屈：“它是不是想咬我……”
　　[系统]：没有吧，我看它好像挺喜欢你的。
　　[系统]：任务刷新了！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找到并烧毁用于捕捉恶魔的银盐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5
　　系统摩拳擦掌：“终于可以干点坏事了！”
　　雪昭用袖子擦擦脸，紧张点头：“嗯！”


第3章 
　　任务给的期限是两天，系统迅速为雪昭制定计划，让他一会儿出门一趟。
　　正巧最近小镇里的居民们忙碌，怀姨每天还要去药田帮忙，暂时没人把注意力放在雪昭身上。
　　并且雪昭是个外来人，疑似与恶魔接触过，通常这种情况，会由教堂负责。
　　虽然教堂的灵猫不攻击雪昭，但普通居民对外人仍有戒心，不会主动接近雪昭。
　　[系统]：我们先去找找存放银盐的位置。
　　这类物品，一定有个统一的储存地点，雪昭是魔，借助他微弱的感知力，系统可以开启扫描协助。
　　雪昭应了声，却先跑去浴室，用毛巾重新擦了遍脸。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系统忍不住问：“你讨厌猫？”
　　也算不上讨厌……
　　雪昭放好毛巾，小声说：“猫会吃草的……”
　　系统沉默，等到雪昭下了楼，将扫描模式开启。
　　扫描是系统辅助功能，没办法共享给宿主，系统为雪昭指引着方向，并建议他走哪条路，遇到的人少又不容易被怀疑。
　　下午风大，雪昭出门前拿了条围巾，戴好外套的兜帽。
　　他拉紧围巾，一路好奇打量着周遭。
　　距离第一个任务已经快两天了，地下室里难熬的一小时早已被雪昭忘掉。
　　紧张在所难免，却没有那么害怕了，心底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和兴奋。
　　穿过两条街道，系统到处扫描，顺便留意着黑猫在不在附近。
　　这一步比预想中的顺利许多，半小时后，雪昭站在一栋房屋前。
　　[系统]：扫描显示，里面存有大量盐制品。
　　这间屋子应该是库房，房门紧锁，门口的地毯刻着几条经文。
　　雪昭也能隐约感觉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
　　他扭过头，侧方的不远处，正是教堂。
　　望着教堂屋顶的十字架，雪昭深吸一口，转身离开。
　　[系统]：找到位置就好办了，天黑之前，咱们再去做点准备。
　　系统认为，夜间小镇居民戒备更严，反而白天行动更方便。
　　雪昭慢慢往回走，一边在路上捡了不少落叶和一块石子。
　　回到住处后，他把房间门反锁好，取出所有落叶简单清理。
　　雪昭心疼地摸了摸它们，用石子在叶片上小心翼翼刻下符咒。
　　—
　　第二天早晨，怀姨做了丰盛的早餐。
　　她为雪昭盛了一碗粥：“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谢谢，”雪昭接过碗，低头说道，“挺好的。”
　　他脸色依然有几分苍白，整个人显得消瘦又柔弱。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多吃点，”怀姨继续说道，“今天我要去镇外，中午赶不回来，午饭已经提前做好了，拿出来热一下就好……”
　　[系统]：好时机！
　　怀姨又问：“我让隔壁的小真过来陪陪你？”
　　雪昭捧着碗，乖巧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怀姨没有坚持，待她离开后，雪昭站在窗边，看着她与另外几位镇民坐进马车，一同离开。
　　[系统]：那就等中午再行动。
　　叶子符咒早已准备好，一共有三十片，凝聚出的魔力少得可怜，但用来吸引目标、转移视线足够了。
　　雪昭耐心等待，快到中午时，提前把午饭热好吃了一些。
　　准备出门做任务前，系统安抚似的询问：“紧不紧张？害不害怕？”
　　雪昭握着门把手，犹豫道：“还好，就是……有点饿。”
　　他才吃过午饭，所以这个饿，是魅魔的饿。
　　系统打开雪昭的资料详情一看，生命值只剩下5点了。
　　[系统]：再坚持一下，你可是大反派，饥饿不会让你死亡。
　　雪昭把手臂上的尾巴调整好位置，打开房门：“嗯。”
　　[系统]：这是第二个任务，等第三个任务也完成，我会立即为你挑选合适目标。
　　雪昭来到街上，戴上兜帽：“嗯。”
　　[系统]：对了，魅魔的技能……选好目标后，你知道怎么做吧？
　　今天天气不大好，没有太阳，雪昭裹好围巾，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
　　[系统]：魅魔魅魔，当然得靠魅惑、勾引。
　　[系统]：算了先不说这个，完成任务要紧。
　　这个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准备午饭，雪昭在系统选好的街道走了一圈，将衣兜里的落叶撒在各处。
　　计划一切顺利，落叶撒完后，雪昭准备离开时，瞥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站在街口拐角处看着自己。
　　雪昭停下脚步，小孩冲他笑了一下，扭头跑走。
　　周围不再有其他人，黑猫也不见踪迹，雪昭环顾四周，低头赶往任务地点。
　　快要抵达银盐存放的库房之前，身后的远处接连响起爆炸声。
　　[系统]：落叶生效了。
　　雪昭脚步微顿，趁附近没人，快速来到库房门前。
　　库房大门和窗户紧闭，门口镶嵌着刻有经文的地毯，窗户边缘也有。
　　雪昭绕着整间库房走了一圈，一时找不到进入的办法。
　　他干脆捡了块石头，想把窗户玻璃砸碎。
　　石头用力丢过去，又弹了回来，玻璃窗毫发未损。
　　[系统]：直接烧。
　　[系统]：得用魔火，读档技能辅助一下就好。
　　还是第一个任务的方法，雪昭实力不够，那就延长魔力凝聚所需要的时间。
　　库房背靠另一栋无人居住的房屋，后侧空间狭窄，也更隐蔽。
　　雪昭捡回先前那块石头，鼓起勇气，用最尖锐的一端磨破手心。
　　皮肤渗血的那一刻，雪昭眼眶红红的，揉了揉鼻尖。
　　[系统]：没事没事，明天就不疼了。
　　雪昭闷闷地应声，又捡了块小些的石头，将手心的血迹沾一点上去，在库房背面的墙上刻符。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30秒]
　　又要开始刻符，两三个肯定是不够的，在读档时间的加持下，雪昭时不时休息一会儿，将这面墙整整刻了五排符咒。
　　终于完成后，他放下石块，坐在地上埋着头调整呼吸。
　　[系统]：太棒了！
　　石块并没有在墙面上留下什么划痕，残留的血迹也很少，雪昭自己却能清楚地看见。
　　他舔舔干涩的嘴唇，虚弱道：“我好饿……”
　　到现在，雪昭没有用魅魔技能补充过任何食物，又再次消耗了不少精力。
　　系统打开他的资料，看到生命值只剩下3点。
　　应该能撑到第三个任务吧……要不先随便挑个目标试试？
　　但看不了好感度的具体数值，万一挑错了人，不仅效果不好，还容易遭到排斥，引起怀疑。
　　系统默默叹气：“符咒很快就要生效了，先离开这里。”
　　在读档空间里，雪昭刻符花了大半个小时，外面实际才过去半分钟而已。
　　雪昭点头，磨磨蹭蹭爬起来，把沾过血的石块也放在墙边，起火时一起烧干净。
　　他走出读档点，尽快往远处赶，系统在消息里倒计时。
　　[系统]：三
　　[系统]：二
　　[系统]：一
　　“轰——”
　　雪昭转过头，见到猩红的火焰高高燃起，迅速将整间库房笼罩在内。
　　[系统]：效果不错！
　　雪昭赶紧又往后退了许多，躲在一个巷口的角落，远远望向库房。
　　他从前怕火，现在也怕，然而这火是他努力的成果，心里的感觉又不一样。
　　雪昭的双眼隐隐发亮，身体的疲惫与饥饿感仿佛也因此缓和不少。
　　“什么情况？”
　　“快！那边起火了！”
　　附近有居民发现情况，立即呼唤同伴。
　　魔火燃起后，任务进度也弹了出来。
　　[任务详情]：烧毁银盐
　　[任务进度]：5％
　　当大火冲破窗户，进度条开始飞涨，到50％的时候有所减慢。
　　居民们忙着灭火，然而魔火不同于普通火焰，短时间内难以扑灭。
　　直到不久后，几个身影从教堂方向匆匆赶来。
　　雪昭见到了修纪辛，还有几名教堂助理。
　　黑猫也来了，它在人群后方扫了一眼，没嗅到其他魔物的气息，很快离开。
　　在修纪辛和几名助理的协助下，魔火终于缓缓熄灭。
　　雪昭盯着面板里的任务进度，85％……88％……90％。
　　不动了。
　　[任务已完成！]
　　只烧毁了90％，也算完成任务，但反派值只给了8点。
　　雪昭心想，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系统]：可惜了，就差这么一点，
　　[系统]：不过任务完成了就行，很顺利。
　　雪昭还在看远处的居民们，修纪辛站在人群中，突然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似乎敏锐感知到了什么。
　　雪昭吓得往后一躲，握紧受伤的手心，准备赶回住处。
　　他穿过小巷，想从隐蔽些的地方绕过去。
　　离开小巷后，才刚走出几步，另一个略带眼熟的身影拦在雪昭面前。
　　是去库房之前，在街边遇到过的那个小孩。
　　他直愣愣站着，神色有些呆滞，看到雪昭后，立即露出了一个笑容。
　　雪昭急着回去，想低头无视，却见小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嘴角裂至诡异的角度。
　　同时，雪昭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奇特气息。
　　[系统]：咦？
　　[系统]：他被附身了，这里有其他恶魔。
　　[系统]：问他是谁。
　　恶魔之间没有什么互帮互助的，有时还会是竞争关系，镇里还藏着另一只恶魔，对雪昭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小孩的面容越发狰狞，眼眶发黑，四肢也扭曲了几分。
　　雪昭心惊胆战，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我也想问，你是谁？”小孩声音沉闷，眼角流下血泪，用力抽动鼻子，“你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能将本体伪装成人类的恶魔并不多，大多数都实力强悍，偏偏雪昭很特殊。
　　雪昭又退了一步，想尝试用系统的建议，与这只恶魔进行交流。
　　然而他话还未说出口，小孩猛然将四肢着地，爬行着朝雪昭冲过来。
　　[系统]：快溜！
　　雪昭扭头就跑，狭窄的后巷和街道不适合躲避，他慌不择路，闯进最近的一栋居民楼。
　　这个时间，附近大部分居民都去了库房那边，这栋楼里的多半也是，急着去查看，连大门都没关。
　　同一时刻，在屋顶吹风的黑猫抬起头，眼神渐渐凌厉。
　　身后的气息紧追不舍，客厅的桌椅被撞倒，雪昭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逃向最近的房间。
　　他反手关门扣锁，及时将俯身的恶魔关在屋外。
　　“砰、砰——”
　　“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恶魔撞了两下门，嘲弄一般问道，“你以为这扇门拦得住我？”
　　屋内，雪昭推开窗户，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
　　[系统]：太高了。
　　“砰——”
　　门外的恶魔发现雪昭不搭理自己，开始重新撞门。
　　就在此时，雪昭眼前一晃，熟悉的黑影从屋顶落下，稳稳立在窗台上。
　　黑猫绷直脊背，轻轻把头一歪。
　　——让开。
　　“砰——”
　　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门锁彻底损坏，恶魔操纵着躯壳，快速爬进。
　　它还未来得及寻找雪昭的方位，一抹黑影闪电般扑来。
　　“喵！”
　　房间角落，雪昭蜷缩在衣柜里，惊魂未定。
　　他不知道恶魔和黑猫哪个更厉害，除了恐惧和忐忑，身体的不适感也越发强烈。
　　[温馨提示：生命值低于2点。]
　　系统也发了消息，雪昭大脑眩晕，根本没有心思查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逐渐停歇。
　　有脚步声靠近，柜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雪昭埋着脸，轻轻偏头，瞥见一片黑色的衣角。
　　“你安全了。”
　　是修纪辛，他俯身蹲下来，说道：“出来吧。”
　　同时，缠在雪昭手臂上的尾巴蠢蠢欲动。
　　雪昭根本没听清修纪辛在说什么，他迷迷糊糊嗅到一股好闻的味道，让身体里的饥饿感更加难耐。
　　他慢吞吞抬起头，用迷茫的神色望向修纪辛，双眼还湿漉漉的，呼吸也有些不畅，明显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系统]：宿主！
　　[系统]：谨慎！
　　雪昭没看见，凭着本能从衣柜里慢慢钻出来，颤抖着扑进修纪辛怀里。
　　[系统]：！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反应迟钝，不想松手。
　　修纪辛身上的气息透过衣物布料，犹如实质一般，丝丝缕缕涌入他的身体。
　　虽然仅仅是拥抱，离皮肤不够近，能获取到的“气”很少，但足以让雪昭从危险状态中脱离。
　　[生命值]：3
　　……
　　[生命值]：4
　　[系统]：快松开，小心被他怀疑！
　　雪昭依依不舍，还是听话地松了手。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的修纪辛，耳尖微微泛红，神色里有一丝懵懂和乖巧，还有点委屈。
　　还是好饿……
　　原来这就是“食物”的感觉。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回过神，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
　　看不到好感度，就无法推测角色的想法，也许修纪辛和怀姨差不多，又或者不喜欢有人突然抱住自己。
　　刚才雪昭的举动，修纪辛并未阻止，但他此刻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显得有些冷淡。
　　“你怎么在这里？”
　　雪昭往后退了一点，小声说：“我一个人在家，听到外面有声音……想出来看看。”
　　库房被烧之前，叶子符咒就撒在雪昭住处不远的地方，这个理由很合理。
　　修纪辛一时没有出声，不知信没信。
　　这时，黑猫凑了过来，对着雪昭的右手嗅了嗅。
　　修纪辛视线下移：“你受伤了？”
　　[系统]：不用躲，给他看就行了。
　　用来刻符的石头早就一起烧了，不会找到任何血迹。
　　雪昭稳住心神，主动展开手心：“是我自己不小心……”
　　黑猫凑近打量，想舔一口。
　　雪昭连忙收回手，往修纪辛身边躲，顺势又闻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
　　黑猫见状，无趣地走开。
　　门口还有好几个居民，有人匆忙上楼，说恶魔不见了，被附身过的小孩已经送去了医馆。
　　“可恶……”教堂助理十分气愤，“多半是那只做出祭坛的恶魔，以它的实力，的确能够烧毁库房。”
　　系统看了眼雪昭的战力值，有些自豪。
　　另一边的雪昭稍稍放松下来，袭击他的恶魔逃走了，那自己也就暂时不会暴露。
　　他舔舔干涩的嘴唇，想着要不要再吸一口修纪辛，低头时猛然发现，尾巴不知何时移到了手腕，想用末端勾住修纪辛的衣摆，从袖口露出一截黑色的小三角。
　　雪昭差点心跳骤停，一把捏住自己的尾巴尖。
　　修纪辛正要起身，衣摆被人攥紧。
　　他微微垂眸，雪昭小心翼翼望过来，一张漂亮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忐忑，还有些先前的依依不舍。
　　确定修纪辛应该没发现，雪昭慢慢松手。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修纪辛眸子漆黑，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淡声道：“我送你回去。”
　　房子里被恶魔弄出来的痕迹有人负责清理，库房的火灭了，剩余的物资也在清点当中。
　　修纪辛和助理还有事忙碌，将雪昭送回住处后，就立即离开了。
　　雪昭站在窗台边，悄悄看着修纪辛离去的背影。
　　他问系统：“我可以勾引他吗？”
　　[系统]：。。
　　[系统]：你不要命了？
　　勾引教堂神父，这么高难度的任务，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雪昭有些失落：“哦……”
　　他放下窗帘回到屋里，又忍不住打开面板，翻出一条好感度变化的提示。
　　雪昭问道：“那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系统]：看这人冷冰冰的样子，可能不是。
　　雪昭垂下眼睫，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应道：“哦。”


第4章 
　　[系统]：宿主，我理解。
　　[系统]：但这才完成第二个任务，要谨慎。
　　为了达到目的，恶魔会选择最合适的猎物，很多时候，也会选择最喜欢的猎物。
　　有些喜欢年轻的，有些喜欢年长的，还要挑选性格，总之都有自己的喜好。
　　雪昭是魅魔，技能特殊，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会倾向于外表更优质的猎物。
　　也就是，长得好看的。
　　然而先不说性别，修纪辛身为教堂神父，怎么会轻易被魅魔所诱惑。
　　系统默默叹气，其实它一早为雪昭做好了计划，雪昭的资料里写着，他化形时间不长，性格比较单纯。
　　魅魔不一定非得用深入的方法获取食物，与人类的接触可以用许多种类型，系统自认为最合适的目标，是怀姨。
　　怀姨独自居住，唯一的儿子去了外地，对雪昭的印象很不错。
　　虽然以亲情的方式，魅魔得到的食物一定很少，但只要能维持生命值就行，任务最重要。
　　之前觉得雪昭太弱，估计撑不了多久，没想到一连两个任务，都十分顺利。
　　[系统]：你可是大反派！以后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雪昭心不在焉，枕着手趴在桌子上，自顾自发呆。
　　他没想太多，只是那时实在太饿了，又只“吃”到了一点点。
　　在他眼里，修纪辛就像一块行走的人形甜糕。
　　雪昭发了会儿呆，默默回床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睡觉去了。
　　下午晚些的时候，怀姨终于返回家中。
　　她得知中午发生的事，焦急又心疼，翻出药膏要给雪昭敷药。
　　“已经好多了，”雪昭被按在椅子上，“不疼。”
　　被石块擦破的伤痕并不深，他自己清洗了一下，没怎么管。
　　怀姨叹气：“吓到了吧？还好灵猫和神父发现得及时……”
　　她为雪昭仔细包扎好，又起身去厨房，要做新的点心和晚饭。
　　雪昭悄悄闻了闻纱布和药膏的味道，系统问：“你有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食物？”
　　刚才怀姨碰过雪昭的手，两人有直接接触，按理说魅魔的技能可以生效。
　　雪昭却茫然道：“好像没有。”
　　系统沉思，难道它的理论不对？还是怀姨的好感度不够高？
　　那看来，只能等到第三个任务完成后再说……
　　—
　　之后的两天时间，怀姨每天都要外出。
　　雪昭听她说，要和医馆的人一起去采药，是教堂所需的重要物资。
　　又独自在家，没有新任务发布，雪昭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到第二天中午，他溜去后面的菜园，靠着草堆晒太阳。
　　系统开了扫描模式，警惕观察着四周：“还是回去睡吧。”
　　前天的那只恶魔逃走了，随时可能再出现。
　　雪昭睁开眼，慢吞吞坐起来：“嗯。”
　　好饿……
　　他的生命值又掉到了3点，晒着太阳舒服些，倒是不怎么累，身体里的空虚感却无法消除。
　　雪昭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扶着草堆站起身，面板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医馆正在制作新药，尝试阻止并摧毁
　　[任务奖励]：反派值+2～10
　　[当前反派值]：13
　　支线任务与主线任务不同，会根据当下剧情随机发布，任务奖励要看完成的情况。
　　雪昭好奇：“新药是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街道响起马车驶来的声响。
　　[系统]：好像是怀姨回来了。
　　雪昭打起精神，快步离开菜园，去外面一看，果然是怀姨和其余外出采药的居民。
　　连着三天，他们找到了足够的药材，今天提前返回。
　　三辆马车停在医馆门口，一筐筐草药被搬下来，送进医馆。
　　雪昭看了看新任务，主动上前和怀姨打招呼，也抱起一小筐红色的药果。
　　几天时间，小镇居民们都知道了雪昭的情况，他是祭坛附近发现的幸存者，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似乎也没有家人前来寻找，前天还被附身的恶魔袭击。
　　雪昭容貌出众，年纪不大，看着总是一副沉默乖巧的模样，加上怀姨向其他居民聊起过，众人对雪昭的印象还算不错，大多是同情。
　　他这会儿主动想帮忙，居民们没有阻拦。
　　于是，雪昭抱着竹筐，跟在怀姨身后，畅通无阻地进入医馆后院。
　　系统的扫描还开着，为雪昭指引方向：“在右边的房间，里面烧着火炉，应该就是制药的。”
　　雪昭低着头，悄悄瞥了一眼。
　　房门紧闭，并且上了锁，窗户也关着。
　　附近人来人往，暂时无法行动，雪昭放下竹筐，学着其他居民，蹲下来清理框内的杂草。
　　直到所有草药都被搬进来，外出采药的居民和医馆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趁没人留意，雪昭来到制药房的窗边。
　　窗户没有锁，他用力推开，里面果然烧着好几个炉子，浓郁的草药香飘散出来。
　　想到这么多草叶被采摘，还被煮在一起，即使雪昭和它们素不相识，也有些不开心。
　　他抿了抿唇，拿起窗台上不知谁的杯子，把里面的水用力往一泼。
　　距离最近的炉子就在窗边，底下的炭火被浇湿，“滋滋”冒起几缕烟。
　　时间有限，随时可能有人看见他的举动，雪昭放下杯子，将窗户重新拉好，也不管有没有关紧，赶紧回到院子里。
　　然而，任务完成的提示却迟迟没有出现。
　　系统猜测：“难道要破坏所有的炉子？”
　　它奋力分析，赶紧制定新的计划，这时医馆外侧传来动静。
　　雪昭听见有人说，是神父来了。
　　他眼前微微一亮，不自觉攥紧衣袖。
　　系统安安静静的，雪昭犹豫片刻，忍不住朝外走去。
　　昨天修纪辛没有出现，想找他的居民早已等候许久，医馆外侧很快聚集了不少人。
　　雪昭站在走廊一侧的位置，扶着门边悄悄观察。
　　修纪辛正低着头，耐心与一位老婆婆交谈，阳光落在他的侧颜，在雪昭眼里变成了一大块甜糕。
　　雪昭看了又看，蠢蠢欲动。
　　[任务已完成！]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系统惊讶：“这时候才完成？怎么才给2点奖励……”
　　与此同时，丝丝缕缕的无色烟在空气中迅速蔓延扩散，来源处正是制药房。
　　负责烧炉火的居民捂住口鼻，匆忙跑出来大喊道：“不好……”
　　他没走几步，脸上焦急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呆滞，脚步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再一看四周，还有好几人也是同样的症状。
　　修纪辛侧目看过来，皱眉道：“炉火灭了？”
　　身旁的助理反应迅速，立即让周围所有人捂住口鼻，第一时间远离医馆后院。
　　系统远远听见他们在说，炉火熄灭，里面的草药没有煮熟，散发的气息有毒，会让人陷入魔障。
　　它翻出位面的资料库，果然查到一种草药的名字。
　　[系统]：恶魔草，高温烹煮后，可制作成保神凝气的补药，若没有熟透，会使人陷入噩梦，多为自身恐惧或执念而产生的幻境。
　　恶魔草的用处很多，就算是负面作用，自己多做几次噩梦，增强心智，等到真正遭遇恶魔侵扰时，能更快地脱离。
　　原本制药房的门窗紧闭，是雪昭泼了水，浇灭了其中一个炉子，没把窗户关严实。
　　此刻医馆内外有不少人，状况突发，众人毫无防备。
　　中毒的人越来越多，全部呆站在原地，需要外力唤醒。
　　修纪辛迈步走进医馆，唤道：“影介。”
　　黑猫从屋顶悄然落地，瞅准其中一位居民，跳上肩头一爪子拍过去。
　　[系统]：怪不得任务奖励这么少，恶魔草还能继续煮。
　　它刚查完资料，猛然发现，雪昭的状态也不对劲。
　　系统尝试呼唤：“宿主？”
　　雪昭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糟糕。
　　他现在是人类的身体，也会中毒。
　　另一边，黑猫陆续拍晕了几个，被助理扶去墙边。
　　修纪辛的视线环顾一圈，落在雪昭身上。
　　他脚步微顿，走了过去。
　　系统正焦急万分，见到这一幕，心中警惕。
　　这个人类想干什么？
　　然而雪昭怎么喊都没反应，早已陷入幻境。
　　修纪辛来到雪昭面前，安静等待了片刻，像在犹豫。
　　随后，他抬起手，指腹轻轻触碰雪昭的额间。
　　修纪辛合上双眼，再睁开时，已身处另一个场景。
　　他环顾四周，视线所及满是两三米高的巨大草叶，脚下的土壤湿润厚实。
　　眼前的景象奇特，仿佛将一个人缩小了，再扔进草丛。
　　——这里是雪昭的噩梦。
　　很快，地面震动几下，草丛一侧哗啦作响，雪昭从里面跑出来。
　　他见到修纪辛，眼底有些困惑和迷茫，但因为是在做梦，思考不了太多。
　　地面再次震动，雪昭表情惊慌，一把抓住修纪辛：“快走！”
　　他拉着修纪辛逃向草丛另一边，修纪辛没有反抗，跟随着他一路往前，找到一个破旧的花盆。
　　花盆倒扣在地面，损坏了一大半，里面正好有能够躲藏的空间。
　　雪昭扒开一小块花盆碎片，带着修纪辛，一起钻了进去。
　　花盆里空间狭窄，正好能容纳两个人，雪昭重新挡住入口，感受到地面的震动越来越近。
　　他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本能般钻进修纪辛怀里，身体瑟瑟发抖。
　　修纪辛低头，轻声问道：“为什么躲起来？”
　　雪昭当真十分恐惧，一双漂亮眼睛里噙满泪水，他不说话，埋头蹭了蹭修纪辛的衣领。
　　修纪辛不再多问，将掌心放上地面，感知力向外扩散。
　　远处，草丛间，有……两只虫子？
　　虫子体型庞大，正扭动着身体，疯狂啃食花草。
　　察觉到这就是雪昭梦中所惧怕的，修纪辛心念微动，两只虫子骤然消失。
　　过了一会儿，雪昭抬起头，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黑发：“好了。”
　　但是，幻境并没有结束。
　　透过花盆缝隙，外面的阳光越发浓烈。
　　雪昭依然靠在修纪辛怀里，逐渐嗅到一丝香甜的气息。
　　他望向修纪辛，懵懵懂懂打量了好一会儿。
　　有点饿……
　　现在虫子不见了，先前的恐惧褪去，变成了另一种念头。
　　雪昭模样呆呆的，脸颊泛起红晕，小声问：“你可以让我吃一口吗？”
　　修纪辛勾起唇角，似乎很感兴趣：“怎么吃？”
　　雪昭不说话，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循着修纪辛的吐息凑近，像要亲上来。
　　就在快要亲到的时候，修纪辛抬手扣住雪昭的下巴，阻止了他的举动。
　　修纪辛唇角的弧度消失，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眼前莫名弹出奇怪的信息，雪昭恍惚了半晌，终于回神。


第5章 
　　半透明的面板若隐若现，好几条信息接连弹出来。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系统]：宿主！能看到吗！
　　[系统]：怎么回事！现在什么情况！
　　雪昭半梦半醒，意识勉强恢复了一小半，幻境也开始崩塌。
　　“啪嗒”一声，两人躲藏的花盆开裂，彻底断成了两块，朝外倒去。
　　两侧的草丛被压垮，阳光骤然笼罩下来。
　　被暖和的太阳晒着，怀抱里的气息香香甜甜，雪昭又开始迷糊，闭着眼蹭了蹭放在脸颊上的指尖。
　　修纪辛面无表情，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两分，不许雪昭再乱动。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又一条提示弹出来，这次的更加清晰。
　　[系统]：宿主！！！！！！！！！！
　　系统发不出声音，一长排的感叹号里包含着声嘶力竭，从文字信息里传了过来。
　　雪昭呆滞，终于醒了。
　　幻境彻底崩塌，草丛和阳光消退，回到熟悉的医馆走廊。
　　但身前的怀抱还在，并且更加真实。
　　雪昭的意识彻底清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倒在地，而修纪辛正抱着自己。
　　准确地说，是他扑在修纪辛怀里，两人一起坐在地上，姿态比上次雪昭从衣柜里出来，还要亲密些。
　　这和梦境可不一样，雪昭把脸埋在修纪辛身前，嗅到的气息浓郁，“食物”开始慢慢朝身体里涌入。
　　[系统]：怎么了怎么了？
　　[系统]：这个人类是不是也进了你的梦里？
　　修纪辛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神父，肯定是有点实力的，入梦这种技能不算难。
　　雪昭在脑海中回答：“嗯……”
　　[系统]：你……你在梦里干了什么？
　　系统忧心忡忡，但雪昭要是暴露身份，修纪辛一定早让黑猫动手了，不会让他主动从噩梦中脱离。
　　“我没……”雪昭有点心虚，“没干什么。”
　　应该是没干什么的……吧？
　　“醒了？”
　　修纪辛的声音近在咫尺，语调有些沉。
　　雪昭浑身一僵，想起清醒前见到的好感度提示，越来越紧张。
　　会不会……又讨厌他了？
　　雪昭磨蹭了许久，慢慢抬起头。
　　发现修纪辛神色有些冷淡，他更加忐忑。
　　然而身体的饥饿感还在，矛盾的困扰让雪昭不知所措，眼底流露出一点委屈。
　　[系统]：那个……
　　系统刚才突然沉默了一会儿，这时重新发来信息。
　　[系统]：支线任务是第三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系统]：好感度的具体数值，可以看了。
　　不等雪昭反应，面板弹出一张列表，是当前的好感度排名。
　　一页的排名有十五个，第十五名的好感度是35点，后缀显示“一面之缘”。
　　再往上，不少人在35至45的范围，代表角色对自己的印象中等，不算太好但也不差。
　　这些人对雪昭而言十分陌生，都是些见过几次的小镇居民，直到看见怀姨的名字，排在第二。
　　怀姨的好感度有55，后缀“恻隐之心”。
　　而排在第一的，竟然是……
　　修纪辛。
　　[第一名]：修纪辛 [数值]：60(颇有好感)
　　雪昭愣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透过面板，他望向眼前的修纪辛，缓慢眨了下眼。
　　[系统]：见鬼了。
　　[系统]：他的好感度，怎么比怀姨的还要高？
　　难怪雪昭喜欢他身上的气息，按理来说，好感度越高，汲取到的“食物”也就越浓郁。
　　雪昭还在发愣，修纪辛眉眼微垂，低低吐出两个字：“起来。”
　　换作是刚才，雪昭肯定赶紧从修纪辛怀里出来，再往后退一些。
　　但现在看到了好感度，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下意识将修纪辛抱得更紧了。
　　修纪辛安静不语，雪昭脸颊泛起红晕，努力解释：“我……我不舒服，身上没力气。”
　　此时，两名助理走近：“神父……”
　　修纪辛抬手示意他们不用管，又探了探雪昭额间的温度：“头晕？”
　　雪昭“嗯”了声，一边悄悄打量他。
　　在所有居民面前，修纪辛通常是保持耐心的，但他不苟言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总是冷冰冰的。
　　就比如现在，走廊里的光线稍暗，更显得他冷峻漠然，猜不透情绪。
　　雪昭想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像在梦境里那样，轻轻蹭了一下修纪辛的手背。
　　“现在好些了……”他小声说着，悄悄观察修纪辛的反应。
　　修纪辛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收回了手。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打开一看，好感度从60涨到了61。
　　[系统]：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系统]：再不起来，别人会怀疑的！
　　抱了这么久，雪昭的“食物”也补充了不少，生命值已经涨到了6点。
　　雪昭这才从修纪辛怀里出来，被他扶着站起身。
　　医馆内中毒的大约有二十多人，除了雪昭，其余人都被黑猫依次拍晕，被助理搬去墙边后，又陆续自行转醒。
　　怀姨也在其中，她清醒后，第一时间赶来雪昭身边。
　　“昭昭，你怎么样？”她安抚道，“别怕，只是梦而已。”
　　雪昭点头：“嗯，我知道。”
　　修纪辛见状，转身独自离开，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
　　负责炉火的居民也醒了，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导致了这次事故，低着头接受助理的批评，保证以后一定更加仔细。
　　随后，雪昭和怀姨一起返回住处。
　　怀姨烧水给他煮了杯安神茶，让他好好休息，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离开，雪昭立即放下杯子，来到窗口边。
　　医馆外，中毒的居民几乎全部回去，修纪辛也不在。
　　剩下的两名助理收拾好物品，也匆忙离开。
　　没有看到想看的人，雪昭返回桌旁。
　　他碰着热茶，心不在焉，时不时打开面板。
　　[系统]：呵，我就说吧，表里不一的人类多得很。
　　这样的结果，它实实在在预估错误，根本想不到修纪辛看起来冷若冰霜，好感度竟然已经涨到了61！
　　[系统]：还是太年轻了，能有多少阅历？
　　[系统]：不过他毕竟是神父，不能放松警惕。
　　雪昭还在走神，迟钝地“嗯”了一声。
　　[系统]：还有，恶魔草中毒后，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提示信息只留存一天，以前的看不到了。
　　而修纪辛进入雪昭梦里的短短时间，一共就涨了8点好感度，单次最高足足有5点，数据惊人。
　　雪昭歪头枕着手臂：“也没什么……”
　　他记得自己一开始很害怕，在躲避巨虫的追捕，后来又觉得饿……
　　其实，像拥抱这样的亲密举动，雪昭是不太适应的，会让他紧张。
　　以前和他关系最好的小草，见面时，也只是互相碰一碰叶子尖而已。
　　大概因为来到这里后，他拥有了新的身份，不同的种族特性融合在了一起。
　　现在他是魅魔，魅魔就是要索取“食物”的。
　　雪昭纠结了好久，吞吞吐吐开口：“那我……现在可以勾引他吗？”
　　[系统]：……
　　雪昭拨弄着杯子把手，眼睫颤动：“我还有点饿……”
　　梦境里的接触是不算的，和修纪辛抱了好一会儿，生命值才勉强涨到6。
　　根本没吃饱。
　　此刻缠在腕间的尾巴也不怎么安分，反而是自己被修纪辛抱在怀里的时候最乖巧。
　　[系统]：……
　　系统挣扎片刻，妥协：“好吧，可以尝试一下，但一定！一定要谨慎！”
　　[系统]：再怎么样，他也是教堂神父，不是那些能随便糊弄的普通人类。
　　[系统]：如果被他发现，后果会非常严重！
　　雪昭坐直，严肃又乖巧地点头：“嗯。”
　　[系统]：而且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系统考虑过了，修纪辛身为神父，是剧情中的重要角色，雪昭想寻找圣物、完成任务，免不了和他接触。
　　雪昭又这么弱，能力有限。
　　万一……万一魅魔的技能，当真会有效果呢？
　　系统一边分析，飞快列出许多种计划。
　　[系统]：目前好感度61，下一个阶段是70，这几天不要贸然行动，先打探一下这个人类的信息，他平时都做些什么、有哪些爱好、对什么比较感兴趣，我也会记录和推测每次好感度变化的原因……
　　雪昭打了个哈欠，神色困倦，歪头重新趴在桌子上：“嗯……”
　　—
　　第二天，不等雪昭找机会外出，教堂的一名助理主动上门。
　　“昨天两位都在医馆吧？”助理说道，“神父在外厅安排了一场诵经，以便清除体内残余的毒素。”
　　怀姨点头应下：“好，我们这就去。”
　　待助理走后，雪昭好奇询问：“要去教堂吗？”
　　“是的，”怀姨又补充道，“去教堂旁边的外厅。”
　　除了神父和身边的助理，教堂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平时有别的安排，都在外厅进行。
　　于是雪昭拿上围巾，和怀姨一起出门。
　　路上，怀姨向雪昭解释诵经过程。
　　“坐进去听就好，觉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离开。”
　　听经文有助于平心凝神，消除恶魔草带来的负面作用。
　　然而，当雪昭进入大厅，坐下来才听了不到十分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系统]：你是恶魔，当然不喜欢这个。
　　恰好此时，又刷出了新的任务。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勘察教堂附近的地形
　　[任务奖励]：反派值+2
　　[当前反派值]：15
　　修纪辛不在，台上的是一名助理，雪昭环顾四周，其他人都听得非常认真。
　　厅内的座位之间安排较远，怀姨坐在另一侧闭目养神。
　　趁没人留意，雪昭起身，悄悄从最近的后门溜了出去。
　　外厅离教堂很近，仅隔着一条小路，教堂大门那边有人看守，系统为雪昭选了另一个方向，从后方绕过去。
　　附近也没什么人，居民都在外厅里，雪昭一路畅通无阻，沿着小路和围墙往前走，任务进度很快来到60％。
　　绕到教堂另一侧时，雪昭发现了一间小屋，连接着教堂的后院。
　　他想过去仔细看看，小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修纪辛。
　　雪昭双眼骤亮，系统连忙发消息：“谨慎！切记！”
　　修纪辛独自一人，见到雪昭出现在这里，脚步一顿。
　　随后，他朝雪昭走来：“诵经结束了？”
　　雪昭才想起自己是偷偷溜出来的，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修纪辛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怀姨也不在雪昭身边。
　　看着修纪辛离自己越来越近，雪昭苦思冥想，努力编了个借口：“我……想来找小猫，上次是它救了我。”
　　“小猫？”修纪辛在雪昭面前站定，眸光微动，“正好，它回来了。”
　　话音刚落，黑猫从雪昭身后的围墙一跃而下。
　　它稳稳落地，将口中叼着的物体一丢。
　　物体砸在地上，惨叫声骤然响起，雪昭被吓了一跳，慌忙朝修纪辛身后躲藏。
　　见他被吓到，黑猫的尾巴甩了一下，把地上的物体扒拉远点。
　　雪昭攥着修纪辛的衣袖，小心翼翼看过去：“那是什么……”
　　地上的那团物体浑身漆黑，像巴掌大的肉块，表面裹着一层网状物，在地上扭曲翻滚。
　　“是袭击你的恶魔。”
　　雪昭身体一僵，脸色有些苍白。
　　袭击他的恶魔……已经被抓到了？
　　[系统]：糟了，这只恶魔会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仿佛印证了系统的话，地上的物体依旧惨叫着，竟然开始朝雪昭的方向挪动。
　　雪昭更加慌乱，下意识往修纪辛身边躲。
　　“不用怕，”修纪辛抬脚，用力踩住那团漆黑的物体，“它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在被修纪辛碰到的那一刻，地上的恶魔惨叫声更加凄厉。
　　黑猫挠了挠耳朵，过来拍了一爪子，叼起恶魔朝一旁跑去。
　　雪昭脸色更加苍白，见到黑猫带着恶魔，进了先前修纪辛所在的小屋。
　　发现雪昭在看，修纪辛说道：“下方是关押恶魔的地牢。”
　　[系统]：竟然还有地牢！
　　雪昭呼吸颤抖，他掐着自己的手心，小声问道：“被关起来的恶魔……会死吗？”
　　修纪辛垂眸看向他，片刻后才回答：“这些作乱的恶魔，要经过圣水洗礼、经文烙印，净化大部分魔气后，再进行处死。”
　　他语调淡淡的，仿佛说出的话，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雪昭越听越害怕，呆呆站在原地，双眼迅速泛起泪光。
　　见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修纪辛迈步靠近。
　　他大概以为，雪昭怕的是那只疑似制作了祭坛、袭击过自己的恶魔。
　　“别担心，”修纪辛盯着雪昭湿润的眼睫毛，视线专注，“它逃不出来。”
　　同时，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第6章 
　　雪昭强装镇定，轻轻点头：“嗯……”
　　逃不出来当然好，可是……那只恶魔，也许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天撞见恶魔的时候，它说过，雪昭身上的气味很奇怪。
　　魅魔也算作恶魔的一类，它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但又因为雪昭是人类形态，有些不确定。
　　地牢关押、圣水洗礼、经文烙印……听起来都是酷刑。
　　恶魔本来就没多少同伴的意识，难保不会为了减轻痛苦，向教堂“告发”。
　　到时候……自己也可能会被抓住、被关起来。
　　雪昭低下头，越发忐忑不安。
　　“不想听诵经，就回去吧，”修纪辛说道，“让小猫送你。”
　　他顺着雪昭先前的话喊“小猫”，也有些安抚的意味。
　　黑猫适时候从小屋地下室出来，蹲在一旁看着两人。
　　雪昭再次点头：“嗯。”
　　任务今天是做不成了，雪昭慢慢转身离开，黑猫跳上围墙，紧跟在他侧方。
　　[系统]：这个支线任务时限长，可以不着急。
　　“恶魔怎么办？”雪昭问道，“它会跟别人提起我吗？”
　　[系统]：很有可能。
　　[系统]：但没办法，地牢一定戒备森严，想到里面去，比烧库房的难度大多了。
　　它刚才偷偷扫描过，根本看不到小屋内部和地牢的构造。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反倒让雪昭暴露得更快。
　　而且，恶魔说的话，怎么能全信？
　　到时候死不承认就行了，雪昭进入小镇，已经顺利完成了两个任务，都没有引起怀疑。
　　灵猫闻不出他身上的气味，甚至教堂神父的好感度达到最高。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真被怀疑了，多少能撑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溜。
　　要不就再抓紧时间，多刷点好感度，提升角色对自己的信任。
　　[系统]：刚才神父的好感度怎么又涨了，我得记录一下。
　　是因为什么呢……单纯的保护欲吗？
　　系统飞速思考，从黑猫出现开始回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虽然雪昭是比较胆小，但突然把一块惨叫的肉团扔过来，任谁都会被吓到的好吧……
　　黑猫的存在，其实也很不寻常，这么聪慧通人性、实力高强的灵物，似乎只听修纪辛的话。
　　雪昭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办，没有太在意这一次的好感度增长，看了系统的分析，稍稍安心了些。
　　回去路上，他没有再进外厅，而是拜托门口路过的教堂助理，让他帮忙跟怀姨说一声。
　　厅内的诵经依然在进行，许多没有中毒的居民也来了，像雪昭这样提前离开的比较少。
　　但助理见黑猫跟在雪昭身边，没有多言，点头应下：“好的。”
　　—
　　修纪辛让黑猫送雪昭回去，它当真跟了雪昭一路，全程像个保镖。
　　抵达住处后，黑猫蹲在街边，似乎打算等雪昭进了屋再走。
　　雪昭犹豫片刻，来到黑猫面前，俯身蹲下。
　　“上次，谢谢你，”他小声说，“是你救了我。”
　　要不是黑猫及时出现，自己被恶魔袭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黑猫听懂了雪昭的话，轻声“喵呜”，身后的尾巴晃了晃。
　　这会儿太阳出来了，它蹲在阳光下，一双金瞳反而有些发暗，漆黑的毛发无一丝杂色。
　　系统也在打量着黑猫，突然想起来，先前雪昭在菜园里晒太阳，遇到黑猫那次，有过一条好感度变化提示。
　　黑猫却不在好感度的名单里，它并不算漫画角色，或者不可以被攻略。
　　可惜历史记录早就查不到了，无法确定好感度提示的来源。
　　今天医馆没有开门，街道上空荡荡的，黑猫摇晃着尾巴尖，又“喵”了一声。
　　它蠢蠢欲动，站起来围着雪昭走了一圈，想蹭蹭他的手。
　　雪昭慌忙往后躲，见到黑猫略显受伤的眼神，支支吾吾说道：“你……刚才咬过……”
　　黑猫立即明白了，探头四处张望，朝街对面跑去。
　　医馆门口有外置水池，它用爪子拍开水龙头，埋头飞快把自己冲了冲，抖掉身上的水珠再跑回来，重新来到雪昭面前。
　　[系统]：它果然挺喜欢你的。
　　这回雪昭自己也看出来了，他没有再抗拒，任由黑猫蹭他的围巾和衣摆。
　　见黑猫乖巧，雪昭鼓起勇气，慢慢伸出手，碰了碰它的耳朵。
　　雪昭身上有一股类似草木的气息，又清又淡，很特别。
　　黑猫嗅着他的指尖，忍不住舔了一口。
　　雪昭连忙缩回手：“好了，我先回去了。”
　　黑猫“喵”一声，目送雪昭起身进屋。
　　当雪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黑猫的金瞳忽然亮了几分。
　　它晃晃脑袋，照常跳上屋檐离开。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屋地牢内，修纪辛睁开眼。
　　他坐在椅子上，抬眸安静片刻，开口道：“祭坛和魔火，不是你做的。”
　　前方，被黑猫抓住的恶魔已经解开束缚，暴露出本体，关在特制的银笼中。
　　笼子狭小，恶魔扭曲着枯瘦的四肢挣扎未果，焦黑的身体裹满黑烟。
　　它喘着粗气，双眼猩红，恶狠狠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没有附身，恶魔吐出的字眼模糊，语调低沉诡异。
　　“不过，”它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咧开，“你这么好奇，怎么不问问你身边那位？”
　　修纪辛无动于衷，恶魔继续说道：“你还没有发现吗？他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他就混在你们之中。”
　　面对教堂的人，恶魔当然不会直接说实话。
　　修纪辛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抬。
　　银笼重新开始收缩，刻满经文的银条滚烫，如同藤蔓紧紧扣住恶魔的脖颈。
　　恶魔惨叫出声，下一秒和笼子一起骤然下坠，落入冰冷刺骨的泉水中。
　　浸泡数十秒再捞起来，如此重复几次下来，恶魔已经奄奄一息。
　　—
　　中午时分，怀姨终于从教堂那边回来。
　　她忙着给雪昭做饭，看起来心情不错：“听他们说，上次那只恶魔，已经被灵猫给抓住了。”
　　雪昭在帮忙洗菜，低着头：“嗯……”
　　“你也知道了？”怀姨提起围裙，擦擦手上的水，“其实这些邪物，没什么好怕的，有神父和灵猫在，能护我们安全。”
　　雪昭的动作顿了顿，又“嗯”了声。
　　“神父很关心你呢，”怀姨一边切菜，继续说道，“知道你听不惯诵经，叫我额外领了几瓶安神药回来。”
　　安神药正是用恶魔草熬制的，完全祛除了毒性的恶魔草，还有缓解失眠的功效。
　　小镇上的居民，也都十分信任教堂，支持教堂的一切决定。
　　雪昭默默洗菜，系统提议：“找个机会，再过去看看吧，正好任务还没完成。”
　　大概因为上午受到过惊吓，雪昭的生命值直接掉了1点，他现在肯定也饿着。
　　比起担心那只恶魔，任务和“食物”更重要些。
　　雪昭打起精神，将洗好的菜放好：“嗯！”
　　下午没有诵经，不方便再去教堂，任务时限还长，系统建议明后天再说。
　　然而，第二天白天，又有一个消息在小镇传开。
　　——潜藏在小镇的恶魔，不止一只。
　　这消息从教堂传出来，据说是被关押的那只恶魔透露的。
　　一时间，一些居民议论纷纷，猜测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恶魔可以附身任何人，藏在任何一个隐蔽的角落。
　　但小镇不是第一次遭遇恶魔的侵扰，都知道这类邪物的话信不得，多数人更希望得到神父的确切答复。
　　比起居民们，雪昭才是最忐忑的一个。
　　系统安抚他：“不怕，咱们冷静点，问题不大。”
　　雪昭却在想，万一真被发现，任务彻底失败了怎么办。
　　一共完成了三个任务，反派值才15点，不知道能有多少奖励。
　　而且他现在还很饿……离开位面之前，能不能再……
　　雪昭抚摸着缠在腕间的尾巴，抬头看见桌上发光的小纸灯，拿起来偷偷塞进面板背包，准备以后带回去。
　　系统当作没看见，叮嘱道：“今天就别出门了，支线任务先不管。”
　　但当夜晚来临，雪昭的担忧仿佛成了真。
　　两名教堂助理前来住处，说修纪辛找他，要带他过去。
　　“是有什么情况吗？”怀姨面露犹豫，“我也一起去吧。”
　　助理却说：“神父想单独见雪昭。”
　　[系统]：黑猫不在。
　　助理的态度友善，看着也不像是要对雪昭做什么。
　　雪昭紧张问道：“要去吗？”
　　[系统]：去吧，不去的话，反而像心虚。
　　于是，雪昭在怀姨的目送下，跟随两名助理离开。
　　夜幕降临，月色笼罩，街道两边亮着稀疏的路灯。
　　一路上，系统为雪昭分析应对方法，例如坚决不承认、一问三不知，要么就直接倒地装晕。
　　雪昭认真记下：“嗯。”
　　抵达教堂后，助理脚步不停，沿着教堂边缘的小路，又将雪昭带到了侧后方的小屋门前。
　　“神父就在里面。”
　　两名助理停在门口，不打算和雪昭一起。
　　小屋的门没有上锁，雪昭伸手推开，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屋内空无一人，陈设简洁，摆放着一些十字架等物品。
　　而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开启的地下室入口。
　　[系统]：扫描的图像很微弱，去下面看看。
　　地下室亮着灯，雪昭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下，绕过两个拐角，又见到一条走廊。
　　穿过走廊，尽头是另一间很大的屋子，数盏灯具令周遭亮如白昼。
　　“你来了。”
　　修纪辛站在椅前，正用干净的软布擦拭双手。
　　雪昭“嗯”了声，紧张不已：“是你找我吗？”
　　“是，”修纪辛放下软布，朝他走来，“还记得昨天那只恶魔吗？”
　　雪昭轻轻点头，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异响。
　　“啪嗒”一声，地面石砖滑开，一个银制的笼子从水中浮起。
　　伴随着愤怒又虚弱的嘶吼声，雪昭嗅到了许多令他十分不安的气息。
　　包括地底的水源、银色的笼子，还有里面关着的恶魔。
　　见到修纪辛，恶魔撑起身体，咆哮着朝他冲过来，“砰”地撞在笼子边缘。
　　雪昭也在笼子的前方，惊慌失措往后躲。
　　“别怕，”修纪辛微微侧身，将护住，“笼子很牢固。”
　　雪昭不安道：“它……它怎么变大了？”
　　昨天黑猫叼着的肉团，才不到巴掌大，现在却有半人高，长有怪异的四肢和头颅，浑身冒着黑烟，睁开一双猩红的巨眼。
　　修纪辛说道：“这是它的原始形态。”
　　雪昭根本不敢多看，紧紧拽住修纪辛的衣袖，整个人几乎埋在他怀里。
　　恶魔依然不断嘶叫着，眼神怨毒。
　　修纪辛低头看向雪昭，问道：“见过它吗？你在镇外的树林被发现，那里有它的祭坛。”
　　雪昭连忙摇头：“没有……”
　　修纪辛又问：“记不记得它的声音？”
　　雪昭还是摇头，听见修纪辛应了声“好”。
　　下一秒，银笼中的恶魔浑身燃起火焰，痛苦地翻滚。
　　仅仅几息之间，它已化为灰烬，落入下方的池水当中。
　　雪昭呆呆看着这一幕，许久才回神。
　　恶魔就这么死了，自己好像没有被怀疑。
　　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夹杂着身体里的饥饿感，一起涌上来。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抬手碰了碰他湿润的眼尾，指尖沾上一点水渍。
　　系统全程目睹，发来一条信息：“你现在还想勾引他吗？”
　　水池没有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雪昭又怕又饿，紧紧搂住修纪辛的腰，仰起脸怯生生地望向他，眼底还有些藏不住的委屈。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好了，”修纪辛垂眸，“它不会再出现。”
　　雪昭打开提示信息，发现修纪辛的好感度涨了3点。
　　加上之前的62点，距离下一个阶段不远了。
　　雪昭眼泪汪汪，回答系统：“可是……他好像喜欢我。”


第7章 
　　[系统]：。
　　系统无言以对，既不太赞同，倒也没有劝阻。
　　不太赞同是因为风险很大，修纪辛年轻，实力却很强。
　　他没有任何犹豫，轻松杀死了一只恶魔，连情绪波动都极少。
　　而且死亡的恶魔，明显之前遭受过刑罚。
　　系统倒不是同情那只恶魔，选择七八岁的孩童附身，能是什么好东西？
　　但眼前这位年轻的神父，也不是善茬。
　　然而……目前看来，修纪辛的确对雪昭有好感。
　　这可是绝佳的任务资源，不好好利用一下，会有点可惜。
　　好感度涨得也是真快……
　　昨天涨1点，今天涨3点，照这个速度，岂不是再过半个月，就能到谈恋爱的程度了？
　　雪昭还没彻底缓过神来，怯怯地望着修纪辛，努力想观察他此刻的神情。
　　他很庆幸，又生怕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下一秒就会被修纪辛关进笼子里。
　　他也很饿……生命值刚才好像涨了1点，食物的香甜勉强缓解了一点点紧张。
　　反正好感度也涨了……
　　雪昭思考了两秒，干脆把修纪辛抱得更紧，低头把脸埋在他身前。
　　可惜他没能抱多久，修纪辛出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雪昭只好磨磨蹭蹭从他怀里出来，“嗯”了一声。
　　走出地牢和小屋，外面空无一人，助理早就离开了。
　　天色更暗，修纪辛提着一盏白灯，照亮教堂外的小路。
　　雪昭紧跟在他侧后方，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忍了忍还是作罢。
　　一路上，修纪辛一言不发，没有再提起地牢里的恶魔。
　　[系统]：没事了，我就说吧，一只恶魔不足为惧。
　　[系统]：既然决定了不更换目标，那就继续之前的计划，收集修纪辛的资料，找机会多与他接触。
　　[系统]：总之慢慢来，谨慎点。
　　雪昭也逐渐放松了些，偷偷看了一眼修纪辛：“嗯。”
　　多接触，才能得到“食物”……
　　先前抱了那么一会儿，结果只涨了1点生命值。
　　将雪昭送到住处后，修纪辛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早点休息。”
　　他转身要走，却被雪昭拉住了衣袖。
　　修纪辛垂眸看过来，视线询问。
　　雪昭先前哭过，眼眶还红红的，神情有几分不舍：“我……”
　　他这会儿把系统说的什么计划全忘了，只想着要多接触，小声问：“我明天，可以见你吗？”
　　楼上亮着灯，淡淡的光线笼罩着台阶。
　　雪昭没说想见他的原因，修纪辛安静了片刻，应道：“可以，我下午会在教堂外厅。”
　　他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又显得冷淡疏离，看不出先前为雪昭擦拭眼泪的模样。
　　要不是好感度确实涨过一次，雪昭差点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松开修纪辛：“嗯……”
　　怀姨听见动静从窗边查看，见到是雪昭回来了，连忙下楼。
　　“昭昭？”她上前迎接，要请修纪辛进屋，“您怎么也来了……”
　　修纪辛没有进去，也没有主动提起找雪昭的原因，只说地牢的恶魔已经被清理，随后独自转身离开。
　　既然他已亲自将雪昭送回来，怀姨没多问，领着雪昭上楼，为他倒了杯热水。
　　雪昭捧着水杯回屋，系统发来信息：“那个……”
　　[系统]：突然约见面，一般成功率不高，最好慢慢来。
　　[系统]：不过好在他答应了，明天得准备一下。
　　系统绞尽脑汁，分析着应该聊什么话题，如何打探平时的喜好，每天都会去哪些地方……
　　等关系拉近，好感度到达下一个阶段，再想想该怎么“勾引”。
　　总之，系统给雪昭安排的计划，偏向谨慎和循序渐进。
　　雪昭认真看完，懵懂应道：“嗯。”
　　去地牢一趟，勘察环境的任务也恰好完成了，算是意外收获。
　　喝完了热水，雪昭洗漱收拾完，早早躺下睡觉。
　　他关了灯裹好被子，望着漆黑的窗帘缝隙。
　　想起今晚发生的事，他还有些恍惚。
　　恶魔死了，自己没有暴露，担心的事情就这么被解决掉了。
　　还有修纪辛……如果不是有好感度的显示，其实根本看不出他喜欢自己。
　　应该……是喜欢的意思吧。
　　雪昭也想学着系统那样，弄清楚修纪辛每一次好感度增长的原因。
　　然而他努力想了一会儿，什么结论也没得出来，只觉得越来越困，迷迷糊糊睡着。
　　—
　　第二天，系统继续完善计划，几乎把与修纪辛的见面，当成了一次任务对待。
　　[系统]：这次是你主动要见他，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它这么重视，搞得雪昭也有点紧张了，晕乎乎地点头：“嗯！”
　　结果到了下午，雪昭生病了。
　　他上午就没什么精神，系统留意过，但雪昭伪装成人类后，体质本来就虚弱些。
　　直到午饭过后，雪昭的体温急速升高，发烧了。
　　幸好怀姨在家，赶紧去医馆为他拿了药，并让他好好休息。
　　[系统]：估计因为生命值太低了，昨天夜里又外出过。
　　最近越来越冷，晚上风很大，雪昭这两天也受到了些惊吓，所以才会生病。
　　雪昭喝了药，还惦记着要去找修纪辛，被怀姨拦住。
　　“快躺下吧，你看你，”她探了探雪昭的额头，“烧这么厉害，站都站不稳了。”
　　雪昭强撑着打起精神，解释道：“可是我说好了，要去教堂……”
　　“去找神父？”怀姨把他按在床边，“神父下午在外厅主持告解，现在忙着呢。”
　　最后，怀姨答应雪昭，会去找修纪辛，告诉他自己不能来赴约了。
　　雪昭终于点头：“好吧……”
　　他也确实很不舒服，脑袋又晕又疼，缠在手臂上的尾巴发烫。
　　雪昭以前也生过病，但和现在不一样，人类的生病实在难受。
　　他又喝了几口热水，钻进被子里躺下。
　　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雪昭的烧还没退，只喝了几口白粥，又喝了一碗更苦的药。
　　喝完药，他继续睡觉，屋里的灯被关了，只剩下床边的烤火炉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下起了雨。
　　雪昭听着雨声，迷迷糊糊问系统：“生病要多久才能好……明天我可以出门吗？”
　　[系统]：明天估计还不行。
　　系统默默叹气，幸好这时候没刷新任务，不然以雪昭现在的状态，下楼都费劲。
　　昨天好不容易涨了1点生命值，今天就掉了2点。
　　雪昭太弱了，要想尽快好起来，还得需要“食物”才行……
　　系统正发愁，突然听见怀姨的声音。
　　她在和谁说话，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人却不是怀姨。
　　[系统]：宿主！快醒醒！
　　[系统]：机会来了！
　　雪昭没有看见，直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
　　烤火炉被推到一旁，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雪昭反应迟钝，终于嗅到一丝熟悉又香甜的气味。
　　——是修纪辛。
　　他睁开眼，困惑地发了会儿呆，才裹着被子慢慢坐起来。
　　“还在发烧？”修纪辛伸手过来，轻轻碰了碰雪昭泛红的脸颊。
　　他一触即离，手臂却被雪昭突然抱住。
　　体温和气息都无比真实，雪昭呆呆的，自言自语般：“不是做梦……”
　　修纪辛看着他：“你下午没有去教堂。”
　　系统心想，才65点的好感度，随口答应的赴约，就这么在意了吗？竟然会主动过来看雪昭。
　　“嗯，”雪昭乖巧点头，浓密的眼睫垂下小片阴影，“因为我生病了。”
　　他大脑还昏昏沉沉的，思考不了太多，问什么就说什么。
　　修纪辛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从雪昭怀里抽回：“被子盖好。”
　　气息远离，雪昭“哦”了一声，拉着被子往他身边靠。
　　他简直像只依赖人的小猫，视线也总黏着修纪辛，明显对他的到来十分喜悦。
　　雪昭裹好身上的被子，揉了揉眼睛，又听见修纪辛说：“你高烧不退，得再吃药。”
　　“我喝过三次了……”
　　提起吃药，雪昭闷闷不乐，却见到修纪辛拿出一个小药盒。
　　他拧开药盒，从里面取出一粒，清淡的草药香扑鼻而来。
　　雪昭好奇凑近，小心翼翼嗅了嗅。
　　药丸闻着不苦，顺便染上修纪辛身上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
　　雪昭只思考了一秒钟，抱住修纪辛的手，埋头吃掉药丸。
　　药丸不大，他咽了下去，实在没能忍住，又舔了舔拿过药丸的指尖。
　　昏睡大半天，雪昭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加上生命值太低，生病让他对“食物”的渴望越发强烈，胆子也变大了。
　　舔完一下，雪昭又慢吞吞舔了一下。
　　指尖闻起来是草药味的，舔着好像成了甜糕味。
　　同时，雪昭眼前弹出两条提示。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他正发呆，修纪辛垂眸，淡声道：“松开。”
　　雪昭抬起头，见到修纪辛的模样有些冷，似乎不喜欢自己的举动。
　　他不知所措地松了手，点开提示里的好感度详情。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2点。”


第8章 
　　系统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
　　[系统]：才65点好感度就亲手指，会不会太直接了……
　　[系统]：虽然现在是67点了……
　　现在的好感度阶段，还算不上高，万一不小心做错了点什么，导致角色好感度下降，那就不好再涨回来了。
　　这也是系统为什么叮嘱雪昭，一定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哪怕不涨了都行，偶尔找机会补充一点食物就好。
　　系统太紧张，甚至没发现，那根本不是亲。
　　雪昭没看见系统的消息，他的注意力都在修纪辛身上。
　　好感度涨了……那就不是不喜欢。
　　雪昭放松下来，磨蹭着又往修纪辛身边靠了些。
　　他发烧太久，脑袋沉沉的，能忍住不钻进修纪辛怀里，已经很克制了。
　　刚才的手指离那么近，也不能怪他……
　　雪昭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的修纪辛，仿佛变成了一块又大又软的甜糕。
　　修纪辛眉间皱起轻微的痕迹，却没有推开雪昭。
　　他将烤火炉拉近，为雪昭整理滑下去的被子，动作不怎么熟练。
　　这样一来，雪昭当真顺势蹭进了修纪辛怀里，不自觉伸手搂住他的腰。
　　外面在下雨，修纪辛进屋时，将外套挂在了门口，此刻身上的衣物较单薄。
　　体温和“食物”的香味慢慢包裹着自己，雪昭满足地轻哼出声，发丝蹭到修纪辛的衣领。
　　[系统]：宿主，可以了吧……
　　[系统]：生命值有7点了！
　　雪昭终于看到了系统发来的信息，开始迟钝地思考。
　　好感度没有继续增长，他仰起脸，下巴抵在修纪辛的身前，想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修纪辛依然是先前的模样，眼眸微垂，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看着看着，雪昭又走了神，忘记系统刚刚说了什么。
　　他脸颊绯红，表情呆呆的，一副烧糊涂了的模样，显得很乖巧。
　　修纪辛也在看雪昭，目光缓慢掠过。
　　半晌后，他抬手探了探雪昭额间的温度。
　　“烧退了些，”修纪辛低声道，“起来。”
　　药丸比医馆开的药效果好多了，加上生命值增长，雪昭的体温开始下降。
　　“哦……”
　　雪昭听话地从修纪辛怀里出来，见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雪昭裹着被子，忍不住问：“你明天还来看我吗？”
　　修纪辛短暂沉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好好休息。”
　　他最后看了雪昭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带上。
　　雪昭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回到枕边躺下。
　　系统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角色好感度没有下降，宿主你胆子真大！”
　　雪昭含糊应声：“好感度不是涨了嘛……”
　　[系统]：是涨了没错，但这样太直接了，风险很大。
　　雪昭不说话，系统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系统]：你想想看，你刚才抱住他那么久，好感度没再涨过，只有最开始的2点。
　　系统想说的是，在不够了解修纪辛的前提下，太频繁做这些举动，不一定每次都能有效果。
　　雪昭却在想，抱的时候没涨，舔手指的时候涨了，还一次涨了2点。
　　所以……比起拥抱，更喜欢舔？
　　雪昭莫名想起了黑猫，他脸颊红红的，把被子拉起来蒙住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
　　系统没发现雪昭的异样，自顾自把写好的计划又发给雪昭一遍，希望他熟记。
　　没办法，雪昭实力弱，能力也有限，不管怎样谨慎点总是更好的。
　　雪昭闷闷地“嗯”了声，也不知到底看没看，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怀姨悄悄进来过一次，没有打扰他，将房间的灯关掉后就退了出去。
　　—
　　第二天，雪昭的状况好了许多。
　　他不再发烧，只是还没好全，偶尔咳嗽两下，精神没有彻底恢复。
　　怀姨让他再喝两天药，好好躺着别出门，小心再着凉。
　　“你身体弱，得多休息，”怀姨絮絮叨叨，“最近镇里也不怎么安全……”
　　抓住的恶魔已经被处理掉，教堂方面却没有否认第二只恶魔的存在。
　　[系统]：也正常，圣物在这里出现，以后只会有更多恶魔知道消息。
　　雪昭一边应着怀姨的叮嘱，面板却弹出了新信息。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在井水中投毒，导致30人以上中毒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17
　　雪昭吓了一跳：“……投毒？”
　　[系统]：没写什么毒，也没写中毒多久，应该不需要太严重，生病几天就行了。
　　虽然是大反派，雪昭的最终任务是想办法混进教堂、寻找圣物，伤害人类不是主要目的。
　　雪昭松了口气，这里的居民都很友善，真要做什么的话……像他这样生病发烧，吃了药就能好。
　　系统在位面数据库里搜寻许久，终于找到一种恶魔使用的符咒，能让人染上传播性的疾病，病症类似风寒感冒。
　　于是一上午，雪昭又在屋里刻符咒。
　　不方便外出捡树叶，他这次用了普通的白纸，一遍一遍在纸上重复画符，确保注入的魔力足够。
　　系统原本预计两小时内搞定，但白纸承受的魔力有限，时不时得停下来等待一会儿，雪昭的身体也未完全恢复，直到下午才完成道具的制作。
　　眼看时间不早了，怀姨去了菜园里，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雪昭带上符纸和围巾，匆忙出门。
　　之前去教堂附近，系统扫描过地形，知道小镇最大的一口井，就在距离教堂不远的位置。
　　雪昭按照指引赶过去，进入一间屋子，发现里面的井口上了锁。
　　那把锁很重，比雪昭的手掌还大，厚厚的井盖卡得严实，找不到一丝缝隙，准备好的符纸也塞不进去。
　　[系统]：那就……只能在井盖上重新画符了，魔力渗透后，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保险起见，雪昭进来的时候，系统已经开启了读档点，方便他在里面行动。
　　雪昭收起符纸：“好吧……”
　　要在井盖上画符，就不止那么简单了，需要他的血才行。
　　井边是一片稀疏的草丛，被房屋直接围了起来，雪昭找到一块碎石，狠心将指尖扎破。
　　他还在生病，状态不是特别好，全靠昨晚涨得生命值撑着，倒是不怎么在意手上的疼痛。
　　雪昭收起碎石，用血在井盖画下一枚符咒。
　　符咒面积不小，几乎覆盖一整面，完成后血迹慢慢渗了下去，直到看不出异样。
　　然而画一次肯定是不够的，系统预计至少要画三十次。
　　雪昭又画了第二次，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许多。
　　[系统]：坚持住宿主！你很厉害！
　　即使系统不这么说，雪昭也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流点血而已，他胆子是比较小，但也想努力完成任务。
　　雪昭缓了口气，继续在井盖上画符。
　　好在读档点重复的次数可以无限增加，要达到足够的效果，只是时间问题。
　　画到第十次，雪昭的生命值下降了1点。
　　指尖的伤口凝固了，他重新扎破，再继续画。
　　画到最后，雪昭快要麻木了，当系统说够了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系统]：三十二次，符咒已经完全渗入井水中。
　　雪昭坐在一旁缓了好一会儿，起身准备回去。
　　读档点空间关闭，趁外面没人，他悄悄走出井水房。
　　画符耗费了整整一个小时，外面却只过去半分钟而已，即便有谁看见雪昭进去过，也猜不到他做了什么。
　　在屋子里待太久，外面的风一吹，雪昭清醒了许多，生命值却又掉了1点。
　　他有点头晕，低着头慢慢走路，绕过前方的拐角，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你在那边做什么？”
　　雪昭抬起头，见到修纪辛和身边的助理。
　　井水房离教堂很近，两人应当是从外面回来，正巧撞见雪昭。
　　话是助理问的，他眉头紧皱，打量雪昭的眼神充满警惕。
　　[系统]：别怕，他们没有证据。
　　系统立马为雪昭编了一堆理由，比如出来透气，好奇过去看看，不小心迷路了……
　　雪昭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回答。
　　系统这才察觉，他的状况不太好。
　　修纪辛侧目看过来，迈步走向雪昭。
　　身旁的助理还想说些什么，见状闭了嘴。
　　雪昭看着修纪辛逐渐逼近，心里有点慌，呼吸不大顺畅。
　　“你怎么在这里？”修纪辛在他面前站定，问了相同的问题。
　　生命值又降了一点，表明雪昭此刻的疲惫与精力透支。
　　“我……”他努力想解释，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系统]：宿主！！
　　雪昭再也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被修纪辛及时抱住。
　　他低头查看，雪昭已经陷入昏迷。
　　本来病就没好，在屋里画过的符，又在井盖上重新画，叠加在一起凝聚的魔力，也来源于雪昭自身。
　　系统默默心疼，每次好不容易涨了点生命值，做一次任务就没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雪昭毕竟是魅魔，比起普通恶魔，“食物”很重要。
　　魅魔最理想的状态，是拥有一个稳定提供“食物”的对象，随时获得满足。
　　雪昭又这么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更加需要被“养”着。
　　可是，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粮仓”，要到哪里去找呢……
　　修纪辛？
　　他的好感度确实最高，但他身份特殊，万一发现了点什么，后果恐怕很严重。
　　宿主陷入昏迷状态，系统能获取到的信息有限，听到修纪辛叫来了助理，随后似乎亲自将雪昭带去了别处。
　　估摸着行动的距离，肯定没有送回怀姨那边，就在教堂附近。
　　系统也提防着修纪辛，怕他会对雪昭做什么，但他只是喂雪昭吃了两枚药丸。
　　药丸入口缓慢化开，雪昭双眼紧闭，苍白的脸色稍有好转。
　　—
　　当雪昭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他身处陌生的房间，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教堂的围墙。
　　[系统]：宿主！你终于醒了！
　　[系统]：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好像好多了……”雪昭坐起来，摸了摸额头，突然发现有一条提示信息。
　　[任务详情]：井水投毒，导致至少30人中毒
　　[任务进度]：6.6％
　　[系统]：已经有两个人中毒了，不知道症状明不明显。
　　符咒导致的病会有极强的传染性，在五天的任务期限内，一定可以达到100％进度。
　　雪昭暗自吃惊：“这么快……”
　　他正在看面板上的进度提示，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雪昭抬起头，是修纪辛。
　　他身后还有一名助理，进来将手中的食物、药盒放在桌上，随后转身离去。
　　房门被重新关上，屋里只剩下修纪辛和雪昭。
　　雪昭犹豫片刻，从床边站起身：“昨天……”
　　修纪辛走近：“昨天你在做什么？”
　　系统立马一股脑发了一堆信息，教雪昭怎么回答。
　　雪昭心里紧张：“我……我想来找你。”
　　[系统]：啊……也行吧。
　　修纪辛垂眸：“找我？”
　　雪昭“嗯”了声，忐忑又委屈道：“你昨天没有来看我。”
　　修纪辛沉默不语，视线又转向雪昭的右手：“手怎么受了伤？”
　　雪昭蜷缩起指尖，编了个谎话：“我头晕，就拿石头自己扎了两下。”
　　伤口不大，已经结痂了。
　　这个理由听着有点怪，但雪昭一脸认真，望向修纪辛的模样乖巧，看着倒不像在撒谎。
　　修纪辛目光扫过雪昭的脸庞，没有多问：“吃了药再回去。”
　　他不准备多逗留，说完便要走。
　　房门打开时，黑猫“嗖”一下窜进来，跳到桌子上舔舔爪子，表示一会儿由自己送雪昭回去。
　　桌上的食物，雪昭只吃了一点饼干，再从药盒拿了一粒药。
　　当与黑猫一起返回住处，怀姨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还好有神父在，”她庆幸道，“我昨晚想去看你，神父说你服了药，最好不要打扰。”
　　雪昭心不在焉，回房间之前，让怀姨最近也要注意身体。
　　怀姨笑着点头，催他快去休息。
　　刻下符咒的井水，几乎覆盖了整座小镇，加上疾病的传染性，当天下午，任务进度就已经来到了16.6％。
　　两天后，进度到达100％。
　　[任务已完成！]
　　又过了一天时间，病患数量几乎再翻一倍。
　　而疾病的迅速传播，教堂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今早派发了药物。
　　紧接着，雪昭收到了新的任务。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主动自荐，成为教堂的临时助理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27
　　“注：该支线任务不强制要求完成。”
　　系统吐槽：“这个任务的奖励怎么给这么少？”
　　正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状况，大量居民患病，并且井水房离教堂最近，许多任职助理也生了病。
　　虽然病症不算严重，但依然打乱了小镇与教堂的日常生活。
　　所以就在上午，教堂传出一个消息，需要一部分未患病的居民，前去帮忙。
　　看到新任务后，雪昭立马要出门。
　　[系统]：不做点什么准备吗？虽说是临时助理，应该也会挑选吧？
　　雪昭闷头下楼：“先去看看……”
　　他整整三天都待在家，三天没有见过修纪辛，病倒是全好了。
　　系统劝不住，只好尝试在资料库里寻找，想当上教堂助理，有哪些条件。
　　恰好修纪辛今天来到医馆，雪昭一下楼，就见到了他。
　　医馆外聚集了不少人，有些是找修纪辛的，也有些想当临时助理，被其他助理领去了别处，仔细记下信息。
　　人实在太多，雪昭在街角徘徊，又上楼等了许久，直到修纪辛空闲下来。
　　雪昭终于来到他面前，紧张问道：“我可以当你的助理吗？”
　　修纪辛抬眸，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
　　片刻后，他说道：“你跟我来。”
　　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有希望，雪昭双眼隐隐发亮。
　　紧接着，修纪辛领着雪昭，来到医馆后院的一处空房间。
　　他推门进去，从身上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中央的药柜上，一边说道：“想进入教堂，需要心境纯粹，没有太多杂念。”
　　房门被关上，窗户也紧闭着。
　　[系统]：我就说，肯定会有筛选的。
　　不是谁都能成为教堂助理，但雪昭的人类伪装很成功，就算任务失败了，应该也没什么吧……
　　系统正分析着，雪昭摸了摸鼻尖，隐约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
　　屋内的修纪辛转过身来，继续说道：“包括所有恐惧、欲望、执念。”
　　系统听着他的话，察觉不大对劲。
　　雪昭也轻轻皱眉，看向桌边正燃烧的一支香：“那是……什么？”
　　修纪辛回答道：“恶魔草。”
　　恶魔草制作而成的香，比上次未成熟的那些，效果更强。
　　系统暗道不好，雪昭愣愣的，反应过来时，身侧的环境已经彻底变化。
　　还是上次噩梦里的草丛，再次进入幻境，雪昭先前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坐在地上，略带迷茫地环顾四周，已经忘了自己刚才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草丛响了几声，修纪辛从后方出现，来到雪昭面前，俯身蹲下。
　　见到他，雪昭本能地感到开心，一下子扑过去。
　　修纪辛没有拒绝，反而伸手拥住他。
　　先前连续几天没见，雪昭又很饿。
　　他不断嗅着修纪辛身上的气息，有些困惑道：“你是真的吗？”
　　修纪辛眼眸漆黑，说道：“不是。”
　　雪昭更加迷茫，想不太明白，伸手碰了碰他的侧脸。
　　修纪辛顺势牵住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食指上结痂的伤口：“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雪昭宝宝：先让我啃两口再说[星星眼][星星眼]


第9章 
　　最想要什么？
　　听了修纪辛的话，雪昭努力思考，梦境也开始缓慢产生变化。
　　身侧的草丛更加茂盛，几乎将两人包裹在内，头顶的阳光浓烈。
　　安全、温暖，没有可怕的虫子。
　　这是从前雪昭最想要的，但他来到这里之后，又有了新的身份。
　　修纪辛依然将雪昭抱在怀里，垂眸注视着他食指上的伤痕，像无声的询问。
　　雪昭藏起指尖，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受伤，情绪逐渐变得低落。
　　修纪辛察觉到这一点，低声问：“委屈什么？”
　　雪昭不说话，泪水在眼底打转。
　　有系统的帮助，他在这里的任务还算顺利，怀姨也对他不错。
　　可他还是会害怕，怕别的恶魔、怕身份暴露，因为太弱了，每次做道具都要花上很久的时间。
　　他也从来没有吃饱过，生命值最高的时候才7点，总是疲惫又饥饿，时时刻刻忍耐着。
　　恶魔草的作用下，梦境会放大心底的情绪，雪昭越想越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他身份特殊，不可以被别人知道，即使此刻不够清醒，潜意识里依然知道要藏好自己。
　　修纪辛耐心等待，轻柔抚过雪昭泛红的眼尾。
　　雪昭望向他，一时间，脑子里又晕乎乎的。
　　投毒的任务完成后，怀姨和系统都不许他再出门，怀姨让他好好休息，系统是怕他也被传染上病症。
　　在家待了整整三天，雪昭早就又饿了。
　　要不……先吃一点点吧，他现在最想要的是“食物”。
　　雪昭吸了吸鼻子，情绪缓和了不少，耳尖红红的。
　　他往修纪辛怀里贴近，一边用脸颊蹭他的掌心。
　　回想起自己生病那晚，修纪辛的好感度涨了2点，是因为……
　　但这好像是梦里，修纪辛刚才还说，他不是真的。
　　不是真实的，那还能涨好感度、吃到“食物”吗？
　　雪昭思考了一会儿，扭头一口咬住修纪辛的指尖。
　　然而下一秒，修纪辛就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松了口。
　　禁锢着自己的力道不重，雪昭不满地挣扎了一下。
　　修纪辛眼底微沉，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咬我？”
　　在之前的一次梦境里，雪昭还问他，可不可以让自己吃一口。
　　雪昭愣神，迷迷糊糊地想着，为什么……
　　因为他是……魅魔。
　　身为魅魔，就是需要依赖“食物”的。
　　在修纪辛的引导下，这个认知清晰浮现在雪昭的脑海中。
　　而“食物”的获取方式，可以有很多种。
　　梦境也放大了他的欲望，他现在很饿，光靠拥抱这样简单的接触，能获取到的“食物”太少了。
　　想得到更多，具体应该怎么做，雪昭模糊知道一点，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
　　他的本体是含羞草，是不太喜欢被触碰的。
　　系统更是没和他提过那些，觉得刷一下好感度，能维持生命值就好了，雪昭也不曾细想。
　　此刻看着修纪辛在阳光下的面容，再联想到一些别的，雪昭不争气地红了脸，连忙将他推开。
　　他既羞涩又紧张，还有慌乱下的不知所措，反而不敢做些什么。
　　修纪辛怀里一空，抬眸看过来，似乎感到意外。
　　而因为雪昭的抗拒情绪，梦境出现崩塌的迹象。
　　意识即将苏醒，雪昭神色变得恍惚茫然。
　　周遭的草丛、阳光退散，他对这里的印象也开始模糊。
　　彻底清醒之前，雪昭见到修纪辛倾身靠近，捏住他的脸颊说了句什么。
　　当雪昭回过神来时，梦境已经结束。
　　他环顾四周，自己还在医馆的房间里，修纪辛就站在前方。
　　“好了，”修纪辛话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可以任职临时助理。”
　　雪昭一愣，随即欣喜道：“真的？”
　　见他这么开心，修纪辛轻轻勾起唇角：“人数还需要统计，正式任职的时候，会来通知你。”
　　[任务已完成！]
　　—
　　待回到住处，雪昭还在兴奋当中。
　　他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按理说，他是进入小镇的外来人，和许多居民都不熟悉，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系统]：你这一次又梦见了什么？
　　系统也很惊讶，发现雪昭又中了恶魔草的毒时，它吓得差点当场死机。
　　这次是修纪辛亲自拿出来的恶魔草，和之前的效果可比不了。
　　系统担心雪昭在梦境里暴露身份，战战兢兢地等了又等，却见到修纪辛的好感度涨了3点。
　　雪昭努力回忆，茫然道：“我忘了……”
　　他完全记不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修纪辛肯定也在梦里。
　　修纪辛最后对他说的话，也忘记了。
　　[系统]：确定没有暴露吧？我真是担心死了……
　　“没有吧，”雪昭小声嘀咕，“好感度涨了呢。”
　　又涨了3点，已经达到下一个阶段，70(心生好感)。
　　不管怎样，好感度不会有错。
　　“心生好感”，也会比“颇有好感”更喜欢一些吧？
　　只可惜脱离梦境后不久，修纪辛就有事离开了，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
　　雪昭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手臂上的尾巴滑到了袖口。
　　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抚摸着蠢蠢欲动的尾巴尖。
　　[系统]：哎，总之任务完成了就好。
　　[系统]：等进了教堂，肯定会刷出新任务，切记要谨慎。
　　雪昭“嗯”了声，心不在焉。
　　—
　　当天夜里，教堂那边有人过来，给雪昭送了两套教堂助理的外袍。
　　外袍与神父所穿的类似，衣袖与领口处有所区别。
　　“如果不合身，可以再交给我们修改，”助理说道，“正式任职在后天。”
　　雪昭被安排在最后一批进入教堂，到时再分配任务，怀姨的住处离教堂不够近，他还可以选择搬去教堂外的庭院。
　　[系统]：办事速度还挺快的。
　　[系统]：要不先别搬去了，就住这吧。
　　雪昭低头翻看衣物：“可是万一临时有任务……”
　　[系统]：好吧，也是。
　　怀姨反倒很支持雪昭直接搬过去，他先前遭遇恶魔袭击，后来又生病发烧，都受过教堂的帮助。
　　在她看来，雪昭尚未恢复记忆，体质又弱，待在教堂更安全些。
　　“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就告诉神父，”怀姨说道，“如果愿意的话，就留在这里也好。”
　　雪昭不记得从前的事，他被发现的树林离小镇不远，到现在也没人前来寻找他……
　　这样的情况，很可能亲人也都不在了。
　　怀姨很是心疼，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后天就要搬走，雪昭对她有些不舍，点头：“嗯。”
　　新衣服被放进了柜子里，雪昭试了一次，差不多是合身的。
　　临睡前，系统习惯性发来消息，叮嘱他平日里多注意些。
　　去了教堂，在任务上是重大突破，可暴露的风险也一定更高。
　　雪昭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望着漆黑的窗帘：“嗯。”
　　系统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宿主，你在想什么？”
　　雪昭支支吾吾道：“没有……我睡了。”
　　他刚才在想着……等去了教堂，就有更多机会见到修纪辛。
　　自己决定好了，要勾引他的，是后来那只恶魔被抓住，加上他生病，耽搁了些时间。
　　系统说要循序渐进，雪昭不太懂。
　　反正好感度已经有70了……
　　雪昭懵懵懂懂想了一会儿，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脸颊，有点热。
　　他莫名想起了白天中毒后的梦境，然而梦里究竟有什么，又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小镇的另一边。
　　教堂附近，井水房的门打开着。
　　修纪辛独自一人，站在井前。
　　井盖看起来并无异常，却隐约从内部透出一股的气息。
　　“哗啦”几声，井水涌动。
　　半晌后，一道符咒的痕迹从井盖缓缓浮现，并逐渐升高，悬在半空中。
　　——恶魔的符印。
　　符印当中的魔力很强，这就是导致大量镇民患病的根源。
　　飘散的气息也越发浓郁，修纪辛垂眸。
　　刻下符印的……是鲜血。
　　—
　　清晨，助理将整理好的资料送到修纪辛的桌前。
　　他犹豫许久，还是没能忍住：“神父，在祭坛附近发现的那位少年，也被选入临时助理，会不会……”
　　许多人表面不谈，但雪昭毕竟是外来人，身份背景都不清楚。
　　他或许直接接触过恶魔，还不能排除怀疑。
　　修纪辛接过资料：“不必担心，我入过他的梦境。”
　　“恶魔草吗？”助理闻言，稍稍安心，“那是我多虑了。”
　　既然是由修纪辛亲自审核，那就没什么问题。
　　而且就算没有这次突发的传染病，教堂也该招新的人手了。
　　病重的老神父需要人照料，医馆越来越忙碌，依然有潜伏在暗处的邪物……
　　助理叹了口气，忧心忡忡说道：“祭坛那次发现的恶魔，我们仍未找到头绪。”
　　前些天黑猫协助教堂抓住的，是一只最普通的附魂魔而已，根本没有能力制作祭坛和烧毁库房。
　　镇民突发疾病，也证明还有恶魔潜入这里，伺机而动。
　　而要想对付恶魔，最好先确认他们所面对的，是哪一类恶魔。
　　修纪辛翻看着资料，目光落在雪昭的名字上，低声道：“不急。”


第10章 
　　两天后的上午，雪昭来到教堂。
　　临时助理的住处在教堂后侧方，是一栋两层的楼房，带院子。
　　房间都已被分配好，怀姨帮忙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
　　雪昭换上助理的服饰，除了袖子略宽大，还挺合身，内里的绒衫穿着很暖和。
　　他整理好衣领和外套，又跟随另一名助理，准备前去教堂。
　　路上，助理向雪昭说道：“你每日的工作是为原褚神父熬制草药，其余时候哪里需要帮忙，会另外通知你。”
　　原褚正是那位病重的老神父，他久病未愈，据说已经许久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进入教堂之前，雪昭还要在门廊的水池中清洗双手，跨过喷洒着水雾的台阶。
　　水雾有一股奇特的气味，像是那天地牢里浸泡恶魔的圣水。
　　雪昭的人类外表伪装得很好，圣水不会对他产生影响，只是闻着不太喜欢。
　　终于迈入教堂的那一刻，面板弹出提示。
　　[成功潜伏进教堂，额外获得奖励反派值+1！]
　　[系统]：好少……算了，毕竟是任务以外的奖励。
　　水雾的气息缓缓散去，雪昭悄悄揉了揉鼻尖，被助理带领着，先去了药房。
　　熬制草药没有那么简单，雪昭需要取药、清洗整理，最后再煮制。
　　助理细心教了他一遍，而草药的煮制，又要前去老神父的房间中进行。
　　等到了目的地，雪昭才明白为什么。
　　房门一打开，一股极为浓郁的药味立即涌入鼻腔。
　　窗户紧闭，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大部分光线，屋内的布置十分简洁，除了一张床铺与正中央放置的炉子，没有其他陈设。
　　床上安静躺着一个人，头发花白、面容枯槁，呼吸弱到几不可闻。
　　雪昭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听见助理解释说：“老神父已经很久没醒过，药汤喂不了。”
　　所以只能用熬草药的烟雾不断熏着，再配合刻在床底的法阵，勉强吊一口气。
　　[系统]：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放弃，难道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这个位面里的剧情提示太少了，系统默默记下，准备去资料库里查一查。
　　按照助理的要求，雪昭将草药放入炉中，加水点火。
　　他认真记下了所有步骤，直到离开房间也乖巧低着头，没有到处乱打量。
　　“不错，”助理对雪昭的表现很满意，“下午再来更换一次就好。”
　　炉火还需要时不时查看一次，但相比其他人，雪昭的工作算是最轻松的。
　　临走时，助理又叮嘱了雪昭几句，让他不要乱跑。
　　他现在是临时助理，活动范围只在教堂的外围，中央一片区域绝不可以踏足，除非有神父的允许。
　　雪昭点头应下，忍不住问：“平时……神父会在哪里？”
　　助理指了个方向：“不忙的时候，神父通常会在那边的藏书室，或者告解厅里。”
　　待助理走后，雪昭独自在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确认炉火不会熄灭，打算去别的地方走走。
　　教堂中央的区域不能去，但外围基本是可以随意活动的，雪昭先去了藏书室和告解厅，没有见到修纪辛的身影。
　　他有些失落，去别处漫无目的走了一圈，又见到好几个与他一样着装的助理。
　　在家待的这两天，雪昭的生命值又只剩下3点了。
　　系统看着他蔫蔫的样子，发来信息：“你看这里人也挺多的，要不再挑几个？”
　　虽然修纪辛的好感度已经有70点，系统依然觉得他不是最佳人选。
　　[系统]：反正都成功混进来了，勾引几个助理，以后做任务也有用处的。
　　雪昭埋着头，闷闷不乐：“不要……”
　　来到这里后，他只在修纪辛身上获取过“食物”，也许因为这一点，他对其他人都没兴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第二次中了恶魔草的毒，雪昭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更加焦躁了些。
　　最明显的是他的尾巴，时常不安分地乱动，没有以前乖巧。
　　雪昭又实在想不起来，幻境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难道是因为和修纪辛接触的次数多了……
　　“食物”也会上瘾吗？明明每次都只吃了一点点而已……
　　雪昭情绪莫名低落，蹲在路边发呆，伸手去摸眼前的小草。
　　系统见他这样，又很担心。
　　换作是其他恶魔，生命值长时间处于低谷，肯定也会出现负面反应。
　　更何况雪昭太弱，他是魅魔，本就不适合这个位面的任务。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系统心想，任务做不完无所谓，别被修纪辛抓住、遭受折磨就好。
　　—
　　之后的一整天，雪昭大致熟悉了教堂外围的地形。
　　下午晚些的时候，他重新更换了老神父房间里的草药，准备返回住处。
　　怀姨来过一次，她担心雪昭吃不惯教堂的饭菜，给他送了自己做的，还有一些糕点。
　　匆匆解决完晚饭，雪昭再去了一次教堂，查看老神父房间里的炉火是否熄灭。
　　此时天色刚刚暗下来，新的任务也随之而来。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勘察教堂地形，找到潜入中央区域的方法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28
　　任务的奖励不低，难度估计也不小。
　　勘察外围的地形容易，可中央区域明令禁止进入，该用什么方法潜进去？
　　系统的第一反应又是刻符，立即去资料库里翻找起来，搜寻雪昭能用的符咒道具。
　　而任务的时限只有三天，雪昭必须尽快行动。
　　恰好天黑了，大部分助理都已返回住处，只留下一些负责守夜的。
　　雪昭环顾四周，趁附近没人，离开老神父所在的院子，朝着教堂中央的方向走去。
　　没有路灯，小路两旁漆黑一片。
　　雪昭有一点点怕黑，又想到这里是教堂，不会有别的恶魔出现，勉强稳住心神。
　　他凭着白天的记忆，中途不小心绕了远路，终于来到目的地。
　　月色下，地面用红漆画下一条线，延伸至围墙边，代表禁止入内。
　　雪昭打量四周，没发现两边房屋建筑有什么不同，他正要尝试直接迈进去，系统发来提醒。
　　[系统]：等等，这里能扫描出细微的能量波动。
　　于是雪昭蹲下来查看，伸手去摸地面的红漆。
　　在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强烈的刺痛感传来。
　　雪昭疼得差点掉眼泪，立即缩回手，并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真的有东西！我说怎么连个看守的都没有。
　　雪昭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指，先前画符扎破的伤痕已经快要看不见了，此刻被红漆灼伤，一小块皮肤通红。
　　面板同时弹出警告信息，生命值下降1点。
　　生命值只剩下2点了，雪昭强忍下身体涌上来的虚弱感，他心有余悸，不敢再靠近。
　　可是任务还得做，不能白来这么一趟。
　　雪昭捂着手，沿着红漆的外围，往侧面方向走。
　　他试图寻找一个缺口，直至来到红漆的尽头。
　　再往前是一处房屋，红漆画的线恰好抵达侧面墙角，仿佛被整栋房子压在了下方。
　　雪昭想去另一边看看，踏上石子铺成的小路，小心翼翼前进。
　　走到一半，系统再次发来提示。
　　[系统]：扫描到别的东西。
　　[系统]：好像是黑猫，快躲起来！
　　雪昭才刚刚看到消息，耳边就传来一声猫叫。
　　他抬起头，黑猫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漆黑的轮廓被月光笼罩，一双金瞳瞪过来。
　　被发现了……
　　系统还想让雪昭别怕，黑猫前几次看起来挺喜欢他的，而且他并没有闯入禁区。
　　然而，不等雪昭反应，黑猫一跃跳下屋檐，绷着脊背缓缓逼近。
　　察觉到它金瞳里的不悦，雪昭紧张道：“我……我马上就走。”
　　他连忙往后退，想立即远离红漆附近，却见黑猫也追了上来。
　　黑猫口中一边发出“呜呜”的低吼，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发动攻击。
　　雪昭更加忐忑，慌不择路地绕过小路拐角，迎面撞上一个人。
　　修纪辛身着一袭黑袍，垂眸看过来。
　　见到是他，雪昭一愣，反而放松了些。
　　黑猫紧跟在后，闪身跳上走廊栏杆，朝雪昭抬起爪子：“喵！”
　　雪昭害怕，下意识往修纪辛身边躲。
　　修纪辛的目光扫去：“影介。”
　　闻言，黑猫动作顿住，将爪子收了起来，却还留在一旁虎视眈眈。
　　雪昭被它盯着看，又往后缩了缩，听见修纪辛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悄悄把碰过红漆的手藏进袖子里，回答道：“我……迷路了。”
　　自己今天才刚来教堂，晚上太黑，又没有太多路灯，迷路了也算正常……吧？
　　修纪辛安静片刻，似乎没有怀疑：“不要乱跑，这里不允许随意进入。”
　　雪昭稍稍松了口气，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修纪辛又道：“让小猫送你回去。”
　　雪昭看向一旁，黑猫收起了攻击姿态，正盯着他舔爪子。
　　小猫……
　　雪昭抿了抿唇，攥紧修纪辛的衣袖，支支吾吾：“那……那你要去哪里？”
　　他神色间不自觉流露出依赖，也因为刚才被黑猫吓到了。
　　修纪辛看了他一会儿：“这里是我的住处。”
　　[系统]：这里……那就是红漆尽头的房子？
　　系统忙着记录信息，雪昭“哦”了一声，还紧紧攥着修纪辛的袖子，不肯松手。
　　他看起来有点点委屈，换上教堂助理的衣服后，配上黑发黑瞳，又显得更加乖巧。
　　修纪辛垂眸，低声问：“怎么了？”
　　“我这几天，”雪昭浓密的眼睫颤动，望向他，“都没有见过你。”
　　等待投毒任务完成，加上来教堂任职之前，足足有四五天了。
　　尤其是进过恶魔草的幻境之后，雪昭十分想念他的“食物”。
　　还有……已经顺利进入教堂，离修纪辛更近，更要抓住机会才对。
　　好感度也有70了，比之前更高。
　　明明想好了，要勾引他的。
　　[系统]：要让他送你回去吗？
　　[系统]：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乐意，要不算了吧宿主，黑猫很听他的话，不会再攻击你……
　　雪昭根本没有看到系统发来的信息，他嗅着近在咫尺的香甜气息，大着胆子将修纪辛抱住。
　　“我很想你……”他一边说着，耳尖泛红。
　　[系统]：！！
　　修纪辛站在原地，没有推开雪昭。
　　夜色下，他神色晦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雪昭其实也很忐忑，他打开面板，没有好感度变化的提示。
　　没有上涨，但也没有降低。
　　那……也不算失败吧？
　　这时，修纪辛微微弯下腰。
　　他离得更近了些，盯着雪昭这张漂亮的脸，语气里意味不明：“你在引诱我？”
　　两人此刻的姿态亲密，“食物”的气息越发浓郁，雪昭一时恍了神。
　　[系统]：引诱？为什么要用引诱这个词？
　　[系统]：宿主小心点，这个回答一定要谨慎，不然他可能会怀疑……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1点。”
　　看见好感度涨了，雪昭就把系统说的话全忘了。
　　他神色懵懂，又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好感度已经有70，现在又涨了，雪昭觉得那就是喜欢的意思。
　　修纪辛一言不发。
　　雪昭观察了他一会儿，嗅着他的呼吸，大着胆子凑近。
　　这么大一块甜糕就在眼前，他实在很饿，但还没来得及想好，是要亲，还是先小心咬一口。
　　察觉雪昭的举动，修纪辛及时偏过头，亲吻只落在了他脸侧。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1点。”
　　这给了雪昭极大的鼓励，他还想再亲一下，被修纪辛捏住下巴，动不了了。
　　修纪辛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悦。
　　雪昭却不怕，搂紧他的腰，一脸乖巧。
　　作者有话说：
　　系统：你要这样这样再这样……
　　雪昭宝宝：(要饿晕了)(直球)[星星眼][害羞][亲亲]
　　小黑猫：？到底来干嘛的


第11章 
　　亲一下脸，和上回舔手指，涨的生命值一样，感受又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雪昭说不上来。
　　也许是因为修纪辛的好感度又涨了，让他有一种微妙又特别的满足感。
　　捏住脸的力道不重，雪昭也不挣扎，看起来很乖，但眼底显露着一点蠢蠢欲动。
　　要是放开他，他多半还要再亲上来。
　　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抹亮光。
　　有人拿着灯，正朝附近走来，应该是负责巡逻守夜的助理。
　　修纪辛反应极快，带着雪昭往右侧退了些，并拉起外袍将他挡住。
　　黑猫也藏到了柱子后面，一双金瞳疑惑地打量两人。
　　雪昭愣了一下，才低头埋在修纪辛怀里，将他搂得更紧。
　　差点忘了……神父身份与职责特殊，好像是不允许婚恋的。
　　所以自己勾引修纪辛，也不可以被别人知道。
　　墙边被漆黑的阴影笼罩，脚步声接近，又渐渐远离，助理并没有发现什么。
　　半晌后，修纪辛掀开外袍。
　　雪昭从他怀里小心翼翼探头，助理已经彻底离开了，周遭寂静一片。
　　修纪辛站在原地，抬手轻柔抚摸着雪昭的黑发，低声道：“回去吧。”
　　他不再提刚才的事，也没有反驳“喜不喜欢”。
　　雪昭看了眼面板，亲吻加上拥抱，生命值已经涨了足足5点。
　　饥饿感短暂得到缓解，他这会儿也冷静了许多，听话地松手，从修纪辛怀里出来。
　　黑猫还在一旁，直愣愣地蹲着，没了先前凶狠攻击的模样。
　　“它会送你回去，”修纪辛说道，一边状似无意地牵起雪昭的手，抚过他的指尖，“伤好了？”
　　雪昭偷偷碰过禁区的红漆，此刻有些心虚：“好了……”
　　被灼伤的痕迹不知道消了没有，但墙边的视线太暗，应该看不清楚。
　　他也忘了上次恶魔草中毒后的梦境，对修纪辛的举动没有丝毫印象。
　　修纪辛应了声“好”，唤道：“影介。”
　　黑猫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走到雪昭跟前。
　　它变回了从前的“小猫”，雪昭也不再抗拒，依依不舍地看向修纪辛：“那我走了……”
　　在黑猫的陪伴下，他从另一条小路离开。
　　走出教堂时，门口守夜的助理见到雪昭，皱起眉正要询问，又看见黑猫在他身边，立即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回到住处，其他人都休息了，雪昭小心推开院门，尽量不弄出声响。
　　黑猫一直跟随，将他送到房间门口，轻轻“喵”了一声。
　　雪昭看向它，犹豫着蹲下来。
　　“原来你叫影介，”他小声说着，忐忑询问，“你不凶我了？”
　　黑猫的尾巴尖动了动，又抬腿挠了挠脖子，站起来在原地徘徊。
　　它好像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后凑过来，低头用脑袋蹭雪昭的手。
　　雪昭摸了它一下，就当作是与它的和解。
　　—
　　黑猫离去后，雪昭才独自回屋。
　　耽搁了这么久，等他洗漱好准备睡觉，已经很晚了。
　　雪昭掀开被子躺下，沉寂许久的系统出现。
　　[系统]：我心脏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雪昭吓了一跳，还以为它怎么了：“心脏？”
　　系统沉默了片刻，发来信息：“我是被你吓的。”
　　它在一边努力出谋划策，一切以雪昭的安全为前提，结果雪昭一上来就那么直接……
　　[系统]：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失手怎么办！
　　雪昭一脸单纯：“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系统]：说好什么？
　　雪昭攥紧被角，支支吾吾道：“勾引……”
　　[系统]：……
　　[系统]：你这哪叫勾引！就差直接领上床了！
　　在系统认为的计划里，远远没到今晚的程度，至少得多了解修纪辛一些再说。
　　它的话也很直接，雪昭脸一红，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雪昭又慢慢把被子拉下来一点，说道：“可是……好感度涨了。”
　　不管怎样，好感度涨了，就证明他成功了。
　　换句话说，修纪辛就喜欢这样。
　　[系统]：……
　　[系统]：哼，我看这个修纪辛也真是，一会儿不让亲，一会儿又牵手……
　　表里不一、捉摸不透。
　　雪昭没想那么多，反正好感度又不会骗人。
　　他对这些事没有经验，也想不了太远，当下与修纪辛的接触，全是为了“食物”而已。
　　[系统]：还好没发生什么意外。
　　[系统]：可惜任务没完成，得再找机会去看看。
　　修纪辛毕竟年轻，对雪昭的好感度高，要不是他及时出现，雪昭可能会被黑猫攻击。
　　大晚上的，雪昭独自出现在禁区附近，他似乎也没怎么怀疑。
　　系统又不忘叮嘱了几句，雪昭一一应下，困倦地闭上眼。
　　—
　　第二天一早，雪昭按时起床，去庭院的饭厅领了早餐，再去药房取药。
　　昨晚守夜的助理正好碰见他，问道：“你昨天怎么那么晚才回去？”
　　雪昭只好解释：“我去看药炉里的火，走的时候天太黑，不小心迷路了。”
　　“那灵猫……”
　　“它发现我认不得路，”雪昭没说见过修纪辛，“才把我领出去的。”
　　助理思索着点头，又忍不住多看了雪昭几眼：“没事了，去吧。”
　　雪昭应声离开，悄悄松了口气，朝老神父的住处走去。
　　熬制草药的过程简单却枯燥，雪昭埋头放药，也不怎么敢看床上躺着的人。
　　这样用药物吊着一口气的方法，他不太能理解，想想总觉得有点害怕。
　　炉火点燃后，雪昭立即准备退出去，突然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了动静，像是一声短促的低吟。
　　大白天的，雪昭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张望，却见老神父依然一动不动，安静地躺着。
　　[系统]：醒了吗？要不找人问问？
　　任务是任务，工作是工作，雪昭的任务目前与老神父没有关联，可以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雪昭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其他人，他想了想，朝藏书室和告解厅的方向走去。
　　抵达目的地后，雪昭一眼看见修纪辛在告解厅内。
　　缠在手臂上的尾巴仿佛也感受到了气息，不安分地动了动。
　　告解厅里还有其他人，雪昭按住手臂，从侧面的小门进去。
　　当他来到大厅，里面进行告解的居民已经从小房间里出来了。
　　“神父，求求您了！”居民并不在意谈话被别人听见，“小希他还是个孩子，您就让他回学校去，我一定……”
　　“他已年满十三，犯了错就要受罚，”修纪辛打断居民的话，淡声道，“不止是他，你与你的妻子也需要诚心悔过。”
　　居民表情焦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他连忙做了许多保证，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受罚轻一些，恨不得直接代替。
　　见修纪辛无动于衷，他又痛哭流涕，说起一家人为这事如何操碎了心，又如何如何惨。
　　然而修纪辛神色冷淡，没有半点松口的迹象。
　　居民无可奈何，最终被另一名助理请了出去。
　　厅内终于安静了几分，修纪辛抬眸，视线准确看向雪昭的方向。
　　雪昭主动走出来，一边扭头，望着居民离开的背影。
　　修纪辛放下手中的圣经：“有事？”
　　雪昭收回视线，快步走近：“嗯。”
　　他告诉修纪辛，老神父好像醒了，自己听到了点动静，但又不太确定。
　　“好，”修纪辛并没有太多反应，“我会让人去看看。”
　　雪昭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厅门口的方向，忍不住问：“刚才那个人，他怎么了？”
　　“一些琐事，”修纪辛的目光扫来，话音顿了顿，“同情他？”
　　闻言，雪昭点头：“嗯。”
　　他不清楚居民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对方哭得那么厉害，很难做到一点不关注，还担心会不会和别的恶魔有关。
　　随后，修纪辛又问：“你也觉得惩罚太重？”
　　雪昭认真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一副懵懂单纯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不回答，是当真不知道。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没有出声。
　　雪昭隐约察觉他的气息变得柔和了些，一点一点蹭近。
　　告解厅的门半关，外面很安静，这会儿除了自己和修纪辛，没有别人在。
　　雪昭想起昨晚系统说过什么，一会儿不让亲，一会儿又要牵……
　　他犹豫片刻，又蹭近了点，大着胆子伸出手。
　　微凉的指尖靠近，牵住修纪辛的手掌。
　　雪昭小声和他说话：“我可以陪你一会儿吗？”
　　修纪辛依旧一言不发，沉沉的眸子看过来。
　　没有好感度的提示，雪昭就无法准确分辨他的情绪。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雪昭慌忙松手，往后退了些距离。
　　紧接着，一名助理匆忙走进来，向修纪辛询问：“所有银块已经运到了，要先存放到库房吗？”
　　“不用，”修纪辛说道，“直接搬去地牢。”
　　助理得到指令，应声离开。
　　待厅内再次恢复安静，修纪辛看向一旁的雪昭，抬起右手。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雪昭顿时欣喜，上前重新牵住他。
　　系统默默看着这一幕，不忘提醒：“顺便问问，银块用来干嘛的？”
　　雪昭不自觉嗅着修纪辛身上的气息，离他很近，问出系统的疑惑。
　　修纪辛垂下眼眸，抚摸着雪昭白皙柔软的指尖：“用来做笼子。”
　　雪昭一愣，微微睁大双眼：“……笼子？”
　　银块做成的笼子，那不就是……先前在地牢见过的。
　　修纪辛弯腰靠近，轻轻捏了捏雪昭的脸颊，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一边漫不经心道：“没错，锁住恶魔的笼子。”
　　作者有话说：
　　雪昭宝宝：我又不是恶魔，一定不是给我做的(T ^ T)


第12章 
　　雪昭看着修纪辛，浓密的眼睫颤了一下，镇定道：“嗯。”
　　难道关恶魔的笼子，只能用一次……
　　所以需要不断做新的？
　　系统飞快在资料库中查询，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它莫名有些不安，又说不出更具体的担忧来。
　　如果雪昭的身份已经暴露，修纪辛的好感度肯定会有所下降，但这会儿两人还牵着手呢……
　　修纪辛主动说出银块的用处，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系统纠结分析了一通，还是决定先以任务为主。
　　[系统]：先不管了，主线任务要紧。
　　任务的时限仅有三天，得尽快找到进入禁区的方法。
　　雪昭稳住心神，顺势靠进修纪辛怀里。
　　两人离得更近，他再往前一点，就能直接亲上去。
　　但这是白天，随时可能会有别人过来撞见。
　　雪昭忍住了，只用鼻尖蹭了蹭修纪辛的下巴，好奇地问：“我昨天迷路的时候……看见地上好像画了红漆。”
　　修纪辛抱着怀里的雪昭，直起腰。
　　他后背抵着墙壁，黑眸低垂：“红漆内是禁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
　　只能经过他的允许……
　　[系统]：试试老办法？应该能找到有用的符咒。
　　系统说的老办法，就是依靠读档点道具，只不过道具空间范围小，而红漆几乎都画在视野开阔的地方，不好选位置。
　　雪昭也不敢再多问了，怕引起怀疑。
　　他“嗯”了声，歪头靠在修纪辛身前，嗅着淡淡的“食物”气息。
　　自己还是太弱了……如果生命值能涨更多，会不会变厉害呢？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短暂走神。
　　不久后，又有居民前来进行告解。
　　雪昭也该回去查看熬草药的炉火，趁没人注意时，悄悄从侧门离开。
　　回去路上，系统纠结地问：“你们这算是什么关系呢？”
　　好感度72，还没到情侣恋爱的阶段。
　　要说不是吧，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而且系统不得不承认，雪昭在修纪辛面前从未失败过，进展飞速。
　　这要么是修纪辛本就心智不坚、容易被引诱。
　　要么是他的确很喜欢雪昭，好感度一定还有上升的空间。
　　“什么什么关系……”雪昭埋头走路，小声嘀咕道。
　　见他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系统叹气：“你自己也喜欢的话，倒也没什么。”
　　这些都是任务经验，系统的作用只是辅助和建议，一切都要看雪昭自己的意愿。
　　雪昭习惯性地应了，快步返回老神父所在的庭院。
　　他打开房门，确认炉火没有熄灭，再添了点木炭。
　　躺在床铺上的人安安静静，并未有苏醒迹象，先前的动静仿佛只是雪昭的幻觉。
　　修纪辛说会让人过来查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雪昭望向床铺，心里的好奇越发止不住。
　　每天要煮掉那么多草药，他每次都心疼得很，很想知道耗费这么多植物续着命的人类，会是什么模样。
　　雪昭踌躇片刻，慢慢往前迈了一步。
　　等他靠近，瞥见床边半截枯瘦发黑的手掌，又觉得害怕，扭头退出了房间。
　　就在他转身之际，后方有一缕淡淡的黑烟快速闪过，消失在空气当中。
　　雪昭对此一无所知，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还惦记着任务该怎么完成。
　　[系统]：我正在找能用的符咒，白天不方便行动，等晚上再说吧。
　　然而，当雪昭想故技重施，在院子里留到天黑的时候，白天碰过面的助理来了一趟。
　　“你怎么还没走？”助理见到雪昭坐在门口，催促道，“这时候不需要守着了，快回去吧。”
　　他多半是特意过来这里查看的，雪昭只好站起身：“好，我正准备回去的。”
　　助理站在院子外面，等着雪昭出来，走在他的前方，准备与他一起离开教堂。
　　这下计划可能要泡汤了，雪昭忧心忡忡，系统安抚道：“没事，还有两天时间，晚上不行的话，那就明天白天去看看。”
　　主线任务是必须做的，不过也可能会像那次烧毁银盐一样，按照实际进度给予奖励。
　　回到住处后，雪昭翻出怀姨先前送来的零食，吃了两块饼干。
　　自从昨晚生命值涨到7点，雪昭精神好了些，这具人类身体普通的食欲也变好了。
　　他啃着饼干，在看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在资料库里挑选了一些能用的符咒，有瞬移、传送、魔力护盾……甚至还有一种能挖通地道的。
　　[系统]：不知道哪一种最有效果，得先找到能读档的空间，再做尝试。
　　如果一种不行，可能需要立即更换下一种。
　　不过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读档点空间，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雪昭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咒，又看了眼面板里的7点生命值。
　　他深呼吸两下，努力做好心理准备。
　　[系统]：肯定没问题的，以前那些任务，不也是这么做的。
　　雪昭收好没吃完的零食，存放进柜子里：“嗯。”
　　他关上柜门，准备去洗漱休息，头顶的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
　　雪昭抬起头，灯泡又闪了一下，光线变得越来越暗。
　　[系统]：灯坏了？
　　[系统]：等等……不对劲。
　　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雪昭莫名紧张，警惕地环顾四周，第一时间退至门边，想马上出去。
　　当他握住门把手时，屋内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房门也像被什么东西牢牢禁锢住，丝毫拧不开。
　　[系统]：有别的恶魔在这里。
　　它反应迅速，翻找出一枚符咒。
　　雪昭呼吸颤抖，慢慢转过身。
　　黑暗中，一团烟雾似的物体缓缓凝固成型。
　　它身形高挑、四肢纤细，屈膝蹲着，垂下的手掌撑住地面，狭长的红瞳看过来。
　　比起雪昭那次遇袭，眼前这只恶魔，压迫力明显要强得多。
　　“你……”恶魔打量着雪昭，用怪异的声线低语，“能变成人类？不用附身？”
　　它看似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雪昭努力冷静下来，按照系统的协助询问。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昭站在门边，一边悄悄背过手，用指甲在门板上缓慢刻符。
　　“那当然……是要感谢你，”恶魔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藏了那么久，多亏了你出现，才帮助我离开。”
　　它藏在老神父的体内，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许多人类进过那个房间，可这些人在教堂内一旦被附身，极容易暴露。
　　而雪昭不一样，他竟然能将本体伪装成人类，正好能作为特殊的载体。
　　“不过……你闻起来好弱啊，”恶魔端详着雪昭，四肢爬行着逼近，“不如把身体交给我，成为我的新容器。”
　　恶魔……也能附身恶魔？
　　雪昭脸色难看，紧盯着恶魔：“我能伪装成人类，自由出入教堂，你凭什么觉得我弱？”
　　他很害怕，强忍着才让自己的身体不发抖。
　　而这话成功起了效果，恶魔停住动作，像在犹豫和思考。
　　[系统]：它很可能也处于虚弱当中，不清楚你的底细。
　　[系统]：再坚持一会儿。
　　整个房间都被魔力封锁起来，外界无法知晓里面的情况。
　　雪昭指尖颤抖，在门板上缓慢滑动，皮肤不小心被磨破，渗出一丝鲜血。
　　恶魔正因为雪昭的话而迟疑，没有立即行动，突然嗅到血液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它语气变沉，猛然扑上前来。
　　下一秒，雪昭的肩侧被漆黑的利爪扣住，整个人重重砸向墙边。
　　而刻在门板上的符咒也恰好完成，发出“啪”一声轻响，将包裹着房间的魔力破开一个缺口。
　　缺口非常小，但足够用了，屋内的异常气息瞬间散了出去。
　　同一时间，屋顶上舔爪子的黑猫立即抬头，轻轻抽动鼻尖。
　　屋内，恶魔暴怒，红瞳狠狠瞪着倒地的雪昭，却没有立即攻击他，而是快速将自己的魔力收起来。
　　这片区域离教堂很近，它明显对什么有所忌惮，身形一晃，转眼间如烟雾般散去。
　　灯泡恢复亮光，周遭彻底安静下来。
　　外面也很安静，这一层楼除了雪昭，住的人不多，应当没有留意到什么动静。
　　雪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抱紧膝盖蜷缩在墙角，小口喘息着。
　　[系统]：它走了，应该安全了！
　　[系统]：现在的时间不算晚，要不要去找其他人求助？
　　恶魔随时可能会回来，雪昭依然有危险。
　　但……去找其他人，又该怎么解释？
　　恶魔是依靠雪昭，才悄无声息地从教堂逃脱，它也确认了雪昭是同类。
　　前一只恶魔已经被处理，这一次却不一定会有那么顺利。
　　系统赶紧分析着，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编造理由。
　　雪昭调整好呼吸，捡起地上摔坏的杯子碎片，慢慢挪到门边，将房门上刻着的符咒擦掉。
　　他的手还在发抖，面板也弹出一条警告。
　　[温馨提示：当前生命值过低]
　　恶魔并没有直接攻击雪昭，但雪昭身体太弱，刚才撞在墙边的那一下，让生命值直接掉到了1点。
　　他的状态很危险，强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擦完符咒，雪昭放下杯子碎片，眼前发黑。
　　这时，窗户动了动，从外面被推开一条缝隙。
　　黑猫挤了进来，金瞳环顾一圈。
　　恶魔残留的气息已经消散了，只剩雪昭虚弱地坐在门边。
　　黑猫赶紧跳近他身边，埋头蹭蹭他的手：“喵呜？”
　　见到黑猫，雪昭莫名想哭。
　　他摸了摸黑猫的耳尖，小声问：“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
　　夜色正浓，教堂门口有一名助理负责看守。
　　脚步声响起，他抬头见到有人这时候过来，正要开口询问，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黑猫跳上门口的台阶，金瞳警告般瞪过来。
　　助理赶紧低头，示意雪昭直接进去就好。
　　雪昭低着头，经过时说了声“谢谢”。
　　这个时间，教堂内同样漆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黑猫走在前方，时不时停下来等待，将雪昭一路领到昨晚的那栋房屋前。
　　——红漆一侧尽头，修纪辛的住处。
　　黑猫一跃翻入围墙，雪昭站在庭院外，不敢直接踏进去。
　　走到这里，他实在疲惫不堪，扶着墙边慢慢跌坐在地。
　　片刻后，院内的屋子亮起灯光。
　　熟悉的身影来到雪昭面前，修纪辛俯身蹲下，抚摸他的脸颊：“怎么了？”
　　雪昭抬起头，神情委屈又害怕，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攥紧修纪辛的衣袖，也不说话。
　　修纪辛看了他一会儿，将他搂入怀中拦腰抱起，带回屋内。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任务已完成！]
　　作者有话说：
　　修：(半夜出现行迹可疑别有目的先不管了直接抱走)


第13章 
　　天色已晚，整座教堂被寂静的夜幕笼罩。
　　唯独禁区边缘的一处庭院内，窗口亮起暖黄的灯光。
　　雪昭被抱进了卧室，与修纪辛一起待在沙发上。
　　壁炉里的火燃烧着，屋里很暖和，也很安全。
　　拥抱带来的“食物”涨了1点生命值，雪昭的状态稍有好转，恐惧与后怕感却无法彻底消退。
　　他缩在修纪辛怀里瑟瑟发抖，一路上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修纪辛为他轻柔擦拭泪水，耐心问道：“发生了什么？”
　　雪昭心有余悸，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又碰见了……恶魔。”
　　进屋到现在，起因和遭遇也差不多该编好了。
　　“那只恶魔，好像一直藏在原褚神父的房间里，”雪昭说得半真半假，“它说要杀了我，还说要把我变成容器……”
　　后来他被袭击，摔倒短暂晕厥，苏醒后恶魔已经不见了，黑猫也在此时出现。
　　“除了你，”雪昭抽泣着说完，他眼含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他是外来人，在小镇的处境本就特殊，最近来到教堂任职临时助理，一定有不少人都觉得不妥当，系统跟雪昭提起过这些。
　　雪昭想来找修纪辛，系统也没有阻止，至少他的好感度是最高的。
　　只要雪昭不暴露身份，就一定会受到修纪辛的保护。
　　安全存活下来，才能有机会考虑将来会面临的状况。
　　“藏在原褚神父身边的恶魔？”修纪辛蹙眉，目光扫向不远处的黑猫。
　　黑猫蹲在窗台边上，尾巴尖动了一下，表示雪昭说的没什么问题。
　　它嗅到异常气息，立即前去查看，但可惜晚了一步，恶魔逃走了。
　　而雪昭那时候看起来状态很差，于是黑猫先将他送了过来。
　　修纪辛收回视线，怀里的雪昭依旧惶恐不安，向他求助：“它逃走了吧？会不会还在我身上……”
　　他是当真很害怕，要不是符咒刚好刻完，刚好黑猫就在附近，他多半已经……
　　雪昭攥紧修纪辛的衣袖，想让他帮自己检查。
　　“别怕，它不在，”修纪辛抚摸着雪昭脸侧的碎发，低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雪昭面露迟疑，随后轻轻点头：“肩膀疼……”
　　但他肩侧的衣物并没有破损，修纪辛说道：“我看看。”
　　雪昭很听话，慢慢解开衣领的扣子，直到露出一侧肩膀。
　　白皙的皮肤上，果然有三道发黑的痕迹，是恶魔推开他时留下的。
　　见到痕迹，雪昭眼睫一颤，又想哭。
　　黑猫跳下窗台，及时从另一侧的柜子里叼来一盒药膏，送到修纪辛手边。
　　修纪辛拿起药膏拧开盖子，亲自为雪昭敷药。
　　药膏闻着有一股淡淡的苦味，擦在皮肤上发热化水，待热度散去后，痕迹也在肉眼可见地消退。
　　敷完一遍，修纪辛放下药膏：“好了。”
　　雪昭低头仔细看了看，确认痕迹完全消失，总算放心下来。
　　他拉上衣领，耳尖有些泛红，轻声说：“谢谢……”
　　刚才的触碰，会让雪昭感到紧张，和不自觉的羞怯。
　　但他受伤虚弱，生命值太低，也更加依赖和需要修纪辛。
　　雪昭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随意系上两粒扣子，重新蹭进修纪辛怀里，伸手将他搂紧。
　　这时候不太适合亲吻，拥抱也能为雪昭带来“食物”，以及安全感。
　　进屋后到现在，生命值缓慢涨了2点，有1点是敷药的时候涨的。
　　修纪辛的好感度也涨了一次，当前的数值是74。
　　修纪辛也没有拒绝雪昭，将他拥在怀中，轻柔抚顺着脊背。
　　他安静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黑猫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朝着老神父所在的方向赶去。
　　[系统]：他应该信了。
　　毕竟恶魔的存在是真的，雪昭遇袭也是真的，剧情提示里没有说老神父病重的原因，但修纪辛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系统]：任务竟然也完成了……
　　勘察地形、并找到进入教堂禁区的任务，在雪昭被修纪辛带进屋内时，弹出了任务已完成的信息。
　　所以这间屋子，就相当于禁区的一个入口。
　　系统陷入沉思，它忙活到现在，找了一堆符咒备用，还得担心雪昭使用符咒的时候能否撑得住，结果任务就这么轻松完成。
　　看来把重要角色的好感度刷高点，用处还是挺大的。
　　壁炉中的火苗攒动，没过多久，窗户轻响一声。
　　雪昭抬起头，看见黑猫从外面回来，不知何时出去的。
　　“它又去寻了一遍，”修纪辛解释道，“恶魔已经逃远，无法确认行踪。”
　　他一边说着，抬手将雪昭衣领上方的扣子系好。
　　雪昭神色间还有些忐忑：“我……我不敢自己回去。”
　　那只恶魔想把他当成容器，却失了手，也许正记恨着，随时都可能再回来。
　　要是修纪辛能帮忙，比如……让黑猫暂时陪他几天也行。
　　雪昭望着修纪辛，慢慢攥紧他的衣摆。
　　修纪辛垂眸，盯着雪昭白皙纤细的指尖，说道：“你今晚可以留在这里。”
　　雪昭呆了呆：“……真的吗？”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预计，他简直受宠若惊，一下子又扑进修纪辛怀里。
　　“真的，”修纪辛低声道，“明早再让小猫送你回去。”
　　不知是不是今晚又涨了好感度的缘故，他此刻看起来有几分温柔，不再像平常那样冷漠。
　　雪昭“嗯”了声，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想亲他。
　　抱了这么久，生命值还是3点，增长速度实在太慢了。
　　他主动凑近一些，在修纪辛的脸侧亲了一下。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亲一次脸就涨2点，那再亲一次，就会再涨2点？
　　雪昭昨晚就这么想过，可惜昨晚修纪辛没有让他亲到第二次。
　　他此刻蠢蠢欲动，正要尝试。
　　修纪辛眼眸沉沉，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先一步出声道：“去休息吧。”
　　雪昭隐隐失落，但也乖巧应下：“嗯。”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雪昭原本想着，自己在沙发上睡一晚就好，修纪辛却说今晚他去隔壁的书房。
　　“我还要外出一趟，”修纪辛起身走到门边，取下外袍，“小猫会在这里陪你。”
　　他话音刚落，黑猫跳上茶几，蹲在雪昭面前。
　　“这么晚了……”雪昭忍不住问，“你要去哪里？”
　　修纪辛却并未回答，只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独自推门离开，脚步声渐渐走远。
　　房间里变得安静，只剩下雪昭和黑猫。
　　雪昭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环顾四周。
　　卧室的布置整齐简洁，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没有什么装饰品，甚至没有与教堂相关的东西，看不出是一位神父的住处。
　　直到雪昭走了一圈，来到床边，随意拿起柜子上的一本书。
　　书的封面写着——《魔物图鉴：恶魔的种族》。
　　雪昭身体一僵，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小心翼翼翻开，快速在前几页的目录里寻找。
　　没有关于魅魔的记载……
　　[系统]：这是好事，没人知道魅魔的存在，也就不知道有本体能伪装成人类的恶魔。
　　雪昭确认了两遍，将手里的书重新放好。
　　但教堂和修纪辛是另一方面，今晚那只恶魔已经发现了端倪。
　　它还想把雪昭当成自己的容器，就算它不会暴露雪昭的身份，也是一个威胁。
　　“先别怕，”系统安抚，“它肯定不会轻易再出现，我们也做点准备。”
　　比如做几个辅助类的符咒道具，随时带着防身。
　　还有修纪辛的好感度……可以再努力刷一点。
　　某种时候，好感度也代表着信任度。
　　雪昭应下，一边跟随黑猫的引领，去浴室简单洗漱。
　　返回卧室时，壁炉的火已经熄灭了，他关了灯，摸黑脱下外套，钻进被子里。
　　雪昭把被子拉高，整个人几乎都被裹在里面，嗅到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残留气息。
　　他闭上眼，耳尖微微泛红。
　　黑猫始终守在雪昭身边，无声跳上床铺，趴在外侧角落的位置。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
　　房间内，到处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地上摆放着早已熄灭的药炉。
　　原褚坐在床边，掩面咳嗽几声。
　　仅仅只是坐起来，就耗光了他浑身的力气，几缕花白的头发垂落，被冷汗浸湿。
　　“是我疏忽了，”修纪辛站在门口，身影被月光勾勒出轮廓，“没有发现它就藏在您的体内。”
　　原褚又咳了两声，叹息道：“这不怪你……我睡了多久？镇里情况如何了？”
　　他身体太虚弱，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修纪辛安静等他说完，才回答：“依然有魔物作祟，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镇内居民虔诚、信仰坚定。”
　　他话音顿了顿，继续说道：“每日前来教堂忏悔的人数，是从前的三倍。”
　　只不过，因为人数太多，通常都在教堂外厅由部分助理负责，个别特殊的情况，才会交由修纪辛亲自处理。
　　闻言，原褚的神色莫名有些怪异。
　　他枯瘦的手臂撑着床边，思索再三后，还是开了口：“先前没来得及问，我受伤时的那些传闻……真与你有关？”
　　修纪辛一边听着，缓步走上前，来到原褚面前时，他刚好说完。
　　屋里没有开灯，微薄的月光透不进来，修纪辛的面容彻底隐于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您重病未愈，还需要多休养，”他答非所问，“每日熬制的草药，我会让人换成别的。”
　　—
　　第二天，雪昭早早起床。
　　他醒来后没有见到修纪辛，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去的，甚至不确定昨晚有没有回来。
　　雪昭仔细整理好睡过的床铺，在黑猫的陪伴下，准备返回住处一趟。
　　离开教堂时，昨天留意过雪昭的助理前来换班，又见到他与黑猫在一起，还是从教堂里面出来的。
　　“你这么早，”他叫住雪昭，目光打量过来，“就来教堂了？”
　　雪昭犹犹豫豫，含糊着说：“有一点事。”
　　有黑猫在，就代表与神父有关，助理也不好多问，却一直盯着雪昭离去的背影，视线犹如实质。
　　[系统]：他可能在怀疑你。
　　不一定与恶魔有关，或许是察觉到了雪昭和修纪辛之间的异样。
　　来了教堂，能多些接触修纪辛的机会，也多了这样的风险。
　　修纪辛毕竟身为神父，不管私下里如何，明面上都得维持教堂的形象。
　　系统叮嘱以后要更加小心，雪昭低头应道：“嗯。”
　　回到住处，黑猫率先从窗口钻了进去。
　　雪昭小心翼翼推开房门，里面还是昨晚离开时的模样。
　　墙边的柜子歪斜，上面一些物品被撞倒在地，门板上残留着木梳划刻过的痕迹，看不出底下是一枚符咒。
　　雪昭将窗帘拉开，让早晨的阳光照进来，才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
　　等他收拾好，换了身衣服，黑猫又陪着他吃早饭、去教堂。
　　直到雪昭该去药房，黑猫蹭蹭他的衣摆和指尖，扭头跳上屋檐离开。
　　雪昭独自取了药，来到老神父所在的庭院。
　　当他打开药包时，发现里面的草药和以前的不一样，至少有一半都被换了。
　　“为什么？”雪昭问系统，“会不会弄错了？”
　　[系统]：应该不会吧，每天取药的只有你，而且修纪辛知道了恶魔的事，可能调整了药方。
　　知道雪昭昨晚遭遇的，也只有修纪辛。
　　雪昭犹豫片刻，望向床铺内安静的人影。
　　露在被子外半截枯瘦的手掌，又让他想起了昨晚的恶魔，他连忙收回视线，埋头将草药放好、点燃炉火，并快速离开房间。
　　前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暂时没有新任务，雪昭一上午都待在庭院附近。
　　他坐在门边的台阶上晒着太阳，系统突然发来信息。
　　[系统]：早上那个人，是不是在监视你。
　　因为昨晚的突发情况，现在系统时不时就会打开扫描看看，以防再有意外。
　　雪昭抬头看去，那名助理就站在远处，不一会儿就走了。
　　[系统]：他都来这边三次了，这么闲吗？
　　还好雪昭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然原本打算白天再去禁区那边，多半也不顺利。
　　正这样想的，新任务发布了。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前往藏书室，寻找圣物的相关记载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38
　　任务的时限有三天，而教堂的藏书室只要做了登记，谁都可以进。
　　[系统]：看着不难，比上一次简单多了。
　　雪昭的注意力却在当前反派值上，不知不觉，他已经赚到了38点反派值。
　　他问系统：“这能有多少奖励？”
　　“好像不多，”系统说得很委婉，“距离及格还差得远呢。”
　　“好吧……”雪昭又点开背包，悄悄从衣兜里摸出一片干草。
　　这是今天药包里的新草药，他觉得长得可爱，想以后带回去想办法种起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雪昭把干草塞进背包里，与旁边格子里的纸灯一起存放起来。
　　—
　　下午，雪昭检查完炉火，准备去藏书室一趟。
　　然而他刚走出庭院没多久，迎面又碰到早上的那名助理。
　　助理扫他几眼：“你要去哪里？”
　　雪昭回答道：“我想去藏书室。”
　　“噢，”助理点头，“刚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这人几乎是明摆着告诉雪昭，自己不信任他。
　　而且他很好奇，雪昭为什么总和黑猫在一起，他知道雪昭可能不会说实话，又不可能直接去问修纪辛。
　　雪昭只好应下：“嗯。”
　　教堂的助理众多，但也分权限与资历的，更何况雪昭只是临时助理。
　　[系统]：先忍忍，怀疑就怀疑吧，又没证据。
　　但雪昭紧张，进了藏书室，见助理还跟在自己后面，更不敢去找书。
　　万一被发现他在寻找与圣物有关的书籍，多半又会怀疑。
　　无奈之下，雪昭随意拿了本书翻看。
　　[系统]：这样不行，你干什么都会被盯着。
　　[系统]：不如给他下个符咒，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去吧！
　　雪昭翻书的动作一顿，犹豫道：“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
　　[系统]：放心吧，你的魔力不高，他吃个两天药就好了。
　　[系统]：谁让这人这么讨厌，明后天他还跟着你的话，任务就完不成了。
　　[系统]：而且你可是大反派！干点坏事怎么了？
　　雪昭成功被系统说服，他走到窗边的位置坐下，趁没人注意，悄悄捡了几片树叶。
　　树叶是刚掉不久的，还很新鲜，能在上面轻易划出痕迹。
　　雪昭把叶子握在手里，一点一点地做道具。
　　[系统]：目标就他一个，两片叶子应该够了。
　　雪昭很快做完道具，把树叶收好。
　　等到助理要与雪昭一同离开，在门口再次登记时，雪昭站在助理身后，快速将两片树叶放进他背后的兜帽里。
　　助理对此一无所知，转头道：“我们走吧。”
　　随后两人走出藏书室，同行了一段路，助理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另一个方向。
　　雪昭与他道别，转头饶了路，偷偷跟上他。
　　[系统]：快，现在距离够了。
　　雪昭摸出衣兜里的另一片树叶，完成符咒的最后一笔。
　　下一刻，他手中的树叶缓缓化为烟雾消散，也包括藏在助理帽子里的两片。
　　远处，助理的脚步顿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雪昭心里忐忑，不由得屏住呼吸，又见他迈步继续往前走，似乎什么也没发现。
　　[系统]：成功了！
　　在教堂里干这种事，按理说风险很大，但以雪昭的实力，两枚符咒引动的魔力太少，很难被察觉。
　　而且至少要等到今晚，助理患上的病症才会初步显现。
　　[系统]：不急，明天他肯定就来不了了，到时咱们再去藏书室。
　　第一次干任务以外的坏事，雪昭很紧张。
　　他看着助理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内，才放松下来。
　　能成功就好，为了做道具，他的生命值被消耗，又掉了一点。
　　“嗯……”雪昭回应着系统的话，转身准备返回庭院。
　　他没走两步，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熟悉的黑影。
　　雪昭抬起头，黑猫蹲在不远处的围墙上，一双金瞳望过来。
　　[系统]：我开着扫描，它刚到这里，应该没看见什么。
　　紧接着，修纪辛从另一侧的小路走出来。
　　他唤道：“雪昭。”
　　雪昭顿时又紧张起来，但想了想，如果真被看见，黑猫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修纪辛。
　　围墙边视线狭窄，附近也没有别人，修纪辛牵起雪昭的手，状似随意地问道：“在做什么？”
　　“我刚刚去了藏书室……”
　　雪昭一边回答，忍不住往修纪辛怀里靠。
　　昨晚他的生命值勉强涨到5点，刚才又掉了一次，现在一见到修纪辛，就觉得饿。
　　修纪辛抬手，将雪昭拥进怀中：“嗯。”
　　雪昭小心观察了他一会儿，觉得他肯定没见到自己干了什么。
　　他再次放松下来，脸颊蹭了蹭修纪辛的衣领，实在按捺不住，凑近亲了一口。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涨了2点，一共也才6点而已，雪昭和昨晚一样蠢蠢欲动，被捏住了下巴制止。
　　修纪辛低声道：“只许一次。”
　　雪昭嗅着他说话时的吐息，神色懵懂地思考片刻，好像没明白意思。
　　修纪辛眼眸微垂，语调显得有些冷淡：“一天只许亲一次。”


第14章 
　　雪昭愣了一会儿：“哦……”
　　他看着呆呆的，有些困惑不解，像是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但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系统]：怎么这也能限制次数……
　　有那么一瞬间，系统差点以为修纪辛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随后它转念一想，修纪辛身为神父，在这种事情上克制自持，倒也正常。
　　不过这样的话，好感度会不会不太好涨了……
　　“食物”就在眼前，却不给亲。
　　雪昭明显失落，眼巴巴望着修纪辛：“那我……可以抱你久一点吗？”
　　他心里想着，一天一次就一次吧，至少每天都能有2点生命值。
　　其余时候，依靠气息里的“食物”也能涨点，勉强维持着就好。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黑发：“可以。”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系统比雪昭的反应还快，立即打开提示信息，涨了1点。
　　[系统]：有75点了！
　　如果能到80点的阶段，两人的关系又会更进一步。
　　事到如今，系统已经不会再为雪昭做什么攻略计划，按他自己喜欢的来就行，最多偶尔叮嘱谨慎点。
　　雪昭也很开心，紧紧搂住修纪辛的腰，把自己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
　　只可惜现在是白天，教堂里来往的人多，不能太明目张胆。
　　没过多久，黑猫跳到两人身侧的围墙上，修纪辛将雪昭松开。
　　时间差不多，雪昭也该回去了。
　　分别前，修纪辛说道：“助理居住楼外设了新的法阵，若有异常，教堂会立即知晓。”
　　只不过，新恶魔的出现，还没有告诉其余助理与镇上的居民。
　　雪昭顺便想问问老神父的药方怎么改了，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这些跟他暂时没有关系，问太多，也许会引起怀疑。
　　雪昭“嗯”了声，趁附近没人，最后抱了修纪辛一下，依依不舍道：“我走了……”
　　回去路上，雪昭打开面板，生命值涨到了7点。
　　这也是他到现在，生命值最高的数据。
　　[系统]：也不错了，只要不往下掉，一天2点，十天就是20点……
　　前提是，雪昭不再受伤。
　　而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一个伪装成人类的魅魔，待在神父身边竟然是最安全的。
　　[系统]：修纪辛的好感度75了，涨得真快啊。
　　[系统]：只要藏好了身份不暴露，他的存在，对任务一定会有帮助的。
　　雪昭低头走路，抬手摸了摸缠在手臂上的尾巴。
　　下午剩下的时间，雪昭照常工作，被下了符咒的助理也与昨天一样出现，并盯着他走出教堂。
　　天快黑了，门口的风大，助理咳嗽了两声，也转身离开。
　　雪昭这边，他领了晚饭回到房间，一推开门，发现黑猫蹲在窗边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猫猫？”
　　雪昭很惊喜，上前摸了摸它的耳尖：“你是来陪我的吗？”
　　黑猫尾巴一甩，埋头蹭蹭雪昭的手心，表示是的。
　　也许是来到了室内，它的金瞳颜色略暗，望过来的时候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行为又没有什么区别。
　　[系统]：是修纪辛让它来的吗？
　　黑猫只听从修纪辛的命令，不会随意乱跑，多半是他不放心，让黑猫守在雪昭身边。
　　有它陪着，雪昭的确放松许多。
　　他在桌边坐下，按照系统的推荐，轻轻抚摸黑猫的后背，又挠了挠下巴。
　　黑猫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忍不住想舔舔雪昭的手指。
　　雪昭反应飞快，迅速把手抽走：“我……要吃饭了。”
　　黑猫老老实实趴下，耳尖时不时轻动。
　　夜晚休息时，黑猫也没有离去，躺在雪昭的枕边。
　　雪昭侧躺在床上，小半张脸露在被子外，呼吸平缓均匀。
　　黑猫悄悄凑近，舔了舔他的额发。
　　—
　　第二天一早，雪昭来到教堂，却发现昨天那名被下了符咒的助理，竟然也来了。
　　他在咳嗽，脸色看着也不大好，明显是生病了，却没有在家休息。
　　[系统]：好敬业。
　　[系统]：不过他虽然来了，这身体状态，应该没空盯着你了吧。
　　雪昭默默观察，有一点点心虚和愧疚。
　　他生过病，知道生病很难受，可是不那样做，任务又无法进行。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希望助理能尽快好起来。
　　中午时分，雪昭特意去药房拿了一点点草药，用热水泡好，给助理送过去。
　　助理对此很是意外，愣了一下才接住杯子：“谢……谢谢。”
　　[系统]：你这是……哎，也行。
　　待雪昭走后，助理仔细打量着杯子，闻了闻里面的草药，还是喝了几口。
　　但他的病症是符咒带来的，又正是第一天最严重的时候，喝一杯草药茶，并不能缓解多少。
　　到了下午，助理的咳嗽加重，实在撑不住，于是前去找修纪辛，向他请了一天假。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助理低头说道，“剩余的工作，我已经安排给其他人了。”
　　修纪辛坐在前方，放下手中的书。
　　他微微抬眸，神色莫名有些冷：“好，回去吧。”
　　助理此刻头昏脑胀，没有留意到这一点，连忙退出了大厅。
　　与此同时，雪昭正在藏书室里。
　　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他独自前来，在书架间依次翻找。
　　这里的书籍种类很多，连散文小说都有，也有雪昭在修纪辛房间里看见过的，有关恶魔的各种记载。
　　他连着翻了好几本，发现目录里都没有魅魔。
　　通常情况下，遇到种族不明的恶魔，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不知道恶魔的具体信息，可能会导致难以将其驱逐、处死。
　　这也是雪昭能顺利进教堂的原因，他的伪装太完美了，连黑猫都闻不出来。
　　[系统]：再去那边看看。
　　雪昭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去另一侧继续寻找。
　　然而，他仔仔细细寻找了所有书架，没有发现任何与圣物有关的书。
　　[系统]：是不是写在隐蔽的地方，目录里看不出来？
　　紧接着，面板弹出一条新提示。
　　[任务已完成！]
　　雪昭打开一看，任务是显示完成了，进度却是0％，奖励仅有1点反派值……
　　系统很快明白过来：“这里，根本就没有关于圣物的记载。”
　　雪昭找遍了所有书架，确认了这一点，所以任务进度是0％，也算完成。
　　雪昭有些迷茫：“那怎么办？”
　　他的最终任务，就是寻找并夺取圣物，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系统]：先不管了，等等看新任务会是什么。
　　书架旁有人经过，雪昭埋头假装看书，等人走远后，放下书离开了藏书室。
　　这一下午，他耽搁了不少时间，好在熬制草药的炉火没有熄灭。
　　雪昭及时添上木炭，再看看时间，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了。
　　这时，他听见外面响起一声猫叫。
　　雪昭立即出去查看，果然见到黑猫立在院子的围墙上。
　　它看向雪昭，转头走了两步，又再次看过来。
　　雪昭心领神会，快步跟了上去。
　　黑猫走走停停，带着雪昭穿过几条小路，抵达一间面积小些的告解室。
　　有居民从里面刚刚离开不久，雪昭等人走远了才悄悄进去。
　　室内，修纪辛坐在窗边的长椅上，朝雪昭抬手：“来。”
　　雪昭走近，挨着他坐下，习惯性地要抱。
　　修纪辛微微侧过身，将雪昭拥入怀中，一边问道：“今天又去了藏书室？”
　　雪昭含糊应道：“嗯……”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雪昭没有多想，只当是外出的时候被黑猫看见了。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发丝，又问：“看了什么书？”
　　“就是……”雪昭乖巧回答，“关于恶魔的。”
　　“我想找一找，”他搂紧修纪辛，“上次碰见的，是什么恶魔。”
　　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任谁听了都会信。
　　修纪辛似乎也并未怀疑，思索了片刻：“上次的，大概率是影魔。”
　　“影魔？”雪昭努力回忆，好像是在书籍的目录里看见过，但他也只看过目录而已。
　　修纪辛继续道：“影魔最善于躲藏，以情绪为食，能将人变成傀儡，供自己驱使。”
　　傀儡又与普通的附身不同，更难被外人察觉。
　　雪昭听得有点害怕：“那……要怎么抓住它？“
　　”要抓不难，”修纪辛语气未变，“只是它生性谨慎，并且本体来源特殊，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雪昭神色有几分迷茫，呆呆地问：“处理？”
　　修纪辛安静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随我来。”
　　于是雪昭跟在修纪辛身后，一起进入告解室后方的走廊。
　　走廊漆黑悠长，修纪辛按下灯具的开关，数盏壁灯依次亮起。
　　雪昭抬头望去，发现走廊一侧的墙上，挂着许多幅画。
　　“恶魔的种类不同，处理方式也不同。”
　　修纪辛一边说道，带着雪昭，来到第一幅画面前。
　　画中的场景栩栩如生，赫然是一只肢体扭曲的恶魔，被锁在银质的笼子里，神态凄厉流下血泪。
　　雪昭微微睁大双眼，立即想起在地牢里见过的那只恶魔。
　　恶魔的惨叫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不敢多看眼前的画，赶紧移开了目光。
　　而旁边的另一幅，画中是高高燃起的红色火焰，将里面的恶魔反复灼烧。
　　修纪辛继续往前走，雪昭低头跟随。
　　之后的每一幅画，都绘制了一种处死恶魔的方式，雪昭自己不敢看，系统是看清楚了的。
　　有什么水淹、强光照射、肢体剥离……
　　但即使雪昭低头不看，眼角的余光依然会不小心扫到一点点。
　　严格来说，他同样是恶魔，无法控制住不去想。
　　就算书籍里没有记载魅魔的相关信息，他要是被抓住……
　　雪昭越发紧张，听见身侧的修纪辛说：“尤其是一些作恶严重的魔物，必须及时处理，否则后患无穷。”
　　闻言，雪昭心里莫名有点委屈和失落。
　　修纪辛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好感度再高，他喜欢的也只是身为人类的自己。
　　要是哪天当真被发现，好感度多半会直接掉到谷底。
　　走廊里一共挂了十三幅画，时间仿佛变得漫长，直到终于抵达尽头。
　　重新回到告解室内，雪昭依旧低着头，十分沉默。
　　见状，修纪辛将他拉入怀中，轻声问：“吓着了？”
　　吐息撒在耳边，听起来有几分温柔，像在哄他。
　　雪昭闷闷地应了一声，修纪辛抚摸着他脸侧的碎发：“让小猫送你回去，今晚也陪着你。”
　　他松开雪昭，正要把黑猫唤过来，衣袖却被拽住。
　　雪昭仰起脸，慢吞吞地小声说：“今天……还没有亲。”
　　昨天他说过了，一天可以亲一次的。
　　刚才看过走廊里的画，雪昭此刻还有些委屈，双眼湿漉漉的，鼻尖泛红，带着点依赖和隐约的控诉，也像撒娇。
　　修纪辛垂眼，片刻后倾身靠近，吻住雪昭。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生命值获得8点增长]
　　唇舌相贴，气息交缠。
　　两人接了一个很短暂且不怎么熟练的吻，修纪辛很快退开。
　　雪昭对此措不及防，他模样呆滞，泛起泪光的眼眶更湿，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脸颊也染上羞涩红晕。
　　修纪辛抬手，碰了碰他发烫的脸颊，轻声哄着：“不舒服？”
　　雪昭呼吸不太顺畅，眼睫颤了一下。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慌忙将修纪辛推开，逃也似的离开告解室。
　　修纪辛依旧站在原地，黑猫及时跟了上去。
　　此时，一名助理恰好从后门进来，出声询问：“神父，新的银笼已经制作完成，要印刻哪些经文？”
　　银笼内侧的经文，一般是用来压制并削弱恶魔的力量，否则就只是个笼子而已，无法起到关键作用。
　　修纪辛盯着雪昭离开的方向，低声回道：“暂时不用。”


第15章 
　　“好的。”助理应声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修纪辛一个人，窗外的天色昏暗，稀薄的树影随风飘动。
　　修纪辛重新回到长椅，眼底缓缓浮现一层暗金色。
　　他合上双眼，陷入沉睡一般。
　　远处，黑猫身姿灵活，翻越高高的围墙。
　　雪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教堂的，他一路埋着头，快步返回住处，把门“砰”地关紧。
　　屋里没有开灯，雪昭背靠着门板，努力调整微喘的呼吸。
　　[系统]：怎么了怎么了？
　　[系统]：我刚才突然被屏蔽了！
　　就在修纪辛主动亲过来的时候，面板自动判定宿主正在进行私密行为，不允许系统窥探。
　　[系统]：生命值竟然涨了8点！
　　[系统]：等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几条信息，已经是回来路上发的了，雪昭现在才看见。
　　他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只是……亲了一次而已。
　　雪昭知道亲吻可以这样，但知道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与修纪辛的接触，还停留在最简单的亲脸，根本来不及想更加深入的那些。
　　身为一株含羞草，他也没有和谁这么亲密过。
　　就连拥抱，都几乎全部来自修纪辛。
　　雪昭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热的，手臂上的尾巴也不安分，滑到了腕间的位置，想寻求抚慰。
　　[系统]：好吧，生命值现在有15点了，也不错。
　　接一次吻，等于亲四次脸，骤然获取到这么多“食物”，也让雪昭有些不太习惯。
　　就像原本只能闻一闻的甜糕，一下子被喂了一口。
　　他不自觉地舔舔唇，心跳又开始加快。
　　系统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正想再安抚几句，窗户突然发出响动。
　　雪昭慌忙把尾巴藏袖子里面去，打开房间的灯。
　　果然又是黑猫，它蹲在窗台边，一双金瞳望过来。
　　现在见到它，雪昭就会想起修纪辛。
　　他移开视线，默默走到床边，脱下外套钻进被子里，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
　　系统担忧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难道生命值一次性涨太多，也不太好？
　　然而它的问题，又勾起了雪昭的回忆。
　　雪昭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蒙住脸：“……我要躺一会儿。”
　　一下子涨了8点生命值，他也没感觉饿了，不想吃晚饭。
　　[系统]：好吧，有什么情况一定告诉我。
　　雪昭闭着眼深深呼吸，想尽快平复下来。
　　不就亲了一次而已……自己太胆怯了，不应该就那样离开的。
　　他悄悄打开先前的提示，在接吻之前，修纪辛的好感度又涨了1点。
　　枕边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雪昭拉下蒙住脸的被子，是黑猫。
　　黑猫的金瞳盯着他看，缓慢迈步靠近。
　　不知为何，雪昭隐约觉得它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
　　具体说不上来，可能是眼神，也可能是动物特有的气质。
　　黑猫又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钻进雪昭的被子里，和他待在一起。
　　雪昭此刻正是敏感的时候，往后缩了缩：“不要……”
　　然而黑猫置若罔闻，强行挤了进来，趴在雪昭颈边。
　　雪昭无可奈何，只当它也想安抚自己。
　　动物毛茸茸的触感，也的确与人类不同，会更容易接受些。
　　雪昭逐渐适应下来，伸手摸了摸黑猫的耳尖。
　　黑猫一动不动，安静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雪昭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醒来时，黑猫已经离开了被窝，蹲在桌子上舔尾巴。
　　雪昭起床找了点吃的，去浴室洗漱好，回来关了灯继续睡觉。
　　—
　　第二天，雪昭稍稍起晚了些。
　　一晚上过去，他再打开面板，看见15点生命值，终于不再紧张。
　　不过，有了这么多生命值，是不是暂时不用再获取“食物”了……
　　雪昭支支吾吾问系统，系统却说：“这算什么多，是你以前生命值太低了。”
　　况且修纪辛的好感度正在上涨期，完全可以继续发展。
　　[系统]：但你不想的话，那就先不去找他了。
　　雪昭低头没说话，默默整理好外套，打开房门。
　　他今天起得晚，去教堂的时间也晚了点，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居民。
　　这些居民一起前来，由助理分批领进教堂。
　　雪昭很好奇，询问身侧的另一名助理。
　　“今天是忏悔日，”助理回答道，“等所有居民结束后，我们也需要参加。”
　　雪昭的工作依然是为老神父熬煮草药，暂时不用去别的地方帮忙，他多看了两眼，转身从侧面小门进去。
　　因为日子特殊，教堂比平时热闹了好几倍。
　　怀姨也来了教堂，打听到雪昭在哪里，过来看看他，嘘寒问暖几句。
　　“看你的气色，”怀姨欣慰道，“比之前好多了。”
　　雪昭略感迷茫：“是吗……”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今天精神更好，大概是因为……生命值比往常至少翻了一倍。
　　正说着话，怀姨顺势提起神父，夸赞修纪辛最沉稳可靠。
　　她说道：“虽然偶尔会有些严厉，但习惯就好。”
　　会吗？
　　雪昭心想，一天只让亲一次算不算……
　　怀姨还有别的事情，没有陪雪昭多久便离开了。
　　下午晚些的时候，雪昭收到通知，与所有助理一起，去往教堂前侧的大厅。
　　来到厅内，雪昭学着其他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
　　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张纸，还有一支笔，再看向四周，都是如此。
　　因为雪昭来小镇的时间最晚，身旁的同伴解释道：“最近犯了什么错，或是不该有的情绪、执念，都可以写下来。”
　　这就是“忏悔”的内容，写好后不必署名，将纸张塞入厅前的箱子里，会统一烧毁。
　　换句话说，自己写了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
　　雪昭小声说了“谢谢”，拿起桌上的笔。
　　[系统]：随便写写得了，走个过场。
　　雪昭悄悄打量一圈，却见其他人都很认真的模样。
　　他也不好意思敷衍得太明显，盯着白纸努力思考。
　　最近犯了什么错……
　　好像没有，他每一次的任务都努力完成，身份没有暴露，尾巴也好好藏着。
　　雪昭对自己感到不满意的，是实力弱、胆量小，生命值昨天才终于超过10点。
　　如果他能再厉害一些，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食物”了。
　　雪昭捏着笔，慢慢写下“总是很饿”。
　　他还想起因符咒中毒而患病的居民和助理，抿了抿唇，又写了“对不起”三个字。
　　磨蹭到现在，已有部分人也已经写完，起身去厅前。
　　雪昭跟在别人后面，仔细把纸叠好，塞进木质的大箱子里混在一起。
　　距离工作结束还有一段时间，雪昭返回了老神父的庭院。
　　这一整天，他还没有见过修纪辛，黑猫也不曾出现。
　　雪昭坐在台阶上，心里纠结地想，修纪辛今天多半会很忙，要不就不去找他了。
　　按理说，昨天生命值一下子涨那么多，他应该不饿。
　　早晨出门时，明明也想着，自己暂时不需要“食物”了。
　　然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食物”，却仿佛会上瘾。
　　雪昭枕着手臂发呆，一边抚摸着藏在袖子里的尾巴。
　　到了离开教堂的时间，他最后一次给屋里的炉火添上木炭，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系统]：缓一缓也行。
　　[系统]：好感度几乎每天都涨，这都76了。
　　远处，黑猫的身影在屋顶一闪而过。
　　不久后，雪昭返回住处。
　　他摸出钥匙准备开门，系统的信息发来。
　　[系统]：我开着扫描，屋里有人。
　　[系统]：好像是人类……
　　雪昭动作一顿，隐约猜到了会是谁。
　　他双眼微亮，又有些紧张和忐忑，犹豫片刻才推开房门。
　　屋内的灯具亮起，修纪辛站在窗前，安静抬眸。
　　他身后的窗户没有关紧，一点点纸屑化为白烟，飘散在夜色中。
　　怕被别人看见修纪辛在自己这里，雪昭立即关好门，又快步上前将窗帘扯紧。
　　做完这一切，雪昭看向他，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修纪辛没有回答，握住雪昭的腕间，将他拉入怀中。
　　熟悉的气息袭来，雪昭忍不住像从前那样，也伸手抱住他。
　　修纪辛一边抚摸雪昭柔顺的黑发，低头看见他泛红的耳尖：“昨天跑什么？”
　　雪昭在他怀里，闻言身体明显僵住。
　　所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雪昭耳尖更红，闷声道：“没……没什么。”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埋着脸，闭上眼睛逃避。
　　修纪辛却不打算轻易作罢，他把雪昭从怀里捞起来，掐着腰抱上身后的木桌。
　　雪昭坐在桌子边缘，膝盖碰到修纪辛的身体，局促地往后缩了缩。
　　修纪辛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他紧盯着雪昭，神色间有几分少见的认真与探究，仿佛一定要弄清楚原因。
　　雪昭脸颊泛起红晕，修纪辛耐着性子，牵起他的手：“亲疼了？”
　　就那么一个吻而已，怎么可能疼。
　　雪昭的脸更红，还是不说话，修纪辛继续问道：“不喜欢？”
　　雪昭扭过头，有一点点不高兴：“别问了……”
　　他想推开修纪辛，手腕却被攥住。
　　修纪辛似乎终于放弃，换了个问题：“那今天，要不要亲？”
　　他语气更加低柔，多了些诱哄的意味。
　　雪昭几乎被他圈在怀里，懵懂犹豫了好久，看起来羞涩又胆怯，好像说话声音再重一点，就会再次被吓跑。
　　修纪辛安静注视，目光扫过雪昭浅色的嘴唇。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没有点开面板，知道好感度肯定又涨了。
　　他眼神躲闪，不敢看修纪辛，想说今天就不亲了。
　　然而，修纪辛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俯身凑过来，却只是温柔亲吻他的脸颊，一触即离。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咦？
　　雪昭怔愣，看向修纪辛。
　　为什么都是亲脸，自己亲，却只涨2点。
　　难道因为昨天接过吻吗？还是他的生命值比以前高，所以……
　　雪昭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也不好意思让修纪辛再试一次。
　　他的注意力被转移，此刻不自觉放松了些，没有先前那么紧张。
　　修纪辛牵起雪昭的手，雪昭也不抗拒，乖巧搂上他的脖颈，像只被哄好的小猫。
　　又开心了？
　　修纪辛神色未变，掌心缓慢抚顺着雪昭的脊背，看不出在想什么。


第16章 
　　雪昭搂紧修纪辛，脸颊还残留着红晕。
　　回到熟悉的亲吻方式，他就适应了许多，埋头蹭蹭修纪辛的衣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修纪辛回答：“刚来不久。”
　　“那你多留一会儿再走，好不好？”雪昭含糊道，“现在外面……会有很多人。”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两人如此亲密的关系，都不可以被人发现。
　　“好。”
　　修纪辛低头，略沉的呼吸落在雪昭耳尖，有一种又在亲他的错觉。
　　耳尖泛起一点痒意，雪昭不自觉躲了一下，轻轻嗅着修纪辛身上的气息。
　　最后，修纪辛还是没能留多久。
　　黑猫在屋顶守着，待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院子里安静下来时，他便独自离开了。
　　雪昭站在走廊边，目送他的身影隐入漆黑的夜色中。
　　[系统]：所以他亲自来这一趟，就是问你这个？
　　修纪辛想找雪昭，直接进了他房间里等，这风险也太大了，万一被察觉，雪昭的任务也会受影响的……
　　系统对此颇有微辞，又不好直说。
　　雪昭返回房间：“不知道……”
　　他打开面板，生命值后来又涨了1点，现在已经有19点了。
　　“为什么他亲我，能涨3点呢？”雪昭依然惦记着这个，耿耿于怀，“我亲他，就只有2点……”
　　[系统]：好了好了，也差不了多少，具体原因有很多种可能，现在分析不出来。
　　雪昭勉强点头：“好吧……”
　　或许……是修纪辛主动亲他的时候，就会涨更多。
　　这时候，雪昭又想起了昨天的亲吻。
　　修纪辛还问他，是不是不喜欢。
　　雪昭的本体是含羞草，即使来到新的位面，有了新的身份，本性依然无法磨灭。
　　但他同时也是魅魔，需要依赖“食物”。
　　所以……肯定是喜欢的。
　　雪昭悄悄在心里想着，再有下一次，他可不能那么胆小了。
　　只是他现在生命值已经有19点，也暂时不需要增长太多。
　　生命值19点了！
　　雪昭又暗自开心了一会儿。
　　耽搁这么久，时间也不早了，雪昭赶去饭厅，取了最后剩余的晚饭。
　　临睡前，窗户轻响一声，黑猫熟练钻进来。
　　它“喵喵”两声，像在和雪昭打招呼，在桌子上找了个位置趴下，照例准备守着他过夜。
　　—
　　第二天早上，雪昭是被面板提示音吵醒的。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前往教堂禁区，寻找有关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39
　　前面的任务中，雪昭找到了潜入禁区的方法，也去过藏书室。
　　接下来，他得继续寻找“圣物”。
　　但是……他那次成功潜入禁区，是因为被修纪辛带回了住处。
　　穿过那间庭院，应该就能抵达真正的禁区。
　　[系统]：要用同样的方法吗？
　　而且得修纪辛不在的时候去，否则没有办法做任务。
　　雪昭迟疑道：“试试吧……”
　　这个任务是必须做的，他不想去也不行。
　　而且上回被他塞了符咒的助理，今天重新回来工作，似乎没有再继续盯着雪昭了。
　　[系统]：好，咱们准备一下。
　　任务时限仅有两天，今天就得去一次。
　　雪昭向其他人打听了修纪辛的去向，得知他白天一整天都比较忙。
　　昨天是忏悔日，通常情况下，有不少居民今天会来进行告解。
　　于是，在系统的建议下，雪昭将行动时间选在了天黑之前。
　　那时大部分助理准备离开，教堂里人少，而且万一被修纪辛发现，雪昭可以说自己是来找他的。
　　至于任务所需的时间，系统会协助使用读档点道具。
　　白天，雪昭安安分分工作，给药炉添木炭。
　　等到下午六七点钟，太阳落了山，他关好庭院的大门，独自从小路离开。
　　要在教堂里做任务，系统全程高度警觉，将扫描区域开到最大，一边假装轻松和雪昭说话，以免他太紧张。
　　雪昭表面上看起来还好，低头安静走路，畅通无阻地抵达目的地。
　　红漆尽头，庭院的门没有上锁，雪昭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迈步走进，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系统]：这里果然是缺口。
　　雪昭迅速将院门关上，同一时间，系统开启道具。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1秒是最短的时间了，雪昭可以在读档点空间内随意行动，在外界只会过去一秒钟。
　　等他离开空间范围，系统又会在下一片区域继续开启，直到他完成任务。
　　庭院四周安静无人，雪昭环顾一圈，准备先找到通往禁区的路。
　　兴许是平常不会有谁胆子这么大，偷偷溜进神父的房间，也没人想到教堂里混进了恶魔。
　　庭院的所有房间都没有上锁，雪昭依次查看，终于在书房侧门的另一边，发现一条走廊。
　　他穿过走廊，再推开一扇门，一片陌生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雪昭往前走了几步，侧方地面画着熟悉的红漆，但他已经进入了红漆的另一边，教堂禁区。
　　[系统]：现在才过去7秒钟。
　　道具还开着，雪昭的时间比想象中的更充足。
　　他打量周围的环境，教堂中央的这一片区域，面积并不大，房屋建筑看着也和外面没什么差别。
　　在道具的加持下，他来到最近的一间屋子，推开房门。
　　门没有上锁，见到里面的景象后，雪昭愣了一下。
　　[系统]：怎么什么都没有？
　　天快黑了，屋内视线昏暗，里面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雪昭仔细看了看，关上房门，前往下一间屋子。
　　打开一看，又是空的。
　　随后一连找了四间，都无一例外，连张桌椅都没有。
　　系统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不会和上次任务一样，也进展0％吧？”
　　雪昭关上门，继续往前走：“我再找找，说不定在后面。”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
　　30秒钟后，雪昭将禁区内的所有房屋查看完毕，当真什么都没有找到。
　　[任务已完成！]
　　面板弹出信息，雪昭打开一看，进度0％，奖励只给了1点反派值。
　　[系统]：……
　　[系统]：我说什么来着？
　　[系统]：但是好奇怪啊，怎么一丁点线索都找不到。
　　而且禁区里什么都没有的话，为什么叫作禁区？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叮嘱雪昭：“先回去吧。”
　　道具依然开着，雪昭点头，转身返回出口处的走廊。
　　他从书房出来，小心翼翼关好门，一抬起头时，正好见到黑猫跳到对面的屋顶上，金瞳望过来。
　　有生物出现在附近，读档点空间也自动解除了。
　　正偷偷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雪昭本就紧张心虚，浑身一僵。
　　“别怕，”系统安抚道，“就按之前计划的……我们进来一共才花了90秒而已。”
　　一分半的时间，能干什么坏事？
　　反正以雪昭的真实实力，是干不了什么的。
　　雪昭努力冷静下来，主动走上前。
　　黑猫从屋顶一跃跳下来，修纪辛也从侧方的小路出现。
　　雪昭推开院门，快步跑过去，猛然扑进他怀中。
　　为了掩盖心虚与忐忑，雪昭埋着脸，闷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修纪辛抬眸，扫了一眼后方的庭院，伸手将雪昭抱住：“来找我？”
　　他的语气听起来并无异样，黑猫也蹲在一旁自顾自舔毛，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雪昭“嗯”了声，稍稍放松下来。
　　附近没有其他人，修纪辛带着他重新返回庭院，进入房间内。
　　雪昭侧坐在沙发上，搂紧修纪辛的腰，下巴抵在他身前：“你今天，是不是特别忙？”
　　修纪辛眼眸低垂，应道：“还好，来教堂的居民比平常多。”
　　不是所有居民都需要修纪辛来负责，部分有经验的助理会帮忙，但也一定比平时忙多了。
　　见修纪辛神色间有些倦态，雪昭不再说话，乖巧靠在他怀中。
　　[系统]：早点回去吧，不然出教堂的时候又会被人看见。
　　两人“约会”的时间，每天也就这么多了。
　　雪昭默不作声，将修纪辛抱紧，等到生命值缓慢增长了1点，才抬起头：“我要回去了。”
　　他松开修纪辛，慢吞吞坐起身。
　　“好，”修纪辛柔声道，“小猫会送你。”
　　黑猫闻声跑过来，雪昭却还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修纪辛安静等待了一会儿，才倾身靠近。
　　他撩开雪昭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下一吻。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果然……他亲自己，就会多涨一点！
　　雪昭开心，最后抱了修纪辛一下，起身与黑猫一起回去。
　　待他离开后，修纪辛眉眼间浮上一点冷意。
　　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片刻后站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侧门，再到走廊的另一边。
　　地面的红漆鲜艳，漆黑的夜色将整片区域笼罩。
　　修纪辛目光扫了一圈，转身离开。
　　—
　　距离井水投毒的任务，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当初患病的居民都在陆续康复当中，也包括一些助理。
　　确认病症完全消失、不会再传染后，数名助理重新返回教堂。
　　而先前任职的临时助理，就该离开了，其中也包括雪昭。
　　系统吐槽：“就这么走了？来教堂之后，任务进展还没之前多。”
　　任务做是做了几个，雪昭真正要找的“圣物”，却没有半点线索。
　　倒是修纪辛的好感度涨了不少……这是最大的收获。
　　可惜离开教堂后，与他见面的机会又少了。
　　雪昭也犹豫：“走了以后，再有教堂的任务怎么办？”
　　到时肯定会很不方便……
　　但这个担心并未持续多久，中午时分，有助理带来众人一个消息。
　　“教堂需要正式招新，临时助理中有意向的，可以申请留下。”
　　一旦申请成功，就是正式助理了，若无意外，能一直留在教堂。
　　雪昭当即领了一份申请所需的小票，正要准备填名字，新任务发布了。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翻阅小镇近几年的公告、历史新闻等记录，继续寻找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40
　　“公告和新闻？”雪昭茫然，“要到哪里去找？”
　　系统搜索了资料库，也一无所获，于是雪昭找了个机会，询问一名助理。
　　“你找这些干什么？”助理想了想，“没记错的话，是存放在医馆里。”
　　雪昭向他道谢，在系统的帮助下编了个理由，成功糊弄过去。
　　[系统]：在医馆啊，那得找时间过去一趟。
　　但……雪昭要是当上了正式助理，可能就不太方便了。
　　“不能请假出门吗？”他低着头，捏紧手中的申请小票，“就说回去看看怀姨……”
　　[系统]：当然可以，不过这是与主线有关的任务。
　　主线任务已与教堂无关，再往后的任务，也可能需要离开教堂。
　　当上正式助理后，雪昭在小镇的身份更加特殊，不一定方便行动，或许还会变得更加忙碌。
　　雪昭明白系统的意思，纠结万分。
　　[系统]：要不还是以任务为主吧，先去医馆那边看看。
　　[系统]：修纪辛的好感度这么高了，之后再找他，说想当正式助理，应该问题不大。
　　总之目前看来，雪昭怎么选都可以，只是离开教堂的话，就会与修纪辛短暂分别。
　　上次袭击他的恶魔，也没有再出现过。
　　雪昭打开面板，自己的资料页中，生命值显示23点。
　　已经有23点了……再回想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生命值通常在3到5点之间徘徊。
　　现在的数值，虽然也不算高，但对于他来说，足够用了。
　　纠结许久后，任务与“食物”之间，雪昭还是选择了前者。
　　就像系统说的，修纪辛的好感度很高，他喜欢自己，以后再想办法来教堂，也可以。
　　申请小票上写好了名字，又被雪昭撕掉，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雪昭蹲在路边守着垃圾桶看了半晌，起身离开。
　　—
　　下午晚些的时候，助理前来寻找修纪辛。
　　他带来第一批申请小票，放在桌前：“神父，这是申请任职正式助理的。”
　　修纪辛没有抬头，淡声道：“先放着吧。”
　　助理应了声“好”，转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修纪辛将手中的书随意一扔，眼底压抑着不悦与丝丝怒意。
　　助理来时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边已经有了一张申请小票。
　　小票反面朝上，不知道署名，纸张却是被撕碎过，又重新粘起来的。
　　黑猫趴在窗台吹风，敏锐察觉到修纪辛的不对劲，扭头“喵”了一声。
　　修纪辛一言不发，独自起身，去了告解厅后方的隔间。
　　隔间内放置着一些物品，是上次库房被魔火烧毁后，抢救出的小部分物资。
　　修纪辛打开一只木箱，灯光照耀下，木箱内的东西散发着莹莹亮光。
　　是仅剩的最后一点，银盐。


第17章 
　　新任务的时限长，一共有七天。
　　也许是因为前两次任务都一无所获，任务自动降低了紧迫度，让宿主尽可能地搜寻更多线索。
　　但雪昭要等到明天下午，才能与其他临时助理一同离开教堂。
　　回去以后，再找合适的时间，估计得后天开始行动。
　　系统为雪昭分析着计划，包括如何进入医馆，甚至连任务做完后，回教堂找修纪辛的说辞都想好了。
　　雪昭却心不在焉，反正明天才回去，也暂时不需要提前做符咒什么的。
　　白天的工作结束后，他关好院门，偷偷溜去了修纪辛的住处。
　　既然要走，那不如再……多存一点生命值。
　　雪昭一边想着，低头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耳尖。
　　但修纪辛并不在住处，雪昭在台阶上坐着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黑猫。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再拖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雪昭心里失落，想了想，决定今天就不找修纪辛了，不然他回去的时候太晚，又会被人看见。
　　他只是个临时助理，按规矩不可以在教堂逗留到太晚，以前每次有黑猫陪着他出去，但也总会引来注目。
　　离开途中，系统忍不住说：“搞得跟偷情似的，要是能住进教堂里来就好了，不过还得等任务做完后看看情况……”
　　“偷情？”雪昭小声疑惑。
　　没能见到修纪辛，他还不死心，又绕去了告解厅那边，想看看修纪辛是不是还在忙。
　　在告解厅外，雪昭碰巧见到一位居民，好像也在找修纪辛。
　　有助理劝他回去：“神父下午有事，现在应该还没忙完，明日再来吧。”
　　居民往厅内打量，确实没见到修纪辛的身影：“好吧，我明天早点过来。”
　　待居民走后，助理也快步离开，两人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的雪昭。
　　“原来在忙……”
　　雪昭喃喃自语，从角落走出来。
　　[系统]：快回去吧，不早了。
　　雪昭抬头望着天色，轻轻应了一声，朝着教堂大门的方向走去。
　　后方远处，在他没有看见的角落，一抹漆黑的影子从屋顶闪过。
　　—
　　回到居住楼，雪昭照常去饭厅，解决完晚饭，准备洗漱休息。
　　临睡前，他没有关灯，躺在被子里望着窗户走神。
　　黑猫今天也没有来……或许也在忙。
　　而且都这么多天了，恶魔没有再出现过，可以不用守着他了。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闭上眼努力睡觉。
　　魅魔的身份加持下，自己实在没什么自制力，明明生命值都有二十多了。
　　如果再有一次忏悔日，他一定要把这个也写下来……
　　雪昭一边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房间内的灯还没有关，他埋头蜷缩在被子里，露出一截微微凌乱的黑发。
　　不知过了多久，雪昭被一阵动静惊醒。
　　他睁开眼，窗外的天还是漆黑的，系统恰好发来信息。
　　[系统]：外面好像有情况。
　　雪昭正迷茫，床铺突然震动了几下。
　　走廊外，有人依次拍响房门，焦急喊道：“都出来！这栋楼不安全！”
　　外面很快变得嘈杂，雪昭隐约听见还有人说什么“魔物作祟”、“半夜袭击”。
　　他呆了呆，赶紧翻身起床。
　　[系统]：盯着这里的恶魔果然不少。
　　按照剧情设定，雪昭是实力最强的恶魔，也是最有希望拿到圣物的，但其他恶魔并不会安分待着，什么都不做。
　　恶魔毕竟是恶魔，天生将人类当作猎物，哪怕不是为了圣物，也无法克制本性。
　　雪昭取下外套迅速穿好，一边忐忑问道：“会是上次见到的吗？”
　　那只影魔，修纪辛说它逃走了，之后一直没有消息。
　　[系统]：有可能。
　　[系统]：一会儿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单独行动，看看情况再说。
　　实在不行，就躲到教堂里去，教堂总归是镇上最安全的地方。
　　雪昭推门出去，地面再次震动了几下。
　　下方院子里灯火通明，有许多人拿着灯具，将四周照亮。
　　就在院子外围，地面裂开数道缝隙，正往各个方向蔓延。
　　夜色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其中一道缝隙直直朝着居住楼的方向而来，像一条蜿蜒的细蛇。
　　人群慌忙躲闪，雪昭与剩下的一部分人还在走廊，根本来不及下楼。
　　眼看开裂的地面就要延伸至院子里，“啪”一声轻响。
　　一枚圆形的巨大法阵亮起光芒，犹如无形的盾牌，将黑气压制抵挡住。
　　[系统]：好像是修纪辛上次说过，用来保护居住楼的。
　　然而法阵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地面不再向前开裂，黑气却在缓缓朝前侵蚀。
　　下方有人喊道：“快去教堂！”
　　居住楼的法阵撑不了多久，趁外面的黑气还未开始大量聚集，得尽快去更安全的地方。
　　楼下还有好几名经验更丰富的助理，点燃手中的干草驱散黑气，并给路过的人分发药丸。
　　药丸是恶魔草做成的，有抵御邪念、防止恶魔乘虚而入的帮助。
　　雪昭下了楼，混在人群中，也领了一颗。
　　跟随其他人去往教堂之前，他望向后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
　　好像……不是上次的恶魔。
　　而且修纪辛说，上次的恶魔应该是影魔，最谨慎多疑，应该不会这样在人群面前现身。
　　所以除了最初已死亡的附身魔、上次的影魔，还有其他恶魔。
　　一时间，雪昭心情复杂。
　　以他目前的状况，他不仅要想办法做任务，还要防备着其他恶魔。
　　就像那只逃走的影魔，如果不小心变成了它的容器，任务也就彻底失败了。
　　看着面板里仅有的5点战力值，雪昭抿了抿唇，吃掉恶魔草药丸，与身边的同伴一起前往教堂。
　　所幸居住楼门口的法阵拖延了足够的时间，直到绝大多数人都进入教堂后，黑气才将法阵的光芒彻底吞噬。
　　察觉到楼里没了人，黑气并未就此停歇，另一侧的地面再次开裂，又转而盯上了教堂。
　　大门外还有两三个人落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黑猫从屋顶跃下，一爪子将黑气拍散。
　　见到黑猫，雪昭下意识环顾四周。
　　教堂门口，黑气被迫往后退了些许，依旧不肯放弃，地面的缝隙分裂成两道，绕过了黑猫。
　　“砰、砰——”
　　片刻后，教堂两侧的围墙接连被撞击，地面继续震动，众人惊慌后退。
　　黑猫没有追过去，它金瞳竖起，爪子再往地面猛拍几下。
　　不知它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没过多久，震动终于停止。
　　地面不再开裂，黑气散去，两侧围墙被撞出痕迹，落下大块的碎石。
　　四周安静下来，前方有助理出声道：“应该结束了？”
　　除去部分胆小、或是与雪昭一样没什么经验的临时助理，大多数人还算冷静。
　　他们多半都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类事了，并且这次的魔物冲着教堂而来，没怎么惊动镇上居民。
　　有人自发查看着同伴的情况，确认有无伤员。
　　“逃走了吗？真是可恶，”还有人说，“希望神父和灵猫能尽快将这些邪魔处理掉。”
　　雪昭默不作声，他待在人群后方的位置，朝远处望去时，终于见到了修纪辛。
　　他一袭黑衣，独自站在祷告厅前的台阶上。
　　昏暗的夜色下，他的身影几乎融于黑暗，雪昭却直觉他也在看向自己。
　　可是周围的人太多了，自己不能过去找他。
　　雪昭忍耐下来，听着前方的助理安抚着大家。
　　其他人都没看见修纪辛，黑猫迈步过来，尾巴甩了甩，示意众人跟它走。
　　教堂没有能够休息的地方，现在恶魔已经逃离，居住楼门口的法阵会重新积蓄能量，所有人还是得返回住处。
　　雪昭又往后看了一眼，也跟着一起，离开教堂。
　　地面开裂的痕迹还在，只是没了空气中的怪异气息。
　　黑猫蹲在院门口的石柱上，在雪昭经过时，状似无意地用尾巴蹭了蹭他的脸颊，像在安抚。
　　这点小动作，没有被其他人留意到。
　　等所有人都进入院内，黑猫继续蹲在石柱上看守。
　　雪昭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发呆。
　　系统担心他受到惊吓，安慰道：“已经没事了，有黑猫在呢，今晚是安全的。”
　　雪昭迟钝地应了一声，脱下外套关了灯，钻进被子里。
　　他一时还没有睡意，回想着今晚的状况。
　　第三次遭遇别的恶魔，周围有人陪着一起，黑猫也来得及时，雪昭其实没怎么感到害怕。
　　只不过，越来越多的恶魔出现，让他的危机感更甚。
　　来到这里后，自己的任务已经做了不少，身份也藏得好好的……
　　雪昭翻了个身，和系统说话：“明天下午回去之后……时间够的话，我们早点去医馆吧。”
　　与其他恶魔比起来，他太弱了，想尽快找到圣物、完成任务，只能依靠系统的协助，以及任务的方向指引。
　　雪昭想着，早点完成下一个任务，一定能有新的线索。
　　[系统]：好。
　　[系统]：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雪昭闭上眼，半晌后又翻了个身，终于沉沉睡去。
　　—
　　因为昨晚的事故，第二天一早，所有助理在要求下，统一前往最大的祷告厅。
　　厅内，修纪辛站在前方，亲自为众人诵经，以此消除事故带来的负面影响。
　　雪昭不喜欢听诵经，但走不了，而且前面的人是修纪辛。
　　他只好努力忍耐，托腮望着修纪辛发呆走神。
　　诵经结束后，雪昭先离开祷告厅，去药房照常工作。
　　放好了火炉，他又折返回来，在附近找了一圈，见到修纪辛在侧面的小厅里。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雪昭环顾四周，悄悄溜了进去。
　　墙边的木架前，修纪辛正在整理物品，雪昭快步上前，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住。
　　修纪辛知道是雪昭，牵住他的手安静转过身来。
　　“你在做什么？”雪昭重新搂紧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身前，“我昨天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
　　修纪辛低头“嗯”了声，轻轻摸着雪昭的脸颊：“有点事情。”
　　他没主动说是什么，雪昭也没问，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昨晚夜里……”
　　正说着，修纪辛问道：“害怕？”
　　他一边弯下腰，俯身亲了亲雪昭的鼻尖。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恍惚了一下，迟疑着说：“有一点点……我觉得，它好像不是影魔。”
　　“不是，”修纪辛说道，“还不清楚底细。”
　　雪昭忍不住将他搂紧：“它还会再回来吗？”
　　“也不清楚，”修纪辛依旧这样说，“最近不要乱跑。”
　　雪昭乖巧点头，靠在他怀里：“嗯，今天下午我就要走了，我想回去陪陪怀姨……”
　　这个理由，也是提前想好了的，怀姨的儿子去了镇外，她一个人独自居住，是将雪昭当作小辈看待的。
　　雪昭来教堂这么久，还没回去过，当临时助理工作了这么多天，休息一下也好。
　　“等几天之后……之后我会来找你的。”
　　雪昭自顾自说着，没有发现修纪辛眉眼压下来，脸色有点沉。
　　系统也没留意，修纪辛的身边是最安全的，两人相处的时候，它连扫描都不怎么开。
　　说完，雪昭抬起头，抱住修纪辛的手又蹭了蹭。
　　可惜昨天没有见到他，今天的亲吻次数又已经用完了……
　　修纪辛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是一贯的冷淡之色。
　　但雪昭早就只关注他的好感度了，只要好感度没降，不管他再怎么冷着脸，雪昭都不怕。
　　雪昭甚至悄悄用嘴唇蹭了一下他的掌心，也许是触碰的时间太短，没有涨好感度。
　　他正失望，想再试一次，厅外响起其他人的脚步声。
　　雪昭赶紧松开修纪辛，后退一步低着头，掩饰住依依不舍：“我走了……”
　　有助理领着居民进来，雪昭默默转身离开。
　　身后，修纪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助理走近，才移开视线。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午的时候，雪昭给药炉换了新的草药，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喵呜。”
　　不远处响起猫叫，雪昭抬头看去，正好见到黑猫从路旁的树上跳下来。
　　黑猫又“喵”一声，徘徊在原地，示意雪昭跟自己走。
　　它来到这里，就代表着修纪辛的意思。
　　雪昭立即从院子里出来，弯腰摸了摸黑猫的耳朵，才跟着它离开。
　　黑猫领着他，却没有去修纪辛常在的告解室或大厅，而是一路往前，直接抵达一座熟悉的庭院，是修纪辛的住处。
　　而将雪昭送到后，黑猫就走了，转身跳上屋顶，身影快速消失不见。
　　雪昭犹豫了一下，推开院门走进去。
　　他来过不止一次了，记得庭院的布置，先去了卧室，修纪辛却不在里面。
　　是在书房吗？
　　雪昭退了出来，又前去书房。
　　书房的门也没有锁，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内侧墙边的角落，却开着一扇小门。
　　“咦？”雪昭问系统，“上次来，好像没有见到这里有门。”
　　他记得书房连接着禁区的走廊，是在另一侧。
　　[系统]：是没有。
　　[系统]：不过上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换言之，里面多半不会有和任务相关的线索。
　　可这次是修纪辛把雪昭叫过来，却不见他人。
　　“他是不是在里面？”
　　雪昭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慢慢走近，推开虚掩的房门。
　　门内是空旷的房间，墙边亮着两盏昏暗的壁灯，角落有一个木质矮柜，柜子上摆放着几本书。
　　书的旁边，还有一个木质的小箱子，看起来很是精致。
　　雪昭好奇打量着木箱：“那是什么？”
　　[系统]：扫描不到。
　　[系统]：那边还有一扇门。
　　房间尽头的角落，还有一扇一模一样的小门，是关着的。
　　修纪辛依然不见踪迹，雪昭实在好奇，忍不住走进屋内。
　　反正是他让自己来的，这里的房门也没有关。
　　雪昭慢慢往前，打算先看一下木箱。
　　走到房间中央时，他脚步莫名顿住。
　　[系统]：好像扫描到了奇怪的能量……
　　[系统]：就在你脚下。
　　在看清系统发来的信息时，雪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低下头，一道白色的法阵缓缓从地面浮起。
　　法阵的边缘，撒着一圈银白色的细沙，闻起来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就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细沙无风自动，化为浓浓的烟雾，笼罩在雪昭周身。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雪昭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他神色怔愣，下一秒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离，跌坐在地上。
　　[温馨提示：当前生命值过低]
　　[警告：当前生命值为0]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魅魔]
　　形态的转换并未自愿，雪昭的生命值骤降。
　　他闷哼一声，黑发被迫褪去颜色，缠在手臂上的尾巴自行游走，回到后腰的位置。
　　[转化成功]
　　[当前形态：魅魔]
　　烟雾终于散去，地面的法阵也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上方直直落下一个银制的笼子，将雪昭禁锢在内。
　　雪昭呼吸颤抖，想立即重新变回人类。
　　然而他此刻生命值为0，根本做不到。
　　系统发了一连串消息，雪昭也无暇顾及。
　　因为骤降的生命值，他意识恍惚，眼前阵阵发黑。
　　当他从眩晕中稍稍缓过来时，才发现屋内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紧扣地面的笼子很高，前端发出轻微响声，自动扭曲开启，形成一道“门”。
　　修纪辛迈步，踏入银笼中。


第18章 
　　雪昭迷茫抬起头，又像才反应过来般，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修纪辛屈膝蹲下，黑沉的眼眸紧盯着雪昭，视线掠过他苍白的脸颊，与含着泪水、慌乱无措的红瞳。
　　他低低出声：“这就是你的……原始形态？”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不敢打开面板消息，也不敢再看修纪辛，缩在笼子边缘瑟瑟发抖。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丝毫防备，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的确在修纪辛面前暴露了。
　　可是，修纪辛好像并没有惊讶或是意外，甚至连生气都没有。
　　所以……他早就猜到了，早就开始怀疑自己？
　　雪昭努力回忆，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修纪辛的好感度一直在涨，从来没有降过……
　　但现在，修纪辛见到了自己的本体形态。
　　他是不是也会和之前那只恶魔一样，被关起来遭受酷刑，或是像那次见过的画中场景，用特定的方式被处死。
　　雪昭很害怕，也很难过，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一定快要死了，任务也失败了。
　　“你果然很特殊。”
　　此时，修纪辛再次出声，语调低缓。
　　雪昭浅色的眼睫颤了一下，听见他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已纵容你多次……”
　　……纵容？
　　这又是什么意思？
　　雪昭攥紧衣袖，小心翼翼抬头望过来。
　　修纪辛话音顿住，看向雪昭的眼神隐约透出一丝晦暗，情绪莫名。
　　他安静了片刻，才沉沉说道：“现在知道怕了？”
　　在法阵的加持下，银盐将雪昭的伪装彻底摧毁，暴露出原本模样。
　　他的黑发完全变成了银白色，额前有一对小巧的犄角，瞳孔是恶魔族标志性的红色。
　　但除此之外，雪昭与人类时候的模样，竟然没有丝毫区别。
　　这一点，在修纪辛的意料之外。
　　他原本以为，雪昭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外表能变幻成人类。
　　不需要附身，所以才逃过了黑猫的嗅觉。
　　雪昭也一定又被吓到了，强忍着胆怯与惶恐的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与常人认知里的恶魔相比，他更像是夜晚才会出现的林间精怪，貌美又柔弱。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唤道：“过来。”
　　雪昭蜷缩在笼子边缘，神色渐渐有一点迷茫与困惑。
　　他迟疑着，终于打开面板。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陷阱！这是陷阱！
　　[系统]：宿主！！！
　　[系统]：完了完了全完了……宿主你撑住！我想想办法！
　　[系统]：等等……
　　[系统]：好感度出bug了吗？
　　在一堆系统发来的信息里，夹杂着两条好感度提示。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1点。”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5点。”
　　雪昭呆住，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好感度没有降低……是增长？
　　在好感度的排名里，修纪辛高居第一，总数值已有83点，后缀变成了“情有独钟”。
　　雪昭简直不敢置信，可面板里的的确确是这样写的。
　　系统也适时候发来信息：“没检查出bug，他的好感度就是涨了。”
　　[系统]：难道是以前好感度刷得太高了，所以……
　　[系统]：不管那么多了，宿主撑住！还有机会！
　　雪昭思绪混乱，怯生生地与修纪辛对视一眼。
　　他声音还有些颤抖，小声问：“你会杀了我吗？”
　　修纪辛看着他，慢条斯理道：“暂时不会。”
　　暂时……不会？
　　雪昭依然害怕，这时候悄悄打量身处的笼子，发现与先前见过的不一样。
　　那次被关在地牢的恶魔，笼子很小，内壁刻满经文，贴在恶魔皮肤上，会留下滚烫的烙印。
　　眼前的笼子却很大，内壁光滑，什么都没有。
　　对了，还有地牢……
　　雪昭抱着膝盖缩了缩，又问：“那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不一定，”修纪辛耐着性子，“过来。”
　　不一定……又是什么意思？
　　雪昭委委屈屈，一双漂亮的红眸垂下来：“我……我没力气了。”
　　他被迫转换形态，生命值直接降到了0，勉强撑着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更别提要站起来，到修纪辛身边去。
　　修纪辛一言不发，似乎在审视分辨，雪昭是不是真的没力气了。
　　银盐和法阵的作用是让他暴露本体，笼子也没有附加任何能量与经文。
　　身为一只恶魔，雪昭实在太弱了些。
　　片刻后，雪昭听见细微的“咯吱”声。
　　笼子在变小，连同地面一起开始移动，他与修纪辛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两人离得很近。
　　修纪辛抬手，轻轻触碰雪昭的银发。
　　雪昭慌乱了一瞬，下意识想躲，紧接着又嗅到熟悉的“食物”气息。
　　换作是往常，肯定已经抱住修纪辛，埋进了他怀里。
　　可现在暴露身份，即使见到好感度增长，也十分忐忑不安，不敢轻举妄动。
　　雪昭忍着饥饿，努力让自己维持住理智。
　　“你的种族，不在藏书的记录里，”修纪辛仔细打量着他，“是什么？”
　　雪昭不说话，明显紧张起来。
　　问这个，难道是要像画里那样，找到方法把他……
　　仿佛看穿了雪昭心中所想，修纪辛说道：“我不会杀你。”
　　雪昭犹犹豫豫，小声反驳：“你刚刚说的，是暂时不会……”
　　闻言，修纪辛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像是耐心终于耗尽，抓住雪昭的手腕一扯。
　　雪昭措不及防，扑向他怀中。
　　两人一起坐在了地上，修纪辛另一手捏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抬起头。
　　修纪辛语气沉沉：“我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说话时的温热吐息撒过来，雪昭又恍惚了一下。
　　身前的怀抱温暖，后颈束缚着的力道并不重，像对待一只不听话、不肯再亲近自己的小猫。
　　雪昭愣了会儿神，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修纪辛好像……
　　好像还是喜欢自己。
　　雪昭乖巧不挣扎，试探着朝修纪辛伸手，牵住他的衣袖。
　　片刻后，修纪辛果然松开了他。
　　雪昭观察着修纪辛的神色，依旧小心翼翼的，顺势搂住他的腰。
　　“食物”的香甜气息涌来，极大缓解了雪昭的紧张。
　　他稍稍放松，身体更是再次脱力一般，软绵绵靠向修纪辛。
　　可是为什么……
　　他明明是恶魔，修纪辛为什么还喜欢他？
　　雪昭懵懂不解，暗自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刚才还说，纵容我……是什么意思？”
　　修纪辛弯腰凑近，捏住雪昭的下巴尖，轻轻晃了晃：“你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
　　他语气里有些冷意，但这个动作很亲昵，雪昭微微睁大眼睛望向他，实际不怎么害怕。
　　“不过，”修纪辛又道，“不算严重，受罚即可。”
　　所以不杀他，但还是会有惩罚……
　　雪昭忐忑不安，赶紧解释：“昨晚的不是我……”
　　他以为，修纪辛怀疑昨晚的状况是他弄出来的，才会在今天设陷阱。
　　修纪辛淡淡应了一声：“嗯。”
　　雪昭迟疑着，又小声问：“那……那要怎么罚？”
　　“从现在起，你只能待在这里，”修纪辛神色未变，“其余的，容我再考虑考虑。”
　　待在这里，是要把他关起来的意思？
　　自从那次去过地牢，雪昭就对银笼留下了心理阴影。
　　雪昭垂下眼睫，支支吾吾道：“可以……不要笼子吗？”
　　“我会听话的，”他搂紧修纪辛，模样委屈，“不会逃走。”
　　即便修纪辛说要惩罚他，但好感度不降反增，现在也还亲昵地抱着他。
　　雪昭试图为自己争取，也许修纪辛就能心软了。
　　系统也发来一些信息，教他怎么说。
　　雪昭胡乱扫了几眼，努力辩解道：“我只听你的话，以前那些事……我再也不做了。”
　　修纪辛低声重复：“会听话？”
　　雪昭赶紧点头：“嗯。”
　　修纪辛沉默不语，像在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应下：“好”。
　　银笼再次发出响动，缓缓向上抬起，直到融入天花板消失不见。
　　恰好此时因为拥抱带来的“食物”，生命值也涨了1点。
　　雪昭总算安心了一点点，埋头蹭了蹭修纪辛的衣领。
　　系统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它其实觉得，修纪辛不会那么狠心，当真把雪昭关在笼子里。
　　好感度都83了，与之前的70多可不一样。
　　但雪昭胆子本来就小，会紧张慌乱，也情有可原。
　　而且“哄哄”修纪辛也好，要是好感度还能往上涨……
　　那教堂和圣物，还不是唾手可得？
　　系统想了又想，把原先写好的计划，又做了更改和修补。
　　屋内，修纪辛将雪昭拦腰抱起，走出了房间。
　　雪昭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哪，默默搂紧他，却见他离开书房，径直来到卧室。
　　难道卧室里，也有什么隐蔽的小房间吗？
　　雪昭悄悄环顾四周，还没反应过来时，被修纪辛放到了沙发上。
　　修纪辛站在沙发前，看向雪昭：“你的魔纹在哪？”
　　魔纹？
　　雪昭微微愣神，回答道：“在、在背后……”
　　只要是恶魔，身上都会有魔纹，种族不同，魔纹的形状也会不同。
　　雪昭人类形态的时候也有，他独自洗澡的时候见到过。
　　准确地说，是在后腰的位置。
　　已经到了晚上，卧室内视线昏暗，修纪辛指尖动了动，两盏壁灯依次亮起。
　　他垂眸，继续说道：“给我看看。”
　　雪昭顿时一僵：“为什么要看……”
　　他明显不愿意，往沙发另一边躲，试图离修纪辛远一点，忘了刚才还说过，会听他的话。
　　修纪辛眸子轻轻眯了一下，俯身弯腰靠近，要解开他的外袍查看。
　　雪昭慌忙挣扎，被按了回去。
　　突然间，修纪辛停下来。
　　他捏住雪昭的腿侧，隔着衣物布料触摸，低声问：“这是什么？”
　　雪昭脸颊泛红，怯怯道：“尾、尾巴。”


第19章 
　　话说出来，雪昭就后悔了。
　　他见到修纪辛眼神微黯，透出一种探究、饶有兴致的审视感。
　　魅魔的尾巴细细的，回到身体后变长了一截，从一侧垂下来，末端紧贴皮肤，缠在腿部。
　　顺着尾巴缠绕的方向，修纪辛的指尖往上，轻轻移动了一点点。
　　雪昭胆怯地缩了缩，脸颊绯红。
　　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别人……碰过他的尾巴。
　　雪昭也隐隐感到不妙，鼓起勇气将修纪辛推开，扭头慌忙想逃离。
　　然而他的生命值才1点，身体虚弱得不行，仅挣扎了两秒就被重新按住。
　　修纪辛几乎将他压在沙发上，掐着腰不许他乱动。
　　雪昭的外袍被掀了起来，他瑟缩着：“不要……”
　　兴许是见雪昭双眼又泛起泪光，修纪辛再次停下动作，俯身靠近：“不要什么？”
　　雪昭委屈地说：“不要碰尾巴……”
　　修纪辛笑了一下，伸手过来摸他发烫的脸颊：“好，不碰尾巴。”
　　他紧接着将雪昭从沙发上抱起来，拥入怀中，柔声又问了一遍：“你的魔纹在哪里？”
　　雪昭低着头，努力整理好外袍。
　　在修纪辛追问下，他还是老老实实坦白了：“……在后腰。”
　　两人的实力悬殊太大，不管修纪辛要对他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
　　于是雪昭想着，说了在哪里，修纪辛也许就能答应不看了。
　　但很快，雪昭发现自己错了。
　　禁锢着腰间的手臂坚硬，他被按在修纪辛怀里，外袍又从背后掀了起来。
　　雪昭无法挣脱，埋着脸轻轻呜咽。
　　随后是他的上衣，修纪辛撩起一截衣摆，看见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小块纯黑色的花纹。
　　花纹并不完整，剩余的在后腰下方，看起来是靠近尾椎骨的位置。
　　系统见状没忍住：“这人怎么……”
　　下一秒，面板弹出信息。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私密行为，禁止窥探]
　　[系统]：……
　　屋内，修纪辛视线凝固，动作缓慢轻柔，直到让花纹彻底露出原貌。
　　雪昭长得漂亮，魔纹也与寻常恶魔的不一样，两侧形状像展开双翼的蝴蝶，细长的末端往下，与尾巴相连。
　　这样的魔纹，从未在藏书室的书籍里出现过。
　　修纪辛紧盯着看了一会儿，目光犹如实质，一寸一寸掠过皮肤。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怀里的雪昭肩膀颤抖，再次挣扎着用力推他。
　　修纪辛这才松了手，雪昭终于获得自由，扯着外袍往后退。
　　他羞涩又难为情，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一双泪汪汪的红瞳瞪过来。
　　修纪辛抬起眸子，雪昭又有些害怕，飞快逃离沙发，躲去了房间角落。
　　随着“啪嗒”一声轻响，角落衣柜的门打开又迅速关紧。
　　两盏壁灯都在卧室前侧，后方靠近床铺的位置光线昏暗。
　　修纪辛安静等待，过了半晌才站起身，朝着雪昭躲藏的方向走去。
　　衣柜里的物品不多，雪昭蜷缩在里面，用挂起来的衣服挡住自己。
　　外面的脚步声慢慢接近，来到衣柜前停下。
　　片刻后，柜门被打开。
　　一丝光线透进来，修纪辛弯腰蹲下，语气轻柔：“生气了？”
　　雪昭不说话，一时没有搭理他，被银发盖住的耳尖通红。
　　半透明的面板在眼前打开着，上面是刚才的好感度提示。
　　修纪辛看了他的魔纹，好感度就涨了1点。
　　从他暴露身份到现在，修纪辛的好感度已经涨了7点，是最多的一次。
　　魔纹又有什么好看的……雪昭自己也在镜子里看过。
　　他抱紧膝盖埋着头，脸颊的红晕久久散不去。
　　修纪辛还在柜门前，耐心哄道：“先出来，里面冷。”
　　听着他的声音，雪昭又有些恍神。
　　生命值在笼子里的时候涨了1点，刚才在沙发也涨了1点，现在一共2点。
　　衣柜的环境能给他带来些许安全感，却无法满足饥饿。
　　反正看也看过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了吧？
　　雪昭实在很饿，纠结了一会儿，扒开挡住自己的衣物，慢吞吞往外挪。
　　等他终于出来，被修纪辛重新抱回了沙发。
　　修纪辛果然不再提什么魔纹，抚顺着雪昭微微凌乱的银发。
　　“好了，”他轻声道，“不生气。”
　　雪昭靠在他怀里，浅色的浓密眼睫垂下来，还有点委屈。
　　修纪辛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没有抗拒，伸手搂住修纪辛，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
　　此刻时间不早，窗外的天色逐渐变得漆黑。
　　没过多久，有助理进入院子，敲响卧室的房门：“神父，晚饭已经送来了，我放去书房？”
　　修纪辛出声应道：“好。”
　　听见外人的声音，雪昭躲在修纪辛怀里，差点想用仅剩的生命值，尝试变回人类。
　　但得到修纪辛的回应后，助理就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察觉屋内还藏着一只恶魔。
　　待脚步声远离，雪昭小心翼翼抬起头，脸颊被修纪辛捏了捏：“饿不饿？”
　　饭菜是人类的食物，对于恶魔而言如同鸡肋，尤其是恢复了原始形态的恶魔。
　　他这样问，不知是因为雪昭的外表而一时疏忽，还是故意的。
　　雪昭没有多想，乖巧点点头。
　　修纪辛安静片刻，起身带着他去书房。
　　实际上，雪昭也是第一次维持这么久的恶魔形态。
　　他生命值还太低，转换形态会再次消耗，身边又只有修纪辛，暂时不需要变回人类。
　　雪昭本来的饭量也小，捧着碗随便吃了一点，就说饱了。
　　剩余的饭菜被放回餐盒，会有守夜的助理前来收走。
　　晚饭之后，雪昭再次返回卧室，看着修纪辛在墙边的书柜上，移动了什么物品。
　　下一刻，衣柜旁边的角落缓缓开启一扇门。
　　雪昭先前果然没有猜错，卧室里也有隐藏起来的空间。
　　他走近好奇打量，门内是另一间布置好的小卧室，也有床铺和柜子。
　　所以，这就是要关着自己的地方？
　　可是里面连窗户都没有……
　　仿佛看出了雪昭的迟疑，修纪辛垂眸看过来：“待在这里，还是笼子？”
　　雪昭赶紧说道：“这里……”
　　他乖乖走进去，却发现墙壁做成的门并没有关上。
　　这样一来，门一直开着，可以勉强算作窗户，或许还能到修纪辛的卧室里去。
　　雪昭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磨磨蹭蹭来到门口：“我可以……去洗澡吗？”
　　浴室与卧室连通，就在对面，他之前住过一晚，还记得。
　　修纪辛正站在书柜前，翻着手中的一本书：“可以。”
　　雪昭又支支吾吾说：“我没有睡衣……”
　　“穿我的，自己挑，”修纪辛语气未变，“明天我会去取你的东西。”
　　雪昭呆了呆，“哦”了一声，走到衣柜前。
　　身为神父，修纪辛住在教堂里，衣服样式都差不多，只是对于雪昭而言有点大。
　　雪昭挑了许久，才勉强选好一件，抱着衣服快步去浴室。
　　进了浴室，他反锁上门，神色有一点点苦恼。
　　“我突然消失，别人不会怀疑吗？”雪昭悄悄问系统，“而且任务怎么办……”
　　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任务不能耽搁，万一到了时限还没完成，会被判定彻底失败。
　　“任务时限一共七天呢，先不着急，”系统安慰他，“你可是暴露了身份的，修纪辛没对你怎么样，已经很不错了。”
　　但凡换成别的恶魔被抓住，现在恐怕早已灰飞烟灭。
　　靠着修纪辛一路高涨的好感度，雪昭不仅安然无恙，还有小房间住着。
　　不过，系统再仔细琢磨起来，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系统]：先安心住一晚，看看情况。
　　[系统]：他不是还说要惩罚你吗？
　　[系统]：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尽量多哄哄，说不定关两天就没事了。
　　尽量多哄哄？
　　雪昭努力思考：“是……还要勾引的意思吗？”
　　[系统]：是比如你说不想被关笼子的时候……
　　[系统]：也差不多吧，反正他现在喜欢你。
　　雪昭默默记下：“嗯。”
　　他挂好衣服，系统再次进入屏蔽状态。
　　等雪昭洗好澡出来时，修纪辛不在卧室。
　　卧室里的灯依然亮着，他不知去了哪里，也可能随时回来。
　　雪昭不敢乱跑，回到角落的小房间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修纪辛独自出现在地牢内。
　　他推开水池尽头的一扇门，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储物室。
　　储物室内堆放着不少东西，都是些上了年份、早已失去用途的杂物。
　　修纪辛站在里面，闭上双眼。
　　有数十本旧书从角落依次钻出，悬在半空中自动翻页，随风“哗啦”作响。
　　许久后，修纪辛睁开眼。
　　半空中的所有旧书骤停，缓缓合上回到原位，唯独有一本没动。
　　书籍摊开的那一页，被缓缓撕了下来，飘至修纪辛手中。
　　修纪辛垂眸，书页上印着的魔纹，与雪昭的一模一样。
　　魔纹的下方，写着——“魅魔。”
　　修纪辛盯着这两个字，眸光微沉。
　　雪昭胆怯、实力弱，他刚被抓住，正是害怕的时候，询问他的种族，他多半不肯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话。
　　所以，修纪辛才会出现在这里。
　　只可惜，书页存放的时间太长，后半部分关于魅魔特征的字迹模糊不清，能辨认的不多。
　　修纪辛收起书页，转身离开了储物室。
　　—
　　第二天，雪昭早早起床。
　　小房间的门依然开着，他走出去，见到修纪辛坐在沙发上。
　　修纪辛闻声抬眸，朝他伸出手：“过来。”
　　雪昭穿着宽大的睡衣，他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下意识来到修纪辛身边，钻进了他怀里。
　　修纪辛抱着雪昭，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他腿侧的尾巴，一边问道：“饿不饿？”
　　雪昭懵懂点头：“饿。”
　　修纪辛语调低柔，诱哄一般：“要吃什么？”
　　作者有话说：
　　雪昭宝宝：(握拳)勾引我最擅长了！
　　修纪辛：（不知道把半页纸看了多少遍）


第20章 
　　昨晚找到的残页上，刚好没有记载魅魔的食物来源。
　　恶魔的种族不同，所需要的食物也不同。
　　比如最常见的附身魔，只需找到合适的目标并附身，就能不断吸收宿主的一切，作为自己的养分。
　　而雪昭弱得简直不像一只恶魔，或许因为，他一直都处于饥饿状态。
　　听见修纪辛问自己，雪昭含糊道：“都可以……”
　　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意识清醒了许多。
　　他也的确很饿，昨晚没有等到修纪辛回来就睡着了，不然过了凌晨，算是第二天，可以亲一次了。
　　雪昭还想着，修纪辛只是看了他的魔纹，知道他的本体有尾巴，没再问过自己的种族。
　　不知道种族，就无法确定恶魔的弱点。
　　那自己，也可以悄悄地“进食”，他应该不会发现的。
　　而且自从生命值有过二十多点的最高值，骤然跌下来后，雪昭觉得他好像更加耐不住饥饿，总惦记着“食物”。
　　昨天暴露了身份，他受到惊吓，胆怯时还能勉强克制住。
　　现在安稳睡了一晚起来，修纪辛温柔抱着自己，雪昭就有些忍不住。
　　他向修纪辛怀里靠去，红眸里流露出一点期盼，羞涩地说：“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只要修纪辛主动亲吻自己，生命值会多涨1点，雪昭不想浪费每天仅有的一次机会。
　　修纪辛呼吸微顿，将雪昭抱紧，却先问道：“亲哪里？”
　　雪昭愣了一下，嗅着他离近的吐息，又想起之前的那个吻。
　　想多涨点生命值，肯定是接吻最好了，上次直接涨了足足8点呢。
　　可是一想起那种程度的亲密，雪昭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与生俱来的怯意。
　　不接吻的话，就只有3点生命值……
　　雪昭心里纠结，垂下来的浅色眼睫轻颤，声音很小：“都……可以。”
　　话音刚落，修纪辛凑近过来，动作微微停顿，才在雪昭的唇上亲了一下。
　　像平常亲脸颊那样，很简单的吻。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5点……也很多了，而且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紧张到想逃跑。
　　雪昭耳尖通红，攥着袖边的指尖收紧又松开，低头埋进修纪辛怀里蹭了蹭。
　　他悄悄舔唇，懵懂感受着“食物”的味道。
　　之后没多久，有助理送来早饭，照例放在书房。
　　雪昭的衣服昨晚洗澡时不小心打湿，他依旧穿着身上的“睡衣”，去书房喝了一小碗粥。
　　时间不早，修纪辛得去教堂忙碌，他临走时，将一本圣经与一沓白纸交给雪昭。
　　“我回来之前，”他一边说道，“要将圣经前五十节，抄写五遍。”
　　[系统]：让一只恶魔抄写圣经，亏他干得出来！
　　见雪昭面露迟疑，修纪辛补充道：“这是你在井水中下咒的惩罚。”
　　闻言，雪昭神色一僵，默默接了过来。
　　系统也不吱声了，修纪辛连这个都知道，那他的确是在纵容雪昭。
　　而且那次投毒任务，病症的效果虽不严重，却也让许多居民被感染。
　　对雪昭的惩罚，仅仅是将圣经前五十节抄写五遍，已经很轻了。
　　助理会来书房收拾餐具，等修纪辛走后，雪昭带着圣经和白纸，回卧室抄写。
　　他一开始写得还很认真，但他毕竟是恶魔，一点都不喜欢圣经，越写越慢、越写越潦草。
　　好在五遍的字数并不多，雪昭很快抄写完，修纪辛还没回来。
　　他打开面板一看，生命值竟然还掉了1点。
　　[系统]：应该是抄写圣经的影响，不过只掉了1点。
　　不止生命值掉了，雪昭的心情也闷闷的。
　　他扔下笔，偷偷溜到修纪辛的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闻着熟悉的气味，才感觉好一些。
　　时间快到中午，雪昭听着外面传来的教堂钟声，忧心忡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任务……”
　　而且他原本是打算离开教堂的，这下突然失踪，怀姨会不会担心他。
　　[系统]：晚上试探一下修纪辛的态度？
　　任务时限还有六天，系统的建议是这两天先不急，想偷偷逃出去那是更不可能，风险太大。
　　关也关了，亲也亲了，经文也抄了……
　　按照好感度的数据推测，系统认为最多四天，修纪辛就会心软，放雪昭出去。
　　最多四天……
　　雪昭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突然听见屋里响起熟悉的动静。
　　窗户“吧嗒”一声，雪昭拉下被子，果然见到黑猫钻了进来。
　　黑猫原本状态放松，一跃跳下窗台，却立即变得警觉。
　　它抽动鼻尖，嗅到一丝非常淡的魔气，紧绷着脊背环顾四周。
　　随后，黑猫看到了从床上坐起来的雪昭。
　　银发红瞳、额前有一对小犄角的雪昭。
　　这是……恶魔的特征之一。
　　黑猫不敢置信，金瞳睁圆。
　　当初在祭坛边发现雪昭，它亲自闻了气息的，也向修纪辛确认过，才让雪昭进入小镇。
　　昨天修纪辛让它把雪昭领过来，也没说什么事，黑猫把人送到就到处巡逻去了。
　　直到今天白天，雪昭没有和其他临时助理一起离开，也没在教堂，它才过来看看。
　　雪昭竟然……就是潜藏在教堂里的恶魔。
　　黑猫眼底闪过一丝受伤，还有感到被欺骗的愤怒。
　　雪昭为什么会在这里，它也顾不上思考，喉间发出“呜呜”的低吼声，缓缓迈步逼近。
　　但当看见雪昭抱着被角，胆怯往后退时，黑猫还是停下了脚步。
　　它盯着雪昭，焦躁地“喵”了一声，
　　雪昭小心翼翼开口：“你……”
　　就在此时，修纪辛回来了。
　　他推开房门，视线扫来：“影介。”
　　黑猫扭头看向修纪辛，又看了看床上的雪昭，总算明白过来。
　　它狠狠瞪了修纪辛一眼，转身快步跑开，迅速钻出窗户。
　　雪昭赶紧起身张望，瞥见黑猫跳上了围墙，好像跑远了。
　　[系统]：它在生气吗？
　　比起修纪辛把恶魔藏在庭院，也许更生雪昭的气，系统记得黑猫很喜欢雪昭。
　　它仿佛是修纪辛的另一层化身，多数时候喜好都一样。
　　但灵猫再聪明，也只是猫而已，没办法猜出雪昭的身份。
　　雪昭不知所措，修纪辛却不在意。
　　“不必管它，”他将一只手提箱放在茶几上，“这是你的东西。”
　　手提箱里装的，是从居住楼带回来的东西，雪昭打开一看，有自己的衣服用品，还有怀姨之前给他送的、没吃完的饼干小零食。
　　修纪辛拿起一块饼干，喂给雪昭：“经文抄完了吗？”
　　雪昭就着他的手吃掉饼干，点点头，转身去把一上午的成果拿来给他看。
　　修纪辛坐在沙发上，仔细翻看检查。
　　雪昭蹭进他怀里：“是五遍，没有少。”
　　修纪辛应了声“好”，将几页纸放下。
　　雪昭犹豫了一会儿，主动牵住他的手掌：“下午也要抄吗？”
　　“下午抄写两遍，”修纪辛说道，“是你给宗平下咒的惩罚。”
　　宗平是教堂助理，先前怀疑过雪昭，被雪昭用树叶下咒生病，回去躺了两天。
　　雪昭乖巧应下：“知道了。”
　　在这两件事之后，他没再做过什么。
　　那是不是下午的两遍经文抄写完，就可以出去了？
　　雪昭想了又想，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修纪辛眼眸微抬：“才不到一天，就想着逃？”
　　“我不会逃走的，”雪昭试图辩解，“我只想回去看看怀姨……”
　　系统劝他再等等，可是雪昭担心几天之后还不能离开，到时再想办法，可能会来不及。
　　修纪辛冷酷道：“不行。”
　　雪昭失望不已，抿了抿唇：“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
　　他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眼神有几分控诉。
　　修纪辛靠近了些，捏着雪昭的下巴尖：“你乖一点，我会放你出去。”
　　他语气转沉，继续说道：“否则你又在外面干了坏事，谁来负责？”
　　修纪辛的脸色也有些冷，话里听着却还是纵容的意味，仿佛把雪昭当成了一只调皮捣蛋的小猫。
　　雪昭不高兴，推开他的手，抱起手提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此时已经中午了，助理还没有送午饭过来。
　　突然间，庭院的围墙边响起细微的动静。
　　修纪辛坐在沙发上，继续检查雪昭抄写的经文，头也不抬。
　　屋外，黑猫悄悄折返回来。
　　它还是很烦躁，用力刨了几下石砖，蹲在围墙上朝四周张望。
　　雪昭就算是恶魔，变回了本体形态，还是那么弱……
　　万一他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黑猫蹲了一会儿，跳上屋顶换了个位置，继续守着。
　　不多时，助理前来送午饭，放到书房就转身离去了。
　　雪昭也从小房间出来，回到沙发，重新钻进修纪辛怀里。
　　他亲昵搂住修纪辛的脖颈，脸颊蹭了蹭他的衣领：“你让我出去一次好不好……你可以陪着我。”
　　刚才在屋里，系统帮雪昭出了主意。
　　既然已经问出口了，不如再尝试一下，要做的任务是翻看小镇历史公告和新闻，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系统编好了理由，就说雪昭想去寻找，关于自己种族族群的线索。
　　修纪辛蹙眉：“种族族群？”
　　雪昭点头vip 寓。，一脸认真：“嗯。”
　　至于为什么非得最近几天去，是因为再过段时间，雪昭会迎来种族的一个重要阶段，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倒不全是撒谎，每一只魅魔都会有成熟期，的确是重要阶段，只不过雪昭的生命值低，还根本不用操心这一点。
　　听完了雪昭的所有解释，修纪辛一言不发，似乎在考虑。
　　雪昭悄悄观察他，心跳逐渐加速。
　　这些都是系统教的，他自己也努力想了一个办法，也许会有用。
　　系统说过，修纪辛喜欢他。
　　雪昭贴近一点，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
　　他小声问道：“你答应的话，我的尾巴给你看……好不好？”


第21章 
　　雪昭是鼓足了勇气，才想用这个办法试一试。
　　系统说，修纪辛的好感度这么高，再去“勾引”他，为的就不只是涨好感度那么简单了。
　　得把好感度利用起来，达到其他目的，比如让他早点放自己出去。
　　只是看一下尾巴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但雪昭不确定，修纪辛会不会答应。
　　他忐忑等待，却见修纪辛依旧沉默，漆黑的瞳孔微黯，似乎不为所动。
　　……不可以吗？
　　雪昭心里有一点点沮丧，昨晚修纪辛要看魔纹的时候，他以为……
　　就在他心生退缩时，修纪辛说道：“好。”
　　雪昭双眼骤亮，小心翼翼确认：“你答应了？”
　　修纪辛“嗯”了声，将他搂入怀里，掌心轻轻抚过腰侧，一边低声问：“什么时候看尾巴？现在？”
　　两人离得很近，雪昭嗅着他的气息，既开心又紧张。
　　“先等一等，”他支支吾吾，“我要变回人类，再给你看。”
　　这也是雪昭提前想好的，反正人类形态的时候，他的尾巴会脱离身体，像镯子一样缠在他的手臂上。
　　生命值已经攒了9点，自主转换形态，消耗会少很多。
　　所以到时候，给修纪辛看手臂就好了……
　　然而，修纪辛仿佛察觉到什么，眸子轻轻眯了一下：“不行。”
　　这就完全在计划之外，雪昭顿时呆住。
　　修纪辛笑了笑：“想糊弄我？”
　　他并不生气，抬手捏了捏雪昭的脸侧，慢条斯理道：“不许变成人类，看了尾巴之后，我会陪你去医馆寻找线索。”
　　雪昭不知所措，泛红的脸颊越来越烫。
　　维持恶魔形态的话……尾巴藏在衣服里的位置，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看……
　　可修纪辛已经答应了自己，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哪天才能出去做任务。
　　雪昭低头不说话，纠结思考了好一会儿。
　　系统没吭声，让他自己做决定。
　　修纪辛耐心十足，抚摸着雪昭脸颊边的碎发，安静等待。
　　半晌后，雪昭小声说：“只能看一眼……你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好，”修纪辛应道，“只看一眼。”
　　雪昭又问：“那明天上午就陪我去，可以吗？”
　　修纪辛也答应得很快：“可以。”
　　雪昭稍稍放松，惦记了大半天的任务终于有了进展。
　　而且有修纪辛的陪同，他去医馆也会比较顺利。
　　反正都是寻找线索，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他真正要找的是什么就好。
　　不过现在要做的第一步……
　　雪昭的脸颊还是很烫，浓密的眼睫垂下来：“还是先等一等，我……我要准备一下。”
　　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能现在就看。
　　“好，”修纪辛轻声道，“先去吃饭。”
　　午饭已经送来了，但其实维持恶魔形态的时候，雪昭不太想吃人类的食物。
　　可他又不能贸然告诉修纪辛，自己的“食物”究竟是什么。
　　雪昭埋在修纪辛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才跟随他去书房。
　　经过外面的走廊时，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黑猫在屋顶。
　　系统开着扫描，黑猫也一定知道雪昭与修纪辛在走廊里。
　　雪昭抬起头，却没见它出现，似乎故意藏了起来。
　　等进了书房，雪昭忍不住询问：“小猫……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或许吧，”修纪辛垂眸道，“不用怕，它不会伤你。”
　　雪昭犹豫着，点点头：“嗯。”
　　系统的扫描时不时开启，黑猫就趴在屋顶的位置，一动不动像睡着了。
　　修纪辛也不打算管，直到短暂的午休过后，将下午需要抄写的经文交给雪昭。
　　他离开庭院前往教堂，黑猫没有跟着，依然趴在屋顶。
　　雪昭埋头写了会儿字，抬头望向窗外。
　　下午的经文只需要抄写两遍，花不了太多时间。
　　趁这时候外面没人，雪昭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找出几块零食肉干。
　　他返回窗边，将窗户推开半截，抬头小声呼唤：“猫猫？”
　　外面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拂的轻响。
　　雪昭又喊了两声，还是不见黑猫出现。
　　他抿了抿唇，将几块肉干放在外面的窗台边，随后关上了窗户，回到桌前继续抄写经文。
　　才写了两行，雪昭听到窗边传来动静。
　　玻璃窗外，一抹黑色的影子无声跳下来，低头吃肉干。
　　雪昭惊喜万分，正想起身去把窗户打开，就见黑猫从窗台跳开，重新回到了屋顶。
　　[系统]：算了，不着急。
　　[系统]：它还是喜欢你的。
　　要是黑猫也有好感度，恐怕不会比修纪辛低多少。
　　也因为雪昭虽然身为恶魔，并没有做出太严重的祸事。
　　雪昭捏着笔，枕着胳膊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黑猫不再回来，继续抄写经文。
　　—
　　天黑之前，修纪辛返回庭院。
　　雪昭把抄写好的经文递给他，就独自回了小房间。
　　助理把晚饭送过来，他只吃了一点点，返回卧室后，又待在小房间里没出来。
　　外面的天色很快彻底暗下来，黑猫蹲在屋顶，环视一圈。
　　这时候不会有人过来了，它灵活跳下屋檐，决定去别处巡逻看看。
　　卧室里，修纪辛在沙发上，翻看手中的书。
　　雪昭此时终于从小房间里出来，坐在他身旁。
　　修纪辛放下书，将他拥入怀中，问道：“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雪昭脸颊微红：“没有忘……”
　　明天上午就要去医馆了，他还没有履行承诺。
　　雪昭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红眸望过来，羞涩地说：“我现在，可以给你看尾巴。”
　　修纪辛眸光微动，语气哄似的应道：“好。”
　　但明明晚上做足了准备，雪昭还是会紧张。
　　他往修纪辛怀里钻，埋头不敢看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起勇气。
　　他屈膝坐在沙发上，低头拽住一侧裤腿，慢慢往上拉。
　　雪昭穿的是自己的睡衣，却依然不太合身，是之前怀姨给他找的。
　　衣服比较宽松，轻易能被拉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雪昭没有停，动作慢吞吞的，将裤腿继续往上拉，直到几乎全堆在腿根的位置。
　　暖黄的灯光下，有一条细细的尾巴，安静缠在他腿上。
　　尾巴从尾椎的位置滑下来，紧贴腿部的皮肤，刚好绕了差不多一整圈，末端是类似三角的形状，颜色漆黑，更衬得皮肤雪白细腻。
　　也许是因为骤然暴露在外，又或者察觉到了主人的紧张，尾巴轻轻动了动，将大腿勒得更紧了一点。
　　修纪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呼吸略沉几分。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好了……”
　　做完这一切，雪昭立即把裤腿放下来，扭头想回自己的小房间。
　　修纪辛却不许他离开，将他紧紧按在怀里，低声问道：“这就好了？”
　　雪昭还以为他想反悔，有些委屈：“不是白天答应好了吗……”
　　说好了的，只能看一眼，自己已经给他看了。
　　修纪辛盯着他片刻，笑了一下：“好。”
　　趁他态度有所松动，雪昭用力推开他，起身快步离开。
　　他一路逃也似的返回小房间，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被短暂屏蔽的系统恢复信号，连忙询问：“怎么样？还顺利吧？”
　　雪昭“嗯”一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应该是顺利的……吧？
　　修纪辛最后没有说什么。
　　而且他答应了的，不会反悔。
　　雪昭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忍不住悄悄伸手，摸索到缠在腿上的尾巴。
　　他安抚般摸了摸自己的尾巴尖，打开面板。
　　上次看魔纹，好感度涨了1点，这次看尾巴，又涨了2点……
　　雪昭又翻了个身，一边深深呼吸。
　　小房间的门随时开着，雪昭在被子里裹了许久。
　　确认外面很安静，他才慢慢探出小半张脸。
　　卧室里的灯还亮着，修纪辛不知在做什么。
　　雪昭又等了半晌，悄悄坐起来关了灯，重新钻进被子里，闭上双眼。
　　小房间外，修纪辛站在书架前。
　　他翻开一本书籍，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上面印着的，正是魅魔的魔纹。
　　因为有部分内容缺失，依然无法确认魅魔的食物来源，但上面有记载几行别的信息，是关于“魅魔的成熟期。”
　　雪昭那么想外出，告诉修纪辛的理由，是自己最近会经历恶魔的重要阶段，正好能与书页上的记载对上。
　　但前提是，他没有撒谎。
　　修纪辛合上书，重新放回书架。
　　—
　　第二天，雪昭早早起床，等着修纪辛带自己去医馆。
　　修纪辛让他继续换上教堂助理的衣服，并说道：“你对外依然是我的助理，继续留在教堂任职。”
　　系统听见这话，心情很微妙。
　　一只恶魔，留在神父身边当助理……当初来到这个位面之后，它怎么也想不到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雪昭乖巧点头，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有点失眠，没怎么睡好，早饭也没吃几口。
　　而且昨天下午抄写经文，生命值又掉了1点……
　　后来他晚上没能和修纪辛相处多久，生命值就没再涨过，只剩8点了。
　　修纪辛站在雪昭身前，抬手抚过他湿润的浅色眼睫：“你现在可以变成人类。”
　　雪昭却抱住修纪辛，小声说：“你先亲我一下……”
　　他神色明显有几分倦意，既像请求，也像撒娇。
　　雪昭心想，一天只能亲一次，根本就不够。
　　作者有话说：
　　雪昭宝宝：(T ^ T)(吃不饱)(不开心)
　　雪昭宝宝：(思考)(决定)(继续勾引)(///▽///)


第22章 
　　为了陪雪昭去医馆，修纪辛今天休假，不用参与教堂的事务。
　　这会儿实际已经比他寻常出门时间晚了，外面升起一点点初冬的暖阳，从窗帘缝隙照进来。
　　修纪辛没有立即答应，垂眼道：“先变回去。”
　　雪昭不肯，将他抱得更紧，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食物”：“不要……”
　　要不是修纪辛主动亲他，涨的生命值会更多，他现在多半已经亲上去了。
　　[系统]：生命值不够高，最好超过10点再转换形态。
　　否则短时间内，雪昭的生命值总是掉到0点，身体的不适感会更严重。
　　修纪辛安静片刻，抬手抚过雪昭的脸颊，还有他额前一侧的小犄角。
　　雪昭歪头在他手掌蹭了蹭，睫毛也蹭到温热的掌心。
　　修纪辛似是终于妥协，捧起雪昭的脸，弯腰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这个吻一触即离，修纪辛稍稍退开一点。
　　两人此刻靠得很近，不知是不是因为羞涩，雪昭的面色比先前红润了些，但不仔细分辨的话，不怎么明显。
　　修纪辛眸光凝固，说道：“好了？”
　　第二次这样亲吻，雪昭忍着想舔舔嘴唇的冲动，“嗯”了声。
　　他心里不自觉地想，这样亲好像也不错，一次5点，两次就是10点。
　　可惜修纪辛说过，一天只能亲一次。
　　怎么才能让他答应，每天再亲一次呢……这样生命值就能攒得很快了。
　　昨晚让他看了尾巴，他就答应带自己去医馆，如果继续勾引的话……
　　雪昭短暂走神，在修纪辛怀里磨磨蹭蹭，当着他的面转换形态。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人类]
　　雪昭秀气的眉轻轻拧起来，身体脱离般往下滑。
　　修纪辛及时将他抱住，看着他银发迅速染黑，小犄角也不见了。
　　雪昭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他红瞳转黑，脸色明显苍白几分。
　　修纪辛垂眸端详，安抚般抚摸他的发丝。
　　雪昭眼前打开着面板，生命值显示5点。
　　刚刚涨的生命值，转眼又掉下来，好在比第一次自主转换时掉得少，只扣了8点。
　　雪昭关掉面板，从修纪辛怀里出来，突然手上一沉。
　　他低头看去，发现尾巴不知何时移动到了手腕，末端从袖口探出一小截，勾住了修纪辛的衣服。
　　也许是身份已经在修纪辛面前暴露的缘故，雪昭潜意识里不再藏着，尾巴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修纪辛也在看，视线朝下一扫。
　　他昨晚看过雪昭的尾巴，能估摸出长度，现在这样……明显是脱离了身体的。
　　所以雪昭起初要变回人类，再给他看尾巴，是这个打算。
　　察觉到修纪辛的目光，雪昭心虚，迅速把尾巴拽回来，藏进了袖子里。
　　修纪辛也见到了这一幕，语气里有几分意味深长：“藏得不错。”
　　原来这就是他人类形态的唯一破绽，但一直未被谁发现。
　　雪昭低着头，又把尾巴往手臂上方推了推、按紧。
　　现在一切准备完毕，可以去医馆了。
　　不久后，两人从庭院出来，沿着教堂围墙边的小路离开。
　　屋顶上的黑猫第一时间发现，探头悄悄张望。
　　此刻附近空荡荡的，没人会见到他们，而且雪昭又恢复了从前的人类模样，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黑猫舔舔爪子，迈步跟了上去。
　　—
　　小镇的历史公告以及新闻，都统一存放在医馆，这在小镇不是秘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所以修纪辛带着雪昭前来，提出要翻看时，医馆的人立即就同意了，将两人领到库房。
　　“都存在这里了，”居民从角落捧出一个木箱，打开盖子，“至少有个六七十年的吧，具体没算过。”
　　小镇不大，存下来的这些资料也不多，一共厚厚三沓，整齐堆放在一起。
　　修纪辛应下，待居民退出房间，向身旁的雪昭说道：“去吧。”
　　按照规矩，每个库房存放的东西都不可以随意拿走，雪昭只能在这里看。
　　而修纪辛也会留在这里，一直陪着他。
　　雪昭走上前，拿起一张泛黄的旧纸。
　　[任务详情]：翻阅资料、寻找线索
　　[任务进度]：0.01％
　　进度条弹了出来，雪昭立即打起精神，快速翻看。
　　小镇的公告和报纸，通常会记录一些重要事件，自然也包括恶魔入侵这样的怪事，还有可能仔细描述被恶魔盯上的症状，提醒其他居民小心。
　　雪昭没翻多久，就看到一张公告上写有某种怪物的外貌特征，嘱咐大家夜晚不要出门。
　　想来医馆，雪昭给修纪辛的理由是，他从未见过除自己以外的同族，想知道小镇以前是否出现过。
　　而教堂中最年长的原褚神父卧床不醒，问镇上居民又容易引起怀疑。
　　如果理由是真的，说不定真能在这里找到点线索。
　　但雪昭的目标，是圣物。
　　他粗略扫一眼，将纸张放到另一边，拿起剩下的继续看。
　　进度也在缓慢增长，估计得把这些全部翻完才行。
　　至于任务的奖励，要看有没有找到线索。
　　为了尽量节省时间，雪昭几乎一目十行，系统也同时开着扫描，帮他一起看。
　　修纪辛始终留在房间内，安静注视着雪昭的背影。
　　翻完了一整沓厚厚的纸，到第二沓的时候，雪昭终于有所收获。
　　那是一则新闻，时间在二十年前，里面提到教堂出现盗窃事件，有一样重要的物品不翼而飞。
　　但仅一天后，原褚神父又出面声称，这是个误会。
　　重要的物品……雪昭直觉会与圣物有关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后方，修纪辛见他动作停了，低声问：“找到了？”
　　雪昭赶紧把纸放下，装作若无其事：“没有，我看错了。”
　　随后他假装整理，偷偷把那张纸叠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身后安安静静，应该没有发现雪昭的小动作。
　　任务进度还没到100％，他继续寻找，翻了好一会儿，又翻到一张公告。
　　这次他没敢仔细看太久，只知道上面也提到了原褚神父，还有什么“完善教堂”“修建供奉室”等等。
　　再往后的是一张新闻，写有“天降异物”“赐福之兆”的字眼。
　　雪昭也悄悄把这两张纸藏了起来，准备之后再好好查看。
　　而这两则信息，与先前的教堂失窃，相隔了好几年。
　　除去这三则公告和新闻，雪昭再往前面的年份翻看，就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了。
　　两个小时后，他放下最后一张泛黄的纸，面板弹出提示。
　　[任务已完成！]
　　雪昭打开面板，奖励这次给了5点反派值，不再是先前的1点。
　　这就说明，他的确找到了线索。
　　[系统]：应该就是那三条。
　　任务这就顺利完成了，雪昭的心情还不错。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确定藏好了，起身慢慢来到修纪辛身前。
　　修纪辛抬眸，漆黑的瞳孔黯淡：“找到了吗？”
　　雪昭装作失落的样子，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修纪辛沉默片刻：“好。”
　　随后，雪昭跟着修纪辛离开，一路回到了教堂，再返回庭院。
　　进了卧室，雪昭独自待在小房间，把袖子里的三张纸拿出来。
　　他全部展开摆好，由系统帮忙查看分析。
　　[系统]：根据目前信息可以推测，多年前小镇里突然出现了一件物品，由原褚神父带去教堂保存起来，并在当时将教堂重新装修，几年后物品疑似失窃，又被原褚神父否认。
　　[系统]：这件物品，应该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圣物。
　　雪昭认真看了两遍它的话，疑惑问道：“所以到底有没有失窃？”
　　系统回答：“无法确定。”
　　雪昭又问：“那圣物现在在哪里？”
　　系统还是回答：“无法确定。”
　　[系统]：老神父一定是最清楚的，但他重病卧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系统]：按怀姨的年纪，或许也知道点什么，找个机会问问？
　　但雪昭今早就问过修纪辛了，怀姨这两天又得外出采药，并不在家。
　　难怪他消失了一天多的时间，也没人来找他。
　　而且新任务还没有发布，可以暂时不着急。
　　系统又顺便叮嘱了一句：“往后还是得小心点。”
　　雪昭虽然已经暴露了身份，修纪辛却还不知道他的具体种族，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
　　来医馆翻点旧资料，修纪辛都盯得这么紧，一步也不曾离开过。
　　往后再做任务，那就真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坏事了。
　　他的好感度是很高，也喜欢雪昭，但还是最好不要轻易挑战底线。
　　万一惹他生气，把雪昭关起来饿着，哪只恶魔都受不了。
　　雪昭认真应道：“好。”
　　他重新把三张纸叠好收起来，藏在枕头底下。
　　事情进展比预计的要顺利，这还没到中午，但修纪辛已向其他人通知了休假，即使空闲也不会处理任何事。
　　雪昭在小房间又待了一会儿，见修纪辛坐在沙发看书，于是来到他身边，习惯性往他怀里钻。
　　修纪辛放下书，抬手抚摸雪昭的黑发：“一点线索都没有？”
　　雪昭搂紧他，轻轻应声道：“嗯。”
　　“也许我的同族太少了，”雪昭含糊着又问，“你是不是也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的？”
　　修纪辛安静片刻，缓缓开口：“没有。”
　　返回庭院后，修纪辛也没再让雪昭恢复恶魔形态，维持着黑发黑瞳的模样。
　　雪昭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出去呢？”
　　他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吧，不然下次做任务，又得费劲找借口。
　　修纪辛闻言，没有立即否决，半垂着眼似乎在考虑。
　　片刻后，他说道：“放你出去可以，但你依然要留在教堂任职助理。”
　　雪昭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那是什么时候？今……明天吗？”
　　“还不行，”见他这么想出去，修纪辛似是有些许不悦，抬手捏住他的脸颊，“你偷偷潜入教堂，惩罚还未结束。”
　　“好吧……”雪昭顺势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我会听话的。”
　　他此刻是人类模样，与之前的银发红眸又有些不同，显得更加肤白乖巧。
　　修纪辛眸光微动，弯腰将雪昭搂紧，半哄道：“只要你乖一点，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雪昭嗅着他说话时的吐息，思考了一会儿：“我想……中午能出去晒太阳。”
　　修纪辛果然应道：“好。”
　　“还有，”于是雪昭又说，“等怀姨有空的时候，我想去看看她。”
　　修纪辛又应道：“好。”
　　他答应这么快，丝毫不曾犹豫过。
　　雪昭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以后，可以一天亲两次吗？”
　　他声音很小，说到最后，脸颊不自觉泛起浅浅的红晕，忐忑望过来。
　　修纪辛这次却没有立即答应，安静片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雪昭含糊着说，“不可以吗？”
　　他又露出那种请求、期盼的神色，好像这件事情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
　　修纪辛凑近一点，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来，却说：“不行。”
　　雪昭愣住，沮丧又委屈。
　　他也有点不高兴，扭头推开了修纪辛。
　　这时，窗户响了一声，黑猫从外面钻进来。
　　它站在窗台上，见到恢复人类模样的雪昭，轻轻“喵”了一声。
　　雪昭犹豫着，起身慢慢走过去。
　　黑猫蹲坐下来等待，看着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雪昭一点一点靠近它，直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到它的前爪。
　　黑猫又“喵”一声，低头蹭蹭雪昭的手。
　　[系统]：是不是因为你变回了人类。
　　雪昭再走近一些，黑猫果然不停嗅着自己的手，似乎要确认气味，甚至把爪子搭了过来，探长脖子再闻闻呼吸。
　　担心它再生气跑走，雪昭站着没动，任由它怎么闻。
　　闻了好一会儿，黑猫金瞳亮亮的。
　　它还是最喜欢雪昭人类时候的味道，淡淡香香的。
　　黑猫又闻了闻，忍不住低头舔一口雪昭的指尖。
　　雪昭的手一抖，还是没有动。
　　黑猫见状更开心，又在手背上用力舔着，不小心露出尖牙。
　　雪昭忍了又忍，还是克制不住骨子里的怯意。
　　他猛然抽回手，慌忙转身奔回修纪辛身边。
　　修纪辛看着这一幕，将雪昭重新拉入怀中：“怎么了？”
　　雪昭用袖子擦擦手，怯怯地说：“我怕它咬我……”
　　他刚才还不高兴，现在被黑猫“欺负”了，又下意识地依赖修纪辛。
　　“不会，”修纪辛哄道，“它不会咬你。”
　　他看着雪昭，忽然低头吻过来。
　　下一秒，系统被屏蔽。
　　雪昭被捏住下巴，被迫仰起脸，与修纪辛接吻。
　　作者有话说：
　　亲！喂！吃！
　　系统：猫不是好猫，人也不是好人！


第23章 
　　比起在告解室的那次，这个吻更加深入。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呼吸，以及唇舌间的湿润，一切都极具侵略性，雪昭眼底立即泛起泪光，感觉像要被吞掉。
　　香甜的“食物”争先恐后涌入身体，连发丝都被浅浅滋养了一遍。
　　雪昭的肩膀轻轻颤抖，又无力反抗，直到他快要喘不上气，这个吻才终于结束。
　　[生命值获得12点增长]
　　修纪辛稍稍退开，气息也有些不稳，漆黑的眼眸紧盯着雪昭。
　　雪昭小口呼吸着，脸颊染上红晕，泪水将睫毛沾湿了一点，眼尾也红红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似乎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像被欺负狠了。
　　除此之外，雪昭还有些别的变化，白皙的皮肤更有光泽，因为晚睡带来的倦感从眼底消退许多。
　　此刻，雪昭从恍惚中回神，羞涩地不敢看修纪辛，想推开他逃走。
　　修纪辛轻松将他按住，禁锢在怀里。
　　——力气也变大了点。
　　但即使如此，雪昭还是推不开修纪辛，只好放弃了挣扎，低头把自己埋了起来。
　　修纪辛掌心抚顺着他的脊背，问道：“怎么了，不喜欢这样亲？”
　　温热的吐息就撒在耳边，雪昭轻轻躲了一下，一声不吭。
　　修纪辛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将他从怀里捞起来，捏着下巴查看：“疼？”
　　雪昭扭头躲开不许他看，委屈道：“……不是说，不可以亲两次吗？”
　　修纪辛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沉沉注视着雪昭，忽然又凑近过来，亲了亲他泛红的鼻尖。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措不及防，愣愣地看着他。
　　……三次了！
　　修纪辛见雪昭懵懂呆滞的模样，勾唇笑了一下，轻声道：“这里我说了算。”
　　[系统]：好一个反复无常！
　　[系统]：不过生命值涨得真快啊，就快到最高的时候了。
　　系统刚从屏蔽状态中解除，就看到雪昭的生命值一路上涨，现在已经有20点。
　　雪昭眼睫颤了颤，似乎仍旧未从刚才的吻中缓过来，小声说：“我……还有点困，想去睡觉。”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修纪辛却没再阻拦，应道：“好。”
　　他松了手，看着雪昭低头站起身，快步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随后，有一些轻微的动静从屋内传出来，听起来应该是雪昭钻进了被子里。
　　修纪辛收回视线，目光又转向墙边的书架。
　　恶魔的食物来源……通常比较单一，即便得不到最心仪的食物，也只会选择类似的。
　　回忆起刚才的吻，修纪辛眼眸低垂，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小房间内，雪昭正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环境，终于让他有了些安全感，心跳渐渐平复。
　　刚亲完的时候，雪昭就想立刻躲起来，结果没能成功逃走。
　　而且修纪辛又亲了他一次，完全不像从前那样，让他莫名有些胆怯。
　　从前有“一天只许亲一次”的“规矩”在，雪昭也习惯了，潜意识里觉得每天得到的生命值，是有限的。
　　他到现在才恍惚明白，原来亲一次可以直接涨12点，一天也可以亲好多次。
　　刚刚一共涨了15点生命值，短时间内“食物”的量太多，也让雪昭有些不适应。
　　他懵懵懂懂，安抚般摸了摸缠在手上的尾巴，想努力冷静下来。
　　但不适应归不适应，缓过神之后，雪昭又忍不住再次回想，包括“食物”的味道，和接吻的感觉。
　　像这样的接吻，一次可以涨12点，亲两次就能到他生命值最高的时候了。
　　那亲的次数多了……又会怎么样？
　　雪昭也很懊恼，他还是希望修纪辛按照“规矩”，说好一天亲几次就几次。
　　或者亲之前……先和他说一声。
　　雪昭深呼吸几下，继续摸着尾巴安抚自己。
　　他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放松下来后，困意一阵阵涌上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
　　雪昭睡到中午才起床，午饭过后，修纪辛果然按照上午答应好的，让他能离开房间，在院子里随意走动。
　　但一位助理逗留在神父居住的庭院，是不合适的，所以雪昭得注意着，不能被其他人看到。
　　好在有系统随时开着扫描，黑猫也陪在雪昭身边看守。
　　午后的阳光正浓，雪昭找了个院子里最好的位置，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晒太阳。
　　他靠着院墙坐好，黑猫从屋顶跳下来，试探探出爪子。
　　雪昭犹犹豫豫，还是没有拒绝，黑猫开心晃了晃尾巴尖，钻进他怀里趴下。
　　下午，修纪辛给雪昭安排了新的惩罚，依然是抄写圣经。
　　“要认真，”他嘱咐道，“不许敷衍。”
　　雪昭接过递来的圣经，乖巧点头：“知道了。”
　　上午接过吻，现在面对修纪辛的时候，雪昭依然会不自觉紧张。
　　他悄悄看了一眼对方，转身快步去了书桌前，发丝挡住了微红的耳尖。
　　修纪辛下午也不用去教堂，依然坐在沙发上看书，沉默又安静。
　　雪昭也认认真真写字，忍耐着面对圣经带来的些许烦闷感。
　　抄写到一半时，面板弹出了提示。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制作魔药，让原褚神父醒来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45
　　雪昭打开查看，捏着笔思考：“魔药？”
　　[系统]：我来找找。
　　[系统]：资料库里应该有能用的符咒。
　　“可是那个人类，已经生病了，”雪昭迟疑着说，“再给他用魔药，会不会……”
　　[系统]：我看看有没有温和些的，让他短暂清醒就好。
　　[系统]：这个任务完成之后，多半会紧跟着下一个，询问圣物的所在地点。
　　任务引导着雪昭的方向，他已经找到了关于圣物的线索，原褚神父一定是知情最多的人。
　　并且这个任务给的奖励不少，时限也不短，有七天。
　　系统一边在资料库中寻找，一边分析着行动计划。
　　现在雪昭还不能离开庭院，符咒和魔药倒是可以趁修纪辛不在的时候，提前偷偷准备好。
　　然后找到机会，前往任务目标所在的地点。
　　在系统的计划里，只要能顺利进入原褚神父的房间，任务就非常简单了。
　　就算提前准备好的魔药效果不行，雪昭也可以利用读档道具，赶紧再做新的。
　　他待在修纪辛身边，表面上被限制自由，修纪辛却也成了雪昭的“储备粮”，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心生命值消耗过多。
　　系统还说：“任务开始之前，可以再多攒点生命值。”
　　“20点……还不够吗？”雪昭支支吾吾，耳尖泛红。
　　[系统]：为了应对突发状况，肯定是……咳，越多越好。
　　[系统]：当然，这只是建议。
　　[系统]：以前生命值那么低，任务也还是挺顺利的。
　　[系统]：但魔药制作成功后，最好先补一次。
　　雪昭没再说话，捏紧手里的笔。
　　接吻而已……又不是没亲过。
　　他有些心不在焉，对话框里的系统则斗志满满。
　　[系统]：这个任务完成后，一定会有重大突破！
　　来小镇这么久了，连圣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现在总算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
　　如果能成功拿到圣物，就算积攒的反派值不高，最终任务完成了，也能获得丰厚奖励。
　　雪昭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他安静发了会儿呆，继续专心抄写经文。
　　晚上，雪昭早早洗漱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他趴在被子里，悄悄拿出白天偷藏的半张纸和笔。
　　[系统]：符咒选好了，先试试。
　　于是雪昭小心翼翼，用笔在纸上画下一枚符咒。
　　画好后，他立即把东西藏到枕头下面，忐忑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纸上的符咒缓缓开始凝聚魔力，但非常稀薄，淡到无法被捕捉。
　　修纪辛就在卧室，离得这么近，他都没有发现的话，那雪昭制作魔药也不会在房间里留下什么痕迹。
　　雪昭安静等待了许久，直到系统确认，修纪辛好像真的没有察觉。
　　[系统]：好了，今晚早点休息。
　　等明天白天，修纪辛去了教堂后，雪昭再开始制作魔药。
　　雪昭“嗯”了声，从被子里磨蹭着探出小半张脸，闭上眼睡觉。
　　—
　　第二天，雪昭也起得很早。
　　不知是不是因为又要准备干坏事了，他有些紧张和忐忑，心情也闷闷的。
　　修纪辛外出前，看着低头走神的雪昭，弯腰问道：“要不要亲？”
　　他似乎是觉得雪昭在屋里待久了，有些不高兴，于是想哄一哄。
　　雪昭犹豫片刻，慢慢伸手攥住他的衣袖：“要……”
　　修纪辛凑近，只亲了亲他的脸颊。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心里莫名有一点点失落，要是接吻的话，至少能有8点。
　　就算是亲嘴唇，也有5点呢……
　　他正胡思乱想着，亲过的脸颊被捏了捏，力道不轻不重。
　　“乖一点，”修纪辛意味深长道，“等我回来。”


第24章 
　　修纪辛离开后，雪昭心里还惦记着刚才的吻。
　　有过一次性12点的生命值增长后，他好像就不满足于少量的“食物”了。
　　可是想接吻的话……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雪昭打了个哈欠，歪倒躺在沙发上，揉揉眼睛发呆。
　　系统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待着无聊，要不找点书看？”
　　白天要准备做魔药了，但途中可以使用读档道具，时间很充足。
　　上午雪昭要抄写的经文也不多，两遍就行。
　　雪昭含糊应道：“还好……”
　　就算不被关在这，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每天也没有什么事可做。
　　而且待在修纪辛身边，获取“食物”会更加方便些，所以雪昭心里并不觉得排斥。
　　他摸了摸蹭到腕间的尾巴，又发了会儿呆，起身去桌前抄写经文。
　　两遍经文抄写完后，雪昭在系统的协助下，开始制作魔药。
　　他去院子里捡了许多树叶，带回自己的小房间。
　　读档道具依然是必备的，系统开启读档点空间，雪昭挽起袖子，用剪刀在手上刺出伤口。
　　伤口不大，一点点血液就够画很多符咒了。
　　随后，雪昭在树叶上画符。
　　要制作一瓶魔药，效果达到令重病的人当场苏醒，符咒的数量得比那次烧毁库房还多。
　　雪昭时不时停下休息一会儿，直到捡的树叶用光了。
　　[系统]：不够，再去找点。
　　雪昭不能离开庭院，捡不到树叶，就只能直接摘新鲜的。
　　除了树叶，又没有其他方便、不容易引起怀疑的道具。
　　然而做这种事，雪昭有点不情愿，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来到院子里。
　　他围着树转了好几圈，挑选出即将掉落的叶子，摘掉之前先安抚地摸摸它们。
　　黑猫在屋顶守着，见到这一幕没怎么在意，趴下舔舔爪子。
　　要画的符咒太多，雪昭的生命值也在逐渐往下掉。
　　直到生命值掉到了9点，符咒道具终于做完了。
　　[系统]：读档道具还开着，时间很充足，再休息休息。
　　雪昭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嗯。”
　　到了中午时分，修纪辛却没有回来。
　　雪昭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等待，只见到黑猫叼着一个布包着的盒子，从屋顶跳下来。
　　它将盒子放在雪昭面前，甩甩尾巴：“喵。”
　　雪昭打开盒子，里面是热气腾腾、摆放整齐的饭菜。
　　布包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在忙，晚上回。”
　　昨天修纪辛休假，教堂中一切必须由他处理的事务堆在一起，忙碌很正常。
　　也就雪昭在庭院的这几天，他每日中午会回来一趟，从前午休都只待在告解室里。
　　[系统]：不回来也好，做了那么多符咒，魔气可能还会有残留。
　　雪昭带着午饭回房间，有些闷闷不乐：“嗯。”
　　才一上午……加上做符咒的时间，他感觉已经有一整天没有见到修纪辛了。
　　生命值还有9点，并不算少，但他一下子掉的也多，对“食物”的渴望强烈。
　　系统又问：“下午要开始做魔药吗？”
　　雪昭低头吃饭，一边回答：“要。”
　　修纪辛正忙，当然要趁他不在的时候，赶紧把道具准备好。
　　黑猫送回来的午饭分量不多，雪昭一个人吃刚刚好，重新包好的盒子又被它叼走。
　　雪昭重新回到小房间，将所有叶子符咒摆在地上。
　　符咒有好几种，代表不同的“药”。
　　地上还有一个杯子，是雪昭在书房偷偷拿的。
　　他按照系统说的顺序，先把几片符咒塞进杯子里。
　　[系统]：等等，读档道具用不了？
　　同时，一条提示从面板弹了出来。
　　[道具生效过程中，不可再使用虚拟时间。]
　　也就是说，画符咒可以用读档点道具，符咒开始使用、生效的时候却不可以用。
　　以前雪昭每次做任务，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
　　包括那次在井水中投毒，雪昭离开了井房后，刻下的符咒才开始真正触发。
　　雪昭忐忑询问：“那要怎么办？”
　　[系统]：没事，反正修纪辛不在，多小心点就好。
　　系统一边把扫描范围开到最大，时刻留意着四周。
　　此时，塞进杯子里的符咒已经飘出一缕细烟。
　　细烟很快散去，几片树叶化成了水，在杯子里“咕噜咕噜”冒泡。
　　雪昭赶紧继续塞叶子，杯子里的水逐渐增多，颜色也出现变化。
　　符咒很快用完了一半，剩下的再塞进去，化水的速度就慢了非常多。
　　雪昭有些忐忑：“这样会不会被发现？”
　　道具没法用，就不能加速时间，在修纪辛回来之前散掉残余的魔气。
　　“时间应该够的，魔气不浓，就是可能会有点气味，”系统回复道，“得想个办法掩盖一下。”
　　符咒的主要材料是植物，化成了水，气味也是类似草木的。
　　于是雪昭又去院子里摘了点树叶，还有两根树枝，摆在房间角落。
　　好在下午没有抄写圣经的惩罚，雪昭不用分心，一点点继续制作魔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天色即将暗下来，终于只剩最后一片叶子了。
　　雪昭小心翼翼把叶子叠好，放入杯子里。
　　树叶缓慢融化、变成细小的泡沫，在水中不断旋转。
　　同时原先的药水也在快速蒸发，转眼就少了一半了。
　　雪昭坐在地上，屏住呼吸：“是成功了吗？”
　　[系统]：还不确定，再等等。
　　其实按正常制作魔药的步骤，还得再多找些材料，比如什么动物尸体、腐烂的树根等等……
　　只使用符咒，是最简单的一种了，也是最适合雪昭的。
　　系统心想，符咒画了那么久，希望没什么问题……
　　然而下一秒，杯子里的水彻底蒸发，一滴不剩，紧接着“啪”一声脆响，杯子也碎成了好几块，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系统]：失败了……
　　雪昭被动静吓了一跳，随即呆住。
　　竟然……失败了？
　　做了好几次类似的任务，雪昭每次画符咒都十分认真，即使要花很长时间，却也从未失败过。
　　“没事的，还有机会，”系统安慰他，“制作魔药是有些难度，估计杯子质量也不好。”
　　雪昭神色愣愣的，还没从失败的沮丧中回过神，就又收到了系统的信息。
　　[系统]：修纪辛回来了。
　　雪昭慌忙起身，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捡起来，藏在床底下。
　　他再抱起枕头扇了扇空气，试图让房间里的气味没那么浓。
　　做完这一切，卧室的房门被推开。
　　修纪辛站在门口，视线环视一圈。
　　黑猫跟在他身后，隐约闻到了点什么，抽动鼻尖嗅了嗅，想进去看看，却被拦住。
　　修纪辛关上门，唤道：“雪昭？”
　　雪昭应声从小房间里出来，努力藏住忐忑与慌乱：“你回来了……”
　　修纪辛将脱下的外套挂好，缓步走来：“刚刚在做什么？”
　　他这样问，雪昭更加紧张：“没……我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
　　虽然按照时间和距离，修纪辛应该听不到才对。
　　眼看修纪辛越来越近，雪昭怕他进小房间里去，主动快步迎上前，扑进他怀里。
　　雪昭紧紧抱着修纪辛，闷声道：“你怎么才回来……”
　　这话听着有些委屈，他心里也的确很委屈。
　　修纪辛中午没回来，加上读档点里的时间，足足有一天多没见到他。
　　画完符咒，制作魔药又让雪昭的生命值掉了好几点，他现在又饿又疲惫，手臂取过血的伤口也疼。
　　偏偏魔药还失败了……
　　修纪辛牵起雪昭的一只手，低声询问：“有没有受伤？”
　　他语气温柔，雪昭鼻尖隐隐泛酸，摇摇头不说话。
　　修纪辛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小房间的门口。
　　随后，他将雪昭抱去了沙发。
　　来到沙发，雪昭依然被抱着，是坐在修纪辛腿上的姿势。
　　他有些不习惯，过了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脸颊边的发丝，又问道：“小猫说，你今天带了很多叶子回来？”
　　小猫？
　　难道黑猫不仅听修纪辛的话，还会“告诉”他这些……
　　雪昭心虚，也不敢多问，垂下浓密的眼睫：“嗯，我的房间里没有窗户，就放了点叶子进去。”
　　好在魔药会散发气味，系统早就考虑到了，而这个理由，是雪昭自己想的，没有采纳系统的建议。
　　因为要是没有任务，他或许当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窗户？”修纪辛低声道，“你随时可以到我这边来。”
　　雪昭懵懂思考了一会儿：“晚上也可以吗？”
　　修纪辛呼吸微顿：“可以。”
　　说话时，他始终注视着雪昭，目光落在雪昭略显苍白、没多少血色的脸颊上。
　　修纪辛突然问道：“你好像从未进食过，不饿吗？”
　　雪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我中午吃过了……”他装傻回答，“不饿。”
　　话音刚落，修纪辛捏住雪昭的脸颊：“你是恶魔，不是人类。”
　　见糊弄不过去，雪昭只好说：“我……我好像不需要吃恶魔的食物。”
　　他的真正种族还瞒着修纪辛，食物来源也当然不能轻易暴露，这也是制服恶魔的重要方法之一。
　　修纪辛低声重复：“不需要？”
　　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实话？
　　修纪辛没再深究，黯淡的眸光略有些沉。
　　雪昭对此一无所知，搂着他的脖颈，安心靠在熟悉的怀抱里。
　　“食物”的香甜近在咫尺，雪昭蹭了蹭修纪辛的衣领，抬起头看向他，欲言又止。
　　修纪辛仿佛知道雪昭在想什么，凑近了些，轻哄着问道：“要亲？”
　　雪昭“嗯”了声，听见他又问：“要接吻？”
　　两人姿态亲密，离得很近，温热的吐息撒来，雪昭脸颊慢慢泛红。
　　他犹豫片刻，羞涩点头。
　　这一次雪昭不再毫无准备，修纪辛吻上来的时候，甚至有一点点期待。
　　他也适应了许多，加上实在饿了，显得十分乖巧。
　　[生命值获得12点增长]
　　结束后，雪昭没有像上次那样逃离，只是依然怯怯的模样，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修纪辛抱着他，掌心轻柔抚顺脊背，低低出声：“今天有没有听话？”
　　雪昭含糊应道：“有……”
　　他回来到现在，什么都没说，应该也……什么都没发现。
　　雪昭埋在修纪辛怀里好一会儿，终于从接吻中缓过神来。
　　片刻后，他抬起头，又忍不住问道：“怀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去看她……”
　　魔药制作失败，系统很快分析了理由。
　　去找原褚神父之前，雪昭最好再外出一趟，寻找合适的器具、材料。
　　普通的杯子和树叶还是太简陋了，再试一次估计也是失败。
　　“她今天已经回来了，”修纪辛缓缓说道，“你是想去看她，还是想出去？”
　　“不能都有吗……我想明天就去看她，”雪昭不忘提醒了一遍，“你答应过我的。”
　　修纪辛抬眸看过来，才接过吻不久，雪昭的脸颊还泛着点红晕。
　　气色看着比先前好了不少，兴许胆子也大了点。
　　修纪辛捏着雪昭的下巴尖摸了摸，半哄道：“再亲一次。”
　　再亲一次……就会同意吗？像上次看尾巴那样。
　　而且亲了又能涨生命值……
　　雪昭想了想，轻轻“嗯”一声。
　　于是，两人又接了一次吻。
　　两次接吻的时间间隔很短，雪昭却明显感觉到不同。
　　修纪辛第二次没有那么温柔，侵略的意味更甚，喂过来的“食物”气息更浓。
　　雪昭的后颈被捏住，无法退离半分，被亲得嘴唇有点点疼，修纪辛才终于松开他。
　　[生命值获得13点增长]
　　两次接吻，一共涨了25点生命值，连续大量的“食物”获取，让雪昭又感到些许不适应。
　　他脸颊绯红，睫毛湿漉漉的，一边微喘着小口呼吸，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修纪辛看见这一幕，眼底沉了几分。
　　这时，雪昭的一侧衣袖动了动。
　　他的尾巴从袖口探出来，勾住了修纪辛的指尖。
　　雪昭反应迟钝，愣了一下才伸出手，想把尾巴拽回来。
　　然而他慢了一步，尾巴“嗖”地往前移动，竟然缠在了修纪辛手上。
　　雪昭彻底愣住，又见到尾巴末端的小尖，主动滑入修纪辛的掌心，像一条灵活的小蛇。
　　修纪辛垂眸，似是也有些意外，指腹轻轻抚摸。
　　就在尾巴被别人触碰的时候，雪昭也感觉到一阵微妙的异样，从魔纹的位置蔓延在身体里。
　　“不要摸……”
　　他红着脸小声说，慌忙想把尾巴拿回来，却被修纪辛拦住。
　　修纪辛将雪昭按在怀里，说道：“尾巴留在我这里，你就可以外出。”


第25章 
　　雪昭微微睁大双眼，既不敢置信，又因为这句话里的意思羞涩难忍。
　　“不、不行，”他有些语无伦次，“那是我的……”
　　修纪辛轻声哄道：“不是想出去吗？尾巴留下，我不会再关着你。”
　　雪昭一时说不出话，竟然开始动摇。
　　他要做任务，必须外出一趟才行，就算修纪辛今天不答应，也得想别的办法。
　　如果把尾巴暂时交给别人，就能获得自由……
　　最重要的是，尾巴在脱离身体状态下，依然是雪昭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他自己的喜厌。
　　先前有两次，尾巴主动勾住修纪辛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了，现在更是直接缠在了他手上，做出类似请求抚摸的动作。
　　雪昭就算再单纯，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尾巴在修纪辛那里，他并不排斥和抗拒。
　　可是……即使如此，一想到自己的尾巴被别人拿着，雪昭几乎羞涩地浑身颤抖。
　　他眼泛泪光，攥紧修纪辛的衣袖，委屈道：“你……你不许摸！”
　　尾巴也终于老实了点，缩回小尖，安稳缠在修纪辛的手腕上，像一只小巧的手镯。
　　修纪辛答应得很快：“不摸。”
　　他在笑，抱着雪昭亲了亲脸颊，一边哄：“只是帮你保管而已，别怕。”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雪昭不用点开也能猜到，好感度肯定又涨了。
　　他莫名不高兴，扭过脸想把修纪辛推开。
　　修纪辛半强制地将雪昭抱在怀里，又亲了好几下，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嘴唇，是温柔安抚的意味。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短短时间，生命值猛然飙升至43点，是从未有过的数值，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多“食物”。
　　雪昭一时间恍惚懵懂，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与体验。
　　在修纪辛的气息再次离近时，他下意识躲了一下，含糊道：“不亲了……”
　　这话听起来，也像在说“不吃了”“吃饱了”。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眼眸暗淡：“好，不亲。”
　　此刻的雪昭唇色红润，白皙的皮肤更显细腻光泽，身上独特的草木香浓郁几分。
　　他的五官本就秀气精致，现在仿佛再被精心滋养过，漂亮得越发令人移不开眼。
　　雪昭的大部分注意力还在尾巴上，对自己的变化毫不知情。
　　他忍着羞涩，勉强适应了突然增长的生命值，紧紧拉着修纪辛的手：“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你什么都不许做！”
　　修纪辛应道：“好。”
　　雪昭还不放心，又说：“也不能被别人看见。”
　　修纪辛也应了声“好”，话音顿了顿，突然问道：“还有谁见过你的尾巴？”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的，雪昭并未多想，老老实实说：“只有你见过……我好好藏着的。”
　　即使是他十分虚弱饥饿的时候，脱离身体的尾巴也没有乱跑。
　　反而是在修纪辛面前暴露之后，涨了许多次生命值，尾巴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修纪辛勾唇，低声道：“好乖。”
　　“你也要好好藏起来，”雪昭警告般又叮嘱了一遍，“不许摸！”
　　等魔药制作成功，完成了任务，他就赶紧把尾巴拿回来。
　　“好，不许摸。”修纪辛耐着性子回答，一边将雪昭搂在怀里抱紧，掌心顺着他的脊背，纤细的腰侧也轻柔抚过。
　　雪昭脸颊的红晕还散不去，埋在他身前努力调整呼吸与心跳。
　　决定是做好了，但要真正接受，或是平静对待，远远没有那么轻松。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只是尾巴不在身边而已。
　　就算……就算被摸了，又不疼，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即被雪昭丢开。
　　他慌忙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肯定是因为今晚涨的生命值太多了……魔药的制作失败后，雪昭记得生命值降到了4点。
　　一下子就涨了39点……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有了这么多生命值，任务肯定也会更加顺利。
　　雪昭依然惦记着制作失败的魔药，好在明天他就能出去了。
　　这时，屋顶响起一声轻轻的猫叫。
　　紧接着有人走进庭院，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前来送晚饭的助理。
　　助理这两天已经习惯了，将晚饭放去书房就直接离开。
　　待院门被重新关好，修纪辛捏了捏雪昭的脸颊：“去吃饭。”
　　雪昭却犹犹豫豫，推辞道：“我……晚上吃过饼干，不想吃饭了。”
　　其实是他生命值太高，即使是人类状态，也感觉不到一点饥饿，先前的疲惫感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加上他平时本来就吃得少，总是几口就说饱了。
　　修纪辛似乎并未深究，应了声“好”。
　　随后，雪昭磨磨蹭蹭从他怀里起来，回小房间找睡衣，准备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见到修纪辛站在书架前，拿着笔一本书上写着什么。
　　雪昭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顺便寻找自己的尾巴在哪里。
　　确认尾巴就乖乖缠在修纪辛的右手腕间，他才像是安心了些，低头回屋。
　　但尾巴不在身边，让雪昭很不习惯。
　　他清理掉床底的杯子碎片，把墙边的树枝树叶整理好，忍不住又悄悄来到门边观察。
　　修纪辛已经不在书架前，他合上衣柜去了浴室，似乎也准备洗澡。
　　雪昭这下慌了，他能隐隐感觉到，尾巴还在修纪辛身边，一起被带进了浴室里。
　　那洗澡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碰到……
　　雪昭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以明早外出的时候，再把尾巴给修纪辛，不用今晚就给。
　　然而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又不好意思过去敲门，让修纪辛现在就把尾巴还给他。
　　系统见雪昭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暗自骂了修纪辛几句。
　　拿走了魅魔的尾巴，真是好手段！
　　它转头再安抚雪昭：“没事的，他真想对尾巴做什么，早就做了。”
　　雪昭给修纪辛看尾巴的那次也是，当真只看了一眼，雪昭就顺利去了医馆。
　　修纪辛的好感度这么高，既喜欢雪昭，同时也拥有神父这个身份，系统觉得目前看来，他至少不会言而无信。
　　答应了雪昭不摸尾巴，那就应该不会乱来。
　　“真的吗？”雪昭稍稍放松一点，转头返回房间。
　　他钻进被子里面，摸了摸后腰魔纹的位置。
　　修纪辛摸尾巴的时候，他感觉到的，或许是生命值过高带来的错觉。
　　[系统]：我查过了，魅魔的尾巴可以离本体很远，任务是不影响的。
　　[系统]：但超出两米之外的距离，就无法转换形态。
　　那……好像也还好，雪昭的种族特殊，恶魔形态带来的增益非常少。
　　“嗯。”雪昭一边应下，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又摸了摸肚子。
　　他今晚……也第一次吃到这么多“食物”。
　　比起饱腹感，“食物”带来的更多是满足感，甚至像补药一样。
　　“生命值涨得好快，”系统再次感叹，并道，“不过太高也得注意一样，生命值超过90点的时候，魅魔会被迫进入成熟期。”
　　雪昭懵懵懂懂：“成熟期是什么？像植物那样的吗？”
　　上次去医馆做任务之前，系统提起过一次，但他没细问。
　　[系统]：这个……应该不一样吧。
　　[系统]：资料里写，魅魔成熟期期间，对食物的需求会增强许多，并且容易影响情绪。
　　资料里面只写了这么多，系统对此也不是特别清楚。
　　[系统]：进入了成熟期，可能会影响到任务。
　　[系统]：总之尽量谨慎一点。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雪昭控制一下生命值，像今晚这样的情况，再来个一次就基本要上90点了。
　　“好，”雪昭认真应下，“我明天去做任务，肯定还会掉的。”
　　他与系统正在交谈时，浴室的门打开了。
　　雪昭屏住呼吸，听见修纪辛的脚步声。
　　不久后，卧室的灯熄灭，小房间内外都陷入一片黑暗。
　　外面很安静，修纪辛多半也睡下了。
　　雪昭摸了摸空荡荡的手臂，闭上双眼，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
　　第二天，修纪辛果然按照承诺，不再限制雪昭的自由。
　　“你对外依然是我的助理，”他说道，“但每日天黑之前，都要回到这里。”
　　雪昭点头：“嗯。”
　　早在雪昭最初被关起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以为他离开了教堂，除了怀姨，镇上没有谁特意关注他的行踪。
　　他住处的物品被修纪辛拿走，工作也交给了新来的助理。
　　新安排的工作更加轻松，只需要给几处花坛浇浇水，空闲的时候，他就可以外出见怀姨。
　　这个工作，雪昭很喜欢，终于不用每天把那么多花花草草煮在一起。
　　只不过……修纪辛依然让他住在庭院，好像一点都不怕被发现。
　　雪昭对此也不抗拒，反正“食物”在这……
　　而且，尾巴也在这。
　　出门之前，雪昭看向修纪辛，小声道：“我可以……再看看我的尾巴吗？”
　　在他的目光下，修纪辛抬起右手。
　　漆黑的尾巴从袖口探出小尖，乖巧搭在掌心。
　　又是……又是这样请求抚摸的动作。
　　雪昭顿时脸颊通红，慌忙把尾巴尖往修纪辛袖子里塞：“好了……快藏起来。”


第26章 
　　修纪辛将雪昭的反应看在眼里，勾唇道：“别怕，会藏好的。”
　　随后，他整理好衣袖，先一步离开庭院。
　　雪昭依依不舍，在窗口望了半天，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
　　[系统]：好了好了，安心吧。
　　[系统]：该办正事了。
　　昨天魔药制作失败，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今天得抓紧。
　　没过多久，雪昭也从庭院出来，沿着小路离开。
　　他先去完成自己的新工作，去水房取水壶，为几座花坛浇水，还顺便扯了些杂草。
　　有认识雪昭的助理碰到他，也只当他是前几天离开，又回来任职正式助理。
　　浇完了花坛，雪昭就暂时没什么事可做了。
　　他到处闲逛一圈，没见到黑猫，修纪辛好像与几位居民在告解厅。
　　现在是个好时机，雪昭决定先把符咒道具做好。
　　[系统]：我列了一份清单。
　　首先是画符咒的材料，昨天雪昭捡的那些落叶太新鲜了，与恶魔使用的咒法不太契合。
　　要想达到更好的效果，得再加点别的材料，带血腥味的东西是第一选择。
　　但教堂里肯定没有这些，雪昭退而求次，去食堂后厨偷了一枚鸡蛋，又找到几片烂掉的菜叶子。
　　还有从水房捡的半截陶瓷花盆，和一小团湿润的泥土，一块石头。
　　最后依然是许多落叶，这次雪昭特意选了颜色泛黄，从树上掉下来时间较久的那种。
　　教堂里的众人忙碌，没有人注意到雪昭的举动。
　　材料找齐后，雪昭一起带去了水房。
　　他关上水房的门，系统当即开启读档道具。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雪昭把所有材料放在桌上，用石头将鸡蛋与烂菜叶砸碎，再混合湿润的泥土，最后用水房的剪刀刺破手臂皮肤，加几滴血进去。
　　这些物品彻底融合后，就成了用来画符咒的“墨水”。
　　做完这一切，雪昭把石头洗干净当作笔，蘸着“墨水”在树叶上画符。
　　树叶上的符咒刚刚画好，上面的“墨水”就干涸了，缓缓凝聚的魔力透出暗黑色的光泽。
　　雪昭把树叶放好，继续画下一枚。
　　而这一次材料中加了新的东西，每次画符咒，对雪昭自身的消耗也更多。
　　他画好十枚，打开面板一看，生命值掉了5点。
　　[系统]：还有四十枚。
　　一共五十枚符咒，得消耗25点生命值，幸好雪昭现在的生命值很充足。
　　中途休息时，雪昭的视线，不自觉落在空荡荡的手腕上。
　　尾巴不在身边，他时不时就要想一会儿，但好像……
　　除了自己心里惦记着，没别的不适感。
　　雪昭隔着衣服摸了摸后腰，低头继续画符。
　　但他忘了，读档点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一样。
　　加上中途停下休息的时间，两个小时后，雪昭终于完成了所有符咒。
　　他歇了一会儿，让水房里的魔气散一散。
　　最后，雪昭暂时将符咒道具与陶瓷花盆藏在角落里。
　　他现在的工作是每天给花坛浇水，水房的清理也要负责，其他助理一般不会到这里来乱翻东西。
　　藏好后，雪昭再次打开面板。
　　生命值昨晚有43点，现在只剩18点了。
　　并且就在看他看的时候，又掉了1点。
　　17点……换作是从前，雪昭会觉得已经很多了。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曾经超过40点，大大提高了上限。
　　昨晚生命值骤然增长的时候，雪昭有些不适应，现在在读档点空间内，生命值骤然下降，他好像也有些不适应。
　　雪昭回到窗边的矮桌，坐下来发呆，无意识地抚摸着空无一物的手臂。
　　[系统]：好了，魔气散得差不多了。
　　雪昭迟钝地“嗯”了声，站起身准备出去。
　　就在他打开水房门的那一刻，系统关闭了读档道具。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雪昭深深吸了口气。
　　他在屋里待了两个小时，外面却只过去了一秒钟而已。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
　　有居民刚刚离开，修纪辛独自留在告解厅内。
　　他眼眸微抬，侧目看向窗外。
　　右手的衣袖也紧跟着动了动，缠在手上的尾巴不怎么安分，仿佛察觉到了主人的状态有所变化。
　　修纪辛抬手，尾巴再次像先前那样，将小尖搭上他的掌心，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虽然雪昭说过，不许摸他的尾巴，但……
　　这就是代表亲昵、请求抚摸的姿态。
　　或许有时候，尾巴比主人更加诚实些。
　　修纪辛盯着搭在掌心的尾巴尖看了一会儿，屈指轻轻抚摸。
　　被他触碰，尾巴似乎很开心，像猫咪探头一样，主动往前拱了拱。
　　水房门口，雪昭立即感受到了异样。
　　他茫然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迈步，脸颊慢慢泛起一点红晕。
　　随后，雪昭慌忙转身返回水房，抱着膝盖蹲在角落。
　　系统不明所以，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累？”
　　雪昭低着头，许久后才支支吾吾开口：“好像……是尾巴。”
　　是昨晚尾巴被摸的时候……那种感觉。
　　魔纹所在的皮肤隐约发热，像有人用温暖的掌心包裹住，再轻轻抚摸，连带着蔓延到身体各处。
　　恍惚间，雪昭有一种尾巴还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系统没反应过来：“尾巴怎么了？”
　　而这时候，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昭缓了口气，脸上的红晕未散，也有点不高兴。
　　明明说好了，不许摸的……
　　雪昭攥着衣袖的指尖收紧又松开，猛然站起身。
　　他实在放心不下，得去看看才好。
　　雪昭深呼吸几下，重新开门出去，站在路口吹了会儿风，才继续往前走。
　　系统也明白了：“嗯……刚好生命值掉了，现在去找他也行。”
　　现在这个时间，修纪辛多半在忙碌，雪昭去了告解厅，果然见到他在里面。
　　他站在厅前，与一位居民交谈，居民离开后，又有助理过来寻找。
　　雪昭从侧门进来，躲在远些的位置偷偷观察。
　　修纪辛一切如常，是平日里一贯的冷淡模样，衣领与袖扣系得一丝不苟。
　　雪昭看了许久，但尾巴肯定藏起来了，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着再等等，直到助理也离开后，告解厅内变得安静。
　　修纪辛侧目，唤道：“雪昭。”
　　被他发现，雪昭没办法继续藏，只好慢慢走了出来，站在窗边磨磨蹭蹭。
　　修纪辛主动上前，牵起他的手：“来找我？”
　　雪昭轻轻点头，犹豫了好久，小声说了句话。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修纪辛似乎没听清，弯下腰靠近：“什么？”
　　雪昭耳尖通红，鼓起勇气：“你、你是不是摸了？”
　　他明显不高兴，话里带着控诉的意味，还有几分质问。
　　修纪辛轻笑出声：“摸了什么？”
　　他明知故问，雪昭更加不高兴，一双漂亮的黑眸瞪过来。
　　修纪辛慢慢收了笑，抬手捏住雪昭的脸颊：“你刚才在做什么？”
　　这句话，顿时让雪昭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慌乱了一瞬，努力镇定下来：“没做什么……我在水房那边。”
　　修纪辛的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发现了雪昭的小动作，让雪昭有些心虚。
　　系统安慰道：“不怕，有读档道具，我们在水房里只待了一秒钟。”
　　修纪辛最清楚雪昭的实力，这么弱的一只恶魔，一秒钟能干什么坏事？
　　果然，修纪辛并未深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雪昭松了口气，也不敢再问起尾巴的事情。
　　修纪辛又问：“不是说，想去看怀姨？”
　　“嗯，”见他主动提起，雪昭回答，“我……下午就去。”
　　雪昭的确想去一趟，顺便还可以问问，怀姨记不记得有关圣物的信息。
　　“要陪你吗？”修纪辛问道，“下午不忙。”
　　两人离得近，嗅着熟悉的气息，雪昭不自觉靠在他怀里。
　　要是单纯去一趟而已，雪昭一定会愿意让修纪辛陪着。
　　可他还想找机会打探任务线索，最好独自行动。
　　“不用了，”雪昭摇头，“我自己去。”
　　他搂紧修纪辛，小声说：“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生命值才掉到17点，却好像只剩个位数了。
　　但修纪辛就在自己面前，雪昭又觉得，再吃一点“食物”也没什么。
　　雪昭眼含期盼，与两人早晨分别时相比，看着有点蔫蔫的。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吻上去。
　　告解厅的门开着，随时可能会有人过来。
　　雪昭既羞涩又紧张，偏偏这个吻持续了好久。
　　结束后，他仰着脸小口呼吸，修纪辛还在亲他，一点一点吻掉他唇边的水光。
　　[生命值获得13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陆陆续续涨了足足28点，比之前掉的还多一些，雪昭终于回神，扭头躲了一下，最后一个吻落在他脸颊。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生命值已经有48点了。
　　系统从屏蔽状态中解除，看着面板欲言又止。
　　想当初，是谁说一天只能亲一次来着？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好了？”
　　雪昭蹭蹭他的掌心，懵懂回答：“嗯。”
　　“要乖一点，不许乱来，”修纪辛又低声说道，“否则，我不会再纵容你。”
　　他话里是警告的意思，语气却有几分轻柔，听着一点也不凶。
　　雪昭还沉浸在“食物”的香甜当中，连自己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
　　他应声点头，仿佛真的很乖巧，什么也没干。
　　四周无人，雪昭继续埋在修纪辛怀里，直到生命值再次上涨1点。
　　厅外响起脚步声时，他才悄悄从侧门离开。
　　—
　　下午，雪昭去水房，确认藏好的东西都在。
　　他取水浇完所有花坛，决定先去找怀姨。
　　回来之后再做魔药，时间可能来不及，但修纪辛问过了，雪昭不能不去。
　　[系统]：只能明天再做了。
　　[系统]：顺利的话，明天就去找原褚神父，把任务完成。
　　上午闲逛的时候，雪昭悄悄去观察过，现在负责给原褚神父熬药的是另一名助理，偶尔才会到房间查看，没有随时守着院子。
　　于是，雪昭关好水房，独自离开教堂，前往怀姨的住处。
　　怀姨前几天外出采药，带回来的药材昨天也都存放好了，今天正好空闲不忙。
　　见到雪昭回来看自己，她十分高兴，拉着他坐下，端出好几盘糕点零食，又去倒茶水。
　　“在教堂怎么样？”怀姨关切问道，“你现在已经是正式助理了，更要认真做事才好，尽量不要出错。”
　　雪昭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每天给花坛浇浇水而已。
　　好在怀姨很快转移了话题，聊起最近小镇安定了许多，没从前那么多事故。
　　雪昭捧着茶杯，趁此机会，问出来这里的目的。
　　怀姨皱着眉，仔细回忆：“天降异物？赐福之兆？”
　　“嗯，”雪昭说道，“我无意间听说的，有点好奇。”
　　“听谁说的？”怀姨却摇摇头，“我一直在小镇里，根本没听说过这事。”
　　这回轮到雪昭面露迷茫，一直在小镇里，但没听说过？
　　明明从医馆找到的公告上，写得清清楚楚，难道是时间太久远，怀姨忘记了。
　　然而去医馆的事不能被外人知道，雪昭更不能说出自己是从许多年前的公告里看到的。
　　[系统]：不应该啊，这得是件大事，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系统]：那看来只有做好魔药，把原褚神父唤醒才行。
　　怀姨给雪昭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一边说道：“我们这镇上，也不敢说有过什么赐福，这几年发生的事太多了，幸好有神父在……”
　　雪昭认真听着，又喝了半杯茶，时间差不多，准备返回教堂了。
　　怀姨将他送出房门，两人一起下楼梯，她走在前面：“我前几天没什么空，等晒好了新的果干……”
　　忽然间，怀姨的话音戛然而止，脚步也顿住了。
　　楼下的大门紧闭，霎时间，大片漆黑的阴影将整个楼道笼罩。
　　雪昭瞳孔骤缩，立即后退几步。
　　[系统]：不好。
　　[系统]：她被附身了。
　　怀姨站在楼梯中央，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雪昭的双眼暗红。
　　她露出一个笑容，口中的语调变得诡异低沉：“我们又见面了。”
　　[系统]：是上次那只影魔。
　　雪昭呼吸颤抖，后背紧贴着墙壁。
　　刚才还无比熟悉的人，此刻成了恶魔的容器，他一时难以接受，甚至忘记了恐惧。
　　“你看起来怎么还是这么弱，”影魔打量着雪昭，迈出僵硬的步子，“上次是我大意，竟然被你破开了门。”
　　而潜藏了这么久，它偷偷积蓄力量，并且找到了合适的人类附身，终于敢重返小镇。
　　它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抓住雪昭，却没想到雪昭主动送上门来。
　　见影魔靠近，雪昭转身试图逃走，脚下的地面升起一只漆黑的影爪，拦住他的去路。
　　此时，上方突然传来动静。
　　黑猫从隔壁屋顶跳过来，警觉环顾四周，抽动鼻尖寻找着雪昭的气息。
　　影魔眼神变了变，语气不善：“来得这么快？”
　　“不过，我本来就改变了主意，”它收回爪子，“不打算把你做成容器。”
　　在黑猫即将闯进来之前，影魔对雪昭说道：“你想找圣物吧？我刚才都听到了。”
　　“我知道圣物在哪……只要你与我合作，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要是不答应……”
　　它冷笑，语气里满是恐吓的意味：“那位教堂神父，如果得知你是恶魔，并且也想得到圣物……你猜你会怎么死？”
　　作者有话说：
　　上午才和神父亲亲过，还被偷偷摸了尾巴的小魅魔：……


第27章 
　　“以后你得听我的命令行事，明天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但你敢暴露我的话……”
　　影魔的低语回荡在楼道中，它逃得也很快，地面的阴影急速消失，缩小成巴掌大，溜进墙缝中不见了。
　　楼道恢复正常，黑猫刚要朝门板拍一爪子，终于闻到了雪昭的气息。
　　它很疑惑，跳上屋顶来回嗅着，最终还是决定哪里都不去，先守在雪昭身边。
　　怀姨也在此刻苏醒，略带茫然地按了按太阳穴：“哎，最近可能着凉了，总是会头晕。”
　　她对刚才的一切毫不知情，也没有察觉到雪昭的异样。
　　[系统]：她被附身的时间应该不长，依然有自己的意识，不完全是影魔的傀儡。
　　上次修纪辛提过之后，系统就去查了资料库。
　　影魔的附身技能比普通恶魔强很多，不易被发现，宿主也没有任何异样感觉，甚至会自我洗脑。
　　雪昭看着怀姨，脸色有些苍白。
　　[系统]：先不要打草惊蛇，防止影魔伤害她。
　　[系统]：送她上楼休息吧。
　　系统让雪昭冷静，在被附身过的人面前，最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再想对策。
　　雪昭缓缓吸气，压下颤抖的呼吸，上前扶着怀姨，将她送上楼。
　　直到看着怀姨躺下，他下楼离开住处，站在阳光沐浴着的街道边，心里涌上一阵阵后怕。
　　[系统]：黑猫在附近。
　　[系统]：影魔应该是发现它来了，才又逃走的。
　　雪昭抬起头，见到黑猫蹲在屋檐，歪头望下来。
　　“喵？”
　　雪昭轻轻抬手挥了挥，勉强向它打了个招呼，随后低头继续走路。
　　幸好有黑猫在身边，自己会很安全。
　　但如果它这次不在……
　　影魔刚才说，不打算把雪昭做成容器，却要让雪昭听从它的命令行事，多半想利用能自由进入教堂的助理身份。
　　时间充足的话，它难保不会对雪昭做出什么，让他更加听话。
　　“该怎么办？”雪昭忧心忡忡，“怀姨被附身过，会不会……”
　　影魔说，它知道圣物在哪，可是与它合作，就等于任由它留在小镇。
　　雪昭不希望看到怀姨出事，她是小镇居民里对自己最好的人。
　　[系统]：不能合作，那只恶魔很狡猾，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而且它一定也想拿到圣物。
　　圣物被别的恶魔抢走，雪昭的任务反而会变得更加困难。
　　[系统]：我们还有任务指引方向，不需要它提供什么信息。
　　[系统]：但不管怎么选择，它的存在，都会带来麻烦。
　　同一时间，教堂内。
　　修纪辛垂眸，看向腕间。
　　缠在手上的尾巴似乎很不安，时不时滑动和收紧。
　　就在不久前，还发抖过一会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
　　所以黑猫才赶去雪昭那边查看情况，而此刻，雪昭正在回来的路上。
　　修纪辛收回视线，放下衣袖。
　　—
　　返回教堂后，下午剩余的时间，雪昭几乎都待在水房里。
　　待到接近七点钟，许多助理的工作结束，陆续离开教堂。
　　雪昭也准备回庭院，临走时才想起来，还没有给水房打扫卫生。
　　他迅速扫地，擦了窗台和桌椅，水房面积不大，只多花了几分钟而已，再出门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修纪辛说过，要在天黑之间回去，雪昭一刻也不敢耽搁。
　　偏偏教堂里还有助理没走，为了避开他们，雪昭又绕了远路。
　　秋冬天黑得越来越早，当他抵达庭院时，见到卧室里已经亮起了灯光。
　　雪昭刚刚走进院子，身体突然一僵。
　　他神色有异，随即加快脚步，第一时间推开卧室房门。
　　修纪辛背靠着沙发，尾巴尖正搭在他的掌心，正被轻轻抚摸着。
　　雪昭“砰”一声关门，慌忙上前阻止：“说了不许摸……”
　　修纪辛抬眸，顺势将他扯进怀里。
　　雪昭跌坐在他腿上，尾巴尖也“嗖”一下缩回袖子里躲着。
　　“怎么现在才回来，”修纪辛捏了捏雪昭的脸颊，“你的尾巴很担心你。”
　　雪昭被搂着腰，含糊道：“我忘记打扫了……”
　　所以回来晚了一点而已，尾巴就被摸了？
　　这简直像是惩罚一样……故意的。
　　雪昭此刻却也没太多心情管这个，低头默默整理好修纪辛的衣袖，欲言又止。
　　修纪辛看出他有心事，亲了亲他的脸颊：“怎么了？”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这个吻，顿时给了雪昭不少勇气。
　　他垂下的眼睫颤动，似是十分犹豫，小心翼翼说道：“我……又碰到了那只影魔。”
　　“影魔？”修纪辛语气渐沉，“它在哪里？”
　　“它附在了怀姨身上，”雪昭神色畏惧不安，“它还威胁我……让我为它做事。”
　　待在水房里的一下午，雪昭想了很久，才作了这个决定，要将一切“坦白”。
　　系统为他分析过，不管如何选择，都会有风险，那他不如选风险小一些的。
　　至少修纪辛的好感度非常高，已经有87点了，这是他能够利用的。
　　影魔更想不到，修纪辛早就知晓了雪昭的身份。
　　只是不确定他的种族，以及来小镇的目的。
　　那次去医馆，雪昭就说过，他想寻找同族的线索而已，修纪辛应该是信了的。
　　就算影魔说出雪昭想得到圣物，或是再诬陷点别的什么，修纪辛也一定会优先选择相信雪昭。
　　总之，要想尽快解决掉影魔，并救出怀姨，向修纪辛求助是最稳妥的办法。
　　剩下的，就看修纪辛信不信自己了。
　　影魔威胁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雪昭心里忐忑，悄悄观察着修纪辛的反应。
　　修纪辛眼底透出冷意：“多半在外出采药时被盯上的。”
　　随后，他又摸着雪昭的黑发，安抚道：“别怕，我会解决。”
　　就这……这么简单吗？
　　雪昭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但见修纪辛似乎真的信了，没有半点质疑。
　　他模样呆呆的，神色有一点怔愣和懵懂。
　　修纪辛看在眼里，轻声问：“你说，它明晚要见你？”
　　雪昭点头：“嗯。”
　　这也是他选择坦白的重要原因之一，他现在算是和修纪辛住在一起……晚上根本做不到独自外出。
　　“好，”修纪辛说道，“明晚我替你赴约。”
　　进展过于顺利，雪昭犹犹豫豫：“它好像比之前厉害了很多……”
　　“小猫也会去，”修纪辛又道，“它伤不了我。”
　　身为教堂神父，同时也是一名人类，修纪辛的真正实力，雪昭其实一直不太了解。
　　但他见过黑猫的能耐，而且影魔两次逃走，都是因为害怕黑猫。
　　雪昭稍稍放松了些，想了想：“我……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用，”修纪辛却说，“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这也正合雪昭的心意，影魔需要解决，他的任务也得完成。
　　明天白天做好魔药，等晚上修纪辛不在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原褚神父。
　　虽然修纪辛的好感度很高，但无法保证他会完全相信自己。
　　这种情况下，当然要尽快做任务。
　　雪昭“嗯”了声，浓密的眼睫轻颤。
　　他搂紧修纪辛，担忧道：“那你要小心一点……”
　　想救怀姨是真的，担忧是真的，包括对影魔的厌恶，描述它出现时的恐惧，也是真的。
　　这让雪昭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撒谎，完全就是一副依赖、求助的模样。
　　“还有……”雪昭小声说，“它很会骗人，不要信它的话。”
　　修纪辛低低应声，抚摸着他柔顺的黑发。
　　[系统]：顺利！
　　[系统]：不枉把好感度刷得这么高，就说会有大用处的。
　　雪昭心不在焉，没有回应。
　　实在太顺利了，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莫名心慌。
　　可是雪昭仔细回忆起来，又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修纪辛喜欢他，即使发现他是恶魔，也没有把他处理掉，而是留在身边。
　　自己想去医馆，给修纪辛看了一次尾巴，就让他去了。
　　想正常外出，把尾巴留在修纪辛那里就好，虽然警告过不许摸的……
　　而这一次，修纪辛什么都没说，直接答应会解决。
　　那他也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吧……
　　雪昭心里安慰着，靠进修纪辛怀里，嗅着他温暖的气息。
　　—
　　第二天，雪昭照常去教堂工作。
　　他浇完花坛，确认修纪辛在忙碌，黑猫也不知去向，独自躲进了水房。
　　房门被反锁，雪昭翻出昨天藏起来的符咒道具。
　　[系统]：放了一晚上，魔气的凝聚更完善，成功率一定更高。
　　要是这次也失败，那晚上就不能去做任务了。
　　雪昭深深呼吸，取出半截陶瓷花盆，将符咒道具依次放进去。
　　还是上一次的步骤，画了符咒的树叶在花盆底部融化，直到完全变成水液。
　　系统一边协助，一边开启扫描，随时留意四周的动向。
　　雪昭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放松。
　　三个小时后，面板弹出信息。
　　[魔药制作完成！]
　　陶瓷花盆的底部，有一小摊透明的紫色水液，正“咕噜咕噜”冒着泡。
　　等水液静止下来，雪昭小心翼翼捧起花盆，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小药瓶里。
　　他盖好药瓶，坐在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系统]：成功了！
　　这一次终于没再出什么问题，只是消耗的生命值也多。
　　雪昭打开面板，今早明明还有55点，现在只剩30点。
　　[系统]：接下来，就等晚上了。
　　[系统]：只要能赶在修纪辛回来之前，把任务完成。
　　这实际是有风险的，系统并不能推测出修纪辛返回的时间。
　　去了原褚神父那边，屋里有其他人在时，也用不了读档道具。
　　但错过这次机会，万一修纪辛从影魔口中得知了什么，将雪昭看得更紧，任务更难完成。
　　今晚过后，就只剩下四天的时限了，再发生什么意外，比如魔药没起到作用……到时更加来不及。
　　雪昭在水房休息了一会儿，去外面捡了几片树叶，仔细包裹住药瓶，藏在衣兜里。
　　—
　　一晃来到晚上，天色将暗。
　　临走前，修纪辛将雪昭拥入怀中，亲了亲他的额间：“等我回来。”
　　雪昭乖巧地点头，目送他离开。
　　黑猫也一同跟随，跳上屋顶时不时望向远处。
　　直到修纪辛与黑猫的身影消失不见，雪昭又等了一会儿，起身来到门口。
　　他轻轻打开房门，戴上兜帽，在夜色下溜了出去。
　　雪昭一路直奔原褚神父所在的庭院，这个时间，大部分助理都已离开，附近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他踏上台阶，忍住忐忑与紧张，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入。
　　房间里依旧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中央的炉火还未熄灭，闪着零星火光。
　　看着前方躺着的人影，雪昭摸出衣兜里的小药瓶。
　　这么晚了，又不能开灯，他有一点害怕……
　　可是任务要紧，时间不能耽搁。
　　就着炉火的微弱光线，雪昭鼓起勇气走上前。
　　在系统的指导下，他抖着手打开药瓶，直接倒在原褚神父的嘴唇上。
　　魔药就一点点，接触到皮肤，立即渗了进去。
　　几秒钟后，床铺上的人猛然抽气，睁开浑浊的双眼。
　　又不知沉睡了多久，原褚被迫苏醒，大脑昏昏沉沉。
　　他呼吸急促，抬眼看去，见到床边有个人影正往后退了几步，身形陌生。
　　原褚咳嗽了几声：“你是谁……修纪辛呢？”
　　房间里太黑，雪昭戴着兜帽，并用衣袖挡住了大半张脸。
　　他忍住害怕，小心翼翼打量着床铺上的老人。
　　[任务已完成！]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询问原褚神父，有关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55
　　面板连续弹出两条信息，系统先前猜得没错，新任务果然是这个。
　　雪昭上前一步，刻意压低声音：“快告诉我，圣物在哪里？”
　　原褚低声喃喃：“圣物？”
　　他的意识似乎不太清醒，并未深究这个问题的目的，如呓语般模糊吐字：“你问我做什么，你得去找……修纪辛……”
　　话音刚落，原褚喘了口气，闭上眼再度陷入昏迷。
　　[任务已完成！]
　　雪昭呆住：“这就完成了吗？”
　　那么所谓的线索……就是去找修纪辛？
　　[系统]：是不是交给了修纪辛的意思？
　　[系统]：我记得医馆找到的那三条信息，时间都在二十年前了，那时候修纪辛有没有出生都不一定。
　　但是去找修纪辛，又不可能直接问他圣物在哪。
　　[系统]：不管了，先回去。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所幸花的时间不多。
　　系统算了算，从离开庭院到现在，才过去十五分钟而已。
　　十五分钟，想要抓住一只谨慎的影魔，应该没那么容易。
　　雪昭收好空药瓶，推门离开。
　　他退出庭院，轻手轻脚将院门重新关好，再转过身时，浑身忽然僵住。
　　[系统]：糟了……
　　月色下，修纪辛一袭黑袍，就站在不远处。
　　他不知何时出现的，抬眸安静望过来。
　　紧接着，一抹熟悉的黑影闪过，黑猫口中叼着一团黑色物体，将其丢在地上。
　　物体仅有半个巴掌大，是活的，明显被束缚着，只能徒劳地翻滚挣扎。
　　这一幕，似曾相识。
　　[系统]：影魔……已经被抓住了？
　　系统心道不好，它完全低估了修纪辛与黑猫的实力。
　　雪昭呼吸颤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过被修纪辛怀疑，想过如何辩解，却没想过……会被他当场发现。
　　这时，地上的黑色物体出声说话。
　　“赫赫……”影魔嘲笑道，“我都说了，他就是我的同伴，藏在这里好久了呢……需要我帮帮你，让他显出本体吗？”
　　第一次见到雪昭，影魔就对他的种族很好奇。
　　昨天离开前，它偷偷在雪昭身上下了咒，不然仅凭几句话，当然威胁不到雪昭。
　　尤其是现在自己被抓住，影魔绝望又怨恨，只想让雪昭也赶紧尝尝和自己同样的下场。
　　它恶劣地笑了一声，强行用最后一点魔力引动咒法。
　　顿时，雪昭的生命值骤降。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魅魔]
　　被迫转换形态，雪昭身体脱力，扶着院墙跌坐在地，黑发褪为银白色。
　　黑瞳转红，额前长出一对小巧的犄角。
　　同时，缠在修纪辛手上的尾巴一寸一寸消失，又一寸一寸回到本体。
　　“赫赫赫赫……”
　　影魔继续嘲笑，忽然有些惊讶：“咦……”
　　它还想再说些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修纪辛迈步走近，来到雪昭面前。
　　他俯身蹲下，将银发红瞳的小魅魔抱进怀里。
　　“你来这里做什么？”
　　修纪辛神色冰冷，语气里含着一丝怒意：“不是说了，让你乖乖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魅魔的祸事日记》
　　一、井水投毒(已惩罚)
　　二、给助理下咒(已惩罚)
　　三、偷藏医馆公告(未惩罚)
　　四、不知道偷偷摸摸干了什么(未惩罚)
　　五、半夜偷偷给原褚神父喝药(未惩罚)


第28章 
　　雪昭心里慌乱，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怯怯地望向修纪辛。
　　就在不久前，他还庆幸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能早点回去。
　　虽然圣物的线索依然不明确，但任务总归是顺利的。
　　同时，雪昭也担心着修纪辛，希望他不要受伤，想着他也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结果……他真的这么早回来。
　　但凡再晚一些，修纪辛在别处见到他，或许还能解释解释。
　　可现在，自己刚刚才从庭院里走出来…
　　[系统]：宿主冷静，不用慌，好感度没有掉。
　　好感度没有掉，就证明还有辩解的余地。
　　在修纪辛的目光下，雪昭努力掩饰住心虚：“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修纪辛沉声道，“先跟我回去。”
　　此刻是夜间，依然会有助理在教堂内巡逻，随时可能来这边。
　　雪昭低头应着，往后退了些，想自己站起来。
　　然而不知道影魔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突然被迫转换形态，原本的30点生命值只剩2点了，比在修纪辛面前暴露那次掉的更多。
　　雪昭脸色很苍白，看着十分虚弱的模样。
　　修纪辛盯着他看，眉眼间依然冷冰冰的，却直接将他拦腰抱了起来，一边说道：“帽子戴好。”
　　雪昭没想到他会抱自己，呆了一下，连忙将外套的兜帽拉起来，遮挡住银发与小犄角。
　　随后，修纪辛转身准备离开。
　　地上的黑色物体从刚才起就很安静，躺着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黑猫走过去，用力拍了一爪子，影魔惨叫出声。
　　黑猫又拍了一爪子，让它闭嘴，再低头叼起它，快步跟上修纪辛。
　　夜色越发浓郁，好像快要下雨了，云层将稀薄的月光遮挡住。
　　雪昭搂紧修纪辛的脖颈，埋在他怀里，渐渐镇定下来。
　　修纪辛还会抱他回去，是不是代表着，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系统已经帮忙想好了理由，就说是受到影魔的胁迫。
　　自己实在太害怕，不敢说出全部的实话，所以晚上才去了原褚神父那里。
　　[系统]：他要是生气，就认个错，表现得可怜一点。
　　雪昭悄悄回应系统：“好。”
　　他心想，那次在井水中投毒，让许多居民患病，修纪辛只是让他抄写了五遍经文而已。
　　说不定……这次也差不多，可能会再被关几天，不允许外出。
　　雪昭默默想着，忐忑与不安消退了些。
　　他靠在修纪辛肩侧，嗅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忍不住埋头蹭了蹭。
　　修纪辛垂眸一扫，始终一言不发。
　　待回到庭院，雪昭听见院门被打开的声音，轻轻抬起头。
　　修纪辛依然抱着他，却没有直接返回卧室，而是走向书房。
　　这时，雪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书房的门在修纪辛面前自动开启，随后是内里角落的另一扇门，里面紧跟着亮起灯光。
　　雪昭去过那里，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迟钝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修纪辛抱着进入隔间。
　　与先前相比，隔间内的地面多了一层白色的地毯。
　　而熟悉的银笼就立在中央，正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雪昭顿时慌了，试图挣扎：“等等……”
　　然而他状态虚弱，根本无法反抗。
　　笼门扭曲开启，再缓慢恢复如初，银条之间摩擦作响。
　　雪昭被关了进去，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神色十分慌乱。
　　好在他所害怕的没有发生，银笼依然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像是普通的笼子而已。
　　修纪辛就站在外面，安静端详着笼子里的雪昭。
　　此时此刻，雪昭终于意识到，修纪辛是真的生气了。
　　他忐忑不安，努力想再辩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雪昭的兜帽滑了下来，露出柔顺的银发，一双漂亮的红瞳迅速泛起水光，看着楚楚可怜。
　　修纪辛却面无表情，仿佛无动于衷。
　　过了片刻，他转身走向隔间内侧的另一扇小门。
　　门被打开，里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不知通往何处。
　　修纪辛走了进去，黑猫叼着口中的影魔紧随其后，一起消失在门内。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离，雪昭被独自留在隔间。
　　他迷茫了一会儿，慢慢蹲下来，坐在地毯上。
　　[系统]：他去哪儿了？
　　[系统]：哎，生气也情有可原，影魔肯定没那么老实的。
　　雪昭不仅偷跑出去，被修纪辛当场发现，那只影魔还不知道会污蔑他什么。
　　实际上，大部分恶魔都这样，尤其是那些作恶越多的，最喜欢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以此来扰乱人类的思考与心绪。
　　“那该怎么办才好？”雪昭心情低落，“他会不会不理我了……”
　　修纪辛的好感度没有掉，但他一定在生气。
　　当下任务完成了，自己也似乎没有生命危险，雪昭最在意的，自然而然成了修纪辛。
　　他再次被关起来，也许以后都出不去了，说不定修纪辛几天才会来看他一次，想得到“食物”更是奢望……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越发闷闷不乐。
　　[系统]：先看看再说，别灰心。
　　[系统]：只要好感度不掉下70，就还有机会。
　　[系统]：现在还是87，万一你多哄哄，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多哄哄？
　　上一次，系统也提到过类似的建议……
　　然而来到这个位面之前，雪昭根本没有与人类接触过。
　　他不懂什么才算是“哄”，只勉强明白“勾引”的意思。
　　[系统]：他晚上还抱你回来呢。
　　而那只影魔，是被裹成粽子，由黑猫叼回来的。
　　雪昭抱着膝盖，垂下眼睫：“可是他现在走了……”
　　忽然，几声闷响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类似惨叫的声音。
　　雪昭吓了一跳，抬起头张望，往笼子边缘缩了缩。
　　[系统]：好像是那扇门里的动静。
　　修纪辛与黑猫带着影魔离开后，小门没有关。
　　里面漆黑的走廊吹出一阵凉风，雪昭轻轻嗅了嗅，隐约闻到了圣水的味道。
　　“那边……”雪昭猜测道，“是不是地牢？”
　　[系统]：太远了，扫描不到，不过有这个可能。
　　很快，走廊的另一头传出更多动静。
　　雪昭仔细听，那惨叫声的来源，好像正是影魔。
　　它似乎很痛苦，一边时不时出声怒骂，又偶尔低泣求饶。
　　雪昭只听了一会儿，就转身背过去，用力捂住耳朵。
　　[系统]：不管它，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更好。
　　恶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雪昭这个外来者，是不一样的。
　　他不是天生的恶魔，有时也做不到狠心，甚至显得很单纯。
　　或许正因为如此，修纪辛对待他，也是特殊的。
　　不知过了多久，从地牢传过来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停歇。
　　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雪昭立即转头，见到修纪辛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脱下外袍随意丢在一旁的矮柜上，朝银笼走来。
　　大概因为刚刚审问完一只恶魔，修纪辛眼眸黑沉冰冷，周身染着浓浓的戾气。
　　雪昭坐在地毯上，不自觉有些害怕，又往笼子边缘缩了缩。
　　修纪辛缓步走近，屈膝蹲下。
　　他盯着雪昭，低声问：“为什么不听话？”
　　雪昭眼睫颤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是影魔威胁我……”
　　系统早已为他准备好了许多种回答方式，基本都是把责任往影魔身上推。
　　“但它说，”修纪辛打断了他的话，“是你主动与它合作，再故意将我骗出教堂。”
　　雪昭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连忙反驳：“没有！我才没有跟它合作……”
　　他有些委屈，又说起昨天遭遇影魔的经过。
　　再加上被它袭击的那次，是影魔与雪昭仅有的接触。
　　修纪辛安静听他说完，慢条斯理道：“所以，是你把我骗出教堂。”
　　雪昭表情一僵，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一开始，他向修纪辛求助，只是为了解决掉影魔。
　　是修纪辛答应去赴约，雪昭才又想到，可以趁此机会完成任务。
　　早知道影魔会这么快被抓回来，他今晚就该老实待着，什么也不做。
　　雪昭有一点点后悔，心里更加忐忑。
　　他想起系统的叮嘱，犹豫了一会儿，主动慢慢往前挪，拉近与修纪辛的距离。
　　直到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层银笼，雪昭探出手，牵住了修纪辛的衣袖。
　　他怯怯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修纪辛垂眸，盯着雪昭的指尖，手腕白皙又纤细，仿佛脆弱得轻轻一折就会断。
　　“别生气，”雪昭又说，模样可怜，“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
　　修纪辛的视线上移，落在他略显苍白、没多少血色的脸颊上。
　　突然，银笼发出响动。
　　雪昭不明所以，慌忙松开修纪辛的衣袖，却见到眼前的几根银条缓缓扭曲，开启了一扇“门”。
　　两人之间畅通无阻，仿佛打算将雪昭放出来，不再关着他。
　　雪昭顿时欣喜，以为修纪辛已经不生气了。
　　他也像受到鼓励一般，再往前挪，想扑进修纪辛的怀里。
　　“你抱抱我……”
　　雪昭含糊说着，撒娇似的，神情还有些委屈。
　　修纪辛也没有拒绝，伸手将他抱过来，两人一起坐在了地毯上。
　　熟悉的怀抱与气息，让雪昭终于放松了些。
　　他想埋头蹭一蹭，下巴却被修纪辛捏住。
　　修纪辛离得很近，轻声问：“饿了？”
　　雪昭嗅着他的吐息，此刻毫无防备，懵懂“嗯”了声。
　　回答之后，雪昭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银笼此刻自主移动，并合上了“门”，将两人一同关在里面。
　　不等雪昭反应，修纪辛再次出声。
　　“要接吻么？”他眼眸漆黑，一字一句道，“喂、饱、你。”
　　作者有话说：
　　修：不急，慢慢来(翻开日记本)
　　雪宝：o(≧ - ≦)o(慌张)(假装听不见)


第29章 
　　雪昭呆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难道修纪辛已经发现了，或是通过别的方法，确认了他的种族……与食物来源。
　　银笼也重新收紧关闭，并没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刚才的开启，仿佛只是为了方便修纪辛进来而已。
　　“不是吗？”修纪辛垂眸，语气未变，“亲脸的食物少，接吻的食物多些。”
　　雪昭更加慌乱，努力装作听不懂：“什么意思……”
　　他果然发现了……
　　待在庭院里的这几天，两人的接触增多，确实亲了好多次。
　　雪昭的生命值最高值超过了50点，要知道以前好不容易，才勉强能攒上20。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才被修纪辛察觉异样。
　　雪昭低头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来，却被轻松按住。
　　“还不想承认？”
　　修纪辛眼神冷了几分，一边沉声道：“被抓住的恶魔不确定种族时，你知道会怎么处理吗？”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突然变幻。
　　银笼与隔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地牢。
　　但雪昭依然能感觉到地毯的存在，眼前的地牢并非真实的，两人没有离开远处，仿佛进入了恶魔草的幻境一般。
　　“哗啦”一声，雪昭看见前方出现另一个笼子，里面正关着一只陌生的恶魔。
　　紧接着，恶魔被银笼内侧印刻的经文灼伤，挣扎着咆哮惨叫。
　　雪昭立即转头不敢看，却没办法让自己听不见。
　　没过多久，笼子里的动静短暂停止，又燃起熊熊火焰。
　　再之后是圣水池开启，恶魔被丢进去反复浸泡，随后是带着高温的强光照射炙烤，甚至还有肢体被硬生生扯断的声音……
　　即使不看，雪昭也能想象得到，那只恶魔在遭受什么样的酷刑。
　　这样的身临其境，比先前见到的画更有冲击力。
　　他埋在修纪辛怀里瑟瑟发抖，有温热的吐息洒在耳边。
　　“不确定种族，那就只好都试一次，”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银发，继续说道，“总有一种办法，能杀死它。”
　　他此刻语气又温柔了些，与恶魔的惨叫声对比鲜明。
　　雪昭吓得不敢动，好在片刻之后，声音戛然而止，剩余的方法没有继续“展示”。
　　幻境消失，周遭的一切恢复如初。
　　过了好一会儿，雪昭小心翼翼抬起头，脸颊被修纪辛轻轻抚摸。
　　“我对你不够好吗？”
　　“这个笼子，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没有印刻任何经文。”
　　甚至雪昭上一次被关进来，只待了不到半个小时。
　　但凡他被其他人抓住，恐怕早就没命了。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纵容你，”修纪辛话音微顿，“是不是把你关在地牢，你才会听话些。”
　　闻言，雪昭的肩膀轻轻颤抖。
　　“不要……”他慌忙搂紧修纪辛，“我错了，我会听话的……”
　　雪昭委屈又畏怯的模样，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生怕真的被带去地牢，经历幻境里的那些。
　　修纪辛很快改口：“好，不关。”
　　他将雪昭抱在怀里，又半哄着说：“那现在告诉我，你的种族。”
　　雪昭老老实实坦白：“是……是魅魔。”
　　“好，”修纪辛应道，奖励般亲了亲他的脸颊，“食物是什么？”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他明知故问，雪昭也只好回答：“亲……”
　　“还有呢？”
　　雪昭继续小声说：“抱我……也可以。”
　　“还有呢？”修纪辛很快猜出来，眼眸微沉，“上床？”
　　他说的太过直白，雪昭慌了一下，耳尖通红，低头不吭声。
　　——那就是默认了。
　　以魅字为名、长得漂亮，亲吻和拥抱都能够获取食物，这再明显不过了，只是先前还不能完全确定而已。
　　随后，修纪辛依然问道：“还有什么食物？”
　　雪昭的神色略显迷茫：“没有了……”
　　面板关于魅魔的技能描述里，写得不怎么明确，应该是没有了的。
　　修纪辛问：“摸尾巴和魔纹，算吗？”
　　既然拥抱可以是“食物”，那类似的接触，还有很多。
　　雪昭迟钝地反应过来，脸颊绯红。
　　“尾巴……不算，”他磕磕绊绊道，“魔纹肯定、肯定也不算。”
　　尾巴不算？
　　但雪昭是人类状态的时候，脱离身体的尾巴被摸过，他是有感觉的。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扯住他的外袍掀起来。
　　雪昭惊慌失措，连忙想阻止，然而他的挣扎从来没有用，这次也一样。
　　片刻后，雪昭被迫靠在修纪辛怀里，掀起的外袍几乎拉到腿根。
　　尾巴就缠在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隐约能看出被勒紧的轮廓。
　　修纪辛伸手触碰，摸到尾巴尖。
　　雪昭埋着脸呜咽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修纪辛没有停，从尾巴尖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摸，指尖偶尔擦过边缘的皮肤。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真的涨了。
　　恶魔形态下，被摸尾巴也能获取“食物”。
　　而尾巴回到身体后，再被别人触碰，曾经体验过的感受加重了数倍。
　　顺着尾巴尖到魔纹的位置又酥又麻，迅速朝身体各处蔓延开来，像全身都被抚摸了一遍。
　　雪昭几乎快呼吸不畅，埋在修纪辛怀里轻喘，连出声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更难为情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尾巴喜欢这样。
　　如果不是隔着衣物，他的尾巴尖也许早已像先前那样，亲昵搭上修纪辛的掌心。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转眼生命值又涨了一次，修纪辛停下来，松开雪昭。
　　雪昭重获自由，在他怀里缓了好久，才用力推开他，想躲去别处。
　　但他还没能逃离多远，银笼开始收缩。
　　笼内的空间本就有限，此刻更是直接缩小一倍有余，雪昭背后抵着笼子边缘，又被抱了回去。
　　“有没有食物？”修纪辛追问，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不许撒谎。”
　　雪昭紧紧按住自己的外袍，低头小声说：“……有。”
　　“多不多？”
　　“不多……”
　　修纪辛终于满意，掌心轻柔抚顺着雪昭的脊背，他似乎就此作罢，也没有要继续验证别的什么地方。
　　他耐心等待雪昭的呼吸平复下来，突然又低声问：“跟几个人上过床？”
　　这样的问题，雪昭听得一颤，又很想把自己藏起来。
　　他羞涩不安，回答：“没有……”
　　修纪辛呼吸顿了顿，语气更加轻缓：“还跟谁亲过？”
　　“没有……”雪昭浓密的眼睫低垂，声音越来越小，“只有你亲过……”
　　也就是说，他身为魅魔，只在修纪辛这里获取过“食物”。
　　修纪辛沉默不语，晦暗的目光投来。
　　雪昭以为他不信，委屈地说：“我没有骗你，以前……我自己住在很远的地方。”
　　在来到这个位面之前，他的确独自居住，偶尔和小草朋友们碰面，更是从未见过别的人类。
　　修纪辛应了声“好”，抱着雪昭，又亲了亲他湿漉漉的眼尾。
　　他回想起雪昭两次进入恶魔草的幻境，里面一眼望去，只能见到高高的草丛、阳光与土壤。
　　幻境会投射出潜意识里最熟悉的场景，那里大概率就是雪昭曾经居住的地方。
　　难怪他有时过分单纯，如果不是拥有红瞳与其他特征，根本不像一只恶魔。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看见面板弹出的提示，雪昭有些忐忑，打开查看。
　　“角色[修纪辛]好感度增长3点。”
　　没有掉……还涨了3点，好感度已经达到新的阶段，显示90（一心一意）。
　　雪昭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是因为刚才的回答，还是因为被摸了尾巴，或者都有……
　　他被修纪辛抱着，也安心了些，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现在，自己不会被送去地牢了吧。
　　连通着地牢的小门就在角落，雪昭悄悄看了一眼，视线接触到时迅速移开。
　　[系统]：放心吧，他才舍不得。
　　沉寂许久的系统终于出现，发来一条信息。
　　幻境里那些，都是吓唬雪昭的，不会真把他关进地牢里折磨。
　　而且，修纪辛既然已经猜到雪昭的食物来源，告诉他种族也没什么关系了。
　　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雪昭再次望向修纪辛，小心翼翼问：“你……还在生气吗？”
　　修纪辛眼眸微垂：“在。”
　　他回答得太快，丝毫犹豫也没有，雪昭愣住。
　　种族告诉他了，食物来源全部坦白，尾巴也给他摸了一次……结果还在生气。
　　雪昭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见修纪辛出声道：“你刚才说，你错了。”
　　修纪辛捏住他的下巴尖，轻轻晃了晃：“告诉我，错哪了？”
　　雪昭努力想了想，认真回答：“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种族……和我的食物，还有……还有今晚的事……”
　　修纪辛“嗯”了声：“还有呢？”
　　雪昭迟疑着，又说：“偷偷去找……原褚神父。”
　　他有些紧张，以为影魔肯定提起过圣物，修纪辛才因此还在生气。
　　修纪辛却道：“在这之前。”
　　在这之前？
　　雪昭十分迷茫，一时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错。
　　他迟迟回答不上来，见到修纪辛拿出了三张十分眼熟的纸。
　　雪昭呆滞：“这……”
　　纸张陈旧泛黄，明显是存放了许多年的东西，正是他从医馆偷走的公告。
　　他明明记得藏在枕头下面了……这又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想起来了吗？”
　　修纪辛将叠好的纸张一一展开，摆在地毯上，看着雪昭：“犯了这么多错，该怎么罚你？”
　　雪昭低着头：“对不起……”
　　他忐忑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惩罚”。
　　“还饿吗？”修纪辛弯腰靠近雪昭，说话时的吐息沉沉撒来，却没有亲他。
　　“下一次的食物，只许摸尾巴。”
　　作者有话说：
　　修：（先喂一小口）
　　雪宝：呜呜呜o(///ヘ///)o


第30章 
　　话里的意思是，雪昭要是饿了，只能给他摸尾巴。
　　可这算什么惩罚……
　　雪昭不知所措，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尾巴不久前才被摸过，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来，仿佛还能体验到那种难以描述的感受。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默不作声。
　　就算尾巴喜欢被摸……他也得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给修纪辛再摸一次。
　　如果他不愿意，那不就等于……要变相饿着他，不给他“食物”。
　　这样一想，雪昭又有些委屈。
　　虽然回来之后，修纪辛已经亲过他两次，再加上摸尾巴时涨的，生命值恢复到了12点。
　　但12点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仍处于饥饿状态。
　　“食物”的香甜仿佛会上瘾，只要稍微多吃了一点，就不再满足于从前。
　　“往后几日，你就待在这里，”修纪辛又说，“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变成人类。”
　　雪昭慢吞吞应道：“哦……”
　　兴许是看出他不怎么开心，修纪辛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乖一点，就能提前回卧室住。”
　　但比起第一次被关进来，雪昭已经没那么害怕银笼，这里还铺了厚厚的地毯，不会冷。
　　他又应了一声，浅色的眼睫颤动。
　　修纪辛垂眸注视片刻，再次凑近：“要不要再摸尾巴？”
　　雪昭脸一红，扭头拒绝：“不要……”
　　修纪辛低声问道：“不饿了？”
　　雪昭低头回答：“不饿……”
　　亲过那么多次，修纪辛已经能从他状态的细微变化中，猜出“食物”的分量。
　　回来之前，雪昭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此刻依然有些蔫蔫的，完全不是“吃饱”的状态。
　　修纪辛并未多言，慢慢直起腰：“好。”
　　雪昭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生硬地转移话题：“怀姨……她怎么样了？”
　　“精气受损，”修纪辛回答，“不危及性命，但至少需要疗养半个月。”
　　被恶魔附身过，只需疗养已经比较轻的后果了。
　　雪昭稍稍放心下来，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也算是恶魔的一类，这么久以来，从修纪辛这里陆陆续续获取了许多“食物”，好像没见他有什么受损的迹象。
　　雪昭心里好奇，悄悄打量了一眼修纪辛，又赶紧把脑子里的念头忘掉。
　　不行……不能想关于食物的事情。
　　雪昭攥着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我……想去洗澡。”
　　修纪辛一言不发，身后的银笼开始缓缓开启。
　　随后，雪昭返回卧室的小房间，拿自己的睡衣。
　　修纪辛全程陪同，像是防止他又有什么小心思。
　　直到雪昭进了浴室，门口安静了片刻，脚步声逐渐远离。
　　雪昭打开淋浴器，拿毛巾先用冷水擦了擦脸，蹲下来抱着膝盖。
　　修纪辛离开了，他在洗澡的时候，系统也处于被屏蔽的状态。
　　雪昭望着空荡安静的浴室，又摸了摸脸颊。
　　他的脸还有点热，纠结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缠在腿上的尾巴。
　　尾巴很乖巧，紧贴着皮肤一动不动，像奇特的纹身。
　　雪昭顺着尾巴，又摸到后腰的魔纹。
　　没什么感觉……
　　自己摸和别人摸，完全不一样。
　　雪昭只好放弃练习的想法，终于开始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修纪辛从沙发上站起身，领着他回到书房的隔间。
　　这时，雪昭发现笼子里多了另一层地毯，他的枕头和被子也在里面。
　　地毯更加厚实，有长长的白色绒毛，不知是用什么做的。
　　雪昭光着脚踩上去，非常软和。
　　他原本有些闷闷的心情顿时好转，坐下来摸了摸。
　　毫无疑问，这是修纪辛为他准备的。
　　雪昭掀开被子，钻进去埋头躺了一会儿，再钻出来，见修纪辛就站在不远处，黑眸安静地望着他。
　　笼子的“门”没有关，他随时可以进来。
　　雪昭抱着被子等了一会儿，修纪辛却没有上前。
　　真的不亲他了吗……
　　雪昭有一点点失落，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的确是惩罚。
　　他又不开心，更是说不出主动给摸尾巴这样的话，埋头又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久后，银条咯吱作响，开启的门缓缓合上。
　　雪昭听见修纪辛转身离开，隔间内的灯也全部熄灭。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雪昭翻了个身，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一双眼睛。
　　[系统]：还好还好，这一次也有惊无险。
　　[系统]：不过他是不是没提起过圣物？难道影魔没说……
　　修纪辛按着雪昭强行摸尾巴的时候，系统被屏蔽了，不确定是否有遗漏的信息。
　　雪昭“嗯”了声，心不在焉的模样。
　　“还在害怕吗？”系统关切问道，“不要紧的，你看他好感度都90了。”
　　系统安慰着他，雪昭却支支吾吾说：“我饿了……”
　　[系统]：放心吧，他舍不得饿着你。
　　真的吗……
　　虽然好感度涨了，但比起之前，其实也才多了3点而已。
　　修纪辛说他犯了很多错，要惩罚他，也不亲他了。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裹紧被子。
　　身下的绒毯绵软暖和，他闭上眼，困意渐渐上涌。
　　不知过了多久，银笼再次发出“咯吱”的响声。
　　熟悉的气息靠近，带着刚从浴室出来的水汽，雪昭迷迷糊糊睁开眼，轻轻嗅了嗅。
　　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在阴影中显出熟悉的轮廓，是修纪辛。
　　雪昭反应迟钝，仿佛仍处于半梦半醒间，不自觉伸出手。
　　修纪辛牵住他，随后掀开被子，将他抱了起来。
　　骤然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雪昭有点冷，往眼前的怀里钻。
　　修纪辛拉起被子，盖住他的肩膀，低头时亲了一下他的发丝，又像是无意间碰到的。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看见面板弹出的提示，雪昭的困意消散了许多。
　　他抬起头，凑近嗅到修纪辛的呼吸，忍不住想亲一下。
　　察觉他的意图，修纪辛低低出声：“忘了我说过什么？”
　　所以他夜里过来，还是不肯亲自己。
　　雪昭委屈道：“没忘……”
　　他搂着修纪辛的腰，埋头蹭了蹭，试图从拥抱里获取一点“食物”。
　　然而不知是不是气息的作用有限，晚上修纪辛抱了他那么久，好像还没有因为拥抱涨过生命值。
　　这么大一块“甜糕”就在眼前，却吃不到。
　　雪昭越发急躁不安，一边懊恼自己没有自制力，一边在黑暗中盯着修纪辛的颈侧，很想直接咬上一口。
　　此时，修纪辛弯腰凑近，诱哄似的又问了一遍：“要不要摸尾巴？”
　　雪昭不吭声，低着头也没再说拒绝的话。
　　等待了这么久，他仿佛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又或是因为“食物”的主动引诱，实在忍不住了。
　　屋里没有开灯，黑暗的环境能让胆子更大一些。
　　雪昭心想，反正都摸过一次了……
　　再摸一次……好像也可以。
　　他犹犹豫豫，终于小声应道：“嗯。”
　　随后，雪昭被抱起来，坐在修纪辛的腿上。
　　被子往下滑了一点点，他脸颊发烫，紧张地等待。
　　然而修纪辛并没有像前一次那样，他的手下移，触碰到雪昭的小腿，将睡裤往上拉。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雪昭慌忙阻止：“不要这样……”
　　睡裤很宽松，轻易能拉上来，这一幕似曾相识，雪昭那次给修纪辛看尾巴，就是用的这个方法。
　　雪昭轻轻挣扎，想推开修纪辛，却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又羞又怯，脸颊突然被亲了一下。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紧接着，温热的手掌探入睡裤，顺着膝盖往上。
　　尾巴被摸到的时候，雪昭轻哼出声，埋在修纪辛的颈侧发抖。
　　没有任何阻隔的触碰，让各种感官加剧。
　　尾巴紧贴皮肤，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其他地方，说不清是在摸尾巴，还是摸别的。
　　修纪辛又亲着雪昭通红的耳尖，更加肆无忌惮，捏住微微上翘的尾巴尖，指腹摩擦。
　　“喜欢这样，”他问道，“是不是？”
　　尾巴从来不会骗人，单独留在修纪辛身边的时候，就表明了这一点。
　　雪昭说不出话，呼吸越来越急促。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摸尾巴带来的生命值，一共涨了6点，修纪辛终于停下。
　　他收回手，将雪昭的衣物整理好。
　　雪昭还埋着脸，被修纪辛捞起来，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红瞳。
　　他像受了欺负，模样委屈又无比羞涩，呼吸还有些不顺畅。
　　修纪辛盯着他看，再次问道：“是不是？”
　　雪昭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什么。
　　他正是最胆怯羞涩的时候，眼泪差点往下掉，用力推开修纪辛，想躲进被子里藏起来。
　　修纪辛将他按住，挣扎之间，雪昭腿侧蹭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他懵懵懂懂，不小心碰了一下。
　　修纪辛的吐息立即沉了几分，攥紧雪昭的手腕。
　　雪昭此刻终于想明白，慌忙再次挣扎。
　　好在修纪辛很快松了手，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迅速逃到笼子边缘。
　　被子还在修纪辛那边，雪昭抱紧枕头，试图挡住自己。
　　同时，他又有些懵懂和好奇，小心翼翼朝修纪辛望去。
　　但离得远了，又没有开灯，雪昭看不到修纪辛脸上的表情。
　　突然，面板弹出一条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向神父修纪辛使用中级技能“魅惑”，询问出有关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20
　　[当前反派值]：60
　　“注：该支线任务不强制要求完成。”
　　下方还有一条温馨提示，写着“中级技能将单次消耗50点生命值”。
　　作者有话说：
　　系统：魅惑他还需要用技能？
　　修：(翻旧账)(继续喂几口)
　　雪宝：o(///ヘ///)o


第31章 
　　昏暗的光线下，面板的信息显得格外突出。
　　但雪昭现在顾不上这个，他关掉面板，紧紧抱着怀里的枕头。
　　刚才，修纪辛是不是……
　　雪昭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化形成人还没有太久，没有经验。
　　只知道大概，不懂得具体应该要怎么做。
　　他没理解错的话，那样好像也可以让自己获取食物。
　　修纪辛今晚才问过，他有没有和别人……
　　雪昭心里紧张，有些不安与对未知的怯意。
　　但修纪辛依然待在原地，没有更多的举动，像是知道雪昭在怕。
　　他安静不语，黑暗中的身形模糊。
　　不久后，修纪辛站起身来。
　　银笼缓缓开启，他低声说道：“早点休息。”
　　随后他转身离开，银笼也紧跟着关闭。
　　雪昭听着修纪辛的脚步声，等确认他走后，迅速把被子扯回来，整个人钻了进去。
　　他心跳得还很快，自己摸了摸被揉过的尾巴尖。
　　早知道……他应该提前说好的，不许那样摸……
　　偏偏修纪辛还要追问喜不喜欢，仿佛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一定要让他承认。
　　雪昭的睡意全没了，趴在枕头上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来。
　　[系统]：任务要做吗？
　　系统等到这时候，发来信息询问。
　　雪昭又打开面板，把新任务看了看。
　　“魅惑技能……”他犹豫道，“是什么样的？”
　　[系统]：类似魔咒，可以让目标短时间内出现神志恍惚、头脑不清醒的症状，并且问什么答什么。
　　雪昭眼前一亮：“这么厉害……”
　　“厉害是厉害，但难度也很高，成功率不是100％，”系统继续说道，“尤其是要对修纪辛使用的话……”
　　那只袭击雪昭的影魔，已经比上一次碰见时强了许多，却依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抓住。
　　能做到这种程度，系统简直要怀疑修纪辛不是人类。
　　这个支线任务不强制要求完成，就是因为难度太高、风险太大。
　　雪昭犹犹豫豫：“可是奖励好多……”
　　竟然有足足20点的反派值奖励，平常一个任务，最高也就10点。
　　[系统]：需要消耗的生命值也高。
　　整整50点，用一次技能就直接没了，还不一定能成功。
　　雪昭再看了看面板，他现在的生命值是25点，差了一半。
　　接吻两次应该就够了，但现在自己还被关在笼子里。
　　他的惩罚肯定还没结束呢，刚才修纪辛摸了尾巴，也没和他接吻，只是亲了脸。
　　[系统]：不过任务的时限久，有整整十天。
　　要是这几天，雪昭能攒够生命值，再考虑要不要做任务。
　　看着奖励那一栏的20点，雪昭依依不舍地关掉面板：“嗯。”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此刻已经很晚了。
　　生命值又得到补充，雪昭的状态也好了许多。
　　他闭上眼，无意识地摸了摸腿上的尾巴，逐渐睡着。
　　第二天，雪昭睡到快中午才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见到银白色的笼顶，还有些恍惚。
　　“喵……”
　　熟悉的猫叫响起，雪昭扭过头，见到黑猫就站在笼子边缘。
　　发现雪昭已经醒了，黑猫从笼子的缝隙里钻进来，蹲在他的枕边。
　　雪昭慢慢坐起身，脸上还有些困意，略带迷茫地环顾四周。
　　黑猫抬起爪子朝一个方向扒拉，像在告诉他，修纪辛去教堂了。
　　[系统]：现在大概是上午十点半。
　　已经十点半了……雪昭揉揉眼睛，又躺了下去。
　　昨天睡得实在太晚，他现在还是很困。
　　好像也有点饿了……但维持恶魔状态的时候，雪昭并不需要人类的食物。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袖子被黑猫扒拉一下。
　　“喵呜？”黑猫又扒拉两下，想让他起床。
　　“我又出不去，”雪昭不想动，慢慢缩回被子里，“再睡一会儿……”
　　隔间没有窗户，要是能出去晒太阳，他一定现在就起来……
　　黑猫见状只好放弃，在枕头边上趴下，无聊地舔着爪子。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被打开，外面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黑猫抬起头，金瞳朝门口望去。
　　待脚步声靠近，银笼自动开启。
　　嗅到熟悉的气息，雪昭总算清醒了许多。
　　他抱着被子坐起来，望向进入笼中的修纪辛。
　　不是还没到中午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缠在腿上的尾巴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微微勒紧。
　　雪昭莫名紧张，在被子里悄悄摸了摸，试图让尾巴乖一点。
　　“终于醒了？”
　　修纪辛屈膝蹲下，见雪昭抱着被子往后缩，眼眸微沉：“怕我？”
　　雪昭露出银发的耳尖慢慢泛红，小声说：“没有……”
　　修纪辛盯着他看，伸出手：“过来。”
　　雪昭迟疑了一会儿，裹着被子一点点挪近。
　　他多半还因为昨晚的事情害羞，稍微被吓到，就会再次躲藏起来。
　　修纪辛耐着性子，待雪昭来到身边时，直接掀了被子，将他抱进怀里。
　　雪昭一时慌乱，但发现修纪辛没做什么，又渐渐放松了些，任由他抚顺着自己略显凌乱的银发，
　　在熟悉的怀抱里，他习惯性地依赖，又忍不住靠过去，嗅着“食物”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
　　雪昭一边看向修纪辛，悄悄观察他。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要接吻？”
　　每次雪昭想接吻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态，像只请求加餐的小猫。
　　果然，雪昭红着脸点头。
　　修纪辛又问道：“饿了？”
　　雪昭犹豫片刻，乖巧回答：“就一点点……”
　　生命值有25点，他并没有很饿，但也许是前段时间里，两人接吻的次数太多。
　　每次12点生命值增长，已经让他习惯了那样的感觉。
　　而昨晚到现在，修纪辛都没有和他接吻，涨起来的生命值零零碎碎。
　　修纪辛昨晚说的惩罚，应该也就那一次吧……
　　他明明想过，得提高自制力才好，结果睡醒起来，就忘得差不多了。
　　“不行，”修纪辛却说，“你仍在惩罚期，不许太放纵。”
　　恶魔的“食物”，并不是真正的食物，通常代表着自身的欲望。
　　而恶魔几乎从不克制自己，为了满足欲望，会不断做出祸事，比如肆无忌惮地附身、挑拨、杀戮。
　　雪昭也是恶魔中的一类，他现在还很单纯，如果往后越发控制不住食欲，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除非，将他一直困在这座庭院里，或是带去无人的地方，时刻守在身边。
　　修纪辛眼眸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雪昭呆了一下，抿着唇不高兴。
　　“那你昨天，”他垂下浓密的眼睫，小声控诉，“还摸了尾巴……”
　　可以摸自己的尾巴，却不和自己接吻，虽然对比起来，涨的生命值确实不一样……
　　说是惩罚，又好像不是。
　　修纪辛勾起唇角，他按捺片刻，还是低头亲了雪昭。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这个吻落在唇上，一触即离。
　　修纪辛摸着雪昭的下巴尖，说道：“好了。”
　　雪昭勉强被安抚，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好吧……虽然没有接吻，但生命值涨了5点，也不少了。
　　雪昭想了想，又问：“还有别的惩罚是什么……抄写经文吗？”
　　“不用，”修纪辛说道，“要再摸两次尾巴，或者魔纹。”
　　他神色语气未变，这种事情说出来，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雪昭措不及防，呆愣了一会儿，脸颊迅速泛红，羞愤地推开他。
　　修纪辛不许他逃，将他重新抱回来，又哄道：“骗你的，我找了几本书，下午给你。”
　　只需要看书就可以了吗？
　　雪昭的确不喜欢抄写经文，轻轻点头。
　　—
　　中午过后，修纪辛果然将几本书交给雪昭。
　　雪昭大致翻了翻，挑了一本感兴趣些的，坐在绒毯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
　　黑猫趴在他身边，耳尖突然动了动，抬起头看向门口，随后悄悄起身跑了出去。
　　庭院外，一名助理站在修纪辛面前。
　　“原褚神父醒了！”助理神色激动，“前院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
　　修纪辛抬眸：“醒来多久了？”
　　他面容有些冷，似乎并未因此有多少情绪的波动。
　　助理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继续说道：“好像……有一会儿了，我来的时候，原褚神父已经能自行坐起来了……”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
　　原褚喝了半碗汤药，被搀扶着躺下。
　　“已经有人去通知修纪辛了？不是说过……”他欲言又止，“算了，你们三个就留在这，暂时负责全权照看我。”
　　他其实昨晚后半夜就醒了，故意等到白天，并且修纪辛与黑猫不在附近的时候，才找机会让其他人发现。
　　但要想一直瞒着修纪辛，当然是不可能的。
　　原褚醒来不久，身体依然十分虚弱，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
　　而他虽然因病卧床，名义上还是教堂资历最高的神父，权限在修纪辛之上。
　　三名助理一同应下，有人前去清理掉了房间内的药炉，又搬了些新的家具进来。
　　原褚又吃了一粒补药，含在口中闭目养神。
　　昨晚彻底醒来之前，他记得……自己还醒过一次。
　　那时，屋里有个人，似乎穿着教堂助理的衣服，询问他圣物在哪……
　　原褚沉思片刻，对一名助理说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有新任助理的名单……也拿给我看看。”
　　—
　　下午的时间，雪昭一直待在笼子里，独自看着书。
　　黑猫不知何时又回来了，安静守在他身边，耳尖时不时抽动。
　　一晃来到晚些的时候，屋内的光线暗了几分，黑猫攀上墙边，将剩余的灯全部按亮。
　　雪昭放下书，躺在被子上揉揉眼睛，面板突然弹出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再次询问原褚神父，得出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60
　　看到任务详情，雪昭愣了一下。
　　这个任务，他昨晚才完成了一模一样的，怎么又……
　　而且原褚神父后来不是又昏迷了，难道他要再做一次魔药？
　　这时，另一条提示弹出。
　　“注：当前存在两条支线及所属任务，请做出选择并在时限内完成。”
　　雪昭迷茫地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必须二选一了……选择完之后，就成了必须完成。
　　原本前一个支线任务不强制完成，但现在又发布了新的，规则就有了变化。
　　紧接着，面板出现一个界面。
　　[任务一]：向神父修纪辛使用中级技能“魅惑”，询问出有关圣物的线索
　　[任务二]：再次询问原褚神父，得出圣物的线索
　　[请点击选择]
　　雪昭面露迟疑，这要……选哪一个？
　　单看任务描述，肯定第二个要简单些，修纪辛的实力明显更高，任务给出的指引是使用中级技能，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原褚神父一个重病卧床、身体欠佳的人类，想对付他，说不定下个魔咒就行了。
　　但现在，雪昭被关在这里出不去。
　　那这样一看，他只能选择修纪辛，否则连做任务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修纪辛不愿意和自己接吻，要攒够50点生命值，不知道得多久。
　　雪昭想了想，和系统确认过后，在面板上选择了任务一。
　　[选择完毕]
　　[任务已修改，请重新接收]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向神父修纪辛使用中级技能“魅惑”，询问出有关圣物的线索
　　[任务奖励]：反派值+20
　　[当前反派值]：60
　　新任务的详情和奖励没有变化，只是从支线任务更改成了主线任务，还有……
　　[系统]：时限三天？？
　　原本的十天时限，缩短至三天。
　　[系统]：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怎么这么着急……
　　[系统]：选了就改不了了，而且也出不去……有信心吗？
　　雪昭趴在枕头上：“没有……”
　　“没事，不用怕，”系统安慰他，“好感度都90了，成功率一定很高。”
　　系统还有句话没说，就算技能使用失败……能想办法从修纪辛那里套点线索的话，应该也算任务完成。
　　雪昭“嗯”了声，又打开面板，看着30点的生命值。
　　做任务之前，他还得尽快把生命值涨起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修纪辛还没有返回庭院，不知是不是在忙。
　　黑猫去了趟卧室，又给雪昭叼了个苹果过来。
　　雪昭没有吃，拿在手里心不在焉。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隔间门口。
　　银笼随之缓缓开启，雪昭双眼骤亮，急忙放下手里的苹果，起身扑进修纪辛怀里。
　　他紧紧抱住修纪辛：“你怎么才回来……”
　　“有点事要处理，”修纪辛低头，亲了亲雪昭的银发，“书看了多少？”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亲头发才涨1点……雪昭短暂走神，回答道：“看完了半本。”
　　他看书看得很慢，有时一个句子要读两遍，遇到看不懂的再问问系统。
　　修纪辛应了一声，牵着雪昭坐下，身后的银笼缓缓闭合。
　　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黑猫离开了隔间，换成了修纪辛陪着雪昭继续看书。
　　雪昭心不在焉，看了几页就放下，埋头蹭进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银发：“不想看？”
　　雪昭含糊说道：“我……我饿了。”
　　修纪辛垂眸注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有黑猫守在身边，雪昭待在这里哪都去不了，不会消耗太多精力。
　　比起昨晚刚回来时，他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就是饿了……”雪昭模样可怜兮兮的，一双漂亮的红眸望向修纪辛。
　　他一边心跳加速，脸颊悄悄泛起一点红晕。
　　修纪辛不肯和他接吻，他得想别的办法，尽快攒生命值。
　　而按照雪昭以前的经验，就是继续“勾引”。
　　比如给他看尾巴，就能去一次医馆。
　　修纪辛回来之前，雪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如果他要摸尾巴，也可以。
　　不过在此之前，雪昭还想先尝试一下，新想出来的方法。
　　修纪辛和他接吻可以涨生命值，他主动的话，也一定可以的，只是涨的没那么多。
　　也不全是为了任务……白天亲吻涨的5点，他好像还是觉得不满足。
　　雪昭的指尖攥紧又松开，鼓足了勇气，凑近吻住修纪辛。
　　大概因为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修纪辛并未阻止。
　　紧接着，雪昭按照以往仅有的经历，现学现用。
　　软软的舌尖探上来，像懵懂的小兽，舔了舔修纪辛的嘴唇。
　　雪昭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用这样大胆的方式索吻。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雪昭退开一点，神色略显怔愣。
　　怎么才涨……
　　忽然，他眼前一暗，被重新吻住。
　　比起雪昭试探般的触碰，现在才能算是真正的吻。
　　香甜的“食物”争先恐后涌入身体，雪昭轻哼出声，直到被亲得舌尖发麻。
　　修纪辛终于停下，雪昭仰着脸小口呼吸，一时缓不过来。
　　很快他又发现……自己的尾巴正被轻轻抚摸。
　　隔着衣物布料，尾巴尖微微上翘，试图蹭一蹭修纪辛的指尖。
　　修纪辛一边吻掉雪昭唇边的水光，再亲了亲他湿润的浅色睫毛。
　　雪昭坐在他腿上，不安地动了动。
　　怎么又……又变硬了。
　　雪昭不知所措，扭头想逃离，却被禁锢在他怀里无法退开。
　　修纪辛并不避讳，捏着雪昭的下巴再亲一口。
　　“还饿吗？”
　　他吐息略显沉重，漆黑的眸子晦暗，说道：“怕什么，都是你的食物而已。”
　　作者有话说：
　　偶遇魅魔拼尽全力无法抵挡…
　　雪宝：(努力做任务) o(///ヘ///)o


第32章 
　　[生命值获得13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
　　听到修纪辛说出这样的话，雪昭不敢抬头，只想躲去远些的地方藏起来。
　　他也不敢乱动，尾巴尖正被人摸着，后腰又软又麻，连带着浑身都没多少力气。
　　更难为情的是，雪昭感觉到，腿侧的异物越来越明显。
　　修纪辛又亲了亲他发烫的脸颊，力道有些重：“怎么不回答，刚才不是还喊饿？”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被他亲得一颤，努力勉强稳住呼吸，怯怯地说：“不饿了……”
　　事情的进展远比想象中顺利，他只是先尝试了一下主动亲吻，生命值就已经够了……
　　虽然还是被摸了尾巴……就当作是为了完成任务的“交换”。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摸尾巴获取到的“食物”，也一点点填进身体里，带来新的满足。
　　转眼间，生命值已经有65点了……再次增长到从未有过的数值。
　　雪昭又开始产生轻微的不适应感，短暂恍惚了一瞬。
　　他甚至想着，要不现在就用技能……
　　雪昭打开面板资料，系统猜到他的念头，趁着刚刚出来还没被再次屏蔽，发来一条信息。
　　[系统]：最好在目标放松警惕的时候开启技能，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很容易失败。
　　那好吧……雪昭关掉面板，听到修纪辛问道：“不饿了？”
　　修纪辛的声音又低又轻：“那我怎么办？”
　　他似乎把这一切都归咎到雪昭身上，因为雪昭先主动亲他，状况才会发展成这样。
　　雪昭迷茫无措，小声说：“不知道……”
　　从尾巴传来的触感源源不断，他根本无法认真思考修纪辛的问题，而且他也的确不知道。
　　他忍了又忍，试图将修纪辛的手推开：“不要摸了……”
　　见雪昭委屈含泪的模样，修纪辛终于肯松手。
　　尾巴尖仿佛依依不舍，还蹭了蹭他的指尖。
　　但尾巴不摸了，不代表雪昭可以离开。
　　修纪辛依然将他抱在怀里，牵起他的手，指腹摩擦着腕间白皙细嫩的皮肤，一边问道：“是不饿了，还是吃不下了？”
　　这两句话……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
　　腿侧的存在感强烈，雪昭犹豫片刻，选择了一个更稳妥的回答。
　　“吃不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隔壁卧室的某一本书中，放着半张关于魅魔的记载。
　　初次捕猎的魅魔，会在食欲彻底得到满足后，进入成熟期。
　　而雪昭此刻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彻底满足”，远没有到吃不下的程度。
　　所以，他并没有说实话。
　　修纪辛紧盯着雪昭，目光犹如实质，掠过他湿润的眼睫毛，与泛红的眼尾。
　　雪昭坐在他腿上，神色略显懵懂不安，又十分羞涩胆怯。
　　修纪辛的呼吸很沉，牵着雪昭的手，慢慢往下。
　　雪昭茫然不知，当触碰到什么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慌忙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
　　“别怕，”修纪辛低声哄道，“很快就好。”
　　即使隔着衣物，雪昭的手心像被烫到，不自觉颤了颤。
　　他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顿时羞耻得又要掉眼泪。
　　可是这一次，修纪辛不会再心软，一定要他来解决。
　　雪昭的手被按住，完全跟随修纪辛的引导。
　　他埋着脸，闭上眼睛不敢看，听着沉重的呼吸洒在耳边。
　　系统又被屏蔽了，黑猫也早已不知所踪。
　　夜晚寂静，隔间内的几盏灯全都亮着，将银笼照得泛光。
　　空气像被烤灼了一遍，连温度也开始升高。
　　时间仿佛过得无比漫长，雪昭半靠在修纪辛怀里，直到他手心发麻，才终于结束。
　　同时，他嗅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混杂着“食物”的香甜，浓郁、却也很陌生，甚至有一点类似泥土的湿润。
　　雪昭呆呆愣了片刻，等缓过神来，立即从修纪辛怀里逃离。
　　笼子就这么大，他逃不出去，于是飞快藏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久后，雪昭听见修纪辛起身离开。
　　银笼开启又闭合，脚步声逐渐远去。
　　雪昭蜷缩在被子里，一时没有出去。
　　他脸颊的红晕未散，呼吸不太平稳，浓密的眼睫时不时颤动。
　　又过了半晌，雪昭低头，慢慢展开自己的手心。
　　刚才一直隔着衣服，他实际没有真正碰到什么，但那样持续的时间太长……
　　被子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看不太清楚。
　　雪昭面露迟疑，带着点懵懂的好奇，凑近一点，轻轻嗅了嗅残留的气息。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面板突然弹出提示，雪昭被吓了一跳。
　　他很快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慌忙用袖子擦手。
　　然而用袖子擦了，气味还是在他身上。
　　雪昭又羞又急，掀开被子坐起时，见到修纪辛折返回来。
　　他心里一慌，又重新藏进了被子里。
　　银条摩擦作响，修纪辛走近，强行掀开被子，将里面的雪昭抱进怀里。
　　“手疼不疼？”他轻声问道，牵起雪昭的手查看。
　　雪昭挣扎未果，只好任由他看，露出泛红的手心。
　　他不是人类，皮肤更加娇嫩脆弱，稍有不慎就会留下红痕。
　　修纪辛抱着雪昭，为他揉了揉手。
　　雪昭低头不说话，莫名有些忐忑和心慌。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竟然会……还好那时他藏在被子里面，没有被修纪辛看到。
　　而且只是闻到了一点点残留的气味而已，为什么会涨生命值……
　　这种事，雪昭也不好意思问系统，想努力忘掉这个念头。
　　他此刻被修纪辛抱着，委屈道：“我要去洗澡……”
　　修纪辛应了声“好”，带雪昭离开隔间。
　　进了浴室后，雪昭第一时间脱掉衣服，把手心洗了两遍，确认不再有残留的气味，总算放松了些。
　　原先的睡衣也不能继续穿了，得洗一遍才行。
　　雪昭开着淋浴器，抬手摸了摸自己依然泛红的脸颊，安静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洗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又跟随修纪辛返回书房。
　　修纪辛离开前，将雪昭拥入怀里，安抚般亲了亲脸颊。
　　“睡吧，”他柔声道，“明天要继续看书。”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雪昭乖巧点头，独自回到银笼，钻进了被窝。
　　灯光依次熄灭，修纪辛站在黑暗中，片刻后转身离去。
　　雪昭还没有睡意，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收到系统的信息。
　　[系统]：生命值已经69点了。
　　[系统]：这个数值太高了，再涨21点，你就会进入成熟期。
　　21点，这不随便亲两下就够了？
　　修纪辛白天还说着不许雪昭太放纵，晚上就让它被屏蔽了那么久，说不定明天又变了个样子。
　　系统忧心忡忡，新任务的时限太短，雪昭不能被耽误时间。
　　看见信息，雪昭也有些忐忑：“那怎么办……”
　　“得消耗一下才行，”系统想了想，“可以变回人类形态，再立即变回来。”
　　转换形态会消耗生命值，连续快速转换两次，只需要消耗15点。
　　这样一来，雪昭的生命值会掉到54点。
　　54点不多不少，等他使用了中级技能，会瞬间处于饥饿状态。
　　不过没有关系，顺利的话，雪昭可以立即从修纪辛身上补回来。
　　要是不顺利……也有机会很快补回来，这样总归不用担心被迫进入成熟期。
　　雪昭点点头，接受了系统的建议。
　　他埋在被子里，过了几分钟，重新钻了出来。
　　雪昭依然是银发红瞳的模样，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打开面板，生命值果然掉到了54点。
　　[系统]：时间紧迫，明天就找机会做任务。
　　它顺便叮嘱了几句，教雪昭怎么开技能，如何分辨有没有起效果。
　　雪昭认真记下，一边无意识地摸着腿上的尾巴。
　　—
　　第二天，雪昭又起得很晚。
　　黑猫照例守在他身边，爪子探向别处，示意修纪辛出去了。
　　雪昭起床整理好被子，吃掉黑猫送过来的苹果，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书。
　　而到了中午，修纪辛没有回来。
　　雪昭低着头，伸手摸了摸黑猫的爪子：“他是不是在忙？”
　　一直维持恶魔状态，他也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和水，只要生命值不掉，可以独自在笼子里待很久。
　　如果修纪辛在忙……可以不回来看他。
　　黑猫“喵呜”一声，尾巴甩了甩。
　　它又凑近舔舔雪昭的指尖，像在回答和安慰。
　　时间很快过去，天黑之后，修纪辛终于返回庭院。
　　外面在下雨，他挟着寒风走进书房，见到雪昭时，眉眼间的冷意消散了几分。
　　银笼开启，修纪辛脱下外袍，将扑进怀里的雪昭抱住。
　　他摸了摸雪昭的脸颊：“今天看了多少？”
　　雪昭乖巧回答：“看完一本了。”
　　修纪辛没有提中午不回来的原因，他想了想，也没有问。
　　反正再等等……他就要对修纪辛使用技能，到时候想问什么都可以。
　　雪昭悄悄扫了一眼打开的面板，藏起忐忑与紧张。
　　随后，修纪辛进入银笼，陪雪昭再看一会儿书。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雪昭似乎还有些怯意，他规规矩矩地坐好，捧着书认真看了几页，也不再主动招惹修纪辛。
　　[系统]：黑猫出去了。
　　收到系统的信息，雪昭心跳加快了一点。
　　他镇定下来，装作看不懂书页上的内容，把书递给修纪辛：“这个是什么意思？”
　　修纪辛接过书，垂眸查看。
　　他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书上，是最好的时机。
　　[系统]：就现在。
　　雪昭开着面板，迅速按下资料里的技能键。
　　[是否立即开启中级技能？]
　　“温馨提示：中级技能将一次性消耗50点生命值。”
　　雪昭毫不犹豫，点了[是]。
　　下一秒，生命值被扣除50点。
　　雪昭轻轻皱眉，强忍住生命值骤降带来的不适感。
　　同时，被扣除的生命值，仿佛化成了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从他的呼吸、皮肤以及身体各处，源源不断散发出来。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魅惑”生效中——]
　　[生效时间：2:59:59]
　　这是……三个小时？
　　雪昭悄悄问系统：“成功了吗？”
　　[系统]：好像成功了！
　　[系统]：不过保险起见，得先试验一下。
　　雪昭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着修纪辛，观察他的反应。
　　修纪辛拿着书，一边抬手按了按眉心，似乎的确受到了影响。
　　雪昭牵住他的衣袖，试探着说：“我现在不想看书了……”
　　修纪辛抬眸，片刻后应道：“好。”
　　他果然将书放到一旁，雪昭又说：“我……你抱抱我。”
　　此时的修纪辛与刚才相比，看不出太大的区别，整个人却又显得温和许多。
　　他伸出手，将雪昭抱到腿上来，简直言听计从。
　　雪昭十分开心，悄悄和系统说话：“真的成功了！”
　　[系统]：还好还好，50点生命值花的不亏。
　　[系统]：不过还是得谨慎点，技能不是万能的。
　　[系统]：一旦发现不对劲，要立即停止。
　　雪昭“嗯”了声，伸手搂住修纪辛的脖颈。
　　生命值掉了太多，他现在很饿，想吃一点“食物”再说。
　　两人拥抱的姿势亲密，雪昭想起昨天，连忙先道：“你、你不许再……”
　　然而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的话来。
　　修纪辛注视着雪昭，眼眸漆黑黯淡，轻轻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
　　雪昭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改口道：“我又饿了……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修纪辛没有丝毫犹豫，捏着他的下巴吻上来。
　　“食物”涌入身体，雪昭轻哼出声，被亲得蜷缩起指尖。
　　[生命值获得12点增长]
　　这个吻结束后，看着涨到16点的生命值，雪昭还觉得不满足。
　　他撒娇似的说：“要再亲一下……”
　　修纪辛依然没有拒绝，两人再次接吻。
　　亲完第二次，生命值涨到28点。
　　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微喘着小口呼吸，有短暂的恍惚。
　　“食物”暂时够了，就该办正事了。
　　雪昭想了想，决定先问点别的。
　　“你……”他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修纪辛抱着怀里的雪昭，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喜欢。”
　　雪昭耳尖泛红，他想起修纪辛问过自己的话，学着问道：“那你以前，还喜欢过别人吗？或者……别的恶魔。”
　　修纪辛继续回答：“没有。”
　　雪昭不自觉开心，搂着他的脖颈，终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知道……圣物在哪里吗？”
　　闻言，修纪辛沉默不语，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
　　雪昭屏住呼吸，忐忑等待片刻，才见他慢条斯理道：“知道。”
　　雪昭连忙追问：“在哪里？”
　　然而紧接着，修纪辛不说话了。
　　雪昭担心是不是技能效果不够，也不敢多问，用系统昨天教的方法，先等一等再说。
　　一些十分重要的信息，就连严刑审问，也不一定在第一次问时就会说出口。
　　这种时候，得继续让目标放松警惕。
　　于是，雪昭又问起先前问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修纪辛应道：“是。”
　　他的好感度到了90点，虽然仍有上涨的空间，已经是非常高的数值。
　　但实际上，雪昭并不太明白每个阶段的具体含义。
　　80点是什么样的喜欢，90点又是什么样的。
　　要是再涨到100点，会不会愿意帮他完成任务……
　　雪昭主动在修纪辛唇边亲了一下，小声问：“有多喜欢？”
　　修纪辛垂眸，掌心缓缓抚摸着雪昭的腰侧。
　　他低声道：“想把你关起来，干到听话为止。”
　　作者有话说：
　　雪宝：o(/// Д ///)o！！！


第33章 
　　雪昭呆住，脸颊的红晕迅速蔓延。
　　反应过来后，他慌忙用手捂住修纪辛的嘴唇：“你……你不许说这种话！”
　　好像这样做，就可以把那句话收回去。
　　而且自己哪里不听话了……
　　系统这边还觉得奇怪，怎么后面突然被屏蔽了声音。
　　它正想问，见到雪昭的举动，识趣地沉默了。
　　修纪辛拉下雪昭的手，一边牵着，抬眸安静看过来。
　　他神色淡淡，不说话时显得有几分冷，目光却仿佛黏在雪昭脸上，眼底暗沉。
　　雪昭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害怕再出现那样的状况，推开修纪辛往后躲，想离他远些。
　　然而，系统马上发了条信息：“那个……技能的生效类似熏香，离目标越近越好。”
　　离得远了，会影响技能的效果，目标在中途很可能随时清醒。
　　“好吧……”
　　技能的生效类似熏香，那不就是得让修纪辛亲近自己。
　　雪昭犹豫着，只好又慢吞吞地挪了回去。
　　见到他的反应和举动，修纪辛唇角轻轻勾起，再次伸手抱他。
　　雪昭的脸颊还泛着红晕，既胆怯又担心任务完不成，半推半就，还是被重新抱进了怀里。
　　他小心翼翼坐在修纪辛腿上，眼睫轻颤了一下：“你不许、不许再……”
　　修纪辛凑近一些：“不许什么？”
　　雪昭支支吾吾好一会儿，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不许变硬。”
　　他低着头，声音非常非常小，几乎快要听不清。
　　“那是因为太喜欢你，”修纪辛却道，“才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被雪昭伸手捂住。
　　雪昭羞得不行，红眸浮起水雾，凶巴巴道：“别说了！”
　　修纪辛没有继续说下去，看似很顺从，又牵住雪昭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
　　雪昭没有抗拒，他努力稳住呼吸，决定再换个问题试试：“你今天中午，为什么没有回来看我？”
　　修纪辛回答：“有些事要忙，一时走不开。”
　　他一边说着，手臂微微收紧，忍不住再次亲吻雪昭的脸颊。
　　雪昭是恶魔，身上却时常有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变成人类的时候也一样。
　　而今天晚上，这香气更加浓郁，像一块加了甜叶子做成的糕点。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修纪辛亲了两次，着迷一般，嗅着雪昭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气。
　　雪昭轻轻推他，继续问：“在忙什么？我晚上也等了你好久……”
　　“教堂的事，”修纪辛淡声道，“原褚神父醒了。”
　　雪昭一愣，随即有些心虚。
　　原褚神父醒来，不会是因为他那天晚上喂的药吧……
　　难怪突然多了新的支线任务，要让他做出选择。
　　雪昭又忐忑问道：“他的病好了吗？”
　　“没有，”修纪辛回答，“身体受损，需要长期服药。”
　　但总归是醒了，证明原褚神父的状态有所好转。
　　这对小镇和教堂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但那天晚上他醒来过，万一还记得雪昭的声音……
　　雪昭再转念一想，就算外面有人怀疑他，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根本没办法找到他。
　　不管怎样，他待在修纪辛身边，就是最安全的。
　　雪昭短暂走神，又被亲了一下。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想和他接吻。
　　雪昭连忙躲避：“先等一等……”
　　任务还没有丝毫进展，他得继续问才行。
　　修纪辛耐着性子等待，掌心抚摸着雪昭的后腰。
　　“我想知道，圣物在哪里，”雪昭忐忑道，“可以告诉我吗？”
　　修纪辛安静看着他片刻：“你想要？”
　　雪昭轻轻点头：“嗯。”
　　“为什么？”
　　雪昭含糊着说：“我有用处……”
　　一时间，两人的身份调换，雪昭变成了回答问题的那一个。
　　修纪辛捏了捏雪昭的脸颊：“我考虑考虑。”
　　比起前一次的沉默，这个回答似乎代表着，他态度有所松动。
　　雪昭双眼微亮：“那……那要考虑多久？”
　　技能有冷却期，不能连续使用，生效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说长也不长。
　　他必须在三小时内，完成任务。
　　修纪辛盯着雪昭，答非所问：“想摸你的魔纹。”
　　雪昭措不及防，呆住：“什、什么……”
　　他脸颊好不容易消下去些的红晕，再次迅速蔓延。
　　修纪辛神色依旧，又说了一遍：“想摸你的魔纹。”
　　雪昭听得清清楚楚，很想立即扭头逃走，可是两人一旦离得远了，技能效果又会受影响。
　　他红着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行……不许想！”
　　修纪辛凑近，半哄道：“那摸一下尾巴。”
　　雪昭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默默思考了好一会儿。
　　他鼓起勇气，小声说：“摸了尾巴……可以告诉我，圣物在哪里吗？”
　　修纪辛回答：“可以。”
　　雪昭耳尖通红，模样怯怯的：“就……摸一次。”
　　修纪辛将他搂紧，应了声“好”。
　　睡裤被慢慢往上拉，雪昭把脸埋在修纪辛怀里，攥紧他的衣袖。
　　又是这样的方式……
　　温热的手掌从膝盖处滑入，察觉到熟悉的靠近，尾巴兴奋地微微缠紧。
　　在即将碰到之前，尾巴尖主动往前探，蹭了蹭修纪辛的指尖。
　　雪昭对此十分难为情，肩膀轻轻颤抖。
　　摸了一会儿，他被修纪辛扶起来，捏着下巴接吻。
　　一边亲着，“食物”的香甜仿佛能够安抚雪昭，驱散他的怯意。
　　况且已经摸了好几次，怎么也能够习惯一些了。
　　同时，生命值的快速增长，也让雪昭有些恍惚和沉溺。
　　等这个吻终于结束，加上摸尾巴带来的“食物”，生命值已经陆陆续续涨到了62点。
　　修纪辛呼吸很沉，慢慢吻掉雪昭唇边的水渍，生命值继续上涨。
　　——65……68……71。
　　尾巴依然被摸着，不知何时往里移了些，缠在腿根。
　　那一侧的皮肤也被轻轻抚摸，暧昧又亲昵。
　　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微喘，不安地动了动：“可以了……”
　　然而他这一动，立即感觉到修纪辛的变化。
　　雪昭浑身僵住，几乎想掉眼泪：“你……”
　　他话还没能说出口，被亲了一下。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修纪辛摸着雪昭的尾巴尖，轻声道：“不是说了吗，这是因为喜欢你，想……”
　　“别说了……”
　　雪昭打断他的话，呼吸颤抖：“你放开我……”
　　此时此刻，雪昭心里很后悔，他就不应该问什么喜不喜欢。
　　也不应该答应给修纪辛摸尾巴……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只要技能还在生效，那就还有机会回到正轨……
　　修纪辛却置若罔闻，又亲了一下雪昭的嘴唇。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与此同时，系统仍被屏蔽中。
　　它看着雪昭资料里81点的生命值，心急如焚。
　　生命值达到从未有过的新高度，产生的不适应感，早就被别的掩盖住了。
　　没有系统的提醒，雪昭根本无暇顾及。
　　他的注意力都在修纪辛身上，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难道技能没效果了？可是刚刚还……
　　雪昭推不开修纪辛，心里忐忑。
　　腿侧的异样也十分明显，他忍着羞耻，问道：“你还答应我的，摸了尾巴……就告诉我圣物在哪里。”
　　闻言，修纪辛眼底越发黯淡，有些不悦。
　　他低低应了声，随口道：“在禁区右侧，第二栋房子里。”
　　下一秒，雪昭眼前的面板弹出提示。
　　[任务已完成！]
　　奖励到账的信息也随之而来，有整整20点反派值。
　　看见提示与信息，雪昭还没来得及反应，下巴被捏了捏。
　　修纪辛看着他，自言自语般，语调低沉：“怎么才能让你乖一点？”
　　从这话里，雪昭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任务也完成了，他不需要再让修纪辛亲近自己，慌忙挣扎着想逃离。
　　修纪辛轻松攥住雪昭的腕间，将他压倒在绒毯上。
　　雪昭眼前一暗，几乎动弹不得。
　　修纪辛亲着他的脸颊，吐息发烫：“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话音刚落，雪昭被撞了一下。
　　两人贴得很近，隔着衣物，这样的举动依然饱含欲念。
　　雪昭呜咽出声，羞耻得说不出话，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见他这样，修纪辛似乎又心软，将他重新抱起来，吻掉沾在睫毛上的泪珠。
　　亲了两次，雪昭突然再次挣扎。
　　他推开修纪辛，不自觉地往后缩，呼吸有些不顺畅，神色间显露出迷茫与无措。
　　[温馨提示：生命值已达90点]
　　[您已进入“成熟期”]


第34章 
　　看见两条提示，雪昭有些恍惚。
　　成熟期……
　　他的生命值，怎么就涨到90点了。
　　明明在用过中级技能之后，他和修纪辛亲完，才30点左右。
　　“食物”的上限被反复打破，难怪刚才被摸尾巴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晕乎乎的。
　　而现在，雪昭的心跳很快，身体里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
　　他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带着迷茫与未知的胆怯。
　　这时，雪昭再看向自己的面板资料，发现生命值竟然变成了空白。
　　他有些慌乱，悄悄向系统求助。
　　系统还在屏蔽当中，没有回应他。
　　修纪辛抬眸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雪昭模样呆呆的，湿润的眼尾依然挂着泪水，看起来不知所措。
　　“没……”雪昭又往后缩了缩，“没有……”
　　他不敢说实话，而且修纪辛刚才还……
　　……还那样对他。
　　雪昭脸颊的红晕散不去，眼底满是羞涩与畏怯。
　　修纪辛看着他，将语气放轻，唤道：“过来。”
　　雪昭不肯，转头想躲被子里去。
　　然而下一刻，银笼开始移动。
　　空间不断缩小，雪昭出不去，不管躲到哪里，都只能离修纪辛越来越近。
　　直到修纪辛攥着他的手腕，又将他抱进怀中。
　　两人的姿势比先前更加亲密，雪昭跨坐在修纪辛的腿上，除了衣物以外，没有任何阻隔。
　　他努力想往后退一些，后腰却被紧紧按住。
　　修纪辛仿佛故意要让他感受到，一边低声问：“害怕？”
　　不等雪昭回答，侧脸就被重重亲了一下。
　　“勾引我的时候，”修纪辛又问，“怎么就不怕了？”
　　雪昭被亲得一颤，他不说话，嗅着修纪辛身上熟悉的气息，身体竟莫名有些发软。
　　他也没有办法反驳，从一开始接近修纪辛，他的确主动“勾引”过好几次。
　　修纪辛继续亲他，从脸颊到嘴唇，捏着下巴轻哄道：“舌头伸出来。”
　　雪昭一双红眸湿漉漉的，好像乖巧了不少，在他亲过来时懵懂照做，和他接吻。
　　没了生命值的显示，“食物”的限度好像就不重要了，只需要将他不断安抚、填补。
　　亲完一次，雪昭微微喘息，有片刻的恍惚，却又很快感觉到新的空虚、不满足，在身体里迅速蔓延。
　　他隐隐察觉，自己现在不太对劲。
　　是因为成熟期吗……但系统依然不知所踪，多半还没有被解除屏蔽状态。
　　雪昭努力回忆，系统之前说过，进入成熟期的魅魔，情绪会受到影响，对食物的需求增大……
　　可是生命值在变成空白之前，都有90点了，他不应该会饿。
　　刚才修纪辛亲他，生命值增长的提示也没了。
　　雪昭越发忐忑，试图压下这股异样。
　　但他此刻就坐在“食物”的身上，很难克制住自己不去想。
　　就在他短暂走神的时候，修纪辛解开他衣摆下方的三枚扣子，伸手探进去。
　　从下往上，一寸一寸抚摸着细嫩的皮肤，力道或轻或重。
　　这样的触碰，雪昭被刺激得浑身颤抖，眼泪又掉下来。
　　修纪辛亲着他的耳尖，一边问：“知道该怎么跟男人上床吗？”
　　雪昭浑身没力气，躲也躲不开，声音染上了哭腔：“不要……”
　　“不要什么？”修纪辛又解开了一枚扣子，“之前犯下的错，还没来得及罚你。”
　　雪昭想阻止，努力扯住衣摆，闻言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
　　修纪辛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脸：“这是你勾引我的惩罚。”
　　雪昭将那本书递过来时，身上的气息忽然变得浓郁，他怎么会不知道。
　　换作普通人，或许早已被蛊惑，雪昭说什么就做什么。
　　之后恢复神智，又会什么都不记得。
　　修纪辛眼眸沉沉，忍不住再次亲吻雪昭，在他白皙的颈侧留下几道红痕。
　　“食物”源源不断，雪昭又感觉晕乎乎的。
　　但腿边的存在感太强，时刻提醒着他，修纪辛想对他做什么。
　　雪昭没有经验、向来胆小，接吻都是好几次后才慢慢习惯。
　　不可以再像昨天那样吗……
　　雪昭眼含泪光，小心翼翼地祈求：“我……我用手好不好？”
　　修纪辛亲了亲他的锁骨，明知故问：“什么？”
　　雪昭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脑子里也无法正常思考。
　　他犹豫了一会儿，主动伸手探过去，想学着昨天那样。
　　碰到的时候，修纪辛的呼吸立即沉了几分。
　　雪昭胆怯地缩了缩，鼓起勇气继续摸索，却怎么也不得要领。
　　片刻后，修纪辛低声道：“解开。”
　　雪昭迟钝反应，慢慢解开他的腰带，又慌忙扭过头不敢看。
　　而修纪辛没有像昨晚那样，引导着他如何做，明显要让他自己来。
　　雪昭又想哭，磨蹭了好久，终于颤巍巍握住。
　　修纪辛呼吸渐沉，鼓励般亲吻雪昭的脸颊。
　　但雪昭浑身发软，更没什么力气，一会儿就累了。
　　他不得不换了另一只手，忍着强烈的羞耻感，一边委屈地掉眼泪。
　　修纪辛始终盯着雪昭看，抬手温柔抹掉他脸上的泪痕，半哄着说：“这就哭了，干你的时候怎么办？”
　　雪昭被这话刺激到，肩膀轻轻颤抖。
　　他总觉得……总觉得修纪辛说那些话，就像变了个人。
　　难道是因为被“魅惑”……
　　忽然，雪昭眼前一暗，倒在绵软的绒毯上。
　　修纪辛压下来，一边和他接吻，隔着衣物抚摸他缠在腿上的尾巴。
　　雪昭无力反抗，又被翻过去侧趴着，双腿也被按住。
　　睡衣的布料很薄，他能清晰感觉到贴过来的热度。
　　“呜……”
　　雪昭继续掉眼泪，被一下一下撞着，时不时控制不住哼出声。
　　太羞耻了……
　　这样的方式，他仿佛真的跟修纪辛做了什么。
　　同时，雪昭还有些懵懂的异样感。
　　他好像又饿了……想被安抚、想得到更多“食物”。
　　想让修纪辛喂饱自己……
　　所有气息、亲吻，身后的拥抱，甚至包括从腿间传来的撞击，无不刺激着雪昭。
　　他也十分慌乱，偷偷忍耐着，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终于结束的时候，雪昭被重新抱了起来。
　　修纪辛温柔亲吻着他的脸颊：“好了，不哭了。”
　　雪昭脸上挂着泪痕，眼尾泛红，呼吸略显急促，过了好久才勉强缓过来。
　　他低头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迟钝又不安地移开视线。
　　弄到他身上了……
　　比起昨天晚上，空气里蔓延的气息更加浓郁。
　　那是属于修纪辛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夹杂着……“食物”的味道。
　　雪昭思考不了更多，脑子里很乱，却意识到一件事。
　　因为成熟期的到来，自己好像变得奇怪了……
　　雪昭忐忑不安，耳尖还是通红的，又像被欺负狠了之后吓坏了的模样。
　　技能的时限快到了，修纪辛抱着他，低声安抚：“要洗澡吗？”
　　两人衣衫不整，系统也迟迟出不来。
　　雪昭埋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银笼缓缓开启，修纪辛将外袍裹在雪昭身上，带他回卧室。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
　　助理将几份资料送过来，劝道：“已经很晚了，神父还是早些休息吧。”
　　原褚靠在床头，接过他手中的资料：“无妨。”
　　他翻看着资料，又问道：“你说……那名叫雪昭的少年，失踪前和修纪辛走得很近？”
　　“是的，”助理回答，“与雪昭关系较近的镇民，也是这样说的。”
　　原褚醒来后，第一时间了解了小镇的近况，又将教堂内所有新任助理排查一遍，也自然知道了雪昭的存在。
　　但他想见雪昭的时候，却被告知雪昭突然失踪了，不知去向。
　　“再好好找找，”原褚思索道，“修纪辛城府极深，若真与这起失踪有关……那名少年，一定正处于危险当中。”
　　他还猜测，那晚闯进来询问圣物去向的，很可能就是雪昭。
　　会得知圣物的存在，雪昭多半也发现了什么。
　　那样的话……他会更加危险。
　　助理犹豫着应下，也不敢多问，转身离去。
　　—
　　银笼里的绒毯被弄脏，暂时没有替换的，雪昭又回到了原先的小房间里。
　　他洗完澡，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用暖风机彻底烘干了头发才出去。
　　开了门走出来，他也不敢看修纪辛，逃也似的独自回到小房间。
　　被子和枕头换了新的，雪昭整个人埋进去，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
　　系统这会儿已经出来了，悄悄叹气。
　　它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生命值从4点涨到90点，系统简直不敢想象……
　　唯一庆幸的是，任务已经完成了。
　　见到雪昭魂不守舍的模样，它没多问，先安抚了几句。
　　[系统]：睡吧，多休息，别的事明早再说。
　　[系统]：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有关魅魔的成熟期，资料里描述得太少，系统实际也不清楚该怎么度过。
　　食物需要及时补充还是尽量克制，情绪压抑住还是直接宣泄……
　　系统没敢让雪昭发现自己的忧心忡忡，再次悄悄叹气。
　　不过有修纪辛这个“储备粮”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雪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闭上双眼。
　　卧室里还亮着灯，等他从浴室出来后，修纪辛才去洗澡。
　　隐约的水声从外面传来，雪昭迷迷糊糊听着，不知何时睡着的。
　　许久后，卧室的灯也无声熄灭。
　　夜晚寂静，窗外的树叶偶尔被冷风吹拂，沙沙作响。
　　大约凌晨五点的时候，雪昭醒了。
　　系统发现，立即关切询问了一句。
　　雪昭默不作声，好像没有看到面板的信息。
　　他独自翻来覆去犹豫了好久，掀开被子起床，摸黑走出小房间，慢慢来到卧室的床前。
　　修纪辛也在此刻睁开眼，坐起身来。
　　他朝床边的人影伸出手，低声道：“雪昭？”
　　雪昭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磨蹭着扑进修纪辛怀里，被他抱上了床铺。
　　修纪辛问道：“怎么不睡觉？”
　　黑暗中，雪昭低头不说话。
　　直到修纪辛问了两遍，他才小声道：“都怪你……”
　　修纪辛抱着他，耐心追问：“什么？”
　　“都怪你！”雪昭抬起头，表情十分委屈，红眸湿漉漉地瞪过来。
　　修纪辛语调低缓，半哄着：“我怎么了？”
　　雪昭似乎又后悔来找他，转头要离开，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怀抱。
　　挣扎了片刻未果，雪昭只好放弃。
　　他蜷缩在修纪辛怀里，嗅着香甜的“食物”气息，又忍不住靠过去。
　　雪昭伸手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可怜兮兮的模样：“要亲……”


第35章 
　　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看不见月光。
　　屋内视线昏暗，修纪辛抱着雪昭，低头吻住。
　　亲上来的时候，雪昭几乎要轻哼出声，略显青涩与乖巧地回应。
　　唇舌的每一秒触碰，都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待这个吻结束，雪昭悄悄舔唇，在黑暗中望着修纪辛。
　　终于尝到“食物”，他总算冷静了些，脸颊还泛着红晕，既怯生生的，又显露出一丝依赖。
　　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雪昭其实还很害羞，尤其是此刻再次面对修纪辛，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一切。
　　同时，他又会忍不住怀念“食物”的味道，明明不怎么饿，却感觉很空虚。
　　半夜刚刚醒来后，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鬼使神差般过来寻找修纪辛。
　　这难道就是成熟期的副作用吗？
　　他仿佛随时处于饥饿状态，渴望与修纪辛更亲近。
　　雪昭有些难为情，庆幸的是除了这一点，他没有身体疼痛、或是意识不清的问题出现。
　　这样的话，至少不会太影响到任务的进展。
　　不过他还是尽量忍一忍吧……要是不节制，会不会不太好？
　　雪昭迟钝想着，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就在修纪辛的怀里。
　　大半夜跑过来，还主动向他索吻。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银发，垂眸问道：“身体不舒服？”
　　雪昭住进庭院这么久，从来没有半夜醒过，更是第一次到他床上来。
　　要么有特殊状况，要么又是别有所图。
　　修纪辛凑近一点，黑暗中的目光专注，指尖碰到雪昭浓密的浅色眼睫。
　　“没有，”雪昭慢吞吞道，“我……就是睡不着。”
　　不知为何，他莫名不想让修纪辛知道，自己正处于魅魔的成熟期。
　　并不是担忧修纪辛因此伤害他，或者故意不给他“食物”之类的。
　　反正……反正就是不想说。
　　修纪辛应了声“好”，似乎没有多想。
　　雪昭低头不语，短暂走神。
　　他心里还想着另一件事情，今晚“魅惑”技能的时效过后……修纪辛会记得多少？
　　三个小时的时效，大概就是他们待在银笼里的时间。
　　做任务之前，系统跟他提过，技能会让目标短暂出现神志恍惚的症状，之后这期间的记忆会变得很模糊。
　　类似被恶魔附身过的状态，不知道曾经干了什么，不会察觉异样。
　　那……今晚发生的一切，修纪辛是不是也忘了？
　　但他后来还抱自己去浴室洗澡，还有、还有银笼……
　　银笼的绒毯被弄脏了，所以雪昭才回到卧室。
　　如果修纪辛都不记得了，那银笼有没有被收拾干净呢……
　　任务是完成了，但万一再被修纪辛发现……
　　雪昭越想越混乱，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除了有关圣物的问题，两人在银笼里干的那些事……他实在说不出口。
　　他会被迫进入成熟期，还不是因为修纪辛亲了他那么多次。
　　雪昭又悄悄脸红，往后退了些，想现在回自己的小房间。
　　修纪辛却将他抱住，低声问道：“在这里睡？”
　　雪昭呆了呆：“和、和你一起睡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半夜来这里的举动，看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而以前还是一片叶子的时候，雪昭也从来没和谁一起睡过。
　　他正纠结迟疑，脸颊突然被亲了一下。
　　嗅着近在咫尺的“食物”气息，雪昭有片刻的恍神，忍不住将修纪辛搂紧。
　　他很快开始动摇，想了想：“我要去把被子拿过来吗？”
　　修纪辛继续亲他，隔着衣物抚摸他的腰侧：“不用。”
　　雪昭努力保持理智，又说：“那枕头……”
　　“也不用。”
　　卧室的床铺不小，枕头是床垫自带的，被子也足够两个人睡。
　　“好吧……”
　　雪昭被亲得晕乎乎的，又忘了自己不久前还想着要忍一忍，不和“食物”太亲近。
　　他在修纪辛怀里靠了一会儿，整理好被子，乖巧躺在床铺里侧。
　　随后，修纪辛也躺下。
　　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觉，雪昭原本有些不习惯。
　　他规规矩矩地躺好，尽量与修纪辛保持着一点距离，不打扰到他。
　　然而，“食物”的气息就在身旁，雪昭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很快困意上涌，迷迷糊糊间翻过身，蹭进了熟悉的怀里。
　　修纪辛仿佛早有预料，伸手将雪昭抱住，轻柔抚摸着他柔顺的银发。
　　嗅着“食物”的香甜气味，雪昭彻底放松下来，陷入熟睡。
　　系统在一边始终默默观察，欣慰地叹息。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果然还得靠“食物”来哄才行。
　　就是不知道雪昭的成熟期会持续多久……
　　系统查询资料库未果，暂时放弃。
　　—
　　上午，当雪昭睡醒时，修纪辛早已外出。
　　另一侧床铺冷冰冰的，雪昭抱着被子坐起身，黑猫就站在床头的柜子上，竖着尾巴和他打招呼：“喵呜。”
　　他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抬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雪昭问系统：“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有差不多三个小时了，”系统回答道，“现在是上午十点。”
　　原来都十点了……
　　不知道修纪辛今天还忙不忙，中午会不会回来。
　　会不会像昨晚那样，又要等好久。
　　雪昭心里莫名涌上一阵失落，他闷闷不乐，重新躺了下去，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嗅着里面残留的气息。
　　就这么躺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自顾自地发呆。
　　纠结许久，雪昭起床找了件外套，偷偷离开卧室。
　　庭院外没有别人，他迅速穿过走廊，来到书房的隔间，忐忑地望向里面。
　　但让雪昭意外的是，隔间里空无一物，原先的绒毯被收走，银笼也不见了。
　　这时候，系统发来信息：“要不要去禁区看看？”
　　任务已经完成，雪昭顺利问出了圣物所在的地点。
　　只是他先前就去过一次禁区，把里面所有房屋都找了一遍，那时一无所获。
　　[系统]：可能后来被转移了地点。
　　[系统]：不过任务还没有发布，可以不着急，先休息休息吧。
　　禁区的入口就在书房的另一道暗门，修纪辛应该还不知道雪昭已经进去过了。
　　但进展太过顺利，系统觉得要想真正拿到圣物，肯定没那么轻松。
　　稳妥些好，雪昭正处于特殊时期，状态不佳。
　　雪昭“嗯”了声，离开书房隔间，返回了卧室。
　　黑猫蹲在外面的走廊边等待，舔舔爪子跟上他。
　　回到卧室，雪昭裹着外套，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发呆。
　　系统担心他，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或者看看书？”
　　“不要……”雪昭整个人都蔫蔫的，“不想看书。”
　　和半夜时一样，修纪辛不在身边，他又饿了……
　　偏偏生命值的数据不再显示，雪昭甚至不确定这是成熟期的副作用，还是真的在饿。
　　他半躺下来，埋着脸一边深深呼吸，试图忍耐。
　　缠在腿上的尾巴也开始不安分，时不时勒紧皮肤。
　　雪昭自己摸了好几次，一点安抚的作用都没有，心情反而越发焦躁。
　　他好像还是高估了自己……
　　昨晚醒来后，他没多久就去了卧室，又被修纪辛抱着亲吻，当然不会感觉太难受。
　　而今天，他独自待在房间里，还不知道修纪辛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又或许成熟期的症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重。
　　但就算是以前很饿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雪昭迷茫又萎靡，指尖无意识轻轻掐着手心，一双漂亮的红眸黯淡无神。
　　黑猫见状担忧地凑近，低头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银发。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他回来了。
　　雪昭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听到外面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他顿时欣喜，起身快步迎上前。
　　修纪辛推门进来，正好将扑进怀里的雪昭抱住。
　　雪昭紧紧搂着他，委屈道：“你怎么才回来……”
　　系统算了算，现在其实还没到十一点钟，比修纪辛平常中午回来的时间早许多。
　　修纪辛垂眸看过来，视线扫过雪昭略显苍白的脸颊。
　　随后，他牵着雪昭回到沙发。
　　雪昭坐在修纪辛腿上，仿佛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埋在他颈窝不断轻蹭。
　　修纪辛把他捞起来，捏着下巴尖摸了摸：“要亲？”
　　雪昭轻轻“嗯”了声，神色期盼又羞涩。
　　修纪辛眼眸暗沉，凑近亲上来。
　　两人接了一个很长的吻，结束时，雪昭舌尖发麻，呼吸也不太顺畅。
　　他缓了好一会儿，却感觉依然有些不满足。
　　是因为和修纪辛分开太久了吗……可再久也就不到半天的时间而已。
　　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努力调整着呼吸，缠在腿上的尾巴又动了动。
　　他神色迷茫，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修纪辛敏锐察觉，轻声问：“怎么了？”
　　他一边温柔安抚，再次亲了亲雪昭的脸颊。
　　然而亲吻带来的“食物”越多，另一种渴求反而越发明显。
　　雪昭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小声说：“要摸尾巴……”
　　他眼眶湿润，因为说出了这句话而十分羞涩，脸颊也染上了红晕。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卷起他的睡裤，将手探进去。
　　尾巴兴奋地迎接，勾着修纪辛的指尖往里深入，主动贴上他的掌心。
　　雪昭满足轻哼，神色有些恍惚与迷离，气息微喘。
　　修纪辛垂眸注视，一边摸着他的尾巴，低声道：“又在勾引我。”
　　尾巴尖被捏住，指腹慢慢摩擦。
　　雪昭难耐地动了动，委屈地反驳：“没有……”
　　“那为什么要摸尾巴？”
　　修纪辛缓缓说道：“昨天才喂过，又饿了？”
　　半夜醒了要亲，白天醒了也一样，竟然会主动提出“摸尾巴”这种要求。
　　雪昭回答不上来，红眸覆上一层水雾。
　　他的衣摆往上撩起一点，腰侧的皮肤也被反复抚摸。
　　尾巴尖还被捏着，雪昭浑身发软，后腰的魔纹变热了一点。
　　修纪辛重重亲了他一下，又问：“喜欢这样摸？”
　　雪昭依然不回答，有些后悔说摸尾巴的话，可是……可是尾巴的确很喜欢。
　　他羞涩难忍，仰头小口呼吸，眼底越来越湿。
　　渐渐的，身体里还有另一种微妙的异样，在不断被唤醒。
　　这感觉很陌生，以至于雪昭反应迟钝，没能第一时间明白那是什么。
　　而他坐在修纪辛身上，两人离得太近，任何变化都无法隐瞒。
　　同时，雪昭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草木香变得浓郁。
　　修纪辛呼吸微滞，捏着尾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雪昭懵懂无措，见到他漆黑的瞳孔显现出一点晦暗、危险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雪宝：我能忍o(T ^ T)o
　　雪宝：忍不住o(///^///)o


第36章 
　　身体出现的陌生反应，让雪昭有些慌乱。
　　再见到修纪辛看着自己的眼神，他心里生出怯意，迟钝地想要逃走。
　　然而尾巴还被别人捏着，雪昭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紧接着，他感觉到抚摸着尾巴的指尖，在试图更往里深入。
　　雪昭顿时慌了，抗拒道：“不要……”
　　睡裤很宽松，再拉上来些，就能探进去。
　　修纪辛轻松将雪昭按住，一边哄道：“别怕，让我看看。”
　　雪昭挣脱不开，脸颊也被亲着，身体的异样感越发强烈。
　　他耳尖通红，喘得更厉害。
　　修纪辛一直在哄，与略带强硬的动作相比，语调反而十分温柔缓慢。
　　“不会难受的，”他轻声道，“好乖。”
　　雪昭渐渐妥协，脑子里混乱一片，无法正常思考。
　　他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全凭借着本能，主动往前蹭了蹭。
　　修纪辛鼓励般亲吻他，继续哄他，夸他很乖。
　　雪昭理智丢得所剩无几，忍不住埋在修纪辛颈侧，小猫似的急切咬住。
　　他用力咬了几口，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唔……”
　　大概因为第一次这样，雪昭没有坚持多久。
　　他大脑空白，缓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
　　强烈的羞耻感涌上来，雪昭几乎快要窒息，靠在修纪辛怀里瑟瑟发抖，泛红的眼尾湿润。
　　修纪辛把手抽出来，扯过搭在一旁的外袍，随意擦了擦。
　　见到他的举动，雪昭更加羞耻。
　　怎么、怎么可以……
　　雪昭移开视线，埋着脸又想掉眼泪，却被重新捞起来。
　　修纪辛身上染着他的味道，目光直勾勾地投来：“什么感觉？”
　　雪昭脸颊泛红，面露迷茫。
　　“什么感觉？”修纪辛又问了一遍，“舒服么？”
　　雪昭这一次听清了，依然没有回答，呼吸不太顺畅。
　　什么……感觉？
　　本来是舒服的，但结束以后……
　　即使得以宣泄，雪昭能感觉到，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理智。
　　除了羞耻，身体里反而一阵又一阵的，泛起空虚的难耐感。
　　他好像……更不对劲了。
　　好饿……
　　想要更多“食物”，才能填补空虚。
　　雪昭眼泪掉下来，颤抖着控诉：“都怪你……”
　　都怪他，才让自己被迫进入成熟期。
　　明明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修纪辛抱着雪昭，慢慢擦掉他脸上的泪痕。
　　雪昭没有哭多久，红眸望过来，又忍不住小声祈求：“你亲亲我……”
　　窗外明亮，现在还是白天。
　　修纪辛一言不发，仿佛没听见，垂眸将雪昭的衣扣解开。
　　从下往上，一点一点露出白皙的皮肤，腰侧有些红痕，是昨天不小心弄的。
　　雪昭连忙想阻止，这时候才发觉，修纪辛好像也……
　　也起了反应。
　　他依然很想让修纪辛亲吻自己，又胆怯地缩了缩，有些委屈道：“我……我也用手，好不好？”
　　修纪辛答非所问：“你好像很反常。”
　　他一边摸了摸雪昭发烫的脸颊，低声道：“怎么回事？告诉我。”
　　雪昭慌了一瞬，支支吾吾：“没、没有……”
　　他实在不擅长撒谎，此刻脑子里还晕着，更编不出合理的借口。
　　闻言，修纪辛眼眸沉下来。
　　雪昭的反常，是从昨晚开始的。
　　半夜睡不着要亲，白天醒来才不到半小时，又一副被饿了许久的模样。
　　应该是昨晚，在企图蛊惑他、问出圣物所在之处时，不小心“吃”了太多，已经进入魅魔的成熟期。
　　他就像一只依然不怎么听话的小猫，打算干坏事的时候，把牛奶打翻倒在了身上，快要冻感冒了，还不肯老实坦白。
　　修纪辛解开雪昭上衣的最后一枚扣子，露出肩膀与锁骨。
　　雪昭无力反抗，还在等他亲自己，表情可怜兮兮的，只能往他怀里钻，一边又有些忍不住，想主动亲一次。
　　鼓起勇气凑近时，雪昭的下巴被捏住。
　　“昨天晚上，”修纪辛语气很沉，“就不该对你心软。”
　　昨天……晚上？
　　雪昭努力思考，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妙。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被修纪辛拦腰抱起来，带去了床铺。
　　床上铺着柔软厚实的被子，雪昭几乎是被丢上去的。
　　修纪辛紧接着压下来，和他接吻。
　　终于等到了这个吻，“食物”的香甜让雪昭短暂被满足，一时把别的什么全忘了。
　　他搂上修纪辛脖颈，主动探出软软的舌尖，想要获得更多。
　　亲完一次，雪昭呼吸不稳，有片刻的走神。
　　但没过多久，那一阵饥饿与空虚，再次涌上来，仿佛永远填不饱。
　　他略显不安，缠在腿上的尾巴也勒紧了一点。
　　修纪辛垂眸注视，问道：“还饿吗？”
　　雪昭委屈应着：“嗯……”
　　“想接吻，”修纪辛又问，“还是摸尾巴？”
　　雪昭被他的话引导着，小巧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不只想接吻……尾巴也想被摸，还想让修纪辛抱着自己，哪里也不去。
　　修纪辛再次问道：“要上床吗？”
　　雪昭眼睫一颤，神色怯怯的。
　　但他随即意识到，修纪辛并不是在询问。
　　上衣的扣子早就被解开，能轻松脱下来。
　　雪昭想躲进被子里，却挣脱不开修纪辛的怀抱，眼眶泛红呜咽着。
　　很快，他身上的衣物全没了。
　　天气渐凉，卧室里的壁炉不知何时被打开的，室内温度渐渐升高。
　　雪昭不觉得冷，他脸颊发烫，身体反而有些热。
　　修纪辛一边亲他，哄道：“魔纹在哪里？”
　　他明知故问，雪昭羞耻地发抖，没有力气反抗，被翻过去趴在被子上。
　　当魔纹被触碰到的时候，他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把脸埋在被子里，露出银发的耳尖通红。
　　修纪辛的视线也犹如实质般，跟随指尖的移动，从魔纹下方连接着的尾巴根部，再缓慢往下。
　　到腿侧时，缠在腿上的尾巴主动靠近，蹭着修纪辛的掌心，将末端的小尖熟练搭上来。
　　比起雪昭的羞涩，他的尾巴似乎要诚实许多。
　　修纪辛捏着尾巴摸了一会儿，放开了雪昭。
　　终于重获自由，雪昭迟钝地起身，往床铺角落里躲。
　　他怯怯地蜷缩着，修纪辛就坐在前方，漆黑的目光投来，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扣。
　　雪昭又开始呼吸不畅，扯开被子，想把自己藏进去。
　　与此同时，庭院外。
　　两名助理一同前来，却被黑猫拦在门口，不许踏进庭院半步。
　　面对黑猫，助理态度很恭敬，解释道：“告解厅那边有些情况，想请神父过去看看。”
　　修纪辛上午是突然提前离开的，没有和任何人说去了哪里。
　　直到原褚不见他人，让助理去寻找。
　　几名助理找了一大圈，问了几个见到过修纪辛的人，才得知他已经返回庭院。
　　但黑猫也在这里，并且不允许他们进去打扰，连喊一声也不行。
　　助理低声说完来意，黑猫依然守在原地，一双金瞳冷冷地看着两人。
　　它是灵猫，十分聪慧机敏，能听懂人言，但它也只听修纪辛的话。
　　见两人还不走，黑猫亮出爪子，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
　　助理连忙后退，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匆忙离去。
　　待两人走远后，黑猫跳上围墙，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巡视四周。
　　卧室内，床幔放了下来，遮挡住一点日间的光线。
　　修纪辛掀开被子，将试图躲藏的雪昭抱进怀里。
　　肌肤相贴，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来。
　　才隔了一会儿没亲，雪昭又热又饿，在修纪辛吻上来的时候，浑身软得不像话。
　　后腰的魔纹也被抚摸着，往下一点点，再探进去。
　　雪昭的声音染上哭腔：“我、我用手……可以吗？”
　　“不可以，”修纪辛低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忍住吗？”
　　旧书上有记载，成熟期的魅魔，在一段时间内，对食物的需求会增大。
　　雪昭的成熟期是昨晚开始的，直到现在，简单的拥抱和亲吻，已经远远无法满足。
　　如果没有获得足够的食物，魅魔会像被本能驱使的兽类，变得失去理智。
　　闻言，雪昭好像没有懂，神色露出一点迷茫。
　　修纪辛亲了亲他，又哄道：“别怕，不疼。”
　　雪昭重新躺在了被子上，依然掉着眼泪，模样委屈：“不要……”
　　修纪辛按着他的腿，俯身亲吻：“不要什么？”
　　“不喂你，”他一边问，“还是不干你？选一个。”
　　雪昭羞耻地别过脸，眼睫颤抖着说不出话。
　　修纪辛温柔亲着他的脸颊，动作却毫不留情，没有半点的心软，一寸一寸往里入。
　　真正紧密相连的时候，雪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不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却嵌进了身体里，仿佛要把他彻底凿开，撞成碎片。
　　他连哭都哭不出声，眼泪一直往下掉。
　　但忍过了最初的那一会儿，感受慢慢就变了味。
　　终于，雪昭不自觉轻哼出声，也不再哭。
　　他望着摇晃的床幔失神，又乖巧搂着修纪辛的脖颈，与他断断续续地接吻。
　　做这种事，能得到的“食物”，原来比接吻还要多。
　　生命值依然没有上涨的数值提示，雪昭只能靠自己懵懂体验。
　　他的尾巴软软垂在被子上，末端的小尖偶尔紧绷颤抖，又舒服又难耐。
　　窗外浓烈的阳光也不知何时消退了，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更加暗淡。
　　最激烈的时候，修纪辛吻着雪昭的耳尖，低声问道：“现在就喂你，好不好？”
　　雪昭的眼泪又往下掉，说不出来。
　　但修纪辛必须听到回答，直到他羞耻地说出“要”这个字，才算放过他。
　　终于，熟悉又陌生的“食物”，以另一种方法涌进身体。
　　雪昭几乎眩晕，小口喘息着，迟迟无法缓过神来。
　　修纪辛将他抱进怀里，摸着他瘫软的尾巴尖：“饱了吗？”
　　雪昭神色懵懂迷离，无意识地舔了舔红润的嘴唇。


第37章 
　　壁炉里的火持续燃烧，雪昭浑身暖暖的，靠在修纪辛怀里轻喘。
　　好……满足。
　　他无法准确描述这种感觉，焦躁已久的空虚也被填补。
　　就好像以前的那些，都不能真正算作“食物”。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脸颊，垂眸又问：“舒服吗？”
　　雪昭脸上的红晕未散，模样呆呆的，睫毛还很湿润。
　　与他相比，修纪辛似乎完全没有被情欲所惑，像在问“冷不冷”“热不热”之类的话。
　　“你是魅魔，与同性在一起，”他继续低声说道，“你会喜欢被这样喂食。”
　　修纪辛神情依旧，每一个字都很正常，连起来的意思却让雪昭羞耻万分。
　　得到大量“食物”的补充，雪昭此刻也清醒了些。
　　他试图推开修纪辛，却被捏着腰不许乱动。
　　“我……”雪昭委屈道，“我想去洗澡。”
　　修纪辛应了声“好”，却没有松开雪昭，而是随手拿起一件外套盖在他身上，将他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个不常使用的木质浴桶，勉强能容纳两个人坐进去。
　　要和修纪辛一起洗澡，雪昭原本不太愿意，可他身上还没什么力气，只好妥协，红着脸被抱进浴桶。
　　系统早就被屏蔽了，这时候也出不来。
　　雪昭打开面板，才发现好感度不久前涨过一次。
　　又涨了……2点。
　　被蒸腾的水汽熏着，雪昭混乱的脑子再次冷静了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真的跟修纪辛上床了。
　　他稍稍低头，就能看见皮肤上或深或浅的红痕，某些依然没有消退的异样感与轻微的疼痛……
　　雪昭既羞耻又委屈，他在这里虽然是魅魔的身份与外表，实际也是用着自己的身体。
　　等他回去以后，再化形变成叶子，会不会有哪里破掉或是缺一小块……
　　雪昭越想越委屈，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模样。
　　修纪辛抱着他亲吻，轻声问道：“又怎么了？”
　　雪昭扭头躲避，一边伸手去推：“都怪你……”
　　自己会进入成熟期，变成现在的状况，全是他的错。
　　修纪辛力气太大，雪昭推不开，被他继续亲着，又渐渐没了抵抗，仰头乖巧和他接吻。
　　亲到最后，这个吻顺着雪昭白皙的颈侧，再慢慢往下。
　　修纪辛亲了亲雪昭的锁骨，目光略沉：“不是你自己搞成这样的？”
　　但他语气又很轻柔，依然有些哄的意味。
　　雪昭被亲得晕乎乎的，没有听懂他的话，神情显得十分无辜，还带着点被纵容惯了的依赖。
　　修纪辛眼眸更暗，重重亲吻他的脸侧。
　　两人一起坐在浴桶里，有任何变化都瞒不过对方。
　　雪昭不安地动了动，视线一扫，顿时慌忙想离修纪辛远些。
　　然而浴桶就这么大，他哪里也去不了。
　　“别怕，”修纪辛半哄着，摸到他的尾巴尖，“再喂一次？”
　　雪昭呼吸不畅，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刚才尝到“食物”的体验。
　　明明没过多久，饥饿感仿佛再次涌上来。
　　他脸颊通红，意识又短暂恍惚，半推半就地搂住修纪辛。
　　不久前才做过，这一次要顺利很多。
　　雪昭秀气的眉轻轻拧起，挨过了最初的几下，哼喘声逐渐变得甜腻。
　　弄了一会儿，他被翻过去，趴在桶边。
　　修纪辛从身后抱住他，动作与力道更不留情。
　　雪昭掉着眼泪，难耐的时候，混乱的脑子里甚至在想，为什么不能直接喂给他，要经过这么漫长的……
　　但修纪辛说得没错，他是魅魔，会喜欢这样的喂食方式。
　　热水持续放着，再不断溅出木桶，水汽缭绕在整间浴室。
　　真正喂进来的时候，雪昭咬着自己的手指发抖，许久缓不过来。
　　修纪辛抱着他，亲了亲他的耳尖。
　　两人开浴室后，外面已经天黑了。
　　修纪辛耐心用暖风机烘干了雪昭的银发，为他穿好衣服，才抱他出去。
　　卧室里亮着两盏壁灯，雪昭被暂时放在沙发上。
　　他安静蜷缩在沙发角落休息，看着修纪辛收拾被弄脏的床铺。
　　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大量“进食”，雪昭既满足又有些疲惫，脸颊的红晕还未彻底散去。
　　他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看见修纪辛穿过的外袍还搭在一旁。
　　那上面……还有他的……
　　雪昭的脸更红，悄悄把外袍扯下来，丢在了地上。
　　这时，面板弹出系统的信息。
　　[系统]：我的天！终于！
　　总算能出来了！
　　它急急忙忙，第一时间确认雪昭的情况，见他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才放下心来。
　　至于别的……只要雪昭自己愿意，它一个系统管不了那么多。
　　能安稳度过成熟期就好，待在修纪辛身边，也是最安全的，等新任务……
　　系统正想着，新任务刷新了。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前往圣物所在的地点寻找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80
　　这次任务的时限，仅有两天。
　　雪昭仔细看了看，又悄悄望向修纪辛。
　　他们在……之前，修纪辛提到过什么“昨晚”。
　　能轻松对付一只影魔，修纪辛绝不是普通人类，他在“魅惑”的技能作用下，不知会残留多少记忆。
　　总不能没有被“魅惑”，却还是把圣物的地点告诉了他吧……
　　反正不管怎样，任务已经发布了，他明天就得去一次。
　　雪昭一时又有些走神，如果能顺利找到圣物，那他的最终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之后又会怎样，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位面，依然是未知的。
　　雪昭胡思乱想着，修纪辛来到沙发，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轻轻为雪昭揉着腰，缓解一些不适感：“困不困？”
　　雪昭含糊应了一声，习惯性地靠过去。
　　修纪辛垂眸注视，此刻的雪昭不再像先前那样萎靡，脸颊红润、皮肤泛着光泽，明显是被滋养过的模样，呼吸间渗着草木的甜香。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摸着雪昭的肚子，问道：“还饿不饿？”
　　雪昭红着脸推开他的手：“不饿了……”
　　而两人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修纪辛是中午之前回来的，一直到现在，他似乎也一点都不饿。
　　雪昭这样想着，一边悄悄打量他。
　　给自己喂了两次，亲吻的次数更是数不清了，修纪辛却并未有任何变化。
　　也许……自己和别的恶魔不一样，被当作“食物”的人类，不会产生什么的身体耗损。
　　随后，雪昭被修纪辛抱去了床铺。
　　床单和被子都换过了新的，雪昭轻轻嗅了嗅，先前的气味已经几乎没了。
　　他在里侧躺下，慢吞吞地主动蹭进修纪辛怀里，埋头闭上眼。
　　屋内的灯光熄灭，修纪辛抱着雪昭，轻柔抚顺着他的发丝。
　　雪昭很快困意上涌，陷入熟睡。
　　—
　　第二天，雪昭醒得早些。
　　他是在修纪辛怀里醒来的，迷迷糊糊睁眼，嗅到熟悉的气息，轻轻蹭过去：“要亲……”
　　和昨天一样，雪昭一觉醒来，本能地寻找“食物”。
　　先前喂过的，也许早已被“消化”了。
　　修纪辛捏着雪昭的下巴亲上来，等这个吻结束，雪昭终于彻底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系统发来信息，说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雪昭搂住修纪辛，小声问他：“你今天不去教堂吗？”
　　修纪辛果然应道：“不去。”
　　他垂下眼眸，摸着雪昭的下巴尖：“我再离开，你又饿了怎么办？”
　　雪昭耳尖泛红，试图辩解：“我已经不饿了。”
　　应该是不饿的……虽然还不确定成熟期有没有结束，但修纪辛外出了，他才有机会做任务。
　　修纪辛没有反驳，陪着他起床穿好外套，在沙发上看书。
　　雪昭却捧着书心不在焉，看了几页就丢到一旁，扭头钻进了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伸手抱住，隔着衣物，指尖碰到腿侧尾巴尖的位置。
　　雪昭轻轻哼声，覆上水雾的红眸望向他。
　　“要摸尾巴？”修纪辛垂眸道，“自己露出来。”
　　闻言，雪昭羞涩不已。
　　明明他刚才还没觉得饿……反正修纪辛在身边，他就忍不住想亲近。
　　忍了好一会儿，雪昭还是主动卷起睡裤，露出缠在腿上的尾巴。
　　修纪辛捏着他的腿抚摸，奖励般凑近亲了亲。
　　雪昭双眼更湿，报复似的在修纪辛的侧脸用力咬一口，留下一点浅浅的牙印。
　　修纪辛反而笑了一下，低声道：“胆子大了？”
　　尾巴被摸得很舒服，雪昭努力调整着呼吸，又想和他接吻。
　　这时，庭院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来了。
　　雪昭回过神，慌忙往修纪辛怀里缩。
　　修纪辛眉眼间浮上一丝冷意，侧目看向门口。
　　来的又是昨晚那两名助理，想找修纪辛。
　　修纪辛昨天下午没去教堂，今天也不见人影，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
　　他毕竟身为神父，原褚不放心，再让人过来看看。
　　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应对。
　　黑猫依旧守在庭院门口，不耐烦地甩着尾巴。
　　两名助理不敢惹它，又不得不再次提起来意，希望黑猫能让他们进去，或者愿意主动通知修纪辛。
　　屋内，雪昭隐约听见说话的声音，猜到了几分。
　　他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犹豫着问：“他们是来找你的吗？”
　　修纪辛淡淡“嗯”了声，似乎并不准备出去。
　　但这是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
　　“你去忙吧，”雪昭主动亲了亲他，“我等你回来。”
　　修纪辛一言不发，垂眸看向雪昭。
　　雪昭又支支吾吾地说：“不过……你要早点回来。”
　　去禁区找圣物，系统会开读档道具，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而自己的成熟期……他感觉还没有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饿。
　　外面的助理还没有离开，修纪辛安静了一会儿，应道：“好。”
　　他捏了捏雪昭的下巴尖，又说：“老实点。”
　　雪昭有些心虚，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乖巧点头：“嗯。”
　　随后，修纪辛起身离开。
　　见到他从房间出来，两名助理十分欣喜，连忙迎上前：“神父……”
　　雪昭独自留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确认修纪辛与助理一同离开了，他上前小心翼翼推开门。
　　屋外的风迎面吹来，将修纪辛抱他时残留的气息与温度，彻底吹散了。
　　雪昭拉紧外套，身体里却莫名涌上一阵焦躁。
　　修纪辛才离开没多久，难道他就饿了。
　　可是昨天明明……
　　雪昭深呼吸几下，尽量不去想这些，走出卧室。
　　黑猫就蹲在走廊边：“喵？”
　　“我去书房拿东西，”雪昭解释道，“马上就出来。”
　　黑猫要在外面守着，没有跟随他，尾巴晃了晃表示知道了。
　　雪昭放心了些，迅速进入书房，并反锁好门。
　　同一时间，系统立即开启读档道具。
　　按照上次的方法，雪昭顺利找到通往后方禁区的走廊入口，并前往修纪辛所说的地点。
　　——禁区右侧，第二栋房子里。
　　雪昭来过一次，对地形还有些印象，直奔目的地。
　　然而，当他推开右侧第二栋房屋的大门，里面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难道藏在暗门之类的地方了？
　　雪昭隐隐感到不妙，这个地点会不会……根本就是假的？
　　他迈步踏入屋内，在四周仔细查看，试图寻找一丝线索。
　　读档道具开着，雪昭有充足的时间，甚至还可以再去别的地方再看看。
　　但他待在读档点空间里，消耗的时间也是自己的。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雪昭心底的焦躁感越发强烈。
　　他舔舔干涩的嘴唇，呼吸略带急促，蹲下来打算歇一会儿。
　　[系统]：怎么了？
　　[系统]：是不是因为成熟期……
　　雪昭轻轻“嗯”一声，垂下浅色的眼睫。
　　他又说：“我没事……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么是来错了地点，要么……修纪辛没有说实话。
　　雪昭仍抱有希望，想着这里空房子这么多，记错了也不一定。
　　他缓了口气，站起身打算出去，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雪昭尝试几次未果，呆呆地环顾四周，终于确认了。
　　这里的确又是个陷阱……修纪辛骗他的。
　　[系统]：我就知道！这个可恶的人类！
　　系统骂了两句，把读档点道具关闭。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等修纪辛回来。
　　雪昭更加闷闷不乐，靠着门边坐下，悄悄摸着自己的尾巴安抚。
　　与此同时，教堂的另一边。
　　原褚掩面咳了几声：“那名叫雪昭的少年失踪，与你当真没有关系？”
　　“你叫我来，”修纪辛神情冷淡，“就是为了这个？”
　　与他单独共处一室，原褚有些忌惮。
　　“我只是不希望你再错下去，”他斟酌着用词，叹息道，“那样的方式实在不妥……”
　　伪造恶魔痕迹……欺骗镇民。
　　原褚甚至不确定，曾经那几只真正出现过的恶魔，是否也是受到修纪辛的指示，才前来袭击小镇。
　　他实力太强，要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闻言，修纪辛神色未变。
　　他站在窗边，垂眸漠然道：“失去敬畏之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庇护？”
　　说完，修纪辛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原褚无奈闭上眼。
　　—
　　空荡荡的房间里，雪昭度秒如年。
　　他真的好饿……越来越饿，好像只有时刻待在修纪辛身边，才能让他正常一点。
　　任务也失败了……
　　到现在没有任何信息提示，他也出不去。
　　雪昭安静发呆，一边掐着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雪昭迟钝地抬起头，见到门被推开。
　　修纪辛迈步走近，俯身将他抱进了怀里。
　　嗅到熟悉的气息，雪昭搂紧修纪辛，欣喜又略带急切，主动亲了他一下。
　　修纪辛垂眸，语气微冷：“饿成这样，还到处乱跑？”
　　“我……”雪昭有些心虚，也有点委屈，又亲了他一下。
　　修纪辛目光沉沉，捏着雪昭的下巴，和他接吻。
　　雪昭乖巧探着舌尖回应，亲完了一次，饥饿感终于勉强得到缓解。
　　他靠在修纪辛怀里，被抱着离开禁区。
　　待回到卧室，雪昭忐忑问道：“那天晚上，你没有被……”
　　他的“魅惑”技能，多半没有对修纪辛起到作用……
　　偏偏修纪辛不拆穿，还给了他一个假信息。
　　雪昭心情复杂，望着修纪辛欲言又止。
　　“被你蛊惑？”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当然没有。”
　　雪昭顿感挫败，小声问：“一点点都没有吗……”
　　一个中级技能，要花掉50点生命值，竟然没有任何用处……
　　修纪辛话音顿了顿：“有一点点。”
　　“你身上很香，”他神色平静，继续说道，“想跟你上床。”
　　雪昭听得脸红，扭头不想理他，又被捏着脸和他再次接吻。
　　发现修纪辛好像并没有因此生气，雪昭舔舔唇，胆子也大了许多。
　　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道：“那……圣物到底在哪里？”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至今获取的线索少得可怜。
　　甚至不确定，所谓“圣物”究竟是否存在。
　　两人坐在沙发上，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腰侧：“想知道？”
　　雪昭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嗯。”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解开自己的衣领。
　　从上至下，隐约露出结实的胸膛。
　　紧接着，雪昭的手被牵起来，慢慢探进衣物中，放在心口的位置。
　　微烫的体温毫无阻隔，心跳沉重有力。
　　修纪辛轻声道：“在这里。”
　　雪昭神色呆滞，努力消化这个信息。
　　突然，面板弹出一条提示。
　　[您已触发新的主线，任务接收中]
　　[全新主线即将开启：圣灵的堕落]
　　看着面板里的信息，雪昭还未回过神，身体里再度涌上一阵饥饿感。
　　接吻带来的“食物”，根本无法彻底满足。
　　“要喂你吗？”修纪辛察觉他的异样，半哄着说，“自己脱衣服。”
　　作者有话说：
　　雪宝：o(/// ^ ///)o


第38章 
　　[任务变更完毕，原有奖励及各项数据将被留存]
　　[任务提示：不知什么原因，代表神圣与高洁的圣灵，竟然出现了堕落的迹象，导致小镇降临灾祸。身为恶魔的你喜欢见到这样的状况发生，并且准备再悄悄做点什么，让圣灵陷入更深的堕落。]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引诱圣灵，使其疏忽职守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80
　　什么……引诱谁？
　　再度涌现的饥饿感太过强烈，系统也被屏蔽了。
　　雪昭此刻脑子里很乱，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
　　他努力想保持冷静，再往下看了一眼，任务的时限很长，足足有半个月，原先未完成的任务也消失了。
　　察觉到雪昭的走神，修纪辛有些不悦，捏着他的脸：“在想什么？”
　　雪昭犹豫片刻，将面板关掉，决定先不管。
　　他呼吸不稳，含糊说道：“没有……”
　　修纪辛凑近，亲了他一下：“乖，把衣服脱了。”
　　雪昭脸颊泛红，神色怯怯的。
　　修纪辛回来得很快，两人仅分开了半个小时。
　　但上一次“进食”，已经是昨天晚上了，雪昭独自待着的时候，更会加剧成熟期的症状。
　　只有拥抱和亲吻，完全不够。
　　尤其是现在，修纪辛解开了衣扣，自己的手还放在他身上。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食物”的香甜，却又不是真正的“食物”。
　　他很饿……想让修纪辛喂自己。
　　雪昭羞涩低头，终于鼓起勇气，脱下了外套。
　　然而，就算昨天什么都发生过了，再做这种事，要自己脱衣服，实在很羞耻。
　　上衣的扣子刚刚解完，雪昭就停了下来。
　　他又饿又害羞，湿漉漉的双眼望向修纪辛：“我冷……”
　　能不能去床上再……现在还是上午，窗外天色明亮，马上要出太阳了。
　　去床铺那边，可以把床幔放下来，光线会更暗一些。
　　修纪辛却不为所动，牵起雪昭的手心。
　　屋里开着壁炉，他体温正常，不会觉得冷。
　　“还敢不敢乱跑？”
　　修纪辛低声问着，一边脱掉雪昭的上衣。
　　雪昭本能地往他怀里钻，有些委屈。
　　就算他不去禁区，乖乖在屋里等着，也会像现在这样。
　　他埋着脸没有回答，片刻后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丢在了一旁。
　　修纪辛抱着雪昭，抚摸他的尾巴：“这次不罚你，但你要是敢跑出去。”
　　要是敢跑出去，在成熟期期间，遇见别的什么人。
　　他话音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捏着手中小巧的尾巴尖，用指腹摩擦。
　　“知道了……”雪昭难耐地动了动，小声祈求，“去那边好不好？”
　　这里光线太亮了，他想到床上去。
　　修纪辛亲了亲雪昭的脸颊，抱着他起身，走向床铺。
　　临近中午，几缕微弱的阳光洒下，落在窗台边。
　　早上才整理好的床铺又乱了，雪昭躺在被子上，尾巴被摸了个遍。
　　修纪辛捏着他的腿，垂眸注视两人亲密相贴的地方，动作偶尔缓下来。
　　雪昭很羞耻，试图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手腕却又被攥住，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修纪辛低头亲吻他，哄道：“乖一点，很快就喂你。”
　　雪昭说不出完整的句子，眼泪断断续续，尾巴蔫哒哒的垂着。
　　最后，修纪辛连着喂了他两次。
　　身为恶魔，雪昭的体力一点都不好。
　　终于结束的时候，他靠在修纪辛怀里，累得快要睁不开眼。
　　相比之下，修纪辛仿佛不知疲倦。
　　但先前的饥饿感与焦躁也全没了，浑身暖暖的，十分满足。
　　雪昭小口呼吸着，缓了许久才回神，被抱去浴室清理、穿衣。
　　已经过了中午，他困意上涌，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
　　这一觉没有睡多久，雪昭醒来时，发现自己依然在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抱着他，抬手轻轻抚摸他耳侧的银发，掌心温暖。
　　身体被喂饱，又睡了一觉，雪昭此刻清醒许多。
　　他短暂走神，终于想起了被遗忘的新任务。
　　——堕落的圣灵。
　　雪昭打开面板，正好看见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修纪辛就是我们要找的圣物。
　　[系统]：也就是，圣灵。
　　在被屏蔽的时间里，系统早把任务提示和详情分析了好几遍。
　　难怪之前做任务，总是找不到更多线索，连圣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原来……圣物已经生出灵智，并且拥有了人形。
　　当初从医馆找到的公告，圣物也并非真的失窃。
　　只不过，镇上的居民对此似乎都不知情。
　　雪昭呆了呆：“那……那他和我一样？”
　　[系统]：嗯……算是吧。
　　雪昭的本体是含羞草成精，而修纪辛是圣灵化形。
　　[系统]：新任务看起来也不难……进度已经有20％了。
　　圣灵就是修纪辛，要让他疏忽职守，大概几天时间不去教堂，应该就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一些不明确的地方，要等待后续的任务发布。
　　雪昭还有些混乱，他又回忆起任务刚刚变更的时候，他问修纪辛圣物在哪里。
　　所以修纪辛的举动……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自己要寻找的圣物。
　　雪昭莫名心跳加速，抬头望向修纪辛。
　　修纪辛垂眸，似乎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问：“怎么了？”
　　雪昭纠结片刻，还想再确认一下，支支吾吾道：“你……你是人类吗？”
　　修纪辛回答：“不是。”
　　他没有丝毫犹豫，既然已经告诉过雪昭“圣物”的所在之处，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见雪昭紧张的模样，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怕什么，没有喂饱你吗？”
　　就算他不是真正的人类，依然可以作为魅魔的“食物”。
　　雪昭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在他怀里又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任务提示里还说，圣灵出现了堕落的迹象，导致小镇降临灾祸。
　　难道是因为自己……
　　因为他勾引了修纪辛，所以才有现在的新任务？
　　可是他做的那些坏事，应该算不上太严重的灾祸吧……
　　雪昭胡乱想了一会儿，再重新打开面板。
　　任务进度已经涨到20％，修纪辛既是圣灵，也是教堂神父，几乎一整天都与恶魔待在房间里，自然是不称职的。
　　想到这里，雪昭有一点点愧疚和心虚。
　　但原褚神父醒了，教堂的各种事务不需要再由修纪辛独自处理。
　　他陪着自己，可以当作休假几天。
　　雪昭悄悄打量着修纪辛，又按捺不住好奇，凑近嗅了嗅。
　　修纪辛眼眸微垂：“做什么？”
　　雪昭含糊应道：“没……”
　　圣灵的本体会是什么样子的？他还没见过除了植物以外的非人类化形。
　　雪昭没忍住，又摸了摸修纪辛的眉骨和鼻子，仔细观察他的呼吸和心跳。
　　观察到一半，雪昭被按倒在沙发上。
　　修纪辛压下来，慢慢吻着他的脸颊，一边说道：“以前也有过几只恶魔，想来寻找圣物。”
　　他话音微顿，语气沉了些：“都死在了地牢里。”
　　雪昭有点被吓到，一双红眸略显忐忑，却还依赖地搂紧修纪辛。
　　修纪辛将他抱起来，摸了摸脸颊：“还饿吗？”
　　雪昭红着脸摇头，靠在他怀里。
　　然而下午晚些的时候，雪昭又饿了。
　　为了不让卧室的床铺再次弄脏，修纪辛抱他去了以前睡觉的小房间。
　　小房间的床更小，也不够结实，稍稍用力就会发出声响。
　　雪昭被要求趴在枕头上，听着床板摇晃的动静不断，羞耻得掉眼泪。
　　这一回，修纪辛也喂了他两次。
　　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雪昭又回到卧室，蜷缩在被子里。
　　这样白天上床，晚上睡觉……
　　他耳尖泛红，打开面板看见任务进度涨到了25％。
　　卧室的灯光依次熄灭，修纪辛也躺上来，将雪昭抱进怀里。
　　—
　　第二天，修纪辛依然没有去教堂。
　　雪昭醒得晚，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修纪辛还在自己身边。
　　他蹭过去，又埋头睡了一会儿，才终于准备起床。
　　[系统]：今天感觉怎么样？
　　[系统]：生命值的数据已经恢复显示了。
　　雪昭刚刚坐起来，看见系统发来的信息，微微愣神。
　　他打开面板资料，原本空白的生命值，果然重新出现数字。
　　[生命值]：100（已达上限）
　　这时，一旁的修纪辛忽然出声道：“成熟期结束了？”
　　[系统]：生命值重新开始显示，成熟期很可能已经结束了。
　　[系统]：等等！他怎么这么了解！
　　系统以为是它被屏蔽的时候，雪昭不小心透露给修纪辛的，结果见雪昭也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你……”雪昭往后缩了缩，“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修纪辛抬眸看过来，“是谁喂的你？”
　　今早醒来后，雪昭没有第一时间要他亲。
　　单凭这一点变化，已经很明显了。
　　闻言，雪昭脸颊又泛起红晕，这两天他的确很反常。
　　他总是感觉很饿，脑子晕晕的，没办法思考太多。
　　而且两天里，修纪辛一共喂了他六次……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点，成熟期两天就结束了，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但……修纪辛怎么知道，这是因为魅魔的成熟期？
　　雪昭没敢问，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在不清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口的。
　　所以，修纪辛什么都知道，才会一直陪着他。
　　现在他的成熟期结束，多半就要回教堂去了。
　　雪昭默默起床穿好外套，打开面板，任务进度还是25％。
　　他有些苦恼，想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再假装成熟期没过，或者装病……但雪昭感觉，这些肯定都骗不过修纪辛。
　　系统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言辞含糊着让雪昭别急，任务时限还长。
　　上午剩余的时间，修纪辛陪着雪昭看书。
　　确认他的成熟期确实结束了，已经恢复正常，不会再随时感到饥饿，修纪辛果然打算返回教堂。
　　中午过后，他将几本新书递给雪昭：“我晚上回来，小猫会守着你。”
　　雪昭接过书，低头“嗯”了声，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他此刻的模样，像是害怕自己的成熟期其实还没过，不自觉地依赖。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哄道：“我尽量早点回来。”
　　说完，他披上外袍，转身准备离开。
　　见他要走，雪昭心里一急，按下面板里的技能键。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魅惑”生效中——]
　　与此同时，一股清甜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修纪辛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他漆黑的眼眸盯着雪昭，低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窗户没有关紧，从外面吹进一丝凉风。
　　几本书掉落在地，雪昭被抱起来，坐在窗边的木桌上。
　　修纪辛轻轻捏着他的后颈，略沉的吐息近在咫尺：“被/干上瘾了？”


第39章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眼眶一下子湿了，看着可怜兮兮、被欺负了的模样。
　　他成熟期刚过，已经没了那种时刻饥饿的感觉，也更加羞涩胆怯。
　　听见修纪辛说这样的话，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雪昭忍住强烈的羞耻，试图辩解，“我只是……想让你再陪着我。”
　　他也没想到成熟期会这么快结束，上午时间太短，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情急之下，他才用了这种方式。
　　虽然修纪辛说过，他那次没有被自己的技能蛊惑。
　　但万一……万一呢？
　　修纪辛眼眸低垂，一言不发。
　　他轻柔抚摸雪昭的颈侧，凑近一点一点嗅着从皮肤里渗出来的香气。
　　雪昭心里忐忑，犹豫着说：“你再陪我一天好不好……我害怕。”
　　修纪辛抬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陪你做什么？”
　　“看书，晒太阳？”他轻声道，“还是干你？”
　　雪昭眼睫颤了一下，努力想假装没听见最后两个字。
　　然而，修纪辛亲了亲他的脸颊：“选一个。”
　　“选对了，我就留下来。”
　　雪昭不敢看修纪辛，呼吸有些发抖，又很想哭。
　　他这回确定了，魅惑技能对修纪辛是真的没有效果。
　　最多……最多会变得更想欺负他。
　　而且这要怎么选……
　　雪昭不知所措，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低头沉默许久，修纪辛耐着性子等待，轻轻抚摸他脸颊边的碎发。
　　又过了一会儿，雪昭终于鼓起勇气。
　　他慢慢解开衣领的扣子，又主动伸手搂住修纪辛的脖颈。
　　雪昭羞涩抬头，漂亮的红眸望过来，快速亲了他一下。
　　睡衣很宽松，才解了两枚扣子，他白皙的锁骨露在外面，右侧有一小块淡淡的红痕，是昨天修纪辛弄出来的，还没彻底消退。
　　雪昭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都做过不止一次了……
　　中级技能扣掉了50点生命值，就当是补回来。
　　见修纪辛一时没有回应，雪昭耳尖通红，又亲了他一下。
　　修纪辛盯着他看，眼眸渐沉。
　　与前两日的懵懂索求不同，此刻的雪昭即使已经度过了魅魔的成熟期，依旧像一株羞涩的小嫩芽，轻轻一碰就会颤抖。
　　修纪辛垂眸，解开雪昭上衣剩余的扣子，将他抱去了沙发。
　　窗外起了风，几缕阳光又被云层遮挡住。
　　雪昭的睡衣随意散落一地，他趴在沙发上，被修纪辛从身后抱紧。
　　与他相比，修纪辛却只脱下了外袍，身上衣物基本完好。
　　被黑色的布料衬着，更显得他皮肤雪白、脆弱。
　　撞击次次深入，雪昭有些受不了，早就哭过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受到魅惑技能的影响，修纪辛比前两天的时候更凶，动作间丝毫不心软。
　　雪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浑身又热又麻。
　　同时，伴随着修纪辛的每一下，生命值也在断断续续上涨。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
　　雪昭关掉面板不想去看，被修纪辛再抱起来一点，瘫软的尾巴尖也被捏住。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各种感官与体验，竟然比成熟期的时候更加剧烈。
　　终于喂进来时，已经关掉的面板，又从角落弹出两条信息。
　　[生命值获得50点增长]
　　[生命值已达上限]
　　原来做一次，能涨这么多。
　　要是没有上限，又不知道会是多少。
　　雪昭恍惚失神，被翻身抱起来。
　　修纪辛吻掉他脸上的泪痕：“疼不疼？”
　　雪昭还沉溺在大量“食物”的满足里，懵懂回答：“不疼……”
　　技能时效没过，他浑身皮肤白里透红，散发着阵阵清甜香气，像熟得刚刚好的水蜜桃。
　　修纪辛忍不住亲他，摸着软软的尾巴，又这么抱着弄了进去。
　　雪昭无力抗拒，呜咽着哭出声。
　　“委屈什么，”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不是你自己选的？”
　　雪昭睫毛挂着泪珠，生气得咬了他几口，可惜实在没什么力气，连印子都没留下。
　　到第二次，修纪辛变得温柔些，一边哄着雪昭接吻。
　　雪昭脑子里昏昏沉沉，突然听见庭院外面传来人声。
　　他迟钝地慌乱起来，下意识想推开修纪辛。
　　“别怕，”修纪辛没有停，“不会进来。”
　　但雪昭依然很紧张，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什么声音。
　　来的人是教堂助理，似乎要找修纪辛，被黑猫拦在了门口。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后背，说道：“我已提前让影介去通知，下午会在外厅诵经。”
　　黑猫上午去过教堂，在日程表上划了几道，示意助理们做好准备。
　　修纪辛连着几天不怎么出现，要寻找他的镇民也很多。
　　原褚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尚未恢复，并且他沉睡的时间太久，许多镇民潜意识里，早已将修纪辛当成了教堂唯一的负责人。
　　但黑猫过来安排了工作后，修纪辛又迟迟没有出现。
　　原褚只好临时让别的助理去诵经，又叫人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雪昭抬起头，面色潮红恍惚，用残存的理智，努力理解修纪辛话里的意思。
　　“要不要告诉他们，”修纪辛一边亲他，语气放轻，“我在跟一只魅魔上床？”
　　尤其是他此刻衣物基本完好，怀里抱着不着寸缕的雪昭，更像是被引诱的一方。
　　雪昭眼底的水雾渐浓，怯怯地望着他。
　　庭院外，两名助理被黑猫拦着，没能见到修纪辛，只好结伴离去。
　　待两人走后，黑猫不满地瞪了一眼卧室房门，重新跳上围墙。
　　屋内，雪昭被压倒在沙发上。
　　[生命值已达上限]
　　[生命值已达上限]
　　……
　　他短暂眩晕，缓了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片刻后，雪昭被抱去了浴室。
　　水汽缭绕，木桶里不停放着热水，却没有被使用。
　　地面铺着衣物与外袍，还垫了毛巾，雪昭侧躺在上面，被撞得呼吸艰难。
　　他哭都哭不出来了，无意识地喘哼着。
　　等到许久后，修纪辛才给雪昭洗澡穿衣，捏着他的下巴亲：“还敢不敢勾引我？”
　　技能的时效早就过了，生命值满到不能再满。
　　雪昭埋在他怀里，小声回答：“不敢……”
　　修纪辛又摸了摸他的肚子：“吃饱了？”
　　雪昭没能躲开，脸颊染着红晕：“……嗯。”
　　得到回答，修纪辛才将他抱出浴室。
　　沙发还没有收拾，雪昭被放到床上，裹着被子看修纪辛捡起地上的衣物。
　　他悄悄打开面板，任务进度涨到了40％。
　　不过40％是不是有点少……按照昨天的进度，雪昭以为会是50％。
　　折腾一下午，现在天都黑了。
　　明明成熟期已经结束，两人却还是像昨天那样。
　　看着任务里的进度条，雪昭再次不争气地脸红。
　　系统冒头看了一眼，没出来打扰。
　　收拾好沙发，修纪辛将窗户推得更开，让屋内残余的气息散去。
　　当他回到床铺，雪昭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到动静，习惯性钻进了他怀里。
　　—
　　第二天，修纪辛依然要去教堂。
　　昨天的方法，雪昭不敢再用，而且任务进度已经有40％，时限才过去两天，可以暂时不急。
　　他没再做什么，看着修纪辛穿上外袍。
　　临走时，修纪辛将雪昭拥入怀中：“不许乱跑，等我回来。”
　　雪昭乖巧点头：“嗯。”
　　修纪辛搂着他的腰，又说：“尾巴给我。”
　　雪昭呆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他慢吞吞应声，闭上眼睛，变回了人类形态。
　　尾巴尖从腰侧边衣物钻出，灵活缠上修纪辛的手腕。
　　雪昭恢复黑发黑瞳的模样，拉着他的衣袖警告：“不许摸……”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好，不摸。”
　　随后他转身离去，房门重新紧闭。
　　黑猫紧接着从窗口钻进来，冲雪昭打招呼：“喵。”
　　修纪辛不在，雪昭陪黑猫玩了一会儿纸团，又捧着书看了几页，有些走神。
　　虽然任务时限很长，但总不能每次都用同样的方法……
　　而且昨天涨的进度比预计少，以后的增长，说不定会越来越困难。
　　还有……
　　如果圣灵彻底堕落，又会发生什么？
　　会变成恶魔吗？雪昭想象不出来。
　　[系统]：不用担心，修纪辛的角色身份太特殊，在这个位面几乎是巅峰的存在。
　　[系统]：反正……咳，被宿主引诱堕落，总比被别的恶魔引诱好些吧。
　　别的恶魔，通常都是与血腥、残忍以及战争之类的词相关，一旦圣灵真的被这类恶魔引诱堕落，小镇恐怕会血流成河。
　　雪昭看懂了系统的意思，耳尖有点红，捧着书继续看。
　　与此同时，教堂前厅的告解室内。
　　原褚看向坐在侧方的修纪辛，迟疑着开口：“忏悔日半个月进行一次，会不会太频繁了些……”
　　修纪辛还未接管教堂之前，忏悔日半年才会有一次。
　　小镇的居民不算太多，平日里告解室也随时开着，哪里需要这么频繁地进行忏悔，还得全部写下来才行。
　　镇民们不知情，原褚却是能猜到的，写下来的那些东西，修纪辛一定会亲自过目。
　　“原本该是每周一次，”修纪辛垂着眼，“已经由我更改过。”
　　原褚剩下的话被噎了回去，有些无奈：“好吧。”
　　他这段时间思虑再三，不敢将修纪辛的真实身份与所作所为告诉其他人。
　　这会引起镇民们的恐慌，也担心惹怒修纪辛。
　　忏悔日实际都是小事了，只要他别再搞出什么事故，反复折腾镇民……
　　原褚再次暗中打量着修纪辛，又心生疑虑。
　　这几日，他不知在忙什么，昨天更是直接缺席了诵经。
　　修纪辛依旧垂着眼眸，侧颜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视线落在腕间，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一截小巧的尾巴尖从袖口探了出来，被轻轻抚摸着。


第40章 
　　中午时分，原褚还想找修纪辛聊一聊，却发现他不在教堂。
　　问过助理后，才知道他已经返回了庭院。
　　原褚皱眉：“又提前走了？”
　　“修纪辛神父他……最近很反常，”助理有些担忧，“似乎心神不宁。”
　　修纪辛接管教堂以来，连休假次数都极少。
　　但最近他不仅连着休假两天，还缺席了定好的日程。
　　这在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助理忧心忡忡，甚至怀疑……
　　但修纪辛有灵猫的守护，怎么可能被恶魔引诱？
　　原褚看着助理欲言又止，最终只道：“别担心，可能是最近累了吧。”
　　他一边默默想着，心神不宁挺好的，不管因为什么，能让修纪辛分心，就算是件好事。
　　否则再像从前那样……迟早酿成大祸。
　　恶魔作祟，民众能得到教堂的庇护。
　　而教堂圣灵做出不该做的事……
　　原褚有苦难言，摆摆手让助理离开，取出安神药吃下两粒。
　　另一边，黑猫远远见到修纪辛回来，跳下围墙准备去别处。
　　修纪辛推开卧室房门，雪昭就站在面前。
　　他看起来不太高兴，脸颊还微微泛着点红，控诉道：“不是说了……不许摸！”
　　修纪辛合上门，面不改色：“摸什么？”
　　他又明知故问，雪昭抿了抿唇，上前翻他的袖子：“还给我……”
　　一整个上午，尾巴至少被摸了五次……
　　每次雪昭都能感觉到，仿佛修纪辛就在身边。
　　他懊恼又毫无办法，书也没看几页。
　　唯一的好处是，任务进度竟然也涨了5％……
　　雪昭拉起修纪辛的衣袖，细细的尾巴缠在他腕间，像一只小巧的黑色手镯。
　　他想拿回来，尾巴却缠得有些紧，似乎不愿意离开。
　　修纪辛弯下腰，将雪昭搂紧：“是尾巴主动要摸。”
　　雪昭的脸更红：“怎么可能………”
　　但他这话说得不怎么有底气，按照之前尾巴在修纪辛那里的表现……好像还真有可能。
　　就这会儿功夫，尾巴悄悄往上挪了一点，藏进衣袖更深处。
　　雪昭想阻止，被修纪辛亲了一下，抱去了沙发。
　　两人在沙发上接吻，亲完一次，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调整着呼吸。
　　修纪辛拿起放在一旁的书，检查进度：“才看了这么点？”
　　雪昭不满道：“还不是都怪你。”
　　他又搂着修纪辛，撒娇似的说：“我想出去晒太阳……”
　　今天中午的天气也不错，好不容易出了点阳光。
　　修纪辛应了声“好”，正要带雪昭去院子里，雪昭却又犹豫。
　　想起昨天下午……雪昭担心去前院，会被谁看见。
　　“去后面好不好？”他小声说，“我们偷偷的。”
　　修纪辛垂眸，摸了摸雪昭的脸颊：“好。”
　　庭院的后方是禁区，那里不会有人进去。
　　雪昭拉着修纪辛，在侧面找到一处干净的草坪，正好能沐浴到阳光。
　　晒了会儿太阳，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又很好奇。
　　既然修纪辛就是圣灵，禁区里面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还是禁区呢？
　　雪昭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问了出来。
　　修纪辛捏住他的脸，说道：“为了抓到像你这样不听话的。”
　　雪昭有些心虚，当初他的确以为禁区里一定藏了什么，半夜悄悄过来，结果被修纪辛发现。
　　他蹭了蹭修纪辛的掌心，含糊着说：“我现在很听话了……”
　　“是吗？”修纪辛勾起唇角，“今天是忏悔日，你也要跟着一起做。”
　　书房里有纸笔，雪昭独自写就行。
　　他曾经参与过一次忏悔日，知道该怎么做。
　　雪昭乖巧点头，漂亮的黑眸望过来：“你要看我写的吗？”
　　修纪辛凑近亲他：“不看。”
　　下午，修纪辛按时去了教堂。
　　雪昭来到书房，坐在桌前准备写忏悔。
　　[系统]：我也不看，待机半小时。
　　黑猫在外面的走廊守着，此刻屋内只有雪昭一个人。
　　他看着空白的纸张发了会儿呆，才慢吞吞地捏起笔。
　　最近好像没有干什么坏事，除了那次给原褚神父喂魔药。
　　然后……就是自己的成熟期。
　　成熟期的那两天，他实在没有自制力，总是忍不住……
　　雪昭一边想着，写下“成熟期，六次”几个字。
　　还有昨天……
　　他耳尖微红，继续写“勾引，三次”。
　　勾引了修纪辛，或许就是雪昭最需要忏悔的。
　　但他是魅魔，每一次被喂食物的时候，那样的体验太满足……
　　雪昭短暂走神，后腰魔纹处突然传来一阵异样。
　　他慌忙反手捂住，耳尖更红了一点。
　　……又在摸他的尾巴！
　　这时候雪昭才看见，自己无意识间，在纸上写了“喜欢”两个字。
　　尾巴应该被摸得很舒服，后腰酥酥麻麻的，再看着写好的“忏悔”，雪昭红着脸发呆片刻，慌忙把纸揉成一团扔掉。
　　但紧接着，他又从纸篓里捡起来，仔细撕成了碎片再扔。
　　调整好呼吸后，雪昭离开了书房，准备回卧室继续看书。
　　黑猫跟在他身后，也进卧室待了一会儿，没多久又溜了出去。
　　它从书房窗口挤进去，来到纸篓面前，一双金瞳颜色稍暗，看着比平常有些不一样。
　　随后，纸篓里的碎片凭空漂浮，在半空中自动复原。
　　黑猫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甩甩头，眼神恢复清明。
　　半空中的碎纸片也重新跌落纸篓，它跳上书桌，从窗口离开。
　　再晚一些的时候，所有居民、助理的忏悔全部写好，被统一存放在木箱。
　　有助理前来询问：“神父，这些现在销毁吗？”
　　以往的木箱，都会由修纪辛亲自点火焚烧。
　　但这一次，修纪辛垂着眼：“搬出去吧，你们来处理就好。”
　　助理应下，抱起木箱离开。
　　—
　　天黑之前，修纪辛返回庭院。
　　晚上的时间，雪昭被他陪着继续看书。
　　关于下午写过的“忏悔”，修纪辛没有再问过，似乎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写了。
　　雪昭翻着书页，悄悄打开面板。
　　看着面板里的任务进度，他有些疑惑。
　　下午到现在，进度竟然也涨了5％，总进度已经有50％了。
　　昨天才涨15％，今天修纪辛明明没有陪他，却涨了10％。
　　难道是因为摸尾巴吗……
　　雪昭想不明白，又有些后悔昨天用了技能。
　　他那么……那么累，都被弄疼了，才涨15％。
　　系统也分析不上具体的原因，除了尾巴被摸过，根本不知道修纪辛在教堂还做了些什么。
　　雪昭正看着任务进度条发呆，突然被抱过去。
　　修纪辛察觉他刚才的走神，捏起他的下巴摸了摸：“在想什么？”
　　“没……”雪昭习惯性蹭进他怀里，又抬起头和他接吻。
　　亲了一会儿，雪昭推开修纪辛，往后退了一些。
　　他视线飘忽，脸颊泛起红晕：“你……”
　　修纪辛起了反应。
　　但已经是晚上了，自己现在也不饿……
　　好像不需要……做那种事。
　　并且，雪昭依然对昨天的任务进度耿耿于怀，心里有点别扭。
　　修纪辛将他重新拉回来，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雪昭支支吾吾道：“我不想……昨天、昨天……我现在不饿。”
　　他磕磕绊绊说着，脸越来越红，又说：“晚上要睡觉……”
　　见修纪辛没什么反应，雪昭继续推他：“你今天又不陪我……”
　　一连说了三个理由，最重要的是白天没陪着他，所以不怎么愿意。
　　修纪辛呼吸微顿，趁他沉默的间隙，雪昭得以逃脱，带上自己的尾巴，迅速溜进了小房间。
　　他还把灯关了，表示今晚不打算和修纪辛一起睡。
　　修纪辛盯着漆黑的房门口，眼底有些沉。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起身去了浴室。
　　小房间里，雪昭紧张了一会儿，安抚着尾巴放松下来。
　　系统有一点担忧：“他会不会生气？”
　　“会吗？”雪昭纠结，“我明天白天可以陪他的……”
　　就算是现在，修纪辛非要对他做什么，他实际也没办法反抗。
　　而且不是成熟期或者为了任务的话，本来就不一定要天天做这种事情的吧……
　　雪昭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裹紧被子，听着浴室里隐约传来的水声。
　　他闭上眼没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修纪辛依然要去教堂。
　　临走前，雪昭乖乖把尾巴给他。
　　修纪辛看着尾巴熟练缠上手腕，将雪昭拥进怀里：“等我回来。”
　　雪昭应了一声，又想起昨天晚上系统说的话。
　　他犹豫片刻，抱着修纪辛小心翼翼问：“你昨天……生气了吗？”
　　“生气？”修纪辛垂着眼，“没有。”
　　这下雪昭终于放心了，主动亲了他一下。
　　身为圣灵，又是教堂神父，修纪辛肯定不会……至少不会像魅魔那样，非常需要“食物”。
　　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成熟期，还有前天下午用了技能，所以两人短时间内上床的次数才那么多。
　　而今天，雪昭想再看看把尾巴给修纪辛，任务进度又会涨多少。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处，他依然叮嘱道：“不许摸……”
　　修纪辛应道：“好。”
　　雪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许……不许摸太多次。”
　　修纪辛勾唇，忍不住低头亲他：“好。”
　　随后，雪昭从窗户的缝隙，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
　　一整天时间一晃过去，待修纪辛晚上回来，雪昭看着任务进度条发呆。
　　竟然涨了……20％！
　　进度飞速，也让雪昭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这和一开始预想的不一样，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雪昭不好直接问，犹犹豫豫，只问了修纪辛白天忙不忙。
　　修纪辛抱着他，牵起他的手轻轻抚摸：“不怎么忙？”
　　“怀姨怎么样了？”雪昭又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恢复了许多，”修纪辛答道，“今天在医馆帮忙。”
　　他没说的是，怀姨也十分担忧和想念雪昭，曾来教堂祈祷他平安无事。
　　见雪昭心不在焉的模样，修纪辛忽然问：“想不想出去？”
　　雪昭呆了呆，连忙欣喜点头：“想……”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片刻，捏住他的脸颊：“我再考虑考虑。”
　　好吧……
　　雪昭乖巧靠在他怀里，翻着书看了几页，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独自回到小房间。
　　——今晚也不和修纪辛一起睡。
　　看着直飙70％的任务进度，系统没忍住说了一句：“这也太快了……”
　　雪昭其实也没干什么，这70％不知是引诱的进度，还是圣灵堕落的进度。
　　但不管怎样，对系统而言，宿主的任务能顺利完成就是好事。
　　……
　　之后的两天，任务进度条抵达95％。
　　前一天进度稍缓，只有15％，后一天又是10％。
　　现在是下午，也许等到晚上修纪辛回来之前，就能到100％了。
　　外面在下雨，雪昭看完了书，将窗户推开一点，望着外面昏暗的天色。
　　教堂内正在进行诵经，但雨下得很大，许多居民没有来。
　　原褚看着站在大厅侧前方的修纪辛，生怕他因此恼怒。
　　从他苏醒到现在，小镇一直安然无恙，可千万不要……
　　望着底下安静的人群，修纪辛眸光冷淡。
　　片刻后，他抚摸着藏在袖中的尾巴尖，转身离去。
　　原褚全程关注，有些惊讶。
　　就……这么走了？
　　他随即松了口气，准备通知正在诵经的助理，可以尽量提前结束了。
　　—
　　另一边，雪昭关上窗户没多久，就听到走进庭院的脚步声。
　　房门被推开，他惊喜地迎上前，扑进修纪辛怀里。
　　雪昭抱紧他：“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修纪辛应了一声，脱下被雨水溅湿的外袍，牵着雪昭去沙发。
　　就在此时，面板弹出好几条提示。
　　[任务已完成！]
　　[任务提示：你试图引诱圣灵，使其陷入更深的堕落，然而你还是低估了圣灵的警惕与坚定，你最终失败了，并且正因为你的引诱，竟然让圣灵从堕落的边缘拉回。但你不肯罢休，决定再做点什么。]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吸引圣灵的注意力，使其疏忽职守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130
　　看着任务提示里的内容，雪昭呆住。
　　任务不是……成功了吗？
　　奖励的反派值都已经到账了，为什么提示里写的是失败？
　　[系统]：怎么对不上？
　　[系统]：有点奇怪，我去查一查。
　　系统发来信息，紧接着下一刻，雪昭见到修纪辛身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堕落值]：10％
　　[堕落值]：30％
　　……
　　一转眼的时间，进度条从10％增长到60％，才终于停下。
　　但提示里明明写着，他引诱失败，反而将圣灵从堕落的边缘拉回。
　　雪昭迷茫不解，愣愣地看着修纪辛。
　　增长结束后，显示“堕落值”的进度条随之消退。
　　修纪辛坐在沙发上，将雪昭拉进怀里，摸着他的脸颊：“怎么了？”
　　雪昭回过神，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60％……已经超过了总进度的一半。
　　雪昭悄悄观察，想要知道修纪辛与平时相比，有哪里变得不一样。
　　“没有，”修纪辛抬眸看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因为你今天提前回来，”雪昭含糊着说，“这两天，也都不忙吗？”
　　修纪辛淡淡应声：“嗯。”
　　他似乎一切正常，这更让雪昭好奇。
　　系统还没回来，雪昭按捺不住，凑近轻轻嗅了嗅。
　　修纪辛身上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变化，带着点湿润的水汽。
　　雪昭迷茫打量一会儿，又快速亲了他一下。
　　[生命值已达上限]
　　也能涨生命值……应该和以前一样的。
　　雪昭越发好奇，还想再仔细闻一闻，下巴被捏住。
　　修纪辛低声问道：“在做什么？”
　　“我……”雪昭支支吾吾，“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你这几天，”雪昭想了想，“有没有心情不好？”
　　堕落值60％，总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吧。
　　还是说进度条显示错误，他的任务实际上的确失败了？
　　雪昭短暂走神，修纪辛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饿了？”他轻轻摸着雪昭的下巴尖，“好几天没喂你。”
　　“我不饿……”雪昭正说完，嘴唇被亲了一下。
　　这时，修纪辛身上的堕落值再度显示，并且涨到了61％。
　　雪昭有些呆愣，随即感受到修纪辛身体的反应。
　　他下意识想躲，却被紧紧按住。
　　“又躲，”修纪辛继续亲他的脸颊，“怕什么，不是喜欢吗？”
　　[堕落值]：62％
　　雪昭有些迟钝：“什么……”
　　外面依旧在下雨，天色很暗，屋内没有开灯。
　　修纪辛眼眸漆黑，低沉吐字：“喜欢上床。”
　　雪昭终于反应过来，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他不知所措，颤动的眼睫有几分慌乱，又很羞耻：“你、你……”
　　不是说不看吗……
　　而且他那天写的，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雪昭此刻管不了什么任务了，用力推着修纪辛。
　　然而修纪辛的力气太大，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按住，一边解开他睡衣的扣子。
　　“这几天，”修纪辛又亲了他一下，“为什么故意躲着我？”
　　[堕落值]：63％
　　雪昭怯怯地说：“我没有……”
　　到这时候，修纪辛仿佛终于显露出一点“堕落”带来的变化。
　　他气息很沉，神色晦暗阴郁，压迫感更加强烈。
　　雪昭身上的衣物被脱掉，委屈地瑟缩着。
　　他是人类形态，尾巴还缠在修纪辛手上，于是魔纹被反复抚摸。
　　“别怕。”
　　“以后不给你穿衣服，”修纪辛轻声哄道，“让你每天等着我回来喂你，好不好？”


第41章 
　　窗外的雨不停，壁炉在燃烧，驱散雨水带来的寒气。
　　雪昭蜷缩在修纪辛怀里，羞耻得快要哭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明明刚才都还一切正常。
　　从堕落值显示的那一刻开始，修纪辛好像就变了。
　　变成像被“魅惑”技能影响的时候……
　　见他不肯回答，修纪辛追问：“好不好？”
　　发烫的吐息撒在耳边，雪昭肩膀微微颤抖。
　　他害怕修纪辛当真要那样做，怯怯地开口：“不要……”
　　修纪辛耐着性子，又问：“为什么不要？”
　　雪昭后腰的魔纹依然被抚摸着，力道或轻或重。
　　“我……”他忍着羞耻，“我不饿。”
　　修纪辛笑了一下，慢慢亲吻他的脸颊，柔声道：“那也不许穿衣服，每天乖乖等着我回来干你。”
　　雪昭听得一颤，有些委屈：“别说了……”
　　修纪辛继续亲他，将他白皙的身体抱紧：“不喜欢吗？你自己写的。”
　　再提起这个，雪昭更想哭。
　　“我没……不是那个意思……”他努力辩解，声音越来越小，“你说过不看的……”
　　而且写完没多久，那张纸就被撕碎扔掉了，修纪辛怎么会看见的？
　　难道一直以来，自己在庭院里做过什么，他都知道……
　　他不是普通人类，好像的确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修纪辛毫不遮掩：“不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听话？”
　　雪昭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弱弱地瞪着他，结果又被亲了一下。
　　“最近是很乖，”修纪辛低语道，“舍不得再罚你。”
　　雪昭别过脸不想理他，舍不得罚，那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了……
　　到现在，两人抱了这么久，修纪辛早就起了反应。
　　他今天提前回来，下午有的是时间，但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
　　最重要的是，雪昭不确定他和自己上床，会不会加重堕落值。
　　刚才的亲吻，陆陆续续又涨了3％，现在是66％，倒是没再亲一下涨一次了。
　　雪昭打开面板，发现新任务的进度也涨了，有5％。
　　而这个任务与前一个相比，本质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要让修纪辛疏忽职守。
　　所以修纪辛再像前几天那样，任务多半就会自动完成。
　　任务这么顺利，雪昭应该感到开心，尤其是任务的奖励还特别高。
　　然而在任务提示里，他得失败才对。
　　系统此刻也被屏蔽了，更无法求助。
　　察觉到雪昭的走神，修纪辛捏住他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在想什么？”
　　雪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嘴唇被堵住，被迫与修纪辛接吻。
　　亲完，修纪辛摸着他的魔纹又问：“饿不饿？”
　　雪昭努力调整着呼吸，他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脸颊的红晕更甚：“不、不饿。”
　　尾巴在修纪辛腕间缠紧轻蹭，暴露出主人的情绪。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修纪辛垂眸扫了一眼，语气哄似的说：“那就是想被/干。”
　　雪昭被这话刺激到，眼尾闪着泪光。
　　他此刻是人类形态，黑发黑瞳的模样，少了一分妖异感，却更楚楚可怜，也很勾人。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他从沙发抱起来。
　　卧室床铺整洁，只有雪昭睡过的时候才会显得凌乱。
　　修纪辛脚步微顿，转而抱着雪昭去了小房间。
　　雨越下越大，教堂的诵经提前结束，居民们由助理送走。
　　黑猫离开了庭院，在某个小厅找了个软和的躺椅，趴下睡午觉。
　　天色渐暗，卧室里没有开灯，正在燃烧的壁炉是唯一光源。
　　小房间的门口漆黑一片，从里面传来的动静几乎没有停歇过。
　　床板晃得像要散架，雪昭早就哭不出来了，感觉自己也快被弄碎掉。
　　修纪辛亲吻他湿漉漉的睫毛，要他回答究竟喜不喜欢。
　　恍惚失神的时候，雪昭半趴在修纪辛怀里，一边抽泣：“喜欢……”
　　一声轻响，面板再度弹出提示。
　　[角色好感度有变化]
　　—
　　等系统被解除屏蔽状态，上线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系统]：……
　　雪昭实在很累，睡了一会儿起来，修纪辛才终于给他穿好了衣服。
　　他靠在修纪辛怀里，小口吃着喂过来的水果。
　　但就算维持着人类形态，魅魔的主要食物来源依然与人类不同。
　　吃了两块，雪昭就吃不下了，扭头拒绝。
　　生命值早就满了，面板的显示有上限，实际自己感受起来，100和100又是不一样的。
　　“食物”吃了太多，雪昭的气色倒还不错，只是懒洋洋地不想动，显得安静乖巧。
　　修纪辛缓慢抚摸着他的黑发，眼眸微垂，此刻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然而堕落值断断续续上涨，现在已经高达70％。
　　[系统]：宿主！
　　[系统]：不用怕，我查过了。
　　[系统]：任务提示内容与实际进展不同，这个是有可能的，但一切以最终的合格评定为准。
　　也就是说，虽然剧情和任务发布可能出了点小bug，但反派值的奖励真实到账了，那就代表目前的方向没有任何问题。
　　系统顺便把面板打开，记录里显示上一次任务的50点奖励，确实收到了。
　　雪昭依然有些忐忑：“可是，圣灵万一真的堕落……”
　　他害怕这样一来，会对小镇和居民造成影响。
　　“应该没事的，”系统安慰道，“最多也就……咳，沉迷情爱而已。”
　　系统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修纪辛实力太强，整个位面恐怕都没有能将他压制的人或魔。
　　在原本的设定里，大反派的巅峰时期能与他对抗，或许还有希望想办法往正确的剧情拉回。
　　然而身为大反派的雪昭，此时此刻的战力值只有5点……
　　雪昭犹犹豫豫：“好吧……”
　　如果再下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他的反派值就及格了，基础奖励一定能拿够。
　　这样看，好像也行……
　　只是不知道等他完成了任务离开后，这个位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初刚刚抵达的那几天，雪昭胆子小，几乎时刻盼着离开。
　　现在距离任务完成好像不远了，他心里又有些不舍。
　　雪昭发呆片刻，抬起头望向修纪辛。
　　他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你以后会变坏吗？”
　　修纪辛垂眸：“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雪昭支支吾吾，“我是恶魔，你和我……”
　　“恶魔？”修纪辛捏住他的脸颊，端详片刻，“除了勾引我，你还会什么？”
　　就算是恶魔，也是最无害的一类。
　　雪昭张了张口刚想反驳，忽然被搂紧。
　　修纪辛低声问：“今天做了几次，要不要也写下来？”
　　“……不要，”雪昭脸颊泛起红晕，“要写你自己写……”
　　提起这个他就不怎么高兴，说完又怕修纪辛当真会写下来，改口道：“你也不许写！”
　　修纪辛随意应了声“好”，牵起雪昭的手亲了亲。
　　雨终于停了，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修纪辛陪着雪昭看书，最后抱他去了卧室床铺。
　　小房间里乱糟糟的还没收拾，雪昭也只能和他一起睡。
　　—
　　第二天，雪昭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修纪辛还在他身边。
　　雪昭打开面板一看，任务进度条已经涨到了30％。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迟疑着问：“你今天不去教堂吗？”
　　“下午去，”修纪辛为雪昭穿好外套，一边回答，“以后都一样，只去半天。”
　　雪昭呆了呆：“为什么？”
　　“有原褚神父在，”修纪辛抬眸，淡淡说道，“我不必一直守着。”
　　原褚的身体在好转，并且也有意培养一名新的神父。
　　再加上时刻守护教堂与小镇的黑猫，修纪辛的确可以放松一些，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忙碌。
　　雪昭望着他：“好吧……”
　　修纪辛微微弯下腰，问道：“能陪着你，不开心？”
　　雪昭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莫名泛红。
　　他打开面板，修纪辛身上随即出现了一行信息。
　　[堕落值]：70％
　　没有再涨过了……
　　雪昭悄悄打量修纪辛，现在看起来好像挺正常的，和平日里没有区别。
　　收敛着情绪，不说话的时候，显着一贯的冷淡与疏离。
　　雪昭伸手搂住他，乖巧回答：“开心……”
　　下过一场大雨，今天的天气不错，黑猫早早跳上屋顶晒太阳。
　　雪昭也带上书，拉着修纪辛去院子后面的禁区。
　　他看书速度很慢，修纪辛先前给的几本到现在还没看完，依然算作“惩罚”。
　　下午，修纪辛返回教堂之前，和雪昭做了两次。
　　雪昭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衣松松垮垮，咬着自己的袖子掉眼泪。
　　他错了……修纪辛一点都不正常。
　　明明说好了下午要去教堂，却迟迟不走。
　　等结束后，修纪辛抱雪昭回卧室，为他清理干净，才终于离开。
　　第三天，任务进度条70%。
　　修纪辛上午去教堂，中午早早回来陪着雪昭。
　　雪昭本来在看书，不知怎的，最后又被抱去了床铺。
　　最后他才迟钝地想明白，大概因为自己之前说过，晚上要睡觉，所以修纪辛总是白天跟他上床。
　　唯一好些的是，任务进度一直迅速增长，但堕落值勉强维持在了70％。
　　—
　　第四天中午，任务进度条抵达100％。
　　[任务已完成！]
　　面板弹出提示，同一时间，修纪辛从教堂返回，推开卧室房门。
　　[堕落值]：75％
　　[堕落值]：80％
　　……
　　[堕落值]：90％
　　竟然……又涨了。
　　望着站在门口的身影，雪昭有些忐忑，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不知是不是教堂那边遇到了什么状况，匆匆返回的修纪辛面无表情，眉眼间带着几分尚未消退的阴霾与戾气，令人不敢多看。


第42章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雪昭待在庭院，最多悄悄溜去禁区晒太阳，倒是很轻松悠闲，却没办法知道教堂里的情况。
　　目前能确定的，只有小镇与教堂一切安全。
　　毕竟大反派和教堂神父每天都睡在一起……也就没有那么多恶魔会搞出灾祸和事故。
　　看着走进屋内的修纪辛，雪昭犹豫片刻，迎上前抱住他：“你回来了……”
　　修纪辛淡淡“嗯”了声，牵着雪昭去沙发坐下。
　　雪昭靠在他怀里，先把上午看过的书拿给他检查，一边埋在他颈侧蹭了蹭：“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进屋到现在，修纪辛神色缓和了些。
　　他抱着雪昭，翻动手中的书页：“教堂那边的一点小事。”
　　闻言，雪昭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因为教堂里的事情不开心，和自己没关系。
　　这样一来，就好像……新涨的20％堕落值，也和他没关系。
　　但说是“一点小事”，修纪辛脸色看起来却那么阴沉。
　　雪昭忍不住又问：“是什么事情？”
　　万一与剧情有关，或许能找到任务出现bug的原因。
　　修纪辛放下书，抚摸着雪昭的黑发：“教堂要拆除一部分。”
　　不仅如此，原本定好的一些日程与活动，都将被陆续取消或减半。
　　大概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修纪辛的行为明显不同寻常，留在教堂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原褚以为他有所改变，试着说出这些提议，想看看他的态度。
　　如果修纪辛答应了，那圣灵依旧是圣灵，小镇与教堂会继续受到庇护。
　　如果不答应……或许就得另想办法，让镇民逃脱他的控制。
　　原褚在想什么，修纪辛当然知道，他近来的确因为雪昭分了心，但并没有同意这些提议。
　　最后，是原褚顶着他的怒意与压力，请求他再考虑考虑。
　　“拆除一部分……”
　　雪昭呆了呆，顿时搂紧修纪辛，担忧道：“那……那你会受伤吗？”
　　修纪辛是圣灵，他的原形态不知会是什么样子的。
　　万一与教堂有关联，比如……雪昭心想，院子后面的那一片禁区，会不会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却依然被封为禁区。
　　所以教堂要被拆除，修纪辛才会这么生气。
　　雪昭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神情更加担心和不安。
　　听到他这样问，修纪辛抬眸看过来，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会。”
　　教堂只是教堂，哪怕被夷为平地，他也不会因此受伤。
　　“真的？”雪昭放下心来，“那就好……”
　　修纪辛摸着他的脸颊，问道：“要拆掉吗？”
　　雪昭略显迷茫，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
　　他歪头蹭着修纪辛的掌心，又撒娇似的：“你不要不开心……”
　　除此之外，他好像不怎么关心别的事情，觉得都无所谓。
　　雪昭还主动凑近，亲了修纪辛一口。
　　随即，他看见修纪辛身上再次弹出信息。
　　[堕落值]：85％
　　[堕落值]：80％
　　降了……
　　是因为已经不生气了吗？
　　而且虽然只降了10％，也算往剧情正轨拉回了一些。
　　雪昭再次将修纪辛搂紧，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你好些了吗？”
　　修纪辛却道：“没有。”
　　雪昭呆住，懵懂看向他，又被捏住了下巴和他接吻。
　　堕落值下降10％，却也比之前多了10％，修纪辛有点凶，放在雪昭腰侧的手探进衣摆，重重地抚摸。
　　雪昭很乖巧，一边努力回应，被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睡衣也被脱掉，修纪辛端详着，低声道：“自己转过去趴着。”
　　雪昭不肯主动做这样的事，羞怯又委屈地缩了缩。
　　不管上床多少次，他总是会害羞，很容易被修纪辛的一些话和行为刺激到。
　　修纪辛耐心哄着他：“我现在心情不好。”
　　所以就要自己那样做吗……
　　雪昭眼泪汪汪，忍着强烈的羞耻，犹豫了好一会儿。
　　如果修纪辛的心情变好一些，堕落值会不会也再降一点……
　　而且……而且他下午不用去教堂，按照习惯，自己本来就要和他上床。
　　雪昭努力安抚自己，在修纪辛的目光注视下，慢慢转过身去，趴在沙发扶手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羞涩等待着。
　　卧室房门紧闭，黑猫在对面屋顶晒了会儿太阳，不见雪昭出来，知道他今天不会陪自己玩，扭头去别处闲逛。
　　窗户没有关严，凉风从缝隙透进去，离得近了，能听到一些难以形容的暧昧声响。
　　弄到一半，雪昭又被翻身抱了起来。
　　修纪辛吻掉他脸上的泪痕，哄道：“好乖。”
　　雪昭没有办法回应，无意识地喘哼着。
　　结束时，他脑子里昏昏沉沉，许久才从有些激烈的余韵中回神。
　　修纪辛抚顺他略显凌乱的黑发，眼眸漆黑：“最近怎么这么乖……有没有事瞒着我？”
　　两人刚刚做完，雪昭还不怎么清醒。
　　听到修纪辛这样问，他下意识想起了新任务。
　　还有……系统说，任务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快要结束了。
　　雪昭迟钝地回答：“没有……”
　　他趴在修纪辛怀里，连指尖都泛着红，看着很乖巧。
　　但不知为何，修纪辛的眼底依然很沉。
　　他像是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掌心抚摸着雪昭纤细的脖颈，缓缓说道：“没有就好，要是你敢从这里逃走……”
　　修纪辛将雪昭抱紧，亲了亲他的耳尖，说完后半句话。
　　雪昭被刺激得浑身轻颤，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片刻后，修纪辛抱着他起身，去了小房间内。
　　—
　　下午的时间漫长，临近天黑前，雪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看到了新发布的任务信息。
　　[任务提示：你成功吸引了圣灵的注意力，并趁机在小镇搞破坏，最终却依然失败，受伤逃走。在小镇居民的帮助下，圣灵彻底摆脱堕落，找到你的藏身之处，并将你赶回地狱。]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180
　　任务详情里只有一串乱码，雪昭赶紧问系统：“这是怎么了？”
　　[系统]：等会儿，我查一查。
　　[系统]：好像就是因为剧情与进展不匹配的bug，原本这个任务，应该是要在圣灵面前制造假死。
　　假死之后，雪昭才算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
　　许多故事里的大反派，最终都是被正派打败的结局，这个位面里的也不例外。
　　雪昭忐忑不安：“那现在要怎么办？”
　　他此刻还没从卧室的床上起来，身边就是修纪辛，正抱着自己。
　　先不说提示里的剧情和实际并不匹配，就算真要强行完成任务，要在修纪辛眼皮子底下伪造假死，恐怕也很困难……
　　[系统]：我连接上了管理员，正在询问。
　　[系统]：啊，管理员说，位面检测到许多bug，叫我们完成评估就尽快离开，但最后一个任务的奖励不给。
　　[系统]：宿主接的是系列委派，下一个位面随时可以开启了。
　　接受委派之前，雪昭知道这一点，因为听说做系列任务，比较好累积经验，奖励也挺多。
　　[系统]：管理员说得不清不楚的……反正我们只是做任务，评估达到了就行，bug什么的跟我们没关系，也不用管。
　　待任务者离开后，位面会进入“梦境”状态。
　　“梦境”状态下，所有npc将陷入沉睡，在根据现实构建的梦境里缓慢度过一段时间，等待bug的修复。
　　换句话说，雪昭离开后，修纪辛不会知道，梦里依然与他在一起。
　　如果bug太严重，位面也许会被重置，或是安排专门的新任务者前来处理。
　　雪昭也不懂这些，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有些发懵。
　　“宿主，”系统又问道，“要现在离开吗？”
　　离开后，前往下一个位面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雪昭还可以选择回原来的世界短暂休息。
　　身为智能辅助助手，宿主的任务顺利完成，永远排在第一位，至于别的状况，系统不怎么清楚，也没有处理权限。
　　雪昭犹豫着问：“评估可以通过了吗？”
　　[系统]：我试一下。
　　紧接着，雪昭眼前的面板弹出信息。
　　[正在进行评估——]
　　[任务完成度]：80％（已达标）
　　[当前反派值]：180（已达标）
　　[整体剧情完成度]：50％（未达标）
　　[npc剧情完成度]：50％（未达标）
　　[正在读取重要npc信息——]
　　[姓名]：修纪辛
　　[好感度]：100（深情专一）
　　[堕落值]：0％
　　[＊＊值]：100％
　　[npc综合数据判定]：已达标
　　[评估完成！]
　　[评估结果]：已达标
　　[评估分数]：80
　　系统惊讶：“剧情完成度这么低，分数竟然有80！”
　　满分是100，及格线60。
　　能有80的评估分，就算反派值刚刚及格，也能有不少的佣金奖励。
　　看见评估分数，雪昭也很开心，又好奇问道：“为什么他的堕落值，又变成了0了？”
　　明明在睡着之前，他特意打开面板看过，修纪辛的堕落值依然是80％。
　　可现在评估里的堕落值成了0％，另一行的100％又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先前堕落值的显示，也是bug？
　　“不清楚，我也看不到，”系统再仔细看了一遍，“不过好感度什么时候都涨到100了……”
　　雪昭耳尖泛红，支支吾吾道：“就是前几天……”
　　“好的，”系统懂了，“那现在要离开吗？”
　　雪昭沉默下来，往熟悉的怀抱里缩了缩。
　　任务这就完成了，快得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最后的这段时间，他好像……什么也没做。
　　每天就只是与修纪辛待在一起……
　　甚至都不知道，最后的评估分数为什么这么高。
　　会是因为修纪辛吗？因为他的好感度太高，还是别的……
　　剧情完成度仅有50％，前面的任务提示太少，雪昭实际也不怎么了解剧情。
　　圣灵最初出现堕落的原因，又究竟是什么？
　　在雪昭心里，修纪辛身上唯一的污点，就是喜欢上了身为恶魔的自己。
　　除此之外，他是圣灵，是负责任的教堂神父，镇民们提起他也总是夸赞和尊敬。
　　修纪辛对他也很好……从来没有真正伤过他。
　　系统在一旁耐心等待，npc对任务者有好感度提示，任务者对npc却没有。
　　雪昭要是也喜欢修纪辛，或许会舍不得吧……
　　系统想了想，又说：“任务结束，以后还能申请回来看看。”
　　雪昭继续沉默，片刻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可以把npc带走吗？带回……我住的地方。”


第43章 
　　系统震惊：“这个……这个……倒也不是不行，但要花钱的，特别特别贵。”
　　而且不是买下来，是叫作“赎身”，让npc获得自由。
　　雪昭双眼微亮：“要多少佣金？”
　　系统查了一下位面和npc的价值信息，发了一串长长的数字过来。
　　雪昭呆住，想数数后面究竟有多少个0，数到一半就放弃了。
　　“这么贵呀……”他闷闷不乐，“我买不起。”
　　不仅现在买不起，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
　　[系统]：以后肯定买得起！
　　[系统]：不过……咳，其他位面的npc也很多。
　　系统说得很委婉，说不定雪昭以后多去几个位面，就不再喜欢修纪辛了。
　　雪昭默不作声，暂时关掉了面板。
　　修纪辛察觉他醒来有一会儿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要起床吗？”
　　起床看看书，或者吃点水果，等困了再继续睡觉。
　　“不要……”雪昭含糊说着，闭上眼将他搂紧。
　　不久后，修纪辛独自起床，去小房间里收拾弄脏的床单。
　　雪昭坐了起来，抱着被子发呆片刻，打开面板。
　　他对系统说：“我们走吧。”
　　评估已经通过，管理员给的期限不多，再拖下去，也总要离开。
　　虽然是很舍不得……还是尽快把这个系列任务完成，就能再回来看看。
　　他以后努力一点，说不定真能买得起一名npc呢。
　　[系统]：好的。
　　[已确认评估结果]
　　[脱离当前位面中——]
　　系统抽空询问：“是直接去新位面，还是回去一趟？”
　　“去新的，”雪昭小声嘀咕，“我现在不太想回去……”
　　与此同时，缠在修纪辛腕间的尾巴动了动。
　　唰——
　　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透明的气体包裹，装进玻璃球。
　　[梦境状态已开启——]
　　雪昭眼前一晃，周遭的环境消失，变得漆黑一片。
　　在抵达新位面之前，他都要处在这样的虚无中，还好有系统可以聊天。
　　[系统]：我来看看，下一个位面是什么。
　　紧接着，雪昭眼前忽然重新亮起。
　　[脱离位面失败，请再次尝试]
　　[系统]：？？怎么回事。
　　雪昭茫然环顾四周，他竟然又回到了离开前的卧室。
　　[梦境状态被迫终止]
　　[已强制进入凝固状态]
　　雪昭感觉才过去不到十分钟而已，此刻卧室里却已成了白天。
　　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丝风都没有。
　　修纪辛就坐在沙发上，安静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雪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跳逐渐加速，慢慢朝他走去。
　　系统也发来信息。
　　[系统]：梦境开启失败了，现在是更高一级的凝固状态，也就是时间暂停。
　　雪昭来到了修纪辛面前，坐在他身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
　　有体温，也有呼吸。
　　[系统]：时间暂停的期限好像有点久啊……这个位面到底怎么了？
　　雪昭好像没看见信息，注意力都在修纪辛身上。
　　他认真打量了一会儿，悄悄伸手抱住，在修纪辛脸上亲了一口。
　　“等等我……”雪昭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把你买回去……”
　　系统装作没听见，再次发来信息：“可以重新离开了。”
　　梦境状态的中断，才让雪昭被迫返回，现在整个位面都被暂停，不会再有其他的状况。
　　雪昭依依不舍，松开修纪辛：“嗯。”
　　[脱离当前位面中——]
　　伴随着新的提示，雪昭眼前再次变黑。
　　[系统]：我看看，下一个位面是……
　　—
　　48小时后，雪昭终于抵达目的地。
　　[您已进入位面——《惊悚漫画·杀人玩偶》]
　　[系统]：到了！
　　雪昭缓慢睁开眼，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现在是夜间，他正独自站在空荡的路口，不远处的路灯光线昏黄。
　　[系统]：我们来得有点早，任务还没正式开启。
　　[系统]：可以先适应一下新位面和新身份。
　　新身份……雪昭低头看向自己，抬起半透明的双手，微微愣神。
　　[姓名]：雪昭
　　[本体种族]：含羞草
　　[任务身份]：怨灵
　　[当前形态]：怨灵·无实质状态
　　[战力值]：50
　　[生命值]：20
　　看见资料里的信息，雪昭睁大双眼：“怨灵……是什么？”
　　[系统]：就是鬼魂，有怨气的鬼魂。
　　系统心想，怎么还是只有50的战力值……
　　不过上一个位面那么顺利，这里或许也不难。
　　雪昭有些害怕，又看了看自己的四周。
　　他是鬼魂，那就代表这里也会有别的鬼魂……
　　这时，街角传来脚步声。
　　雪昭慌忙躲在路边的树干后面，见到有两名人类结伴同行，一边聊着天，去了街道的另一边。
　　[系统]：别怕别怕，普通人类是看不见你的。
　　“看不见我？”雪昭还是很紧张，“别的鬼能看见我吗？”
　　[系统]：应该可以。
　　雪昭又往树干后面缩了缩，神色忐忑胆怯。
　　忽然，漆黑的街角，再次响起脚步声。
　　雪昭依旧躲藏着，悄悄望过去。
　　这次的也是一名人类，穿着深色的衣服，路灯下的影子拉长。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雪昭呆滞。
　　“那、那是……”
　　系统也看见了，无比震惊：“修纪辛？”
　　这怎么可能？所有位面的npc，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外貌，不可能重复。
　　如果真是修纪辛，他明明被凝固在了上一个位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漆黑的夜色下，他独自前进，一贯的冰冷神色，经过雪昭躲藏的树干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系统正疑惑，却见雪昭已经忍不住，悄悄跟了上去。
　　[系统]：宿主不要冲动！
　　[系统]：就算他真是修纪辛，位面任务还没开启，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是还有一种可能，npc的意识被分割成了许多份，投放到不同的位面。
　　被分割成的意识独立，也可以融合，本质都是同一个npc。
　　但意识独立的状态下，这里的修纪辛并不认识雪昭。
　　“可是……我想去看看，”雪昭望着前方熟悉的人影，抿了抿唇，“反正他看不见我。”
　　从上个位面离开后，抵达这里前的48小时，他是不是就会想起修纪辛。
　　本以为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到他。
　　系统挣扎片刻：“那……那去吧，但一定要小心。”
　　如果修纪辛在这里依然是重要角色，很可能会发现雪昭的存在。
　　“好。”
　　雪昭应了一声，心里却并不怕。
　　修纪辛从前喜欢他、没有伤害过他，现在……或许也会一样。
　　鬼魂没有心跳，雪昭紧张地攥紧衣袖，快步跟上。
　　穿过无人的街道，修纪辛进入小区后门，一路来到某栋单元楼前。
　　小区比较老旧，没有电梯，楼梯间里的灯也不怎么亮，有些还坏掉了。
　　他慢慢往上走，雪昭在后面跟随。
　　直到他取出钥匙，解锁、开门。
　　在房门即将关闭之前，雪昭迅速溜了进去。
　　一阵细微的风掠过，修纪辛抓着门把手，关门的动作微顿。
　　他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面无表情，随即将门关上。
　　屋内，雪昭好奇环顾四周。
　　这里和从前的庭院不太一样，房间没那么大，布置却依然简单，没有太多家具，甚至连物品都较少。
　　他四处逛了一圈，见到修纪辛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取出一个小纸盒。
　　雪昭慢慢走近，在他身前蹲下，双手托腮认真望向他。
　　虽然系统没有明确答复，但雪昭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修纪辛。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无比熟悉。
　　即使身处的世界不同、身份不同，气质好像也有一点点微妙的区别。
　　又能与修纪辛重逢，雪昭很开心。
　　不过……如果这里的也是他，那以后要买回去的话，会不会更贵了……
　　雪昭苦恼地想着，见到修纪辛打开小纸盒，从里面拿了一支烟出来。
　　烟草的气味很刺鼻，雪昭凑近闻了闻，皱起秀气的眉毛。
　　当修纪辛按下打火机，他看着跳动的火苗，忍不住用力吹了一下。
　　灭了。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再次按下。
　　雪昭再吹一次，又灭了。
　　[系统]：宿主……
　　修纪辛似乎并没有察觉异样，按下第三次。
　　透过火焰的红光，他轻轻抬眸。
　　雪昭的注意力全在打火机上，憋着气，又吹了一次。
　　但不知是不是鬼魂的力量有限，这一次的火苗晃了晃，没有熄灭。
　　雪昭又想尝试用手扑灭，这时忽然发现，修纪辛的手指关节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
　　看着很新鲜，不知是被什么弄伤的。
　　雪昭盯着伤口发呆，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修纪辛受伤……
　　打火机的火苗还没有熄灭，修纪辛眸光微动。
　　他视线凝固，眼神慢慢显现出一点饶有兴致、危险的黯淡感。


第44章 
　　半透明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一股热源立即从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
　　雪昭被热得一颤，慌忙收回手。
　　好在片刻之后，温度就消失了，像热风一样轻轻掠过。
　　“嗒”一声，火苗熄灭。
　　雪昭回过神，见到修纪辛将打火机与烟盒随意扔在窗台。
　　“宿主，”系统忧心忡忡，“这样很容易暴露的。”
　　要是被人类发现屋子里可能有鬼，会寻找擅长抓捕和驱逐鬼魂的人来处理。
　　“好吧……”
　　雪昭老老实实坐在地板上，望着修纪辛，忍不住又问：“他真的看不见我吗？”
　　虽然已经是新的位面，修纪辛应该不认识他了。
　　也许……也许见到自己之后，就会恢复记忆呢？
　　[系统]：任务还没正式开启，不清楚他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系统]：看样子，应该看不见吧？
　　不然有一只鬼魂莫名其妙跟着自己回了家，会半点反应都没有吗？
　　但系统又总觉得，这个npc肯定没那么简单。
　　“哦……”
　　雪昭有些落寞，上一个位面离开得还是太匆忙了，他好想再和修纪辛说说话。
　　天色漆黑，窗户没有关紧，冷风时不时从外面吹进来。
　　修纪辛靠着椅背，安静闭着眼，呼吸均匀平缓。
　　雪昭看了他一会儿，又慢慢凑近，嗅着他身上的气息。
　　自己不再是魅魔，闻起来也没有了那种“食物”的感觉。
　　但好像还是觉得很好闻，热热的，能够真正碰到身体的话，一定很暖和。
　　雪昭又嗅了嗅修纪辛的衣摆，还有他垂在扶手边缘的指尖。
　　想抱一下……
　　这个念头冒出来，雪昭被自己吓了一跳，赶紧忘掉。
　　怎么可以偷偷抱别人……
　　不过……
　　虽然看不见自己，这样的状态，又有一种新奇感。
　　他像是旁观者的视角，能够悄悄地观察修纪辛。
　　只是看一看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雪昭往前挪近一点，摸了摸修纪辛的手背。
　　温暖的热源掠过身体，这次他适应了许多，又摸了一下。
　　修纪辛缓缓睁开眼，盯着视线前方空荡的墙角，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雪昭断断续续摸了好几下，开始喜欢被体温穿透的感觉，忍不住把脸颊贴了过去。
　　两人从前本来就很亲密，他这样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想太多。
　　在贴上去的那一刻，雪昭浑身都暖暖的，歪头蹭了蹭修纪辛的手背。
　　忽然，修纪辛从椅子上站起身。
　　雪昭措不及防，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连忙往后退了些，紧张地望向他。
　　但好在，修纪辛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转身去了卧室。
　　雪昭松了口气，也紧跟在后。
　　卧室的房门之前关着，雪昭无法直接穿透门板，此刻终于能进来，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
　　修纪辛是一个人住，卧室同样简单整洁，深色的床单与上一个位面如出一辙。
　　雪昭来回走了一圈，又跟着他离开，进了浴室。
　　灯光亮起，待浴室的门被关上，雪昭才反应过来。
　　修纪辛要准备洗澡。
　　以前两人也一起洗过，但那都是因为雪昭没力气了，才被修纪辛抱去。
　　如果不是这样，他是要自己洗的，更不会主动和修纪辛一起。
　　雪昭慌忙想退出去，但房门被关上，他既没办法穿到外面，也拧不开门把手。
　　出不去了……
　　雪昭再转过身，见到修纪辛脱下了上衣。
　　[系统]：宿主小心点！
　　系统只来得及发出一条信息，紧接着就被彻底屏蔽。
　　雪昭却没有留意面板，望着眼前的修纪辛，呆愣在原地。
　　修纪辛的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即使早已愈合，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也依然令人心惊。
　　雪昭怔怔地走上前，伸手触碰他胸前最长的一道疤痕，有些心疼。
　　他在这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上一个位面，修纪辛身为圣灵，没有恶魔能从他手中逃脱，更不可能伤成这样。
　　雪昭心里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收回手。
　　系统被屏蔽，他也没有发现，修纪辛正在看他。
　　从乌黑的发丝，到浓密的睫毛，雪昭长得很漂亮，灵体也干净通透，似乎是一只不同寻常的鬼。
　　而且，竟然不怕他。
　　修纪辛盯着雪昭，端详着他担忧又心疼的模样。
　　看起来真单纯，一点都不像“鬼”。
　　此时，雪昭绕到后方。
　　修纪辛背后的伤疤，数量竟然更多，有些像是被刀划的，有些又像鞭子抽打留下的痕迹。
　　雪昭眼睫颤动，越发心疼，从身后将修纪辛抱紧。
　　微凉的触感贴上来，像被雨水浸透过的冷空气。
　　修纪辛垂眸，看向搭在腰间的双手。
　　即使是灵体状态，也能看出指尖白皙柔嫩，纤细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这……又是在做什么？
　　修纪辛盯着看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
　　雪昭迟钝松了手，脸颊泛起一点红晕。
　　他低头不敢多看，快步溜到浴室角落，背对着修纪辛蹲坐下来。
　　只能等他洗完了……自己再出去。
　　浴室内的水声很快响起，雪昭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后方，修纪辛抹掉脸上的水，目光落在雪昭泛红的耳尖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瞳孔漆黑，倒映着浴室内的灯光，莫名显得有几分亢奋，但很快按捺着收敛下去。
　　—
　　一直等到浴室门打开，雪昭终于获得自由。
　　系统也解开屏蔽状态，连忙询问：“没事吧？”
　　“我没事……”
　　雪昭跟在修纪辛身后回了卧室，还闷闷不乐。
　　系统关切发来信息：“怎么不开心？”
　　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雪昭抿了抿唇：“他在这里受了很多伤。”
　　他顺势把先前看到的，都告诉了系统。
　　[系统]：哎，这都是有可能的，位面不同，身份经历也不同。
　　[系统]：就算是主角，也不一定总是很顺利。
　　雪昭默不作声，他只希望修纪辛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要是有人想伤害他，自己就……
　　就……
　　雪昭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再看了看面板里50的战力值。
　　但……变成了鬼魂，他肯定也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吧。
　　上一个位面里，他可是会做符咒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不久后，修纪辛准备休息。
　　他关了灯，独自在床铺躺下。
　　视线骤然变暗，雪昭摸索着靠近，悄悄坐在床边。
　　鬼魂的身体很轻，他坐着的地方，没有被压出半点痕迹。
　　雪昭犹豫片刻，也小心翼翼躺在一旁，想和修纪辛离得近一些。
　　反正他看不见自己，也不会知道。
　　只是睡一会儿而已……
　　黑暗中，看着模糊又熟悉的轮廓，雪昭渐渐感到安心。
　　来到新位面，他原本很忐忑，担心任务会不会顺利。
　　但修纪辛也在这里……他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身为鬼魂，雪昭并不困，闭上眼没一会儿，也迷迷糊糊进入睡着的状态。
　　熟悉的气息离得很近，他不自觉蹭了过去，紧挨着修纪辛的肩侧。
　　修纪辛无动于衷，呼吸有细微的不平稳。
　　—
　　后半夜，雪昭是被提示音吵醒的。
　　[系统]：任务马上要开启了。
　　看见信息的下一秒，雪昭的身体骤然消失不见。
　　修纪辛立即睁开眼，看向侧方空荡的床铺。
　　与此同时，另一边。
　　雪昭环顾四周，怯怯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此刻身处一间杂物房，月光从狭小的窗口透进来，堆积的陈旧物品与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
　　角落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团圆形的球体滚了出来，“看”了雪昭一眼，又咕噜咕噜滚走，消失在另一侧角落。
　　雪昭顿时脸色苍白，慌忙移开视线。
　　那好像是……一颗脑袋？
　　[系统]：别怕，那是一只没多少魂气的附物鬼，伤不到你。
　　任务即将开启，系统也收到了关于位面的所有资料。
　　[系统]：你在这里也是附物鬼，而且是比较厉害的那种。
　　在已知剧情里，雪昭是一只刚刚诞生不久、怨气极重的鬼魂，他附在特定的物品上，魂体得以留存，之后一直在某片区域兴风作浪，不断增强实力。
　　而与上一个位面不同的是，雪昭当前要走完的剧情和任务，似乎是在位面故事的开篇之前，也可以说是漫画前传。
　　至于修纪辛……
　　[系统]：他是未来的主角之一，将成为天赋极高的天师。
　　系统这下确认了，修纪辛的确就是上一个位面的修纪辛，因为连npc的名字都一样。
　　但关于他的信息并不多，甚至原剧情也没多少提示。
　　雪昭在这里的任务，则是成长为未来的大反派。
　　“天师……”
　　雪昭心里忐忑：“会很厉害吗？”
　　“当然，”系统说道，“而且他好像是天生煞体，天赋运用得当，会非常厉害。”
　　不过天赋这么高，会感知不到雪昭的存在吗？
　　难道因为位面故事还未真正开始，他的能力暂时没有被激发？
　　看见信息，雪昭没说话。
　　系统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劝了一句：“保险起见，你得离他远点。”
　　去安全些的地方，将普通人类作为任务目标。
　　雪昭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表面答应着，心里却在想，和以前一样，修纪辛又是他不应该靠近的角色。
　　但是……
　　万一和以前一样，他也会喜欢自己呢？
　　会吗……
　　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系统默默叹气。
　　[系统]：好了，先不说这个，任务马上正式开启，要先找到属于你的物品。
　　魂力有限的时候，附物鬼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物品，雪昭忽然被传送到这里，也是因为这一点。
　　而属于他的物品，就在这堆杂物里。
　　——按照设定，那是一只曾碰巧三次出现在凶案现场的玩偶，因为沾染的血腥太多，会主动吸引合适的鬼魂靠近自己，并且造型丑陋诡异，胆小的孩童见到，夜里恐怕会做噩梦。
　　附物鬼的技能也很简单，能够吸收人类的各种情绪、依靠杀戮和血腥提升魂力，还能短暂附身于人体。
　　“诡异的玩偶？”雪昭有些胆怯，“是什么样子的……”
　　在系统的指引下，他鼓起勇气往前迈步。
　　一靠近杂物堆，各种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系统]：这里的杂物很多，附物鬼也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附物鬼还会渐渐与附身的物品融合，比如雪昭刚才见到的那只，几乎完全变成了篮球的模样。
　　恰好此时，雪昭又看见一把长着人头的齿梳，蜈蚣一样快速爬走。
　　他忍着恐惧，脸色更加苍白。
　　但这些低级的附物鬼，变成这个样子，从前的意识也被消磨了不少，更像是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某种生物。
　　雪昭的靠近，反而会让他们害怕。
　　在系统的引导下，雪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双眼。
　　[系统]：感受你的物品，召唤它主动出现。
　　同时，系统开着扫描，留意四周的动静。
　　雪昭附身的物品会是什么样子，它也很好奇。
　　战力值这么低，物品外观自然是越吓人越好，摆在路边就能吸收不少恐惧情绪。
　　雪昭憋着气，眉间紧皱。
　　系统耐心等待，没一会儿，侧方角落的杂物坍塌，滚落了一大堆。
　　其中有一只长手长脚的木偶，脸上画着鲜艳的腮红，嘴角咧到耳根。
　　系统顿时激动，是这个吗？
　　然而紧接着，另一只毛茸茸的玩偶钻出来，磕磕绊绊走向雪昭。
　　还没靠近雪昭身边，玩偶像是体力不支，一头栽倒。
　　[系统]：……
　　雪昭睁开眼，迟疑着上前，弯腰将玩偶捡了起来。
　　这是他的附身物品，相当于另一层躯壳，可以被他触碰和移动。
　　而这只玩偶……和系统描述的不太一样。
　　这是一只兔子玩偶，身体才巴掌大，白色的绒毛沾了许多灰尘，身上穿的毛衣也是白色的，领口有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有一双宝石般的红色眼睛，小巧的耳朵立着。
　　不管怎么看，都与“丑陋诡异”不相干，反而模样很可爱。
　　[系统]：这……这……
　　[系统]：算了，我早该猜到的。
　　上一个位面的时候，雪昭就与别的恶魔不一样，这里当然也不会是真正的邪恶玩偶。
　　但这样子，怎么吓得到人啊……
　　系统忧心忡忡。
　　雪昭却挺喜欢这只小兔子玩偶，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紧接着身上的衣物随之改变。
　　略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的蓝色蝴蝶结……
　　他和玩偶穿了一样的衣服！
　　雪昭又摸了摸头顶，没有耳朵，也依然是黑发黑瞳。
　　资料里，他的当前形态变成了“怨灵·附物状态”。
　　[系统]：要是时间足够长，你可能也会长出兔子耳朵。
　　魂力越高，越能延缓这样的融合，但这是附物鬼无法改变的。
　　所以雪昭的最终任务，是诱骗一名人类，与其进行魂体转换。
　　转换之后，雪昭能获得真正的身体，而那名人类会代替他，被封印在玩偶里。
　　[系统]：不过现在的第一步……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为你的物品，寻找新主人
　　[任务奖励]：反派值+5
　　[当前反派值]：0
　　雪昭再看了看面板的其他地方，发现原先的好感度排行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npc情绪值”，并且要在npc身上实时获取查看。
　　[系统]：上个位面的评估分数高，还额外送了个技能。
　　雪昭打开资料，技能栏果然多了一行。
　　[附加技能]：入梦
　　“入梦……”
　　雪昭喃喃自语，双眼微微发亮。
　　那是不是……他可以在梦里与修纪辛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
　　修：可爱，想抓


第45章 
　　见雪昭又走了神，系统不用问，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以入梦的方式，让修纪辛看到自己，的确可以这么做。
　　附加技能是任务奖励，每次使用，扣除的生命值才5点，非常便宜。
　　但修纪辛毕竟是未来的主角之一，不管以怎样的方式与他接触，都是有风险的。
　　万一入了梦，被他发现有鬼魂接近自己，雪昭很可能会陷入危险。
　　虽然……在上一个位面里，修纪辛对雪昭的好感度噌噌涨，从来没有伤害过他。
　　身为任务助手，系统还是提出了建议，让雪昭尽量谨慎一些，不要冲动。
　　雪昭垂下眼睫，“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系统]：距离天亮只剩一个小时了，得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再去做任务。
　　日光会灼伤鬼魂的身体，让魂力骤减，所以几乎所有鬼魂白天都不会出现。
　　大概正因为如此，这里的任务时限也比较长，第一个任务就有六天的时间来完成。
　　四周依然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知藏了多少低级附物鬼。
　　雪昭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抱着兔子玩偶快步走了出去。
　　杂物室位于某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黑暗中，系统开着扫描，为他指引方向。
　　雪昭胆怯地走了一小段路，藏进空荡的电路房。
　　他原本还想去找修纪辛，哪怕不见面，躲在那边的小区也行。
　　然而夜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且他被传送过来，根本不知道具体方位。
　　好在鬼魂不怕冷，也不怕脏，碰到什么都是硬的，睡在哪里都差不多。
　　雪昭坐在墙边角落，蜷缩着抱紧怀里的玩偶。
　　[系统]：睡吧，我开着扫描，这里挺安全的。
　　雪昭应了一声，安静发呆片刻，闭上双眼。
　　待天色缓缓亮起，日光降临，鬼魂即使不外出，也会感到更加疲惫。
　　雪昭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困，结果浑浑噩噩睡了一整个白天。
　　等到太阳落山，他才感觉精神了些。
　　[系统]：先做任务吗？
　　[系统]：要去找个合适的地点，放置玩偶。
　　鬼魂与恶魔一样，也需要“食物”，需要人类面对自己产生的负面情绪，比如恐惧、惊吓、悲伤。
　　而附物鬼要做的，就是把附身的物品放在某个地方，吸引人类带回家。
　　到那时候，附物鬼可以利用各种手段，来获取“食物”或达到其他目的。
　　[系统]：被带回家，就相当于标记了一处地点，可以在屋里突然关灯、移动家具，来吓唬那些人类。
　　还有什么操纵玩偶走路说话、神出鬼没，总之一切会让普通人类感到害怕的事情。
　　雪昭听得十分认真，紧张点头：“嗯。”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雪昭带着玩偶，悄悄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但任务说起来简单，真正要想完成，也没那么轻松。
　　雪昭是鬼魂，玩偶却是实体，被抱起来的时候在普通人类眼里，就成了莫名悬在半空中的状态。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系统全程开着扫描，让雪昭专门走没人的小路。
　　当实在避无可避了，雪昭只能把玩偶放在地上，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一点一点往前挪。
　　靠着这样缓慢前进的方法，足足两个小时后，玩偶终于被放在了路口边的花坛上。
　　雪昭坐在一旁，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个路口经过的人还挺多，尤其现在的时间，是一轮下班的高峰期。
　　不过，找到了合适的地点，雪昭还需要防备其他鬼魂。
　　鬼魂的种类有很多，除了附物鬼，还有伏地鬼、背后灵，以及寿命短、却最为凶残的横死鬼。
　　所有鬼魂几乎都有着同样的目的，寻找“食物”、变强大。
　　但有时“食物”没那么好获取，一些戾气很重的鬼魂，会想办法恐吓、驱赶附近的其他鬼。
　　雪昭在花坛边坐了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只趴在车顶的鬼。
　　他大概刚死不久，身体血淋淋的，大量血迹顺着车窗往下滴落，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雪昭被这画面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低头不敢多看，等车驶离了许久才稍稍缓神。
　　又过了几分钟，另一只鬼从街角朝这边走过来。
　　系统发了信息提醒，雪昭第一时间躲在花坛后，尽量不和这只鬼打照面。
　　伴随着怪异的声响，一只浑身脏兮兮的鬼拖着断裂的腿骨，从花坛经过。
　　她还是发现了雪昭的存在，停下脚步，准确地转过头。
　　鬼魂面容扭曲狰狞，瞪着雪昭：“滚远点！”
　　雪昭抱着膝盖蹲在角落，不敢与她对视，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好在鬼魂没有注意到花坛边的兔子玩偶，也没有靠近雪昭，转身又去了别处寻找猎物。
　　“别怕，她走了，”系统安抚道，“看着不怎么厉害，就是长得吓人。”
　　事实上，所有鬼魂的外貌都挺吓人，与生前的模样区别极大。
　　这也算是鬼魂生存的方式之一，长得越吓人才越是方便获取“食物”。
　　而雪昭不同，他没有经历过死亡，不是真正的鬼，甚至性格胆怯又单纯，与多数鬼魂的凶神恶煞完全相反。
　　系统有些担心，默默希望在这里的任务能顺利完成。
　　雪昭依然很害怕，在花坛后方躲了十多分钟，确认那只鬼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才怯怯地绕到前方。
　　有人经过，摆在花坛边的兔子玩偶被碰倒了。
　　雪昭扶起玩偶，悄悄移到了花坛里侧，只露出玩偶的小半张脸，和别着蓝色蝴蝶夹的耳朵。
　　这样一来，玩偶的位置更安全些。
　　然而等了这么久，经过路口的人类很多，男女老少都有，没有一个人将目光停留在玩偶身上超过两秒。
　　系统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是兔子玩偶的外观过于可爱、不够猎奇，又沾了很多灰尘，就算有小孩子看上了，家长也多半不会让捡回去。
　　要将玩偶清洗一遍的话，又有些麻烦。
　　[系统]：入梦技能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挑选一个目标，在梦里让他记住玩偶的样子，之后再把玩偶放在他会经过的地方。
　　雪昭忐忑问道：“那要选谁呢？”
　　陌生的npc太多了，无法一一了解。
　　[系统]：选个……看起来胆小的？
　　雪昭看向路边的人群，神色略带茫然。
　　忽然，他呆了一下，眼神渐渐转为惊喜。
　　——是修纪辛。
　　熟悉的人影就站在对面，冷淡抬起眼眸，似乎也在看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雪昭差点以为他看见了自己。
　　但很快，修纪辛移开了视线，转身要走。
　　雪昭立即从花坛边站起来，纠结道：“我……”
　　“去吧，”系统了然，“玩偶可以留在这里。”
　　这么巧又碰见了修纪辛，他大概率就住在附近，让雪昭认认路也好。
　　玩偶暂时不用移动位置，说不定之后会有人捡走，还能方便传送回来。
　　得到系统的肯定，雪昭顿时欣喜，快步穿过路口，朝着修纪辛离开的方向追去。
　　修纪辛又是独自一人，走得并不快，雪昭很快就跟上了。
　　就这么跟了一路，来到昨天的街道和小区。
　　他果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雪昭默默记下小区的名字，继续跟进去。
　　直到上了楼梯，修纪辛取出钥匙。
　　雪昭在一旁眼巴巴等着，见到门开了，开开心心溜了进去。
　　在他身后，修纪辛呼吸微顿，唇角轻轻勾起。
　　屋内依然是熟悉的陈设，雪昭在所有打开的房间逛了一圈，确认没有别人在这里。
　　他回到客厅，见修纪辛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取出烟盒与打火机。
　　雪昭悄悄靠近，蹲下来盯着他手中的打火机，随时准备把火苗吹灭。
　　不知是不是修纪辛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又改变了主意，他动作顿了顿，将这两样东西丢在窗台边。
　　雪昭满意了，忍不住伸手触碰修纪辛的衣袖，忽然发现他的手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口。
　　伤口不大，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没怎么好好处理，血迹已经凝固了。
　　雪昭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抚摸，凑近吹了口气，仿佛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修纪辛指尖微动，靠着椅背眼眸低垂。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面板突然弹出一条信息，雪昭愣了一下。
　　[系统]：咦？
　　生命值怎么突然涨了？
　　[系统]：奇怪……点开他的情绪值看看？
　　雪昭抬起头，修纪辛的身上出现一个小框。
　　[情绪值]：1点
　　[系统]：真的有！
　　[系统]：难道出bug了吗？
　　先不说修纪辛有没有发现雪昭的存在，他现在怎么看，都不像有负面情绪的样子吧？
　　看着面板里的信息，雪昭莫名紧张，攥紧自己的袖子。
　　他望向修纪辛，试探着又摸了摸伤口，再吹一下。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点
　　又涨了！
　　然而雪昭再继续尝试，两边数据又都不动了。
　　系统想不明白，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bug，说要去查一查。
　　“会不会……”雪昭猜测，“他能感觉到我？”
　　[系统]：那为什么只涨了两次？
　　最关键的是，修纪辛看起来根本毫无情绪波动。
　　雪昭迟疑：“也许，也许……”
　　这时，修纪辛站起身，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准备去洗澡。
　　雪昭没跟着，等他离开后，自己悄悄坐下，靠着搭在椅背的外套，感受残余的体温。
　　[系统]：也许是因为上一个位面bug太多，带了点别的数据到这里来。
　　修纪辛以前对雪昭的好感度那么高，有延迟的生命值现在才收到，好像也说得过去。
　　雪昭心不在焉，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支支吾吾开口：“我……想用技能。”
　　想进修纪辛的梦里，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系统内心挣扎：“哎，这……哎，去吧。”
　　它又仔细叮嘱道：“技能不是万能的，梦境类似幻境，我不能跟进去，要尽量小心一点。”
　　技能开启后，将根据雪昭的意识与心念生成梦境，但如果入梦的目标警惕性太强，梦境可能会受到干扰。
　　如果有什么不对劲，雪昭要立刻终止入梦，并传送回玩偶的身边。
　　“我会小心的，”雪昭连忙应下，“我就……就只是见一见他。”
　　确认修纪辛还记不记得自己就好了……很快结束。
　　[系统]：好。
　　不久后，修纪辛从浴室出来。
　　雪昭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卧室。
　　在关门之前，修纪辛垂眸。
　　“咔嗒”一声，房门从里面上了锁。
　　雪昭没有留意到修纪辛的举动，紧张地坐在床边，时不时打开面板。
　　直到修纪辛关了灯，独自躺下。
　　黑暗中，雪昭等待片刻，悄悄蹭过去。
　　他一边观察着生命值有没有再增长，躺在了修纪辛的身边。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入梦”准备中——]
　　与其他即刻生效的技能不同，梦境需要在目标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雪昭也闭上眼，耐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好像迷迷糊糊睡着了。
　　[技能“入梦”生效中——]
　　雪昭睁开眼，茫然环顾四周。
　　技能的使用，让他仿佛也在做梦，周围的一切模糊不清，像被一层浓雾笼罩，偶尔快速闪过零碎的场景片段。
　　雪昭试着往前迈步，浓雾随之退散了些，显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欣喜万分，下意识奔过去，扑进修纪辛怀中。
　　雪昭紧紧抱住他，感受着终于触碰到的体温。
　　修纪辛站在原地，安静了片刻才抬手，也抱住雪昭。
　　场景一瞬间又开始变幻，两人似乎像从前那样，待在庭院卧室的沙发上。
　　雪昭依然看不清周围，甚至连修纪辛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但他此刻顾不了那么多，埋在修纪辛的颈边蹭了蹭，动作十分亲昵。
　　紧接着，他听到修纪辛问：“你是谁？”
　　雪昭抬起头，乖巧回答：“我是雪昭。”
　　“雪昭……”眼前的人喃喃低语，念着这个名字。
　　“你记得我吗？”
　　雪昭想了想，小声说：“你……你喜欢我。”
　　他觉得，这样说不定会唤醒修纪辛的记忆。
　　“我喜欢你？”修纪辛低声重复，似乎笑了一下，“为什么喜欢你？”
　　雪昭愣住，努力思考这个问题。
　　修纪辛为什么喜欢他，他好像……不知道。
　　从一开始，好感度就在不断增长，他也没有问过……
　　见雪昭沉默着答不上来，修纪辛语气沉了一点点，依然追问：“为什么？”
　　雪昭支支吾吾：“反正……反正你就是喜欢我。”
　　他心里还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和修纪辛真正见了面，却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梦境也让雪昭的意识轻微恍惚，情绪不怎么受控制。
　　像要证明什么一般，他主动凑近，亲了修纪辛一口。
　　雪昭眼前视线模模糊糊，这个吻歪了，只落在修纪辛的唇边。
　　修纪辛呼吸一滞，气息略带紧绷。
　　梦境里的所有，对雪昭而言什么都看不清，在修纪辛眼里却不是。
　　这里仿佛是被捏造出来的异空间，地板连接着虚无，家具歪歪扭扭，他抱着雪昭，坐在只有一半的沙发上。
　　雪昭也从半透明的灵体状态，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模样。
　　他身上的衣物与昨天不同，穿着宽松的白色毛衣，领口有一个很大的蓝色蝴蝶结，袖子上也有类似的装饰。
　　这样不太寻常的打扮，却十分适合雪昭，配上他精致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像漂亮的洋娃娃。
　　大概因为在梦里的缘故，刚刚亲完修纪辛，雪昭却好像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神色显得懵懂。
　　修纪辛倾身靠近，漆黑的眼眸紧盯着他，沉声道：“胆子不小。”
　　这句话听起来像在说，雪昭竟然敢亲他。
　　雪昭不吭声，又亲了修纪辛一口，还舔了舔他的嘴唇。
　　两人以前接吻过那么多次，雪昭依然不熟练，只会这一点点技巧。
　　他的脸颊也泛起浅浅的红晕，羞涩望向修纪辛。
　　修纪辛眼眸更沉，没有犹豫太久，捏着雪昭的下巴吻上来。
　　他力道不小，雪昭轻哼出声，怯怯地努力回应。
　　这样的吻，也让他仿佛再次回到了上一个位面，又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亲了一会儿，两人刚刚分开的时候，雪昭眼前猛然一晃。
　　身边的修纪辛消失了，周围场景也再度变幻。
　　这一次，雪昭站在熟悉的小房间里。
　　光线暗淡，床板摇晃“咯吱”作响，各种暧昧的声响夹杂在一起。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人影无比亲密。
　　雪昭呆滞在原地，脸颊迅速泛红。
　　那是……他和修纪辛。
　　即使画面模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修纪辛捏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往里狠入。
　　而且，那并不是以前的他和修纪辛。
　　丢在床边的白色毛衣再眼熟不过，在雪昭的角度，还能看见修纪辛背部的道道疤痕。
　　眼前的画面，是梦境生成的、现在的他，和现在的修纪辛。
　　听见自己那些实在令人羞耻的喘声，雪昭像是才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
　　他以前……以前，是……这样的吗？
　　雪昭越发难为情，羞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转身跑去墙角蹲着，闭上眼睛再捂住耳朵，试图让这一切赶紧消失。
　　他没有发现，在床铺另一边的漆黑阴影中，还有一个人。
　　修纪辛坐在椅子上，大半的面容隐于黑暗虚无，看不清情绪。
　　他视线落在床铺的两人身上，许久后，又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雪昭。
　　雪昭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呼吸颤抖着打开面板，按下技能终止。
　　[技能“入梦”已终止——]


第46章 
　　梦境忽然结束，雪昭的意识从中抽离。
　　他苏醒过来，立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这是入梦技能的副作用，时间越长，症状越是明显。
　　[系统]：怎么样怎么样！
　　[系统]：都进去五个小时了！
　　[系统]：生命值怎么又涨了？
　　什么……五个小时？
　　雪昭脑子里还有点晕，茫然困惑。
　　在梦里，他明明感觉才过去不到半小时而已。
　　面板被系统打开，里面是不久前新收到的提示。
　　[生命值获得5点增长]
　　[情绪值]：7
　　5点……刚好能把技能扣除的补回来。
　　雪昭看着提示信息发呆，系统还在好奇。
　　[系统]：这怎么跟以前的好感度挺像的？
　　那次在恶魔草的幻境，也是一下子涨了好几点。
　　系统实在很想知道，雪昭让修纪辛梦到了什么。
　　难不成，真让修纪辛回忆起了上一个位面的经历？
　　系统忍不住询问，却见雪昭一声不吭，脸颊泛着红晕。
　　眩晕的副作用终于消退，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也就越发清晰。
　　雪昭依然躺在床上，往后退了些，翻身背对着修纪辛。
　　“我……”他犹犹豫豫，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身后响起轻微的动静。
　　修纪辛也醒了。
　　雪昭有些紧张，攥紧自己的衣袖。
　　梦里后来的那些，不知道修纪辛有没有看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
　　自己已经不再是魅魔，不会总想着“食物”才对。
　　难道是因为，上个位面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两人在一起的次数太频繁……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修纪辛根本没有看到，除了那一点点小意外，入梦的结果是顺利的。
　　虽然修纪辛并不记得他，但两人接了吻。
　　这是不是代表着，修纪辛还是会喜欢他。
　　雪昭又有一点开心，重新翻过身，悄悄蹭近。
　　此刻还没有天亮，窗帘紧闭，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屋内漆黑一片。
　　修纪辛从梦中醒来，似乎还没有再次睡着。
　　雪昭靠过去，想伸手碰一碰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黑暗中，被子掀开了大半，修纪辛的呼吸声很沉。
　　伴随着一些微妙的声响，雪昭先是一愣。
　　随即他脸颊通红，慌忙往后退。
　　修纪辛好像……在……
　　雪昭刚才短暂走神，也没发现系统突然被屏蔽了。
　　而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修纪辛自己……
　　夜晚依然是安静的，修纪辛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在雪昭退开之后，像是知道被他发现了，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他的吐息更加沉重，满是情欲的意味。
　　雪昭不知所措，扭头不敢看，逃也似的离开床铺，摸索着躲到最远的墙角。
　　他像梦里那样，努力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修纪辛就在房间里，根本无法忽视。
　　所以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才会……
　　雪昭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和修纪辛接吻了。
　　即使两人从前什么都做过，不小心撞见这种事，明明是修纪辛在……他依然觉得很羞耻。
　　不知过了多久，雪昭听见修纪辛下了床。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光亮起。
　　雪昭蹲在墙角一动不动，抱紧自己的膝盖，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后方，修纪辛正抬眸。
　　他安静端详着雪昭胆怯羞涩的模样，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后，修纪辛起身离开房间。
　　雪昭听见他脚步声走远，应该去了浴室。
　　系统也终于被解除屏蔽，惊慌失措地上线。
　　[系统]：又怎么了这是？
　　[系统]：别吓我！
　　雪昭支支吾吾：“那个……没事，别担心我。”
　　能被屏蔽，系统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系统]：算了算了，没事就好！
　　生命值也涨了，虽然涨得不明不白，也算是今晚的一点收获。
　　雪昭慢吞吞从墙角站起来，打算趁房门开着的时候，到客厅里去。
　　他脸颊还有点红，梦境和现实的双重冲击，让他实在冷静不下来，想自己待着一会儿。
　　来到门口，雪昭恰好看见修纪辛折返回来。
　　他迈出一步，却无法再继续前进，像被一堵无形的空气墙拦住。
　　雪昭神色迷茫，试探着伸手触碰：“我好像出不去了？”
　　[系统]：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系统]：试试传送回附身物品？
　　雪昭打开面板资料，才看见远离附身物品的时限，只剩下了几秒钟。
　　在他犹豫之时，倒计时结束。
　　修纪辛正好走近，见到雪昭半透明的灵体骤然消失。
　　他轻轻蹙眉，进入房间查看，雪昭果然不在了。
　　然而房间被设下的“阵”并没有被破坏，他是用什么方法逃脱了，还是……
　　看着空荡的卧室，修纪辛面无表情，眼底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情绪。
　　这时，放在床边矮柜上的手机震动几下。
　　修纪辛走上前，拿起来查看。
　　窗外的天空依然漆黑，不久后，他拿了一件外套，在夜色中独自外出。
　　—
　　另一边，雪昭被传送到附身物品附近。
　　然而他所在的地方，却不是离开前的路口。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雪昭小心翼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小巷子里。
　　玩偶也不知所踪，他只好闭上眼，再用昨天的方式进行召唤。
　　过了一会儿，路边的垃圾桶里响了几声。
　　雪昭呆住，连忙上前查看，果然见到了熟悉的兔子玩偶。
　　原来是被扔到了这里……
　　雪昭将玩偶拿起来，心疼地摸了摸。
　　玩偶又变脏了一点，耳朵侧面沾着灰色的污渍，看起来惨兮兮的。
　　[系统]：刚才是不是时限快到了，才动不了？
　　[系统]：这样下去不行，要完成任务，得选个目标使用技能。
　　[系统]：不过快到白天了，先找个休息的地方。
　　雪昭低头“嗯”了声，将玩偶抱在怀里，在系统的指引下走出小巷。
　　这个时间段，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别的鬼也早早藏了起来。
　　雪昭往前走了一段路，只找到一间正在装修的空店铺，然而里面已经挤了好几只鬼。
　　他慌忙退出来，赶在天亮之前，又回到了昨晚的废弃停车场。
　　躲进熟悉的电路室，雪昭抱着玩偶，蹲坐在墙角。
　　赶路到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他有些疲惫。
　　待在梦境里的五个小时，根本算不上休息。
　　即将睡着之前，雪昭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能让修纪辛把自己捡回去就好了……
　　—
　　第二天的晚上，雪昭照例带着玩偶外出。
　　昨晚进展不顺，系统建议换个地方，去小孩子多的场所。
　　虽然……吓唬小孩子感觉不太好，但以兔子玩偶的模样，小孩子会看上的概率最大。
　　等完成了任务，可以再想办法重新挑选目标。
　　于是，雪昭更换路线，去了附近的公园。
　　此刻是夜间，公园里的人不少，大都是外出散步的，也有些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玩耍。
　　雪昭悄悄靠近，把玩偶暂时放在了公园入口处的草丛里。
　　望着不远处的人群，他守在附近，寻找着合适的目标。
　　系统都为他计划好了，尽量选一个看起来性格骄纵些的，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但又比较单纯善良。
　　挑选好后，雪昭跟随目标回家，半夜入梦，请求目标将公园里的一只兔子玩偶带回家。
　　但计划归计划，雪昭努力观察了好久，根本不知道有谁符合条件。
　　观察到一半，他又被湖边的花灯吸引，忍不住去那边看。
　　与此同时，昨晚的路口。
　　修纪辛站在花坛边，目光扫过四周。
　　雪昭不在这里。
　　他当真发现了房间里的“阵”，不敢再接近？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附物鬼，回到了自己的物品身边。
　　但不管怎样，雪昭今晚没有再出现。
　　修纪辛脸色有些沉，掐灭手中的烟。
　　昨晚的梦，应该是雪昭的特殊能力。
　　一些鬼魂的确能够潜入梦境，故意编造出虚假的画面，以此来达到目的。
　　而鬼魂的目的，几乎都一样。
　　复仇、发泄、杀戮、食物，或是从人类身上夺取想要的东西。
　　只不过，雪昭想要的什么，现在还无法确定。
　　他能入侵梦境，但看起来很弱，梦里后来的那些画面，不只是他独自创造出来的。
　　但雪昭是主导，没有他的潜意识，也就不会有……
　　——想把他干哭的念头。
　　修纪辛眼底越发黯淡，回忆起昨晚的雪昭。
　　他敢入侵梦境，却是一副胆怯羞涩的模样。
　　简直像只刚刚成年，被迫外出寻找猎物的小猫。
　　懵懂直接、不知死活，又挺会勾引人。
　　但勾引完，就溜了。
　　修纪辛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瞳孔显露一丝暗红。
　　周遭无数常人无法捕捉的气息、痕迹陆续出现，都是曾经在附近出现过的。
　　而花坛内侧，有一小团模糊的白色与蓝色，散发的气息也很熟悉，沾染过鬼魂干净通透的灵体。
　　原来真是附物鬼。
　　并且有一块蓝色的部分，看起来与雪昭毛衣领口的蝴蝶结很像。
　　所以他的物品，会是什么？
　　修纪辛眸光沉沉，顺着物品移动的轨迹，朝前走去。


第47章 
　　公园湖附近的人最多，雪昭徘徊了好久，才鼓起勇气靠近。
　　湖边也有人在散步，他找了个隐蔽些的角落，蹲在栏杆前，看湖里的荷花与花灯。
　　花灯也是荷花造型的，里面发着光，看起来很漂亮。
　　雪昭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饰品，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花。
　　他惊奇道：“那些花会发光！”
　　[系统]：因为装了电池。
　　雪昭迟疑道：“电池？”
　　[系统]：是的，那是假花。
　　[系统]：要是愿意，兔子玩偶也能发光。
　　[系统]：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可惜雪昭是鬼魂，白天不能外出，不然可以到处去玩一玩。
　　不过在屋里看看电视、打游戏也行，总比上个位面待在家里天天看书要好些。
　　雪昭摸了摸鼻尖：“原来是假的……”
　　视线太暗，他竟然没看出来，变成鬼魂以后，他的嗅觉也下降了不少。
　　要是兔子玩偶能发光，会不会更容易被带回家呢……
　　雪昭抬头，看见湖里其中一盏花灯，飘到了岸边的位置。
　　他蠢蠢欲动，想近距离再看看。
　　如果能把花灯里的电池拿出来就更好了……他只借用一下，完成了任务就换回来。
　　那盏花灯在对面，雪昭绕过去，把手伸进栏杆，想试着抓住。
　　[系统]：花灯是无主的，应该可以。
　　雪昭努力尝试，指尖终于碰到了花瓣的顶端。
　　小小的一盏花灯，对他而言却非常重，他用力往前拖，花灯只在湖面移动了一厘米。
　　但这证明他可以把花灯拿起来，雪昭想先挪近一些，等没人的时候再从水里弄上岸。
　　他正全神贯注，指尖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冰凉又湿漉漉的，有点滑。
　　系统随即警告：“快走，这里有只鬼！”
　　雪昭把手一松，然而这时候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伏地的水鬼从花灯下方升起，她头发很长，像水草一样盖住大半张脸，苍白肿胀的皮肤遍布青筋。
　　她抓住栏杆，身体往前靠，全黑的眼珠盯着雪昭，阴恻恻道：“你想干什么？”
　　雪昭浑身僵硬，被吓得一时不敢动。
　　他也不敢与水鬼对视，慢慢憋出一句话：“对不起……”
　　公园湖多半是这只鬼魂的“领地”，她不喜欢别的鬼贸然闯入。
　　水鬼冷哼一声，伸出手想抓住雪昭，给他一个教训。
　　雪昭更加害怕，慌忙躲开她的手，转身逃离。
　　水鬼见状，几乎完全漆黑的身体翻越栏杆，追了上去。
　　湖边的小路太狭窄，要走到另一侧才能通往别处。
　　路上还有别的人类，慢悠悠地散着步。
　　雪昭被挡在后面挤不过去，他的魂力弱，也推不开眼前的人。
　　眼看水鬼越来越近，口中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雪昭终于看见了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传送回玩偶那边！
　　雪昭立即打开面板，在资料里按下“返回物品”。
　　他身形随即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追上来的水鬼见他逃走了，瞪大眼珠环顾四周，试图再寻找雪昭的踪迹。
　　公园入口的草丛里，一只兔子玩偶埋头栽倒。
　　“咦？”雪昭惊讶，“我、我在玩偶的身体里！”
　　[系统]：可能是你情绪波动太大，下意识躲了进去。
　　[系统]：那只鬼还挺会隐藏的，看起来好凶……还好玩偶在这边。
　　雪昭惊魂未定，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有些好奇此刻的状态。
　　他能感觉到身体明显不一样了，手脚软绵绵的，不太听使唤。
　　就这么在草丛里趴了一会儿，雪昭试着操纵玩偶，慢慢坐了起来。
　　结果下一秒，玩偶又仰头栽倒。
　　好在这会儿路边经过的人不多，没有谁注意到，草丛里的玩偶会动。
　　[系统]：可惜了，目标也没选到。
　　[系统]：还是别进去了，那只鬼肯定会再出现的，今晚不行的话，明天再去另外的地方试试。
　　兔子玩偶躺在地上，别着蝴蝶结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雪昭“嗯”了一声，再次操纵玩偶坐起来。
　　他憋着劲，起是起来了，却用力过猛。
　　玩偶一下子朝前栽倒，歪着身体滚下草丛边缘，掉在台阶上又滚了半圈。
　　[系统]：别动别动，有人来了。
　　雪昭一动不动，听着脚步声快速靠近，又快速远离。
　　四周很快恢复安静，公园里的人也陆续走了很多，依旧没有谁留意到这里的兔子玩偶。
　　玩偶埋头躺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落寞。
　　看着黑漆漆的水泥地面，雪昭心里安慰着自己，也许明天去了别处，会有人捡走玩偶的。
　　兔子玩偶的身体太软，实在不好操纵，雪昭正打算出来，系统又发来一条信息。
　　[系统]：等等……
　　[系统]：那是……
　　路口的另一侧，修纪辛安静站在树下，不知何时出现的。
　　他身穿黑色长款风衣，一贯的冷漠神色，身形与面容在人群中十分出众。
　　雪昭还在玩偶里，看见信息一时不敢出去，也不敢动，他忐忑询问：“怎么了？”
　　就在此时，修纪辛穿过路口，准确朝这边走来。
　　系统沉默，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倒地的兔子玩偶面前。
　　雪昭也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有陌生人来了，更不敢动。
　　会想把他捡回去吗……
　　还是和昨天一样，只是打算把这只没人要的玩偶丢进垃圾桶……
　　雪昭忐忑又紧张，却还隐隐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来人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玩偶。
　　透过玩偶的双眼，看清拿着玩偶的是谁后，雪昭呆住了。
　　[系统]：他怎么在这里？
　　[系统]：不会是刚才看到玩偶动了吧……
　　系统胆战心惊，生怕雪昭会有危险。
　　附身物品不在身边，他还能靠传送逃走，物品被控制住，就很难办了……
　　修纪辛垂眸，端详着手中的兔子玩偶。
　　勉强巴掌大，穿着白色毛衣套装，领口有很大的蓝色蝴蝶结，一侧的耳朵下方也有一个，有一双红色的宝石眼睛。
　　玩偶毛茸茸的，模样很可爱，却沾了不少灰尘，看似已被人丢弃了很久。
　　雪昭与他“对视”，更加紧张了些。
　　怎么修纪辛也在这里……他把玩偶捡了起来，好像没有要直接扔掉的意思。
　　那会……带他回家吗？
　　不过，修纪辛看着为什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雪昭从玩偶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小心翼翼打量着修纪辛。
　　刚才被水鬼吓到，他还有些怯怯的，眼神委屈又期盼。
　　但唯独没有惧怕，或是抗拒的意思。
　　所以他昨晚的离开，是个意外。
　　修纪辛眉眼间的冷意有所消退，随后捏着玩偶，塞进了外套衣兜里。
　　雪昭愣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他要带自己回去！
　　紧接着，修纪辛转身离开，雪昭立马跟在后方。
　　与此同时，侧方公园里，水鬼躲在阴影处。
　　她找到了雪昭，但也闻到了一阵极为浓郁、危险的煞气，来源于附近的某个人类。
　　水鬼忍不住瑟瑟发抖，迅速逃回湖底。
　　另一边，系统心生警惕。
　　“不对劲啊，不对劲，”它发来信息，“第一晚出现，第二晚出现，第三晚也出现……”
　　雪昭来到这里，一共也就三晚而已，每晚在的地点都不同。
　　这个修纪辛，怎么每次都能碰到！
　　而且就这么巧，他捡走了玩偶，准备带回去吗？
　　明明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吧！
　　雪昭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实在很开心。
　　“可是……这里本来就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低着头，“还有昨晚的梦……”
　　修纪辛在梦里见过他，而他和玩偶穿了一样的衣服。
　　也许因为这一点，才让玩偶被注意到。
　　[系统]：那……那的确能解释得通。
　　而且就算怀疑修纪辛，现在也没办法逃走，玩偶在他手里，不管雪昭躲去哪，最终都会回到玩偶身边。
　　系统默默叹气，至少任务应该能完成吧。
　　白忙活了两天，怎么感觉还不如直接把修纪辛作为目标……
　　雪昭跟着修纪辛，穿过路口来到街对面。
　　附近的人变多了起来，他怕被谁撞到，干脆又回到了玩偶的身体里。
　　修纪辛仿佛有所察觉，脚步微顿，继续往前走。
　　衣兜里，玩偶的耳朵被压歪，脸也被手按住。
　　雪昭悄悄把耳朵立直，又嗅了嗅修纪辛指尖的气息。
　　玩偶身上很脏，他好像也不嫌弃……
　　身侧漆黑一片，挨着暖和的体温，雪昭只觉得安心。
　　他闭上眼，听着修纪辛的脚步声，继续等待。
　　十多分钟后，雪昭听到了上楼梯的声音。
　　随后是取钥匙、开锁、开门。
　　[任务已完成！]
　　[已成功标记，已与房屋建立初步连接]
　　雪昭从玩偶里出来，好奇看着面板里的提示。
　　[系统]：建立了连接，你也算是房屋的主人之一。
　　雪昭的魂力低，大概只能凭意念打开灯具、电视机什么的，等连接更加深入，就能干更多坏事了。
　　也可以理解为，让房屋更方便地闹鬼。
　　雪昭似懂非懂，暂时不敢乱动东西。
　　此时玩偶已经被拿了出来，放在客厅的矮桌上。
　　雪昭走近，蹲在矮桌前，悄悄伸出手，摸了摸玩偶侧脸的一块污渍。
　　玩偶实在太脏了，一点都不好看。
　　等修纪辛什么时候不在家，他要试着洗一下，哪怕把灰尘擦擦也行……
　　修纪辛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视线往下一扫。
　　不知是不是他也觉得玩偶脏，重新拿起来，带去了浴室。
　　雪昭立即跟上去，见到修纪辛来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将玩偶用水打湿，再抹上沐浴露。
　　他多半第一次为一只玩偶做清洗，动作明显不怎么熟练，垂下的眼眸看着冷冷的，却又显得一丝不苟。
　　雪昭更加开心，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修纪辛，贴过去蹭了蹭，再探头悄悄观察，继续看他洗玩偶。
　　洗到一半，修纪辛将玩偶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似乎要分开再清洗一遍。
　　这时，雪昭身上的衣物也全没了。
　　系统瞬间被屏蔽，他呆滞片刻，随即脸颊通红，慌忙松开修纪辛。
　　洗手台前的镜子里，修纪辛动作停顿。
　　水流声依然不断，雪昭不知所措，蹲下来蜷缩在墙边。
　　即使没有谁能看见，他也做不到不穿衣服在屋子里走动……
　　慌乱之下，雪昭回到了玩偶的身体里。
　　玩偶的重量顿时增加，但藏在里面的魂体太轻，难以被察觉。
　　修纪辛垂着眼，神色隐隐有细微的变化。
　　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带着一点颇具恶劣的兴致。
　　他抚摸玩偶的力道放轻了些，又捏了一下。
　　玩偶哼唧一声，红宝石般的眼睛也好像变得更加水润。
　　但这些异样，无法被常人捕捉到。


第48章 
　　魂体待在小小的玩偶身体里，有一种自己真变成了玩偶的感觉。
　　雪昭的四肢发软，身上沾了水很沉，耳朵也往下耷拉着。
　　更重要的是，玩偶被触碰，他也能感觉到。
　　修纪辛捏的那一下并不重，却依然让雪昭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就好像身体已经被压缩成了一个面团，不怎么分得清哪里是哪里，浑身上下都被搓揉。
　　他的声音也变得不对劲，听起来像小动物，或者什么会发声的毛绒玩具。
　　雪昭还在慌乱之中，差点被这一下直接捏出去，可是他没有穿衣服，又硬生生忍住了。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情绪值]：9点
　　咦？
　　透过玩偶的双眼，雪昭忐忑望向修纪辛。
　　生命值和情绪值为什么涨了？
　　应该没有被发现什么吧……
　　修纪辛看不见他，也就不会听到他的声音。
　　除非刻意想办法暴露，鬼魂的任何存在都难以被常人察觉。
　　洗手台前，修纪辛将水温重新调整，又捏了一下玩偶。
　　“唔……”
　　雪昭浑身颤了颤，感受到水流的温度升高了些。
　　虽然鬼魂并不怕冷，又怕光，但也会喜欢更暖和的环境或是物品。
　　随后，修纪辛给玩偶重新抹上沐浴露，要洗第二遍。
　　他动作轻柔细致，兔子玩偶的耳朵被指腹揉一揉，雪昭竟然觉得有点舒服。
　　可这样被触碰，又实在不太习惯，很想把修纪辛的手指推开，让他不要再摸了。
　　雪昭红着脸，在不穿衣服和被洗澡之间纠结，还是没有选择退出去。
　　虽然也有些羞耻感，但待在玩偶里，他的身体就那么一小团，勉强有手脚而已。
　　雪昭闭上眼，努力想着自己就是一只兔子玩偶，只是在洗澡。
　　然而不止耳朵，玩偶全身都要被洗，脸颊、肚子、爪子……
　　……甚至还有尾巴。
　　因为是玩偶造型，兔子的尾巴很短，像一枚毛茸茸的小雪球。
　　雪昭仿佛回到了还是魅魔的时候，尾巴被揉了两下，竟然和以前有十分类似的感受。
　　被洗澡又的确很舒服，水温刚好合适，身体几乎完全被修纪辛捧在手里。
　　但是……尾巴单独洗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
　　玩偶断断续续哼唧了好几声，藏在里面的魂体，慢慢变成了粉红色。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12点
　　直到雪昭有点受不了了，从玩偶中脱离出来。
　　下一秒，他凭空出现在洗手台前，挤进了修纪辛怀里。
　　洗手台与修纪辛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容纳下雪昭。
　　他后腰抵着洗手台边缘，贴在修纪辛身前，一人一魂的姿势亲密无间。
　　雪昭没办法出去，又因为没有衣服，扶着修纪辛的手臂，下意识朝他靠过去。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15点
　　修纪辛动作顿住，呼吸沉了几分。
　　雪昭正慌乱无措，脸颊泛着红晕，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应。
　　在玩偶里要被揉来揉去，不在玩偶里又没有衣服……
　　被捡回来之前，雪昭没想过会遇上这样的状况。
　　他有些懊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忍不住小声道：“怎么这么慢……”
　　雪昭眼神控诉，可他没穿衣服，漂亮的黑眸有一点湿，羞涩又胆怯的模样，让人更想欺负一遍。
　　[生命值获得2点增长]
　　[情绪值]：17
　　面板又弹出提示，但到现在，雪昭无暇顾及一直增长的生命值与情绪值。
　　紧接着，他消失不见，重新回到了玩偶里面。
　　修纪辛吐息沉沉，又揉了揉兔子玩偶的尾巴。
　　玩偶哼唧一声，耳尖微微动了一下。
　　好在终于洗完了，修纪辛将泡沫冲掉，轻柔挤出玩偶身体里的水，像是怕不小心给弄坏了。
　　之后，洗好的衣服晒在阳台，玩偶却被带回卧室。
　　修纪辛取出吹风机，要将玩偶烘干。
　　雪昭被放在桌子上坐好，原本有些害怕，又发现风并不烫。
　　他眯着眼睛，像晒在太阳底下，浑身暖洋洋的。
　　只是从被捡回来到现在……修纪辛对玩偶似乎非常在意。
　　不仅亲自清洗，还要急着马上烘干。
　　雪昭心底隐隐有些怀疑的念头，然而又觉得不太像。
　　修纪辛在梦里见过他了，并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
　　如果不记得自己，又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
　　雪昭想不明白，系统也一直被屏蔽，没办法帮忙分析。
　　他望着眼前的修纪辛，悄悄观察。
　　暖风吹在身上，玩偶表面的短绒毛慢慢被烘干。
　　先前脏兮兮的小兔子，此刻雪白干净，像崭新的一样。
　　这是一项耗时的工作，修纪辛收起吹风机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坐在桌前，目光落在玩偶身上，指尖轻轻摸着粉嫩的耳朵。
　　雪昭心想，为什么不把衣服也一起烘干呢？
　　虽然现在的确很晚了……
　　可是没有衣服的话，他不太想出来……
　　他这样的状态，系统也会一直被屏蔽。
　　雪昭纠结着，面板恰好弹出提示。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让一名人类，心甘情愿为你准备修炼鬼身的材料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5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任意一名npc，情绪值超过30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5
　　竟然一次性发布了两个任务……支线任务看着简单，主线任务却不太寻常。
　　系统不在，雪昭无法得知更详细的信息。
　　比如鬼身是什么，材料又是什么。
　　不过主线任务的奖励挺高，时限也长，竟然足足有一个月。
　　这也证明，任务有一定的难度。
　　还得让目标心甘情愿……
　　雪昭悄悄打量一眼修纪辛，又很快移开视线。
　　要是修纪辛记得自己就好了……那样他一定会愿意的。
　　这个位面没有好感度的显示，无法准确得知他在想什么。
　　更何况，两人目前只是在梦里见过一次而已。
　　至于情绪值增长的原因，连系统都分析不出来，或许真是出bug了。
　　支线任务的时限是六天，而有情绪值数据的，也只有修纪辛。
　　一共17点，还差一小半。
　　反正任务的时限都挺长，雪昭决定等系统回来之后，再想想要怎么办。
　　此刻已经过了零点，修纪辛将玩偶放在床边柜子上，才起身去洗澡。
　　卧室房门被关上，雪昭依然待在玩偶里面。
　　他也不敢乱动，怕自己不小心摔下去，摆不回原位了。
　　兔子玩偶乖巧坐着，眼底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房门之外，浴室内的水声不断，夹杂着充满欲念的沉重呼吸。
　　修纪辛眼眸低垂，侧颜冷淡。
　　他紧盯着墙面雪白的瓷砖，吐息却化为水雾，混入微凉的空气中。
　　—
　　待修纪辛返回卧室时，兔子玩偶坐在柜子上，没有移动过分毫。
　　他缓步走近，捏了捏玩偶的耳尖，随即关掉了灯。
　　屋内陷入一片漆黑，雪昭还是没有出来。
　　或许因为被吹风机烘干过身体，他有点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柜子上的玩偶无声仰倒。
　　很快，玩偶又被拿到床上，放在枕头边缘。
　　里面的雪昭睡得很香，也没有半点警惕性，对此无知无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晒在阳台的玩偶衣服收进来，照例用吹风机烘一遍。
　　白色的毛衣料子一般，被洗过后变硬了很多。
　　修纪辛为玩偶穿上衣服，整理好领口和袖子的蝴蝶结，又摸了摸被盖住的小尾巴球。
　　像是什么开关，雪昭紧接着现身，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他背着手挡住后腰，脸颊有点泛红。
　　不知是不是在玩偶的身体里待久了，总觉得……自己也好像有了新的耳朵和尾巴。
　　[系统]：！！！
　　系统总算出现，震惊地看着现在的时间。
　　[系统]：一晚上！你们在干什么！
　　雪昭连忙向它解释：“没、没干什么，是玩偶有点脏，得洗一洗……”
　　这件事明明很正常，谁知道玩偶的衣服没了，他的衣服也没了。
　　[系统]：附物就这点不好，不过比伏地鬼要自由一些。
　　[系统]：哎，没事就好……我来看看新任务。
　　窗帘紧闭着，即使已经白天，卧室里的视线依然昏暗。
　　雪昭坐在床边，看着修纪辛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离开前，他扫一眼屋内，目光在兔子玩偶身上停留了片刻。
　　[系统]：支线任务简单，但修纪辛的情绪值，还是不确定增长原因，如果不是bug，那可能是有其他隐藏的情绪，没有在规则里写出来。
　　[系统]：昨天一晚上就涨了10点……宿主好好想想，每一次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雪昭一边看系统发来的信息，跟在修纪辛身后，来到卧室门口。
　　外面客厅光线更亮，他不敢出去，就在门边望着修纪辛离开。
　　“发生了什么……”雪昭迟疑着自言自语。
　　[系统]：主线任务就比较难了。
　　[系统]：鬼身是魂体修炼的下一层阶段，能将魂体短暂转换为实体，鬼身初期非常弱，但能极大程度缓解附物鬼与物品的融合速度。
　　[系统]：材料是某个人类的头发一根、常穿的衣服布料一小片，并用自己的血，亲自画下符咒两张。
　　前两样东西都能轻松拿到，但修炼鬼身需要让一名人类为自己消耗魂气，所以必须是自愿。
　　不过自愿的方式，也不止一种，在恐吓下自愿也行。
　　“消耗魂气……”雪昭忍不住问，“那人类会有危险吗？”
　　昨天任务刚发布的时候，他其实想着，要不要将修纪辛当作目标。
　　情绪值的任务也要做，自己被捡回来，身边最近的当然最方便。
　　[系统]：要看符咒的强度，每次能让实体维持多久。
　　[系统]：也看体质，太差会有危险，体质好的话，病一段时间就养回来了。
　　所以会对身体产生损伤……
　　雪昭心生犹豫，一时没有出声。
　　系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发来信息：“修纪辛是未来成就极高的天师，他的体质不可能差。”
　　[系统]：既然都被捡回来了，就让他为你消耗魂气。
　　系统其实也没了更好的办法，雪昭的实力有限，性子也太软。
　　他做不到恐吓别人，那些比较好骗的，大部分又都很单纯善良，他会更不忍心。
　　所以目前的状况，还是修纪辛最适合。
　　谁让他每次都那么巧出现？系统对他仍抱有警惕。
　　如果在这个位面，修纪辛还能再次喜欢雪昭，那就更方便了。
　　雪昭还是犹豫：“他不愿意怎么办……”
　　[系统]：肯定不能直接说出目的，想办法骗一骗。
　　这种时候，雪昭的入梦技能，又可以派上用场。
　　[系统]：先试探一下，现在的他对鬼魂了解多少。
　　雪昭忐忑攥着衣袖，点头应下。
　　他想好好准备，但睡了一晚上，来到白天，他又开始犯困。
　　[系统]：鬼魂都这样，休息吧，晚上再说。
　　雪昭“嗯”了声，躺在床铺里侧光线最暗的地方。
　　身边仿佛还散发着修纪辛的气息，他闭上眼，比前两天放松许多，很快陷入沉睡。
　　晚上九点，修纪辛返回住处。
　　天早就黑了，他上楼梯时，雪昭正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机的用法是系统教的，他试着换了几个台，很快看得入迷。
　　[系统]：回来了回来了！
　　[系统]：快关掉！
　　在系统的催促下，雪昭依依不舍地关掉电视机。
　　几秒钟后，修纪辛开门进屋，见到雪昭半透明的灵体蹲在电视机前，用手不断抚摸屏幕，似乎想让温度尽快降下来，不然可能会被发现使用过。
　　修纪辛呼吸微顿，很快移开视线，将钥匙随意扔在柜子上。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18点
　　看见提示信息，雪昭下意识收回手。
　　怎么又涨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昨晚涨的10点，他那时心思不在情绪值的数据上，也想不起来更多了。
　　雪昭小心翼翼，看着修纪辛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
　　他白天没有回来过，却换了一件新的外套。
　　雪昭继续摸了一会儿电视机，来到他身边坐下。
　　面板打开着，系统又把今晚的计划发过来。
　　雪昭认认真真重看了两遍，以防入梦后忘记。
　　终于等到修纪辛准备休息时，雪昭坐在卧室床边，看着他关了灯。
　　兔子玩偶就放在床上，仿佛被遗忘了，明明今早穿衣服的时候，修纪辛还摸过耳朵和爪子。
　　黑暗中，雪昭悄悄蹭近，躺在修纪辛身旁。
　　他深呼吸几下，做好准备。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这一次的等待时间没多久，雪昭闭上眼，很快陷入梦境。
　　依然是雾气缭绕的四周，眼前模糊不清。
　　雪昭往前走了几步，在浓雾中见到修纪辛的身影。
　　他双眼微亮，立即上前抱住修纪辛，抬起头说道：“谢谢你……”
　　修纪辛垂眸：“谢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雪昭有些紧张，“你把我带回家了。”
　　周围的场景缓慢转换，两人和上次一样，变成了一起坐在沙发上。
　　修纪辛抱着雪昭，隔着宽松的毛衣，搂住他的腰间。
　　即使是梦境，触碰到的一切也会很真实。
　　“记得，”修纪辛慢条斯理道，“你是雪昭。”
　　雪昭点点头，又说：“你昨天带回来的玩偶，也是我。”
　　“我……”他继续道，“我是玩偶的化形。”
　　说完，雪昭小心翼翼望着修纪辛，在模糊的视线里，努力分辨他的反应。
　　这是系统的计划之一，先不说自己是鬼，看修纪辛会不会质疑。
　　他要是质疑，就说明了解鬼魂，这一点不能再瞒着。
　　“玩偶……化形？”修纪辛低声重复，“兔子？”
　　雪昭“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又说了一次：“谢谢你。”
　　计划之二，让他被感激，才更有希望继续施以援手。
　　而修纪辛似乎并没有质疑雪昭的话，只是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
　　到目前都挺顺利，接下来是计划之三。
　　“不过……”雪昭歪头蹭了蹭修纪辛的掌心，“因为我受了伤，只能在梦里和你见面。”
　　有过上次入梦，修纪辛也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两人的亲密十分自然。
　　修纪辛果然又问：“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还好……”雪昭含糊道，“我没事……我是来谢谢你的。”
　　进展不能太快，先熟悉熟悉，多入梦几次再说。
　　“谢谢我？”修纪辛缓慢说道，“上次你说的是，我喜欢你。”
　　雪昭顿时心虚，好在这一点，系统也帮忙想了糊弄的办法。
　　“那、那是因为，”他解释道，“我希望你能带我回来。”
　　修纪辛沉默下来，不知信没信。
　　雪昭有些紧张，凑近主动亲了他一下，又小声说：“你真好。”
　　只要修纪辛别提起……上一次入梦后半截的情形。
　　万一问起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安静不语。
　　雪昭与上次梦里时一样，皮肤白皙、发丝乌黑，眼神干净又纯粹，表情有些怯怯的。
　　也终于暴露出一点小心思，和真正的意图。
　　鬼魂想要的，果然都一样。
　　不过依然很乖巧的模样，比起鬼魂，他的确像只小兔子玩偶。
　　胆子小容易害羞，连使坏都颤巍巍的，不敢亮出爪子。
　　修纪辛抱紧雪昭，温柔亲吻他的脸颊，忽然问道：“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雪昭呆了一下：“什、什么？”
　　修纪辛保持着耐心，又说了一遍：“给你买新衣服，小兔子。”


第49章 
　　雪昭呆滞片刻，心底莫名有些羞耻感。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
　　“为什么？”修纪辛低声问，“你不是玩偶吗？”
　　雪昭紧张起来，一时没有回答。
　　玩偶的衣服洗过之后，是旧了很多，连带着他魂体身上穿的，也出现了一样的变化。
　　换了新的，魂体也会跟着换掉。
　　如果他当真是玩偶化形，也许……也许会开心吧。
　　玩偶是玩具，即使拥有了灵智，依然会带有物品的特性。
　　就像他是含羞草成精，不管在位面里的身份是什么，都会喜欢阳光。
　　可他并不是玩偶，而是一只附物鬼。
　　“我太小了，”雪昭垂下眼睫，“穿不上什么衣服。”
　　修纪辛却道：“定做就行了。”
　　雪昭又愣了一下，迟疑着说：“太麻烦了……”
　　“不麻烦，”修纪辛似乎心意已决，“你由我带回来，就是我的。”
　　这话的意思就像是，雪昭现在成了他的玩偶，就会被好好爱护。
　　雪昭还是犹豫，但心里又不自觉感到开心。
　　之前两天为了做任务，雪昭很希望有谁能把玩偶捡走，然而玩偶还被丢进了垃圾桶一次……
　　虽然这很正常，怪不了别人，可难免会失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待在最熟悉的人身边，还会有新衣服穿。
　　修纪辛牵起雪昭的手心，追问：“好不好？”
　　雪昭在梦里还做不到冷静思考，被哄得迷迷糊糊，点头答应了下来：“嗯……”
　　修纪辛勾起唇角，凑近想接吻。
　　刚刚碰到的时候，雪昭却扭头躲开了，慌忙低头假装咳嗽了几声。
　　这是装作不舒服，为以后的计划做准备，还有……
　　他更担心在梦里接了吻，又出现上一次的状况。
　　雪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萎靡疲惫，伸手搂紧修纪辛，埋在他怀中闷声道：“我有点累……”
　　修纪辛脸上的笑意消失，但并未说什么，抬手抚摸着雪昭的黑发。
　　直到现在，进展一切顺利。
　　这一次入梦的目的已经达到，雪昭也不敢在梦里逗留太久。
　　他在修纪辛怀里靠了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了，尝试用意识脱离梦境。
　　这样脱离的时间更长，但不会让梦境的结束太突兀。
　　同时，修纪辛察觉到雪昭想离开。
　　他安静垂眸，主动松了手，让雪昭在怀里缓缓消失。
　　[技能“入梦”已终止——]
　　这次的眩晕副作用小一些，雪昭睁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系统]：情绪值又涨了！
　　[系统]：怎么样！顺利吗？
　　面板打开着，生命值和情绪值都涨了5点。
　　再涨7点，支线任务就能完成了。
　　“顺利的，”雪昭回答系统，“特别顺利。”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顺利得不可思议。
　　或许系统猜得没错，修纪辛还没有遇到天赋展露的契机，他不了解鬼魂。
　　雪昭说自己是玩偶化形，他就信了，还说要给他买新衣服。
　　[系统]：新衣服？
　　[系统]：才入梦两次而已，梦里说的话不能全当真。
　　梦境与现实是有区别的，做梦的时候，自己也许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甚至一觉醒来，还可能忘了梦里发生的一切。
　　除非梦境重复的次数太多，才会慢慢加深印象。
　　包括第一次入梦时，修纪辛主动和雪昭接吻，也不能完全证明他有多喜欢雪昭，但好感是有的。
　　[系统]：不过进展顺利就好，之后连着入梦好几天，他不在意你都难。
　　雪昭认真应下：“嗯。”
　　这次入梦花了三个小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修纪辛没有醒来，雪昭挨着他躺了一会儿，想去客厅看电视，然而房门关着出不去。
　　[系统]：你与房屋建立了连接，可以试试穿墙或者瞬移。
　　雪昭起床来到门边，努力尝试了几次，果真一晃来到了客厅。
　　他惊喜环顾四周，快步坐去沙发上。
　　系统不忘叮嘱：“要开静音。”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4点
　　面板有信息弹了出来，雪昭没有在意，悄悄把电视机打开，再迅速调到静音。
　　系统看了看，也没管。
　　目前任务是顺利的，雪昭也没有任何危险。
　　其他暂时搞不明白的，就先不想了。
　　现在修纪辛像是会自动掉落的物资包，至少雪昭不会挨饿。
　　系统开着扫描，看见卧室里一切照旧，放下心来。
　　—
　　天亮后，雪昭关掉电视机，回到了卧室。
　　他看着修纪辛整理好床铺，穿上外套。
　　兔子玩偶躺在枕头边上，却没有被多看几眼。
　　雪昭心里有些失落，难道真像系统说的那样……
　　修纪辛一觉醒来，就忘了梦里说过的话？
　　他目送修纪辛出门，返回床边坐下，抱起兔子玩偶。
　　雪昭低头，轻轻摸了摸玩偶领口的蝴蝶结。
　　或许是在玩偶身体里待过整整一晚上，再加上修纪辛的承诺，对魂体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雪昭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所期待。
　　他连忙把念头丢开，没有就没有，他又不是真正的玩偶。
　　默念了好几次，雪昭抱着玩偶躺下，闭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
　　因为惦记着看电视，天色一暗，雪昭就急忙起床。
　　当修纪辛返回时，雪昭又蹲在电视机前。
　　他今天回来得晚些，将钥匙放下，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花纹的纸袋子。
　　雪昭好奇，跟着走进卧室，见到修纪辛从袋子里取出一团布料。
　　当看清那团布料的真正模样后，雪昭微微睁大双眼。
　　那好像是……给玩偶穿的。
　　他呆呆站在一旁，看着修纪辛又将枕边的兔子玩偶拿过来，脱掉了身上的毛衣。
　　雪昭回过神，慌忙进入玩偶的身体里。
　　透过玩偶双眼的视角，修纪辛在桌前坐下，展开从袋子里拿出来的新衣服。
　　之前的毛衣已经直接被扔掉了，新衣服也是白色系毛衣，样式有点像，领口也有一个蓝色的大蝴蝶结，依旧能与玩偶耳朵上的装饰相配。
　　除此之外，衣服布料更柔软，有精致的蕾丝花边，袖口做了褶皱。
　　雪昭悄悄打量，心里按捺不住开心。
　　原来，真的给他买了新衣服……
　　而且玩偶的种类那么多，就算不是定做的，也一定不好寻找。
　　玩偶坐在桌上，红宝石眼睛里闪着微弱的光，显露出几分期盼。
　　随后，修纪辛将玩偶拿起来，换上新毛衣套装。
　　他目光专注，动作有些慢，仔细整理好花边，顺便摸了摸玩偶的耳朵和尾巴。
　　等穿好衣服后，又轻轻捏了一下。
　　玩偶哼唧一声，里面的魂体还没有出来，像在紧张。
　　过了一会儿，雪昭才终于现身。
　　他低头看看自己，魂体的衣物果然变了。
　　雪昭摸着袖边精致的花纹，上面的图案印的是太阳，他非常喜欢。
　　[系统]：哼，还不错。
　　系统刚刚上线，发来一条信息。
　　这么快就把衣服买好了，说明肯为玩偶花心思，主线任务的计划也一定会更顺利。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26点
　　系统一边想着，淡定关掉面板信息。
　　之后的一晚上，雪昭都很开心。
　　他胆子也大了许多，趁着修纪辛去洗澡的时候，偷偷打开电视机静音看了一会儿。
　　临睡前，雪昭早早坐在床边。
　　等修纪辛躺好，他熟练蹭过去，挨着被子也一起躺下。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第三次入梦，雪昭更加熟练。
　　他在浓雾里找到修纪辛，快步奔上前，扑进熟悉的怀抱中。
　　沙发也随之出现，雪昭坐在修纪辛腿上，乖巧道：“我今天又来看你了。”
　　修纪辛“嗯”了声，牵起他的手，垂眸扫过他身上的新衣服。
　　雪昭有些羞涩：“这是你今晚给我穿的。”
　　修纪辛搂过他的腰，轻声问：“喜欢吗？”
　　雪昭耳尖泛着红，点头小声说：“喜欢。”
　　要不是他身上有魂魄之气，明显是只鬼，倒真像是拥有灵智、幻化出人类形态的玩偶。
　　再变成银发红瞳，长出一对玩偶模样的兔子耳朵和尾巴，就更像了。
　　修纪辛忍不住凑近，亲吻雪昭的脸颊和嘴唇。
　　雪昭依然惦记着不能再出现第一次的情况，不愿意接吻，亲了一下就扭头躲避。
　　他伸手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又含糊道：“谢谢你……”
　　修纪辛却捏起雪昭的下巴尖，半强制地亲了一口。
　　他语气低缓，诱哄一般：“应该说，谢谢主人。”
　　雪昭愣住，脸颊迅速染上红晕，望着修纪辛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是玩偶的话，修纪辛把他捡回家，的确是他的新主人。
　　可是……可是这样的称呼，实在……
　　修纪辛耐着性子，继续哄道：“快说。”


第50章 
　　雪昭下巴被捏住，后腰抵着修纪辛的手臂，几乎动不了。
　　因为感到羞耻，他脸上的红晕更甚，眼神里显出几分委屈与怯意。
　　但拒绝的话……雪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修纪辛的确是玩偶的新主人，即使他看起来，像是故意这样要求的。
　　要是不肯，他会不会生气，或者怀疑自己的身份……
　　雪昭羞涩又忐忑，犹豫好久，还是说了出来：“谢谢主人……”
　　他低着头，声音很小，甚至带上了点鼻音，浓密的睫毛颤动着。
　　说完，雪昭紧紧埋在修纪辛怀里，试图缓一会儿，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修纪辛终于满意了，搂着他的腰轻声哄道：“好乖。”
　　等雪昭勉强从羞耻中缓过来，又被修纪辛捏起下巴亲吻。
　　他没能躲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要走了……”
　　修纪辛退开一些，垂着眼淡淡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雪昭莫名觉得，他好像突然不怎么高兴了。
　　但这是在梦境当中，周围的雾气依然浓郁，视线总是模糊不清。
　　来到这个位面，也没有先前那样的好感度提示，无法推测他在想什么。
　　雪昭迟疑片刻，又主动在修纪辛侧脸亲了一口。
　　“我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解释道，“不能出来太久……”
　　今天的入梦，目的是让修纪辛再对他的受伤虚弱加深印象，其他的暂时不急，所以不需要在梦里逗留。
　　向他解释完，目的达到，不等修纪辛询问，雪昭已经开始尝试脱离梦境。
　　片刻后，修纪辛看着怀里的身影逐渐变淡，直到消失不见。
　　梦境只剩下他一个人，浓雾瞬间笼罩过来，沙发也即将一同被吞噬。
　　修纪辛还坐在上面，此刻的脸色有点沉。
　　溜得真快。
　　不过还算聪明，一边乖巧听话，又一边继续勾着他，没有太心急。
　　这也说明，雪昭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身为附物鬼，最迫切想要的，应该是……修炼一具鬼身，或是直接夺取人类的身体，让人类的魂魄代替自己，被困在物品当中。
　　而这些，需要人类的协助才能办到。
　　难怪要勾引他。
　　四周雾气变得更浓，修纪辛缓缓闭上眼，也离开了梦境。
　　天色依然漆黑，卧室里很安静，雪昭已经溜去客厅看电视了。
　　[系统]：支线任务这就完成了，这也太快了。
　　雪昭从梦境出来，情绪值又涨了5点，已经有31点。
　　但梦里看不到面板和信息提示，他也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涨的。
　　系统分析了一通，甚至开始怀疑，只要雪昭待在修纪辛身边，根据接触的程度，情绪值和生命值就会一直涨。
　　要么还有一种可能……修纪辛一直在伪装。
　　可雪昭又说，他在梦里亲了自己，并且是主动的。
　　这种情况，就算梦境会放大或稍稍扭曲情绪，修纪辛也绝不会厌恶或是抗拒雪昭，反而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的程度。
　　[系统]：对了，下次入梦，得让他对你的存在保守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可能会暴露真实身份。
　　[系统]：其余的就跟今晚差不多，不着急。
　　[系统]：等他什么时候主动问，能不能在梦境外与你相见。
　　雪昭应了一声，悄悄和它说话：“就是勾引嘛……”
　　[系统]：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它一个智能助手，也不好询问梦里太详细的进展，但觉得前两次都这么顺利，雪昭肯定能完成任务。
　　雪昭继续应下，电视机的画面无声播放，他换了几个台，很快看得入神。
　　—
　　夜晚结束，白昼降临。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等修纪辛晚上回来，雪昭再次使用入梦技能。
　　这一次梦境维持的时间更短了些，雪昭随意编了个理由，说白天外面的街道太吵，没休息好。
　　他抱了修纪辛一会儿，就迅速离开了。
　　之后又是一天过去，来到第二天夜里。
　　修纪辛返回住处时，雪昭见到他拿着一个熟悉的纸袋子。
　　难道……又是新衣服？
　　雪昭好奇，连忙跟进了卧室。
　　修纪辛打开袋子，果然从中取出一小团布料。
　　雪昭呆了呆，既惊喜又开心。
　　在修纪辛起身去床边的时候，他就直接先一步进了玩偶的身体里。
　　修纪辛动作微顿，将兔子玩偶拿起来，捏了捏脸颊。
　　这次新买的衣服，也是一件白色的毛衣，布料更轻薄一些，还配有紫色绒皮小马甲。
　　套装小衣服依然很精致，并且因为是给玩偶穿的，装饰用的各种花边和蕾丝会更多。
　　之前的衣服很快被脱下来，暂时放在一旁，再换上新的。
　　修纪辛依然很细致，专注又耐心，系好每一枚小扣子。
　　雪昭的耳朵和尾巴当然也被摸过了，玩偶哼哼唧唧，为了新衣服忍耐着。
　　等新衣服终于穿好，修纪辛又拿起一个紫色的蝴蝶结发夹，别在玩偶的耳朵上。
　　原本的蓝色蝴蝶结是缝上去的，取不下来，紫色蝴蝶结要小一圈，就别在蓝色蝴蝶结的上面，看着竟然也很和谐。
　　雪昭迫不及待，从玩偶的身体里出来。
　　他低头打量自己，摸了摸马甲的扣子。
　　扣子做得非常漂亮，像蓝色的宝石。
　　雪昭开心问系统：“好看吗？”
　　[系统]：好看。
　　[系统]：哼，还挺上心的。
　　果然不愧是同一个npc，上个位面的修纪辛好感度一路猛涨，这里的他才在梦里见了雪昭几次，仿佛真把他当作玩偶“养”了起来。
　　雪昭又摸了摸裤子边缘，那里有类似小草形状的花纹，心里更加喜欢。
　　修纪辛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眼前的兔子玩偶，像在走神。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他拿起来扫了一眼，独自走出卧室。
　　雪昭还在看自己的新衣服，没有跟过去。
　　阳台内，修纪辛的声音冷淡：“怎么？”
　　“就是想问候一下，”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今天刚听说，你最近晚上一直没空，已经缺席两次了。”
　　“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吗？还是……当真因为上次那个天师说的话，不想再加重杀孽。”
　　修纪辛点燃了一支烟，淡声道：“最近有事。”
　　“什么事？”
　　对面刚刚问出口，电话却被直接挂断了。
　　修纪辛站在阳台，垂眸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与街景。
　　没过多久，雪昭从卧室出来。
　　修纪辛灭了烟，转身返回客厅。
　　夜里，照例是入梦的时间。
　　来到梦境，雪昭快步穿过雾气，扑进修纪辛怀中。
　　修纪辛抱住他，低声问：“衣服喜欢吗？”
　　梦境里，雪昭的魂体不再半透明，胸前的宝石扣子颜色鲜艳发光。
　　他点点头，羞涩道：“喜欢。”
　　这样给玩偶设计的衣服，雪昭穿着也十分合适，尤其再加上紫色马甲，更显得肤白腰细。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要说什么？”
　　雪昭脸一红，眼睫颤动着：“谢谢……谢谢主人。”
　　他模样乖巧，又依赖地靠过来，修纪辛眸光动了动，凑近要亲。
　　雪昭下意识扭过头，被紧紧捏住了下巴。
　　“为什么要躲，”修纪辛的吐息近在咫尺，“不愿意？”
　　“没有，”雪昭怯怯的，小声道，“不是的……”
　　还是都怪第一次入梦……他实在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每次入梦前，都会默念不要再出现那样的情况。
　　或许因为这样，他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要避免与修纪辛太过亲密。
　　“那是为什么，”修纪辛又问，“不喜欢被亲？”
　　雪昭脸颊依然泛着红晕，还是回答：“不是的……”
　　他有些紧张，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的进展不太够，还不能到计划的最后几步。
　　系统又说过，得尽量勾引一下。
　　修纪辛再次喜欢上自己，会帮他的概率自然就高了。
　　而且这后面的好几次入梦，没有再出现过那种状况，也许已经不用担心了。
　　雪昭心里想着，鼓起勇气，伸手搂住修纪辛。
　　他忍着羞耻，小声问：“主人喜欢我吗？”
　　修纪辛呼吸一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弯腰凑近，掌心摩擦着雪昭的腰间：“喜欢。”
　　雪昭等的就是这两个字，虽然只是在梦里而已，离开了梦境，或许又会有所不同。
　　但不论如何，修纪辛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也一样会对他说“喜欢”。
　　雪昭抬起漂亮的黑眸，亲了修纪辛一下。
　　这举动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了，他堪堪退开时，又被结结实实吻住。
　　修纪辛的力道有些重，雪昭勉强回应，怯怯地试着探出舌尖。
　　后果是被修纪辛亲得更狠，梦境也许放了情绪与欲望，包括先前堆积在一起。
　　渐渐的，雪昭也有些恍惚。
　　直到这个吻终于结束，修纪辛抱着雪昭，一点一点亲掉他唇边的水渍。
　　“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他轻声说道，“都满足你。”
　　现在似乎就是进行计划的好时机，但雪昭一时没有出声。
　　实在太过顺利了，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并且系统叮嘱过，修纪辛不是普通npc，不会那么好糊弄的，还是得稳妥一些。
　　雪昭神色略带迷茫：“我……”
　　忽然，他眼前一晃。
　　修纪辛消失了，周围的场景凭空变幻，熟悉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雪昭呆滞在原地，耳尖通红。
　　又是从前的小房间，不怎么结实的床板。
　　床上人影交叠，各种暧昧的声响传来。
　　雪昭根本不敢多看，慌忙打开面板，要直接脱离梦境。
　　然而他点击技能键，却没有丝毫反应。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雪昭尝试好几次未果，情急之下，想立即退到远些的角落躲起来。
　　他一转身，迎面撞进一个人怀里。
　　小房间内的光线暗淡，修纪辛就出现在眼前。
　　他垂眸低声道：“跑什么？”
　　雪昭不知所措，模样更加慌乱。
　　他还想逃走，却被修纪辛强行抱住，无法离开半步。
　　修纪辛抬眸，扫了一眼床上的两人，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吐息就撒在耳边，雪昭缩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修纪辛又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闻言，雪昭羞耻得不行。
　　他双眼泛起了泪光，努力想辩解：“不是……”
　　修纪辛置若罔闻，将雪昭翻过身去。
　　他从身后抱着雪昭，一边捏起他的下巴，重重亲了一下脸颊：“喜欢这个姿势？”
　　雪昭被迫抬起头，不受控制地看见了一切。
　　不知为何，梦境不再模糊，眼前越来越清晰。
　　四周的场景也开始产生变化，从光线昏暗的小房间，变成了熟悉的卧室。
　　是这个位面里，修纪辛住处的卧室。
　　空间变小了些，距离更近，视线也更加明亮。
　　床铺凌乱不堪，雪昭看见自己趴在枕头上，腰部往下陷，被撞得不住晃动。
　　这样的画面，立即刺激得他浑身颤抖。
　　雪昭闭上眼睛，微微挣扎：“不要……”
　　他眼泪都掉了下来，修纪辛似乎又心软，缓慢松了手。
　　雪昭转过身，却也没有逃走，紧紧埋在修纪辛怀里。
　　梦境依然无法结束，当下的状况，雪昭也无法保持清醒，让意识脱离出去。
　　与他相比，修纪辛反而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淡。
　　“究竟怎么了？”
　　他低头亲了亲雪昭通红的耳尖，一边问：“玩偶兔子也会发/情么？”
　　听到那两个字，雪昭肩膀轻颤。
　　他缓不过来，含泪委屈道：“没有……”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眼底越发黯沉。
　　这一切，明明是由他的意识主导，却又这么羞涩懵懂的模样。
　　——真会勾引人。


第51章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技能“入梦”终止失败]
　　……
　　梦境始终无法脱离，雪昭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
　　现在他也做不到集中注意力，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现实中的修纪辛醒来……
　　然而梦境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这里的三十分钟，实际可能比三十分钟更久，也可能只过去了几秒钟。
　　雪昭没办法确定，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埋在修纪辛怀里，努力想忽视正在发生的一切。
　　然而床上的动静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激烈又淫/靡，哭喘声甚至更大了些。
　　雪昭掉着眼泪，将修纪辛的衣领打湿。
　　这样的场面，仿佛把他与修纪辛从前上床的过程，完整记录了下来，再重新放给他看。
　　可是修纪辛并不记得，或许还会以为……
　　修纪辛低头，轻柔抹掉雪昭脸上的泪痕：“哭什么。”
　　他哄似的说：“兔子天生就要发/情的，或许玩偶也一样。”
　　雪昭差点又哭了，下意识反驳：“才不是……”
　　他忽然隐隐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修纪辛简直像是故意说这些，来试探引导、或是逗弄他。
　　而他的确不是什么玩偶化形，反驳的话说出来，一点底气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他当真在想，玩偶兔子是不是会……
　　但雪昭此刻也根本思考不了更多，越发难为情。
　　他伸手挡在修纪辛眼前，磕磕绊绊道：“你、你也不许看！”
　　虽然即使不看，声音也遮挡不了。
　　修纪辛拉下雪昭的手，顺势牵住，亲了亲微凉的手心。
　　他没有看床铺那边，目光都落在雪昭脸上，漆黑的眸子微垂。
　　被这样安静注视，雪昭没来由得有些紧张。
　　梦境里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再面对修纪辛时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先前什么都很模糊，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也就无法看清修纪辛的神色，只能从他的语气举动中分辨情绪。
　　梦境之外，雪昭又从未与他有过什么交流。
　　而此时此刻，两人好像才第一次真正见面。
　　望着眼前熟悉的人，雪昭意识到，他其实还并不了解这个世界里的修纪辛。
　　但如果幸运的话，他依然会喜欢自己。
　　在雪昭短暂走神的时候，修纪辛亲了上来。
　　这个吻很温柔，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雪昭被搂着腰，不自觉放松了些。
　　然而温柔没能持续太久，修纪辛的力道加重，束缚着雪昭的侵略感越发浓厚。
　　亲到一半，雪昭被抱起来，带去后方的床铺。
　　这时他才发现，之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卧室里只剩下他与修纪辛。
　　雪昭几乎是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修纪辛倾身压下，继续亲他。
　　马甲外套的扣子被解开，里面的薄毛衣掀起一点点，修纪辛的掌心探进去，轻轻抚摸着腰侧皮肤。
　　“小兔子，”他低声问道，“以前有过几个主人？”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怯怯回答：“没有……”
　　这话的意思有两种，修纪辛是他的第一个“主人”，又或是……第一个猎物、目标。
　　修纪辛眼眸沉沉，不知信没信。
　　他的掌心逐渐往上，毛衣被掀起的幅度越来越大。
　　雪昭推拒着，却因为反抗的力气太小，只能呜咽出声、任由抚摸。
　　修纪辛一边亲他，又哄道：“化形这么漂亮，给你穿裙子好不好？”
　　完完全全的恶趣味，也像是为了惩罚雪昭，因为他欺骗自己。
　　以前或许还用同样的方法，骗过别的谁。
　　玩偶的化形？
　　那主人想让“玩偶”穿什么，就得穿什么。
　　闻言，雪昭双眼覆上湿润的泪光，慌忙拒绝：“不要……”
　　他才不要穿裙子……太羞耻了！
　　雪昭伸手推着修纪辛，此刻意识回神，终于想起再试一试终止梦境。
　　他打开面板，按下技能键的瞬间，眼前一黑。
　　同时，梦境中的雪昭消失不见。
　　——又溜了。
　　四周的雾气徒然加剧，卧室的场景也随之消散。
　　修纪辛站在浓雾当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雪昭哭过一会儿，他后来心软，就没有再强行留下他。
　　早知道……
　　但梦境与现实，终究是不一样的。
　　梦是虚假的，梦里看似真实的触碰也同样如此，根本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所以先前那样的一幕才会出现，是欲望的具象化。
　　雾气持续扩散，再转化为虚无，逐渐将修纪辛的身形笼罩。
　　片刻后，梦境之外。
　　修纪辛睁开眼，窗外透着微弱的晨光。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
　　雪昭不见身影，已经躲进了玩偶的身体里。
　　系统有些担忧：“怎么了这是？”
　　入梦技能开启的这几个小时，生命值和情绪值涨了两次，一共8点。
　　但雪昭出来之后，就躲着不肯出来，问了也只说计划顺利，没有出什么问题。
　　系统想了想，愤愤不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玩偶里的魂体缩成一小团，雪昭弱弱地出声：“我没事……”
　　他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欺负，修纪辛后来还说要给他穿裙子……
　　兔子玩偶的红宝石眼睛闪了闪，看着有点委屈。
　　但任务进展应该是顺利的……他不想拖了，想尽快完成。
　　拥有了鬼身之后，至少能给自己换衣服吧……
　　虽然……虽然修纪辛两次给他准备的，他都很喜欢。
　　雪昭正胡思乱想着，听见修纪辛醒了。
　　他悄悄望过去，又慌忙闭上眼睛。
　　玩偶兔子坐在床头的柜子上，沉重的呼吸传入耳边。
　　修纪辛低垂着眼，黑暗中的轮廓模糊。
　　他已经知道雪昭的存在，可能会被玩偶“看见”，却也丝毫不避讳。
　　雪昭反而感到羞耻，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梦境，魂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蜷缩在玩偶的身体里，努力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修纪辛起身离开了卧室，系统也紧跟着解除屏蔽状态。
　　[系统]：哼……
　　[系统]：可以把计划提前一点，宿主看着来吧。
　　看来是它预估错误……还怕这里的修纪辛会不喜欢雪昭。
　　一共也就入梦那么几次而已，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雪昭脱离梦境后的状态，再加上被屏蔽，系统能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
　　提前完成任务也好，以免夜长梦多，反正雪昭的生命值也攒了一些。
　　玩偶的眼睛微微闪烁，雪昭小声回应：“嗯……”
　　不久后，修纪辛从浴室出来。
　　他返回房间，缓步来到柜子前，垂眸注视着兔子玩偶。
　　雪昭有些紧张，忽然耳尖被捏住。
　　修纪辛碰过凉水，指尖残留着一点点湿润的冷气，抚摸着玩偶的耳尖。
　　“唔……”
　　玩偶哼唧一声，脸颊与下巴也被摸了摸。
　　大概还没从梦中的经历缓过神来，雪昭的魂体泛着粉红色，像一团带着甜味的果冻。
　　修纪辛又捏了捏爪子，终于松了手。
　　这时，面板弹出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为你的物品，寻找下一个新主人，并做好逃走的准备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15
　　看着任务详情里的描述，雪昭感到迷茫：“为什么……又要找新主人？”
　　主线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系统]：我来查一查。
　　[系统]：这应该是两边都需要有进展的。
　　[系统]：鬼身修炼完毕后，协助画符的人类就没有太多利用价值了，而且到那时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许多实力强的附物鬼，也都是这样，在不同的主人之间游走，通常不会待太久。
　　等人类意识到物品中有鬼魂作祟，再去寻求天师的帮助，附物鬼早就溜了。
　　[系统]：也就是说，要在鬼身炼成后，马上离开这里。
　　雪昭犹豫：“好吧……”
　　[系统]：别担心，这个支线任务的时限也很长。
　　离开之后，雪昭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寻找下一个目标。
　　等完成了任务，可以再回来。
　　雪昭想了想，应道：“嗯。”
　　要离开的话……也不是不行。
　　有了鬼身，他的行动一定能更自由些，做任务也更方便。
　　而且……
　　想起昨晚梦里的修纪辛，不知为何，雪昭心里有些怯意。
　　在梦境里的时候，他没办法思考太多，现在又总觉得忐忑。
　　修纪辛说不定……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真的玩偶。
　　这个念头没有依据，全凭直觉。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修纪辛并没有怀疑。
　　就是不知道他离开后，修纪辛会不会很生气。
　　反正还可以再回来，到时候就说……自己不想穿裙子，也不喜欢喊主人。
　　还有……他又不是真的兔子，根本就不会发……情。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雪昭早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想着。
　　……没错，就是这样的。
　　他不高兴了，所以要换一个主人。
　　如果修纪辛答应不再说那些话，也不再欺负他，他就回来……
　　房门轻响一声，修纪辛独自外出。
　　玩偶摆在柜子里侧的阴影中，不会感受到日光。
　　雪昭依旧藏在里面，渐渐陷入熟睡。
　　—
　　天黑后，修纪辛准时回来。
　　雪昭今天提前关了电视机，站在门边等待。
　　看见修纪辛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拿，才松了口气。
　　要是真的给自己买了裙子，他……他一定不会穿的。
　　雪昭抿了抿唇，转头又去了阳台，看着远处的灯光与夜景。
　　身后，修纪辛的视线一扫而过，在客厅沙发坐下。
　　到了夜里，又该入梦的时间。
　　雪昭磨磨蹭蹭，挨着修纪辛躺下，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启技能。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浓雾之间，雪昭习惯性地扑进修纪辛怀中。
　　因为上一次的梦境，他还有些羞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修纪辛。
　　好在修纪辛并没有提起什么，只是低头亲了亲雪昭的额间。
　　雪昭埋在他颈窝蹭了蹭，鼓起勇气：“我……我今天不能出来太久。”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黑发，问道：“为什么，伤还没好？”
　　雪昭“嗯”了声，浓密的眼睫颤动：“昨天的梦时间太长了。”
　　他声音很轻，看着的确有几分虚弱的模样。
　　修纪辛又问：“伤在哪里？我看看。”
　　“看不到的，”雪昭胡乱想了个理由，“是以前不小心……被拆开过。”
　　他一边说着，伸手搂紧修纪辛，凑近亲了一下。
　　“主人……”雪昭小声喊道，“主人想在梦外见到我吗？”
　　大概因为又说出了那两个字，他的模样羞涩，又很胆怯。
　　修纪辛眼眸微暗，缓缓应下：“想。”
　　进展很顺利，雪昭反而紧张起来。
　　“那、那……”他望着修纪辛，“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修纪辛顺势询问：“什么忙？”
　　“用血画两张图案，”雪昭回答，“这样就可以了，我的伤恢复之后……才能和你见面。”
　　他努力保持镇定，又亲了修纪辛一下。
　　修纪辛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他笑了笑，捏着雪昭的脸颊：“这么会勾引主人？”
　　雪昭慌了一瞬，试图辩解：“没有……我没有勾引你。”
　　他拉住修纪辛的衣袖，看着可怜兮兮的：“我只是想见你……帮帮我好不好？”
　　“想见我？”修纪辛似乎不为所动，“梦里也可以见我。”
　　“那不一样呀……”
　　雪昭歪着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梦外……梦外我可以陪主人久一点，陪主人吃饭、睡觉……”
　　话音未落，修纪辛弯下腰，轻声问道：“陪主人上床？”
　　雪昭顿时不知所措，脸颊泛起红晕。
　　“不可以吗？”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下巴尖，“那为什么一直勾引主人？”
　　明明没有一直……
　　雪昭不回答，眼神委屈。
　　修纪辛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哄道：“可以的话，我就帮你。”
　　雪昭不敢看他，犹豫了一会儿。
　　最终，他强忍住羞涩，怯怯道：“可以……”


第52章 
　　刚刚说出这两个字，雪昭就有些后悔。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为了完成任务，自己的确在勾引修纪辛。
　　虽然上个位面，他也这么做过，但那时大部分时候，目的仅仅是“食物”。
　　他也无法确定，修纪辛是不是当真会帮忙，又或者随口说说而已。
　　雪昭脸上的红晕未散，又被亲了一下。
　　修纪辛抱着他，低声道：“小兔子好乖。”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雪昭眼睫颤了颤，悄悄望向他。
　　昨晚入梦终止后，梦里的视线又变得模糊起来。
　　修纪辛的语气很温柔，包括先前说自己勾引他，似乎并不生气。
　　但因为视线模糊，无法看清修纪辛脸上的神色。
　　不过就算能看清，他也许会和上个位面一样，情绪从不外露，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只有每次好感度数据的增长，才能让雪昭确定他在想什么。
　　如果修纪辛依然喜欢自己，那是不是就不算勾引……而且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帮忙。
　　反正以前什么都做过了……
　　系统也说，修纪辛的体质不可能差，协助修炼鬼身，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最多休息两三天。
　　雪昭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又小声问：“你喜欢我吗……”
　　他还有些羞涩，湿润的黑眸望过来，带着点忐忑与期待之意。
　　修纪辛垂眸安静片刻，应道：“喜欢。”
　　当然喜欢，否则以雪昭的实力，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越是强大的鬼魂，越能感知他身上的生煞之气，不敢离太近。
　　一些非常弱小的鬼，感知力也很弱，但魂体会被煞气逐渐消磨，直至彻底死亡。
　　雪昭或许并未察觉，他的魂体一直被阵法保护着。
　　而喜欢上一只鬼，常人或许有所顾虑，修纪辛却不会。
　　他向来随心所欲，尤其面对鬼魂这类生物，不受太多规则的束缚。
　　即使雪昭的目的不纯，也没关系。
　　想在梦外见面，要用血画两张图案，那就是为了修炼鬼身。
　　一点精血而已，可以给。
　　等他想要的鬼身制作完成，再让他学会乖乖听话就好。
　　四周的雾气缭绕，从梦境边缘的虚空中不断飘散而来。
　　得到问题的答案，雪昭终于安心了些。
　　他主动在修纪辛脸侧亲一口，羞涩道：“那说好了……你会帮我的。”
　　修纪辛“嗯”了声，抚摸着雪昭脸颊边的发丝：“要画的图案，是什么样子？”
　　“我明天再告诉你，”雪昭含糊说着，“我要走了。”
　　今晚就把符纸图案拿出来，会显得太过着急，而且他也得准备准备。
　　除了符纸，还需要修纪辛的头发，和一小片衣服布料。
　　雪昭想了想，又说：“还有……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
　　他搂紧修纪辛，神色有几分惧意：“会有人想抓住我的。”
　　玩偶化形这样的生物，被外人发现，很容易引起麻烦。
　　修纪辛同样应下：“好，不让别人知道。”
　　雪昭总算放心了，向他道别：“那我走了……”
　　雾气飘散过来，修纪辛怀里的身影缓缓消失。
　　雪昭从梦境脱离，面板弹出信息，生命值和情绪值又涨了。
　　他草草扫一眼，第一时间将任务进展告诉系统。
　　[系统]：这么顺利！
　　[系统]：好好好，明天晚上就给符咒！
　　[系统]：其他材料简单，卧室里找找。
　　拿到所有材料，雪昭就立即离开，找个更隐蔽的地方修炼鬼身，之后再带着玩偶寻找新目标。
　　这样一来，两个任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雪昭攥着袖口，略有紧张：“嗯。”
　　玩偶现在干净又漂亮，肯定能更吸引人。
　　他消失一段时间再回来，也可以告诉修纪辛，是养身体去了。
　　至于回来之后……等他回来再说。
　　系统迅速制作接下来的计划，想到离开的那一步时，有些迟疑。
　　只要带上物品，附物鬼想去哪里都行，而且修纪辛不会一直留在家里。
　　但系统还是顺便分析了一下，出现意外与如何逃脱的步骤。
　　此刻是凌晨，雪昭又溜去客厅看电视。
　　待天色稍稍亮起，他返回卧室，凑到修纪辛身边，悄悄寻找掉落的头发。
　　但床单被子的颜色深，他又越来越困，实在看不清，靠在修纪辛肩侧，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片刻后，修纪辛缓缓睁开眼。
　　直到彻底天亮，他才起床离开，准备外出。
　　—
　　晚上，雪昭睡醒起来，开始继续寻找任务材料。
　　这会儿没人在家，他打开卧室的灯，仔细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根头发。
　　雪昭将头发藏在空抽屉的角落，又去找剪刀。
　　找到剪刀，他再打开衣柜，从修纪辛常穿的外套袖子里衬，剪下指甲盖大小的布料，和头发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雪昭将剪刀放回原位，坐在沙发上休息。
　　与房屋建立连接后，他移动里面的物品，会更轻松些，但也做不到像人类那样。
　　一把剪刀，简直像有二十斤重。
　　雪昭揉着胳膊，听见修纪辛上楼的脚步声，连忙将电视机关掉。
　　修纪辛今天回来得晚些，外面刮着风有些冷，他却只穿着单薄的衣物。
　　系统也好奇，发了一条信息：“他的外套哪去了？”
　　早上修纪辛出门时，雪昭已经睡着了，但系统是看见了的。
　　他穿了一件深色的外套，白天也没回来过。
　　雪昭慢慢靠近，想碰一下修纪辛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忽然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好像……是血腥味。
　　魂体的嗅觉几乎失效，闻不出什么气味，唯独对血迹十分敏锐。
　　难道修纪辛受伤了？
　　画符的图案还没给他，他不会这么快取血才对。
　　雪昭顿时紧张起来，跟在修纪辛身后来到沙发，凑近不断轻嗅着，终于在他右手袖口的位置，找到一小片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了，不是才弄上去的，但只有血迹，没看见伤口在哪。
　　雪昭想摸一摸，刚刚伸出手还没触碰到，修纪辛忽然又站起身。
　　他去卧室拿了衣服，准备洗澡。
　　雪昭不好意思跟进去，暂时作罢。
　　直到修纪辛从浴室出来，返回房间。
　　雪昭像粘在了他身边，不住地打量检查，许久后终于确定，没有找到多出来的新伤口。
　　所以，那是别人的血吗？
　　雪昭再凑近嗅了嗅，那点血腥味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不懂为什么，但只要没受伤就好。
　　雪昭又摸了摸修纪辛的腕间，触碰他的体温。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45点
　　面板信息一下子弹出来，雪昭下意识缩回手。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思考了一会儿，凑近偷偷在修纪辛侧脸亲了一口。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48点
　　修纪辛背靠着椅子，丢开擦拭过头发的毛巾。
　　他微垂的眼眸冷淡，似乎没什么反应。
　　雪昭故技重施，又亲了一次。
　　但而这一次，数据没有继续增长。
　　算了……
　　雪昭回到床边坐下，一边看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这个就是修炼鬼身需要的符咒图案，如果看一次记不住，就得重复入梦加深印象。
　　符咒图案并不难，是两个念不出读音的字。
　　修纪辛用自己的血，用两张白纸上写好，再交给雪昭就行了。
　　头发和衣物布料藏在抽屉里，到时一起带走。
　　雪昭悄悄应道：“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来到夜晚入梦的时间。
　　雪昭靠着修纪辛躺下，开启技能。
　　[技能“入梦”准备中——]
　　[技能“入梦”生效中——]
　　雾气飘散，雪昭刚刚来到修纪辛身边，就被按在熟悉的怀抱里。
　　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尖，低头亲他，力道有些重。
　　雪昭被亲得瑟缩一下，懵懂望过来。
　　他心底隐隐有些直觉与念头，又因为在梦里，不怎么能保持清醒的思考。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务进展。
　　修纪辛抱着雪昭，主动询问：“图案带来了吗？”
　　雪昭点点头，凭着意识催动，手里出现一张纸和一支笔。
　　面板正打开着，入梦前就停留在与系统的对话框。
　　按照系统给的信息，雪昭在纸上画好图案。
　　他将图案交给修纪辛，并说出用法：“一点点血就够了……”
　　血液越多，鬼身的维持时间会更久，但任务没有这方面的要求，保证符咒的完整就好。
　　修纪辛接过纸张，垂眸扫一眼。
　　他一边问道：“用了这个之后，就能在梦外化形？”
　　雪昭再次点头：“嗯。”
　　修纪辛又问：“和现在一样吗？”
　　不等雪昭回答，修纪辛凑近亲他，轻声道：“有没有兔子耳朵？”
　　雪昭呆了呆，莫名有些紧张。
　　他想起自己进入玩偶身体里的时候，修纪辛总是喜欢摸他的耳朵，还有尾巴……
　　“没有……”雪昭努力试图解释，“我是玩偶……又不是真的兔子。”
　　好在修纪辛并未深究，掌心轻轻抚过雪昭的腰侧，低头再次吻上来。
　　然而只短暂亲了一小会儿，他就被雪昭推开。
　　“我要走了，”雪昭垂下眼睫，慢吞吞说道，“我现在不能出来太久。”
　　修纪辛眸光沉沉，应了声“好”。
　　随后，他看着雪昭的身影逐渐消失。
　　画有图案的纸张也不见了，空荡的梦境中，只剩下浓浓的雾气。
　　—
　　天色逐渐亮起，修纪辛起床时，雪昭蜷缩在床铺角落，已经睡着了。
　　屋内安静，他离开卧室，去了隔壁从未开启过的储物隔间。
　　里面放着许多杂物，有未开封的符纸、银质罗盘、铜币等等。
　　这些东西都落满了灰尘，已经许久没有使用过。
　　修纪辛从中找出一把木剑，割破指尖。
　　鲜血立即涌出，自动悬在空中，缓缓汇聚成一团。
　　修炼鬼身，要准备东西很简单，除了用血画符，还需要他的头发、穿过的衣物布料。
　　后两种，雪昭应该已经拿到了。
　　待鬼身修炼完成，他的魂魄就能够转化为实体。
　　不过通常情况下，鬼魂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会再加一些别的物品一起炼化。
　　比如融进一粒泥沙，鬼身开启时，能将身体像泥块一样扭曲。
　　物品的选择，会为鬼身加持一些特性，或是外貌。
　　半空中凝聚的血液已经足够多，修纪辛随手丢开木剑，又取出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小小的蓝色蝴蝶结，曾经出现在玩偶兔子的毛衣领口上。
　　——也是玩偶这件物品的一部分。
　　下一秒，蝴蝶结化为灰烬，飘至空中。
　　修纪辛抬眸，看着灰烬与血液融合在一起，眼底黯淡。
　　喜欢骗人的小兔子，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第53章 
　　晚上七点多，天色渐渐暗下来，即将步入夜间。
　　雪昭刚刚苏醒，就收到系统的好几条信息。
　　[系统]：！！！
　　[系统]：这么快！
　　[系统]：宿主！宿主！
　　[系统]：宿主！符咒做好了！
　　什么……符咒？雪昭迷迷糊糊坐起来，打了个呵欠。
　　[系统]：修纪辛已经把符咒做好了！
　　看到这条信息，雪昭终于清醒了。
　　他愣了一下：“做好了？”
　　昨天晚上给修纪辛看了符咒的图案，原本计划着至少入梦三次，才能让他将图案完全记住，并正确画下来。
　　梦毕竟是梦，绝大多数普通人在梦里见到的，很难一次就印象深刻。
　　[系统]：在桌子上，你快看看。
　　雪昭白天在睡觉，系统却是醒着的。
　　它看见修纪辛起床离开，原本没怎么在意，又过了一会儿，修纪辛重新回到房间。
　　他手中拿着两张纸，放在角落的桌子上，随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桌上的那两张纸，系统扫描到上面有疑似血迹的红色液体，形状也与符咒很相似。
　　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还没办法确定，符咒是否有错误的地方。
　　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雪昭一边走向桌子。
　　当靠近时，他嗅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
　　不难闻，反而……有种奇特的香气。
　　雪昭心里莫名忐忑，慢慢走近，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符纸。
　　系统立即扫描对比，确认可否使用。
　　[系统]：匹配度100％！
　　这说明符咒上的图案完全正确，没有半点需要修改的地方。
　　[系统]：不过……这也太厉害了吧，是天赋吗？
　　只在梦里看过一次，就将符咒完整画了下来，普通人没几个能做到。
　　雪昭伸出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符纸上干涸的血迹。
　　离得近了，血液的香气更加浓郁，又散发着令人难以描述的压迫感，就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东西。
　　雪昭后退了半步，他犹豫道：“我觉得……”
　　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是前两天就出现过的，修纪辛有时在梦里的行为举动，或是说出的话，总有些奇怪。
　　但每次仔细一想，又好像没什么。
　　直到现在，符咒被迅速做了出来，还这么……完美。
　　雪昭本来就胆小，此刻看着眼前的符咒，不太敢使用。
　　万一又和上个位面一样……是用来抓住他的陷阱。
　　[系统]：外表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
　　[系统]：担心的话，先带上材料离开这里，做完支线任务再说。
　　两个任务的时限差不多，没有要求哪个必须先完成。
　　雪昭迟疑片刻，点点头：“好。”
　　他把符咒带在身边，先观察个两三天，发现不对就立马扔掉，没问题的话再使用……
　　趁修纪辛还没回来，他现在就得走。
　　雪昭小心翼翼，将符咒对折叠好，再找出藏在抽屉里的头发和布料，一起塞进去。
　　最后是他的玩偶，以前的毛衣多半已经被扔掉了，新衣服穿了一套，另一套就留在这里。
　　临走前，雪昭抱着玩偶和符纸，望着空荡荡的屋子。
　　要离开了，他其实也有些舍不得。
　　雪昭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符纸没有什么问题。
　　但那样的话，等修纪辛回来，发现他不在了……会不会生气？
　　[系统]：宿主？
　　看见信息，雪昭回过神来。
　　他赶紧把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忘掉，转身走出卧室。
　　与房屋建立了连接，雪昭也能开启任意一扇门，包括上了锁的。
　　他来到大门前，闭上双眼，努力用意识操控房屋。
　　两分钟后，门锁“吧嗒”一声打开。
　　成功了！
　　雪昭悄悄拉开门，外面的楼梯间漆黑安静，暂时没有人经过。
　　他正要出去，脚步迈出去，却发现了异样。
　　门口像被一面透明的墙体牢牢堵住，雪昭迷茫地伸手触碰：“这是什么……”
　　[系统]：有什么东西吗？扫描图像里看不到。
　　雪昭仔细摸索，再用力推，或是尝试催动意识，都无法将门口的“墙”移开。
　　系统很快反应过来：“这难道……是修纪辛做的？”
　　雪昭放下手中的玩偶和符纸又试了一次，也没办法出去。
　　望着漆黑的门口，他茫然又不安，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去了阳台。
　　阳台外侧有栏杆，雪昭朝栏杆外伸出手，果然也摸到了透明的墙体。
　　和门口的一样，看不见却能触碰到。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雪昭后退一步。
　　——他被禁锢在了这里。
　　先前玩偶还未被修纪辛带回家的时候，也有一次，他想离开卧室，却出不去，最后是直接传送回了玩偶身边。
　　那时没有深究，现在看来，也许……
　　[系统]：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系统]：但符咒都已经做好了……也许是误会？
　　比如这栋楼有别处闹鬼，波及到这里什么的……
　　雪昭摇摇头：“我不知道……”
　　符咒他肯定不敢用了，只有等修纪辛回来之后，才能弄清楚状况。
　　“宿主别担心，还有办法，”系统说道，“可以试试强行传送离开。”
　　还好它昨天留了个心眼，提前搜索过资料库。
　　并且，这个位面也可以使用基础道具，读档点空间。
　　[系统]：这是一枚鬼魂可以使用的符咒，能传送到曾经去过的地方，以宿主目前的实力，大概需要耗费35点生命值。
　　幸好雪昭的生命值足够，传送咒生效的成功率高。
　　雪昭双眼微亮：“真的？”
　　既然很可能已经被修纪辛发现，那他更要想办法离开了。
　　不管怎样，得尽快完成任务再说，以免出现更多意外。
　　[系统]：这个就是传送咒。
　　系统把咒语图像发过来，刚准备开启读档点空间，雪昭突然闷哼一声，魂体无力地跌倒在地。
　　他手中的符纸不知何时开始发光，即将与另外两件物品融合在一起。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怨灵·鬼身状态]
　　[系统]：？？？怎么回事！
　　三件用于修炼鬼身的物品，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竟强制开始融合，被雪昭使用。
　　形态的转换已经在进行，系统根本无法阻止。
　　它心急如焚，依然先打开了读档道具，尽可能节省些时间。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屋内没有开灯，雪昭独自坐在漆黑的客厅。
　　他低着头，浑身轻轻颤抖。
　　面板提示的是正在转换形态，但鬼身形态并非原本就有，需要先修炼完成。
　　雪昭只觉得身体“松”开了一样，骨头和皮肤麻麻的，但魂体好像又没有真正的骨头和皮肤。
　　他没什么力气，连坐在地上都勉强，除了不适应的感觉，倒是不觉得疼。
　　还有……头顶和尾椎的位置，莫名泛着一点痒意，像被绒毛轻轻拂过。
　　直到几分钟后，面板再次弹出信息。
　　[转化成功]
　　[当前形态：怨灵·鬼身状态]
　　[任务已完成！]
　　与此同时，另一边。
　　修纪辛短暂走神，抬眸望向某处。
　　“一只三级鬼？地点发我。”
　　身旁有一名同伴，正拿着手机和谁通话：“那群天师不在附近吧？”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会儿是不在，你们尽快过来。”
　　雇主的目标大限将至、即将死亡，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提前杀死，才不会变成鬼魂。
　　而会被预测到即将变成鬼，多半是生前遭遇过什么，积攒了不少煞气。
　　虽然这样做，能从根源控制住鬼魂的诞生与作恶，但在没有彻底死亡之前，依然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拥有正规名号的天师，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得知会立即前来阻止。
　　电话挂掉，同伴收起了手机，转头正要说话。
　　修纪辛从远处收回视线，冷淡道：“你自己去吧。”
　　“你今晚又有事吗？”同伴面露为难，“那边可能会是只三级鬼，要是失败了，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有事。”
　　修纪辛言简意赅，同伴张了张口：“好吧……不过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漆黑的夜空见不到月光。
　　符咒已经启用，雪昭的鬼身修炼完成了。
　　修纪辛转身离开前，低声说了一句：“养了只小兔子。”
　　小兔子？
　　同伴觉得不太寻常，又不好多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
　　漆黑的客厅内，雪昭独自蜷缩在墙角。
　　“为什么会……”他简直想哭，“我……”
　　在形态成功转换的那一刻，雪昭的魂体不再半透明，变得与人类相似。
　　但仅仅只是相似而已，他没有心跳，呼吸非常微弱，吐出的气息冰凉。
　　皮肤也很凉，感受不到体温。
　　衣物依然是先前穿着的，毛衣质感柔软，紫色的绒皮马甲厚实。
　　然而……
　　当雪昭看见资料里自己的图片，如遭雷击。
　　此刻的他一双红瞳，黑发变成了银白色，与上个位面的魅魔形态一模一样。
　　也……与兔子玩偶的特征一样。
　　不仅如此，就在雪昭的头顶，还有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的……
　　——兔子耳朵。
　　不是真正的兔子耳朵，是玩偶的，看起来像戴了发箍，但摸上去却有感觉。
　　他的鬼身形态……好像和玩偶融合了一部分。
　　雪昭不知所措，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
　　[系统]：宿主别怕，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系统]：我这里显示各项数据是正常的。
　　生命值扣掉了5点，也证明形态的转换算是自愿，并非完全强制，没有让雪昭受到伤害。
　　刚才鬼身修炼完成，读档点空间还被迫中断，系统及时重置了一遍。
　　雪昭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我……好像没有。”
　　他没有哪里不适，硬要说的话……
　　不止兔子耳朵，他还长出了……一团尾巴。
　　尾巴藏在衣物里，轻轻一动就会被布料蹭到，非常不习惯。
　　而且为什么会这样……虽然系统说过，附物鬼是有可能与物品融合，外貌产生改变。
　　但他先前的魂体明明很正常，没有这些……
　　[系统]：暂时不清楚，可能出了bug，或者材料里有问题。
　　材料有问题……
　　那就可能是修纪辛做的。
　　雪昭又想起他最近几天微妙的异样，过于顺利的任务进展，迅速完成的符咒……
　　还有……还有昨天晚上入梦，修纪辛问过他。
　　在梦外化形，会不会有兔子耳朵和尾巴。
　　雪昭越想越觉得就是他，有些闷闷不乐：“怎么可以这样……”
　　“没事的，还好问题不大，”系统安抚几句，“以后还可以重新修炼一次。”
　　它又问：“要现在离开吗？”
　　雪昭犹豫片刻，轻轻点头：“好。”
　　如果是修纪辛故意的……那他更要离开，才不想被看见这副模样。
　　[系统]：好的，传送咒在这里。
　　转换形态的冷却时间过去，雪昭立马变回了半透明的魂体。
　　他摸摸头顶，发现耳朵没了，总算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查看系统发来的使用方式。
　　传送咒难度高，以雪昭的实力，起码得用两个小时做完。
　　但有读档点道具的加持，当他离开后，外界只过去了一秒钟而已。
　　雪昭勉强冷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制作符咒。
　　—
　　晚上八点，小区附近安静，偶尔有路人经过。
　　修纪辛匆匆返回，在抵达门口时，就觉察出了异样。
　　他眉间轻皱，打开房门。
　　屋内空荡荡的，没有丝毫魂体存在的迹象。
　　卧室里，摆在柜子上的玩偶兔子也消失不见。
　　——雪昭逃走了。
　　修纪辛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纸袋随意丢到一旁。
　　他安静站在黑暗当中，眼底压抑着戾气。
　　作者有话说：
　　修：(想好了一百种欺负小兔子的方式)


第54章 
　　夜晚，漆黑阴暗的废弃地下停车场里。
　　雪昭抱着兔子玩偶，蜷缩在电路室的墙边角落。
　　传送咒能够将魂体转移到曾经去过的地方，而雪昭先前在这里休息，留存的气息最多。
　　但即使如此，传送咒的制作时间依然比预计的久，足足花了快三个小时。
　　好在有读档点空间的加持，外界仅过去了一秒钟。
　　否则……他一定无法在修纪辛回来之前逃脱。
　　加上转换形态耗费掉的，生命值只剩下15点了……
　　生命值骤然降了许多，雪昭十分疲惫，坐在角落闭眼休息。
　　[系统]：这个时间，修纪辛应该已经回去了。
　　希望他没有搞什么追踪之类的东西……
　　要是有，雪昭躲去哪里都会被找到。
　　不过修纪辛竟然早就知道了吗……还一直装作被骗到的样子。
　　简直和上个位面一模一样。
　　系统心想，那应该也问题不大，并且虽然雪昭的鬼身出了点意外，却也修炼成功了。
　　可惜没有好感度提示，不清楚两人目前到了什么阶段。
　　系统不放心，再次询问了一遍：“宿主，身体没有其他不适吧？”
　　雪昭轻声应道：“没有……”
　　恢复半透明的魂体形态，他的耳朵和尾巴也没了，玩偶兔子的特征只在鬼身显现。
　　除此之外……骤然来到这冷冰冰的地下室，还有些不习惯。
　　雪昭一直将玩偶紧紧抱着，怕蹭到灰尘被弄脏。
　　在找到新主人、完成任务之前，他多半又得天天藏在这里了。
　　黑漆漆的没有灯，没有电视可以看，白天睡觉也没有床。
　　而且这里离修纪辛的住处不远，还有被找到的风险。
　　但雪昭此刻实在太累，没有力气赶路。
　　万一真被找到……
　　雪昭抱紧玩偶，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其实到现在，他都还不够了解这里的修纪辛。
　　修纪辛在梦里说喜欢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话……
　　如果不是真话，那他……那他就继续再勾引几次。
　　雪昭潜意识里，已经想着等任务完成，就回去找修纪辛。
　　偷偷回去看看也行……
　　雪昭默默发呆，重新闭上眼。
　　电路室的房门关紧，被半截椅子抵住。
　　停车场空间很大，今晚外面还有别的鬼魂在游荡，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动静，所幸实力不高，没有接近这里的意图。
　　待到夜晚过去，白昼降临，地下停车场内变得一片寂静。
　　—
　　当夜晚再次来临，雪昭已经在电路室里待了一整天。
　　生命值还是15点，但精神勉强恢复了些。
　　他起身在屋内活动活动，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系统]：诶？
　　[系统]：今天是万圣节。
　　雪昭好奇：“万圣节……是什么？”
　　[系统]：这个位面的节日，每年一次。
　　[系统]：出去看看吧？今晚外出的人应该很多。
　　雪昭犹豫片刻，点点头。
　　人很多的话，他可以尽快找机会挑选新的任务目标。
　　于是，晚上七点半的时候，雪昭带上玩偶，悄悄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附近一带比较偏僻，当他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果然陆陆续续碰见了不少人。
　　魂体带着玩偶不方便，雪昭也被迫走走停停，决定先找个地方把玩偶放着。
　　能被人直接捡走最好，要是没有，他先去挑选目标，跟着对方回家，再使用入梦技能。
　　一路挑挑拣拣，雪昭最后来到一处路口，将玩偶放在了花坛的草丛中。
　　玩偶早就被洗干净，还穿着新衣服，他不希望弄脏。
　　这里位置虽然隐蔽了点，但至少不会被丢进垃圾桶里吧……
　　放好玩偶后，雪昭环顾四周，慢慢朝前走去。
　　经过路口，他看见远处道路拥挤，人非常多。
　　人群聚集在一起，看着很热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边放着音乐，还摆放着几块牌子，雪昭小心翼翼走近一点，看到上面写着“万圣节活动区”。
　　而离得近了，他发现有不少人的装扮十分怪异。
　　有穿黑袍戴尖帽的，提着眼睛会发红光的南瓜灯，还有浑身缠满绷带的，浑身皮肤紫红的……
　　雪昭甚至还看见一个人背上长着巨大的昆虫腿，看着像是蜘蛛。
　　虽然蜘蛛不是食草昆虫，雪昭依然着实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到角落藏了起来。
　　[系统]：别怕别怕，那些都是人类。
　　雪昭惊魂未定，望着人群：“都是……人类？”
　　[系统]：对，他们把自己扮成了各种非人类生物。
　　系统向雪昭解释，这是因为在过节。
　　“好吧……”
　　雪昭犹犹豫豫，不确定要不要过去。
　　人这么多，正好趁机会挑选目标，可是那些人的模样看着实在……
　　他甚至还见到了打扮成鬼魂的，身上衣物沾满血迹，面部涂得青黑，和套着巨大巧克力包装袋的同伴大声说着话。
　　好在没过多久，这几个看起来很可怕的人类，陆续去了街道里侧。
　　路边又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的头顶，竟然长着一对黑色的猫耳。
　　雪昭呆呆看着，目光落在那人身后，一条猫尾巴垂下来左右晃动。
　　他迟疑道：“这……这也是假的吗？”
　　[系统]：对，她也是人类。
　　雪昭渐渐不再害怕，好奇观察着。
　　除了人类，那边也当真有两三只鬼魂，混在了人群中，不知盯上了谁。
　　雪昭再三犹豫，还是没能忍住，慢慢朝写着“活动区”的街道走去。
　　活人实在太多，稍不留神就会被撞到，他小心翼翼挪动步子，一边打量着四周。
　　活动场地内有许多万圣节的布置，南瓜灯次数看多了，也变得可爱起来。
　　还有各种临时摆摊的小商铺，卖吃的玩的，什么都有。
　　进来之后，雪昭很快忘记了任务，心思全在别处。
　　系统看在眼里，也没催促。
　　反正任务时限还长着，玩会儿就玩会儿。
　　雪昭继续往前走，街道的尽头是一处广场，被装扮成了小型游乐园。
　　广场门口有个小摊，写有“免费领取”的牌子，为来的人发一小袋饼干。
　　饼干用透明的包装袋装着，是浅绿色的叶子形状。
　　雪昭又走不动路了，在小摊附近徘徊许久，直到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可以用鬼身，混在人群里。
　　雪昭的鬼身形态，在这种节日场合，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他完全能伪装成人类，去领一袋饼干。
　　雪昭双眼微微发亮，明显心动：“可以吗……”
　　他打开面板资料，生命值还剩下15点，转换形态需要扣掉5点。
　　这个位面的生命值与魂力有关，生命值降低，雪昭会感到疲惫，但不会像从前那样饥饿。
　　剩下的10点生命值，刚好够两次入梦技能。
　　[系统]：去吧，不过最好把脸遮一下。
　　鬼魂的面容会在镜头下模糊扭曲，无法留存正常的影像。
　　这种人多的节日，万一不小心被谁拍到照片之类的，有被天师盯上的风险。
　　加上雪昭容貌出众，会被很多人注意到。
　　雪昭紧张点头，先躲去了无人的角落。
　　他再次打开面板，转换成鬼身形态。
　　毛茸茸的耳朵又冒了出来，一分钟后，雪昭变成了银发红瞳的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再将衣服里的尾巴仔细整理一下。
　　之后，雪昭在草丛捡了一条被人丢弃的彩巾，绑成口罩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做完这一切，他鼓起勇气，慢慢走出来。
　　果然像系统说的那样，这副装扮在人群中再正常不过，没有人会多看他几眼。
　　附近人来人往，雪昭装作闲逛走了小半圈，忐忑与紧张逐渐消退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与兴奋。
　　终于，雪昭来到广场入口的小摊前，领了一袋饼干。
　　摊主笑眯眯道：“里面还有很多活动哦，可以去看看。”
　　雪昭小声说了“谢谢”，拿着饼干，望向广场内的灯光。
　　他原本想领了饼干就离开，任务还没完成呢……
　　然而在附近徘徊片刻，雪昭还是进了广场。
　　广场里面的人也很多，视线更加昏暗，布置和外面有点像，卖东西的不少，还有搭着台子表演的。
　　雪昭绕着广场走了一大圈，越发兴致勃勃，恨不得到处都看过一遍。
　　最后，他彻底混进人群，在中央的露天幕布前看电影。
　　电影是免费的，来了就能看，雪昭在侧方后排找了个座位，抱着饼干看了许久。
　　万圣节播放的电影，自然也与万圣节有关，一些画面有点吓人，他中途离开过，没几分钟又忍不住回来接着看。
　　直到电影放完了一遍，开始放第二遍。
　　广场里的人依然很多，嘈杂热闹的动静层出不穷。
　　雪昭坐在椅子上，低头打开了装饼干的袋子。
　　他拿起一块嗅了嗅，轻轻咬一口。
　　尝了一点味道，雪昭皱起秀气的眉毛。
　　不知道是本来就不好吃，还是因为他是鬼魂……
　　但难吃归难吃，饼干的形状他很喜欢，舍不得扔掉。
　　雪昭把咬了一口的饼干放回去重新装好，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四周。
　　远处人影闪过，他没有留意，打算再看一遍电影。
　　然而，电影第二遍还没有放完，活动就结束了。
　　时间已经很晚，场地里的人走了很多。
　　雪昭这时终于想起来，任务目标还没找到。
　　他有些惭愧：“我……”
　　[系统]：没事的，不用急，明晚再说吧。
　　人越来越少，剩下的多数结伴而行，只有雪昭落单。
　　他也该走了，望着空白的幕布依依不舍，低头走向广场出口。
　　待离开节日的活动区，外面的人更少。
　　来到无人的角落后，雪昭再次转换形态，重新变回了半透明的魂体。
　　他还拿着饼干，想一起带回藏身的地方。
　　但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直接传送回玩偶的身边。
　　雪昭留意着周围，快步朝着路口走去。
　　已经是凌晨的时间，四下寂静。
　　绕过拐角，空荡的路口，仅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放置玩偶的花坛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雪昭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
　　——是修纪辛。
　　慌乱之下，他顾不上拿回玩偶，将手中的饼干悄悄放在地上，立刻要溜。
　　然而才刚刚走出几步，前方的路被透明的墙体堵住。
　　身后，略显冷淡的声音响起：“玩够了？”
　　雪昭肩膀一颤，慢吞吞转过身。
　　侧方的路灯又亮起一盏，修纪辛迈步走来，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雪昭不知所措，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他果然……能看到自己。
　　小巷狭窄，后方被堵住，雪昭哪里都去不了。
　　他眼睁睁看着修纪辛走近，来到身前。
　　修纪辛垂眸，注视着雪昭轻颤的睫毛：“是不是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修：(捏兔子耳朵)好玩吗？
　　雪宝：o(/// ^ ///)o好玩……


第55章 
　　糟了……
　　雪昭忐忑不安，根本不敢抬头看修纪辛。
　　[生命值获8点增长]
　　[情绪值]：68点
　　面板提示忽然弹出，偏偏在这时候生命值和情绪值都涨了许多，让雪昭更加紧张。
　　他支支吾吾出声：“你……你怎么……”
　　修纪辛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怎么？”
　　修纪辛又往前了半步，说话时的语调低沉。
　　他模样看着很冷，似乎强压着情绪，漆黑的眼眸盯着雪昭。
　　雪昭肩膀又是一颤，越发不知所措。
　　原来不止能看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到。
　　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或许从最初，修纪辛就一直在伪装。
　　但雪昭此刻无暇顾及这些，任务没完成，他还不能回去。
　　[系统]：怎么办……
　　系统也一时想不出办法，修纪辛就在这里，读档点道具没办法开启。
　　而且修纪辛能这么快找到雪昭，就算再次逃离，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要不然……主动和他商量一下？
　　可万一让他知道，雪昭想去找新的主人，总感觉他会非常生气……
　　路口依然寂静，不见半个人影经过。
　　雪昭悄悄抬眸，朝前望了一眼。
　　放置玩偶的花坛，离这边有一小段距离。
　　他可以传送过去，然后赶紧溜……
　　虽然希望渺茫，依然得尝试一下，要是能成功，他就立刻寻找新目标，争取尽早任务。
　　一边想着，雪昭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过段时间会回去找你的。”
　　话音刚落，他打开面板，直接按下传送键。
　　下一秒，雪昭的魂体骤然消失。
　　修纪辛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身望向后方。
　　花坛的草丛里，一只兔子玩偶埋头栽倒。
　　雪昭的声音慌乱：“我怎么出不去了……”
　　魂体被禁锢在了物品内，怎么也无法脱离。
　　他试图用软软的四肢站起来，勉强抬起头时，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修纪辛慢条斯理地走来，在花坛前方站定。
　　玩偶兔子呆住不动了，一双红宝石眼睛微微泛光，看起来怯怯的。
　　系统也默不作声，有些担忧。
　　好吧……这次是彻底不可能逃脱了。
　　修纪辛居高临下，目光扫来，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拿起草丛里的玩偶，塞进外套衣兜。
　　—
　　被带回去的路上，雪昭一直在努力想办法。
　　任务不能在这一步就此终止，否则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了。
　　他甚至打算再编一个什么理由，让修纪辛帮忙为他挑选新主人。
　　要是不答应……他就勾引。
　　雪昭一路上胡思乱想着，直到被带回了熟悉的小区。
　　他蜷缩在衣兜里，听着修纪辛上楼的脚步声。
　　随后是房门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提示弹了出来。
　　[任务已完成！]
　　雪昭愣住：“……诶？”
　　[系统]：什么？支线任务也完成了？！
　　它打开任务栏仔细看了看，任务奖励确实到账了。
　　……所以折腾了半天，任务里描述的寻找新主人，也可以是被旧主人第二次带回家。
　　雪昭愣愣地看着面板信息，着实松了口气。
　　然而，任务是顺利解决了，他又开始担心起另一件事。
　　修纪辛现在……肯定还在生气。
　　透过衣兜的缝隙，雪昭看见屋内的灯光亮起。
　　修纪辛进了卧室，将衣兜里的玩偶拿出来。
　　他冷声道：“出来。”
　　同时，房门“砰”一声关紧。
　　这动静不小，兔子玩偶被他握在手中，轻轻颤了颤。
　　雪昭有点害怕，磨蹭着不敢出去。
　　修纪辛垂着眼，捏了一下玩偶。
　　“唔……”
　　玩偶哼唧一声，里面的魂体被迫脱离。
　　雪昭站在前方，小心翼翼地望过来。
　　修纪辛将玩偶丢去床铺，迈步靠近。
　　他面无表情，一边问：“还想逃吗？”
　　雪昭不住地往后退，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试图主动认错，好让修纪辛不那么生气，可仅凭这一句话，显然没多少效果。
　　修纪辛步步紧逼，直到雪昭背靠着门边，退无可退。
　　“现在知道错了？”他又问，“错在哪？”
　　雪昭犹豫片刻，支支吾吾：“不该……不该骗你。”
　　骗他自己是玩偶化形，并利用他修炼了鬼身。
　　“可是，”雪昭又有些委屈，“你明明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不拆穿。
　　而且修纪辛能看见鬼魂、听到鬼魂的声音，那他以前在修纪辛面前做了什么……修纪辛也都知道。
　　自己还偷偷亲过……
　　雪昭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又带着几分控诉：“还有……还有那两张符咒，是不是你……”
　　修纪辛说道：“修炼鬼身的符咒？我是加了点东西进去。”
　　他十分坦然，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雪昭抿了抿唇，更加委屈：“你……你故意的！”
　　修纪辛神色依旧：“你骗我。”
　　雪昭这回无法反驳，移开视线不想理他。
　　修纪辛弯腰凑近，语气轻柔了几分：“不喜欢吗？我为你做的鬼身。”
　　修炼鬼身，精血刻画的符咒是最关键的材料，说是他为雪昭做的，也合理。
　　雪昭不吭声，听到他又说：“让我看看。”
　　“不要……”
　　雪昭扭过头，拒绝的话刚刚说出口，面板就弹出了提示。
　　[当前形态转换中]
　　——他正在被迫转换成鬼身。
　　不知是不是符咒还加了什么别的东西，修纪辛竟然可以操控他的形态。
　　雪昭有些慌了神，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软。
　　头顶和尾椎泛起一点痒意，他的黑发迅速褪成银白色。
　　在修纪辛的注视下，半透明的魂体转变为真正的身体，显露出细腻苍白的皮肤。
　　雪昭低着头，冰凉的呼吸微弱轻颤。
　　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他试图推开眼前的修纪辛，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他只挣扎了一下，手腕就被紧紧攥住。
　　修纪辛再轻轻一扯，雪昭撞进他怀里，腰间也被搂住。
　　这个拥抱措不及防，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散发着热气，将雪昭包裹起来。
　　他像握在掌心的冰块，一下子化掉了一些，浑身更没力气。
　　“跑出去给别人看，不想让我看？”
　　修纪辛的吐息就洒在耳边，语调低沉，听起来十分不悦。
　　雪昭肩膀颤抖，耳尖迅速泛红。
　　他用鬼身去了广场……修纪辛也知道。
　　随后，修纪辛松开雪昭的手腕，轻轻抚过他的银发，以及头顶的一对毛绒兔子耳朵。
　　兔耳被碰到的时候，雪昭又挣扎了一下。
　　修纪辛将他强行按在怀里，从耳朵根部一直摸到耳尖。
　　耳朵不到巴掌高，摸起来柔软细腻，不是真正的兔子耳朵，却拥有触感。
　　力道稍重一点，会在掌心微微颤抖，颜色更加绯红。
　　修纪辛摸了许久，似乎很满意，低声道：“小兔子。”
　　他语气亲昵，又带着一点逗弄的恶劣感。
　　雪昭挣脱不了，抬起湿润的红眸，弱弱地瞪着他。
　　都怪他……不然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雪昭控诉的眼神起不到任何作用，看起来反倒像在撒娇似的。
　　修纪辛眼眸暗了几分，抚摸着他柔顺的发丝。
　　雪昭拥有了鬼身，这也是两人在梦境之外，第一次真正的接触。
　　修纪辛低头凑近，仿佛试探一般，在雪昭脸上亲了一下。
　　脸颊皮肤冰凉，柔软又脆弱。
　　他亲得不重，雪昭却像被体温烫到，怯怯地往后缩了缩。
　　下一刻，修纪辛捏起雪昭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上来。
　　与鬼魂相比，活人的体温实在很高。
　　雪昭不太适应，下意识挣扎，修纪辛的力道随即加重，几乎是强制般地继续这个吻。
　　热气太多，雪昭仿佛被浸泡在水里，连指尖都泛起了浅浅的红晕。
　　他也没了半点反抗的力气，软软靠在修纪辛怀里。
　　待这个吻终于结束，两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
　　雪昭呼吸不太顺畅，像在抽泣，眼尾挂着泪痕。
　　修纪辛将他抱在怀里，一边抚顺着他的脊背，轻声问：“万圣节好玩吗？”
　　他此刻温柔了许多，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雪昭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应道：“嗯。”
　　修纪辛又捏住他的脸颊，语气转沉：“骗了我就想跑。”
　　雪昭试图辩解：“不是的……”
　　他是逃走了没错，但完成任务之后，他就会回来的。
　　修纪辛垂眸注视：“不是什么？”
　　雪昭眼睫颤动：“我……”
　　最重要的原因肯定是不能说，与任务相关的一切，不可以告诉位面npc。
　　除了任务……剩下的那点，就是修纪辛的原因。
　　“都怪你，”雪昭声音很小，“你故意在符咒加别的。”
　　话成功说出口，他胆子也大了些，继续控诉：“我又不是真的兔子，你、你还让我叫你……”
　　尤其是现在意识到，修纪辛多半从一开始就能看见他。
　　雪昭越想越不开心：“你故意的！”
　　故意让他喊主人，还说什么发/情之类的话……
　　修纪辛反而笑了一下：“是，我故意的。”
　　雪昭喉间哽住，不想再和他说话，伸手用力推他。
　　修纪辛将雪昭轻松按在怀里，搂着腰抱得更紧。
　　“我带你回来，给你穿新衣服，给你符咒修炼鬼身，”他沉声道，“难道不该是你的主人？”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扭头装作没听见。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他几乎是坐在了修纪辛腿上。
　　身后衣物里尾巴被束缚着，有些微弱的不适感。
　　雪昭不自觉动了动，想往后挪一点。
　　然而就是他这一动，也让修纪辛敏锐察觉到异样。
　　修纪辛按着雪昭的后腰，不让他后退半分，掌心轻轻朝下移动：“这是什么？”
　　雪昭脸颊更红，慌忙再次挣扎。


第56章 
　　然而修纪辛的力气太大，禁锢在腰间的手臂像热铁，怎么也无法挣脱。
　　“别动，”他低声哄道，“让我看看。”
　　雪昭脸颊通红：“不要……”
　　但修纪辛语气温柔，动作却十分强硬。
　　放在后腰的掌心往下移动，隔着衣物布料，碰到一团软软的……
　　修纪辛轻笑一声：“是兔子尾巴。”
　　雪昭埋在他怀里，羞耻得浑身颤抖。
　　衣物布料不怎么厚实，能清楚抚摸到毛茸茸的纹理。
　　因为是玩偶兔子的特征，尾巴像一团小毛球，只有掌心那么大，很轻松就被整个包裹起来。
　　修纪辛仔细摸了一遍，还轻轻按了一下。
　　雪昭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呼吸又开始急促。
　　“别……”他推着修纪辛的手臂，“放开我……”
　　雪昭的声音也在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
　　和上个位面一样，尾巴是十分私密的部位，被别人摸的时候，会有一种酥麻感从尾椎蔓延到脊背。
　　而且……也许因为对他做这种事的，也是修纪辛。
　　他不再是魅魔，也不是真正的兔子，只是有了一点玩偶的特征而已，被摸尾巴，竟然也会觉得舒服。
　　这个认知，让雪昭更加羞耻，恨不得立即把自己藏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无法形容的难耐与焦躁，在身体里出现。
　　有点像……他从前感到饥饿的时候。
　　雪昭神色懵懂迷茫，意识恍惚了一瞬。
　　尾巴还被摸着，修纪辛重重亲他的脸颊：“知道错了吗？”
　　雪昭红眸含着泪，可怜兮兮的：“知道了……”
　　“那要说，”修纪辛诱哄一般，“主人，我错了。”
　　雪昭眼泪差点掉下来，偏偏尾巴也被捏住了。
　　他又闷哼一声，既舒服又难耐。
　　修纪辛催促：“快说。”
　　等了好一会儿，雪昭红着脸小声道：“主人，我错了……”
　　修纪辛吐息沉重，忍不住再次亲他，眼看着脸颊皮肤明显红了一块，才终于松了手。
　　成功获得自由，雪昭慌忙往后退，试图离修纪辛远一点，直到蜷缩在了墙角。
　　他心有余悸，怯怯地用袖子擦了擦脸。
　　修纪辛就在不远处，黑沉的眸子盯着他看。
　　雪昭努力调整着呼吸，打开面板想换回原本的魂体形态，却看到一条提示弹出来。
　　[当前形态受到外力干扰，不可转换]
　　按钮后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剩余时间：2:23:45]。
　　系统正好从屏蔽状态中解除，快速解释道：“估计是符咒的原因。”
　　修纪辛能看到鬼魂，不是普通人类，他做的符咒，也一定没那么简单。
　　雪昭的鬼身，多半得由他来控制。
　　但鬼身的维持是有时限的，要么就只有等待时间耗尽后，自己变回去。
　　系统算了算时间，时限一共是三个小时。
　　而雪昭今晚去广场的时候，时限好像是两个小时，有修纪辛在，就延长了一点。
　　不过就算是两个小时，对于初步炼成的鬼身而言，也是维持比较久的，证明修纪辛在符咒里加的血不少。
　　从回来之后，生命值和情绪值也陆陆续续涨了不少……
　　修纪辛的情绪值，已经快到80了。
　　一时半会儿无法变回去，雪昭只好关掉了面板。
　　见他此刻勉强缓过神来，修纪辛上前靠近，伸手又将他抱进了怀里。
　　雪昭还有些胆怯，但修纪辛只是抱着他，抬手轻轻触碰被亲红了的脸颊。
　　他柔声问道：“疼不疼？”
　　雪昭垂下眼睫，犹豫片刻：“不疼……”
　　修纪辛又抚摸着他的银发，看起来当真温柔了许多。
　　雪昭嗅着熟悉的气息，逐渐放松了些，慢慢靠过去。
　　他望向修纪辛，小声问：“你……你不生气了吗？”
　　雪昭知道修纪辛肯定在生气，他也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虽然没有好感度提示，不确定到了哪种程度的喜欢。
　　他现在回来了，耳朵和尾巴被摸过，亲也亲了，也认错了，是不是就不生他的气了……
　　修纪辛看着雪昭忐忑试探的模样，却道：“在生气。”
　　雪昭呆了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修纪辛捏住他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从今天起，你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雪昭没有挣扎，乖巧应声：“知道了……”
　　又是和以前差不多方式的……“惩罚”。
　　雪昭想了想，又说：“我……我不会害人，不会做坏事的。”
　　修纪辛安静不语，摸着他的下巴尖，凑近亲了一口。
　　[生命值获得3点增长]
　　[情绪值]：81点
　　随后，修纪辛将雪昭抱起来，放去床边坐好。
　　玩偶也在床上，歪头躺倒着。
　　雪昭悄悄把玩偶扶正，见到修纪辛打开房门，独自去了浴室。
　　他一离开，面板立即弹出信息。
　　[检测到干扰已消失，是否现在转换形态？]
　　雪昭望向门外，悄悄等了一会儿，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确认修纪辛正在洗澡，他按下转换键，身体随即开始变得半透明。
　　当修纪辛从浴室返回的时候，雪昭已经藏进了玩偶里面。
　　屋内空无一人，他脚步微顿，来到床边柜子前。
　　修纪辛拿起坐在上面的玩偶，捏了一下。
　　玩偶轻轻哼唧一声，抬起前爪搭在他的手指上，仿佛在抗拒。
　　修纪辛又捏了一下：“不想出来？”
　　玩偶的红宝石双眼泛着光泽，用微弱的声音含糊吐字：“我累了……”
　　里面的雪昭继续用爪子推修纪辛的手指，竟然真的挣脱了，一头栽倒在床铺边缘。
　　被子就在附近，玩偶慢慢往前蹭，钻进去把自己藏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雪昭担心万一又被修纪辛变回鬼身形态，恐怕要等天亮以后，才能重新恢复。
　　但如果修纪辛非要这样做的话，他也无法反抗。
　　藏在被子里的玩偶小小一团，埋头趴好安静不动。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82点
　　但修纪辛并没有再做什么，转身关掉了卧室里的灯。
　　待他躺上来，被子往里侧滑了一点。
　　玩偶趴了一会儿，也慢慢挪过去，再挪过去。
　　直到靠近修纪辛身边，玩偶翻了个身，也躺好了。
　　这会儿是凌晨三点多，人类休息的时间，鬼魂却刚好相反。
　　雪昭实际还不累，有点想去客厅看电视。
　　可修纪辛说过，他只能待在这间卧室里。
　　而且修纪辛已经睡下了，又不好现在去问。
　　玩偶在被子里动了动，悄悄探头钻出来一点，望着黑漆漆的窗帘。
　　过了半晌，玩偶又往修纪辛的方向蹭了蹭，挪到他的颈边。
　　听着一旁平缓均匀的呼吸声，雪昭也终于渐渐睡着。
　　—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雪昭从沉睡中苏醒。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修纪辛白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屋里很安静，雪昭从玩偶的身体里出来，习惯性想去客厅，却被透明的墙体拦住。
　　他微微愣神，才想起自己不能离开卧室。
　　可是想看电视怎么办……
　　雪昭站在门边，努力朝客厅张望，想尝试用意识把电视机打开。
　　然而不知是不是门口被阻挡，他与房屋的连接短暂失效，试了几次都不行。
　　雪昭只好放弃，打开了卧室的灯，坐在床边低头拿起自己的玩偶。
　　不知等了多久，大门响起开锁的声音。
　　雪昭顿时欣喜，从床上起身。
　　他快步来到门边，看着修纪辛进了屋，放好钥匙朝卧室走来。
　　“你回来了……”
　　雪昭望着修纪辛，紧跟在他身边。
　　修纪辛“嗯”了声，脱下外套。
　　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没有拿出来查看的意思，和外套一起丢在床边。
　　他一边看向雪昭：“睡醒了？”
　　雪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了面板弹出的提示。
　　[当前形态转换中]
　　又是这样……
　　雪昭被迫转换完形态，紧接着就被修纪辛拉进了怀里。
　　修纪辛低头亲他，摸了摸他头顶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比昨天乖巧许多，任由修纪辛抱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问：“我可以去客厅看电视吗？”
　　修纪辛垂眸：“看电视？”
　　“嗯……”雪昭眼神有几分期盼，“我就在客厅，不会乱跑的。”
　　“可以，”修纪辛答应得很快，“不过，先把新衣服换上。”
　　雪昭呆了一下：“新衣服……”
　　“前天买的，”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在你逃走之前。”
　　听到他这样说，雪昭有些心虚。
　　原来那天，修纪辛还给自己买了新衣服……
　　雪昭主动搂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身前：“是什么衣服呀……”
　　修纪辛勾起唇角，说道：“裙子。”
　　雪昭身体一僵，当即推开他：“我不要……”
　　修纪辛将他轻松按住，哄道：“不是想看电视吗？穿上就给你看。”
　　“我不看了！”雪昭扭头抗拒，“我不穿！”
　　他奋力挣脱了修纪辛的怀抱，躲去房间另一边的墙角。
　　然而玩偶就放在床边，修纪辛走近几步，伸手拿起来。
　　他摸了摸玩偶兔子的耳朵，直接将原本的马甲套装脱了下来。
　　紧接着，雪昭身上的衣物也全没了。
　　他措不及防，慌忙扯过窗帘紧紧裹住自己。
　　当修纪辛带着玩偶去了桌前，取出抽屉里的纸袋子，身后响起微弱的动静。
　　雪昭从窗帘里出来，又爬上床，迅速藏进了被子里，整个人埋得严严实实。
　　修纪辛没有阻拦，低头为玩偶穿好衣服。
　　半晌后，脚步声靠近床边。
　　“雪昭？”
　　裹成一团的被子轻轻颤了颤，不肯动。
　　修纪辛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拽住被子一角，慢慢往外扯。
　　被子里的雪昭无法反抗，一点一点地暴露出自己。
　　直到完全藏不住了，他慌忙往后退，怯怯地蜷缩在里侧床角。
　　修纪辛的目光投来，呼吸微顿。
　　雪昭穿的其实不算裙子，而是一件长款毛衣。
　　毛衣是粉色的，至大腿中上的长度，衣摆与袖口缝着精致的花边，V形领口较宽松，露出小半截白皙的锁骨。
　　而除了这件毛衣，雪昭别的什么也没穿。
　　他刚从被子里出来，银发微微凌乱，不安地扯着衣摆，试图把腿盖住，委屈又羞怯的模样。
　　“别怕。”
　　修纪辛轻声哄着，一边靠近雪昭，将他从床角抱出来。
　　雪昭还想逃离，再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却被搂着腰动弹不得。
　　修纪辛在他耳边问道：“喜欢吗？”
　　发烫的吐息撒来，雪昭用力推他：“……不喜欢！”
　　修纪辛顺势攥住他的手腕，牵起来亲了亲冰凉的手心：“我很喜欢。”
　　雪昭脸颊的红晕更甚，紧接着下巴被捏起来接吻。
　　这个吻断断续续，修纪辛继续哄道：“再摸摸尾巴好不好？”
　　话音刚落，带着体温的手掌已经顺着衣摆探入，一点一点往上摸。
　　雪昭呜咽出声，身体不住颤抖着。
　　太羞耻了……
　　不管是穿了这样的衣服，还是穿着这样的衣服被摸尾巴。
　　可是尾巴被毫无阻隔地触碰到、被掌心抚摸包裹的时候，他又有些难以言说的感受。
　　就好像自己也在期待着，喜欢被这样对待。
　　“好乖，”修纪辛低声说，“以后只许穿裙子。”
　　雪昭努力拒绝：“不要……”
　　修纪辛置若罔闻，揉着一小团尾巴：“再给你买一件白色的好不好？”
　　雪昭再度呜咽，呼吸急促难耐。
　　他眼泪汪汪，忍了又忍，小声憋出两个字：“混蛋……”
　　这个词，是雪昭先前在电视里学来的，知道是骂人的话。
　　修纪辛不怒反笑，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雪昭，眼底情绪晦暗。
　　两人离得极近，雪昭坐在他腿上，很快感受到一丝异样。
　　……他硬了。


第57章 
　　雪昭顿时不知所措，脸颊绯红。
　　他想往后退一些，却几乎动不了。
　　“躲什么？”修纪辛将他按在怀里，吐息有些沉，“不是说过，要和主人上床？”
　　尾巴被掌心完全包裹，力道或轻或重地揉着，充满情欲的意味。
　　雪昭浑身酥麻，冰凉的呼吸也被捂热了一点。
　　他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哼出声，怯怯道：“别、别摸了……”
　　面板堆积了好几条信息，全是生命值和情绪值的增长提示。
　　修纪辛的情绪值，已经到了89点。
　　“现在怕了？”修纪辛亲着雪昭泛红的耳尖，“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怕。”
　　雪昭有些委屈：“我没……”
　　话还没说完，尾巴就被捏了一下。
　　“唔……”
　　雪昭没能忍住，难耐地哼喘出声，眼前泛起水雾。
　　修纪辛目不转睛，注视着雪昭脸上的表情。
　　他语调沉了几分：“还说没有。”
　　好吧……
　　雪昭磕磕绊绊地改口：“有……有一点……”
　　“就一点？”修纪辛笑了一下，又问，“摸尾巴舒服吗？”
　　两人离得这么近，任何情绪的反应也瞒不住。
　　雪昭不敢看他，羞涩扭过头：“不、不舒服……”
　　修纪辛的另一只手也探进了毛衣里，抚摸着腰侧细嫩微凉的皮肤。
　　他半哄道：“别躲，让我亲你。”
　　雪昭浓密的眼睫颤动，犹豫了一会儿，被哄着转过脸来，与修纪辛接吻。
　　窗帘紧闭，暧昧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
　　尾巴被摸了太久，雪昭无法保持冷静，脑子里越发昏昏沉沉。
　　他迷迷糊糊想着，如果要和修纪辛上床……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管在哪一个位面，都是同一个人，只是没有别处的记忆。
　　但要是能知道，修纪辛现在有多喜欢他就好了……
　　就像从前的好感度，每一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描述，代表不同的意思。
　　没了数据和描述，就仿佛变得模糊不确定起来。
　　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高，雪昭的毛衣下摆几乎撩到腰部，宽松的领口也敞着。
　　修纪辛将毛衣又往上拉了一点，却没有继续。
　　“再敢逃走，”他低声威胁道，“把你抓回来关着，一件衣服也不许穿。”
　　雪昭刚被亲完，呼吸有些迟钝地颤了颤。
　　他的物品要不是玩偶，或者换一种不可以换衣服的，都不用担心这一点。
　　一想到自己还穿着被修纪辛换上的“裙子”，雪昭红眸湿润，又小声骂他：“你……混蛋……”
　　修纪辛眼眸沉沉，捏着雪昭的脸，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力道不重，也依然留下了一点轻微的痕迹，要过一会儿才能消退。
　　雪昭不说话了，怯怯地望过来。
　　但修纪辛并不生气，语气变得温柔许多：“喜欢看电视？”
　　雪昭迟疑着，“嗯”了一声。
　　修纪辛亲了亲他的脸颊，松开他：“去吧。”
　　终于获得自由，雪昭下意识往后退，将衣摆扯好。
　　他又一时迷茫不解，小心翼翼地看着修纪辛。
　　确认修纪辛的话是真的，雪昭独自下床，快速溜去了客厅。
　　面板里，系统终于上线，看着高达90点的情绪值沉默下来。
　　它想问问发生了什么，见到雪昭换了身新衣服，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角落，脸颊还泛着红晕，识趣地没有打扰。
　　不久后，修纪辛从房间出来，去了浴室。
　　雪昭悄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浴室的门被关上。
　　听见从里面传出的水声，雪昭犹豫片刻，从鬼身转换回了半透明的魂体。
　　而这一次，鬼身的维持时间又增加了，变成了三个小时半。
　　随后，雪昭又返回卧室，在木桌的抽屉里，找到了原先的衣服。
　　被玩偶长时间穿过的衣服，也算是他的物品了，能够被魂体轻松拿起来。
　　雪昭忍着羞耻，自己把玩偶身上的毛衣脱掉，迅速换上修纪辛给他买的第一套白色的。
　　做完这一切，雪昭总算踏实了许多，也不再那么别扭。
　　他放下玩偶，低头又将粉色的毛衣裙子拿在手中。
　　纠结了一会儿，雪昭整理好毛衣，也放进抽屉，抱着玩偶回到客厅。
　　电视还在放着，雪昭靠着沙发扶手看了一会儿，却有些心不在焉。
　　那时候，他还以为……
　　可是修纪辛没有和他上床。
　　难道……他还在生气吗？
　　但看着也不像是在生气。
　　又或者因为，他现在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雪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打开面板，数着先前那几条情绪值增长的信息。
　　正常情况下，人类因为鬼魂产生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才会增长情绪值，并为鬼魂提供生命值和魂力。
　　修纪辛显然不是这样，系统说可能是出了bug，或者只要他待在修纪辛身边，情绪值就会稳定上涨。
　　但雪昭隐约觉得，是有什么别的规律才对。
　　短短时间，已经涨到了90点，一定还有上涨的空间。
　　要是情绪值也能代表好感度就好了……
　　雪昭关掉面板，继续看电视。
　　魂体的力气变小，他用力推开抱枕，轻轻动了动，调整姿势重新坐好。
　　回到魂体状态，耳朵和尾巴也没了。
　　然而……不知是不是先前尾巴被摸了太久，身体里残留着那种酥麻感，甚至有尾巴还在的错觉。
　　雪昭忍了忍，没能忍住，悄悄伸出手，隔着衣服摸了摸。
　　他又不自觉地轻轻揉了一下，想让异样的感觉消下去。
　　当修纪辛从浴室出来，雪昭看电视正看得入神。
　　他变了回去，身上的衣服也自己偷偷换掉了，和怀里的兔子玩偶穿得一模一样，加上半透明的身体，有几分奇特的可爱。
　　[生命值获得1点增长]
　　[情绪值]：91点
　　修纪辛走近，来到沙发前，雪昭的目光才从电视上移开，慢慢抬起头。
　　他发呆片刻，连忙藏进了玩偶的身体里，想像昨晚那样，装作自己累了要休息。
　　魂体消失，玩偶仰面掉在沙发上。
　　修纪辛坐了下来，将玩偶捡起，捏了捏脸：“出来。”
　　玩偶哼哼唧唧不肯，又被捏了一下。
　　雪昭被迫出现，魂体坐在修纪辛的腿上。
　　他想立即起身，面板却弹出提示。
　　[当前形态转换中]
　　情绪值涨了不少，生命值也很充足，转换形态不会带来太多消耗。
　　修纪辛将雪昭抱进怀里，垂眸为他整理着领口的蝴蝶结，还有袖子上的蕾丝花边。
　　见状，雪昭乖巧坐好，一边悄悄打量着修纪辛。
　　玩偶被放下了一旁，此刻的雪昭银发红瞳，还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更像是玩偶的化形。
　　待整理好衣服，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凑近亲了亲。
　　雪昭也很乖巧，慢慢靠过去。
　　他心里想着，总觉得修纪辛是很喜欢自己的。
　　可为什么不和他上床呢，明明那个时候，都那么……
　　雪昭悄悄脸红，低头埋在修纪辛的颈窝。
　　他又不可能直接问……
　　而且，也没有必要在意这个。
　　雪昭努力忘掉脑海中杂乱的念头，靠在修纪辛怀里，继续看电视。
　　一晃到了后半夜，修纪辛也没有去休息，就这么一直陪着他。
　　电视剧又播完了一集，雪昭在暖和的怀抱里蹭了蹭，忍不住问道：“你不困吗？”
　　“不困，”修纪辛抚摸着他的银发，“明天没什么事。”
　　那就是说……白天不用外出，也可以陪他一起睡觉。
　　雪昭不自觉开心，在埋头蹭了蹭。
　　客厅里关掉了灯，只留电视机屏幕亮着。
　　修纪辛垂着眼，轻轻摸着雪昭的兔子耳尖，视线有几分专注。
　　—
　　电视剧一晚上只放了四集，雪昭一口气看完，又继续换台，找别的看。
　　直到天色渐渐亮起，他困倦地打着哈欠，被修纪辛抱回卧室。
　　房门关上，厚厚的窗帘遮挡住所有光线。
　　雪昭埋在修纪辛怀里，被子盖到肩膀下方。
　　他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修纪辛问：“再给你买些新衣服和睡衣，好不好？”
　　雪昭困得睁不开眼了，闷声应道：“嗯……”
　　窗外的天空逐渐明亮，所有光线被隔绝在外。
　　床铺柔软温暖，雪昭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
　　他醒来时，卧室里开着灯，修纪辛不在身边。
　　雪昭掀开被子坐起来，低头发现自己还维持着鬼身形态。
　　系统适时候发来一条信息：“白天转换过好几次。”
　　当然都是由修纪辛控制的，他昨晚陪雪昭看电视的时候也是这样。
　　系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白天也没怎么睡……记着时间专门为雪昭调整形态。
　　而这一整天下来，雪昭的鬼身维持时间，已经增长到了五个小时。
　　这方面没有具体资料与信息提示，系统猜测，会不会也是修纪辛做的。
　　雪昭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揉揉眼睛，有些心不在焉。
　　待脚步声响起，修纪辛走进卧室。
　　见到他，雪昭下意识靠近，坐在床边朝他伸出手，模样有几分依赖。
　　修纪辛抱住雪昭，摸着他被压歪了一点的兔子耳朵：“今天这么乖？”
　　雪昭蹭了蹭他的掌心，脸颊莫名有点泛红，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来。
　　为什么……被摸耳朵，尾巴好像也有感觉似的。
　　也想被摸一摸……
　　可是这样的话，雪昭说不出口。
　　他搂住修纪辛的脖颈，含糊道：“你抱抱我……”
　　但他被搂着腰，本来就在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眼底微暗，将雪昭拦腰抱起，带去了角落的椅子。
　　椅子是单人的，雪昭只能坐在修纪辛腿上，局促不安地动了动。
　　这样的姿势，尾巴被衣服布料束缚着，更不太舒服。
　　雪昭勉强忍耐着，努力不去想。
　　修纪辛继续为他整理耳朵的绒毛、衣领与袖子，再捏着下巴接吻。
　　雪昭没有抗拒，亲了一会儿，又扭头推开他。
　　这个吻才亲到一半，修纪辛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雪昭不肯说，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扯了回去。
　　修纪辛脸色沉了几分：“跑什么？”
　　雪昭有些委屈，也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说：“不舒服……”
　　修纪辛摸着他的脸颊：“哪里不舒服？”
　　雪昭的鬼身很稳定，从气息上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神色略显迷茫与不安，脸上也泛着红晕。
　　哪里不舒服……
　　雪昭还是说不出口，他感觉自己不只是尾巴不舒服那么简单。
　　更不是从前变成魅魔，每次饥饿的时候……
　　莫名的，雪昭又想起了昨晚，修纪辛到最后也没有和他上床。
　　一觉醒来，也不摸他的尾巴了。
　　雪昭心情迅速低落下来，还有一阵不知哪里来的焦躁与委屈：“你、你不喜欢我……”
　　闻言，修纪辛双眼极轻地眯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再说一遍。”


第58章 
　　雪昭呼吸颤了颤，眼神露出一点怯意。
　　他能听出来，自己那样说，修纪辛忽然生气了。
　　可是……
　　雪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昨晚被修纪辛摸了尾巴，虽然一直摸了好久……他没觉得不舒服。
　　难道是因为维持鬼身形态过于频繁，出现了什么副作用。
　　系统此刻在线，迅速回复：“按理说不会，维持鬼身反而对附物鬼有好处。”
　　鬼身相当于物品之外的第二个躯壳，能缓解魂体与物品的融合，并保持清醒的意识。
　　不过……
　　系统忽然又想起来，修纪辛说在符咒里加了别的东西。
　　雪昭的鬼身形态拥有兔子耳朵和尾巴，是玩偶兔子的特征。
　　那如果当真有副作用的话……
　　但玩偶是玩偶，兔子是兔子，这两者结合在一起，会偏向哪一类？
　　系统暗自分析，一边发信息安抚雪昭，让他先别太担心。
　　雪昭却无法冷静下来，他只觉得不开心，情绪十分低落。
　　他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见到修纪辛此刻冷冰冰的样子，更加控制不住。
　　雪昭抿着唇，又说了一遍：“你不喜欢我……”
　　修纪辛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他或许是喜欢自己的，但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喜欢。
　　假如也有好感度显示的话，多半就五六十吧……
　　要不然……以后他攒够了钱，能不能只买一个位面里的修纪辛回去……
　　雪昭正胡思乱想着，被突然的吻打断了思绪。
　　修纪辛捏着他的后颈，强硬地亲上来。
　　雪昭无力反抗，唇舌相贴的瞬间，热气仿佛顺着舌尖往冰凉的身体里钻。
　　修纪辛果然生气了，动作带着几分凶意，却竟然让他的低落情绪有所缓解。
　　亲到一半，这个吻又戛然而止。
　　修纪辛紧盯着雪昭，吐息灼热：“不喜欢你？”
　　他缓慢问道：“那告诉我，怎样才算喜欢？”
　　雪昭被亲得浑身发软，已经思考不了更多，迷茫又懵懂地望过来。
　　“还是又想要什么？”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后颈，语气柔和下来：“你乖一点，我都可以满足。”
　　雪昭依旧不说话，无意识地舔舔湿润的嘴唇，又皱着眉轻轻动了动。
　　尾巴被衣服束缚着，接吻勉强能转移注意力，这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
　　但他此刻的举动，反倒像是又要抗拒挣扎。
　　修纪辛脸色渐沉，抱着雪昭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另一侧的床铺。
　　雪昭还在茫然当中，仰面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修纪辛居高临下，拿起一旁的玩偶。
　　玩偶也在被窝里躺了一天，毛衣下摆翘起一点，耳朵也歪着。
　　修纪辛将耳朵扶正，随后脱掉了玩偶兔子身上的所有衣物。
　　他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雪昭迟钝反应过来，慌忙想逃离，却被紧紧按住。
　　修纪辛倾身靠近，攥着他的一只手禁锢在头顶，垂眸注视。
　　雪昭的腿也被抵开，姿势羞耻。
　　他脸颊绯红，眼底一下子湿了，浅色的浓密眼睫颤动着。
　　修纪辛低头亲吻他，掌心缓慢抚摸：“忘了吗？这具身体，是我为你做的。”
　　耗费了他不少精血，才能有这样柔软的皮肤，清澈的双瞳。
　　除了呼吸微弱、没有体温与心跳，与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不喜欢，雪昭在接近他时，活不过三天。
　　屋内灯光明亮，有凉风从打开的房门外吹进来。
　　雪昭羞耻得想哭：“放开我……”
　　他挣脱不开，没办法阻止修纪辛，慌乱之中意识催动成功，屋子里的所有灯具骤然熄灭。
　　房间立即陷入一片黑暗，修纪辛却没有理会，依然禁锢着他，一寸一寸揉捏抚摸。
　　唯一好些的是，黑暗中视线不明，什么也看不清。
　　修纪辛一边亲雪昭的脸颊，顺着膝盖往上摸，直到将一小团毛茸茸的尾巴捏住。
　　雪昭微微侧躺着，喘似的哭哼出声。
　　修纪辛捏着尾巴揉了一下，在他耳边道：“再说一遍，我喜不喜欢你？”
　　雪昭一时没有回答，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尾巴正在被摸……一切焦躁或不安的情绪，这会儿好像全没了。
　　他只觉得舒服，既满足又不满足。
　　修纪辛的耐心即将耗尽，问了第二遍：“喜不喜欢？”
　　雪昭这才回过神，怯怯地开口：“喜欢……”
　　话音刚落，修纪辛终于松开他的束缚，搂着腰将他抱起来。
　　灯还没有打开，窗帘也被拉拢，透不进一丝月光。
　　光线昏暗，对修纪辛而言却没有丝毫影响。
　　他捏起雪昭的下巴，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雪昭此刻脸颊泛红，神色恍惚迷离。
　　因为被抱了起来，尾巴失去抚摸，又渐渐流露出一点空虚的失落。
　　修纪辛呼吸顿了顿，掌心在雪昭的后腰摩擦，缓慢往下移，一边盯着他看。
　　尾巴重新被摸到的时候，雪昭果然如同受到抚慰一般，表情放松下来。
　　——像被摸得很舒服。
　　雪昭跨坐在修纪辛腿间，也不抗拒挣扎了，随着尾巴被抚摸揉捏的每一下，不自觉轻哼。
　　“是想被摸尾巴？”修纪辛低声问道，“喜欢这样？”
　　或许因为没有灯光，黑暗能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雪昭不再羞涩得什么都不肯说，含糊应了一声。
　　他甚至大着胆子，主动在修纪辛掌心蹭了蹭，换来的是尾巴被狠狠揉了好几下。
　　强烈的感知让雪昭几乎失声，又觉得这样也很舒服，喘着气小口呼吸着。
　　“怎么真跟小兔子似的，”修纪辛低笑，“发/情了？”
　　这两个字刺激得雪昭又颤了颤，埋着脸小声反驳：“没、没有……”
　　他勉强恢复了一点理智，听到修纪辛的话，当真有些慌乱。
　　但系统被屏蔽无法求助，雪昭也不知道，兔子究竟会不会那样。
　　仅存的理智不多，他脑子里又乱了，委屈地控诉：“都怪你……”
　　都是修纪辛的错，让鬼身长出了兔子耳朵和尾巴，自己才会变成这样……
　　“怪我？”修纪辛捏起雪昭的下巴，“鬼身的样貌差异，不会影响行为。”
　　也就是说，雪昭想被摸尾巴，不是因为他长出了尾巴。
　　闻言，雪昭神色迷茫。
　　他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慢吞吞说：“反正……反正都怪你……”
　　一句话刚刚说完，雪昭就被亲了一下。
　　修纪辛一边揉他的尾巴，沉声问：“怪谁？”
　　“就是你……唔……”
　　“你……”
　　雪昭说一次就要被亲一下，到最后终于放弃，乖巧与修纪辛接吻。
　　尾巴也被摸了好久，舒服得连指尖都软绵绵的，完全忘了最初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
　　修纪辛慢慢吻掉雪昭唇边的水渍，忽然低声说道：“想操你。”
　　这一句话措不及防，雪昭呼吸颤抖，黑暗中怯怯地望着他。
　　修纪辛语气温柔，又问：“要不要和主人上床？”
　　他摸着柔软的尾巴，指尖再往下滑。
　　修纪辛早就起了反应。
　　但与人类不同的是，鬼身形态的鬼魂有痛觉、快感，也会有情欲，身体却很难显露出什么。
　　所以愿不愿意，雪昭要自己说出来。
　　雪昭坐在修纪辛腿上，羞耻得扭头移开视线。
　　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
　　修纪辛凑近亲他，将他压倒在被子上。
　　躺下的一瞬间，雪昭眼前一花，周围的场景迅速变幻。
　　[技能“入梦”％＆……]
　　面板弹出信息，后半截却是乱码。
　　雪昭茫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确进入了梦境当中。
　　依然是熟悉的卧室与床铺，视线尽头雾气缭绕。
　　他穿着昨天的粉毛衣裙，正被修纪辛抱在怀里。
　　与梦境外一样，修纪辛亲吻他，一边将手探入衣摆，摸他的尾巴。
　　雪昭有些困惑，还没来得及询问，房间的另一边，又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床。
　　床上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场面无比熟悉。
　　雪昭赶紧转头不敢看，听着传过来的暧昧声响，脸颊泛起红晕。
　　怎么回事……
　　修纪辛抬眸扫了一眼，却并不意外。
　　“你的鬼身才刚刚炼成，”他说道，“跟我上床，会承受不住。”
　　轻则重伤，重则被煞气冲散魂体。
　　雪昭呆滞片刻：“那……那这里……”
　　修纪辛笑了一下：“这里是我的梦。”
　　雾气猛然朝外散了些，另一侧床上的人影更加清晰，动静也越来越大。
　　雪昭被捏着脸转过去，看见自己俯趴在床边，尾巴湿了大半，颤巍巍地抖着。
　　自从开始计划修炼鬼身，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画面。
　　雪昭慌忙闭上眼，激烈的一幕却仿佛还在眼前。
　　“别怕，梦而已。”
　　修纪辛继续亲他，轻声道：“得再养养，养好了才行。”
　　雪昭挣脱了修纪辛的手，埋在他怀里颤抖，又抬起头，神情委屈：“尾巴……”
　　修纪辛半哄着问：“尾巴怎么了？”
　　雪昭红眸湿润，小声说：“要摸……”


第59章 
　　雪昭本来就晕乎乎的，在梦境的影响下，更是无法冷静思考。
　　被摸过尾巴，又看到那些羞耻的画面……
　　就好像他和修纪辛真的上床了一样，可是偏偏什么也没做，莫名生出一阵焦躁感来。
　　雪昭下意识向修纪辛寻求帮助，希望他能安抚自己。
　　安抚的方式，就是摸尾巴。
　　见到雪昭羞涩又不自觉依赖期盼的模样，修纪辛眼眸渐沉，将他抱在腿上。
　　毛衣裙的下摆撩了起来，修纪辛搂着雪昭的腰，却没有如愿碰到尾巴，只是断断续续地亲吻他，从腰侧往上摸。
　　雪昭有几分按捺不住，轻轻皱着眉，要推开他的手，只摸尾巴就好。
　　这时，周遭的雾气又散去许多，隔壁床铺里的动静忽然变得更大。
　　冲撞声更加响亮，雪昭听见自己哭喘得厉害，不用看也能知道有多激烈。
　　雾气里流淌的情欲气息越发浓郁，将四周层层笼罩。
　　而这是修纪辛的梦，由他的意念改变。
　　雪昭低着头脸颊绯红，修纪辛抚摸着他的后腰，吐息就撒在耳边：“想这样操你。”
　　与梦里的另一个自己不同，他语调缓慢温柔，根本不像在说这样的话。
　　雪昭呼吸不畅，肩膀轻轻颤抖。
　　修纪辛又沉声道：“怎么这么喜欢摸尾巴？”
　　包括进入梦境之前，一会儿说不喜欢他，一会儿摸着尾巴那么乖巧，任何举动都像在撩拨、勾引。
　　什么兔子发情了之类的话，只是在逗弄雪昭。
　　鬼魂怎么会发情。
　　最有可能的，是他拥有了鬼身依然不满足，还想索取别的东西。
　　要不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养好……
　　雪昭不回答，好像根本没听清修纪辛的话，又埋在怀里蹭了蹭。
　　“尾巴……”他委委屈屈、撒娇似的，“摸一下……”
　　修纪辛喉结轻轻滚动，将他推倒。
　　下一瞬，四周变得安静漆黑。
　　[技能“入梦”＠＃＊终止……]
　　微弱的月光勉强透过窗帘，是屋内唯一的光源。
　　雪昭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脱离了梦境。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靠近。
　　雪昭被重新抱起来，软绵绵地靠在修纪辛怀里，黑暗中呜咽了几声。
　　修纪辛揉着他的尾巴，力道惩罚般有些重，一边轻声问：“舒服吗？”
　　房间里依旧没有开灯，视线太暗，雪昭仿佛还在梦里，懵懂回答：“舒服……”
　　尾巴被掌心完全包裹住，浑身都暖暖的，十分满足。
　　就算力道再重，修纪辛也还是没弄疼他，又揉又摸了好久。
　　雪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下的，他坐在床上，感受到门口吹来的凉风，意识终于清醒。
　　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后知后觉般，慌忙掀起被子，把自己藏了进去。
　　修纪辛目睹这一幕，并没有阻止。
　　他气息也有些不稳，慢条斯理地解开腰扣。
　　雪昭蜷缩在被子里，脸颊的红晕未散，听着修纪辛沉重的呼吸。
　　他不敢动，像只鹌鹑似的闭上眼睛，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修纪辛起身离开，独自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此时此刻，雪昭也终于冷静了。
　　他在被子里动了动，没有出去。
　　先前那会儿……自己简直无理取闹一样，硬说修纪辛不喜欢他。
　　不过，他现在知道了……
　　修纪辛是喜欢自己的。
　　不和他上床，是因为他的鬼身刚修炼成，还不可以……
　　雪昭不想承认自己在意这种事情，重新闭眼深呼吸几下，努力将脑子里杂乱的念头丢掉。
　　然而他闭上眼睛，莫名又想起在梦里见到的画面。
　　雪昭悄悄脸红，摸了摸发烫的耳尖，有些懊恼。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
　　还是说，因为上个位面的魅魔身份，残留了什么副作用。
　　雪昭胡思乱想着，听到浴室的门打开。
　　脚步声由远及近，修纪辛返回了房间。
　　灯光亮起时，雪昭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被子里藏了太久，没趁修纪辛不在把衣服穿好。
　　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玩偶也不知道被丢在了哪里。
　　“怎么还藏着？”
　　修纪辛靠近，抓住被子一角，要直接掀开。
　　雪昭连忙阻止，隔着被子推开他的手，再赶紧往后缩了缩。
　　随后，被子里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衣服……”
　　修纪辛扫了一眼，拿起遗落在一旁的玩偶，将脱下来的衣服重新穿好。
　　雪昭磨磨蹭蹭，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银发有些凌乱，耳朵也压歪了一点，脸颊依旧泛着红晕，小心翼翼望向修纪辛。
　　修纪辛扯开被子，伸手将他抱过来。
　　雪昭还怯怯的模样，低着头安静好一会儿，终于勉强放松了些，慢慢靠向熟悉的怀抱。
　　修纪辛抚摸着他的发丝，垂眸道：“老实了？”
　　雪昭埋着脸不说话，假装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小声说：“我想看电视……”
　　修纪辛应了一声：“陪你去？”
　　雪昭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他看着很乖巧，比起委屈胡闹和要摸尾巴的时候，也一样像在勾引人。
　　修纪辛忍不住凑近，亲吻雪昭的脸颊，抱他去了客厅。
　　[系统]：宿主，一切都还顺利吧？
　　系统重新上线，冷静发来信息。
　　它熟练打开面板，看了一眼各项数据。
　　[情绪值]：101点
　　看来单个npc的情绪值，是没有上限的……
　　数据涨得太快，而且经常是在系统被屏蔽的时候涨的，它完全做不了分析。
　　雪昭“嗯”了一声，悄悄回应系统。
　　这时，面板忽然弹出好几条信息。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任意一名npc，情绪值超过60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75
　　[任务已完成！]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任意一名npc，情绪值超过90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85
　　[任务已完成！]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让一名人类，心甘情愿为你准备强化鬼身的材料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95
　　一次性发布了三个任务，两个支线任务已经直接完成了。
　　系统仔细研究着最后一个主线任务：“强化鬼身？我看看需要什么材料……”
　　“那个，”雪昭支支吾吾出声，“好像已经……”
　　先前离开梦境后，修纪辛摸他的尾巴摸了好久，中途提起过这个。
　　因为雪昭的魂体本身就很弱，即使用精血修炼成鬼身，也还是很弱。
　　修纪辛说，他在房子各处设下了阵法，会不断为雪昭的鬼身凝聚魂力。
　　等两天后，再使用第二道符咒，才算“养”好了。
　　系统非常惊喜：“真的！？”
　　它查了查资料库，发现强化鬼身的确需要设阵法或是画符，两者加在一起的话，会更快些。
　　[系统]：那主线任务也能完成了！
　　进展这么顺利，系统破天荒夸了修纪辛两句。
　　[系统]：看来他没有上个位面的记忆，也还是会很喜欢宿主的。
　　雪昭默不作声，耳尖有点红。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修纪辛帮他强化鬼身，是为了、为了……
　　系统也没多问，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目的总归是达到了。
　　它又翻了翻已经完成了的历史任务，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
　　这个位面的任务，本身就要比之前的轻松多了。
　　雪昭不需要到处寻找什么线索，也不用怕被谁发现身份，一心提升实力就好。
　　而从npc身上获取的情绪值越多，生命值积攒越高，鬼魂的魂力也就越强。
　　目前看来，雪昭只要待在修纪辛身边，根本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被“养”成未来的“恶鬼”“大反派”。
　　系统心情微妙复杂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修纪辛是未来的主角之一，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到位面的正式剧情？
　　但它转念一想，要是怕被影响到，任务里就应该提前表明，不可以接近重要角色。
　　现在任务进展一切正常，那就没什么问题。
　　系统放心了，关掉任务信息。
　　趁现在雪昭空闲着，它又说起另一件事。
　　[系统]：我查过了，鬼身的外观不会影响魂体心智，宿主如果觉得哪里不对劲，应该是物品的缘故。
　　这在附物鬼当中，是很常见的状况，也与自身的性格习惯有关。
　　比如一只不爱出门的鬼，附身在石墩上，会变得越来越孤僻沉闷。
　　雪昭魂力较弱，又很单纯胆怯，与玩偶兔子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即使这么快修炼成鬼身，依然有可能不小心融合了一些。
　　总之会影响到他的，一个是“玩偶”，另一个是“兔子”。
　　系统分析了一下，被“玩偶”影响，也许会变得乖巧安静，喜欢被抱、被陪伴。
　　被“兔子”影响，那就是会染上一些动物习性。
　　雪昭忐忑不安：“……动物习性？”
　　所以他是不是的确有可能……发/情？
　　这对于一株草而言，简直无法想象……
　　[系统]：是的，我整理了一些资料。
　　系统一口气发来许多信息，都是关于兔子的，包括特点、行为习惯等等。
　　雪昭只扫了一眼，没有心思认真看。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问题不大，”系统安慰，“鬼身已经炼成，也在强化当中，不会再继续与物品融合。”
　　就算当真受到了些影响，应该只是轻微的。
　　这话让雪昭的忐忑有所缓解，“嗯”了声。
　　电视剧依然播放着，他心不在焉，不自觉抱紧修纪辛。
　　察觉到雪昭的异样，修纪辛低声问道：“怎么了？”
　　雪昭抬起头，望过来的眼神里，莫名带着一点懵懂与委屈。
　　修纪辛摸着他的银发，忍不住凑近想亲。
　　雪昭忽然不太高兴，用力推开他：“不要……”
　　今晚两人亲密的事已经做了不少，修纪辛没有在意，耐着性子哄：“好，不亲。”
　　雪昭勉强被哄好，靠在他怀里，扭头继续看电视。
　　—
　　临睡前，雪昭转换了一次形态，维持着鬼身。
　　身上的毛衣穿着实在不适合睡觉，修纪辛为他找了一套自己的，暂时当作睡衣。
　　雪昭藏在被子里换上，玩偶光秃秃摆在枕边，衣服全部整理好放进了柜子里。
　　天快亮了，雪昭钻出被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房间里的灯被关掉，修纪辛抱着他躺下，轻柔抚顺着他的银发：“睡吧。”
　　雪昭靠在他怀里，很快陷入沉睡。
　　窗帘紧闭，几乎不透光，屋内视线昏暗。
　　迷迷糊糊之间，雪昭做了一个梦。
　　不是每次用技能创造的梦境，而是真的梦。
　　他梦见自己浑身毛茸茸的，一会儿是兔子玩偶，一会儿又成了真的兔子。
　　但雪昭没亲眼见过真兔子，所有梦里的“真兔子”，长得也和玩偶差不多。
　　没多久，梦里又出现了修纪辛，而他自己从“真兔子”变成了人，像化形那样。
　　修纪辛亲昵地抱着他，说很喜欢他，要让他给自己生小兔子。
　　雪昭想拒绝，他又不是真的兔子，怎么能生出小兔子呢……
　　但他在梦里说不出口，反而点点头，答应了。
　　之后的场景有些混乱，雪昭看不清楚，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么。
　　直到梦境结束，他睁开眼，呆呆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
　　已经是晚上八点，修纪辛返回住处。
　　他提着一个纸袋，开锁进屋。
　　客厅空荡漆黑，唯独卧室里亮着灯，雪昭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看电视。
　　“雪昭？”
　　屋内安静没有应声，魂体的气息却是在的。
　　修纪辛走进房间，见到被子在角落堆成一团，轻轻动了动。
　　他将手里的袋子放下，上前靠近，一点一点将被子扯开。
　　雪昭果然藏在里面，神色有些忐忑与紧张。
　　修纪辛将他抱出来，摸了摸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在做什么？”
　　被子没了，雪昭更显得不安，下意识往修纪辛怀里钻。
　　“你怎么才回来……”他支支吾吾，“我、我……”
　　“怎么了？”修纪辛耐心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雪昭摇摇头，又迟疑着点了头。
　　他眼神有几分慌乱与不确定，委屈地说：“肚子不舒服……”
　　修纪辛抱着他，伸手探入衣摆，摸到光滑细嫩的皮肤。
　　雪昭的脸更红，任由他摸了一会儿，小声问：“你摸到了吗？”
　　修纪辛凑近亲他，半哄道：“摸到什么？”
　　雪昭抬起眸子，慢吞吞回答：“我好像……怀了你的宝宝。”
　　修纪辛呼吸一滞，轻声重复：“我的？”
　　作者有话说：
　　雪宝：o(/// ^ ///)o就是你的
　　修：又在玩什么？


第60章 
　　雪昭望着他：“是呀……”
　　认认真真，理直气壮。
　　修纪辛沉默了一会儿，捏住他的脸颊：“你还会怀孕？”
　　先不说性别，雪昭身为一只鬼魂，怎么可能怀孕。
　　雪昭垂下眼睫，仔细想了想，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
　　面板的对话框里，系统安静沉默。
　　早在修纪辛回来之前，它发现雪昭的异样，就已经跟他说过了，鬼魂不会怀孕的。
　　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出现了状况，多半是因为兔子的特征之一。
　　——假孕。
　　他会出现这种症状，大概率是这段时间里，与修纪辛太过亲密，又受到与物品融合的影响。
　　两人具体发生过什么，系统总被屏蔽也不知道，只能尽量安抚雪昭。
　　昨天找到的资料里，就有假孕这一点的解释，雪昭一定没怎么看，系统于是又发了一遍。
　　简单地来说，雪昭只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他并没有怀孕，也不可能怀孕。
　　但雪昭依然忐忑不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念头与行为。
　　系统眼看安抚不了，无奈只能等“罪魁祸首”回来解决……
　　“怀的是什么？”修纪辛低声问，“小兔子宝宝？”
　　[系统]：……
　　看来“罪魁祸首”也乐在其中。
　　雪昭迷茫了一瞬，迟疑道：“不是吧……”
　　“自己怀的，”修纪辛眼眸沉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当雪昭和昨晚一样，又想被摸尾巴还是别的什么，故意闹出些状况来。
　　雪昭却觉得委屈，他以前是一株草，也从没和谁在一起过，他当然不知道这些。
　　他挣扎着想把修纪辛推开，一边控诉：“还不是都怪你……”
　　“又怪我？”
　　修纪辛将雪昭紧紧按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什么时候操过你，怎么能怪我？”
　　雪昭眼睫颤了颤，耳尖通红，鼓起勇气：“是、是梦里……”
　　修纪辛低声笑：“梦里也算？”
　　他这样说，听起来就像是不想承认、不负责。
　　雪昭双眼迅速泛起泪光，更加委屈：“反正就是你……”
　　在伤心的时候，鬼魂也会掉眼泪。
　　见他顿时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修纪辛立即改口：“好，都怪我。”
　　于是雪昭的眼泪收回去了一点，还闷闷不乐：“就是你的……”
　　“好，是我的，”修纪辛哄道，“是我的宝宝。”
　　雪昭勉强被哄好，埋头靠在他怀里。
　　系统还有些担心，没有待机离开，基本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这，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也算一种安抚的方式吧……
　　系统想了想，决定不干涉。
　　修纪辛抱着雪昭，掌心再次探入他的衣摆，抚摸着小腹。
　　手掌的温度暖暖的，能带来一种安全感。
　　雪昭放松了许多，蹭了蹭修纪辛的衣领。
　　但渐渐的，抚摸的动作就变了味，掌心也移到了别处。
　　修纪辛问道：“要不要摸尾巴？”
　　雪昭还没来得及回答，指尖从后腰探入衣物，捏住了一小团毛球。
　　他轻哼出声，在修纪辛怀里动了动，并没有抗拒。
　　比起摸肚子，摸尾巴的确更能安抚他。
　　雪昭的情绪平复下来，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恍神间又快忘了自己“怀孕”这回事。
　　摸了一会儿，修纪辛又道：“今天给你买了新衣服。”
　　雪昭闻言抬起头，眼神里隐隐有几分期待。
　　纸袋子就放在床边，修纪辛伸手拿过来，打开包装。
　　雪昭低头看着，里面有一套、两套、三套……
　　整整五套衣服，几乎塞满了纸袋。
　　有两套是布料轻薄的睡衣，两套日常的套装。
　　依然做工精致，熨烫地整整齐齐。
　　雪昭每一件都拿起来看了看，不自觉地开心。
　　还有最后一套……看着是一条睡裙。
　　雪昭脸一红，想把这件衣服丢到修纪辛身上，但又有些舍不得，低头重新塞进了袋子里。
　　“换上试试？”修纪辛一边说道，解开雪昭领口的衣扣。
　　雪昭身上穿的还是修纪辛的衣服，要先脱掉才行。
　　他连忙想躲开：“我……我自己来。”
　　修纪辛将雪昭按住，继续解开第二枚扣子。
　　“别动，”他慢条斯理道，“宝宝都怀上了，还害羞？”
　　雪昭呆了呆，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也挣脱不开，慌乱之下，又把整个屋子的灯给关了。
　　房间陷入一片，修纪辛动作未停，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雪昭只好放弃抵抗，任由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尾巴还被揉了几下。
　　直到修纪辛放开他，拿起一旁的玩偶准备穿衣服。
　　雪昭终于反应过来，飞快扯过后方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紧。
　　他根本就是能看清的……
　　玩偶的衣服穿好后，修纪辛扯开被子，捞出藏在里面的雪昭。
　　新睡衣略宽松，布料柔软，是粉白色的套装。
　　修纪辛问道：“喜欢吗？”
　　屋里太黑，雪昭又把灯打开了，低头摸着袖口的精致刺绣，轻轻“嗯”了声。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片刻，忍不住凑近亲上来。
　　依靠阵法日夜维持了这么多天，雪昭的模样看起来越发鲜活。
　　银发柔顺，白皙的皮肤泛着光泽，浅色的睫毛浓密。
　　是精心滋养出来的状态，一点也不像鬼魂。
　　雪昭被压在床上亲，睡裤轻薄宽松，修纪辛捏着他的膝盖往上摸，一直摸到了尾巴。
　　他半推半就，小猫似的轻哼。
　　亲了一会儿，修纪辛揉尾巴的力道加重，低声说道：“给我生个小兔子宝宝，好不好？”
　　这话说出来，竟然与雪昭白天梦里的几乎一样。
　　他神色短暂恍惚，模样呆呆的：“嗯……”
　　修纪辛喉结滚动，还想再亲一次。
　　而因为他的话，雪昭像被刺激到，忽然用力推开他，扭头要藏进被子里。
　　修纪辛按住他，半哄着问：“又怎么了？”
　　雪昭怯怯的，小声道：“要给……”
　　他声音实在太小，后半截话没能听清。
　　修纪辛追问，他才慢吞吞说：“要给宝宝准备窝……”
　　雪昭神色懵懂，简直像喝醉了一样晕乎乎的，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语气却很认真，仿佛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说完，雪昭再次推着修纪辛，想去把被子整理好。
　　修纪辛漆黑的眼眸沉沉，隔着衣物捏住尾巴不许他乱动，倾身压下来。
　　雪昭被迫和他接吻，身后尾巴被用力揉着，睡衣也揉皱了。
　　亲到最后，雪昭舌尖发麻，呼吸有些不畅。
　　“别急，”修纪辛的吐息发烫，“让你生。”
　　稳固鬼身的阵法，还差一天。
　　两人离得近，姿势亲昵暧昧，任何反应都藏不住。
　　雪昭脑子里不太清醒，没有察觉到危险。
　　他舔舔红润的唇，依然挣扎着要逃离，不满道：“你好烦……”
　　但他被亲得浑身没力气，说出来的话也像撒娇。
　　修纪辛这一次没有阻拦，雪昭成功推开他，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动来动去，挨着床角蜷缩成了一团。
　　屋内安静片刻，修纪辛独自起身，离开房间去了浴室。
　　被子里，雪昭安静躺好，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系统趁机上线，关切问道：“宿主感觉怎么样？”
　　雪昭发了会儿呆，才含糊应声。
　　此刻修纪辛不在，他忍不住悄悄问系统：“我……我可以生小兔子宝宝吗？”
　　[系统]：不可以。
　　雪昭欲言又止：“哦……”
　　[系统]：别听修纪辛胡说。
　　这时候，雪昭好像又恢复了理智，“嗯”了声：“我知道。”
　　他正和系统说话，房间里忽然响起手机的铃声。
　　雪昭差点被吓到，小心翼翼掀开被子。
　　他知道那是修纪辛的电话，应该有人想找他。
　　但修纪辛去了浴室，此刻无法接听。
　　铃声还在响，雪昭觉得声音太吵，逐渐有些烦躁。
　　他从被子里出来，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想试着把声音关掉。
　　这时，铃声停止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未读的信息，能看到一部分内容，好像是不同的人发来的。
　　[最近有空吗？有雇主指定，希望由你来处理目标，报酬丰厚。]
　　[那群天师又在到处找你，来过我们这。]
　　[七煞日将至，你所做的一切，必将遭到反噬，若能悔改，也许还有……]
　　最后一条信息的内容长，后半截看不到，要用密码打开手机才行。
　　[系统]：我查了一下，最近是有个七煞日，反噬又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看起来……总觉得不太妙。
　　雪昭犹豫着，将手机放回原位，重新钻进被子里。
　　等到修纪辛从浴室出来，雪昭在被子里悄悄观察，听见他走到床边，似乎拿起手机查看，却又很快放下了。
　　没有回信息，也没有管先前打来电话的人。
　　随后，修纪辛靠近雪昭，慢慢掀开被子，将他抱了出来。
　　暖光的灯光下，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银发：“陪你看电视？”
　　他洗过澡，浑身裹着湿润的冷气，眉眼一贯冷漠，语气却十分温柔。
　　雪昭望着他，心里的忐忑与不安消退了些，靠在他怀里乖巧应道：“嗯。”
　　作者有话说：
　　雪宝：我才是大反派，不可能会有人比我还坏(*O ^ O*)


第61章 
　　去了客厅，雪昭又不怎么乖了。
　　他拿着遥控器不停换台，一会儿嫌声音大了，一会儿又觉得声音小。
　　最后又说冷，想把电视机搬卧室里去。
　　修纪辛将他按在怀里，想让他老实点：“你是鬼，怎么会冷？”
　　雪昭哼哼唧唧，牵着修纪辛的手往自己衣服里放：“肚子冷……”
　　意思好像是，肚子里的宝宝觉得冷。
　　修纪辛顺势摸了一会儿，妥协：“好。”
　　电视机搬不了，他找来一床薄被子拿到沙发。
　　两人一起裹着被子，雪昭蜷缩在他怀里，只露出小半张脸，总算老实了。
　　修纪辛抱着雪昭，抚摸着他的银发。
　　今晚到现在，雪昭的异常行为，持续得太久了。
　　如果不是故意装的，那就当真有哪里不对劲。
　　“这两天怎么了，”修纪辛低声问道，“身体不舒服？”
　　雪昭看电视正看得入神，丝毫不搭理。
　　修纪辛耐心又问了一遍，他才终于有些反应，扭头望过来。
　　“好烦……”雪昭小声嘟囔着，盯着修纪辛蠢蠢欲动，忽然凑近咬住他的嘴唇。
　　一开始轻轻的，发现修纪辛无动于衷，胆子就大了起来，磨牙似的咬了好一会儿。
　　像找到了什么新乐趣，雪昭再顺着修纪辛的颈侧往下，挑中了喉结的位置，重新咬住。
　　松开时，他看着自己咬出来的印子，又舔了舔。
　　修纪辛捏着雪昭的下巴抬起来，略沉着脸：“老实点。”
　　雪昭顺势抱住他的手，撒娇：“摸肚子……”
　　修纪辛盯着他看，忍不住亲了他一下：“摸肚子还是摸尾巴？”
　　雪昭认真想了想，犹豫着改口：“尾巴……”
　　被子里，修纪辛的手探入衣物，一边断断续续和雪昭接吻。
　　“老实点，”他低声又说了一遍，“不许勾引我。”
　　雪昭像没听见，亲够了就推开他，扭头继续看电视。
　　两人举止亲密，系统时不时被迫下线，抓住一切机会，给雪昭发了几条信息。
　　[系统]：我又查过了，七煞日准确来说一共是七天。
　　[系统]：在七天时间里，鬼气与煞气会加重数倍，并且一天比一天重，总体而言是利于鬼魂的，普通人一般察觉不到变化。
　　[系统]：就是不知道修纪辛什么情况……剧情也没有提示。
　　按理说，修纪辛是未来的主角，怎么都不会出现太严重的状况。
　　而且那条信息，他好像根本没管，也许是别人乱发的。
　　雪昭一晚上迷迷糊糊的，直到看完电视，准备去睡觉的时候，才仔细看完系统的消息。
　　他悄悄询问：“七煞日在什么时候？”
　　[系统]：明天就是第一天了。
　　准确地说，是明天的凌晨三点半。
　　这会儿已经是早上五点多，距离七煞日的开启还剩22个小时左右。
　　既然是对鬼魂有利的日子，系统觉得多半会发布新任务。
　　但眼下雪昭的状态，它又不放心，多问了一句：“宿主，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雪昭犹犹豫豫，“好像没事。”
　　话音刚落，新任务发布了。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七煞日期间，使用中级技能，令情绪值60点以上的npc陷入失控状态。
　　[任务奖励]：反派值+30
　　[当前反派值]：95
　　[系统]：啊，这个任务……
　　鬼魂的中级技能，就叫作“失控”，会让npc积攒的情绪值爆发，从而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比如一名因鬼魂受到惊吓的人类，在技能的影响下，会更加感到恐惧。
　　不是为了任务或者获取生命值的话，这个技能其实没太大用，让npc情绪失控，并不利于鬼魂的长期生存。
　　按照任务进展，在七煞日期间使用技能倒是没什么问题，鬼身需要强化，只依靠人类的协助肯定不够。
　　技能加上特殊日期的加持，情绪值转化的魂力，能为鬼魂带来极大增益。
　　但……雪昭待在修纪辛身边，目前情绪值过60的npc，也只有修纪辛。
　　而他的情绪值，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来源……
　　反正绝对不是恐惧害怕之类的。
　　“要用技能……”雪昭打了个哈欠，有些走神，“好困……”
　　见他呆呆的模样，系统很是忐忑。
　　[系统]：七煞日就快到了，宿主一定要保持冷静。
　　说到底，雪昭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位面的修纪辛，万一那条信息是真的……
　　任务还得在那几天完成，就怕出现什么意外，会让他陷入危险。
　　雪昭现在又受到物品的影响，昨天其实就不大对劲了。
　　他状态不佳，也很容易遇上别的状况。
　　雪昭自己却好像并不担心，认真思考片刻：“那我……我把他绑起来不就好了？”
　　他虽然有点不清醒，但能明白系统的意思。
　　情绪值的来源不确定，爆发后会产生的影响也就不确定，再加上那条信息里的内容指向，系统是怕修纪辛会伤害自己。
　　那他提前做好准备，让修纪辛失去行动能力，就能安全度过七煞日。
　　[系统]：！听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
　　[系统]：绑起来肯定不够，给他下咒让他昏迷！
　　[系统]：我看今晚就动手吧！早点先把任务完成。
　　七煞日第一日的鬼气最弱，万一有什么情况，影响也是最小的。
　　再说了，把修纪辛控制起来，又不是打算对他不利。
　　不论成功或失败，他发现后要是生气……就想办法“哄哄”，总比直接面对未知要好一些。
　　系统迅速制定计划，再一看，雪昭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光线昏暗，他埋在修纪辛怀里，微弱的呼吸平缓。
　　修纪辛还没睡，指尖轻轻抚顺着他的发丝，眉眼间的神色显得十分温柔。
　　系统暗自打量，心想看着挺正常的。
　　可惜这个位面没有好感度显示，要是有个八九十的好感度，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上个位面里，修纪辛即使陷入堕落，也没有伤害过雪昭。
　　系统继续写计划，写完之后，它再去资料库里寻找能用上的符咒。
　　现在雪昭的生命值足够，得选威力大点的……
　　天色渐渐亮起，系统正忙碌，听见修纪辛的手机振动好几下。
　　它停下工作，透过扫描暗中观察。
　　雪昭在睡觉，手机早就关掉了声音，振动是有电话打来。
　　修纪辛也被吵醒，拿起来看了看，却没有接，而是直接关机了。
　　他丢开手机，将怀里的雪昭重新抱好。
　　直到中午时分，修纪辛独自起床，离开了住处。
　　—
　　晚上八点，雪昭从睡梦中苏醒。
　　[系统]：快！他还没回来！
　　雪昭醒得迟，不过能开读档道具，给修纪辛用的符咒肯定能做好。
　　在系统的催促下，他打着哈欠起床，将卧室的房门关好。
　　[已进入读档点空间，读档时间：1秒]
　　系统准备的符咒有两种，一种能使人陷入昏迷，另一种能让身体麻痹动不了。
　　至于制作符咒的工具，雪昭打开窗户，捡了几片落叶，再用玩偶耳朵上的发夹当笔。
　　因为刚刚睡醒，雪昭磨磨蹭蹭好久，才画下第一遍符咒。
　　系统委婉询问：“宿主，没问题吧？”
　　雪昭捏着蝴蝶结发夹，严肃点头：“没问题。”
　　但其实，他觉得自己不怎么清醒，很想躲进被子里去，那样会更有安全感。
　　然而还有任务要完成，在被子里没办法画符咒。
　　一觉醒来，他还总感觉，肚子里的宝宝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
　　雪昭闭上眼，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假的……
　　画到一半，他实在忍不住，干脆打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件修纪辛的外套穿在身上。
　　外套上有修纪辛的气息，他低头闻了闻袖子和衣领，终于感觉冷静了些。
　　保险起见，符咒得做多些，雪昭一共捡了五片落叶，耗时三个小时才全部做完。
　　他将树叶擦干净放好，依然开着读档点空间，倒头睡了一会儿。
　　等睡醒再次起床，雪昭将玩偶与其他树叶藏在客厅的沙发侧面，等待修纪辛返回住处。
　　系统叮嘱：“千万保持冷静，什么都不要多想，先让他昏迷。”
　　然后把修纪辛绑起来，七煞日正式开启后，给他用了第二种身体麻痹的符咒。
　　再让他苏醒、使用技能、观察情况，直到任务完成。
　　修纪辛天赋再高，也只是个人类，与上个位面的特殊身份不同。
　　系统选的符咒力度很强，它就不信起不了作用。
　　雪昭认真记好步骤，在心里默念着昏迷、绑起来……
　　自从出现假孕症状，他时常晕乎乎的，好像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雪昭一时想不起来。
　　他坐在床边等待，大约八点半的时候，听见楼道里熟悉的脚步声。
　　片刻后，修纪辛开锁进屋。
　　雪昭立即将一片树叶放入口中，起身来到卧室门口迎接。
　　修纪辛刚从外面赶回来，周身裹着夜晚的凉风，神色显得一贯冷淡。
　　待他走近时，雪昭隐约嗅到了一丝异样气息。
　　是……血，而且是别人的血。
　　非常微弱，似乎只沾上了一点点。
　　修炼鬼身用符咒的那次，雪昭闻过修纪辛的血是什么味道，顿时分辨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心生胆怯。
　　但符咒已经准备好了……雪昭脑子一热，鼓起勇气上前。
　　他抱住修纪辛，凑近吻上来，将口中化掉的符咒迅速喂过去。
　　符咒不会对鬼魂起效，雪昭亲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退开。
　　修纪辛喉结微动，抬手轻轻捏住他的后颈，垂眸低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雪昭紧张忐忑，模样怯怯的，没有说话。
　　怎么……怎么还没晕？


第62章 
　　[系统]：难道效果还不够！？
　　这已经是资料库里，效果最强的昏睡咒了……
　　望着修纪辛漆黑的眸子，雪昭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又亲了上去。
　　他探出舌尖，试图再喂点残留的符水。
　　修纪辛有短暂的停顿，却依旧和他继续接吻。
　　亲到一半，雪昭感觉捏住后颈的力道有所放松。
　　他下意识伸手去推，竟然顺利挣脱了修纪辛的束缚。
　　成功了吗……？
　　雪昭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观察。
　　修纪辛抬眸看过来，眉间轻蹙。
　　不对，还没有成功。
　　[系统]：要不算了……
　　趁状况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还能想办法补救。
　　雪昭却好像没看见信息，扭头飞快溜到了沙发后面。
　　他找出藏起来的另外几片树叶，又将一枚昏睡咒放入口中。
　　系统立即猜到他的意图，试图劝一劝：“宿主……”
　　紧接着，雪昭返回修纪辛身边，凑上前吻住他。
　　修纪辛也知道他要做什么，第二道符水喂得慢些，依旧一点一点地咽了下去。
　　喂完符水，雪昭舔舔唇，紧张地观察着。
　　修纪辛眸子沉了沉，缓慢开口：“你……”
　　好像还不够……
　　见状，雪昭含住最后一枚昏睡咒，喂了第三次。
　　系统简直看得胆战心惊，第一次下咒被发现，和被发现后再次下咒，这后果可完全不一样！
　　还是被发现后下咒两次！
　　但幸好，三枚符咒叠加在一起，总算有了效果。
　　修纪辛抬手撑着门边，低声问道：“想干什么？”
　　雪昭面露犹豫，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腰，努力想解释：“就是……有点别的事情，你睡一会儿就好了。”
　　修纪辛垂着眼，片刻后应道：“好。”
　　他语气有些沉，却又带着一点无奈与宠溺的意味。
　　终于，再次等待了一分钟后，修纪辛安静躺在地上，彻底被咒语迷晕。
　　系统很谨慎：“真的晕过去了吗？”
　　它还是低估了这个角色，或者说低估了这个npc……竟然整整用了三枚高强度符咒！
　　而且其实在系统原本的计划里，第一枚符咒用完没成功，就最好别再继续了，以免之后又出现什么意外。
　　但雪昭状态看着迷迷糊糊的，胆子却挺大……
　　系统赶紧更改后续计划，改完再一看，雪昭正坐在修纪辛身边，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
　　雪昭表情懵懵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他攥紧衣袖，又有些不自觉的兴奋。
　　从前修纪辛是圣灵，身边又有黑猫，住在偌大的教堂里，根本不敢想把人迷晕这种事。
　　现在的他也很厉害，上回轻轻松松就能找到自己，但或许毕竟是个人类……
　　所以成功了！
　　雪昭又摸了摸修纪辛的鼻梁和嘴唇，凑近感受他的呼吸。
　　系统催促：“宿主，先去补点符咒。”
　　昏睡咒用完了，得再做一些，而且定身咒肯定也不够。
　　雪昭一边答应着，磨磨蹭蹭站起身。
　　他原本还想去找更多的树叶，窗台边干干净净的被捡光了，想用帽子把耳朵遮住下楼看看，却发现大门打不开。
　　[系统]：是不是修纪辛提前设了阵法之类的？
　　难怪总感觉他刚才太过冷静了……原来他根本不担心雪昭能逃出去。
　　雪昭尝试两次未果，只好返回房间。
　　他到处寻找工具，却在在卧室的旁边，发现一处陌生的小隔间。
　　隔间里没有灯，雪昭小心翼翼张望，见到地上有一把木质小刀。
　　系统扫描一圈：“好像都是天师用的物品。”
　　雪昭不敢乱碰，赶紧后退把门关好。
　　原来屋子里一直放着这些……但修纪辛每天外出，并没有见他用过里面的东西。
　　雪昭继续在客厅翻找，终于在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能用的纸和笔。
　　随后，他关上房门，独自待在卧室里画符。
　　在修纪辛回来之前，雪昭就画了三个小时的符咒，此刻动作更慢，精神倒还可以，边画边休息，断断续续又画了三个小时。
　　生命值足够，纸张比树叶更好画，雪昭一口气做完七张。
　　完成后，他在读档点空间里睡了半小时，才起床开门。
　　读档道具终止，系统调整着时间，外界只过去了半小时，修纪辛依然静静躺在门外。
　　七煞日没有正式开启，还需要继续等待。
　　如果等时间快到了再下咒，会更方便些，但符咒不好藏，怕被修纪辛发现，他刚回来的时候是最容易得手的。
　　现在离做任务还早，雪昭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
　　他心不在焉，不停换着台，没能看多久，回到了修纪辛身边。
　　雪昭坐下来，忍不住弯腰趴在修纪辛身上，想就这么安静待着。
　　然而紧接着，他又闻到了微弱的血腥味，不断在空气中飘散。
　　雪昭揉揉鼻尖，凑近仔细闻了好久，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修纪辛外套的一侧袖口，沾了一滴血。
　　血迹已经干涸，凝固在布料上。
　　雪昭皱起眉，实在忍不住，用力将修纪辛扶起来靠着墙边，脱下了他的外套。
　　外套被远远丢进了浴室，雪昭折返回来，却依旧能闻到血腥味。
　　于是他继续寻找，又在修纪辛上衣的衣摆处找到一滴血。
　　雪昭莫名生气，板着脸继续脱掉，也丢去浴室。
　　这回终于闻不到了，雪昭找来一间新的上衣，要给修纪辛穿上。
　　他力气小，还得扶着修纪辛别倒下去，一件衣服穿得很是费劲。
　　总算穿好后，雪昭累得休息一会儿，再慢吞吞系上扣子。
　　就在此时，修纪辛醒了。
　　他微微抬起头，缓慢睁开眼。
　　雪昭呆滞片刻，顿时慌了神。
　　从喂了符水到现在，也就过去一个小时而已，常人用了一枚符咒，至少要昏睡一整天……修纪辛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系统冷静发来信息：“再给他喂点！”
　　已经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半途而废。
　　雪昭应下，赶紧去卧室拿新画好的符咒。
　　等他出来，修纪辛还坐在原处，半阖着眼靠向身后的墙壁。
　　雪昭紧张靠近，伸手碰了他一下，又迅速收回。
　　修纪辛视线依赖，无动于衷，也没有说话。
　　符水喂了那么多，他似乎并未完全苏醒，没有行动能力。
　　[系统]：我就说，三枚符咒，应该不可能一个小时就失效吧。
　　看着手里的符咒，雪昭又迟疑了。
　　要让修纪辛彻底昏迷，三枚符咒才一个小时效果，他也得画整整一个小时……
　　虽然有读档道具，但他实在很累。
　　只失去行动能力的话，好像也差不多。
　　雪昭犹犹豫豫，先把符咒塞在袖子里备用，去卧室找了件薄衣服，缠成布条把修纪辛的双手绑了起来。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用力将布条绑紧。
　　修纪辛依然没什么反应，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
　　扣子解了几颗，不知道是要脱还是要穿。
　　雪昭脸一红，连忙解释：“你、你衣服上有血，我想帮你换掉……”
　　说着，他往前挪近，为修纪辛系好剩余的扣子。
　　电视机还放着，到处的灯都被打开，客厅茶几上有用过的纸和笔。
　　修纪辛看了雪昭许久，问道：“为什么绑着我？”
　　他语气很轻，好像没有生气，也听不出太多情绪。
　　雪昭支支吾吾半天，鼓起勇气：“你身上的血，是谁的？”
　　他很确定是别人的血，脱衣服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修纪辛哪里受伤。
　　修纪辛沉默片刻：“不认识，回来路上有点意外，不小心蹭到的。”
　　是吗……雪昭直觉没这么简单，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修纪辛又问：“还因为七煞日？”
　　他这么快猜对了一半，雪昭顿时感到心虚，低着头：“嗯……”
　　雪昭也不擅长撒谎，不等修纪辛再问，他主动坦白：“那天……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
　　修纪辛神色依旧：“看到了什么？”
　　“一条信息，说……说你……”
　　雪昭吞吞吐吐，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修纪辛“嗯”了声，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雪昭坐在半步之外的地方，看向他：“那里面说的……是真的吗？你做了什么？”
　　修纪辛一言不发，一时没有出声。
　　就为了这个？
　　雪昭是鬼魂，竟然也会在意这种事。
　　而且他看起来忐忑不安，也有些畏惧之色，像是在害怕。
　　过了一会儿，修纪辛回答：“假的。”
　　“我从前在有名气的天师手下当学徒，”他继续说道，“有一些人记恨诬陷，故意让我被驱逐。”
　　雪昭愣了一下，红眸微微睁大。
　　系统想查资料证实，但位面目前的正式剧情尚未开启，根本没有什么能查的。
　　不过，修纪辛的天赋很高，引来妒忌好像也正常。
　　至于诬陷驱逐……如果是真的，也能勉强解释与信息内容的关联。
　　雪昭单纯些，已经基本全信了。
　　他有些心疼，往修纪辛身边蹭了蹭：“那些人怎么这样……”
　　“没关系，”修纪辛轻轻勾起唇角，“我不在意。”
　　雪昭又蹭近一点：“那我……扶你去沙发好不好？”
　　既然信息的内容是假的，那就算是误会，不用担心什么所谓的“反噬”。
　　雪昭安心了许多，但还有任务要做，不能现在放了修纪辛。
　　不然他做的符咒，可能会被没收，任务途中依旧有出现意外的风险。
　　自从有了“宝宝”，雪昭迷迷糊糊的，偶尔又在一些事上十分谨慎。
　　“但我还不可以给你松开，”他说道，“得绑着。”
　　修纪辛并未反驳：“好。”
　　于是，雪昭将修纪辛扶起来，慢慢走去沙发。
　　他的戒备没有彻底打消，来到沙发后，立即再给修纪辛喂了一枚昏睡咒。
　　修纪辛很配合，顺从地咽了下去。
　　他没有昏迷，似乎只是更加虚弱了些，还想继续与雪昭接吻，雪昭却退开了。
　　雪昭小心观察着他，小声道：“我不会绑你太久的，再等一等就好。”
　　修纪辛低低应了一声，在雪昭的注视下，靠着沙发扶手闭目养神。
　　雪昭则坐在沙发另一侧，摸着袖子里剩余的符咒。
　　进展好像很顺利……
　　关于信息的误会，也算解开了吧，修纪辛甚至主动告诉自己，他曾经被驱逐。
　　难怪小隔间里放着那些东西，又从没见他拿出来过。
　　给他下咒，他好像也没有生气。
　　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就只剩下完成任务了。
　　雪昭又放松了些，拿起遥控器换台，裹着沙发上的被子看电视。
　　一晚上加起来，用了六个小时画符咒，他还有些疲惫，倦意不断上涌。
　　离七煞日开启时间还早，有系统帮忙盯着，雪昭蜷缩着闭上眼。
　　他惦记着任务，没有真正睡着，一边听着电视剧的声音走神。
　　直到最后，雪昭才短暂睡了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七煞日即将开启，鬼气已经有变浓郁的迹象，凌晨三点十五分，雪昭忽然醒了。
　　[系统]：我正想用紧急通知发消息。
　　距离七煞日开启还有十五分钟，一晚上都没出什么状况，就差这么一会儿了。
　　雪昭懵懂揉揉眼睛，推开身边的被子，蹭去了修纪辛那边。
　　修纪辛保持着先前的模样，丝毫没有动过，此刻睁开双眼。
　　雪昭低头取出袖子里的纸片，给他喂了一次昏睡咒。
　　两人短暂接吻，退开时，雪昭恍惚意识到，好像也可以直接让修纪辛吃掉，不用这样喂。
　　但他刚刚睡醒，正是依赖人的时候，没有思考太久。
　　绑起来的手太碍事，雪昭又想让修纪辛抱自己，于是把手抬了起来，从下方钻了进去。
　　修纪辛看着他的举动，低声问道：“还要绑多久？”
　　雪昭含糊回答：“还有一会儿……”
　　修纪辛应了声“好”，又说：“再亲一下。”
　　雪昭看着他，含了一枚定身咒，才凑近亲他。
　　反正时间快到了，保险起见，雪昭一口气用完了四张定身咒。
　　亲也亲了四次，但每次时间短暂，加起来可能还不够往常的一次接吻。
　　修纪辛耐着性子，问道：“给我喂的什么？”
　　他好像察觉出了符水的不同，雪昭老老实实回答：“让你不能动的。”
　　一边说着，雪昭想找方法试验一下。
　　他看向修纪辛，忽然凑近在脸上咬了一口，见没反应，又继续咬别处。
　　像磨牙一样，雪昭最喜欢喉结的位置，咬起来硬硬的很方便。
　　他力道也不小，在皮肤上留下明显的印子。
　　修纪辛还是没什么反应，这时，系统发来提醒。
　　[系统]：到时间了。
　　凌晨三点半，七煞日正式开启。
　　大概因为初期显露的鬼气弱，雪昭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他再望向修纪辛，好像与之前也没有不同。
　　但不管如何，总算能做任务了。
　　雪昭打开面板资料，按下中级技能键。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失控”生效中——]
　　[任务已完成！]
　　在技能使用的下一刻，任务就提示完成了。
　　雪昭不由得屏住呼吸，忐忑观察。
　　然而，修纪辛似乎一切如常，没有出现情绪上的波动。
　　[系统]：难道情绪值的显示真是bug？但任务奖励到账了的。
　　[系统]：先等等吧，半小时后再说。
　　雪昭打量着修纪辛，忍不住问：“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修纪辛答非所问：“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他语调缓慢，定身咒好像已经起了效果。
　　雪昭无法解释，又继续咬他，用他的喉结磨牙。
　　两人此刻姿势亲密，才咬了几下，雪昭感觉到修纪辛身体的变化。
　　非常迅速，且明显。
　　雪昭微微愣神，慌忙从他怀里钻出来，脸颊泛起红晕：“你……”
　　“怕什么，”修纪辛低声道，“不是早就上过床了？”
　　雪昭脸更红，立即反驳：“没、没有……”
　　以前是以前，他什么时候跟现在的修纪辛上过床……
　　修纪辛却说：“梦里上过。”
　　这话似曾相识，那天雪昭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就是这么说的。
　　雪昭依旧反驳：“梦、梦里不算……”
　　“那你肚子里的宝宝，”修纪辛又问，“怎么怀上的？”
　　雪昭呆了呆，思绪被打乱，回答不上来了。
　　修纪辛眸子漆黑，柔声唤道：“过来。”
　　雪昭犹犹豫豫，慢吞吞蹭近。
　　待他来到身边，修纪辛半哄着说：“给我解开。”
　　但用了定身咒，只解开双手，没有什么作用。
　　雪昭忘了这一点，下意识拒绝：“不要……”
　　他隐隐感觉到，技能对修纪辛是起了效果的。
　　而且技能开启才过去不到十分钟，时间还太短，万一……
　　雪昭往后退了一些，小声说道：“我怕你伤害我和宝宝……”
　　刚才修纪辛的话，让他又有些迷糊，不小心把所想的说了出来。
　　修纪辛轻笑一声：“如果我真是坏人，该怎么办？”
　　雪昭低着头，想了想：“我就……就带着宝宝躲起来，不让你找到。”
　　“躲去哪里？”修纪辛眼底渐沉，语气却依旧温柔，“没有人给你买新衣服，陪你看电视。”
　　闻言，雪昭的声音很小，自言自语般：“那我找个新主人就好了……”
　　鬼气在逐渐增强，好像让他的胆子一下子变大了不少。
　　尤其是现在修纪辛双手被束缚，又被喂了符水，有一种能轻松反抗的错觉。
　　换作在平时，并且没有被“假孕”的症状影响，他大概率不敢说这样的话，怕让修纪辛生气。
　　雪昭说的也是实话，真到了必须远离修纪辛的时候，他的任务依旧需要完成，是得找个新的主人。
　　修纪辛神色渐冷，黯淡的眼眸沉沉盯着雪昭。
　　片刻后，他忽然转移话题：“我在卧室的抽屉里，给你准备了东西。”
　　雪昭的思绪也被带偏，好奇问道：“是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
　　雪昭更加好奇，忍不住独自起身，现在就要去看看。
　　他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给自己买的新衣服。
　　进入卧室，雪昭在木桌下的抽屉翻找。
　　他打开最底下的一层，却看见了一张深黄色的符纸。
　　符纸上写着无法辨认的字，闻起来有熟悉的气息。
　　雪昭愣了一下，紧接着见到符咒化为烟雾，自动飘进了他的身体里。
　　烟雾像一股暖风，迅速将他浑身笼罩在内。
　　[任务已完成！]
　　面板弹出信息，雪昭有一瞬间的迷茫。
　　任务……是哪个任务？
　　[系统]：！！
　　[系统]：主线任务！
　　主线任务是……强化鬼身。
　　雪昭呆滞半晌，终于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
　　当系统再次发来好几条信息，他下意识转过身。
　　修纪辛就站在后方不远处，手上的束缚不知何时解开了，也根本不受符咒的影响。
　　雪昭呼吸颤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修纪辛迈步走近，将用来绑手的布条扔在桌上。
　　他眸子漆黑，轻声道：“玩够了？”
　　—
　　凌晨四点多，卧室房门紧闭。
　　玩偶兔子被放在床边，一旁还有刚脱下来不久的睡衣。
　　修纪辛扯开床角的被子，将蜷缩在里面的雪昭抱了出来。
　　雪昭又穿上了那件粉毛衣裙，低头怯怯地扯住下摆，脸颊泛红。
　　修纪辛凑近亲他，掌心顺着膝盖往上摸。
　　尾巴很快被捏住，雪昭轻哼出声。
　　“找新主人？”修纪辛亲了亲他的脸颊，“告诉我，你想找谁？”
　　雪昭被亲得一颤，更加胆怯，试图解释：“不、不是的……”
　　他这会儿终于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先前究竟说了什么。
　　“还想带着宝宝躲起来，”修纪辛语气温柔，“满足你，好不好？但得先怀上宝宝才行。”
　　作者有话说：
　　雪宝：o(/// ^ ///)o


第63章 
　　雪昭懵懂不安，犹豫着小声说：“已经有宝宝了……”
　　假孕症状还在，即使有时能清醒过来，并且知道是受了物品的影响，他依然觉得自己正在怀孕。
　　尤其是一提到这个话题，雪昭的脑子里就糊成了一团，又像喝醉了似的。
　　“不，还没有，”修纪辛耐心说道，“上过床才会有，梦里的不算。”
　　不管原因是什么，雪昭的这点异常认知，持续到了现在。
　　修纪辛既配合又不配合，真要好好解释的话，应该告诉他，他根本不可能怀孕。
　　雪昭神色迷茫：“可是，你之前还说……”
　　具体说的什么，他已经忘记了，混乱的大脑让他晕晕的。
　　“说什么？”
　　修纪辛揉着他的尾巴，低声道：“说我想操你。”
　　雪昭浑身颤了颤，又被打乱了思绪。
　　“想怀孕？想要宝宝？”修纪辛凑近亲他的耳尖，语气忽然沉了几分，“告诉我，想怀谁的宝宝？”
　　尾巴被用力捏住，雪昭难耐地哼了一声，怯怯开口：“你的……”
　　修纪辛随即松了力道，轻轻揉着，继续问：“我是谁？”
　　雪昭直觉问题的答案没那么简单，努力思考。
　　眼看修纪辛的眼底越来越沉，他小心翼翼回答：“是、是主人……”
　　修纪辛才因为他说要去找别的主人生气了，雪昭没忘记这个。
　　“那应该说，”修纪辛半哄道，“想怀主人的宝宝。”
　　雪昭埋在他怀里，羞耻了好一会儿，声音非常小：“想怀主人的宝宝……”
　　也许这样说完，修纪辛就不再生他的气了……
　　然而，修纪辛语调轻柔，又道：“怎么怀？是不是该求主人操你，才能怀上主人的宝宝。”
　　雪昭被这话刺激得浑身发抖，只想躲去哪里藏起来才好。
　　他挣脱不开修纪辛的怀抱，试图转换形态钻进玩偶的身体里，也不行。
　　修纪辛捏起他的下巴，在脸颊用力亲了一下，催促：“快说。”
　　雪昭简直想哭，委屈道：“你欺负我……”
　　系统早已屏蔽掉线了，就在面板打开的对话框里，还残留着它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系统]：宿主保持冷静！别被他欺负了！
　　雪昭泪眼汪汪，修纪辛似乎又心软，沉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还想不想去找新主人？”
　　“不……”雪昭连忙说，“不会的。”
　　他主动蹭了蹭修纪辛的掌心：“我只喜欢你……”
　　这其实是两回事，即使必须要去找新的主人，那也与修纪辛是不同的。
　　雪昭没有办法解释，只好尝试用这样的方式“哄一哄”。
　　好在这样做起了效果，修纪辛眼底的郁气缓和不少，将雪昭抱在怀里亲。
　　这个吻还算温柔，雪昭伸手搂住他，乖巧探出舌尖。
　　亲了一会儿，修纪辛忽然又问：“今天晚上，给我下了几次咒？”
　　雪昭舔舔唇，神色无辜：“忘了……”
　　看着像只羞怯的小兔子，有时候胆子又挺大。
　　还会自己做符咒，换作是别人，早就彻底不省人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
　　修纪辛捏住他的脸颊：“九次，下了九次咒。”
　　有、有这么多吗……
　　雪昭视线移开，不敢看他：“可是那都……没什么效果。”
　　修纪辛根本没昏迷多久，甚至不确定他后来的虚弱，是不是故意装的。
　　“因为你的符咒，”修纪辛垂眸道，“我现在身体不适。”
　　他一边缓慢说着，或轻或重地揉捏雪昭的尾巴。
　　雪昭呼吸不稳，还不自觉有些担忧：“哪、哪里不舒服……”
　　话音刚落，他的手腕被攥住，往下方扯。
　　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什么，雪昭脸颊绯红，慌忙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
　　修纪辛早就硬了，自从雪昭在沙发上第二次咬他的喉结。
　　也许雪昭还对他做了什么，直到现在，他几乎快要克制不住。
　　“怎么办，”修纪辛按住雪昭的手，吐息发烫，“下了九次咒，干你九次，好不好？”
　　雪昭听不得这些话，红眸又覆上了水光。
　　“还有三张没用的，”修纪辛继续说道，“再一起算上。”
　　藏在袖子里剩余的符纸，早就被拿了出来，放在墙边的木桌上。
　　修纪辛一边亲吻雪昭，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雪昭肩膀轻颤，埋着头不吭声。
　　他不回答，修纪辛解开了腰扣，依然扯过他的手，要让他碰一碰。
　　雪昭羞耻不已，下巴被捏起来，就这么再次与修纪辛接吻。
　　而尾巴失去了抚摸，竟然渐渐让他有些空虚感。
　　或许也因为修纪辛说的那些话，雪昭的注意力被转移。
　　他仿佛又回到了“怀孕”之前的状态，那时候被修纪辛摸了尾巴，又见到梦里的那些画面，非常想要修纪辛继续安抚自己。
　　因为……因为这样才能真正怀上宝宝。
　　雪昭心里清楚，这也是物品带来的影响，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控制不住去想，就好像变成了真的。
　　“不是想怀宝宝吗？”偏偏修纪辛还要问，断断续续亲着雪昭的脸颊与嘴唇：“给我生小兔子，好不好？”
　　雪昭神色懵懂恍惚，终于乖巧应声：“嗯……”
　　修纪辛喉结滚动，更加凶狠地亲他，刚才的那点温柔又没了。
　　雪昭被压倒在被子上，毛衣下摆轻易就能掀起来。
　　两人姿势无比亲密，发烫的热源蹭到尾巴的时候，他轻轻呜咽了一声。
　　“别怕，”修纪辛又半哄半威胁道，“不许离开我，敢去找别人……”
　　他顺着尾巴往下摸，指节一点一点探进去。
　　雪昭不是人类，身体却也很脆弱，即使用阵法与符咒强化过后，依然需要抚慰，否则会受伤。
　　修纪辛指尖动作温柔，轻声说完后半句话：“把你这具身体，干到坏掉。”
　　他眸底很沉，吐字间压抑着晦暗情绪。
　　雪昭呼吸不畅，羞耻的眼泪沾湿了睫毛，扭头不想看他。
　　直到差不多了，修纪辛起身脱掉衣物，将兔子玩偶穿着的粉毛衣裙也脱了。
　　屋内光线太亮，雪昭下意识想把灯关了，却没能成功。
　　他又想钻进被子里，结果被子也被修纪辛扯开，丢到了床边。
　　雪昭仰面躺倒，修纪辛按住他的膝盖，一边揉着尾巴安抚，缓慢入进去。
　　窗帘紧闭，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
　　床铺不是特别结实，动作幅度稍微大些，就会发出轻微的响动。
　　修纪辛起初还算温柔，漆黑的眼眸紧盯着雪昭，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分神色变化。
　　发现雪昭适应得不错，脸颊红晕久久不散，也会听话得探出舌尖接吻。
　　之后的状况就越发失控，上方的灯光不断晃动，雪昭感觉自己快要晕厥。
　　还是和修纪辛做了这种事……
　　雪昭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去了下个位面，再遇到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最激烈的时候，修纪辛捏着雪昭的后颈亲他，低声问道：“要不要生小兔子？”
　　雪昭一边掉眼泪，哭哼着回答：“要……”
　　他是鬼魂，身体温度低，此刻染上了修纪辛体温，原本已经热了起来。
　　然而在最后，雪昭像被喂了一口滚烫的热水，从里到外被浸泡。
　　他意识恍惚着，连指尖都在发抖。
　　修纪辛稍稍退开，垂眸盯着雪昭躺在床上失神的模样，将他翻过去调整姿势，再次弄了进去。
　　雪昭措不及防，呼吸还急促着，又被撞得昏昏沉沉。
　　修纪辛掐着他的腰，捏住沾了水渍的尾巴毛团，时不时揉一揉。
　　天色已经逐渐亮起，七煞日彻底来临。
　　窗外，上空笼罩着一层暗红的薄雾，常人无法看清。
　　做完第二次，雪昭累得不行，困意也阵阵上涌。
　　修纪辛去浴室打水，用毛巾为他擦拭过后，将被子整理好，就这么抱着他睡下。
　　雪昭本能般埋在他怀里，很快陷入沉睡。
　　早上七点，街道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
　　街边，有三人站在角落，望着四周的人群。
　　他们衣着相似，肩侧都绣着一枚相同的徽章图案。
　　其中一人问道：“他就住在这附近？”
　　“是的，消息应该准确，”年长些的同伴回答，“具体位置不清楚，先守着吧。”
　　七煞日来临，鬼气与煞气持续加重。
　　修纪辛生来带煞，又沾染了杀孽，在这种时候极易失控。
　　长老们还是担心出什么事，派人来盯着点，真遇上什么状况，也好方便出手。
　　另一人手中拿着迷你罗盘，一旦附近爆发煞气，罗盘会第一时间指引。
　　—
　　一晃又到了晚上，街边的路灯依次亮起。
　　雪昭睡到了八点半才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房间里开着灯，窗帘依旧被拉紧。
　　修纪辛就在身边，轻轻抚顺着雪昭柔顺的银发。
　　灯光下，他眼眸微垂，瞳色漆黑无物，莫名显得有几分冷意，与说不上来的躁郁之气。
　　怀里雪昭意识还未彻底清醒，本能般蹭过来，含糊着说：“尾巴……”
　　修纪辛捏住他的脸颊，端详着低声问：“什么？”
　　雪昭红眸很快湿漉漉的，懵懂的模样，向他撒娇：“要摸尾巴……”


第64章 
　　雪昭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神色有几分迷离。
　　他主动蹭过来，修纪辛顺势将他抱紧，放在后腰的掌心往下，摸到一团尾巴球。
　　雪昭轻声哼哼，仰起脸又蹭了蹭修纪辛，小猫似的眯起眼睛。
　　修纪辛低头凑近，吻着他的睫毛。
　　两人紧靠在一起，雪昭被抱着，几乎动不了的姿势，很快感觉到修纪辛身体的反应。
　　他思维迟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呆呆望着眼前的修纪辛。
　　修纪辛亲了亲他的鼻尖：“睡醒了？”
　　雪昭脸颊泛红，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你、你……”
　　两人现在什么都没穿，床铺好像也没有被彻底清理……
　　这种情况，雪昭从未经历过。
　　以前每次结束，修纪辛都会带他去洗澡，睡觉时床单一定会是干净的。
　　而此刻周遭的一切，都在证明两人做了些什么，让雪昭莫名羞耻。
　　修纪辛还这么快就……
　　昨晚好像也是，这是自从用了技能，修纪辛唯一比较明显的变化。
　　还与他从前，被魅魔技能影响的时候相似。
　　仿佛除此之外，他的情绪值就没了其他的含义。
　　系统被屏蔽，雪昭也无法冷静思考太多，他其实还感觉晕晕的，身体里逐渐涌上一阵难以形容的焦灼感。
　　他想推开修纪辛，但尾巴还被捏着，并且力道忽然加重。
　　雪昭顿时浑身没了力气，微弱的呼吸颤了颤，略显急促。
　　修纪辛低声问道：“还剩多少次？”
　　雪昭迷茫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昨晚自己给他喂符水……
　　而且他这样问，意思简直像是因为天亮了，雪昭不得不陷入沉睡，才中途结束。
　　雪昭默不作声，埋头不敢看他，又被捏起下巴接吻。
　　亲到一半，修纪辛捏着雪昭的后颈，动作渐渐变凶了许多。
　　雪昭舌尖发麻，忍不住轻轻挣扎了一下。
　　修纪辛这才有所放松，温柔地继续这个吻。
　　尾巴也被揉着，浑身包裹着熟悉的气息，被子里也暖暖的。
　　雪昭既舒服又恍惚，无意识地蹭了蹭腿。
　　亲完，修纪辛吻掉他唇边的水渍，忽然又问道：“宝宝怀上了吗？”
　　雪昭呆呆的，懵懂回答：“不知道……”
　　修纪辛笑了一下：“才两次，还没有怀上。”
　　雪昭脸颊泛红，好像默认了这话。
　　而他这么乖巧的模样，更让人想狠狠欺负。
　　修纪辛眸底黯淡，压下莫名的躁郁，半哄道：“说好了，要给我生小兔子宝宝。”
　　雪昭羞涩忐忑，轻轻“嗯”了一声。
　　尾巴被摸得太舒服，他迷迷糊糊的，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
　　这样的结果是，雪昭被压着再次接吻。
　　床铺柔软，房间里的灯光晃眼。
　　雪昭摸到了修纪辛肩侧的一道旧伤，指尖不由得颤了颤。
　　昨晚他来不及看，之后也没有精力在意。
　　雪昭又摸了一下，紧接着就被翻了过去，趴在枕头上。
　　已经有过两次，睡了一觉起来，身体还残留着记忆。
　　修纪辛不再顾及雪昭会不适应，揉着尾巴往里入。
　　雪昭喘哼着，攥住被角的指尖蜷缩起来。
　　昨晚也这样边摸尾巴弄过，但好像更舒服了些……
　　酥麻感从尾椎往上蔓延，在身体里泛起一阵痒意。
　　渐渐的，雪昭开始分不清，究竟是摸尾巴带来的，还是他原本就渴望着，所以感受变得更加强烈。
　　这样的念头又实在羞耻，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就让他浑身颤抖。
　　系统说过，物品会带给他的影响当中，比较麻烦些的，是假孕和发情。
　　雪昭短暂清醒，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随即被更加猛烈的冲撞弄得昏昏沉沉。
　　身后，修纪辛掐着雪昭的腰，手臂突显青筋。
　　他瞳孔漆黑，强压着上涌的暴戾之意，紧盯着眼前发颤的兔子尾巴。
　　弄到一半，雪昭又被翻过来。
　　修纪辛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捏住下巴让他吐出舌尖，要和他接吻。
　　雪昭乖巧照做，被亲得快喘不上气。
　　窗外夜色更浓，床架“咯吱”响了许久才停歇。
　　做完一次，修纪辛气息柔和不少，温柔抚摸着雪昭的银发。
　　雪昭半趴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
　　被弄得疲惫失神，身体里的焦灼感好像就没了，脑子里能清醒一点。
　　房间里的味道还未散去，两人此刻的姿势依然很亲密。
　　雪昭感觉自己的尾巴被沾湿了，悄悄羞耻脸红。
　　他没能忍耐多久，小声对修纪辛说道：“我想去洗澡……”
　　在雪昭的习惯里，洗完澡房间也会重新变整洁。
　　修纪辛亲了亲雪昭的脸颊，应道：“好。”
　　客厅里开着灯，各处的窗帘也被拉紧。
　　修纪辛就这么抱起雪昭，带着他直接去了浴室。
　　浴室里没有浴缸，修纪辛在地上铺了好几件衣服。
　　雪昭乖巧坐在上面，让他给自己洗澡。
　　像对待玩偶一样，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再闭上眼睛洗了头发和兔子耳朵。
　　结果还没洗完，修纪辛揉着雪昭的尾巴，又做了一次。
　　水声哗啦不断，雪昭被热气熏得脸颊潮红，浑身软绵绵的。
　　等终于从浴室里出来，他累得睁不开眼，靠在修纪辛怀里被抱进卧室。
　　然而床铺还没清理，雪昭不愿意躺上去。
　　他搂紧修纪辛的脖颈，不满道：“不要……”
　　于是修纪辛带他去客厅沙发，先为他吹干头发。
　　雪昭还没穿衣服，身上裹着宽大的浴巾。
　　他坐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修纪辛湿润的发尾。
　　修纪辛微垂的眉眼一贯显得冷，动作却很温柔。
　　这样照顾一只鬼魂，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不止头发，兔子耳朵也是湿的，要细致地一点一点烘干绒毛。
　　等终于吹完，修纪辛抚摸着雪昭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凑近说道：“尾巴露出来。”
　　雪昭愣了一下，不知所措：“不、不用了……”
　　他想往后退，被修纪辛抱到了腿上。
　　“不行，”修纪辛轻声道，“尾巴湿着不好。”
　　雪昭脸颊泛红：“那我自己……”
　　修纪辛置若罔闻，将他按在怀里，拉起浴巾下摆。
　　雪昭无法反抗，埋着脸羞耻得不行。
　　吹风机再次被打开，修纪辛摸着雪白的尾巴球，揉了许久。
　　待尾巴也彻底吹干，雪昭重获自由，连忙往后退，把浴巾拉好。
　　他红眸湿润，弱弱地瞪着修纪辛：“混蛋……”
　　修纪辛放下吹风机，将雪昭再次抱过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操都操过了，”他语气低沉，“还不能摸？”
　　明明就不是摸尾巴的问题……
　　雪昭埋在他怀里，闷头不说话，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修纪辛抱了他一会儿，吹干自己的头发，才给他穿衣服。
　　兔子玩偶在卧室里，雪昭独自在沙发上等待。
　　当衣服变了出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件没穿过的睡裙。
　　蓝白色，长袖，布料与先前穿过的睡衣一样。
　　片刻后，修纪辛从卧室里出来，将穿着新衣服的雪昭重新抱进怀里。
　　雪昭有些不满：“为什么穿这个……”
　　修纪辛搂着他的腰，垂眸道：“方便。”
　　究竟是哪里方便，雪昭红着脸不敢多问。
　　大概因为洗澡的时候又做过，连续的情事让他能冷静许多，可是刚才吹干尾巴，被摸了很久，好像又多了点迷糊感。
　　雪昭努力不去想，靠在修纪辛怀里，转移话题：“你怎么没有换床单呀……”
　　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床铺根本没有被收拾过。
　　修纪辛回答道：“不想换。”
　　屋子里弥漫的情欲气息，包括眼前的雪昭，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让理智不被七煞日的煞气影响。
　　他昨天骗了雪昭，没有说实话。
　　七煞日的到来，的确会对他造成所谓的“反噬”。
　　但他也并非毫无准备，至少能保证在克制不住的时候，不会让雪昭受伤。
　　修纪辛温柔亲了亲雪昭的脸颊，哄道：“陪你看电视？”
　　雪昭安静片刻，乖巧应了一声：“嗯。”
　　电视机打开，客厅与卧室的灯也依旧亮着。
　　看了一会儿电视剧，雪昭短暂走神，扯衣服下摆的时候，不自觉摸了摸尾巴。
　　夜色浓郁，已经过了零点。
　　七煞日的第一天即将结束，弥漫的鬼气与煞气悄然增强。
　　下方的街道，还守着三名天师。
　　时间很晚，附近的灯光越来越少，有人注意到某处却一直亮着灯。
　　“昨晚好像也是……”他询问道，“带罗盘过去看看？”
　　能确定修纪辛的具体方位当然更好，这样他们能做更多的准备。
　　小队为首的人思索片刻，点头：“好，小心点。”
　　于是，三人中一人留下，其余两人结伴进入小区，逐渐靠近灯光亮起的位置。
　　抵达楼下，罗盘中的两枚指针轻轻移动。
　　拿着罗盘的天师皱起眉：“这……”
　　两枚指针同时动了，证明这附近不止有煞气，还有鬼气。
　　但两种气息都十分微弱，就像是曾经过这里而已，并不能完全确定。
　　与此同时，楼上。
　　修纪辛侧目，望着紧闭的窗帘，神色有一丝不耐烦。
　　他眸底的戾气也在层层上涌，显露躁郁的冲动。
　　这么忌惮他，不如就在七煞日，将这些人全杀了。
　　此时，怀里的雪昭忽然动了动，抬起头望过来。
　　修纪辛收回视线，眉眼间的冷意压下许多。
　　雪昭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模样有些忐忑和迷茫，怯怯地开口：“我……”
　　修纪辛轻声问：“怎么了？”
　　雪昭的脸颊也有点红，呼吸略显不稳。
　　他伸手搂住修纪辛，慢吞吞道：“我好像……不舒服。”
　　修纪辛抬手撩开他的额发：“哪里不舒服？”
　　雪昭抱住他的手，歪头用脸颊蹭了蹭温暖的掌心，含糊着说：“要亲……”


第65章 
　　电视机一直开着，修纪辛也没有留意到，雪昭早就心不在焉了。
　　和刚刚醒来的时候一样，他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逐渐焦躁难耐。
　　他很需要抚慰，本能般地向修纪辛求助。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脸颊，却一时没有回应。
　　楼下的人还在，按照他们的习惯，远处一定也有人守着。
　　他打算先去把那些人解决掉，再回来陪着雪昭。
　　否则等他们上了楼，很可能还会发现雪昭的存在。
　　想要用杀戮解决一切的念头越发强烈，修纪辛瞳孔漆黑，翻涌着模糊的暗光。
　　忽然，柔软的唇瓣贴过来，一触即离。
　　修纪辛抬眸，雪昭正望着他。
　　模样委屈，神情还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充满血腥的念头又被压制了，修纪辛喉结微动，捏着雪昭的下巴吻住。
　　这个吻略重，雪昭搂着他的脖颈，浑身软绵绵的，努力回应着。
　　焦躁感勉强缓解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没亲多久，修纪辛稍稍退开。
　　雪昭舔了舔唇，继续撒娇：“摸尾巴……”
　　又要亲又要摸，但他多数时候很害羞，很少这样。
　　睡裙的下摆被掀了起来，修纪辛掌心探入，抚摸着雪昭的腰侧。
　　他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没有摸尾巴，雪昭不太满意，又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修纪辛耐着性子等待，同时心念催动，不远处的隔间内有几枚符咒凭空升起。
　　符咒生效的瞬间，屋子里的气息也被再次层层掩盖。
　　楼下，罗盘指针突然回归原位。
　　拿着罗盘的人眉头紧皱：“怎么消失了，溜了吗？”
　　但煞气不是普通鬼魂能散发出来的气息，修纪辛多半就在上面。
　　很可能发现了他们的到来，所以又将气息隐藏了。
　　身旁的同伴想了想：“去别处看看吧，如果这里真是他……会主动隐藏，说明还没有失去理智。”
　　要不是长老们命令，绝大多数天师不想与修纪辛打交道，恨不得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没有失去理智，那就能控制住自己，他们也就没有介入的必要。
　　而且已经知道了具体方位，不算白来。
　　另一人想了想，点头应下。
　　于是两人转身离去，打算在小区其他地方查看一圈。
　　楼上，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
　　尾巴还没有被摸，他心里空落落的，努力忍耐着。
　　可是和想要亲吻一样，根本忍不了多久。
　　他意识迷糊，竟然鼓起勇气，拉着修纪辛的手，想往身后放。
　　修纪辛眸子微眯，顺势捏住尾巴。
　　雪昭闷哼一声，眼底湿润：“轻、轻一点……”
　　修纪辛又松了力道，轻轻地揉着，一边问道：“为什么想摸尾巴？”
　　他语气温柔，有引导的意味。
　　比起外面那些人，雪昭更能吸引他的关注。
　　况且，那些人很识趣，已经走了。
　　雪昭被摸得很舒服，既满足，又不满足。
　　除了摸尾巴，他还有点想……
　　可是今天晚上，明明已经做过两次了……
　　雪昭知道自己不太对劲，从一开始，忍不住让修纪辛亲自己的时候。
　　现在修纪辛问了他，让他不得不面对。
　　为什么想摸尾巴，因为、因为他好像……
　　那两个字，雪昭说不出口，眼尾泛起一点泪光，懵懂又无措。
　　“我……”他眼睫颤动，声音越来越小，“我变成兔子了……”
　　修纪辛缓慢重复道：“变成兔子？”
　　回忆起雪昭最近几天的反常，他思索片刻，拿起一旁的手机，搜索有关兔子的习性。
　　雪昭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嫌他摸尾巴的动作变慢，无意识地主动蹭了蹭，呼吸略喘。
　　没过多久，修纪辛丢开手机，捏起雪昭的下巴。
　　他垂眸端详着，喃喃低语道：“假、孕？”
　　难怪雪昭会说，自己怀了他的宝宝，这几天的一切反常，都得到了解释。
　　附物鬼的特点之一，会被物品的属性影响。
　　闻言，雪昭迷茫地望着修纪辛，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修纪辛笑了一下，又轻声问：“发情了？小兔子。”
　　他语气明明是温柔的，却莫名有几分危险的意味。
　　雪昭肩膀颤了一下，红着脸不说话。
　　“是不是？”
　　修纪辛松开他，另一只手也探入衣摆，从腰侧缓慢往上抚摸。
　　胸口被掐着，雪昭眼泪差点掉下来，呜咽一声：“疼……”
　　也许是他的错觉，今晚的修纪辛，好像比昨天更凶一点，上床的时候也是。
　　看着雪昭可怜兮兮的模样，修纪辛力道放缓，轻轻地揉，一边摸尾巴安抚。
　　他勉强耐着性子，继续追问：“是不是发情了？”
　　雪昭皱起的眉头松开，脸颊泛着红晕，好一会儿才应道：“嗯……”
　　乖巧又羞涩，还会忍不住轻轻晃着腰，自己把尾巴往掌心蹭。
　　修纪辛眼底晦暗，低声道：“想挨操？”
　　他的话太过直白，雪昭羞耻不已，被刺激得浑身颤抖。
　　随后，修纪辛凑近亲吻他，掀起的衣摆起伏，温柔安抚。
　　雪昭逐渐缓过来，迷迷糊糊的，在温暖的怀抱里蹭动。
　　”想不想？“修纪辛又问，”回答了就满足你。“
　　他有些恶劣，仿佛只有这样欺负雪昭，才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过了一会儿，雪昭小声应道：“嗯……”
　　修纪辛亲了他一下，抱着他起身去卧室。
　　客厅里亮着灯，电视剧依旧放着，沙发上却空荡荡的，丢着用过的浴巾。
　　卧室房门没有关，暧昧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雪昭像在哭，感觉快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出声。
　　所有动静被隔绝在屋内，一点也传不出去。
　　窗外夜色浓重，起了凉风，吹着落叶刮过。
　　电视剧放完了一轮，到凌晨后半夜，屋里才终于停歇。
　　床铺凌乱，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小口喘息着。
　　修纪辛为他按摩后腰，揉着揉着摸到了尾巴，一边问：“舒服了？”
　　尾巴是湿的，捏起来很软。
　　雪昭脸颊潮红，无意识地回应：“嗯……”
　　修纪辛捏起他的下巴亲，看着他失神恍惚的模样，沉着眼眸低声道：“小骚兔子。”
　　雪昭迟钝反应，愣了一下，红眸迅速泛起泪光，马上就要委屈地哭出来。
　　修纪辛呼吸微顿，立即改口：“不是的。”
　　他抱着雪昭，柔声哄：“我说错了，宝贝别哭。”
　　雪昭抽泣般，勉强收起眼泪，弱弱地瞪着他：“你才是……”
　　修纪辛应道：“好，我是。”
　　他亲着雪昭湿漉漉的睫毛，细致又缓慢。
　　雪昭被亲到烦了，伸手推开他的脸，忍不住张口咬他的喉结磨牙。
　　刚才那么累，这会儿雪昭好像又恢复了不少力气。
　　修纪辛任由他咬，不久后，就这么抱着又继续
　　雪昭原本有些抗拒，今晚的次数实在太多了。
　　即使他状态被物品影响，却也没有这么频繁……
　　修纪辛按住他，这一次温柔许多。
　　雪昭呼吸急促，靠在他肩侧轻哼出声。
　　一直到了天亮，窗外光线亮起，从窗帘布料的缝隙透进一点。
　　雪昭开始感到困倦疲惫，蜷缩在修纪辛怀里。
　　中途洗的澡完全浪费了，天亮之前，修纪辛只给他简单擦过，床铺当然也没有收拾。
　　但这混乱的气息，反而让雪昭熟睡得很快。
　　屋子里到处的灯关了，房间里陷入黑暗。
　　修纪辛还没有睡，轻轻抚摸着雪昭的银发，垂下的眼眸专注。
　　他瞳色漆黑，越发黯淡无光。
　　白昼的到来，能将鬼气与煞气压制一些，然而七煞日有七天，每一天的鬼气与煞气都会变得更重。
　　修纪辛将怀里的雪昭抱紧，又克制着怕弄醒他。
　　客厅外的隔间内，几枚符咒松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垂下几节半透明的铁链，朝着卧室的方向蠢蠢欲动。
　　正当修纪辛状态不稳时，角落里飘出了一抹细细的残魂。
　　卧室里，雪昭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梦境画面不怎么看得清，一张长着五官的符咒飘到他面前，睁眼打量着他。
　　“奇怪，怎么会有鬼愿意跟在他身边……”
　　符咒绕着雪昭飘了一圈，又说：“不过你的气息好纯净，一点都不像鬼魂。”
　　声音听着是个中年男人，但细细的很沙哑，就像眼前泛黄的符纸一样。
　　雪昭不觉得害怕，好奇问：“你是……什么？”
　　“我也是附物鬼，”符咒说道，“但我藏了太久，魂力耗尽，就快死了。”
　　闻言，雪昭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符咒见他似乎想安慰自己，冷哼一声：“倒也不必，我看你也快死了。”
　　雪昭顿感不满，反驳：“我才不会死……”
　　这两天晚上，修纪辛的情绪值又涨了许多，他的生命值很高。
　　“别这么自信，”符咒又冷哼了一声，“你继续待在他身边，迟早会死。”
　　不管雪昭是什么，人类、鬼魂，或者别的特殊灵体。
　　“他？”雪昭迟疑道，“你是说……”
　　“没错，就是修纪辛。”
　　符咒的五官扭曲起来，身体在半空中颤抖：“这个天生克尽一切的恶鬼，无法教化的顽石……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多少鬼吗？”
　　雪昭听得愣神，当即摇头：“我不信。”
　　符咒看出了雪昭与修纪辛之间的亲密，点点头：“不信？那好，我的魂体中还有关于他的记忆，可以给你看一看。”
　　这只鬼明显痛恨修纪辛，好像见不得谁维护他，非要向雪昭证明。
　　下一刻，符咒朝雪昭飞了过来。
　　雪昭眼前一晃，周围的景象变幻。
　　他来到某处陌生的街角，夜晚下着雨，道路被雨水冲刷。
　　视线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跪在雨中，垂下的眼眸冷漠。


第66章 
　　雪昭朝前走了几步，见到跪在雨中的少年，正是从前的修纪辛。
　　他这时大约十五六岁，身上衣物破了好几处，尤其是后背。
　　破开的布料下，是数道血淋淋的伤口，像鞭子抽打出来的，几乎没有多少完好的皮肤。
　　鲜血混合着雨水，渐渐染红了地面。
　　雪昭看得心惊，想再上前几步，却已经无法靠近。
　　忽然，梦境里又传来别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楼上。
　　距离应该有些远，但听起来十分清晰。
　　“他把小齐伤成那样，是该惩罚，你这又把他伤成这样……”
　　另一个声音说道：“他情况特殊，我没别的办法了。”
　　两人的对话中，提到修纪辛与另一名学徒起了冲突，他性格暴躁易怒，一言不合竟然直接将人揍得半死。
　　修纪辛的师父得知后，用铁鞭抽打他作为惩戒，又让他在雨中跪一晚好好反省。
　　“哎，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收他。”
　　“别说这种话，他天赋卓绝，是块好料子，只要能成功磨砺心性，必将成大事。”
　　“可他天生带煞……如果不成功，恐怕就会变成祸害。”
　　“那怎么办？还是尽量尝试一下，不要轻易放弃。”
　　很快，梦里的场景继续变换，随着时间逐渐往前移。
　　身为学徒，修纪辛天赋很高，远超同龄人。
　　但天师与学徒们都知道他的特殊，平常不敢惹他，碰见了都绕着走。
　　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修纪辛身边没有任何同伴。
　　他好像也不在意，到了能接任务的时候，自己独自外出。
　　然而，又因为体质的特殊，连鬼魂都不敢靠近他，远远嗅到气息就溜了。
　　鬼魂对煞气的敏感度更高，就算用符咒之类的隐藏气息，人类和其他生物感应不到，包括罗盘也无法捕捉，鬼魂却依然能嗅到一丝异样。
　　不怕生煞之气鬼很少见，弱到反应迟钝的，又没有抓捕的必要。
　　所以，虽然修纪辛实力很高，有较长的一段时间，他一只鬼魂都抓不到。
　　要么是闻到他的气息，早就溜得远远的，逃去其他天师管辖的地盘，连伏地鬼也一样。
　　要么实在太弱，没等到修纪辛出手，鬼魂就自己被煞气冲得魂飞魄散。
　　天师捉鬼，一般要将鬼魂带回去渡化，通常情况下不会直接击杀。
　　毕竟鬼魂生前也曾是人类，有些还是遭受了痛苦而死的，应该用平和的方式处置，否则会沾染上杀孽。
　　没有将鬼魂带回去，任务就没完成。
　　完不成任务，也没有其他同伴协助，修纪辛渐渐开始尝试另一个方法。
　　——将一些合适的人类，当做诱饵，从而制作陷阱。
　　这个方法很有用，他也布置了阵法，能保护诱饵的安全。
　　但这样的行为被长老们得知，自然是不允许的。
　　不出意外，修纪辛又遭受重罚。
　　雪昭见到他浑身是伤，被锁在地下室三天三夜。
　　修纪辛的师父正是长老之一，用他的话来说，修纪辛对待旁人情感淡漠，戾气又太重，一旦犯了错，只能这样惩罚，才能见到效果。
　　再之后，修纪辛果然改掉了之前抓鬼的方法，却更加随心所欲。
　　他懒得接任务，接了也大概率不完成，全看心情和运气。
　　遇到些魂力高强的鬼，不管在不在自己的区域，有时嫌碍眼，会直接杀了。
　　这样做的后果，是他继续不断受罚，直到众人更加刻意避开他。
　　梦境中，雪昭最常看见的，就是修纪辛独自一人的身影，或者满身是伤，自己默默处理。
　　没有人主动接近他，甚至连鬼也没有。
　　生煞之气过重，还会让普通人觉得气场太强，本能地远离。
　　这个时期，他还没有成年。
　　雪昭又听到了熟悉的交谈声，那人说：“你看怎么办？怕是养废了吧！”
　　另一个声音道：“这……往好处想，养废了总比他凶性变得更强要好。”
　　“可他的实力也在日渐增长……原本想着能熬过几年历练，他以后一定会当上长老之首，结果……”
　　“别想那么远，再试试别的办法吧。”
　　既然修纪辛总是独来独往，那就强制给他安排同伴，一起完成任务。
　　起初勉强还算顺利，其他人虽然忌惮他，但长老有令，至少明面上得做做样子。
　　在队内，修纪辛也不会主动搭理谁，沉默寡言又阴郁的模样。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却依旧没太多进展，队伍反而经常会因为修纪辛的特殊，导致任务完不成。
　　其他队员对此颇有微词，又不太愿意与他合作协助。
　　都知道他天生带煞，还杀了不少鬼魂，沾染上杀孽，万一与他牵扯点什么因果……
　　再一段时间后，新的转折，是另一件事。
　　梦境的画面里，雪昭见到长老给修纪辛所在的小队安排了任务，去某处抓捕一只厉鬼，并保护那边的人类。
　　抵达目的地后，厉鬼还没有出现，而受保护的人类之一，就快要死了。
　　那个人类重病已久，加上情况特殊，还未真正死亡，身上的鬼气已经十分浓郁，在死亡的第一时间，一定会变成第二只厉鬼。
　　新诞生的厉鬼不好捕捉，小队人手不足，恐怕没有精力对抗。
　　虽然修纪辛并不担忧，但他嫌麻烦。
　　于是，他在那人即将断气之前，直接杀了。
　　按照他后来的说法，人本来就是要死的，他只是提前了一秒动手。
　　用桃木匕首刺穿心脏，加上阵气引动，这样一来，厉鬼便不会诞生。
　　可是，这也算杀了人，况且即便是厉鬼，没有门中长老允许，都不可以随意处置。
　　那一次，修纪辛遭受的惩罚最重。
　　他又浑身是血，被铁锁困住，闭着眼看起来奄奄一息。
　　面前的长老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当真不怕死吗！”
　　修纪辛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抬起来。
　　长老莫名脊背一阵发凉，当真起了直接杀掉他的念头。
　　他很快将念头压了下去，转身离开了牢房。
　　这是由附物鬼记忆生成的梦境，而那名长老，也就是修纪辛的师父，多半就是附物鬼，那一刻，雪昭能清楚感知到他心中所想。
　　离开牢房，他又去找了另一名长老。
　　”我实在没法了……将他赶走吧。“
　　“你……当真？可万一……”
　　“继续留着他，才会酿成大祸，早点与他撇清关系才好！”
　　要将修纪辛从门中驱逐，其余几位长老又重新商议过。
　　还有人提议，不如把他关起来看守住，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但天师的职守是抓捕并渡化鬼魂，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人类。
　　真要出手，也得等到修纪辛死后变成厉鬼，或者出现别的意外，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就这样，修纪辛从天师门中除名。
　　离开的那天，他伤还没好，脸色有些苍白，垂眸独自离开。
　　至此，梦境中的画面开始减少，不知是不再关注修纪辛，还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之后没过多久，记忆的主人突发意外，在一场车祸中死亡。
　　大概因为是意外致死，雪昭见到长老的鬼魂诞生，并立即脱离身体，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然而紧接着，他在无人的巷子里，撞见了修纪辛。
　　鬼魂转身就逃，被无形的空气墙困住。
　　煞气太浓，新生的魂体扛不住，长老倒地痛哭惨叫着。
　　修纪辛置若罔闻，缓慢迈步靠近，看着魂体一点一点消亡。
　　不过，毕竟曾是天师长老，他拼劲全力保存了一丝魂体，藏进了修纪辛袖中的符咒，成了一只附物鬼。
　　再之后，因为魂体太弱，长老没多少清醒时候。
　　他不敢让修纪辛察觉，符咒又随意被丢在隔间里，更接触不到外界。
　　阴暗的角落里，雪昭又看到长着人脸的符咒暗骂：“一定是他克死了我……这个祸害！灾星！还故意想将我赶尽杀绝！”
　　一瞬间，梦境的一切忽然开始回退。
　　雪昭重新回到了起初的雨夜，并再往前移，一直到更早以前的时候。
　　年纪更小的修纪辛，过得也不怎么好，不是被排挤，就是和人打架，最后再受罚。
　　他就是在天师门中长大的，却好像跟谁都不亲近，十二岁才正式拜师。
　　与前半段梦境一样，他总是一个人，也不怎么爱说话。
　　更往前，应该是五六岁的时候，那时的他不知为何流落街头乞讨，巧合下被长老撞见。
　　长老将他领回家，一问才发现，他其实已经有八岁了，因为营养不良，看着比实际年龄小。
　　而他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了些天赋，长老想知道他的身世，派人查过。
　　“后来才得知，”一个声音悠悠说道，“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怪在他身上，不是打就是骂，后来也意外横死。”
　　“你说，他是不是天煞孤星？”
　　雪昭低着头，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可是……”
　　他觉得这不对，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在来到位面做任务之前，雪昭只是一株草，没有接触过人类，很多东西也不懂。
　　修纪辛从前是犯了些错，可见到他每次受伤，或总是孤独一人的时候，雪昭就心疼。
　　而且，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雪昭又恍惚意识到，长久以来，他大概是第一个主动亲近修纪辛的，不管在人类还是鬼魂里。
　　包括他的师父，每回提起他，语气总不太喜欢，其他长老有时说话温和些，却也不愿意接手。
　　“难怪怎么都无法教化，还真是可惜了，但凡能稍微掰正一点……”
　　“我也尽力了，我不把他带回来，他早就饿死在街边了。”
　　那道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梦境画面散去，符咒飘在雪昭面前：“我要死了，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整枚符咒顿时化为烟雾，彻底散掉了。
　　紧接着，雪昭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呼吸有些颤抖。
　　房间里亮着灯，窗外天色漆黑，已经是晚上了。
　　修纪辛就坐在一旁，安静垂眸投来视线。
　　雪昭抱着被子慢慢坐起来，见到他手中拿着一张被撕成两半的符咒。
　　符咒很眼熟，与梦境中一样，缓缓化为了烟雾。
　　修纪辛神色冰冷，状态似乎有些异常，眉间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黑气。
　　他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还是有所疏忽，没想到那一抹残魂，能在符咒里藏这么久。
　　碰巧七煞日增强了鬼气，他又短暂意识不稳，让残魂有机可乘。
　　梦境的大半段，通过物品符咒的渗透，修纪辛也看见了。
　　雪昭单纯又胆小，得知他的真面目，多半会害怕，也许还会想逃离他。
　　作者有话说：
　　雪宝：(T ^ T)


第67章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从开启的房门外吹进来。
　　修纪辛气息越发不稳，沉沉的眸子紧盯着雪昭。
　　他眼底情绪躁动，几乎要按捺不住。
　　煞气也在一瞬间增强，丝丝缕缕地渗透在空气里。
　　就在此时，雪昭睫毛一颤，眼泪无声滚落。
　　他好像很难过，神色又有些许不安。
　　煞气骤然凝固，修纪辛看着他，低低吐出几个字：“你哭什么？”
　　难道就这么害怕自己？
　　修纪辛脸色更加阴沉，却因为雪昭在哭，强压着心底的躁郁与冲动。
　　雪昭越哭越伤心，然而那双泪眼望过来时，似乎又带着点委屈与依赖的意味。
　　他抱着被子，往前挪了一点。
　　修纪辛呼吸微滞，慢慢抬手，抹掉了雪昭脸颊的泪水。
　　动作很轻，仿佛试探一般。
　　随后，雪昭再次挪近，朝他伸出手，明显是要亲近的姿态。
　　修纪辛立即将他抱进怀里，喉结滚动着，轻柔为他擦拭眼泪。
　　雪昭还在哭，也不说话，低头摸了摸修纪辛胸前的一道旧伤，冰凉的指尖有些颤抖。
　　他还记得，这是修纪辛受罚，被关了三天三夜的那次……
　　雪昭不敢再多看，搂紧修纪辛，埋着脸小声抽泣。
　　修纪辛低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鬼魂的眼泪，是为数不多与人类共通的情绪之一，无法伪装出来。
　　雪昭单纯，心思也总是写在脸上。
　　他看完了梦境，却并不害怕，好像……是在心疼。
　　凝固的煞气变淡了些，但也重新战栗翻涌着，隐隐有些亢奋。
　　修纪辛忍不住低头，亲吻雪昭的耳尖与脸颊边的发丝。
　　亲了许久，才将他的脸抬起来。
　　雪昭已经缓过来些了，他被抱得太紧，几乎动不了，乖巧亲了修纪辛一下。
　　紧接着，发烫的吻落下。
　　“唔……”雪昭刚开始就差点喘不上气，轻轻挣扎着。
　　修纪辛勉强克制下来，动作依旧强硬。
　　雪昭舌尖发麻，中途停下来调整呼吸。
　　他很快感觉到，修纪辛起了反应。
　　房间还是睡前的样子，床单凌乱，两人只裹着被子，姿势十分亲密。
　　雪昭脸颊泛红，主动靠在修纪辛怀里。
　　物品带来的影响似乎还有一些，尤其是接过吻之后。
　　修纪辛捏着雪昭的下巴尖，吐息沉重：“你不怕我？”
　　七煞日即将到来之前，雪昭又是下咒，又是把他绑起来，不就是因为那条信息。
　　现在他知道了一切，或许还从那只附物鬼的口中，听说了别的什么。
　　雪昭迟疑着，小心翼翼回答：“有一点点……”
　　关于修纪辛的过往，与他认知里的的确不一样。
　　说一点都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会心疼也是真的。
　　况且修纪辛喜欢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上个位面就是这样了。
　　同时，雪昭还很困惑。
　　明明修纪辛是未来的主角，不应该是个“坏人”才对。
　　“只有一点？”修纪辛垂眸，“还想留下来吗？”
　　他诱哄似的说：“你想离开的话，可以告诉我。”
　　好像雪昭说了，他就会答应。
　　“不要……”雪昭小声道，主动亲了修纪辛一口。
　　他又撒娇：“要摸尾巴……”
　　就算有一点害怕，也不想离开。
　　梦境已经结束了，雪昭没有提及那些过往，怕修纪辛心情不好。
　　至于剧情上的偏差，系统不在，雪昭自己没办法弄明白。
　　修纪辛抱着雪昭，放在后腰的掌心顺势往下，揉了揉尾巴团。
　　他正要再次亲吻，却被推开。
　　雪昭又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担忧：“那……那你会被反噬吗？”
　　他忽然意识到，那次看到的信息内容，可能是真的。
　　按照天师们的说法，随意杀死一只鬼魂，也算增添杀孽。
　　修纪辛沉默片刻：“会。”
　　“不用管，”他紧接着说道，“我早有准备。”
　　雪昭不知道他的准备是什么，见他神色如常，以为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还有……”雪昭放松了些，垂下浓密的眼睫，“你以后，不要再做那些……”
　　修纪辛应道：“好。”
　　他凑近亲吻雪昭，或轻或重地揉着兔子尾巴。
　　梦境的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雪昭渐渐放松下来，被压在枕头上亲。
　　“别怕，”修纪辛轻声哄道，“我不会伤你。”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伸手搂住他，轻轻蹭着腿。
　　这是发情还没有结束。
　　像是仍旧不确定，修纪辛揉着他的尾巴，又低沉问道：“还要不要给我生小兔子？”
　　雪昭呼吸略显急促，小声回答：“要生……”
　　窗外又起了风，快下雨了，夜晚街道上的路人寥寥无几。
　　层层阵法依旧隔绝了一切气息与声响，半点传不出去。
　　床板摇晃，雪昭又在哭。
　　“呜……慢、慢一点……”
　　修纪辛置若罔闻，紧盯着雪昭的眸子漆黑，仿佛所有的专注都放在了他身上。
　　足足弄了三次，才总算结束。
　　雪昭被抱去浴室洗澡，床铺也终于收拾过，更换了床单和被子。
　　后半夜，修纪辛为雪昭吹干头发和耳朵尾巴，陪着他看电视。
　　比起雪昭刚刚醒来时，修纪辛的状态看起来似乎稳定不少。
　　他安静垂眸，轻柔抚摸着雪昭的银发。
　　然而，过了凌晨三点半，煞气随之更加浓郁。
　　隔间里，半透明的铁链已经垂到了地面，像蛇一样盘踞着。
　　电视剧正在放着，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睡裙被弄脏了，洗完澡后，修纪辛给他换上了普通的睡衣。
　　系统终于结束屏蔽状态，顺利上线。
　　它冷静发来信息：“整整两天，48小时。”
　　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七煞日开启的第三天。
　　雪昭耳尖微红，略有点心虚：“我……我没事。”
　　系统叹息：“没事就好，这两天也没发布新任务。”
　　更多的它就不问了，看来那几道符咒，当真没有对修纪辛造成什么影响，多半也没有真的生气。
　　随后，雪昭又将白天沉睡时的梦，告诉了系统。
　　包括修纪辛的过往，还有那条信息的内容，他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听完这些，系统震惊。
　　[系统]：什么！？
　　[系统]：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雪昭迟疑道：“哪里不对劲，是有bug吗？”
　　“不确定，”系统说道，“有可能是剧情或者角色身上出了点偏差。”
　　位面目前的时间线，是在漫画故事正式开启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剧情提示。
　　但系统总觉得，修纪辛身为主角，过往经历不该是这样。
　　他这简直像是反派的成长史……虽然有时反派与主角之间，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也许是差了点运气，某个微小的转折，又或者是稍微坚定一些的意志力。
　　系统忽然想起，在上个位面的时候，修纪辛身为圣灵，后来堕落的原因，当真是雪昭的引诱吗……
　　雪昭忐忑不安，系统想了想，又安抚道：“再看看吧，任务会给提示的。”
　　不管怎样，雪昭与修纪辛关系密切，各方面都是。
　　到现在，任务一切顺利，系统觉得之后也会顺利的。
　　雪昭悄悄应了一声，埋在修纪辛怀里蹭了蹭。
　　系统则默默打开资料库，想寻找更多的线索。
　　沙发上，修纪辛陪着雪昭到天亮，抱他进屋睡觉。
　　先前被弄得太狠，加上连续两天夜里的不节制，雪昭的发情症状好像没了。
　　后半夜还算消停，床铺也终于收拾干净，雪昭躺在柔软的被子里，蹭进修纪辛的怀抱。
　　灯光关闭，窗外逐渐亮起朦胧的日光，却显得有些沉闷。
　　外面还在下雨，天空聚集的暗红薄雾更浓。
　　修纪辛没有睡，视线落在雪昭的睡颜，仔仔细细地端详。
　　许久后，他才安静闭上眼。
　　—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晚上七点，雪昭是被面板提示音吵醒的。
　　[系统]：宿主，任务发布了。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诱骗一名人类，与其进行魂体转换
　　[任务奖励]：反派值+80
　　[当前反派值]：175
　　雪昭愣愣地看着任务详情：“魂体……转换？”
　　[系统]：魂体转换，相当于夺取目标的生命特征，变成真正的人类，而目标会代替自己，被困在物品当中。
　　[系统]：也就是这次的最终任务。
　　最终任务……
　　雪昭顿时清醒过来：“这么快……”
　　那魂体转换的目标……他应该找谁？
　　[系统]：宿主的生命值涨了很多，魂力已经很高了。
　　[系统]：可能是这个原因，任务进展一直很迅速。
　　这时，又有好几条信息弹出。
　　[您已触发隐藏主线，任务接收中]
　　[隐藏主线即将开启：恶魂的封印]
　　[任务提示：在一些故事里，主角并非完美，他们需要遭遇、经历更多，才能获得成长。然而，中途一旦出现意外，故事也许会迎来毁灭。]
　　[新的隐藏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七煞日内，使用魂体转换，将npc修纪辛封印在物品当中
　　[任务奖励]：反派值+100、隐藏奖励*1
　　[当前反派值]：175
　　看着任务提示与详情里的内容，雪昭呆滞。
　　他下意识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修纪辛不在房间里。
　　正当他迷茫之时，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宿主。
　　[系统]：我刚刚第一时间联系了管理员，他回复说，这里的确出了点bug。
　　应该说，是npc出了问题。
　　昨晚系统就有预感，没想到果真是……
　　[系统]：正是任务详情里描述的，主角的必经之路出现了偏差，将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按照原剧情，修纪辛应该一直待在天师门中，受到教化与磨砺。
　　但不知为何，他没能坚持下来，也就是附物鬼在梦里给雪昭看的那些。
　　他天生带煞，原本就很危险，而且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意外。
　　到现在，剧情偏差越来越多，他身上积攒的凶煞与杀孽也越来越多。
　　七煞日过后，修纪辛会变成极为凶残的厉鬼，残害生灵。
　　就算这次没有，也无法保证以后。
　　[系统]：管理员的原话是，该npc数据过于异常，未来将造成严重后果，必须想办法处理，否则会让整个位面崩塌。
　　[系统]：看来咱们拿的不是大反派剧本……
　　雪昭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呆呆看着对话框里的信息。
　　[系统]：他已经不是主角了，并且随时可能失控。
　　[系统]：位面崩塌的损失不可预估，这里的所有npc都会死亡。
　　客观来看，修纪辛确实没有达到身为主角的标准。
　　也只是因为他喜欢雪昭，在雪昭面前温柔些，所以看起来像个“好人”。
　　他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而雪昭任务完成就要离开，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系统]：宿主，不要心软。
　　[系统]：必须把他封印起来。
　　系统有些担心，雪昭对修纪辛产生了感情，会不忍心这么做。
　　隐藏任务与委派本身无关，不是强制完成。
　　系统也希望雪昭能明白，修纪辛很危险，远没有想象中主角应有的良善。
　　[系统]：封印之后，位面会暂时开启梦境状态，尝试修补bug。
　　也不知道为什么，管理员答复一定要先将目标npc顺利封印，才能开启梦境状态，让位面陷入沉睡。
　　系统猜测，修纪辛这个npc肯定很特殊。
　　如果没有顺利封印，梦境状态多半无法开启，同样会导致位面崩塌。
　　看着系统发来的所有信息，雪昭陷入沉默。
　　许久后，他终于出声，小心翼翼问：“那封印了……还能把npc买回去吗？”


第68章 
　　[系统]：这个……
　　[系统]：当然是可以的。
　　雪昭放心了：“那就好……”
　　封印起来后，位面会进入梦境状态，与之前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也明白系统的意思，修纪辛体质特殊，又因为过往经历出了点偏差，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修纪辛不再是主角，也就意味着不再是个“好人”，可能会做坏事。
　　虽然，雪昭还是有些心疼。
　　他觉得修纪辛没有那么坏，一定要封印的话，那就先封印，他再努力赚钱，把这里的修纪辛也买回去。
　　不然等他离开后，修纪辛一直被封印起来，会更加孤独。
　　[系统]：哎，现在估计只有宿主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即使被天师门中驱逐，修纪辛的实力依然很强，没有鬼魂敌得过他。
　　要是想办法将他活捉，他也有一百种办法让自己变成更难对付的厉鬼。
　　他的师父死后，一个稍微亲近的人都没有，而雪昭就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系统心情很微妙，没想到拿着大反派的设定，最后要做的任务是“拯救世界”。
　　位面里的npc虽然属于npc，却也都是鲜活的生命体。
　　不过，雪昭的反派身份本来就有bug，哪有这么弱还这么单纯的反派。
　　再看修纪辛，是一个行为出现偏差的主角。
　　这样一想，好像又有一种微妙的合理。
　　管理员已经下线，不再回复系统的消息，没办法多问几句。
　　系统默默记下自己的一些猜测，又说道：“得尽快完成道具制作。”
　　想转换魂体，要做两张符咒，由双方同时服下，三小时后彻底生效。
　　任务得在七煞日期间完成，还剩差不多四天时间。
　　雪昭又“嗯”了声，勉强打起精神。
　　这时，修纪辛走进房间。
　　他穿着外套，好像去过外面，又刚从浴室出来，脸侧的头发沾着水。
　　见到他，雪昭心里莫名不是滋味，模样呆呆的，像在走神。
　　修纪辛没有察觉异样，脱下外套坐在床边，掀开被子将雪昭抱进了怀里。
　　雪昭如梦初醒般，伸手搂住他，埋头蹭了蹭。
　　修纪辛抱得有些紧，低头嗅着雪昭的发丝，呼吸沉重。
　　他体温也比平时高一些，雪昭抬起头，摸了摸他的侧脸：“你不舒服吗？”
　　“没有，”修纪辛回答，“我没事。”
　　雪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凑近亲一口。
　　刚刚退开时，修纪辛就再次压了下来。
　　两人在床边亲了好久，亲到雪昭的嘴唇都有点疼了，伸手去推修纪辛。
　　修纪辛这才勉强克制，还不断亲吻雪昭的脸颊与眼尾，包括湿了一点的睫毛。
　　雪昭隐隐感觉他是有些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
　　不过，就算再不对劲，只要没去做坏事就好吧……
　　而且该怎么完成任务才好呢，修纪辛那么厉害，自己想做什么，似乎都瞒不住他。
　　正想着，雪昭忽然脸颊一疼，被修纪辛咬了一口。
　　“唔……”
　　他微微睁着双眼：“你怎么咬我……”
　　修纪辛眸光沉沉，只说：“喜欢你。”
　　他搂紧雪昭的腰，又隔着衣物摸到尾巴：“小兔子，不发情了？”
　　雪昭脸颊泛起红晕，支支吾吾道：“好像没了……”
　　不管是假孕还是什么别的症状，都没有了。
　　修纪辛应了声“好”，忍不住继续亲他。
　　雪昭推不开，只好乖巧配合。
　　修纪辛的力道略重，一边揉着他的尾巴。
　　前些天做了那么多次，雪昭几乎习惯了，以为现在也一样。
　　然而，修纪辛亲到最后，却松开了他。
　　雪昭懵懂望向他，有些迷茫。
　　在无法被视线捕捉的某个瞬间，修纪辛眉间散发的黑雾更重。
　　他轻轻抚摸雪昭的脸颊，低声道：“我会弄疼你。”
　　再过几个小时，七煞日将进入第四天。
　　时间逐渐推移，再将雪昭抱在怀里时，想要粗暴对待的冲动更甚。
　　雪昭愣了一下，认真问道：“有……有多疼？”
　　修纪辛眼眸微沉，答非所问：“不许勾引我。”
　　雪昭小声反驳：“我没有……”
　　他是真的想知道，而且修纪辛已经起了反应。
　　虽然系统叮嘱过，修纪辛非常危险，在七煞日期间，会更加危险。
　　然而就算再怎么明白状况，雪昭最多只有一点点害怕，做不到远离。
　　修纪辛喉结微动，语气哄似的说：“那就做一次好不好？只做一次。”
　　雪昭犹豫一会儿，红着脸答应：“嗯。”
　　换下来的床单洗了还没干，屋里没有多余的再更换，于是修纪辛带着雪昭去了客厅沙发。
　　沙发上有另一床薄被子，能够铺在上面。
　　兔子玩偶的衣服被脱下来，放在茶几上。
　　客厅里亮着灯，窗帘依旧拉得密不透风。
　　雪昭趴在沙发一侧，刚开始就有些受不住，想让修纪辛轻一点。
　　他又哭又喘，腰好像都快被掐断了。
　　但舒服也是舒服的，只是太过激烈，几乎有一种要被修纪辛弄坏的错觉。
　　毛茸茸的兔子尾巴早湿了，偶尔用力揉一揉，会更加难耐。
　　中途，雪昭被抱起来，靠在修纪辛怀里继续。
　　他已经没了眼泪，失神又恍惚，无意识地轻哼着。
　　不知是不是说过只做一次，这一次的时间格外长。
　　到最后，雪昭甚至晕乎乎的，身体全凭着本能。
　　疼也有一点点，但修纪辛见他神色不对的时候，还能勉强克制放缓。
　　等终于结束，已经过了晚上零点。
　　当雪昭缓过神来时，被修纪辛抱去了浴室，为他洗澡。
　　修纪辛明显还很亢奋，将雪昭脸颊和颈侧一块皮肤亲得发红，腰侧和腿上也有好几处，是先前被捏出来的痕迹。
　　他吐息沉重，再牵着雪昭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后来腿也被蹭过。
　　这个澡洗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当雪昭返回卧室，累得睁不开眼了。
　　好在修纪辛总算冷静了些，给他穿好衣服吹头发，又抱他去清理过的沙发看电视。
　　很快，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半，七煞日的第四天正式来临。
　　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突然隐约听到了些声响，像锁链滑动的声音。
　　他迷茫抬起头，还未出声询问，被修纪辛亲了一下。
　　“别怕，”修纪辛哄道，“别怕，没事。”
　　[系统]：没听错，是隔间那边传出来的。
　　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雪昭有些忐忑。
　　他望着修纪辛，确认此刻没别的异样，才重新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
　　[系统]：宿主，得尽快制作道具。
　　雪昭心不在焉，一边悄悄应声：“嗯。”
　　凌晨后半夜，没再听到过什么动静，天快亮时，修纪辛带雪昭去睡觉。
　　晚上被折腾得太累，白天一来，雪昭的困意比以往更浓，很快陷入沉睡。
　　系统开着扫描，时刻留意着修纪辛的动向。
　　—
　　一晃来到夜晚，雪昭刚刚睁眼，就看到了系统的信息。
　　[系统]：好像有什么情况，宿主快出去看看。
　　雪昭顿时清醒，掀开被子坐起来：“什么？”
　　房间与客厅都亮着灯，修纪辛并不在身边。
　　[系统]：在隔间外。
　　通过扫描，系统能看见，修纪辛就坐在隔间外面，垂头背靠着房门，已经独自安静待了许久。
　　雪昭心里担忧，立即下了床。
　　当他走出卧室，见到隔间外的一幕，瞳孔骤缩。
　　修纪辛的确坐在隔间门口，房门紧闭着，却从门板中央，凭空穿出了几条手臂粗的半透明铁链，将他紧紧捆住。
　　而修纪辛双眼紧闭，似乎正处于昏迷当中。
　　雪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修纪辛是不是受了伤，慌忙上前。
　　他蹲下来，想伸手触碰铁链，指尖却直接穿了过去，房门也打不开。
　　这时，修纪辛睁开了眼。
　　他瞳孔漆黑，视线落在雪昭身上的瞬间冰冷刺骨，没有半点温度。
　　但紧接着，他似乎又认出了雪昭，眉眼间柔和下来。
　　雪昭神色不安：“你怎么了……”
　　“没什么，”修纪辛安抚道，“这是我做的锁阵。”
　　听到他这样说，雪昭愣了一下。
　　他做的锁阵……把自己锁起来？
　　修纪辛轻轻动了动，似乎想抱雪昭，铁链却也紧跟着收紧，将他困在门前。
　　他呼吸略沉重，唤道：“再过来一点。”
　　雪昭挪近，慢慢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
　　修纪辛垂眸，又道：“亲一下。”
　　他此刻无法行动，想与雪昭亲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雪昭乖巧照做，就这么与他接吻。
　　亲了一会儿，雪昭小心翼翼问：“为什么要这样？”
　　修纪辛沉默片刻：“这样安全。”
　　他曾经是天师，当然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状况。
　　先前雪昭问过他，而他回答里的做了准备，就是锁阵。
　　由他制作的锁阵，才能与自身力量抗衡，在察觉到煞气过重，有失控风险时，能保证雪昭的安全。
　　[系统]：宿主，他怕伤害到你。
　　系统心情很复杂，但这样一来，任务倒是更容易完成了。
　　雪昭闻言，再看到系统的信息，眼眶迅速泛红，要哭。


第69章 
　　见状，修纪辛呼吸不稳，铁链又收紧几分。
　　他出声哄道：“别哭，我不会有事。”
　　只是锁起来而已，大不了也变成鬼。
　　雪昭低着头，勉强忍住眼泪，安静埋在修纪辛怀里。
　　他询问系统：“现在这样……可以不封印吗？”
　　[系统]：不行的宿主，位面出了bug，我们任务完成后，这里得进行修复。
　　修复需要开启梦境状态，而修纪辛不被封印，梦境状态就无法开启。
　　[系统]：而且，就算不做隐藏任务，宿主也不能在这里陪他太久。
　　[系统]：等宿主离开了，他怎么办？
　　雪昭沉默半晌：“我知道了。”
　　他继续陪着修纪辛，打开了不远处的电视机，一起坐在隔间门口看。
　　修纪辛的状态似乎一切如常，只是对电视剧根本没兴趣，偶尔短暂走神时，身上的铁链也会缓缓移动。
　　直到过了半夜零点，又过了凌晨三点半。
　　这是七煞日的第五天。
　　铁链轻轻颤抖，修纪辛闭着眼，仿佛陷入沉睡。
　　在系统的催促下，雪昭松开他，悄悄站起身。
　　发现修纪辛没什么反应，雪昭回到了卧室，并将门关上一半。
　　[系统]：读档道具开了。
　　雪昭打开木桌的抽屉，里面是上次画符用过的纸笔。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工具。
　　即使再舍不得，雪昭也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快完成任务，再努力赚到足够的钱，把修纪辛买回去。
　　不过上个位面也有修纪辛……两个一起买，肯定会更贵。
　　先买哪一个好呢？雪昭有些苦恼，询问系统的意见。
　　[系统]：嗯……先看哪个位面修复进度更快吧？
　　[系统]：都是同一个npc，买下后意识会融合，两个都买的话，应该能优惠一些。
　　雪昭似懂非懂，埋头继续画符。
　　他中途休息过，足足四个小时后，两张符咒才终于画完。
　　雪昭将符咒藏在抽屉，抱着被子走出卧室。
　　他把被子放在了隔间门口，与修纪辛一起盖着。
　　整理好被子，雪昭亲了修纪辛一口，靠在他肩侧。
　　修纪辛微微睁眼，侧目安静看着雪昭浓密的睫毛，视线专注。
　　—
　　符咒做好，雪昭却还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用。
　　天亮后，他依旧在门口睡觉陪着修纪辛，没怎么回过卧室。
　　当天色再次暗下来，七煞日的第六天即将来临。
　　修纪辛的状态更加不对劲，他身上的铁链时不时就会发出响动，整个人气质阴沉，也不怎么回应雪昭。
　　雪昭想给他喂些吃的，从冰箱里找到一个苹果。
　　修纪辛却不吃，怎么都喂不进去，也不喝水。
　　最后，雪昭用亲吻的方式，才勉强喂他喝了一点，还被咬了两次。
　　修纪辛眼眸漆黑，盯着雪昭的目光带着点危险意味。
　　但他被锁起来，什么都做不了。
　　雪昭放下被子，摸了摸他的脸：“你怎么样了？”
　　修纪辛不说话，像没听见。
　　[系统]：宿主，做任务吧。
　　没多少时间了，修纪辛现在就变成这样，往后两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早点完成任务，早点离开。
　　雪昭依依不舍，抱着修纪辛好一会儿。
　　磨蹭到半夜，他终于拿出两张符咒。
　　仿佛感应到符咒散发出来的气息，修纪辛抬起眼眸。
　　被他这样看着，雪昭略感心虚，慢吞吞蹲下来。
　　“我……”他低着头，又有些难过，“我必须这样做。”
　　雪昭捏着手里的符咒，也不管修纪辛此刻能不能听懂：“我肯定还会回来的，我要赚钱，把你从这里带走……”
　　他埋在修纪辛怀里，闷声道：“你不要生气……”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铁链时不时收紧的声音。
　　雪昭调整好心情，想着用什么方法，把符咒喂给修纪辛。
　　然而，当他将符咒拿起来时，修纪辛十分自觉，主动张口咬住。
　　雪昭呆了呆，在系统的提醒下，连忙服下另一枚符咒。
　　[魂体转换准备中——]
　　系统着实松了口气：“好了。”
　　再等三个小时，所有任务都能完成了。
　　雪昭紧紧抱住修纪辛，小声对他说：“再等等我……”
　　咽下了符咒，修纪辛隐约清醒了些。
　　他垂下的视线柔和，低头亲吻雪昭的发丝。
　　三个小时后——
　　[魂体转换成功！]
　　[任务已完成！]
　　[隐藏任务已完成！]
　　[梦境状态已开启——]
　　[梦境状态被迫终止]
　　[已强制进入凝固状态]
　　在任务完成的瞬间，修纪辛浑身被漆黑的雾气包裹。
　　像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没等到雪昭进行评估，位面直接开了梦境状态。
　　结果和上一次一样，还是失败了，并转为凝固状态。
　　雪昭神色茫然忐忑：“好了吗？”
　　[系统]：好了，有点状况，不过问题不大。
　　雪昭摸了摸自己的手心，的确开始有了一点体温。
　　但凝固状态已经开启，意味着他得走了。
　　[系统]：现在进行评估吧？
　　雪昭点头：“嗯。”
　　[正在进行评估——]
　　……
　　……
　　一连串的信息弹了出来，雪昭心不在焉，没怎么仔细看，又抱住了修纪辛。
　　[评估完成！]
　　[评估结果]：已达标
　　[评估分数]：100
　　[系统]：哇！满分！
　　隐藏任务的奖励也到了，雪昭在这个位面获得反派值高达355，另一个隐藏奖励则要到下个位面才能开启。
　　雪昭也开心了一下，积攒的反派值，最后都可以换成钱。
　　他紧接着还是不舍，询问系统：“下个位面，还会有另一个修纪辛吗？”
　　[系统]：虽然无法确定，但我觉得概率挺大的。
　　这并不是安慰雪昭，系统甚至猜测，整个系列的漫画里，都有修纪辛的独立意识存在。
　　雪昭眼前发亮：“真的？”
　　[系统]：真的。
　　[系统]：不过再见到另一个他，得更加谨慎些，就算他依旧是主角，也不能掉以轻心。
　　雪昭认真点头：“好。”
　　位面的凝固状态已经开启，最多只能停留十分钟了。
　　最后的时间，雪昭又亲了亲修纪辛的侧脸，磨磨蹭蹭站起身。
　　[系统]：还是直接去下个位面吧？
　　[已确认评估结果]
　　[脱离当前位面中——]
　　雪昭“嗯”了声，眼前随即陷入黑暗。
　　—
　　48小时后，目的地抵达。
　　[您已进入位面——《惊悚漫画·暗夜血族》]
　　从黑暗的虚无中出来，雪昭环顾四周。
　　他身处某个废弃的房屋，到处是沾满灰尘与蛛网的杂物，破旧的窗口外，天色刚刚暗下来，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的时间。
　　[系统]：又来早了。
　　看着面板里的信息，雪昭小心翼翼问：“血族……是什么？”
　　[系统]：吸血鬼。
　　紧接着，面板资料弹了出来。
　　[姓名]：雪昭
　　[本体种族]：含羞草
　　[任务身份]：吸血鬼
　　[当前形态]：吸血鬼·本形态
　　[战力值]：50
　　[生命值]：20
　　资料的图像里，自己与从前很相似，依旧是银发红瞳，耳朵有一点尖。
　　雪昭从没听说过这种生物，更加紧张：“吸血鬼……又是什么？”
　　[系统]：一种以血液为食的生物。
　　雪昭的脸色立刻白了几分，抿了抿唇没说话。
　　系统叹气：“战力值还是这么低……还好之前的任务完成，给了两个技能。”
　　一个是隐藏任务的奖励，另一个是位面任务完成的奖励。
　　[附加技能一]：第二形态
　　[附加技能二]：沉睡
　　并且在打开技能详情的时候，面板弹出信息，让雪昭现在就选择自己的第二形态。
　　他定了定神，有些好奇：“这又是什么……”
　　[系统]：我看了一下，这个位面里的吸血鬼都有第二形态，通常是蝙蝠。
　　[系统]：但因为这是隐藏任务的奖励，宿主可以自由选择想要的形态。
　　雪昭打开看了看，里面可供选择的形态非常多。
　　蝙蝠、老鼠、蜘蛛……
　　他不敢多看那些图片，赶紧划走。
　　里面的这些，基本是小型动物或昆虫，还有蛇、蜥蜴什么的……
　　雪昭越往后翻，眉头越发皱紧，直到最后，看见一张熟悉的图像。
　　[猫]
　　猫……
　　这大概是所有可供选择的形态中，他最熟悉的一类了，曾经在第一个位面接触过。
　　虽然他最想选的是植物，然而并没有这类选项。
　　除了猫以外，剩余的那些，他简直不想再看第二眼。
　　雪昭闷闷不乐：“必须选吗？”
　　[系统]：必须选。
　　犹豫之下，雪昭只好选了猫。
　　接下来的页面，是选择第二形态的外观，毛色与瞳色。
　　雪昭想选绿毛，因为这样和叶子很像，却选不了。
　　[系统]：嗯……应该没有绿色的猫。
　　退而求次，雪昭最终选了白色毛发与金瞳。
　　他点击确认，又一条信息弹出。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吸血鬼·第二形态]
　　雪昭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不断变大。
　　[转换成功]
　　[当前形态：吸血鬼·第二形态·猫]
　　雪昭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金瞳小猫，看着才三四个月。
　　小猫好奇低头打量自己，尝试迈出脚步。
　　然而第一次用四肢走路，雪昭晃晃悠悠，好几次撞到沿途的杂物。
　　损坏的房门打开着，他顺拐着走出去，不小心踩空了台阶。
　　“喵——”
　　小猫惊慌失措，不小心跌了下去。
　　好在台阶不高，一共三层，丢着几件衣服，底下也有。
　　雪昭没摔疼，只是有些头晕，身上也沾了不少灰尘。
　　他呆呆躺着没动，想缓一会儿再站起来，看见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有人来了！
　　脚步声靠近，陈旧的大门被推开。
　　一点微弱的光线透进来，雪昭翻身望过去。
　　门口站着三个人，身穿样式差不多的服装，神色警惕地张望。
　　而雪昭一动，立即有人发现了他。
　　一道手电筒的光照过来，那人很意外：“这里怎么有只猫？”
　　话音刚落，后方又有人迈步进入大门。
　　身旁的同伴立即让开一些，手电筒移开，光线晃动间，雪昭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容。
　　[系统]：我就说……又是他！
　　坐在地上的小猫呆了呆，随后立即磕磕绊绊地上前靠近，一边“喵喵”叫着。
　　雪昭还是不怎么会用新身体走路，中途跌倒了两次，总算来到修纪辛面前。
　　脏兮兮的小猫仰起头，试图抬起爪子，碰一碰他的衣物：“喵……”
　　旁边有人忍不住俯身蹲下：“好小的猫，洗干净应该挺漂亮的。”
　　修纪辛垂眸，极为冰冷的目光扫过：“这里是废弃暗宅，怎么会有普通动物，抓起来。”


第70章 
　　坐在地上的小猫呆住，抬起的爪子收回去了一点，金瞳怯怯的。
　　“这……”同伴有些犹豫，但不敢反驳，转头对其他人道，“拿个笼子来。”
　　真、真的要抓？
　　雪昭有些慌了神，没想到刚抵达新位面还没半小时，就要被人抓住。
　　很快，另一人走上前，手里提着一个铁质的笼子。
　　笼子比较小，或许是用来关蝙蝠之类的生物，将一只小猫放进去正合适。
　　先前的同伴接过笼子，悄悄看了修纪辛一眼，又看向地上几乎要缩成一团的小猫。
　　虽然小猫身上沾了许多灰尘，也能看出来是浑身雪白的毛发，有一双圆滚滚的金瞳。
　　一只幼猫独自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不太寻常，但这样的生物，大概率不会与吸血鬼扯上关联。
　　哪怕是吸血鬼养的宠物，也一般会选择蛇、老鼠之类的异宠，或是一些黑色系的。
　　总之，眼前的这只小猫，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猫。
　　不过谨慎些也好，并且没有人敢抗拒修纪辛的命令。
　　同伴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条毛巾，铺在笼子底部。
　　雪昭扭头想逃，然而刚刚迈出一步，被抓起来放进了笼子里。
　　“咔嚓”一声，笼子门被关紧。
　　里面的小猫瑟瑟发抖，睁大眼睛不安地望着四周。
　　“宿主别怕，”系统安抚，“第二形态非常稳定，只要装成猫就好了，不会被怀疑。”
　　第二形态就如同雪昭的另一具身体，没有时间限制，可以随意转换，不用耗费生命值，不暴露气息。
　　料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一只小猫，真身会是吸血鬼。
　　要是没变成猫，被这群人发现，反而更加危险。
　　虽然修纪辛也在这里，但现在的他又是全新的意识，不确定是个什么样的人，身边还跟着同伴。
　　上个位面出了那么大的bug，幸好有雪昭在，才成功阻止事态恶化。
　　系统觉得，不能对任何一个修纪辛放松警惕，以免他又是那种随时会变成“反派”的“主角”。
　　看到信息，雪昭稍稍冷静下来。
　　透过粗粗的铁网，小猫望向外面，目光不自觉跟随着熟悉的身影。
　　眼前的队伍，一共有五个人，修纪辛明显是领头的那个。
　　众人分散开，拿着手电筒和一种探测仪，在废弃房屋里到处搜寻。
　　还有一个人负责守在门口，时刻留意着屋外，顺便看守笼子。
　　雪昭默默观察，还发现他们的腰间，都带着一种银色的机械工具，造型与弓弩类似，但仅有巴掌大。
　　机械工具散发着金属光泽，让他莫名感到畏惧。
　　这些人搜寻房屋的同时，系统也在扫描着他们。
　　[系统]：这几个……是吸血鬼猎人。
　　雪昭紧紧蜷缩成一团：“……吸血鬼猎人？”
　　[系统]：是的，吸血鬼与吸血鬼猎人，关系跟怨灵与天师、恶魔与神父差不多。
　　雪昭沉默片刻：“好吧……”
　　那就代表着，在这个位面，他依然不可以随意在修纪辛面前暴露身份，至少刚开始不可以。
　　好在他此刻变成了猫，只要没有被怀疑上，就暂时安全。
　　应该……不会对一只猫做什么吧？
　　雪昭又往笼子边缘缩了缩，一边继续看着系统发来的信息。
　　目前位面任务还没正式开启，系统翻着资料库，为雪昭解释一些这里的情况。
　　比如吸血鬼猎人也被称为血猎，以追杀吸血鬼为职业，需要身体与心理素质都非常高，并且不怕死。
　　血猎是人类，但也有传闻，他们都是巫师的后裔，并非普通人，因为血统的特殊，终将走上这条路。
　　吸血鬼则是一种以人类鲜血为食，长相丑陋、凶残邪恶的古老生物，通常单独行动，寿命漫长且战斗力强，但被阳光照射会直接死亡，只能在夜间出没。
　　如果吸食的鲜血足够多，吸血鬼可以短暂伪装成人类，休息时喜欢变成第二形态蝙蝠。
　　这样的生物，还有个另外的名字，叫作血族。
　　只不过同样有传闻，吸血鬼不是血族，只是一种由血族培养出来的奴仆而已。
　　正统血族，本体外貌以及各方面更像人类，碰到阳光不会死亡，只是会被灼伤，力量最强大时，甚至能直接在阳光下行走。
　　然而，正统血族似乎已经死光了，现在能碰见的，全是吸血鬼。
　　系统一边发着信息，忍不住再打开雪昭的资料。
　　它忽然觉得，雪昭说不定是正统血族……
　　但雪昭情况不同，先前的身份设定也与实际有区别，会拥有特殊的外貌，好像也算正常。
　　资料里写的是吸血鬼没错，不是血族。
　　系统暂时没有深究，继续翻资料库。
　　[系统]：绝大多数吸血鬼战斗力很强，除了阳光，最怕的就是血猎。
　　血猎会制作特殊的匕首与银弹，不断搜寻吸血鬼的行踪，还会制作陷阱诱捕。
　　正常情况下，血猎会将吸血鬼活捉，用匕首封印、放干身体里的残血，运送去异生物管控机构再杀死，以此来获取佣金。
　　据说，吸血鬼的尸体被机构收走之后，会变成一些药物或特殊制品的材料……
　　这部分内容，系统说得很模糊委婉，担心吓到雪昭。
　　而目前看来，修纪辛与同伴正在搜寻某只吸血鬼的踪迹。
　　吸血鬼最喜欢这样的废弃房屋，会在白天时变成蝙蝠，藏进阴暗角落沉睡。
　　[系统]：不怕，让他们搜。
　　[系统]：等他们确认了宿主没有危险，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偷偷溜走。
　　它刚才确认过了，雪昭的第二形态是隐藏奖励，与别的吸血鬼都不同，在饥饿的时候，还能用第二形态吃一些正常食物，只不过无法增长生命值。
　　换句话说，他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猫。
　　雪昭应道：“嗯。”
　　他依旧望着远处的修纪辛，悄悄观察的目光里，藏着一点点好奇。
　　没想到，这里真的也有……而且这么快就碰见了。
　　如果这里的修纪辛，也还是会喜欢自己……
　　雪昭又赶紧把脑海中的念头压下，他要完成任务，不能总这样想。
　　上个位面，是前期实在不顺利，才留在了修纪辛身边。
　　不然的话，雪昭原本不想把他当成任务目标。
　　而且上个位面的任务比较简单轻松，这里可就不一定了。
　　但即便心里这样想着，雪昭还是会忍不住，有想要亲近修纪辛的念头。
　　很快，搜寻的几人来到了楼上。
　　其中一人走进一间屋子，仔细查看一圈后，立即找到修纪辛。
　　“主队长，”他第一时间汇报，“这边有痕迹，但不太像吸血鬼留下的。”
　　随后，修纪辛来到他所指的房间。
　　屋内满是灰尘，除了队员留下的脚印，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好像是……那只小猫。
　　它从这间屋子里走出去，然后跌下了台阶。
　　而在痕迹的尽头处，又完全不像是一只小猫能踩出来的，并且仿佛凭空出现。
　　几人看着痕迹，神色有些凝重。
　　难不成那只小猫，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吸血鬼的宠物？还是……
　　修纪辛俯身蹲下，端详着地面的印记。
　　片刻后，他低声道：“先把猫带回去。”
　　队员应道：“好。”
　　除了这里，别处没再发现什么异样，也没有找到吸血鬼残留的气息。
　　夜晚即将彻底来临，他们还得回放置陷阱的地方轮守。
　　不久后，几人跟随修纪辛下了楼。
　　再看向笼子里的小猫时，他们眼神都有些微妙。
　　但这只小猫，看起来又实在没什么危险性，无法生出厌恶或是多少防备的心思。
　　也许是被吸血鬼抓来的吧……听到有人接近，就把小猫丢下，变成蝙蝠独自逃走了。
　　没有停留太久，所以也没留下气息。
　　小猫蜷缩在笼子里，睁着清澈的金瞳望向众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雪昭没有丝毫察觉，默默蜷缩着安静不动。
　　他听了系统的建议，努力装作自己就是一只猫，听不懂人类说话。
　　以前跟在修纪辛身边的灵猫，平时是什么样的来着……
　　会喵喵叫，用脑袋蹭手。
　　不过普通的猫，应该再比灵猫笨一点才对。
　　小猫模样呆呆的，轻轻“喵”了一声。
　　修纪辛目光投来，又很快移开了，快步走出大门。
　　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开。
　　房屋不远的地方，有两辆黑色的轿车。
　　五人分开，提着笼子的队员与修纪辛同乘，坐上其中一辆车的后座。
　　上了车，笼子被放在两人之间的位置。
　　雪昭一抬起头，就能看见修纪辛的侧脸。
　　他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想再靠近些。
　　雪昭也没忘记伪装，又“喵”了一声。
　　声音很小，像在哼唧似的。
　　轿车开始行驶，修纪辛侧目看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一贯显得十分冷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笼子里的小猫与他对视，金瞳懵懂乖巧。
　　修纪辛垂眸看了一会儿，打开笼子，将里面的小猫抓了出来。
　　小猫又小又轻，单手就能握住后背，像只毛团子，怯怯地蜷缩在掌心。
　　修纪辛将小猫的身体查看一遍，寻找是否有被尖牙咬过的痕迹，或是一些容易被吸血鬼传染的皮肤病。
　　小猫一开始还算乖，像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然而当尾巴从腿部被拉开，检查下方的时候，小猫的金瞳睁圆，慌忙挣扎，抬起爪子用力推修纪辛的指尖：“喵……”
　　修纪辛眸子微眯，反而更加强硬地捏住尾巴，并扫了一眼。
　　小猫呜咽，羞愤之下，低头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尖牙钝钝的，根本咬不破皮肤，但用力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一丝痛感。
　　修纪辛垂眸注视，任由着这样咬。
　　他神色依然冷冷的，好像也并未生气，只是端详着小猫微弱反抗的模样。


第71章 
　　尾巴没有被捏住太久，松开后立即缩了回去。
　　雪昭还紧紧咬住修纪辛的手指，金瞳短暂恍惚了一下。
　　尖牙紧贴着皮肤，仿佛能感受到里面流淌的血液。
　　鲜血的味道……
　　闻起来很香，像是什么甜果汁。
　　即使变成了猫，他依旧是吸血鬼，会本能地渴望鲜血。
　　这个认知让雪昭吓了一跳，连忙丢开脑子里的念头。
　　他是含羞草，是植物，就算此刻的身份是吸血鬼，一想到自己需要以血液为食，心理上根本无法接受。
　　雪昭随即松了口，扭头努力离修纪辛的指尖远一点。
　　一旁的队员刚才在收拾背包，见到修纪辛被咬，冷汗都要掉下来。
　　他小心翼翼伸手，想试着把猫抱过来：“队、队长……”
　　修纪辛无动于衷，将小猫放在椅子上。
　　雪昭重获自由，第一时间往笼子里冲，溜进去蜷缩起来。
　　虽然他知道，修纪辛应该是想检查他的身体，可就算变成猫，被直接那样看，也实在没办法当做无事发生。
　　而且他才变成猫没多久，连自己都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雪昭感觉耳尖有点热，闷头缩着尾巴，像被吓坏了。
　　修纪辛的视线停留片刻，很快移开。
　　队员见状关上笼子，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毛巾，递了过去。
　　小猫先前在屋子里沾了很多灰尘，笼子里有毛巾，已经被蹭掉了些，但还是灰扑扑的样子。
　　修纪辛接过来，随意擦了擦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辆车在夜间行驶，离开郊外，进入城镇边缘。
　　待抵达一家民宿，几人下了车，队伍里又有两人准备前往另一个方向。
　　雪昭在笼子里悄悄偷听，民宿是队伍暂住的地方，他们在某处安置了陷阱，今晚得去守着。
　　修纪辛没有去，与剩下的人一同进入民宿。
　　上楼梯的时候，雪昭还从队员口中得知，修纪辛已经连续几日没怎么休息过，今晚不能再那样了。
　　吸血鬼夜间出没，白天会藏起来，可白天也正是它们最虚弱的时候，所以通常白天晚上都得有人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
　　而他们追踪的这只吸血鬼，非常谨慎狡猾，稍微察觉到点什么，就绝不会现身。
　　队伍忙了好几天，只找到两处被吸血鬼使用后抛弃的藏身地点。
　　上了楼，雪昭被其中一名队员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猫趴在笼子边缘，眼睁睁看着修纪辛擦身而过，去了隔壁。
　　提着笼子的队员与另一人同住，两人先放好东西，迅速解决完晚饭。
　　队员没忘记笼子里的小猫，弄了点剩饭剩菜装在碗里，想喂给小猫吃。
　　笼子打开，雪昭看着不远处的碗，扭头不理。
　　就算饿了，他才不会吃别人的剩饭……
　　队员见状挠挠头，又打算将小猫从笼子里抱出来，一边道：“这么小，能洗澡吗？”
　　既然都带回来了，还是先养着吧？
　　确认安全后，可以送给沿途的居民。
　　听见队员说的话，雪昭金瞳睁圆，慌忙躲开他的手。
　　不要……他才不洗澡！
　　然而笼子太小，躲不到哪里去。
　　情急之下，雪昭爆发潜力，从队员的手边挤了出去，一跃跳下桌子。
　　地面铺的是地毯，没站稳也不疼，小猫惊慌失措逃向别处，一边颤声叫着：“喵！”
　　队员“诶”一声，追了过去。
　　民宿房间并不大，偏偏床底是封了的，雪昭不是真正的猫，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藏，慌不择路：“喵！”
　　在队员即将伸手抓过来的时候，雪昭抬起爪子，声音更大：“喵！”
　　队员下意识把手缩回一点：“别怕别怕……”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另一名队员立即上前开门，喊道：“队长。”
　　听见是修纪辛，雪昭本能地朝门口跑去。
　　修纪辛朝屋内扫了一眼：“在干什么？”
　　他的房间就在隔壁，明显听到了猫叫声。
　　队员尴尬解释道：“我们就是想着，要不要给猫洗个澡……”
　　说话间，一只小猫飞快跑过来，躲在了修纪辛身后。
　　空气忽然有些安静，两名队员见到这一幕，表情都有些微妙。
　　这看起来……怎么像是修纪辛养的猫似的。
　　修纪辛垂眸，俯身将小猫抓了起来。
　　小猫在他手里也不怎么挣扎，紧紧扒住他的袖子，还一边用惊慌的眼神望向队员。
　　雪昭心里莫名有些委屈，更愿意和修纪辛待在一起。
　　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来到新位面后，唯一熟悉的人。
　　站在门口的队员笑了笑，打破平静：“这只小猫，好像还挺喜欢队长的。”
　　修纪辛没有理会，言简意赅：“拿走。”
　　队员伸出手，然而还没碰上，小猫大声叫：“喵！”
　　雪昭又开始挣扎，想试图直接逃走，被修纪辛按住。
　　队员收回手，小猫就不叫了。
　　修纪辛蹙眉，片刻后道：“算了，暂时放我这里。”
　　他带着小猫转身离开，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队员关上门，两人面面相觑。
　　“猫在队长那里……应该没事吧？”其中一人说道，“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队长肯定能解决。”
　　身为一名合格的血猎，必须对任何事物保持绝对的谨慎，万一那猫真是吸血鬼养的宠物，说不定还能用来当诱饵。
　　猫放在修纪辛身边，别的不说，反正绝对是安全的。
　　两人再对视一眼，决定先不管了。
　　另一边，雪昭被修纪辛带回房间，放在地上。
　　与其他人不同，修纪辛独自住一间房。
　　屋里没有陌生面孔，这至少能为雪昭带来些安全感。
　　小猫四处张望，火速溜去了床铺与柜子之间的缝隙，蜷缩在里面。
　　修纪辛没管，自顾自去了窗边的沙发。
　　雪昭藏在缝隙里，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变成了猫，在这些吸血鬼猎人面前，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
　　他绝对不会洗澡的！
　　不过经过刚才的逃跑，他对新身体的控制倒是更熟练了些。
　　系统也在安抚雪昭：“不怕不怕，等找到机会咱们就溜。”
　　好在修纪辛没有强行给他洗澡的意思，雪昭渐渐冷静，放松了一点。
　　他依旧躲藏着，没过多久，有人敲门来送东西。
　　随后，修纪辛来到柜子缝隙前。
　　他俯身蹲下，将一个盘子放在地上。
　　雪昭闻到了一股肉香，扭头看见盘子里装着一块鸡肉。
　　变成了猫，可以吃些正常食物，他也的确有点饿。
　　修纪辛还在原处，似乎要等着他主动出去。
　　雪昭想了想，磨磨蹭蹭钻出缝隙，来到盘子旁边。
　　鸡肉是水煮的，闻起来就没什么味道，一整块也没有切过。
　　雪昭无从下口，勉强低头咬了一下，发现咬不动。
　　他默默松口，盯着鸡肉有点纠结。
　　这时，修纪辛把鸡肉拿了起来。
　　他坐在地上，垂眸撕下一小块，喂到小猫面前。
　　小猫凑近嗅了嗅，张口慢慢吃了，忍不住再朝他靠近一点。
　　修纪辛安静注视，就这么用手一点点喂。
　　吃着吃着，小猫坐在了他身边，一副乖巧的模样，金瞳望过来时，莫名有些依赖的意味。
　　修纪辛呼吸微顿，又喂了一小块。
　　雪昭吃不下太多，才不到四分之一就饱了，再次喂过来时拒绝。
　　修纪辛没有强求，将剩下的放在门口，有人会来收拾。
　　随后，看着坐在地上浑身灰扑扑的小猫，他弯腰抱起来，带进了浴室。
　　怎么还是要洗澡……
　　被喂过吃的，雪昭胆子也大了许多，低头在修纪辛手上咬一口，试图能让他改变主意。
　　修纪辛丝毫不顾，将小猫放在洗手台上。
　　但他没有直接给猫洗澡，而是用毛巾浸透热水再拧干，一点点地擦。
　　小猫身上沾的全是浮灰，实际没有太脏。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却还算温柔。
　　雪昭一开始紧张，慢慢也放松了，还不自觉想起上个位面，自己刚被修纪辛捡回去的时候。
　　他忍不住往修纪辛的手上靠，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雪昭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忍住，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了。
　　[系统]：这是猫的正常反应，没事的。
　　好、好吧……
　　雪昭努力忽视，放任不管，呼噜声越来越大。
　　被擦后腿和尾巴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挣扎，只是怯怯地缩了一下。
　　直到终于擦干净，水池里的水已经换了几轮。
　　修纪辛再用干毛巾擦了一遍，将小猫抱出浴室。
　　雪昭被放在地毯上，抬头看着修纪辛独自进浴室洗澡。
　　他张望一圈，也找了个角落趴好。
　　系统开着扫描，打探一圈：“窗户有点高，要逃走的话，估计得变回去。”
　　变成人类或是吸血鬼原本形态，直接从门口逃离。
　　修纪辛在洗澡，要不就趁现在……
　　系统正犹豫，见到任务即将开启的提示。
　　它连忙打起精神，并发信息提醒雪昭。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伪装成人类，混入城镇，接近中心区的图书馆
　　[任务奖励]：反派值+10
　　[当前反派值]：0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寻找目标，获取鲜血（生命值需达35点）
　　[任务奖励]：反派值+20
　　[当前反派值]：0
　　有两个任务一起发布，雪昭仔细看了看。
　　支线任务的奖励，竟然比主线任务的还要高……
　　系统也接收到了关于漫画与角色的剧情提示，简单为雪昭讲述。
　　[系统]：修纪辛在这里不是主角，但依然是一个重要角色。
　　[系统]：他是拥有巫师血统的高级血猎，任职短短几年，猎杀吸血鬼的次数高居第一。
　　同样的，雪昭是很厉害的大反派吸血鬼，在设定里的实力高强、技能特殊，最终任务是找到吸血鬼能够不怕阳光与银弹的方法。
　　与其他位面有所不同，雪昭的这个最终任务，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是注定失败的。
　　按照剧情，他不断搜寻线索，尝试各种方法，还把主意打到了血猎身上。
　　因为传闻中，血猎拥有巫师血统，说不定有办法解开吸血鬼的“诅咒”。
　　没错，雪昭的角色，认为吸血鬼会害怕阳光和银弹，是被诅咒了。
　　总之，他努力尝试了很久，最终绝望死亡。
　　漫画的主角，则是一名拥有巫师血统、却没有去当血猎的人类，进入异生物管控机构，做了个文职工作，后来被迫卷入一些事端。
　　而修纪辛这个角色，是漫画里的武力值天花板，每次都在关键时候出手，并且会在最后抓住雪昭。
　　其他就没有更多提示了，具体的剧情还得跟着任务走。
　　系统忧心忡忡：“感觉这里的任务有点难啊……”
　　雪昭看完信息，也“嗯”了声。
　　既要努力完成最终任务的目标，又要任务失败，不过他觉得，失败总比成功要简单些吧……
　　[系统]：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在雪昭这回的技能都很有用，除了附加的两个技能，自身还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叫隐匿。
　　通常吸血鬼进食之后，都会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并且容易被追踪。
　　但雪昭开启隐匿技能，就不会留下气息，甚至在技能开启的时间段内变成吸血鬼本体，也难以被仪器检测到。
　　而且隐匿技能，还可以和附加技能里的沉睡叠加使用。
　　[沉睡]：让单个目标，陷入深层睡眠状态两小时，无法被唤醒。
　　系统迅速制定行动计划：“先逃离这里，然后找个合适的目标使用沉睡技能，再使用隐匿技能进食，完成支线任务。”
　　之后再前往中心区的图书馆，完成主线任务，不然雪昭现在的生命值偏低，人类伪装维持不了太久。
　　雪昭却有些抵触：“一定要喝血吗……”
　　[系统]：是的，这是能增长生命值的唯一方式。
　　“可是，”雪昭闷闷不乐，“我……”
　　他不想喝血，总觉得自己喝过血，就会变得很奇怪。
　　以后回去了，植物朋友们再见到他，会不会能闻出来？
　　“那……”系统尝试改变计划，“要不试试喝修纪辛的血？”
　　也是两种技能一起使用，喝了血雪昭就赶紧溜。
　　毕竟是朝夕相处过的人，这样雪昭或许能适应些。
　　而且修纪辛有巫师血统，他的血，能加的生命值更多。
　　雪昭果然有所迟疑：“我……试一试吧。”
　　咬修纪辛手指的时候，他闻到过藏在皮肤里的香味，其实并不太排斥。
　　说到底，他只是胆怯而已，也许喝过一次血后，就不害怕了。
　　他还得攒钱买下至少两个位面里的修纪辛，必须努力完成任务才行。
　　恰好修纪辛洗完了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没有穿上衣，发丝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用毛巾随意擦了擦。
　　墙边角落，小白猫悄悄打量着他，金瞳忍不住朝他颈侧的位置偷看。
　　这算是吸血鬼的本能之一，喜欢咬目标的脖子。
　　修纪辛没有理会角落的小猫，取出吹风机。
　　不久后，民宿的人又来了一趟，帮忙买了新的猫砂和猫砂盆。
　　猫砂盆被放在了浴室一侧，民宿的服务员说猫一般都很聪明，并将小白猫带到猫砂盆旁边。
　　雪昭看着眼前的塑料盆和奇怪的沙子，嫌弃地扭头跑走。
　　他才不会用这些……
　　等今晚用技能喝了血，他就溜。
　　而且即使变成了猫，雪昭依然是吸血鬼，身体与普通的猫不一样。
　　吸血鬼只需要进食就好，要是吃了无法消化的东西，刚咽下去就会控制不住吐出来。
　　小白猫重新回到了墙边，角落已经铺了条毛巾，趴在上面看着服务员离开。
　　之后，修纪辛没再管过小猫，熄灯睡下。
　　房间里里外外都很安静，队伍里的其他人应该也都休息了。
　　按照系统的计划，雪昭耐心等待，直到凌晨一点钟。
　　[系统]：先试试沉睡技能。
　　屋内视线昏暗，雪昭小心翼翼靠近床铺。
　　距离足够时，他按下了面板里的技能键。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沉睡”生效中——]
　　随后，雪昭抬起爪子，踩着床架勾住床单，努力爬了上去。
　　小白猫成功来到修纪辛身边，埋头嗅嗅，用爪子推了推他的脸。
　　雪昭力气太小，不怎么推得动。
　　不过好像真的不会醒……
　　他想了想，又咬住修纪辛的耳尖，暗自用力。
　　没到咬破皮肤的程度，但肯定会疼。
　　就算这样，修纪辛也没有醒来。
　　雪昭稍稍放心了，开启第二个技能。
　　[技能“隐匿”生效中——]
　　隐匿的生效时间短些，只有一个小时，不过也足够了。
　　紧接着，雪昭有些紧张，再按下形态转换键。
　　要想增长生命值，他必须是吸血鬼形态，否则只能勉强充饥。
　　[当前形态转换中，将转换为：吸血鬼·本形态]
　　半分钟后，床上的小白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身影。
　　雪昭屈腿坐在床边，忐忑环顾四周。
　　他此刻银发红眸，皮肤苍白没有血色，是吸血鬼的特征之一。
　　但因为长得漂亮，五官精致秀气，看起来反倒像是小白猫的化形。
　　窗边的矮桌上放着探测仪，这么近的距离，没有发出警报。
　　[系统]：成功！
　　雪昭又松了口气，看向沉睡中的修纪辛。
　　他慢慢挪近一点，伸出微凉的指尖，摸了摸修纪辛的颈侧。
　　是咬这里吧……
　　咬别的地方应该也可以，只要能获取到新鲜的血液。
　　转换形态用了5点生命值，只剩15点了。
　　离修纪辛越近，雪昭竟然感觉到了一丝饥饿。
　　他短暂恍惚，本能般埋头轻嗅，张口咬住修纪辛的颈侧，却还是迟疑了，磨磨蹭蹭没咬下去。
　　黑暗中，修纪辛双眼紧闭，呼吸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第72章 
　　雪昭没有察觉任何异样，系统的注意力也放在房间外围，防止有谁忽然靠近这边。
　　转换形态加上连续使用技能，生命值剩得不多了，雪昭嗅着修纪辛身上的气息，越发感到饥饿。
　　但他轻轻咬了一下，还没把颈侧皮肤咬破，又连忙退开。
　　[系统]：宿主，怎么了？
　　雪昭低头犹豫：“不行……我不想咬这里。”
　　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临到头了，又怕自己会不会控制不好力道，让修纪辛流血太多。
　　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他喝一点点血就够了，咬别的地方也可以，比如手臂。
　　而且伤口不在颈侧的话，又没有留下气息，或许修纪辛醒来后，根本不会发现自己被咬过。
　　[系统]：也好，这样更谨慎些，就是涨的生命值可能不够多。
　　其实把一个吸血鬼猎人当作目标，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但雪昭隐匿了气息，第二形态又是一只小猫，就算待在血猎的眼皮子底下，也很难被怀疑。
　　系统正想着，一边继续留意外侧的走廊。
　　雪昭坐在床边，往后挪了一点，拉开被子，摸到修纪辛的左手。
　　他把手牵起来，再度寻找下口的位置。
　　与吸血鬼相比，人类的体温偏高，雪昭能感受到修纪辛跳动的脉搏，手掌好几处覆着一层薄茧，摸起来会让指尖痒痒的。
　　他摸来摸去，最后挽起修纪辛的袖子，决定咬在手臂上方的内侧。
　　这个位置比较隐蔽，皮肤也比较软。
　　尖牙抵住皮肤的时候，雪昭鼓起勇气，微微用力。
　　知道眼前的人是修纪辛，让他也没那么紧张。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上齿的两枚尖牙探长，将皮肤刺出两个小点。
　　雪昭不敢太放肆，伤口非常小，鲜血的味道却足够浓郁。
　　与想象中的什么泥巴味、苦味不同，血竟然是甜的。
　　在尝到寓家vip的一瞬间，雪昭意识恍惚，呼吸也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他强忍着再用力咬下去的冲动，收起了尖牙，略带急切地舔着伤口处渗出的鲜血。
　　系统默默看着，见到雪昭的生命值涨了1点。
　　2点，3点……血液太少，果然涨得慢。
　　雪昭还在埋头一点点舔着，垂下的红眸专注，直到把那一小块皮肤舔红，伤口也不流血了。
　　系统再仔细一看，修纪辛手臂内侧被咬出来的伤口，像两颗小红痣一样，根本不像是吸血鬼弄出来的。
　　[生命值获得20点增长]
　　[系统]：才涨20，还没完成任务，再喝点？
　　雪昭舔了舔唇，却说：“饱了。”
　　什么……这就饱了？
　　系统欲言又止，再看看雪昭的模样，感觉也算合理。
　　他的第二形态是只幼猫，代表他的实力不够强，还是只初生的吸血鬼，喝不了太多血。
　　不过这么点血，就涨了20点生命值，换了别的人类肯定没有这样的效果。
　　[系统]：那今晚还走吗？
　　[系统]：得再喝一次血才够任务，等到明晚再走也行。
　　两个技能的冷却时间都是24小时，使用技能、与转换形态又得耗费生命值，明晚再喝一次就够了。
　　[系统]：但是，宿主等明晚喝完血，就一定得立即离开。
　　一次就算了，第二次故技重施，难保不会暴露点什么。
　　在这期间，修纪辛万一真察觉了异样，雪昭就想办法提前溜。
　　任务倒是可以不用着急，雪昭抵达得早，两边任务时限都比较长。
　　又或许是连续顺利完成了两个位面任务，并且是系列位面，雪昭作为新人的潜力值不断增加，给他放宽了难度。
　　系统一边计划着，却发现雪昭没有回应自己。
　　他在走神，迷迷糊糊还抱着修纪辛的手臂，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像喝了甜酒似的，雪昭感觉脑子里有点沉，但不难受，反而心情很不错。
　　他不自觉歪头在修纪辛的掌心蹭了蹭，又往前挪一点，也躺了下来。
　　修纪辛安静沉睡，仿佛毫无知觉。
　　雪昭抱住他，习惯性地亲近。
　　修纪辛身上的气息闻起来也很熟悉，就好像即使换了一个位面，依旧是熟悉的人，从未离开过自己。
　　雪昭晕乎乎地想，这里的修纪辛，说不定也会喜欢他的……
　　那到时候要不要也买回去呢？
　　而且有这么多独立的意识，全都是他，只买一部分，也不合适吧。
　　雪昭胡思乱想着，又忍不住在修纪辛的侧脸亲了一下，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
　　等到许久后，进食带来的副作用彻底消失，雪昭总算清醒了。
　　[系统]：隐匿技能还剩15分钟。
　　雪昭必须在这之前变回第二形态，否则会留下属于吸血鬼的气息。
　　他赶紧起身，在系统的帮助下，将床铺仔细恢复原样。
　　还剩三分钟的时候，雪昭的身影消失，一只熟悉的小白猫出现在床边的地毯上。
　　小白猫冷静张望，回到墙边角落里的窝，安静趴好。
　　又过了一小时，沉睡技能也到了失效的时间。
　　系统开着扫描，谨慎观察修纪辛，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还是没醒，放下心来。
　　墙边角落里，雪昭枕着爪子发呆，还有些回味先前尝到鲜血的感受。
　　夜晚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黑暗中，修纪辛微微抬眸。
　　—
　　天快亮时，雪昭缩在窝里睡着了。
　　吸血鬼本来就是夜间活动的生物，变成了猫也一样，而且他昨晚喝完血有点兴奋，几乎没怎么睡过。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修纪辛起了床。
　　系统发来一条信息：“好像当真没发现。”
　　修纪辛一切如常，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系统心里犯嘀咕，难道因为雪昭咬的伤口太小，他感觉不到？
　　雪昭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翻身。
　　民宿的服务员也来了一趟，发现猫砂盆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想，解释道：“可能猫太小了，吃得也少。”
　　修纪辛站在不远处，垂眸看着熟睡中的小猫，低低应了一声。
　　待服务员离开后，他转身进入浴室。
　　洗漱台前亮着灯，修纪辛卷起衣袖，手臂上方的内侧，有两个小小的红点。
　　——是被尖锐物体刺穿的伤口。
　　昨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能限制他的行动长达两小时，没有留下任何气息，却又只是弄伤了他的手臂。
　　假如受伤严重，疼痛或免疫的作用下，他一定能从限制中脱离。
　　但偏偏伤口非常小。
　　除此之外……
　　修纪辛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儿，眸光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整理好衣袖走出浴室，再次来到墙边角落。
　　修纪辛俯身蹲下，近距离端详着房间里的这只小猫。
　　系统心中防备，忐忑观察他的举动。
　　也就雪昭有附加技能，这个位面里的吸血鬼，是绝对不会与猫扯上关联的，第二形态只会是蝙蝠。
　　而且幼猫的牙齿更小，与伤口也对不上。
　　修纪辛安静了片刻，伸手抚摸小猫雪白的颈毛。
　　小猫好像睡得不踏实，被他惊动，闭着眼哼唧一声，没有躲开，反而自动仰起了下巴。
　　修纪辛轻轻摸了一会儿，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其他队员陆续起床，昨晚的陷阱没用上，吸血鬼躲着不出来，今天他们依旧要继续搜寻踪迹。
　　不久后，修纪辛起身离开，与队员一同外出。
　　小猫被留在了房间，白天会由民宿的服务员定时过来照看。
　　街道路口，两辆车悄然驶离。
　　车内，队员主动问起来：“队长，那只小猫怎么样了？”
　　修纪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启唇道：“暂时正常。”
　　队员还想多问几句，见他似乎没有继续谈论这个意思，又识趣地闭了嘴。
　　房间里，雪昭直接睡了一上午。
　　中午时分，服务员来过一趟，送来一小碗猫粮。
　　小白猫睁开眼，探头好奇嗅了嗅，随即嫌弃地扭过头，闭眼继续睡觉。
　　服务员见状犹豫，又去准备了点水煮鸡肉。
　　这回小猫没有太嫌弃，但也不吃，好像还没睡醒。
　　服务员无奈，默默记下这事，准备等住客回来后说一说。
　　万一小猫是生病了，得尽早带去看医生才行。
　　剩余下午的时间，雪昭无事可做，也在睡觉。
　　直到天色暗下来，晚上快八点钟的时候，血猎队伍返回。
　　修纪辛打开房门，见到小白猫蹲坐在门口的地毯上，仰头看向他。
　　小白猫的尾巴尖甩了甩，像在打招呼：“喵。”
　　修纪辛关上门，走近几步。
　　他弯腰蹲下，小白猫立即靠近，一双金瞳望过来。
　　修纪辛伸出手，抚摸着小猫柔软的毛发，指腹状似无意地抵着下巴，划过小尖牙。
　　雪昭喉咙里忍不住“咕噜咕噜”，舔了舔他的手指。
　　修纪辛眸光微暗，按住一点小巧的舌尖。
　　他力道不重，像是在制止这样的行为，小猫不太舒服，迅速收回舌尖并咬了他一口，扭头跑开。
　　修纪辛神色依旧，并没有在意，起身走进屋内。
　　服务员准备的猫粮和鸡肉还摆在原处，猫粮被扒拉过，鸡肉也有撕扯过的痕迹。
　　但实际上，一点都没有吃。
　　修纪辛拿起盘子里的鸡肉，撕下来一点喂给重新凑上前的小猫。
　　小猫低头闻闻，只勉强吃了一口，再喂过来时扭头跑了。
　　看着小猫越发熟练的奔跑背影，修纪辛眼眸隐约有些沉，但按捺了下来。
　　他放下鸡肉，也不管了，自顾自去了浴室。
　　雪昭的确不饿，他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猫，昨晚又喝过了血，再看见别的食物，一丁点胃口都没有。
　　而且想到今晚还能喝一点，雪昭有些克制不住的开心。
　　系统叮嘱他：“和昨晚的计划一样，按步骤用技能，喝了血就得马上离开。”
　　离开民宿，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后，他再变回猫躲起来。
　　到时，雪昭的生命值会有38点，需要转换形态伪装成人类前往任务地点，差不多够了。
　　雪昭应下：“嗯。”
　　要离开了，他也有些不舍，不知道何时能再与修纪辛见面。
　　伪装成人类的时候，应该可以悄悄接近一下吧……
　　小白猫心不在焉，趴在地毯上发呆。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又到了凌晨一点钟。
　　雪昭精神抖擞，与昨天一样，悄悄靠近床上的修纪辛。
　　两个技能连续开启，他变回吸血鬼形态，在床边坐下。
　　修纪辛依旧安静沉睡，呼吸平缓。
　　完成任务所需要的生命值不多，雪昭打算咬昨晚一样的位置。
　　他爬上床，抱起修纪辛的手臂，动作略带熟练。
　　雪昭摸索着原本的伤口，尖牙重新抵住，分毫不差。
　　皮肤再次被刺破，鲜血渗出。
　　雪昭迫不及待地埋头舔着，完全忘了昨晚之前，自己还很抵触。
　　又或许因为眼前的人再熟悉不过，他才一点不排斥。
　　系统盯着面板，看着生命值一点一点上涨。
　　[生命值获得20点增长]
　　[任务已完成！]
　　和昨晚一样，雪昭舔掉伤口渗出的血，就已经饱了。
　　他依旧忍不住蹭到修纪辛身旁，要和自己的“食物”亲近。
　　[系统]：宿主，该走了。
　　系统连续发信息催促，雪昭勉强回过神，依依不舍地从修纪辛身边离开。
　　他照例整理好床铺，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隐匿技能的时限还有二十分钟。
　　[系统]：足够了，等时限快到的时候，就变成第二形态。
　　这样是绝对安全的，不会在任何地方留下吸血鬼的气息。
　　而等到沉睡技能时效，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雪昭应了一声，再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
　　这样的话，猫的失踪也能勉强有个解释。
　　他还悄悄拿走了茶几下方的帽子，这好像是民宿给所有住客送的，帽檐很宽大，刚好能遮挡一下他的银发与红瞳。
　　真正即将离开前，雪昭望向修纪辛，眼神依依不舍。
　　系统安慰：“没事，以后还会再碰见的。”
　　雪昭“嗯”一声，收回视线，来到房门口。
　　他轻手轻脚，将门打开，快速溜了出去，再把门关好。
　　全程没有弄出太大的声响，雪昭拉好帽檐，低头快步朝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系统开着扫描，为他提供路线，他沿着楼梯抵达一楼，再从一楼侧面的后门离开。
　　民宿面积不大，住客也少，夜间没有太多值班的人，也没有人发现雪昭。
　　夜色浓郁，街道上空无一人。
　　雪昭环顾四周，选了一个方向朝前走去。
　　一个小时后。
　　民宿房间内，修纪辛站在窗前。
　　他脸色有些难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戾气。
　　小猫消失了。


第73章 
　　房间里空荡荡的，原本该躺在角落的小白猫，此刻不知所踪。
　　窗户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但修纪辛知道，“小猫”是从房门溜走的。
　　第二次被限制行动，他的身体已开始产生免疫，各种感官更加清晰。
　　再有下一次，限制对他的影响会更小。
　　然而，还没能等到下一次。
　　早知道……就该直接抓起来。
　　也正是今晚，他确定那只小猫有问题。
　　但没有亲眼所见，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毕竟一只会变成人形、喜欢舔食鲜血的“猫”，简直闻所未闻。
　　与昨晚一样，房间内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修纪辛面无表情，强压下心底的烦躁。
　　另一边，雪昭已经离开民宿附近，来到两个街区外的街道。
　　民宿在比较偏僻的位置，越往街区走，路边的商铺越来越多，但一个人也没有。
　　最近又有吸血鬼出没，居民们天黑后几乎都待在家里。
　　雪昭一路走来，只碰到了两辆车。
　　一辆行驶速度飞快，逃也似的赶路，另一辆速度又很慢。
　　[系统]：可能是负责夜间巡逻的。
　　隐匿技能还开着，雪昭紧贴的路边的隐蔽角落，车里的人没有发现他，很快也离开了。
　　直到技能失效之前，他找到一处公园，变回小猫钻进厚实的草丛，在里面藏了起来。
　　[系统]：早点休息，白天得留意着时机做任务。
　　中心区距离这边有点远，单纯靠走路肯定不行，雪昭身上又没有钱，得想点什么办法。
　　雪昭应了一声，蜷缩在草丛里，身边都是草叶，让他很放松。
　　但他今晚又喝过修纪辛的血，这会儿还非常精神，根本睡不着。
　　“我就这么走了，”雪昭跟系统说话，“猫也不在了，他们会不会……”
　　会不会怀疑他？或者……
　　这两天与修纪辛相处，其实他觉得，修纪辛应该挺喜欢自己的，喜欢自己的小猫形态。
　　虽然第一天相遇，就让人把他抓起来。
　　但他也会给自己喂吃的，用热毛巾洗澡。
　　自己就这么悄悄离开，修纪辛会不会着急寻找……或者生气？
　　系统想了想：“就算怀疑，他们也找不到你在哪。”
　　虽然在后续的任务里，说不定还会有不少与修纪辛碰面的机会，他的队员同伴也一样。
　　目前看来，雪昭的两个附加技能都挺有用的，连修纪辛都无法察觉，但他的战力值太低，系统依旧有些担忧。
　　不过转念一想，前两个位面的任务都不算轻松，雪昭最终也顺利完成了。
　　“好吧……”
　　雪昭在草丛里翻了个身，透过草叶间的缝隙，望着挂在夜幕的月亮发呆。
　　他闭上眼，渐渐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两名队员提前下楼，发现修纪辛比他们更早起来。
　　他坐在一楼餐厅，面前只摆着半杯水，不知何时在的。
　　队员走近，喊了一声：“队长。”
　　修纪辛抬眸扫一眼，淡淡应声。
　　他冷着脸，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队员小心翼翼坐下，犹豫着说：“队长，陷阱连续三天都没用上，我们不如离开吧？”
　　他以为修纪辛心情不好，是因为没有追捕到那只吸血鬼。
　　而吸血鬼如果能忍受饥饿，可以变成蝙蝠藏在角落长达半年之久，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再搜寻踪迹。
　　他们已经在这边耽搁了不少时间，机构那边传来消息，建议他们去隔壁城区看看，那边也上报了一条异常。
　　除了吸血鬼，血猎有时也需要顺带处理一些别的异生物，比如误入城市的巨型山狼，喜欢吸食梦境的魇蛛。
　　只不过，最难对付的还是吸血鬼。
　　修纪辛安静垂眸，片刻后道：“再等一天。”
　　“好，”队员想了想，又问，“那只小猫，是在这边找个领养，还是……”
　　这两天的时间里，小猫好像没什么异常，或许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确定了安全，可以交给其他普通居民养着。
　　然而话音未落，修纪辛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队员察言观色，立即闭嘴。
　　难道小猫不听话，惹到修纪辛……
　　过了一会儿，修纪辛冷声道：“丢了。”
　　队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修纪辛拿起杯子，动作顿了顿：“猫弄丢了。”
　　队员欲言又止：“……噢。”
　　小猫一直放在修纪辛的房间里，是开门跑出去了没发现？
　　明明昨晚，他们还听服务员说，小猫不怎么吃东西。
　　队员悄悄打量修纪辛，感觉他态度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算了……
　　一只猫而已，他们本来就没精力管这些，希望能被好心居民捡到，带回家养着吧。
　　两名队员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等待其他人下楼。
　　与此同时，雪昭还藏在草丛里睡觉。
　　他一觉睡到了中午，被公园里路过的人吵醒。
　　这个时间，在公园里散步的人不少，好像还有带着宠物狗的。
　　雪昭听到了狗叫声，有些害怕，紧张地往草丛深处藏了藏。
　　[系统]：等人少些再说，宿主饿不饿？
　　雪昭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不饿。”
　　就那么一点点血，能让他饱很久。
　　“那就先藏着，”系统说道，“等人少了再出去。”
　　不然雪昭一只小猫，很可能会被人捡走。
　　第二形态是伪装和藏匿的工具，不能贸然行动。
　　雪昭不饿的话，可以继续躲藏起来。
　　[系统]：我查过了资料库，中心区的图书馆附近，还有一家医院，专门接待与异生物接触过的病人。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异生物，只要有接触，可以立即被送过去。
　　最重要的是，免费送过去。
　　雪昭可以伪装成被不明生物袭击的人类，身上物品全弄丢了，并且有亲戚在中心区那边，但不记得具体住处。
　　到时只等一个好心路人帮他联系医院，安排车过来接他，进入中心区后，就想办法溜。
　　这应该是最快捷与简单的方式了，雪昭身上没有钱，很难有人愿意无偿帮助。
　　他的人类形态的战力值也很低，还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雪昭认真看着信息：“嗯，好。”
　　[系统]：2点生命值，能维持一个小时的人类形态，不过一次最长只能维持六个小时，就得变回第二形态。
　　好在转换形态没有冷却时间，雪昭找机会独处就好。
　　剩下要注意的，就是消耗生命值，会让他感到饥饿。
　　不打算喝血的话，他也只能变成猫，勉强吃些正常食物充饥。
　　系统依次叮嘱，并提前编好了应对人类的说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昭想出去晒太阳又不敢，悄悄将头顶的草叶扒开一点。
　　等到下午四点钟左右，公园里的人少了很多。
　　寂静的石子小路旁，一只小白猫小心翼翼钻出草丛，四处张望一圈，快速跑向小路尽头的假山。
　　假山内有隐蔽的空间，雪昭藏在里面，成功转换为人类形态。
　　他黑发黑瞳，依然穿着原本的简单衣物，伪装成人类的时候，身上也不会有吸血鬼的气息，但不能触碰银制品，否则可能会被迫暴露。
　　因为本体外貌就与其他吸血鬼不同，雪昭的人类模样，找不出任何异常，没有半点普通吸血鬼伪装后的不自然。
　　不久后，趁着附近没人，雪昭低头走出假山。
　　他离开公园，沿着街道往前走。
　　公园附近的商铺少，这个时间，路上的人也不多。
　　在系统的帮助下，雪昭挑选了两对中年夫妻作为目标。
　　他们一行四人，年纪都在五十多岁，大概率都住在附近小区，是结伴出来散步的。
　　雪昭躲在后方悄悄观察一会儿，把衣服下摆撕了道口子，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
　　随后，他从另一侧抄近路绕到前方，来到几人的必经路口。
　　这附近商铺少，人也少，系统谨慎扫描，确认没别人发现雪昭的举动。
　　雪昭在路口蹲坐下来，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他眼眶立刻红了，泛起一点泪光，因为太紧张，抱着膝盖的肩膀轻轻颤抖。
　　[系统]：来了。
　　下一刻，目标几人抵达路口。
　　其中一位阿姨最先发现雪昭，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系统心想，成功了一半。
　　这就是为什么选这些人作为目标的原因，系统觉得以雪昭的各方面外貌，更能让年纪大些的人类心软。
　　雪昭抬起头，见到有人靠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能、能帮帮我吗……”
　　几人果然停下脚步，一位中年男人迟疑着问：“你怎么了？”
　　和陌生人对话，还要撒谎，雪昭十分紧张忐忑。
　　这反倒让他看起来很胆怯，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他不敢靠近，往墙边缩了缩，又朝远处望了一眼，才小声开口：“我好像……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几人脸色一变，中年男人连忙又问：“是吸血鬼吗？”
　　身旁的同伴提醒：“还没到天黑，不是吸血鬼吧？”
　　“不、不是，”雪昭摇摇头，有些语无伦次，“不是吸血鬼，特别吓人，身上很黑……”
　　他按照系统准备好的台词，随意编了个怪物出来。
　　说完，雪昭抱着膝盖，又偷偷掐自己，眼泪汪汪道：“我被那个东西碰到了脖子，手机和行李也丢了……能帮我联系中心区吗？”
　　他楚楚可怜，口齿清晰，长得过分漂亮，但怎么看也都是个普通人类，更与近期作祟的吸血鬼毫不沾边。
　　四人都动了恻隐之心，而且打个电话给中心区的医院，也不是什么难事。
　　被不明生物接触到，是得做个检查稳妥些。
　　一位阿姨上前半步，安抚雪昭：“别怕别怕，我们马上帮你联系。”
　　几人立刻打了电话，见雪昭受到惊吓，也没有让他再重复自己的遭遇。
　　打完电话，他们又打算带着雪昭，去附近的公共紧急避险所。
　　公共紧急避险所，一般是用于夜间突发情况，可以进去躲躲，白天通常没什么人。
　　“我们陪你过去，”阿姨说道，“医院的人最快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来回四个小时，能在晚上九点之前抵达中心区，医院才同意过来。
　　雪昭感激地点头，小心翼翼站起来，跟在几人身后。
　　他很自觉，因为被异生物接触过，没有离得太近，看着更显懂事与乖巧。
　　先前说话的阿姨眼神心疼，还从包里拿了瓶没喝过的水，和两块小方糕递给雪昭。
　　雪昭接过来，小声道：“谢谢……”
　　避险所就在附近，穿过一条街就到了。
　　推开沉重的大门，再打开灯，空荡的大厅出现在眼前。
　　现在的时间，里面果然没有其他人，雪昭好奇打量一圈，默默在角落的椅子坐下。
　　目前进展一切顺利，他也稍稍放松下来。
　　接下来，只需要抵达中心区后，想办法逃走。
　　在等待的间隙，坐在不远处的几人互相闲聊，又忍不住与雪昭搭话，问他住在哪，怎么独自来这里之类的。
　　雪昭低着头，垂下眼睫：“我是来找人的……”
　　这些问题，系统也都编好了，他父母早亡，一直在隔壁城区上学，最近打算来找一个亲戚，让亲戚帮忙介绍工作。
　　半路想买点见面礼什么的，结果就遇到了意外……
　　系统全程发着信息，一套说辞下来，几人都信了，看向雪昭的目光更加怜惜，也打消了最后一点怀疑。
　　毕竟就算是能伪装成人类的异生物，不可能编得出这样的谎话吧？
　　[系统]：顺利！
　　雪昭悄悄松了口气，松开掐住手心的指尖。
　　之后，又等了大概半小时，外面下起了雨。
　　坐在前排的一位阿姨电话响起，她拿起来接通，说了几句什么。
　　紧接着她挂掉电话，起身来到雪昭身旁不远处。
　　“刚才有个机构的人给我打电话，”她解释道，“说是有位猎人，愿意过来看看。”
　　大概因为，雪昭没有说清楚异生物的具体模样，医院又联系了异生物管控机构。
　　他是遭受了“袭击”的，那东西很可能还游荡在城区内。
　　机构试着给附近的血猎队伍发了传达，不过像这种状况，没有得知具体的异生物名称，血猎大概率是不会管的。
　　但意外的是，有一位血猎接受了传达。
　　雪昭脸上的表情僵住：“……猎人？”
　　“是的，”阿姨点头，“是专门抓捕吸血鬼的猎人……”
　　话音刚落，沉重的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雪昭下意识转头看去，呼吸颤了颤。
　　外面在下雨，天空阴沉无光，大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修纪辛没有打伞，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雨水顺着兜帽的帽檐滑落，抬起一双冰冷的眼眸。


第74章 
　　凉风夹杂着湿润的雨水气息，从外面飘进来。
　　灯光下，门口漆黑的影子被拉长，莫名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雪昭如遭雷击，呆呆看向眼前熟悉的身影，回过神后，又连忙收回视线。
　　修纪辛的目光犹如实质，带着冰冷的审视，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看向雪昭时，多停留了两秒。
　　他外袍的肩侧位置，绣着一块灰色图案，正是血猎的标志。
　　[系统]：……
　　[系统]：他怎么来了。
　　早在准备计划之前，系统就预想过许多种突发状况，并提前做好了应对计划。
　　但它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
　　只是在白天遭遇了不明生物而已，虽然说是被“袭击”，但雪昭并没有受到外伤，怎么会惊动血猎。
　　偏偏来的还是……
　　雪昭低下头，根本不敢再看修纪辛。
　　他昨晚喝完血就离开了民宿，不知道修纪辛后来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而且他这一走，小猫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管是怕出现意外，还是因为小猫的失踪，此刻再见到修纪辛，雪昭心里都有些慌。
　　但……除了紧张与忐忑，也有一点点开心。
　　才不到一天时间而已，再次重逢，自己现在可以用人类身份接近他，只要……
　　——别被他怀疑。
　　然而修纪辛不是普通人类，谎话能骗过其他人，不一定能骗过他。
　　雪昭的心情很复杂，更多的还是紧张和忐忑。
　　他攥紧指尖与袖口，听见修纪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接到电话的阿姨上前迎接，并讲述他们遇见雪昭的经过。
　　其余几人也陆续帮忙，把雪昭的情况也向修纪辛说明。
　　阿姨一脸心疼：“可吓坏了，他带的东西也全丢了，想着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联系自己的叔叔。”
　　修纪辛安静听着，视线落在侧后方的雪昭身上。
　　感觉到他在看自己，雪昭更加紧张。
　　系统冷静安抚：“别怕，计划继续。”
　　既然已经惊动血猎，如果这次不成功，就算雪昭能成功逃走并藏起来，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前往中心区。
　　任务时限是半个月，等到了中心区，还得进入图书馆。
　　[系统]：这个位面里的异生物，有能够伪装成人类的，也做不到像宿主这样。
　　言行举止、说话谈吐，甚至是身上的气味，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异生物伪装的破绽。
　　而雪昭不同，他完完全全就是人类的模样。
　　修纪辛更没有理由怀疑雪昭是吸血鬼，吸血鬼伪装成人类只会为了方便对猎物下手，不会费劲搞这么一出。
　　再加上……
　　万一修纪辛也像前两个位面那样，迅速对雪昭产生好感。
　　只可惜，这里也没有好感度之类的数值提示。
　　听完几位居民的讲述，修纪辛没什么反应：“好，我知道了。”
　　“你们先离开，”他说道，“其余的由我处理。”
　　血猎是能够猎杀吸血鬼的存在，实力自然不必多说。
　　几人都很放心，阿姨临走前向雪昭道别，让他不用怕。
　　雪昭轻轻点头，小声应道：“嗯。”
　　不久后，四位居民结伴离开。
　　大门推开又重新关闭，大厅内很快只剩下修纪辛与雪昭两人。
　　周遭一时寂静，窗外的雨声依旧不停歇。
　　修纪辛脱下外袍，随意搭在一旁，紧接着又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雪昭的正前方。
　　他靠着椅背，出声道：“把你遇到的生物，再描述一遍。”
　　两人离得很近了，审视的目光再次投来，修纪辛的神色依旧带着冷意。
　　雪昭的眼睫颤了颤，掐紧手心和袖口，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看着面板里系统发来的信息，说出那个“不明异生物”的外貌。
　　“但是……”雪昭低着头，语气怯怯的，“我很害怕，没有看得太清楚。”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雪昭愣了一下，才回答：“……雪昭。”
　　难道想调查他的资料吗？
　　但现在没办法立马找一个真名字出来，编一个假的也没什么区别。
　　闻言，修纪辛端详着雪昭，安静不语。
　　他见过不少伪装成人类的吸血鬼，或是一些别的异生物，见到雪昭的第一眼就能确认，雪昭是异生物伪装的概率非常小。
　　异生物的伪装，不可能这么完美。
　　完美的气息、情绪，完美的身体与容貌。
　　但雪昭的话里，又有漏洞。
　　况且，那只逃走的“小猫”，也是十分特别的存在。
　　上报异生物的地点，与民宿离得并不远，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步行路程，所以修纪辛才会破例来一趟。
　　就在雪昭被看得越发心慌的时候，修纪辛又问：“你被那东西接触过的地方，在哪里？”
　　先前的居民已经帮忙回答过这个问题了，雪昭不好改口，老老实实道：“在脖子后面。”
　　修纪辛神色未变：“给我看看。”
　　雪昭面露迟疑，却又不敢找理由拒绝。
　　他只好照做，抬手整理衣领时，悄悄捏了一下。
　　随后，他慢慢侧过身，低头露出后颈。
　　后颈处白皙的皮肤上，明显红了一小块，但并没有破皮受伤。
　　修纪辛直起腰，再倾身靠近。
　　两人的位置一前一后，本就几乎挨着，修纪辛看着那块泛红的皮肤，抬手触碰。
　　雪昭迟钝察觉到了他的举动，慌忙想退开，却晚了一步。
　　温热的指尖覆着薄茧，轻轻擦过微凉的皮肤。
　　“哗啦”一声，雪昭的椅子往后移了一点，与地面摩擦出声响。他紧张地看向修纪辛，磕磕绊绊道：“会、会被传染的……”
　　许多异生物，的确带有各种传染病，或是毒素，简单碰一下就会遭殃。
　　修纪辛没说话，慢条斯理地重新坐直，目光掠过雪昭微微泛红的耳尖与脸颊。
　　他眸底的冷意似乎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依旧藏着蠢蠢欲动的危险。
　　雪昭被他这样看着，脸不争气地更红了，莫名感到紧张与焦躁不安。
　　连续两次喝过修纪辛的血，又处于更加虚弱些的人类形态，让他对鲜血的气味更加敏感。
　　再加上，修纪辛本来就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即使是没有记忆的独立意识，雪昭也会不自觉地想与他亲近，而从见面到现在，却一直小心翼翼着。
　　雪昭再次望向修纪辛时，神色里带了一点点委屈，还有下意识的胆怯。
　　修纪辛见状，眼底更沉。
　　他一言不发，似乎不打算再询问其他的细节。
　　没过多久，修纪辛拿出手机。
　　他低头查看，忽然说道：“医院的人来不了了。”
　　雪昭措不及防：“什、什么？”
　　从中心区来这里需要两个小时车程，应该再过半小时就能到了的。
　　“途经的区域发生事故，”修纪辛收起手机，“道路也被封锁，不允许任何人通过。”
　　雪昭彻底呆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系统有些警惕：“真的假的？”
　　但如果修纪辛怀疑雪昭，直接把他抓起来不就好了，何必骗他。
　　如果遇上什么难处理的异生物事件，是有可能暂时封锁区域。
　　修纪辛又问：“你想去中心区？”
　　“嗯，”雪昭解释道，“我的叔叔在那边……”
　　修纪辛指尖轻轻敲着椅子扶手：“我可以带你去。”
　　雪昭非常意外，微微睁大双眼。
　　系统更加警惕：“真的假的？”
　　但修纪辛是高级血猎，区域封锁对他当然是无效的，他想去哪就去哪。
　　只不过，高级血猎会愿意将一名普通人类带在身边吗？
　　通常情况下，血猎十分忙碌，不怎么与普通人打交道，免得浪费时间。
　　这回就连雪昭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他犹豫着，想用什么理由婉拒。
　　修纪辛却低声道：“你很怕我？”
　　他仿佛看穿了雪昭的心思，语气却很轻，竟隐约能听出点温柔的意味，又或许只是错觉。
　　雪昭看了他一眼，小声回答：“没有……”
　　修纪辛安静片刻，又说：“我也要去中心区，顺路。”
　　系统心想，居心不良，这绝对居心不良。
　　只是它一时还不太确定，修纪辛的真正意图。
　　因为就两人从前的关系而言，他对雪昭一见钟情那都是有可能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雪昭再拒绝，恐怕真的会引起怀疑。
　　修纪辛在这个位面的身份是血猎，相比前两个位面，手上沾过的血更多。
　　他看起来更冷酷、更锐利，即使什么都不做，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也十足。
　　总之，这里的修纪辛不好惹。
　　[系统]：要不先答应着？发现不对就赶紧溜。
　　雪昭有第二形态，也有技能在身，他变成猫一藏，谁也想不到他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修纪辛耐心等待着。
　　雪昭犹犹豫豫：“……可以吗？”
　　“可以，”修纪辛说道，“而且，你只能跟着我，才能去中心区。”
　　雪昭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略有感激道：“谢谢你……”
　　此刻外面的雨也停了，修纪辛站起身：“走吧。”
　　“你先跟我回住处，”他一边拿起搭在后方的外袍，“明天再出发。”
　　雪昭还有些迟疑，慢吞吞说：“我没有钱……”
　　他现在毕竟是伪装的人类，各方面都要装得像一点。
　　明天再出发的话，不管今晚住在哪里，反正他没有钱……
　　修纪辛言简意赅：“我知道。”
　　“那、那我……”雪昭又问，“我被接触过，会不会生病？”
　　要是能今天出发就好了，以免夜长梦多。
　　闻言，修纪辛放下外袍，迈步朝雪昭走来。
　　他忽然逼近，雪昭不自觉忐忑，往后退了些。
　　直到退无可退，抵住身后的桌椅，几乎被堵在狭窄的过道里。
　　修纪辛无视雪昭的慌乱，抬手轻轻抚上他的后颈，一边垂眸注视，勉强耐着性子说道：“已经好了，不会生病。”
　　带有薄茧的指腹摩擦着皮肤，再稍微往前一点，就能捏住脆弱的喉咙。
　　他离得太近，温热的吐息隐隐洒过来。
　　雪昭被迫偏过头，紧张得不行，耳尖又红了，怯怯回答：“……嗯。”
　　修纪辛盯着雪昭浓密轻颤的睫毛，继续抚摸着他后颈那一块皮肤，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
　　而他这样的举动，也像是在威胁一样。
　　系统很担忧：“宿主小心点。”
　　这下它更加确定，如果雪昭不答应和修纪辛同路，修纪辛多半会当场翻脸。
　　随后，修纪辛转身离开，在不远处穿上外袍。
　　雪昭缓了口气，没注意看系统的消息。
　　他摸了摸泛红的脸，不自觉舔舔干涩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修：单纯小猫
　　雪咪：有点饿o(/// ^ ///)o


第75章 
　　再次见到修纪辛，离他很近的时候，雪昭就会想起前两晚喝血的体验，仿佛能嗅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又香又甜，一点点就能够很满足。
　　其实雪昭也不是很饿，维持人类形态到现在，才过去两个小时，耗费了4点生命值。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念头……好像上瘾了一样。
　　而且或许因为只喝过修纪辛的血，别人靠近身边时，雪昭没有这种感觉。
　　他有些懊恼，感觉自己又变回了曾经的魅魔，总是会忍不住惦记着“食物”。
　　系统发消息安慰：“先忍忍，实在不行还有技能可以用。”
　　担心被察觉的话，和上次一样，喝完血就溜。
　　但区域封锁要是真的，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解开，直接去肯定不行，会被排查。
　　而且雪昭身上没有钱，难道要去找地方打工赚路费……
　　原本系统怕修纪辛别有用心，仔细想来，又觉得能利用他也行。
　　或者再试一试以前的方法……
　　都喜欢了整整两个位面，它就不信这里的修纪辛，对雪昭没有半点心动。
　　雪昭低着头，心不在焉。
　　雨已经彻底停了，他跟随修纪辛离开避险所，一同坐上一辆车。
　　轿车外观与先前血猎队伍使用的相似，但车内的司机面孔陌生。
　　修纪辛是独自过来的，没有队员跟随。
　　一路上，修纪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雪昭坐在另一侧，也安静不出声。
　　他也没问要去哪里，不过看方向，应该是那间民宿。
　　没想到才离开一天，就又回去了。
　　雪昭心情复杂，偷偷看了修纪辛一眼。
　　他很快收回视线，歪头靠着车窗。
　　没过多久，车果然在熟悉的民宿门口停下来。
　　雪昭跟随修纪辛下了车，民宿老板立即出来迎接。
　　他现在算是被收留的，全程乖巧低头等候，听见修纪辛让老板开一间新房给自己。
　　老板问道：“就安排在您隔壁吧？那几间房都收拾出来了。”
　　这话听起来的意思，好像是修纪辛的其他队员已经离开了，与他暂时分别。
　　雪昭也松了口气，没有其他血猎在场，能少些麻烦。
　　之后，他被领上楼，就住在修纪辛的旁边。
　　进房间之前，雪昭再次感激道：“谢谢你。”
　　他想了想：“这是我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
　　雪昭实际没有什么钱的概念，是系统教他的。
　　修纪辛站在门口，抬眸看过来。
　　他安静片刻：“好。”
　　待进入房间，雪昭关上房门并反锁，靠着门板终于稍稍放松。
　　[系统]：伪装维持的时间，还剩不到四个小时。
　　伪装成人类，一次性只能持续六个小时，并且会不断消耗生命值。
　　算算时间，将在晚上十点钟到达限制。
　　为了避免意外，系统让雪昭一直维持着人类形态，否则万一有人突然找过来，耗费的生命值更多。
　　等晚上十点后，再看看情况，能省就省点。
　　雪昭“嗯”了声，一边进屋坐在床边，仰头倒在柔软的被子上。
　　他白天容易疲惫，又紧张了许久，这会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待到晚上七点钟，门铃被人按响。
　　雪昭被吵醒，连忙起床开门，发现是来送晚饭的服务员。
　　不用问，晚饭肯定也是修纪辛帮他买的。
　　然而雪昭一口都不想吃，坐在桌前盯着米饭发呆。
　　等到饭菜都凉了，他拿起筷子扒拉几下，再全部倒进了厕所。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雪昭拉好窗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之后除了收走餐盘的服务员，没有人再来过，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十点。
　　沙发上的雪昭消失不见，一只小白猫出现在原处。
　　小白猫调整姿势坐好，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剧。
　　系统不忘叮嘱：“明天就要出发，宿主今晚也得早点休息。”
　　雪昭目不转睛，一边应声，用毛茸茸的爪子艰难换台。
　　而此时此刻，他的生命值只剩下21点。
　　修纪辛没在眼前，雪昭对食物的渴望原本降了些，但随着深夜来临，加上持续伪装成人类的疲惫与虚弱，他又饿了。
　　沙发上的小白猫有些烦躁，爪子轻轻刨了刨沙发，再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
　　好饿……
　　早知道就把晚饭留一些的，变成猫的时候勉强能吃点。
　　雪昭正想着，突然听到窗户响了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上面。
　　他扭头望过去，紧接着又响了一声。
　　[系统]：咦？
　　[系统]：外面好像有只鸟？
　　“哒哒……”
　　随后，又是一阵奇怪的轻响，像是指甲轻轻敲打着玻璃。
　　雪昭呆了一下，却笃定道：“不……不是鸟。”
　　他语气有些慌乱，立即跳下沙发，在后方藏了起来。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感应，即使处于安全的第二形态，他也能嗅到一点同类的气息。
　　外面的不是鸟，应该是一只蝙蝠。
　　这个认知让雪昭头皮发麻，小猫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喉间不自觉发出轻微的呜声。
　　刚抵达位面，让他选择第二形态的时候，他见过蝙蝠长什么样子。
　　又小又黑，像长了翅膀的老鼠。
　　加上一双独特发光的红眼，简直……简直比虫子还吓人。
　　系统迅速反应过来：“有别的吸血鬼？”
　　胆子这么大……身为高级血猎的修纪辛就住在隔壁，竟然不怕被发现。
　　又或者那只吸血鬼并不知情，只见到血猎队伍离开，以为修纪辛也跟着一起走了。
　　雪昭还藏在沙发后面，一动不敢动。
　　要去求助修纪辛吗……还是如果他不回应，窗外的蝙蝠就会离开。
　　吸血鬼通常单独行动，不喜欢和同类待在一起，同一片区域里的吸血鬼，还会有竞争关系。
　　而且和第一个位面一样，假如其他吸血鬼被活捉，可能也会暴露出他的身份……
　　就在雪昭犹豫之时，窗户猛然被挤开一道缝隙。
　　“啪”一声，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蝙蝠落在地毯上。
　　它抬起头，刚好见到快速缩回沙发后面的小白猫。
　　“咦？”蝙蝠口吐人言，声音细细的，“你……”
　　今天终于等到那群血猎走了，它想外出觅食，却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它还想着是谁和自己一样大胆，难不成前几天也一直在这片区域躲藏，于是想过来看看。
　　但是……怎么是只猫？
　　蝙蝠一双红眼里透出疑虑，猛然振翼起飞，灵活绕到沙发背后，用爪子勾在上方。
　　它有些兴奋，张口露出尖牙，蠢蠢欲动。
　　不管是什么，尝尝味儿就知道了。
　　蝙蝠形态下也能吸血，小白猫本能般察觉到危险，发出“喵呜”的恐吓，随后扭头就跑。
　　与此同时，隔壁的修纪辛敏锐抬眸。
　　翅膀扇动的声音就在身后，却像逗弄一般，绕着圈在小白猫周围打转。
　　雪昭想逃去浴室，蝙蝠更快一步将他的路堵住，柜子缝隙也不能去，根本挡不住蝙蝠瘦小的身体。
　　[系统]：去桌子那边。
　　慌乱之下，雪昭按照系统的指引，来到书桌前。
　　此刻蝙蝠也失去了耐心，准备直接扑上来。
　　下一秒，它眼前一花，小白猫变成了黑发黑瞳的人类少年。
　　雪昭拿起桌上的台灯，朝着蝙蝠准确砸过去。
　　“砰”的一声，蝙蝠没有防备，被重重砸倒在地毯上。
　　然而它敏捷翻身，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蝙蝠趴下地上看向雪昭，阴恻恻地出声：“找死……”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系统]：是修纪辛。
　　扫描图像里能清楚地看到，修纪辛从隔壁房间出来了。
　　雪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丢开台灯转身逃向门口。
　　他开门的一瞬间，被修纪辛拽了出去。
　　修纪辛将雪昭护在身后，抬起右手的微型弓弩。
　　弓弩瞬间射出银制子弹，准确击中蝙蝠的右侧翅膀。
　　“砰……”
　　蝙蝠被子弹钉在墙上，发出惨烈的痛叫。
　　见到修纪辛出现，它眼神惊恐万分，在第二枚子弹抵达之前，强行撕开被钉住的翅膀，飞快钻进窗帘。
　　第二枚子弹落空，修纪辛上前拉开窗帘，蝙蝠已经从窗户缝隙里逃了出去。
　　修纪辛没有立即追踪，转身看向后方的雪昭。
　　雪昭惊魂未定，蜷缩着坐在门口的地毯上。
　　听见修纪辛靠近，他抬起头，露出一双含泪的眸子。
　　修纪辛弯腰蹲下，说道：“是只吸血鬼。”
　　雪昭怯怯的：“它……它逃走了吗？”
　　修纪辛答非所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雪昭连忙摇头，“它没有碰到我。”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明显被吓坏了，又说：“它想咬我……”
　　“我知道，”修纪辛眼底莫名有些沉，“这是吸血鬼的天性。”
　　他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目光转移，忽然抬起手。
　　第三枚子弹射出，掠过雪昭肩侧，砸在走廊尽头的天花板上。
　　子弹击中的动静不大，却也让雪昭吓了一跳，以为蝙蝠还在，下意识想往修纪辛的怀里躲。
　　修纪辛注视着他的举动，顺势将他抱住，又射出第四枚子弹。
　　“砰——”
　　雪昭埋在熟悉的怀里，肩膀颤了一下。
　　修纪辛随后低声道：“好了。”
　　他收起弓弩，依然抱着雪昭，哄似的说：“别怕，已经逃了。”
　　雪昭小心翼翼转头，走廊里的感应灯亮起，尽头的窗帘被凉风拂动，墙上有两个明显的弹孔。
　　这一层楼也没有其他住客，整条走廊重新恢复安静。
　　雪昭勉强缓过神来，再看向屋内。
　　窗帘旁边的墙上也有两个弹孔，有一个被暗色的血染红，还残留着一小片血淋淋的翅膀。
　　雪昭只看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心里后怕。
　　果然不管在哪里，他的实力太低，就算是同类也需要提防。
　　还好修纪辛来得及时，不然他真的会被那只蝙蝠咬上一口。
　　不过那只蝙蝠逃走了，也算好事，要是被修纪辛活捉，恐怕会当场供出自己。
　　雪昭惴惴不安，忽然眼前一暗。
　　修纪辛抬手，轻轻碰了碰他湿润的睫毛，不知看了他多久。
　　雪昭小心翼翼望向修纪辛，神色有些忐忑，
　　这一幕似曾相识……从前他被恶魔袭击，修纪辛也像这样抱过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修纪辛的好感度涨了。
　　所以现在会不会也……
　　雪昭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再次抱住修纪辛。
　　他小声道：“我害怕……你可以陪着我吗？”
　　只要修纪辛陪着他，没空去追踪那只吸血鬼。
　　等明天一早，他们就能离开。
　　修纪辛一时没有回答，微微低头。
　　他离得很近，似乎也在确认雪昭的气息，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可以。”
　　“不过，”修纪辛垂着眼，“我来之前，好像还听到了一声猫叫。”
　　雪昭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有吗？”
　　他这时想从修纪辛怀里出来，伸手推了一下，竟然推不动。
　　“我的猫在这里弄丢了，”修纪辛轻声道，“可能听错了吧。”
　　雪昭更加紧张心虚，含糊着说：“我没有听到……”
　　他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现在修纪辛还抱着他，两人是十分亲密的姿态。
　　而算起来，他们应该才见面不到半天。
　　离得太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而且雪昭刚才转换形态，生命值又扣了5点，只剩下16点了。
　　紧张与过近的距离，让他只觉得更加饥饿。
　　嗅着熟悉又香甜的气息，雪昭没能忍住，小巧的喉结滚动。
　　这样的一幕，被修纪辛捕捉到了。
　　他眼眸极轻地眯了一下，忽然捏住雪昭的脸，力道不算重，但也不轻。
　　修纪辛语气莫名，缓慢说道：“你长得很漂亮。”
　　雪昭愣了一下，脸颊渐渐泛起红晕。
　　怎么……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


第76章 
　　雪昭的脸被捏住，后腰是修纪辛的手臂，动不了也不敢动。
　　他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根本猜不到修纪辛在想什么。
　　突然提起猫，又突然说他长得漂亮……
　　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不自觉脸红。
　　从前……修纪辛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这里的修纪辛，也会喜欢自己吗？
　　可是他们才见面几个小时而已……
　　[系统]：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修纪辛一开始在避险所出现，系统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如果没有前两个位面的相处，它一定会让雪昭立即远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然而现在就算想逃走，也得另外寻找机会，雪昭还需要依靠修纪辛前往中心区。
　　系统一边在心里冷哼，要是之后发现，区域封锁根本就是假的。
　　它就……就让雪昭别理这个人了。
　　雪昭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可是……
　　可是修纪辛的血，闻起来真的好香。
　　尤其是被他捏住下巴，靠近说话的时候，鲜血的香甜味仿佛融进了呼吸里。
　　要是能再喝一点就好了……
　　雪昭忍耐着，一双水润的黑眸望向修纪辛，脸颊还有点红，看起来羞涩又紧张。
　　修纪辛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了些，指腹轻轻蹭过雪昭的下巴尖，眼神意味不明。
　　这时，楼道里响起脚步声，好像是民宿的人。
　　修纪辛松开雪昭，低声道：“起来。”
　　雪昭往后退了些，扶着门框站起身。
　　来的果然是民宿老板和两名服务员，修纪辛不知何时通知了他们。
　　房间被吸血鬼闯入过，需要立即清理消毒，短期内不能接待住客。
　　被血猎破坏的东西，管控机构会负责赔付。
　　几个弹孔也需要处理，看见墙上残留的血迹和半截翅膀，老板脸色有些难看。
　　“真是太嚣张了……还好您今晚没有离开。”
　　那只吸血鬼，先前就在附近伤过人，当血猎队伍来后，又藏匿了很久。
　　老板也认为是因为血猎队伍的其他人白天走了，吸血鬼不知道修纪辛还在，才敢大胆出现，根本没有怀疑到雪昭身上。
　　雪昭站在一侧，低着头听他们说话。
　　“这里先锁着，消毒的人会在白天来……你看房间更换到这边可以吗？”
　　不等雪昭回答，修纪辛先一步说道：“不用，他今晚和我一起住。”
　　修纪辛一个人住，但房间是双人床，雪昭直接住进去完全没问题。
　　并且吸血鬼是十分记仇的生物，它捕猎失败，就算受了伤，依然有可能想办法回来报复。
　　修纪辛是高级血猎，身边的队员却不在，他愿意和雪昭住一起，两人有个照应也好。
　　老板点头应着“好的好的”，让人进房间将另一张床再整理一下。
　　见状，系统有点担心：“真要一起住？”
　　雪昭此刻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修纪辛会提起猫，行为还那么捉摸不透，他就不主动说那句话了。
　　但事已至此，他要是拒绝，好像会显得更加反常。
　　[系统]：不过生命值不多了，一起住也行。
　　可以半夜用技能，再偷偷喝血。
　　计划被打乱，雪昭的生命值只剩下16点，明天白天还得再消耗一轮，就算晚上变成猫，也不够用了。
　　这么仔细一算，系统又很发愁。
　　雪昭的食量太低了，每次得多喝点才行。
　　虽然风险还是很大……但眼下的情况，把修纪辛当作“储备粮”，竟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想到又可以喝血，雪昭反而悄悄心跳加速，有些兴奋。
　　民宿服务员迅速整理好床铺，并换上一些新的用品，隔壁房门也锁好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修纪辛，雪昭攥紧手心，跟着他进了屋。
　　“早点休息，明天八点出发。”
　　修纪辛一边说道，让雪昭去洗漱。
　　他不再提起先前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昭正好也不想提，轻轻“嗯”了声，快步走进浴室。
　　将浴室门关紧，望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此刻独处一室，雪昭终于放松了些。
　　不知算不算巧合……来到新的位面，他还是与修纪辛扯上了点关系。
　　雪昭深深呼吸，打开水龙头，伸手摸着不断流淌的凉水，让自己更加冷静些。
　　待他出来后，修纪辛去了浴室洗澡。
　　雪昭早早关掉了自己这边的灯，蜷缩在被子里闭上眼。
　　他丝毫没有睡意，期盼着深夜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一点钟的时候，雪昭睁开双眼。
　　系统在叮嘱他：“一会儿还是咬手，人类形态也可以使用尖牙，得酝酿一下，这样省点生命值，凌晨四点的时候再起床转换一次形态……”
　　雪昭一边看着信息，悄悄翻身。
　　他其实还是有些紧张，害怕被修纪辛发现，他甚至想过，修纪辛会不会已经发现了。
　　然而，这些犹豫最终都被“食物”的诱惑代替。
　　雪昭心里想着，修纪辛都和他在一起过两次了，今晚还抱过他，说他漂亮……
　　就算真的被发现，也许会和前两次一样呢。
　　而且，自己得努力赚钱，把这么多个修纪辛买回家，就得完成任务，喝点他的血怎么了。
　　雪昭越想越饿，舔了舔嘴唇。
　　他看了看系统发来的时间，快到凌晨一点半了。
　　修纪辛睡在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似乎早已陷入熟睡。
　　可能因为同伴不在，他今晚也丝毫没有追踪那只吸血鬼的打算。
　　雪昭掀开被子坐起来，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先开启隐匿技能。
　　否则使用人类形态喝血，也会留下属于吸血鬼的气息。
　　随后，雪昭按照系统的方法，努力让自己长牙。
　　大约五分钟后，他抬手摸了摸，两枚小尖牙果然长了出来。
　　还剩下面的两枚，雪昭觉得用不上，就这么将就一下。
　　他迫不及待，开启沉睡技能。
　　[已确定技能目标]
　　[技能“沉睡”生效中——]
　　雪昭在黑暗中下了床，慢慢靠近修纪辛，摸到他被子里的手。
　　手臂内侧先前咬过的伤口，好像已经愈合消失了，雪昭摸了一会儿，忍不住低头咬下去。
　　人类形态的尖牙有点钝，他努力咬了好久，花上了点时间，终于咬破皮肤。
　　加上维持形态扣掉的，生命值已经低于10点，尝到鲜血味道的时候，雪昭连呼吸都屏住了，略带急切地舔着。
　　而也许是生命值降到太低，或者因为已经连续喝过两次了，这一次，雪昭不小心多喝了一点。
　　其实也没多少，可能就两三滴，生命值却一下子涨到了50。
　　看着达到新高的生命值，系统总算安心些。
　　雪昭满足不已，埋头继续舔了好久。
　　直到伤口都不流血了，他往前挪了一点，躺下来依赖地抱住修纪辛。
　　雪昭很放松，小猫似的眯着眼，蹭了蹭修纪辛的颈窝，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偷偷的，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记得前两个位面的过往，莫名有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雪昭甚至钻进了被子里，想抱住修纪辛的腰。
　　他满足又意识恍惚，丝毫没有察觉到，修纪辛的呼吸渐渐沉了几分。
　　系统时刻留意着技能的剩余时间，还要从扫描里观察四周动静，一边叮嘱：“先把尖牙收回去，这样隐匿技能失效了也不怕。”
　　雪昭迟钝地舔舔尖牙，听话照做。
　　系统还想让他快点回去，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不然明天早起肯定精神不好。
　　刚要打字，看到一条信息弹出来。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私密行为，禁止窥探]
　　系统：？
　　系统：？？？
　　雪昭根本没有注意到系统的突然安静，继续与修纪辛亲近。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又伸手摸到修纪辛的手臂，小声自言自语：“对不起……”
　　为了省几点生命值，他没有变回吸血鬼形态，尖牙不是很好用，好像咬得有点重了。
　　沉睡技能的时间有两个小时，雪昭在修纪辛身边待了好久，直到勉强清醒过来，才发现系统反常的安静。
　　他喊了一声，也没有得到回应，觉得奇怪。
　　好在沉睡技能的时限还剩一个小时，足够清理掉痕迹。
　　雪昭将床单抚平，开始整理被子的时候，系统终于出现。
　　它什么也没问，看起来很冷静，先协助雪昭“毁尸灭迹”。
　　直到雪昭重新回到自己的床铺，系统欲言又止，还是说了出来：“我刚刚被屏蔽了。”
　　原本它以为是不是雪昭……
　　但恢复上线后，雪昭看起来没有半点异常，如果是他导致的屏蔽，肯定会害羞。
　　果然，雪昭一愣：“被屏蔽了？为什么？”
　　系统默不作声，从扫描里暗中观察着修纪辛。
　　这个人……哼。
　　虽然在睡梦中时，身体的确有可能受到一些原因，起了反应自己却不知情。
　　系统最终什么也没说，让雪昭休息一会儿。
　　一晃到了凌晨四点，雪昭又悄悄起床，去浴室转换一次形态。
　　他返回床铺，钻进被子里打了个哈欠。
　　另一侧，修纪辛闭着眼，仿佛始终安静沉睡。
　　—
　　第二天，早上六点。
　　系统看见修纪辛起床，独自进了浴室，立即提高警惕。
　　第三次了……希望不要被发现。
　　浴室内，淋浴器被打开，水流冲刷着墙壁。
　　修纪辛半垂着眼，呼吸越来越沉。
　　昨晚的一切，他当然知道。
　　手臂内侧的咬伤也更重，留下两个血点。
　　胆子不小。
　　但他现在，还不想直接抓住雪昭。
　　至于为什么，也许是雪昭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太漂亮，他竟有些舍不得。
　　不过，该怎么让这只“小猫”更听话一些？


第77章 
　　加上最初的两晚，雪昭不知用什么方法，一共将他限制了三次。
　　每一次，限制产生的影响都在骤减。
　　昨晚雪昭钻进被子里的时候，修纪辛完全可以制止。
　　或是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再打开灯，问他在做什么。
　　到最后，还是忍住了。
　　修纪辛也很想知道，雪昭的吸血鬼本体，会是什么模样的。
　　连续三晚，他没有睁眼，仅凭感官，无法判断雪昭的变化。
　　甚至仿佛没有变化。
　　不过，一些吸血鬼为了让留下的气息减弱，会勉强使用人类形态进食，即使这样不太方便。
　　通常吸血鬼也并不喜欢伪装成人类，要不是为了接近猎物，根本不愿这样做。
　　疑似能把自己变成小猫，拥有这么完美的人类伪装，雪昭的本体，一定十分特别。
　　但他出现在附近，又要去中心区，应该另有目的才对。
　　修纪辛盯着手臂上的新鲜伤口，沉沉吐出一口气。
　　过了许久，浴室的门才打开。
　　系统看着修纪辛走出来，慢慢朝雪昭靠近。
　　雪昭正在熟睡当中，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呼吸平缓放松。
　　能与吸血鬼猎人共处一室，不像有多少防备的样子，胆子的确不小。
　　修纪辛脸侧旁的发丝湿润，眼底的神色有几分不明。
　　系统心里忐忑，生怕他想干什么，随时准备用紧急提示叫醒雪昭。
　　好在片刻后，修纪辛移开视线，去了窗边的沙发。
　　系统松了口气，稍稍安心。
　　到七点半的时候，雪昭被叫醒。
　　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困倦地揉着眼睛。
　　“八点准时出发，”修纪辛问道，“要吃什么？一会儿有人送过来。”
　　雪昭迟钝地摇头：“不吃，我会晕车的……”
　　这是系统提前帮忙想好的借口，用来应付一下早饭。
　　顺利的话，上午十点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而雪昭昨天晚上生命值达到新高，虽然维持伪装又消耗了些，也没睡醒，看着却脸色红润，比起昨晚的虚弱好很多。
　　修纪辛没有多问：“好。”
　　雪昭又打了两个哈欠，磨磨蹭蹭起床，去浴室洗漱。
　　他关上门，再按照系统的建议，迅速将形态转换了一次。
　　这样的话，伪装的时间又能延长六个小时，以免路上找不到机会独处。
　　[系统]：总体顺利，继续保持。
　　雪昭用凉水洗了洗脸，打起精神。
　　待八点整，一辆车停在民宿楼下。
　　雪昭坐在床边，低着头犯困，像是起太早了。
　　修纪辛走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该出发了。”
　　他的动作亲昵又自然，雪昭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嗯”了声，差点主动牵住他。
　　修纪辛很快收回手，转身走向门口。
　　雪昭后知后觉，耳尖有点泛红。
　　两人曾经太亲密也有坏处，他刚才几乎要忘了，两人昨天才第一次见面。
　　但是……雪昭转头看向修纪辛，抬手捏了捏耳尖，起身跟上。
　　来接他们的车和昨天的是同一辆，司机也没有换。
　　雪昭坐在后座，看着民宿与街道逐渐远离，靠在窗户边，又开始犯困。
　　轿车离开后，另一辆车抵达民宿。
　　几个略带眼熟的人下了车，正是修纪辛的几名队员。
　　民宿老板上前迎接，并告诉他们来晚一步，修纪辛刚走。
　　“已经走了？”为首的队员望向路口，“算了……昨晚吸血鬼出现的房间在哪？”
　　他们昨天与修纪辛分别，今早接到通知赶回来，没想到修纪辛又说有别的事，依然不和他们同行。
　　不过昨晚的那只吸血鬼被银弹打伤，翅膀都撕下一大块，一定正处于虚弱当中，顺着污血的气息追踪就好，靠他们几个人足够了。
　　老板连忙说道：“就在三楼。”
　　—
　　轿车行驶平稳，雪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醒来时，车刚好停了下来，途经某个路口。
　　路口聚集了许多车，需要挨个检查才能通过，前进的速度很慢。
　　雪昭没了睡意，既好奇又忐忑，抬头张望。
　　要检查的话，应该没什么吧，毕竟身为高级血猎的修纪辛就在一旁。
　　“这里是昨天出事故后，封锁的区域，”修纪辛说道，“你被异生物接触过，但跟我在一起，不会被带去隔离。”
　　这话好像也在告诉雪昭，他不用担心。
　　雪昭应了一声，放松了些。
　　系统半信半疑：“还真的被封锁了？”
　　雪昭没有手机，昨天也没在电视新闻里听说什么消息，系统原本是保持怀疑的。
　　因为实在太巧合，修纪辛刚刚问完雪昭，医院的车就来不了了。
　　难道是它误会了修纪辛……
　　系统不断扫描着四周，尽可能地收集可用信息。
　　终于轮到轿车接受检查时，司机拿出两张证件递了过去。
　　路口的人看完证件，当即直接放行，看都没看车里坐着的是谁。
　　雪昭见到这一幕，更加安心。
　　只要经过了这片区域，再过一个小时，就能抵达中心区了。
　　之后他只需要找个理由，说自己不想去医院做检查了，反正好像没什么大碍，不想花钱，打算直接去找自己的叔叔。
　　假如修纪辛依旧要送他去，那……就只能变成猫逃走，装作不告而别。
　　雪昭自觉这个计划还不错，然而通过路口没多久，修纪辛忽然又道：“封锁区域当天不允许同时进入和离开，要明天才能去中心区。”
　　……什么？
　　还要等明天！
　　系统暗骂，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雪昭的表情僵住，慢吞吞“哦”了一声，看着窗外发呆。
　　修纪辛扫了他一眼，轻轻蹙眉。
　　[系统]：明天能到的话，任务时间上倒还好，就是生命值肯定又不够用了。
　　需要一直在外活动，雪昭必须保证充足的生命值，否则只能维持毫无消耗的小猫形态。
　　那……今晚再找机会，喝修纪辛的血？
　　可是今晚，他好像没有理由再和修纪辛住一起。
　　雪昭有些烦闷，一会儿想着要不直接溜，变成小猫走路去中心区。
　　一会儿又想着干脆勾引修纪辛，让他晚上陪着自己。
　　没多久，轿车绕过几条街道，抵达郊外的一栋别墅。
　　别墅不算大，装修的风格却很显贵气，青黑的墙面散发着冷调，四周植被茂盛。
　　雪昭一见到这栋别墅，就莫名觉得很喜欢，透过窗户不住打量着，先前的烦闷也没了。
　　修纪辛说道：“这是我在这里的房子。”
　　雪昭对此没什么概念，系统忍不住说了一句：“当血猎这么有钱？”
　　别墅大门打开，轿车缓缓驶入。
　　将两人送到后，司机就离开了，别墅里还有一位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
　　修纪辛让雪昭自己挑选客房，也可以在房子里随意参观。
　　雪昭一点不客气，来来回回将三层楼逛了个遍，选了窗外能看到绿植最多的一间房。
　　修纪辛全程安静看着他，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雪昭犹豫片刻，点了头：“什么都可以……我不挑的。”
　　修纪辛莫名笑了一下，叫阿姨去做点吃的。
　　而做好的饭菜，雪昭自然没有吃。
　　他拿进房间，偷偷倒进了厕所，等阿姨过来收餐盘的时候，顺便说自己中午就不出来吃饭了。
　　阿姨接过餐盘，一边应下。
　　等她离开，雪昭立即反锁房门，一晃变成了小猫。
　　第二形态不消耗生命值，能省就省点，小白猫探着爪子伸了个懒腰，快步跑去窗边，爬上沙发滚了一圈。
　　窗帘打开着，阳光正好能照到沙发，小白猫惬意地趴着睡觉。
　　中午阿姨果然没有来打扰，修纪辛不见人影，大概率也待在房间。
　　小猫睡醒一觉起来，艰难扒拉着遥控器，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
　　与此同时，三楼书房里。
　　修纪辛坐在桌前，安静盯着眼前的屏幕。
　　屏幕的画面被分割成了几个小块，其中一块，正是雪昭所在的房间。
　　—
　　一晃到了晚上七点左右，阿姨过来敲门，问雪昭晚饭想吃什么。
　　小白猫跳下沙发，来到门口变回黑发黑瞳的少年。
　　雪昭打开门，迟疑着说：“我还不怎么饿，给我一碗粥就好。”
　　他不想去餐厅，也不想再浪费更多食物了。
　　似乎是修纪辛有过交代，雪昭说什么都答应，阿姨没有多问：“好的。”
　　阿姨走后，雪昭回到屋内，坐在沙发上发呆。
　　生命值还剩17点……
　　今晚最好再喝一次血，不然多半不够用。
　　可是该用什么方法，晚上能和修纪辛待在一个房间里呢……
　　不是睡梦中使用沉睡技能的话，他肯定会起疑心的。
　　雪昭苦思冥想，直到阿姨把粥送了过来，只能想出一个办法。
　　——勾引。
　　“最后一次！”系统鼓励他，“今晚再喝过血，明天到了目的地就溜。”
　　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雪昭可以变成猫，其余时候也使用第二形态。
　　忍住饥饿，就不用喝血。
　　雪昭紧张应道：“好。”
　　煮好的粥，他也一口没吃，全倒掉了。
　　阿姨来收走餐具，又将一套崭新的睡衣送给雪昭。
　　雪昭收下，让她帮忙向修纪辛说声谢谢。
　　房门重新关闭反锁，算算时间，他迅速洗了个澡，再次变成猫，回到沙发看电视，等待半夜再行动。
　　晚上十一点，小猫跳上矮柜关了灯，假装自己睡下了。
　　凌晨一点，小猫精神抖擞，还在偷偷看电视。
　　凌晨两点，小猫变成了黑发少年。
　　雪昭坐在床边想了想，低头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他犹豫片刻，又再系上一颗。
　　他耳尖也有点红，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要去勾引修纪辛。
　　虽然还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但雪昭觉得，修纪辛应该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不然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抱他。
　　雪昭做足了心理准备，悄悄开门出去。
　　他知道修纪辛在哪间卧室，顺着走廊来到另一侧，敲响面前的房门。
　　不多时，门内亮起了灯。
　　修纪辛打开房门，见到雪昭站在外面，模样忐忑又小心翼翼，还有点努力隐藏起来的羞涩。
　　灯光下，他眼底湿漉漉的，睫毛落下浓密的阴影。
　　领口扣子也没系好，露着一小截锁骨。
　　修纪辛呼吸有些沉，语气听着却有点冷：“怎么了？”
　　雪昭支支吾吾，怯怯地说：“我……我害怕。”
　　门打开之前，他就掐了自己一下，现在还疼着。
　　修纪辛沉默片刻：“怕什么？”
　　雪昭的声音很小：“我做噩梦了……”
　　配上神情与模样，他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当真像那么回事。
　　修纪辛低声重复，自言自语般：“做噩梦。”
　　他一边抬手，碰了碰雪昭柔软微凉的脸颊。
　　雪昭实在紧张，原本想好的许多说辞，此刻根本说不出口。
　　但修纪辛的举动，给了他一些鼓励。
　　他试着上前一步，想抱住修纪辛。
　　既然昨天已经抱过，那这次应该也可以……
　　修纪辛果然没有拒绝，并顺势将雪昭拥进了怀里。
　　他甚至抱得有点紧，雪昭的后腰被按住，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明明目前进展顺利，又莫名感到忐忑与不安。
　　修纪辛摸着雪昭的下巴尖，问道：“做噩梦了，不敢自己睡？”
　　他像摸猫似的，雪昭被迫抬起头，乖巧应道：“嗯。”
　　修纪辛又问：“想让我陪你？”
　　雪昭迟疑片刻，也应了：“嗯……”
　　他心里想着，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至少是完成这个任务前的最后一次。
　　等明天到了目的地，他就逃走。
　　修纪辛却道：“我为什么要陪着你。”
　　雪昭一愣，略带迷茫的眼神望向他。
　　可、可他不是还抱着自己吗？
　　雪昭下意识轻轻推了一下，发现推不动。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一贯冷淡。
　　雪昭看着他，渐渐觉出了点什么来。
　　没有犹豫太久，雪昭凑近，主动亲了他一口。
　　“不可以吗？”雪昭眼睫轻颤，脸颊也红了，羞涩地小声说，“那你放开我……”


第78章 
　　走廊里没有开灯，门口的光线暗淡些，让气氛更加暧昧。
　　雪昭的这个吻落在唇边，很快退开了。
　　修纪辛呼吸顿住，似乎没有想到雪昭的胆子这么大、且直接。
　　他再次捏住雪昭的脸颊，略沉的眸子微垂，目光落在柔软的唇上。
　　但做这些事的时候，雪昭看起来的模样，同时又是羞涩懵懂的，连不敢自己一个人睡、想让他陪着之类的话，都是修纪辛替他说了出来。
　　他的意图也再明显不过，大概是前几次太过顺利，想故技重施。
　　别墅很安全，不会有吸血鬼突然袭击，所以用了别的方法。
　　果然很贪心，还有点挑食。
　　血猎大部分拥有巫师血统，对于吸血鬼而言，血液的味道比普通人“美味”许多。
　　只是通常情况下，吸血鬼不敢轻易招惹血猎。
　　雪昭这么耐不住饥饿，多半也是一只比较“年幼”的吸血鬼，捕猎次数不多。
　　普通人类在特定情况下，可以被彻底转化成吸血鬼，自此后不再有从前的任何记忆，完全凭着本能行事。
　　雪昭迟迟等不到回答，修纪辛又不松开他，扭头再次挣扎。
　　他没能挣脱，紧接着眼前一晃，被直接抱进了屋内。
　　“砰——”
　　房门紧闭，雪昭背靠着门板，怯怯地瑟缩着。
　　灯光更加明亮，却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修纪辛几乎将雪昭禁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压迫感十足。
　　他弯腰凑近，慢条斯理地抬手，解开了雪昭领口的第二枚扣子。
　　也只解开了这一枚，一共解开两枚，像雪昭一开始打算的那样。
　　雪昭隐约感到些微妙的异样感，既忐忑又脸红。
　　忐忑是因为，他好像依旧猜不透修纪辛究竟在想什么。
　　但他确定了一点……修纪辛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卧室里的窗户开着一道缝隙，夜风吹拂着窗帘。
　　雪昭紧靠着房门，一时半会儿不敢乱动。
　　修纪辛轻轻抚摸着他脸颊，低声问道：“多大了？”
　　雪昭努力思考，他化形的时间并不长，按照人类年龄的计算方式，应该……
　　“二十……”
　　修纪辛又问：“喜欢男人？”
　　这样的问题，听起来莫名很羞耻。
　　雪昭顿时耳尖通红，不知所措。
　　见到他近乎单纯的羞涩反应，修纪辛眼眸更沉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雪昭小声说：“喜欢你……”
　　声音很轻，软软的，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修纪辛喉结微动，没有说话。
　　见他没什么反应的样子，雪昭好像又委屈起来：“不可以吗……”
　　一边说着，雪昭凑上前，想再亲他一次。
　　既然没有好感度的具体数值，也猜不透修纪辛在想什么，那就只能努力再让他更喜欢自己了……
　　虽然上个位面的bug事故较为严重，抵达这里时，系统叮嘱过，最好不要再轻易靠近修纪辛，以免出现类似的情况。
　　但雪昭觉得不论怎样，修纪辛喜欢他，就不会伤害他。
　　而且当下的状况，也是为了任务……
　　不然不能和修纪辛一起睡，就喝不了血，生命值不够。
　　在即将亲到时，雪昭的脸被捏住，动不了了。
　　修纪辛阻止他再往前，语气未变：“不许再亲我。”
　　话里仿佛别有含义，警告一般。
　　雪昭却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危险，两人离得非常近，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隐隐失落：“那、那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雪昭又乖巧补充了一句：“我睡沙发就好了。”
　　卧室里有一张双人沙发，勉强能睡得下。
　　修纪辛沉默片刻，松开雪昭。
　　最终，计划还是成功了。
　　雪昭在修纪辛的卧室留下，并且可以睡床。
　　他坐在床边，看着修纪辛将毯子放在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再坚持一下，自己去睡沙发就好。
　　这里毕竟是修纪辛的家，是他的卧室，让他睡沙发，感觉不太好……
　　[系统]：他想睡就让他睡。
　　系统让雪昭安心，这种小事就不用纠结了。
　　雪昭悄悄应下：“好吧……”
　　[系统]：一会儿先睡一觉，三点半的时候行动。
　　太早的话，万一修纪辛还没睡着，可能会影响技能效果。
　　系统刚才还一直在扫描房间，总觉得这里的电子设备检测浓度太高了点。
　　不过位置好像很正常，电视机、座机电话、空调、笔记本电脑、手机……
　　除此之外，系统无法扫描出更准确的信息。
　　它再仔细查看一圈卧室的布置，也没找出异样的地方，暂时作罢。
　　很快，卧室里的灯关闭。
　　雪昭躺在床上，裹着被子悄悄翻身，望着沙发上的身影。
　　沙发两侧的扶手能放下来，长度勉强够，只是有些狭窄。
　　修纪辛安静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黑暗中的轮廓模糊。
　　雪昭也闭上眼，耐心等待时机。
　　他夜里向来睡不久，今晚也一样，快到凌晨三点半，自己就醒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雪昭先开启隐匿技能。
　　他翻身坐起来，努力酝酿自己的尖牙，直到伸手摸了摸，发现可以了，再把沉睡技能也打开。
　　[已确定沉睡目标]
　　[技能“沉睡”生效中——]
　　雪昭掀开被子起床，故意弄出了点声响。
　　沙发上的修纪辛依然安静沉睡，没有苏醒迹象。
　　雪昭慢慢靠近，在沙发旁的地毯坐下。
　　生命值本就不多，这么一来，又只剩下个位数了。
　　眼前的修纪辛在雪昭眼里，完全就是散发着香味的甜品。
　　他舔舔干涩的唇，小心翼翼把手伸进毯子里，摸到修纪辛的温热的掌心。
　　依旧是先前的方法，咬一样的位置。
　　雪昭仔细摸索着，昨晚不小心咬重了，但修纪辛手臂内侧的伤口，好得非常快，几乎摸不到任何疤痕了。
　　他是高级血猎，并且拥有巫师血统，体质与常人有所区别。
　　也许正因为如此，伤口恢复太快，所以才没有发现吧。
　　雪昭又摸了摸尖牙，埋头咬下去。
　　尖牙依然有些钝，用力才能刺破皮肤。
　　这一次，雪昭也舔了好久，还没忍住在四周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等他把最后一点舔完，无法再尝到鲜血，生命值又回到了50点。
　　系统欣慰：“不错不错，比头两回好多了。”
　　到时抵达中心区，再省着点用，剩下的应该能撑好几天了。
　　雪昭没有在意面板信息，歪头靠在修纪辛的手上，正处于进食后的短暂恍惚与走神。
　　他脸颊不自觉泛红，很想与修纪辛更加亲近一些。
　　即使沙发狭窄，雪昭根本忍不住，还是挤了上去。
　　毯子滑掉了许多，他几乎半靠在修纪辛身上，亲昵地蹭着，呼吸不太稳。
　　晚上修纪辛说过，不许再亲他，雪昭此刻也全忘了。
　　他偷偷亲了一口，又亲了一口。
　　在系统的提醒下，喝完血后，尖牙已经收了回去。
　　雪昭胆子越来越大，又在修纪辛脸上轻咬，再舔掉湿润的水渍。
　　像对待心爱的玩具、储备粮，十分喜欢。
　　系统帮忙盯着时间，忽然收到信息提示。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私密行为，禁止窥探]
　　系统：……
　　这一次不止系统，雪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两人离得很近，毯子也几乎全滑了下去，较为单薄的睡衣，根本藏不住身体的变化。
　　并且十分明显。
　　雪昭微微愣神，迟钝地坐起来。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他表情呆呆的，脸颊越来越红。
　　随后，雪昭慌忙从沙发下来，还差点跌倒在地毯上。
　　他抱着滑落在地的毛毯，不知所措地往后缩了缩，羞耻又忐忑。
　　怎、怎么办？
　　他不是故意的……


第79章 
　　雪昭差点以为，修纪辛中途醒过来了。
　　但他依旧闭着双眼安静躺在沙发上，看不出任何苏醒迹象。
　　所以、所以在睡着的时候也会……吗？
　　遇上这种状况，系统直接被屏蔽了，雪昭又忽然想起来，昨晚也是这样。
　　是不是当真因为，自己亲了修纪辛，还与他亲近，才……
　　那该怎么办……不管吗？
　　雪昭忐忑不安，脸颊更红。
　　他抱紧怀里的毯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朝沙发的方向慢慢挪近。
　　窗帘的缝隙透进月光，雪昭双眼适应了黑暗，小心翼翼探出指尖，碰了碰修纪辛的手背。
　　修纪辛的体温有点高，不知是不是错觉，呼吸声好像也比往常更重一点点。
　　雪昭很快收回手，移开视线不敢多看，又往后挪了挪。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有个非常非常羞耻的念头。
　　但即使他早就与修纪辛关系亲密，在这里却还远远到不了以往的程度。
　　而且只是单纯想起来，都会让他羞耻地心跳加速，呼吸不怎么顺畅。
　　雪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样做，就算修纪辛不会知道。
　　他干脆转身背对着沙发，没过多久，又放下毯子，去了卧室内的淋浴间。
　　淋浴间的门虚掩，雪昭没有开灯，站在黑暗中。
　　此刻离修纪辛远了些，系统终于重新上线。
　　[系统]：是不是他……
　　[系统]：我就知道，昨天也是因为他，我才突然掉线。
　　雪昭低着头，脸颊还是很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系统]：不是你的错，不用管他，睡觉去就好了。
　　“那……”雪昭面露纠结，“他醒来后，会知道吗？”
　　[系统]：应该不会吧，昨晚情况差不多，他早上起床后，也没见有什么反应。
　　雪昭吞吞吐吐，又问：“会难受吗？”
　　[系统]：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大概率感觉不到的。
　　雪昭似懂非懂，他想了想，摸黑将洗手台的水龙头打开。
　　不久后，雪昭从淋浴间里出来。
　　他靠近沙发，重新蹲在一旁，伸手触碰修纪辛的脸侧。
　　雪昭怕被发现，没有拿淋浴间里的毛巾，略带湿润的指尖冰凉，袖口也特意打湿了一小块。
　　他捏着袖子，擦了擦修纪辛脸上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手臂的伤口也被擦过，抚平衣摆的褶皱。
　　这样应该勉强能降温吧……
　　雪昭脸上的红晕未散，又捡起毯子。
　　系统再次被屏蔽了，好在它有所准备，提前发了一份整理需要的提示和扫描图像，让雪昭按照上面的提示清理痕迹。
　　雪昭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为修纪辛盖好毯子，仔细恢复原样。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回到床铺，飞快钻进被子里蜷缩起来。
　　屋内恢复安静，雪昭闭上眼深深呼吸，等到系统重新上线，才终于放松。
　　折腾到现在，已经凌晨五点多了。
　　生命值暂时充足，填饱了肚子，雪昭困意上涌，慢慢睡着。
　　等到早上六点，修纪辛独自起床。
　　系统暗中密切观察，看着他进了淋浴间，又很快离开卧室，不知去向。
　　好像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依然没有发现手臂上的的伤口。
　　实在过于顺利，反倒让系统更加忐忑。
　　但都住进别人家里了，修纪辛真想做什么，雪昭早就会有危险。
　　以前雪昭骗不过修纪辛，不也顺利完成任务了，勾引还是很好用的。
　　这样一想，系统又安心了一点。
　　雪昭没有醒，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书房内。
　　修纪辛坐在桌前，看着眼前的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是昨晚的卧室。
　　没有灯光，监控录下的画面依然十分清晰，有好几个不同角度，将卧室里发生的一切完整录了下来。
　　和昨天猜测的一样，雪昭始终维持着人类形态，没有暴露吸血鬼本体。
　　他用新长出来的尖牙咬破皮肤，埋头舔着鲜血。
　　比起寻常的吸血鬼，雪昭表现得更加青涩，胆子也不够大。
　　咬过好几次了，还是只喝这么点。
　　勾引他的时候却又不一样。
　　修纪辛紧盯着屏幕画面里的雪昭，继续看。
　　喝完血，雪昭陷入短暂的迷离状态，是吸血鬼对鲜血上瘾的一点点副作用。
　　他又蹭到修纪辛身旁，几乎靠在怀里，偷亲了两次。
　　还轻轻咬过，再舔一舔被咬出来的牙印。
　　雪昭很放松，脸颊还泛着浅浅的红晕，神色懵懂又依赖。
　　即使早就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再看到监控里的景象时，修纪辛还是眼眸渐沉。
　　随后，雪昭发现了什么，呆呆坐起身，又连忙退开。
　　他似乎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模样，又无比羞涩，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雪昭也显得很慌乱，小心翼翼触碰修纪辛，最后还用凉水沾湿袖子，给他擦脸。
　　修纪辛注视着他的举动，勾唇轻笑。
　　——真可爱。
　　—
　　快到八点钟，雪昭睡醒起床。
　　伪装的时间上限也快到了，他提前躲进淋浴间，完成一轮的转换。
　　修纪辛不在卧室，自从早上七点离开后没进来过，雪昭整理好床铺，打算先回自己的房间。
　　他一边忐忑询问系统：“没有被发现吧？”
　　[系统]：放心，暂时顺利。
　　雪昭松了口气，关上卧室的房门。
　　经过走廊时，他见到了修纪辛。
　　从三楼走廊的一侧，能直接看到一楼客厅，修纪辛就坐在客厅沙发。
　　他换了另一身衣服，看着也是睡衣，手边放着一本书，抬眸与雪昭对上视线。
　　见到修纪辛，雪昭又回想起昨晚的状况，露出发丝的耳尖泛红。
　　这时，修纪辛出声道：“八点半出发。”
　　雪昭“嗯”了声，再次悄悄看他一眼，随后转头快步走了。
　　修纪辛盯着雪昭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还剩半小时，阿姨做好了早饭，雪昭只盛了一碗粥，要回房间自己吃。
　　粥当然被倒掉了，他估摸着时间，迅速换好衣服下楼。
　　修纪辛也换了衣服，司机早已在别墅门口等待。
　　接下来的一切很顺利，两人一同乘车，没怎么经过检查，就离开了这片区域。
　　途经路口时，系统眼尖，瞥见不远处立的一块指示牌。
　　上面写着，若无其他意外，区域明天早上就会解除封锁。
　　这么快……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系统再暗中观察修纪辛，这个人重新换上了血猎的装束，腰间配带着专属的银制武器，侧颜又显得冷淡漠然。
　　等到了中心区，还是先偷偷离开，尽快把当下的任务完成。
　　到时雪昭的生命值会剩下32点，还算充足。
　　路上，系统悄悄给雪昭发信息，商量之后的计划。
　　一小时过后，轿车抵达中心区。
　　前往医院还有一段路，望着窗外的街道与人群，雪昭逐渐紧张起来。
　　希望一会儿也能顺利……
　　真要与修纪辛分别，雪昭还有些不舍，情绪不怎么高。
　　修纪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雪昭攥着指尖：“没……”
　　二十分钟后，医院到了。
　　雪昭主动出声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他原本还担心，修纪辛会不会要看着他接受检查，这样更难逃走。
　　修纪辛却答应了：“好。”
　　轿车停在医院前方的街边，他让司机给了雪昭一些现金，又道：“我在这里等你。”
　　听见这句话，雪昭莫名心虚，低着头：“嗯。”
　　如果他真是来做检查的，这两天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多半很快就能出来。
　　雪昭接过司机递来的现金，说了声“谢谢”，打开车门。
　　他慢慢走到医院门口，领了一只口罩，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轿车依然停在原地，在街道边安静等待。
　　大约十分钟后，一名身穿医院工作服的人走出来，四处张望。
　　发现轿车并确认后，他走上前来敲开窗户，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司机：“这是有人拜托我交给你们的。”
　　司机接过来打开，那是一张写了字的纸，里面夹着几张熟悉的现金。
　　纸上是雪昭写给修纪辛的，说自己不做检查了，不想浪费他的钱，因为一些事得马上离开，以后会回来见他的。
　　司机收起现金，将纸张暂时放好。
　　而轿车的后座空荡荡的，修纪辛早已离开。
　　与此同时，医院的侧门。
　　这边位置偏僻些，没什么人，时不时有车从对面经过。
　　一只小白猫费劲从门里挤出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确认安全后，小猫朝着一条小路快步跑走。
　　过了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侧门旁。
　　修纪辛面无表情，望着小猫离开的方向，迈步跟了上去。


第80章 
　　比起其他区域，中心区更加繁华，安全性更高，居住的人也更多。
　　医院侧门外比较偏僻，但附近的小路仅有一小段。
　　雪昭很快从小路尽头走出来，街道的人又变多了。
　　系统查看着地图，一边为雪昭指引方向：“先往右，经过三个路口。”
　　图书馆的位置距离这里不算远，按照一只小猫的步程，大概要走……两个小时？
　　小猫从墙边小心翼翼探头，迎面有三四个人结伴走来，又连忙缩了回去。
　　这么多人……自己会不会被当成没有主人的猫，被抓起来？
　　中心区的治安很好，夜间有高强度巡逻队，如果等到晚上，一只小猫独自在外面赶路，也很容易被发现。
　　要白天行动，变成人类会更方便些，可那样又要耗费生命值，而且这边离医院还很近。
　　雪昭一进医院，就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要了纸和笔，给修纪辛留下字条，再让人帮忙送过去。
　　现在，他应该已经看到字条了吧……
　　修纪辛会生气吗？
　　会不会立即进医院寻找自己，还是直接离开……
　　藏在墙边的小猫短暂走神，晃了晃脑袋，重新打起精神。
　　[系统]：慢慢沿着路边走，不着急。
　　小猫尾巴尖一扫，警惕地望着四周，缓步前进。
　　好在路上的人虽然多，但都匆匆忙忙，要么为了逛街买东西，没有谁留意到路边有只小白猫。
　　经过一处花坛时，雪昭悄悄钻进去，在泥土里滚了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白那么显眼。
　　而且脏一点，也许就没人想捡走他，像从前的兔子玩偶那样。
　　后方远处，看见从花坛里重新钻出来的小猫，修纪辛轻轻皱眉。
　　附近人多，系统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它只留意着附近有没有眼熟的车。
　　为了时刻保持谨慎，雪昭走得很慢，偶尔还得藏起来，避开靠近的人类。
　　他不方便过红绿灯，还专门绕了远路，穿过一座天桥到对面。
　　即将下天桥的时候，雪昭闷头赶路，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猫、小猫！”
　　声音不远，明显是冲着自己的。
　　雪昭尾巴毛都炸开了，不敢抬头，一瞬间加快脚步，迅速奔下天桥，消失在人群中。
　　小孩愣住，身边的家长转过头问：“什么？”
　　他指指雪昭消失的方向：“跑了……”
　　天桥下的花坛角落，雪昭蜷缩在里面藏了起来。
　　好险……
　　还好他之前熟悉过这具身体，早就学会如何跑步。
　　也好累……
　　雪昭靠在脏兮兮的爪子上，决定休息一会儿。
　　花园侧对面的远处，修纪辛独自坐在公共长椅上。
　　他此刻已经换下了血猎的装束，身穿黑色风衣外套，看起来像是普通居民。
　　二十分钟后，小猫磨磨蹭蹭从花坛里出来，朝四周张望一圈，扭头朝一个方向跑去。
　　过了片刻，修纪辛缓缓起身，迈步跟上。
　　—
　　一路走走停停，雪昭足足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抵达图书馆附近。
　　[系统]：先休息一会儿。
　　它还是高估了一只小猫的体力，不过还好路上没遇到危险。
　　附近路边没有花坛，但有个花盆，雪昭卖力爬上去，藏在植物根系的后面，不容易被发现。
　　小猫在叶子底下蜷缩起来，枕着尾巴闭上眼。
　　在雪昭休息的时候，系统扫描着附近地形。
　　任务里的这座图书馆，是中心区最大的一间，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
　　按照剧情，雪昭来到图书馆后，想要寻找有关吸血鬼和巫师的书籍，并且是年代久远的那种。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进入图书馆。
　　但要想伪装成人类进去，还没那么容易，雪昭需要先在门口提供身份信息，办一张图书馆专属的阅读卡，才能自由翻看普通区域的书籍。
　　如果想找比较少见的书，就得花钱。
　　雪昭不仅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反倒用不了伪装。
　　那就……还是只能继续使用第二形态。
　　溜进图书馆藏起来，耐心等待时机，寻找书籍。
　　休息了半小时后，雪昭恢复精神，悄悄观察着不远处的图书馆。
　　门口没有工作人员，但玻璃门非常厚重，雪昭肯定挤不进去，得趁别人推门的时候跟上。
　　系统一边叮嘱雪昭：“要是被人类抓住，你就先装病，但不要表现出攻击性，比如倒地抽搐之类的，直接装死也可以……”
　　这样的话，人类大概率会直接将雪昭丢到外面，或是送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总之只要不是直接被带回家，那就有机会逃走。
　　雪昭认真记下，严肃应道：“嗯。”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终于选中可以跟随的目标。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朝图书馆走去。
　　他走得很慢，也没空留意身边或是脚下。
　　雪昭找准时机，跳下花盆冲过去。
　　玻璃门推开的一瞬间，一只小猫挤进缝隙，快速躲到了旁边的柜子后方。
　　中年男人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打着电话，走向另一侧前台。
　　在成功进入图书馆的时候，面板也弹出提示。
　　[任务已完成！]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寻找有关吸血鬼与巫师的书籍，并带走至少两本
　　[任务奖励]：反派值+40
　　[当前反派值]：30
　　[系统]：果然。
　　不过除了寻找，还得带走两本书，相当于两个任务了。
　　雪昭躲在柜子后面不敢乱动，问道：“要去哪里找书？”
　　系统扫描四周：“我看看。”
　　就在门口不远的位置，有一个指引地图。
　　[系统]：有关异常生物的书籍……在四楼。
　　四楼……好远。
　　图书馆一共六楼，有电梯和应急楼梯，雪昭自然只能走楼梯。
　　不远处有个垃圾桶，趁周围没人的时候，小猫从柜子后面溜出来，躲在了垃圾桶后面。
　　过了一会儿，小猫又从垃圾桶溜到一侧书架后面。
　　图书馆里的人不少，但地形也不错，到处是高高的书架，雪昭有意隐藏，也很顺利。
　　就这么一路来回躲，他找到楼梯入口，挤开木门。
　　楼梯间里没人，雪昭又顺利抵达四楼。
　　进入四楼区域之前，他听到下方有脚步声。
　　[系统]：好像有人也要走楼梯。
　　雪昭赶紧用力将木门挤开一道缝隙，溜了进去。
　　之后，雪昭就藏在楼梯口附近，耐心等待时机。
　　现在还太早了，得等到人走得差不多，图书馆即将关门的时候，不然不方便做任务。
　　他没有阅读卡，也没有钱，只能想办法把书偷走。
　　雪昭看了看时间，用爪子将一个矮柜扒拉开，钻进里面狭窄的空间，靠着几本书睡觉。
　　一晃来到下午六点，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有晚上想看书的，需要前往顶楼的夜间区。
　　四楼区域几乎没什么人了，有工作人员提前巡逻一圈，还有人提前清理掉大部分垃圾。
　　柜子里的小猫悄悄钻出来，从木门再次回到楼梯间。
　　在墙边的监控死角，雪昭转换成人类形态。
　　小猫身上脏兮兮的，变成了人，衣服下摆也脏了一块。
　　雪昭仔细擦擦，勉强整理好，推门重新进入四楼区域。
　　工作人员和保洁都离开了，整个四楼空荡荡的，只有雪昭一个人。
　　系统继续为他指引方向：“去那边看看。”
　　异常生物的种类有许多，依次被分在不同的书架，并标记名字。
　　雪昭很快找到了吸血鬼的书架，巫师的就在旁边。
　　他在两个书架分别挑了两本，粗略翻看。
　　雪昭表面镇定，一边紧张地询问系统：“该怎么带走？”
　　[系统]：拿去楼梯间，从窗户扔出去，然后变成猫离开。
　　如果雪昭会飞，那就简单很多了，然而他的第二形态是只猫。
　　系统之前扫描查看过，楼梯间的窗户下方是一座花坛，雪昭把书扔进花坛，出去后再捡走。
　　雪昭应下：“好。”
　　他心里忐忑，有监控在，也不敢四处张望。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全程低头，尽量不让监控拍到自己的脸，抱着书朝楼梯间的方向去。
　　此刻没有工作人员在四楼，计划一切顺利。
　　然而，当雪昭抱着两本书推开木门，进入楼梯间时，门边的警报响了起来。
　　[系统]：糟了，快溜。
　　书籍被带离所属区域，必须在前台用阅读卡登记，书上肯定印着防盗码之类的东西。
　　听见警报，雪昭慌了神，想先把书从窗口扔出去。
　　他快速下了半层楼梯，却发现有脚步声就在下方。
　　雪昭连忙转身朝上走，想换个窗口扔，却发现五楼中间的窗户紧闭，不好被推开。
　　[系统]：来不及了。
　　[系统]：现在变成猫，逃脱概率大一些。
　　要是被抓住，不一定有机会再逃走，查不到雪昭的身份证明，中心区的居民很可能会直接将他送去管控分所。
　　而猫不属于任何异生物的形态，人类会更放下戒心。
　　雪昭十分紧张，却也反应迅速，将手里的书丢在角落。
　　他继续沿着墙边的监控死角往上，在即将抵达六楼楼梯口的时候，变回了第二形态。
　　但还没等他找到藏身之处，六楼楼梯口的木门打开了。
　　两名工作人员行色匆忙，明显也是因为警报前来帮忙抓人的。
　　见到门口的猫，其中一人疑惑：“这里怎么有只小猫？”
　　这时，楼梯下方也传来动静。
　　雪昭丢在半路的书被另外几人发现，也来到六楼楼梯口。
　　“没看见吗？”
　　“我们也刚到，之前没人进去。”
　　“奇怪……”
　　“这猫又是哪来的？”
　　雪昭僵在原地，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办。
　　他正要干脆闭眼倒地，蹬几下腿然后装死，又有人从楼梯上来。
　　后方的工作人员转过头，见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
　　修纪辛就站在楼梯的下方，看向几乎被几人围起来的小猫。
　　工作人员连忙退开两步：“您要到六楼吗，这里是入口……”
　　话音刚落，修纪辛却说道：“那是我的猫。”
　　闻言，几人都愣了一下。
　　意图偷书的人莫名消失，这里出现一只小猫，又有人来找猫……
　　但修纪辛是从工作人员的后面上来的，不可能是偷书的人。
　　雪昭也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修纪辛神色有些冷，盯着身上脏了不少的小猫，唤道：“过来。”
　　小猫金瞳略显迟疑，一只前爪往后缩了缩。
　　然而与好几个陌生人相比，修纪辛的身边似乎要更安全些。
　　最终，小猫没有犹豫太久，飞快奔向修纪辛。
　　修纪辛弯腰，将小猫抱起来，轻轻捏住耳朵。
　　他沉声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第81章 
　　小猫埋头瑟缩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在外“流浪”大半天，小白猫也变成了小脏猫，浑身灰扑扑的，头顶还不知从哪蹭黑了一块，一对前爪更是几乎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修纪辛似乎也不嫌弃，松开小猫的耳朵，轻轻抚顺着脊背，像在安抚。
　　几名工作人员见状，彻底打消了疑虑，确认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猫就是他的。
　　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话？连名字都没喊，就直接跑去了他身边。
　　片刻后，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走上前：“抱歉先生，图书馆是不允许携带宠物的，您可以前往一楼侧面的露天公园……”
　　修纪辛应道：“好。”
　　他抱着猫准备离开，临走时，目光落在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的两本书。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忽然问：“这是什么书？”
　　工作人员一边向他展示，回答：“是……两本有关异常生物的，吸血鬼和巫师。”
　　“正好，”修纪辛又说，“是我想找的，一共多少钱？”
　　问价格，那就是打算直接买下来了，工作人员连忙道：“那我为您重新拿两本新的。”
　　随后他让同事帮忙取书，自己则在前方领路，带修纪辛去一楼结账。
　　而在修纪辛主动开口询问那两本书的时候，怀里的小猫尾巴尖抖了一下，竟然有些微微炸毛。
　　小猫好像有点害怕，但又乖巧得一动不动，闭着眼蜷缩在“主人”怀里。
　　购买书籍也需要阅读卡，到了一楼，修纪辛将卡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接过来一看编号，应该是今天新办的。
　　他还是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大对劲，又说不上来。
　　但只要阅读卡信息正常，没有书籍丢失，其余的他就管不了了。
　　很快，工作人员将包装好的两本书送到修纪辛手中。
　　修纪辛接过书，抱着怀里的猫转身离开。
　　出了图书馆大门，熟悉的轿车就在路边等待。
　　修纪辛开门上车，向前方的司机说道：“回西区。”
　　西区也属于中心区，是住宅较多的区域。
　　小猫还埋在修纪辛怀里，悄悄睁眼观察一会儿，又赶紧闭上。
　　[系统]：他是不是知道了。
　　雪昭一时没有接话，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在见到修纪辛出现的那一瞬间，他是下意识感到欣喜的。
　　比起一堆可能会抓住自己的陌生人，修纪辛仿佛浑身都散发着代表熟悉且安全的气息。
　　但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明明相隔两小时车程，就算长得很像，修纪辛见到他的第一眼，怎么就能确定他是之前的那只猫。
　　还有那两本书……
　　身为高级血猎，修纪辛还需要去图书馆找这类书吗？
　　雪昭越想越忐忑，努力回想着两人的所有相处，试图寻找自己究竟是哪里暴露了。
　　也许、也许修纪辛只是怀疑，还没有百分百确定？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图书馆，知道自己想要那两本书的……
　　雪昭脑子里越发混乱，十分困惑不解。
　　系统很快找到了问题关键：“他可能跟踪了你。”
　　雪昭吃惊：“什、什么？”
　　“这是可能性最高的一种，不然没办法解释，”系统冷静发消息，“是我疏忽了，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要不是因为雪昭现在只是猫，身上无法佩戴物品，系统简直要怀疑，修纪辛是不是在雪昭身上安装了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不过，雪昭逃出来大半天，修纪辛能忍到最后才出现，还买下了书，也算帮忙完成任务了……
　　虽然买书不是雪昭付的钱，也不是雪昭带出来的，但雪昭在修纪辛身边，任务早已自动判定完成。
　　看着面板信息，系统心情复杂。
　　这……算了，任务能完成就好。
　　莫名的，系统还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修纪辛当真什么都知道，却半点不拆穿，一路陪着演戏。
　　他喜欢雪昭，愿意纵容宠着倒也正常，但雪昭在漫画里的身份是大反派……
　　以前就算了，这个位面的最终任务，可是写明了需要失败的。
　　希望这次也顺利吧……
　　雪昭对系统的担忧一无所知，他还在纠结“跟踪”这两个字。
　　修纪辛会跟踪他，那肯定早就猜到他想偷偷溜走。
　　还有前几晚，他是不是也发现了手臂上的咬伤……
　　一时间，雪昭心里更加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系统看出他的紧张，发信息安抚：“没事的，别怕，他才舍不得对你怎么样。”
　　雪昭纠结了好一会儿，悄悄应道：“嗯……”
　　这时候，修纪辛动了动。
　　轿车仍在行驶当中，怀里的小猫顿时身体僵住，大气不敢出。
　　然而修纪辛什么都没做，只是抬手抚摸着小猫的后背，抹掉一小块灰。
　　雪昭慢慢放松下来，依然一动不动。
　　半小时后，轿车抵达西区的某栋别墅，驶入车库。
　　这里似乎也是修纪辛的房子，比之前的小些，装修更加精简。
　　司机帮忙把书拿进来就离开了，修纪辛抱着猫上了二楼，来到卧室。
　　他将怀里的小猫放在矮柜上，垂眸安静注视。
　　小猫低着头，忽然慢慢倒了下去，歪头闭着眼，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但还记得缩着尾巴挡住屁股。
　　雪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修纪辛，还想试着挣扎一下。
　　也许他这样装病，修纪辛会像系统说的那样，按照普通人的做法，送他去宠物医院呢……
　　然而下一刻，修纪辛冷声道：“起来。”
　　躺倒的小猫爪子一抖，装作听不懂，也不肯睁眼。
　　修纪辛蹙眉，盯着小猫看了一会儿，抱起来去了浴室。
　　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被放进温暖的热水里，雪昭终于装不下去了。
　　小猫慌忙睁眼，扒拉着爪子想从水里出来。
　　但水实际并不深，修纪辛单手托住小猫，拿起一块香皂。
　　洗手台的水池很大，对一只小猫而言像浴缸，水温很合适，香皂的气味也不浓。
　　雪昭逃不掉，只好乖乖让修纪辛给自己洗澡，一双金瞳胆怯又忐忑。
　　头顶、耳朵、下巴……还有爪子和后背。
　　毛茸茸的爪子最脏，修纪辛皱着眉，捏着洗了很久。
　　他动作很轻柔，雪昭不觉得难受，反而挺舒服。
　　小猫不自觉开始轻声呼噜，又怯生生的模样，偶尔望向修纪辛，悄悄观察一眼。
　　洗到肚子和尾巴的时候，雪昭就不太乐意了，微弱挣扎了几下。
　　已经可以了吧……不用再洗了。
　　修纪辛的视线扫来：“别动。”
　　肚子整个被揉了一遍，最后再洗尾巴根。
　　小猫薄薄的耳尖有点烫，呜咽了一声。
　　修纪辛动作微顿，洗完尾巴，摸了摸小猫的下巴。
　　等到终于洗完，他将小猫裹在干净的浴巾里，抱出浴室。
　　之后再用吹风机，将湿漉漉的毛发一点点吹干。
　　当小脏猫重新变回雪白的漂亮的小猫，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修纪辛丢开浴巾，进浴室洗澡。
　　雪昭被独自留在沙发，他一开始蜷缩在角落，渐渐胆子大了一点。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他跳下沙发，在卧室里逛了一圈。
　　房门没有关紧，雪昭探头张望，不敢随意乱跑。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新任务暂时没发布，他又回到了修纪辛身边，目前可以继续留下来。
　　小猫快步返回屋内，望向紧闭的浴室门。
　　虽然已经基本确定，修纪辛远比想象中知道的多。
　　但雪昭依旧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既然知道，怎么还给一只“猫”耐心洗澡呢？
　　雪昭想不明白，忍不住低头，闻了闻带有皂香味的爪子。
　　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小猫措不及防，飞快跑向沙发，爪子勾住布料爬了上去，重新蜷缩在角落，假装自己一直在这里没动过。
　　修纪辛并不在意，来到沙发坐下，将小猫捞过来放在腿上。
　　小猫看似乖巧，却也很紧张，身体略显僵硬，又像洗澡之前那样，歪倒直愣愣地躺着。
　　雪昭心想，既然修纪辛好像真把他当成猫，那他就继续装下去。
　　修纪辛似乎也无动于衷，顺势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肚子毛。
　　只摸了一会儿，雪昭就有点受不了了。
　　他耳尖泛红，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翻身，不想让修纪辛继续摸肚子。
　　结果刚刚翻过去，就被修纪辛重新翻了过来。
　　不止肚子，尾巴尖也要摸，但尾巴尖被捏住，就不方便盖住屁股。
　　雪昭干脆起身趴着，将尾巴和肚子都藏起来。
　　察觉他的不乐意，修纪辛反而越是要摸。
　　小猫被轻松推倒，摆弄成四肢朝上，被迫仰面的姿势。
　　这下肚子全露在外面，小猫哼哼唧唧，终于忍不住了，努力推拒着修纪辛的手，着急的时候本能般咬了一口。
　　修纪辛微微倾身，背对着灯光的眼眸有几分暗，慢条斯理道：“敢咬我？”
　　他的话里仿佛意有所指，雪昭很心虚，当即老实了许多，抱着他的手，在被咬过的指尖上舔了舔。
　　下一秒，修纪辛轻轻捏住小猫的舌尖。
　　小猫顿时哼唧一声，也不敢挣扎。
　　修纪辛语气沉沉：“乖一点。”
　　他很快松了手，将指尖探入小猫口中，摸着不怎么锋利的尖牙。
　　修纪辛又变得温和了些：“饿不饿？”
　　雪昭想把他的手推开，努力尝试了一会儿，根本推不动。
　　指尖的皮肤紧贴着尖牙，仿佛再更加用力，就能立即尝到鲜血的香甜。
　　雪昭没有咬下去，又舔了舔，装作听不懂。
　　片刻后，修纪辛抽出手。
　　看着被水渍沾湿的指尖，他低声道：“舔干净。”


第82章 
　　望着眼前沾了不少口水的手指，雪昭耳尖发烫。
　　还好他是只猫，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害羞。
　　而且他忽然又觉得，修纪辛没有把自己当成猫。
　　虽然回来到现在，修纪辛半句不提白天的事情。
　　但他说话时的语气，包括看过来的眼神，都像在对待“人类”。
　　这样的感觉，让雪昭莫名羞耻。
　　他仿佛只是单纯变小了而已，修纪辛刚刚还揉过他的肚子，摸了他的尖牙。
　　可雪昭不敢反抗，他现在既忐忑，又下意识想讨好修纪辛。
　　毕竟是他撒了谎，留下一张字条就偷偷溜走了……
　　修纪辛有没有生气，好像也看不出来。
　　小白猫怯怯地抬起金瞳，犹豫一会儿，乖巧抱住修纪辛的手，慢吞吞舔了几口。
　　修纪辛垂着眼，又摸了摸小猫的鼻尖。
　　随后，他将小猫扶起来抱好，打开电视机。
　　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没过多久，楼下响起开门声。
　　别墅里没有负责做饭的阿姨，司机暂时充当管家，为修纪辛带回从外面买的晚饭，还有一些水果零食。
　　修纪辛抱着小猫下楼，一起去饭厅。
　　小猫乖乖坐在桌子上，时不时被投喂，但都只是闻一闻，什么都不吃。
　　唯独对排骨汤里的玉米有点兴趣，修纪辛掰下来一点，放在手心。
　　小猫埋头轻嗅，吃了两粒。
　　等司机送来切好的水果，小猫又啃了两口蜜瓜，吃掉半颗草莓。
　　就这么点，雪昭已经很饱了，他的生命值还算充足，不觉得饿。
　　见小猫扭头拒绝投喂，修纪辛洗了手，抱着猫离开。
　　上楼的时候，雪昭悄悄探头张望。
　　剩下的半颗草莓……好像是被修纪辛吃掉了，但他一边起身去了厨房洗手，没看清。
　　一顿“晚饭”下来，雪昭也更加放松了些，靠在修纪辛手上，喉间不自觉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修纪辛应该没有生气吧……或者已经气消了。
　　反正当猫也挺好的，不用开技能隐匿气息，更不用耗费生命值。
　　待在“主人”身边，还能被照顾。
　　回到房间，雪昭心安理得地趴在修纪辛怀里，继续看电视。
　　唯一不太自由的是，修纪辛睡觉的时候，他也得睡觉。
　　夜里十一点半，电视机被关掉，雪昭蹲坐在床边，看着修纪辛把灯也关了。
　　要一起睡吗……雪昭有些纠结。
　　虽然昨晚他为了勾引修纪辛，两人亲过一次，睡在一个房间里，但还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小猫犹犹豫豫，小心翼翼迈开腿，想偷偷去沙发那边。
　　结果没能迈出两步，就被修纪辛捞了过去。
　　修纪辛摸着小猫的下巴，警告一般：“不许乱跑。”
　　小猫“唔”一声，乖乖趴在枕头下方。
　　白天赶路三个多小时，又一直紧绷戒备着，此刻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雪昭也有些困倦。
　　他嗅着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闭上眼。
　　黑暗中，修纪辛安静垂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猫的后背，直到小猫陷入熟睡。
　　—
　　大概因为平时的习惯，到凌晨三点左右，雪昭就自动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眼，朝修纪辛的颈边蹭得更近。
　　温热的皮肤近在咫尺，雪昭无意识地舔了一口。
　　系统关切询问：“是不是饿了？”
　　看见信息，雪昭清醒了一点。
　　他支支吾吾回答：“没有……”
　　第二形态下，生命值不会有任何消耗，还是白天的32点，他没感觉饿。
　　[系统]：现在有机会，偷偷补充一点也可以。
　　趁修纪辛在身边，再涨点生命值存起来备用。
　　雪昭却很迟疑，不太想这么做。
　　前几次每晚新增的伤口，修纪辛肯定是察觉了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他身为高级血猎，的确不该那么迟钝。
　　而凭空出现的咬伤，一定就是自己暴露的原因。
　　先前雪昭其实担心过，但修纪辛的不动声色，同样是一种纵容，让他觉得咬一口也没什么。
　　现在就不一样了，才刚刚确认暴露的第一天，雪昭还不敢太放肆。
　　万一修纪辛没觉得他是吸血鬼呢，或许认为是什么特殊的异常生物。
　　毕竟能变成猫的吸血鬼，整个位面只有雪昭做得到。
　　今天就不咬他了吧……
　　雪昭决定先安分点，往后几天再看看情况。
　　他一边想着，又不自觉蹭得更近，歪头靠在修纪辛的颈边。
　　小猫盯着喉结看了一会儿，悄悄舔一口，解解馋。
　　沉睡技能没开，但只是舔舔，应该不会醒吧。
　　小猫忍不住又舔一口，躺好重新睡觉。
　　—
　　第二天一早，修纪辛准时睁开眼。
　　小猫还睡在他的颈边，翻身露出大半截肚子，爪子放松地搭过来。
　　修纪辛轻轻捏住那只爪子，手机却在这时震动了好几下。
　　他轻轻蹙眉，神色间有几分不耐。
　　发现没有回应，片刻后，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在通话请求即将放弃之前，修纪辛起身，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他按下接通，走到窗边：“出了什么事？”
　　身边的热源消失，雪昭也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探着爪子伸懒腰，看见修纪辛站在窗边接电话。
　　电话挂断后，修纪辛打开衣柜，就这么在房间里换衣服。
　　雪昭赶紧埋头，闭上眼不看。
　　等到脚步声重新靠近，他从床上被抱了起来。
　　修纪辛摸着小猫的下巴：“我今天有事外出，晚点回来。”
　　他换上了血猎的装束，腰间的银制弓弩泛着冷冽光芒。
　　小猫“唔”一声，金瞳望过来。
　　“乖乖待着，不许离开，”修纪辛语气沉下来，“敢逃走，下次把你关在笼子里。”
　　小猫尾巴尖一抖，讨好地蹭蹭他的手心。
　　说完警告的话，修纪辛就又变得温柔许多。
　　他低头凑近，亲了亲小猫的额头，随后转身离去。
　　小猫把脸埋在被子里，听着修纪辛下了楼，耳尖有点烫。
　　[系统]：是不是又有别的吸血鬼作祟。
　　[系统]：不过任务没要求的话，暂时留在他身边也行。
　　按照时间，昨天顺利把书带回来，应该会很快发布新的任务。
　　系统打开面板的下一刻，任务信息果然弹了出来。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从书籍中找到召唤巫灵的方法，召唤并请求巫灵制作一瓶抵抗阳光的药剂，承诺会提供血猎的鲜血作为报酬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70
　　下方还有一行温馨提示，写有任务的详细步骤。
　　（1、翻看书籍；2、召唤巫灵；3、承诺向巫灵提供血猎的鲜血，与之达成协议。）
　　雪昭认真看完，忐忑问道：“巫灵是什么……要提供血猎的鲜血？”
　　[系统]：巫灵是某位古老巫师的灵魂，传闻成功将她召唤，可以向她提一个要求，但也得拿出能交换的东西。
　　而血猎绝大多数都拥有巫师血统，用血猎的血制作药剂，对巫灵而言是非常好的补品。
　　不过在剧情里，大反派虽然与巫灵达成协议，却并不太愿意直接招惹血猎，而是找到了另一位拥有巫师血统、却没有去当血猎的人类，也就是漫画主角。
　　[系统]：如果之后的任务没有强制要求，到时候给修纪辛的血也行。
　　比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主角，弄到修纪辛的血更方便点。
　　雪昭面露纠结：“但是……”
　　他担心随便把血给巫灵，会不会对修纪辛不太好。
　　系统心领神会：“先不想那么多，完成了这个任务再说。
　　雪昭应道：“嗯。”
　　刚才系统还说，巫灵是某位巫师的灵魂。
　　那就是……已经变成鬼了。
　　雪昭有一点点害怕，再看任务的时限，竟然仅有两天。
　　[系统]：先去翻书。
　　趁修纪辛不在，尽快完成任务。
　　雪昭打起精神，起身跳下床铺。
　　房门没有关，整栋别墅里空荡荡的，没有别人。
　　他顺着走廊和楼梯来到一楼，看见昨天带回来的书，就放在客厅茶几上。
　　雪昭快步跑近，爬上沙发，再跳到茶几桌，将书从包装袋里扒拉出来。
　　书的外面还有一层塑料膜，他用爪子艰难撕掉，翻开记载着巫师相关内容的这本书。
　　书页开启的一瞬间，面板又弹出信息，是巫灵的召唤方法。
　　系统迅速查看一遍：“需要在……下午十三点十三分十三秒进行召唤。”
　　这个时间，修纪辛可能还没回来。
　　需要准备的东西倒也简单，一盆清水、一段咒语，还有召唤者的一根头发和一滴血。
　　召唤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但雪昭是吸血鬼，比起那些随意召唤的普通人，巫灵会感应到他的特殊。
　　[系统]：时间还早，暂时不急。
　　雪昭将书合上，勉强摆回原位，离开了客厅。
　　才早上七点钟，小猫打着哈欠返回二楼卧室，爬上床铺决定再睡一觉。
　　一晃到了中午十二点半，雪昭打开电视机，趴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
　　修纪辛没有回来，兴许还在忙。
　　而他不在，就是做任务的最好时机。
　　眼看时间差不多，雪昭关掉电视，转换成人类形态。
　　现在是白天，即使不直接接触阳光，使用吸血鬼本体，依然会感受到不适。
　　系统一边叮嘱：“取血要开隐匿技能，否则会留下吸血鬼的气息。”
　　即使修纪辛纵容雪昭，也最好谨慎些，以免气息被其他路过的血猎察觉。
　　雪昭“嗯”了声，快步下楼去厨房，找了一把小刀，和一个不锈钢小盆。
　　随后，他带着两件物品重新返回二楼卧室，将门窗紧闭。
　　雪昭将小盆盛满凉水，放在角落的地上，蹲在一旁耐心等待。
　　在召唤时间即将来临之前，他用小刀割下一根头发扔进水里，并开启隐匿技能。
　　紧接着，小刀刺破指尖，一滴暗红的血跌落水中。
　　刀具是普通材质，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
　　雪昭将沾血的刀尖也放入水中，念下咒语。
　　时间来到十三点十三分十三秒，刚好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字。
　　雪昭屏住呼吸，忐忑等待。
　　大约又过了十多秒，周遭的光线忽然变得更暗。
　　微弱的凉风不知从何处渗进来，水中的发丝突然蒸发成烟雾。
　　原本滴进去的血也像被什么东西吞噬，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盆里重新变成了清水，刀尖上残留的也没了。
　　下一秒，水面缓缓晃动，逐渐倒映出一个身影。
　　[系统]：成功了。
　　巫灵看起来年纪很大，至少有六七十岁，满脸的皱纹，长长的白发往下垂。
　　她戴着宽大的巫师帽，抬起一双全黑的瞳孔，透过水面紧盯着雪昭。
　　雪昭眼睫颤了颤，握紧手里的小刀。
　　“是你召唤我？”巫灵慢慢把脸凑近，嘴角裂开，“是一只可爱的吸血鬼呢。”
　　雪昭有些害怕，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好。”
　　巫灵继续盯着雪昭：“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请你帮忙，”雪昭回答，“做一瓶让我能抵抗阳光的药剂。”
　　巫灵又笑了一声，似乎也不意外：“药剂？要做这个可没那么轻松。”
　　她低语道：“那你准备了什么报酬给我？”
　　“我……”雪昭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血猎的鲜血。”
　　闻言，巫灵沉默下来，似乎在考虑。
　　过了一会儿，她的脸离水面更近，鼻尖狠狠抽动了几下。
　　“你身上，的确有血猎的气味……”巫灵的黑瞳泛光，“不错，我喜欢这个报酬。”
　　与此同时，距离别墅不远处的位置。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后座的车窗打开着。
　　修纪辛坐在里面，指尖夹着一支烟。
　　烟雾缭绕，他靠着椅背，眼底有些沉。
　　作者有话说：
　　修：才离开半天：)


第83章 
　　卧室内，薄薄的暗光像一层黑纱，将墙边角落笼罩。
　　雪昭蹲在角落，面前的水盆暗得发黑，还有奇怪的动静从水面传出来，听不真切。
　　但雪昭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他想要能够抵抗阳光的药剂，并且可以提供血猎的鲜血作为报酬。
　　结合他之前的举动，加上做这一切的时间点，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雪昭在召唤巫灵。
　　血猎的鲜血？报酬？
　　修纪辛面无表情，掐灭了手中的烟。
　　监控画面里，卧室角落的暗光很快消失了，水盆也恢复正常。
　　巫灵似乎成功与召唤者达成协议，已经离开。
　　雪昭环顾四周，神色还有些小心翼翼。
　　确定巫灵走后，他好像松了口气，坐在地毯上发呆片刻。
　　修纪辛将监控画面拉近了些，紧盯着雪昭。
　　与巫灵的协议达成了，不高兴吗？那种鬼魅生物，可不是谁都能召唤成功的。
　　还是在担心计划会不顺利，或者巫灵实力不够，做不出想要的东西。
　　雪昭坐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赶紧收拾东西。
　　他把水盆和小刀洗干净放回厨房，墙边地毯上有些溅落的水渍，也用纸巾仔细擦干。
　　做完这一切，雪昭重新变回了小猫。
　　小猫在卧室走了两圈，肉眼可见地彻底放松下来，随后跳上沙发，用爪子扒拉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修纪辛原本脸色不太好，见到这一幕，又忽然笑了一下。
　　他抬眸说道：“回去吧。”
　　前排的司机应了一声，终于将轿车往前开。
　　几分钟后，雪昭听见了楼下的开门声。
　　他一下子坐直，不自觉忐忑起来。
　　虽然系统说，东西都恢复原位了，也没有血迹残留。
　　唯独茶几上的书被动过，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修纪辛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莫名的，雪昭心里有点慌。
　　他跳下沙发，从房门的缝隙挤出去，正好看见修纪辛上楼。
　　门口的小白猫安静片刻，才快步奔过去，尾巴不受控制地竖起，又赶紧控制着垂下来放好。
　　看着前来“迎接”的小猫，修纪辛只是扫了一眼，迈步走开。
　　雪昭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慢吞吞跟上。
　　他还以为，修纪辛一上午不在，回来后会抱自己呢……
　　回到卧室，修纪辛自顾自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抬手按了按眉心。
　　雪昭也爬上了沙发，蹲在旁边望着他。
　　修纪辛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上午的外出不顺利吗？
　　小猫歪头想了想，慢慢蹭近，抬起一只爪子，轻轻搭在修纪辛的手臂上。
　　修纪辛垂眸半晌，忽然伸手将小猫捞进怀里。
　　雪昭措不及防，连忙稳住身体，耳朵又被捏住了。
　　修纪辛力道不算重，再抬起他的下巴，用指腹摸了摸小尖牙。
　　雪昭扭头躲开，于是手掌顺着纤细的脖颈往下，摸到毛茸茸的肚子。
　　“怎么回来后，不变成人了？”修纪辛低声说道，“不愿意？”
　　雪昭耳尖一抖，装作听不懂，埋头努力推着他的手，不想让他再摸肚子。
　　变成人……需要消耗很多生命值，就得再喝修纪辛的血。
　　大概因为突然发现自己早就暴露，还总猜不透修纪辛在想什么，雪昭有点怂。
　　他也怕修纪辛再问起之前的事情，比如手臂上的咬伤，那天晚上主动要一起睡，去图书馆偷书。
　　还可能会问，自己究竟是不是猫……
　　只要一直维持猫的外表，好像就可以逃避这些。
　　小猫继续挣扎，被摸得有些恼了，一口咬在修纪辛手上，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
　　修纪辛盯着牙印，松了手。
　　小猫飞快逃离，带着一身凌乱的毛发溜到沙发另一侧角落，还用金瞳瞪着修纪辛。
　　修纪辛眼底略沉，按捺下来。
　　脾气也不小。
　　不过不急，不是想要血猎的鲜血吗？
　　而且雪昭那么挑食，大概率忍不了多久。
　　修纪辛收回视线，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在他上楼之前，电视机是被关了的，现在里面正放着雪昭中午没看完的电视剧。
　　小猫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看了一会儿就重新蹭过来，自己寻找最合适的观看位置。
　　修纪辛顺势再次抱起小猫，摸了摸耳尖和爪子。
　　雪昭不是真正的猫，一点也不会打理自己。
　　修纪辛垂着眼，抬手轻柔为他抚顺。
　　下午剩余的时间，修纪辛没再外出，后来接了几个电话，又去了书房。
　　雪昭看完电视剧，有点犯困，把沙发扶手上的毛毯扒拉下来，躺在上面准备睡一觉。
　　但他翻来覆去，又睡得不怎么踏实，心里惦记着任务。
　　在巫灵同意的那一刻，任务其实就已经完成了，50点反派值到账。
　　但他与巫灵的协议还在，按照约定，巫灵会在一周后再次前来。
　　如果雪昭在这之前拿到了鲜血，可以提前召唤巫灵支付报酬，免得血液存放太久失去作用。
　　协议已经达成，巫灵即使拿走报酬，也不会食言。
　　要是最终雪昭没有支付报酬，不仅想要的东西拿不到，还会遭受巫灵的报复。
　　按系统说的，雪昭就给她修纪辛的血，方便且更安全。
　　[系统]：我查过了，将带有巫师血统的鲜血交给巫灵，提供血液的人类不会有任何损伤。
　　最重要的是，雪昭咬过修纪辛，修纪辛也知道。
　　他开启沉睡技能再咬一次，中途偷偷取一点血交给巫灵，在系统看来几乎没有风险。
　　甚至就算被修纪辛发现，也比去外面找别人安全些。
　　雪昭还是纠结：“那你之前说……漫画男主又是谁？”
　　[系统]：我能查到的资料也不多，他是在异管局的员工，应该在中心区北区那边，离得有点远。
　　按照剧情，雪昭会将他的血交给巫灵，算是反派与主角的第一次接触。
　　而完成与巫灵的协议之后，雪昭有没有拿到药剂、药剂有没有效果，暂时还没有任何提示。
　　“可是……”雪昭认真想了想，“我把修纪辛的血给巫灵，就没有与主角接触，这样不会偏移剧情吗？”
　　[系统]：任务没有强制要求。
　　要是必须使用主角的血，新任务早就该发布了。
　　[系统]：一切以完成任务为首，别的都排第二。
　　[系统]：而且，宿主有信心再逃出去吗？
　　看见这句话，雪昭一下子又怂了。
　　他小声嘀咕着：“好吧……”
　　被“抓”回来之后，他还没变成人类和修纪辛说过话，修纪辛多半也不可能让自己独自离开。
　　其实，这样与修纪辛待在一起，雪昭并不排斥。
　　只是为了任务，有时必须偷偷做点什么。
　　他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趴在毯子里，终于睡着了。
　　不久后，修纪辛返回卧室。
　　下午的太阳还没彻底消散，窗帘拉开了一大半，阳光正好照在沙发侧面的毛毯上。
　　雪白的小猫几乎与毛毯融为一体，闭着眼熟睡，尾巴放松地垂着。
　　修纪辛安静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近，坐在小猫身边。
　　—
　　晚上，雪昭在修纪辛的投喂下，吃了两颗草莓作为晚饭。
　　白天转换过形态，加上划破皮肤取血，生命值消耗了一些，只剩下21点了。
　　草莓很甜，小猫舔舔修纪辛的指尖意犹未尽，但又吃不下了。
　　不过普通食物吃不下，如果是喝血的话……
　　雪昭看向修纪辛，悄悄观察他。
　　中午的时候，修纪辛明显心情不太好，现在似乎又好一些了。
　　已经是被他带回来的第二天，他依旧什么都没有问过，并不强制要求雪昭变回人类形态。
　　所以是不是……可以胆子大一些了？
　　生命值下降三分之一，白天睡觉的时候还好。
　　到了晚上，雪昭能感觉到，吸血鬼的本能越发蠢蠢欲动。
　　他前段时间连续咬修纪辛，好像也被惯坏了胃口。
　　雪昭忍了又忍，想再多等一天。
　　正想着，忽然，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甜。
　　蹲在桌子上的小猫立即抬起头，朝着厨房的方向，轻轻抽动鼻尖。
　　今晚司机离开得早，果盘和刀具之类的没来得及清洗，刚才被修纪辛拿进了厨房。
　　有鲜血的味道，他多半不小心受伤了。
　　果然，修纪辛很快从厨房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液香味，径直去了客厅。
　　雪昭立即跳到椅子上，再跳下地面，紧跟在后。
　　他看着修纪辛从矮桌抽屉里找到一截干净纱布，将手指上的一小道伤口裹了起来。
　　鲜血的味道顿时变得更淡了些，小猫在一旁眼巴巴望着，又不敢上前。
　　修纪辛垂眸看过来，唇角轻轻勾起。
　　他上前抱起小猫，捏了捏爪子：“只是被划伤了而已。”
　　小猫低头嗅嗅，尾巴尖略显急躁地甩了甩。
　　好香……
　　他好想舔一舔。
　　可是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雪昭不好意思让修纪辛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要不还是等半夜，用沉睡技能吧……
　　对鲜血的渴望彻底唤醒，雪昭十分想念曾经尝到的香甜滋味。
　　至于巫灵的要求，他还没有想好……
　　或者今晚他试着喝一点点，等明晚或者后天想好了，确认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再重新咬一次，把修纪辛的血交给巫灵。
　　修纪辛似乎没有察觉到小猫的异样，他神色依旧，将一楼的所有灯具关掉，抱着猫上二楼。
　　整个晚上，雪昭被抱着看电视，完全心不在焉。
　　纱布覆盖的伤口肯定愈合了，香味在越来越淡，却仿佛更加勾人。
　　系统也支持：“想喝就喝，宿主该补充点生命值了。”
　　不过，身为吸血鬼猎人，会这么不小心吗？
　　系统又警惕，不会是故意的吧？
　　但要是故意的，图什么呢？
　　雪昭悄悄闻着修纪辛的手指，应道：“嗯……”
　　于是，待到夜里睡觉的时候。
　　熄灯后才过了半小时，雪昭就忍不住了。
　　他趴在枕头边，偷偷舔了一口修纪辛的喉结，确认没有反应。
　　雪昭几乎迫不及待，开启沉睡技能。
　　随后，他在人类伪装与吸血鬼本体之间犹豫，选择了前者。
　　兴许是潜意识里的念头，假如出现意外被发现，人类伪装的模样会更显得无害些。
　　隐匿技能也开启后，枕头边的小猫往后退了些。
　　很快，小猫的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黑发黑瞳的少年。
　　雪昭坐在修纪辛身边酝酿一会儿，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尖牙。
　　几次下来，他越发熟练，尖牙也与吸血鬼本体形态的时候更加接近。
　　修纪辛安静沉睡，雪昭熟练抱起他的手，挽起衣袖。
　　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张口咬下。
　　尖牙刺破皮肤，终于尝到熟悉的香甜味，雪昭差点满足地轻哼出声。
　　但他记着今晚只喝一点点就好，没有太过放肆，克制地舔着伤口边缘残留的血迹。
　　忽然，雪昭感到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感。
　　迷迷糊糊的，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他十分缓慢地继续舔着伤口，没有看见系统发来的信息。
　　[系统]：怎么回事？宿主的身体数据好像不太对劲。
　　[系统]：宿主？能看到吗？
　　面板资料里显示，雪昭身体里的某种数值正在飞速升高。
　　这种数值造成的症状，与使用麻醉或酒后有些相似。
　　[系统]：宿主！！
　　系统很是担忧，然而雪昭是醒着的状态，就像以前被拉入恶魔草的梦境，它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待数值的增长终于停止，雪昭晃了晃脑袋，眼看就要栽倒下去。
　　下一秒，一双手将他稳稳扶住。
　　[系统]：！！！
　　雪昭迷茫地抬起头，卧室里的灯忽然被打开。
　　灯光刺眼，他下意识朝熟悉的怀里躲避。
　　修纪辛抱住雪昭，紧接着捏起他的下巴，摸了摸他还未彻底收回去的尖牙，低声道：“这就够了？”


第84章 
　　尖牙被抚摸，雪昭不太习惯，舔了舔修纪辛的手指。
　　他脑子里犯晕，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像一口气喝了很多酒。
　　雪昭也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努力试图思考。
　　他打开了面板，但什么都看不清。
　　与系统的对话框一直在弹信息，雪昭感觉更晕了，又把面板关掉。
　　没了任何阻挡，也适应了灯光，眼前出现的人无比熟悉。
　　是修纪辛。
　　等等，他怎么……
　　雪昭反应迟钝，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来：“你……”
　　这好像不太对……
　　修纪辛为什么是醒着的？
　　雪昭从来没喝过酒，对他而言，此刻也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太真实。
　　修纪辛捏了捏雪昭的脸颊：“我怎么？”
　　他视线往下一扫，左手的衣袖被挽起来，手臂内侧有个新鲜的牙印。
　　“你每次夜里，”修纪辛慢条斯理道，“就是这样偷偷咬我？”
　　系统心惊胆战，作为辅助助手，本能地担忧宿主的安危。
　　但它再冷静观察修纪辛，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他要想伤害雪昭，不会等到现在。
　　搞这么一出，是不是想在雪昭主动转换成人形的时候……
　　雪昭的身体数值不正常，系统还是放心不下。
　　好在除了类似醉酒后的症状，暂时没有别的异常。
　　听见修纪辛的话，雪昭眼睫颤了颤，老老实实承认：“……嗯。”
　　他正晕着，十分坦诚，反而显得有几分无辜。
　　修纪辛笑了一下，也没生气，轻轻摸着他的下巴尖：“怎么不用你的本体？”
　　雪昭呆呆的：“本体？”
　　修纪辛耐心又说了一遍：“你的吸血鬼本体。”
　　雪昭却反驳：“我不……不是吸血鬼。”
　　这个回答让系统也愣了一下，不确定雪昭此刻的思维方式。
　　修纪辛话音顿了顿，轻声问：“那是什么？”
　　他好像没在意，知道雪昭不太清醒，哄似的语气。
　　雪昭犹犹豫豫，一时没有回答。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早就漆黑一片，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忽然略显紧张地搂紧修纪辛。
　　“我……”雪昭仿佛下定决心，“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修纪辛很配合：“好。”
　　雪昭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是一……一株草。”
　　系统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担心什么。
　　修纪辛轻笑，也学着雪昭压低声音：“一株草？”
　　雪昭神色认真，点点头：“嗯。”
　　修纪辛又问：“是什么草？”
　　雪昭乖巧回答：“是……含羞草。”
　　“含羞草……”修纪辛低声重复。
　　两人离得很近，他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凑近亲了亲脸颊。
　　雪昭没有防备，呼吸颤了一下，脸颊迅速泛起红晕，怯怯地望着修纪辛，耳尖也红了。
　　果真是含羞草。
　　修纪辛忍不住再次亲吻雪昭，从侧脸到唇边，亲了好几次。
　　他动作是温柔的，却不容拒绝。
　　雪昭还在犯晕，体温有些高，被这样亲着更热，觉得不太舒服。
　　他微微躲闪，红着脸推拒：“别亲我了……”
　　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一下，才作罢：“好，不亲了。”
　　雪昭依旧被抱着，推也推不开，只好乖乖靠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修纪辛忽然道：“上次出现在你房间的那只吸血鬼，被抓住了。”
　　雪昭发愣，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那只吸血鬼就在民宿附近潜藏，以为血猎队伍已经离开了，闯入雪昭的房间里。
　　被修纪辛重伤后，它没能躲多远，返回的其余队员顺利将它找到，并活捉。
　　吸血鬼自然也坦白了，说它只是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同类而已，当晚根本来不及伤人。
　　队员不明状况，只汇报给了修纪辛。
　　修纪辛抚顺雪昭的脊背，又状似温柔地问道：“你认识它吗？”
　　吸血鬼虽然通常独来独往，不喜与同类接触，但一般也不会自相残杀。
　　会攻击另一只吸血鬼，要么曾经结仇，要么……是演出来的。
　　结合雪昭后来的举动，也可能故意引来同类，在修纪辛面前被攻击，或是与那只吸血鬼相识，提前商量好计划。
　　闻言，雪昭连忙摇头。
　　不太好的记忆被勾起，他有些畏惧，将修纪辛搂紧，模样忐忑不安。
　　修纪辛垂眸询问：“怎么了？”
　　雪昭往他怀里钻，抿了抿唇：“害怕。”
　　修纪辛的语气放轻了些，哄道：“怕那只吸血鬼？”
　　“嗯，”雪昭小声回答，“它想咬我……”
　　一边说着，他还有点委屈，埋在修纪辛颈窝蹭了蹭，完全看不出与那只吸血鬼有任何关联，就是巧合而已。
　　系统默默看着，又松了口气。
　　它该庆幸，除了想办法完成任务，雪昭还是很单纯的。
　　身为高级血猎，修纪辛的多疑与谨慎也再正常不过。
　　也还好他喜欢雪昭，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抱在怀里问话了。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发丝，柔声安抚：“别怕，你不会再见到它。”
　　这件事就此翻篇，他紧接着又问：“来中心区，是要做什么？”
　　系统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生怕雪昭说出巫灵的事情。
　　用修纪辛的血与巫灵做交易，被他发现肯定会生气。
　　[系统]：宿主冷静！
　　系统疯狂发着消息，角落被合上的面板一条一条弹出预览。
　　雪昭发了会儿呆，不知看见没。
　　他缓慢开口：“要……找书。”
　　“然后呢？”
　　“然后……”雪昭怯怯地抬眸，“被抓住了。”
　　修纪辛摸了摸他的脸颊：“被谁抓住？”
　　雪昭回答：“被你呀……”
　　两三句话，他慢吞吞说出来，语调软软的，像在撒娇。
　　修纪辛眼底渐沉：“不许勾引我。”
　　今晚到现在，雪昭所有问题都回答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回答。
　　如果不是确定血液中的迷咒一定会生效，他几乎要以为雪昭在伪装。
　　雪昭有点委屈：“我没有……没有勾引你……”
　　迷咒会让他思维迟钝，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有时说话听着没逻辑，但也不会撒谎。
　　修纪辛盯着他看，又问了一遍：“真的？”
　　这一次，雪昭迟疑了。
　　因为他想起来，自己的确有过。
　　就是住在另一栋别墅里的那晚，为了补充生命值，想和修纪辛一起睡……
　　雪昭不说话，脸颊又泛起红晕。
　　见他这样的反应，修纪辛勾起唇角，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这个吻力道略重，洒过来的吐息发烫，雪昭被亲得往后缩了缩。
　　修纪辛按着他，不许他再退开，沉声道：“胆子这么大，不怕我把你抓起来，放干血再送去异管局？”
　　雪昭被这话吓到，却往修纪辛怀里钻。
　　他安慰自己似的，埋头闷声说：“你、你喜欢我……”
　　所以不会伤害他的……
　　修纪辛把他重新捞起来，语气未变：“谁说我喜欢你。”
　　雪昭脸上的红晕未散，望着他：“你就是喜欢我。”
　　理直气壮，深信不疑。
　　修纪辛安静沉默，抬手抚摸着雪昭的黑发。
　　片刻后，他问道：“吃饱了吗？”
　　昨晚雪昭没有喝血，应该更饿才对，但刚才他喝的比第一次还少。
　　雪昭懵懵懂懂，眼神里逐渐流露出一点期盼。
　　果然还饿着。
　　手臂上的咬伤已经愈合了，并且位置不太方便。
　　修纪辛扯开缠在手上的纱布，食指指尖被划伤的地方再次渗出鲜血。
　　雪昭闻到香味，忍不住抱紧他的手臂，凑近舔舔。
　　重新撕裂的伤口不大，鲜血也不多，但雪昭食量小，已经足够了。
　　他咬着指尖，认真舔了好久，直到伤口重新愈合，不再渗血。
　　第二次进食，他也再度进入恍惚状态，依赖地蹭进修纪辛怀里。
　　迷咒的作用下，雪昭胆子也更大，当了两天猫的习惯还在，又轻轻咬着修纪辛的喉结，以此来表达满足。
　　而他两天没变成人类形态，被修纪辛带回来到现在，两人才第一次亲近。
　　修纪辛呼吸越来越沉，捏着雪昭的后颈让他被迫仰起脸，随即吻了上来。
　　这也是这个位面里，两人第一次接吻。
　　雪昭一开始不怎么配合，觉得修纪辛有点凶，亲着亲着，又慢慢变得乖巧顺从。
　　修纪辛中途停下，发现他撑不住迷咒，已经快要睡着了。
　　感受到腿侧接触到的异样，雪昭不安地动了动，就这么靠在熟悉的怀抱里，迷迷糊糊闭上眼。
　　修纪辛垂眸注视，勉强按捺下来。
　　他将雪昭放在床上，起身独自去了浴室。
　　—
　　第二天一早，雪昭从睡梦中苏醒。
　　窗外天色微亮，现在是早上六点左右，维持人类伪装的时限也快到了。
　　迷咒的效果已经彻底消失，雪昭呆呆看着面板，意识彻底回神。
　　[系统]：宿主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昨晚……
　　所有记忆清晰浮现，雪昭眼睫颤动，一时慌了神，“嗖”一下变回猫。
　　身旁的修纪辛睁开眼，将被子掀起来一点。
　　小猫趴在里面，正小心翼翼往外钻，试图溜走。
　　作者有话说：
　　系统：还好没有说出那件事！
　　(其实早就露馅了)
　　修：装懵小猫，必须严厉审问。
　　(结果又被迷得七荤八素)
　　雪咪：o(///ヘ///)o坏蛋…


第85章 
　　被子掀开，光线照了进来。
　　小猫立即僵住，闭眼装死。
　　修纪辛安静注视，从床上坐起身，伸手将小猫抱进怀里。
　　感受到体温与抚摸着毛发的指尖，小猫更加紧张，尾巴毛都微微炸开了，像只白毛小松鼠。
　　修纪辛垂眸道：“怎么，怕我？”
　　小猫耳尖抖了一下，依然闭着眼一动不动。
　　不是怕，是……
　　雪昭很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修纪辛。
　　昨晚发生的一切，他记得非常清楚。
　　技能忽然失效，修纪辛醒过来了。
　　他不仅醒来，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系统]：他肯定故意的，提前服下药物或者别的什么，让身体血液带有麻醉类的效果。
　　[系统]：不过还好，宿主什么都没有透露。
　　最重要的那件事没说，在系统看来，别的都不要紧。
　　雪昭却依旧忐忑，他居然告诉了修纪辛，自己的本体是一株含羞草……
　　应该、应该不会信吧。
　　这个位面的异常生物里，并没有植物成精。
　　修纪辛还问他为什么想来中心区，然后……然后他们接了吻。
　　从上个位面离开后，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那天晚上他亲过修纪辛的脸。
　　而且这里的修纪辛，是没有以前记忆的，他自己昨晚又迷迷糊糊神志不清……
　　小猫埋着脸，耳尖发烫。
　　最重要的是……
　　修纪辛醒来的时候太冷静了，既对发生的一切不意外，也不关心自己的咬伤。
　　他甚至知道雪昭没有吃饱，最后再次弄伤手指，主动喂了一点。
　　虽然只要发现了手臂上的咬伤，就不难猜出自己的行为。
　　雪昭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自己的沉睡技能，会不会早就失效了……
　　再大胆一点想，也许从一开始，修纪辛就知道他做过什么。
　　所以，他的身份才暴露得那么快。
　　还有那两晚，修纪辛起了反应……
　　但这些只是猜测而已，系统也不清楚技能为什么会失效。
　　至少之前的几次，修纪辛的表现也没有任何异常。
　　雪昭又觉得也许是他想多了，前两个位面都有bug，这里说不定也有。
　　或者修纪辛是很厉害的高级血猎，次数多了就免疫了。
　　应该就是这一次才突然失效的吧，不然前几次，他会任由自己咬吗？
　　修纪辛一言不发，缓慢抚摸着小猫的脊背，动作很轻柔。
　　渐渐的，小猫放松下来，尾巴也不再蓬松炸开，但依然不想变回人类。
　　修纪辛没有强求，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震动几下。
　　他视线扫去，片刻后放下怀里的猫。
　　才不到早上六点半，昨天修纪辛也离开得很早，多半还有事情外出。
　　小猫扒拉着被子，大半个身体藏在里面，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察。
　　修纪辛起床洗漱，迅速换好衣服，并带上银制弓弩。
　　离开前，他将躲在被子里的小猫抱起来。
　　“乖乖待着，”修纪辛照例说道，“等我回来。”
　　小猫抬起金瞳，鼻尖忽然被亲了一下。
　　小猫呆了呆，随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好像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举动。
　　修纪辛勾唇，又耐心抚顺小猫略显凌乱的毛发，直到外套衣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
　　他终于放下猫，转身离开。
　　雪昭坐在床边，听着脚步声下楼。
　　他莫名松了口气，歪头趴在自己的爪子上。
　　明明昨晚什么关键信息也没透露，为什么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可能因为自己暴露得实在太快了，不管是身份还是别的什么意图。
　　现在连技能也失效了……好像他做什么，修纪辛都会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故意勾引过，修纪辛也没有生气……
　　[系统]：看来以后还得再谨慎一点。
　　雪昭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趴在被子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到中午十二点左右，他打着哈欠醒来，跳上沙发打开电视机。
　　昨晚喝了两次血，生命值最高涨到60点，后来维持人类形态消耗了些，还剩48点。
　　小猫聚精会神，坐直看电视剧，还把音量调得很高。
　　修纪辛没有回来，别墅里空无一人，系统也有些放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来到十三点十三分十二秒。
　　下一秒，雪昭眼前忽然一暗。
　　他像被拉入另一个空间，周遭环境快速变换，像浑浊的水流。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雪昭发现自己蹲在卧室墙角，面前摆着一盆熟悉的水。
　　没有转换形态，也没有生命值的消耗，他此刻却变成了人类形态，如同身处梦境。
　　这是昨天……召唤巫灵的时候。
　　雪昭忐忑环顾四周，立即询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是巫灵，她主动来找你了。
　　雪昭在水中放过自己的头发和血液，与巫灵达成了协议，巫灵是可以主动找到他，但通常向召唤者索取报酬时，才会这么做。
　　[系统]：离支付报酬还早着，先不慌，看看她想干什么。
　　眼前的水盆果然冒出黑烟，雪昭往后退了一些，努力冷静。
　　黑烟越来越浓，在水面凝聚成轮廓，正是昨天的巫灵。
　　“又见面了，吸血鬼，”黑烟张口说话，吐字含糊，“进展如何？”
　　四周光线很暗，仿佛来到了晚上，巫灵这样出现，看着比昨天在水面还吓人。
　　雪昭又往后退了一些：“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我知道，”巫灵笑了两声，“你身上的血猎气味太浓了，他的巫师血统一定很纯正……也一定很强。”
　　黑烟猛然凑近，瞪大瞳孔端详着雪昭：“这么纯正的血统，可不能轻易失败，所以我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
　　系统谨慎：“这好像不在原剧情的计划里。”
　　原本的剧情中，雪昭与修纪辛根本没有太多交集，也就不会沾染对方的气息。
　　而修纪辛的巫师血统纯正，他的血液做成药剂，能让巫灵的实力增强不少。
　　黑烟离得太近，雪昭呼吸有些颤抖：“……不用了，谢谢。”
　　“真的？”巫灵绕着他飞了一圈，重新回到水面，“不需要帮助，你能在期限内顺利完成协议？”
　　雪昭镇定回答：“能。”
　　巫灵沉默下来，继续打量雪昭，空洞的眼睛眨了一下。
　　她似乎觉得有趣，又意味不明地笑：“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紧接着，眼前的幻境骤然消失。
　　雪昭又回到了沙发，电视剧依然在播放着，时间才过去一秒。
　　与此同时，另一边。
　　修纪辛打开手机，监控画面里的小猫原本在看电视，忽然像受到惊吓一般，起身警惕地到处张望，尾巴毛也炸开了。
　　随后，小猫惊魂未定，在沙发上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放松，重新趴好，电视也没心情继续看。
　　见到这一幕，修纪辛蹙眉。
　　刚才屏幕暗了半秒钟，一定发生过什么。
　　是那只巫灵？
　　巫灵都是些不安分的恶鬼，藏得深而已，否则早该被彻底解决掉。
　　修纪辛脸色有些冷，暂时收起手机。
　　前方，一名队员转头喊道：“队长？”
　　修纪辛迈步：“走吧。”
　　别墅内，雪昭正悄悄和系统说话。
　　“怎么办，”他忐忑不安，“要尽快给她血吗？”
　　[系统]：不急，我看看先做点什么准备。
　　巫灵的行为有些反常，就算有协议在，难保她不会动什么手脚。
　　可惜这个位面里的吸血鬼，完全是靠自身武力值，以及特殊的蝙蝠形态，所以综合实力高、难对付。
　　而雪昭很弱，第二形态是无害的小猫，发挥不出身份的作用。
　　不过，巫灵是魂体，不知道上个位面的符咒能不能用……
　　系统搜索着资料，雪昭安静蜷缩在沙发角落。
　　要是昨晚之前，他都有信心顺利拿到血，可沉睡技能已经对修纪辛失效了。
　　这该怎么办……吸血鬼只喝新鲜的血，撒谎说留着下次喝也不行。
　　而且……
　　不知是不是吸血鬼的占有欲作祟，雪昭不想把修纪辛的血给巫灵。
　　他闷闷不乐，又嫌电视机吵，坐起来扒拉着遥控器关掉了。
　　[系统]：得做几个驱鬼符咒带着备用，以免出现意外。
　　雪昭应了一声，支支吾吾问道：“一定要给修纪辛的血吗？”
　　[系统]：协议里没有这条，可以给别人的。
　　雪昭双眼微亮，又很快暗了下去。
　　那他要怎样离开这里，找到漫画主角，或是其他拥有巫师血统的吸血鬼猎人，弄到血并安全返回。
　　沉睡技能即使对别人有用，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启，最好在目标自己睡着、或没有多少防备的前提下。
　　小猫在沙发上走来走去，有些焦躁。
　　[系统]：技能对修纪辛失效一次，以后估计也不会起作用了。
　　[系统]：我记得客厅茶几那边的柜子里，有一本电话簿。
　　是异管局的官方电话簿，上面应该会有一些员工的电话。
　　昨天修纪辛弄伤了手，找纱布的时候它扫描到了。
　　雪昭停下脚步：“你是说……”
　　系统知道漫画主角的名字，说不定能找到他的电话，然后把人引到某个地方……打晕取血？主角没有去当血猎，干着文职作用，也没多少战斗力。
　　[系统]：寻找其他血猎太过危险，要么就想办法弄到修纪辛的血。
　　雪昭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也都有失败的风险，就看哪个风险更大。
　　小猫又开始走来走去，犹犹豫豫，跳下了沙发。
　　“我先去找找，”雪昭将门缝扒拉开，“是什么名字？”
　　系统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雪昭快速下楼，来到客厅艰难打开茶几旁的柜子。
　　电话簿的确在里面，小小的一本，他用爪子按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翻。
　　这一页没有，这里也没有……
　　翻到最后几页时，雪昭终于看到了那个名字。
　　[系统]：还真有。
　　[系统]：要试试吗？他就在中心区上班。
　　[系统]：去诊所之类的地方，可以免费用座机打电话，再偷点麻醉药什么的。
　　要是偷不到，变成猫等待时机也行，主角不是血猎，没有保持警惕的情况下对其使用技能，醒着也有较大概率直接昏迷。
　　系统已经开始制定计划，思索着用什么说辞把人骗出来。
　　雪昭却依然犹豫：“我……我再想想。”
　　协议时间没到，他还得准备符咒，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甚至在想，假如……不管怎么做，修纪辛最终都会发现并生气，哪一种方式能让他不那么生气呢？
　　这时候，面板弹出一条信息。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拿到巫灵提供的药剂后，立即离开中心区，寻找旧识的吸血鬼，并让其试药
　　[任务奖励]：反派值+50
　　[当前反派值]：120
　　看见任务详情里的描述，雪昭安静了一会儿，迟疑道：“那我……还是得想办法离开。”
　　[系统]：没错。
　　雪昭默不作声，将电话簿放好，关上柜子返回二楼卧室。
　　—
　　下午五点左右，修纪辛返回别墅。
　　他进入大门，经过客厅时，视线往茶几柜子的方向扫了一眼。
　　上楼后，小猫就蹲在卧室门口迎接。
　　修纪辛缓步走近，将小猫抱起来。
　　他一边进屋，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有没有乖乖听话？”
　　闻言，小猫哼唧一声。
　　今天修纪辛回来的时间晚许多，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在沙发坐下，随意解开外套的扣子。
　　小猫坐在他腿上，尾巴尖紧张地甩了甩。
　　忽然，腿上的小猫消失，变成了黑发黑瞳的少年。
　　修纪辛呼吸微顿，将主动变回人类的雪昭按进怀里。
　　雪昭依然坐在他腿上，不安地动了动，挣脱不开。
　　两人十分亲昵的姿势，体温透过衣物传来。
　　转换成人类形态，雪昭就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脸颊泛红，紧张道：“放开我……”
　　修纪辛置若罔闻，抬手摸了摸雪昭的脸颊：“不想抱，那为什么现在变成人？”
　　雪昭呆了呆，还没有开始进行想好的计划，就慌了一瞬。
　　他小声说：“你、你抱得太紧了……”
　　修纪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稍微松了一些，但好像又没有太大区别。
　　雪昭只好作罢，慢慢靠在修纪辛怀里，低头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修纪辛言简意赅：“有点事要处理。”
　　他的银制弓弩取了下来，就放在沙发旁的方桌上。
　　雪昭悄悄扫了一眼，鼓起勇气又问：“我咬了你，你为什么不抓我？”
　　“现在才担心这个？”修纪辛轻声道，“还敢勾引我，胆子不小。”
　　雪昭支支吾吾：“对不起……”
　　旧任务还没有彻底解决，新任务又来了，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
　　比如问问修纪辛的近况，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平时什么时候到家。
　　打探点消息，再观察一下修纪辛的态度。
　　如果可以的话，他说不定能向修纪辛坦白一部分，说自己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我只咬过你，”雪昭怯怯说道，“没有伤害别人。”
　　修纪辛淡淡“嗯”了声：“除了昨晚的那些，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这个问题措不及防，雪昭的反应还算快，顿时摇头：“没有……”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嗯”了一声。
　　雪昭紧接着补充道：“我不是……不是含羞草，我那时候乱说的。”
　　“是么？”修纪辛语气未变，“亲一下，就原谅你。”
　　雪昭再次呆住：“什、什么？”
　　怎么又转移话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亲一下，就原谅你，”修纪辛耐心重复，“原谅你勾引我。”
　　作者有话说：
　　修：(举止可疑别有目的又在装懵真可爱想亲)


第86章 
　　雪昭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刚才说了对不起。
　　[系统]：得寸进尺。
　　系统默默吐槽，这还需要原谅吗？明明自己也乐在其中吧。
　　雪昭眼睫颤动，慢吞吞说道：“昨晚亲过了……”
　　他记得非常清楚，修纪辛主动和他接吻，应该亲了好久。
　　“昨晚？”修纪辛笑了一下，“还有呢？你咬了我几次？”
　　意思是，这些都需要“原谅”。
　　雪昭张了张口，耳尖通红。
　　好吧……
　　他总算明白了，修纪辛就是想亲自己。
　　雪昭红着脸犹豫片刻，乖巧凑上前，在修纪辛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就迅速退开。
　　修纪辛看出雪昭的紧张，眸光黯淡：“这么怕我？”
　　“是不是要等我睡着了，”他继续道，“胆子才大些？”
　　他意有所指，好像还是在说雪昭夜里偷偷咬他。
　　雪昭指尖攥紧袖口，顺着修纪辛的意思回答：“没有很怕……”
　　“每次你睡着以后，我只喝一点血，”他低着头，“应该不会很疼的。”
　　雪昭黑发柔顺，看着十分无害又无辜的模样。
　　修纪辛低低应声，忍不住抬手抚摸他白皙泛红的脸颊。
　　雪昭再次蹭近一点，语气祈求般：“你不要抓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听谁的话？”
　　雪昭小声说：“你的。”
　　他一边悄悄观察，觉得修纪辛应当会喜欢这样。
　　果然，修纪辛将他抱得更紧了些，轻声问：“真的？”
　　两人离得太近，雪昭呼吸略显不稳。
　　“真的呀……”雪昭含糊着说，又亲了修纪辛一口。
　　他很乖巧，也愿意亲近，不像最初回来的那两天，不肯变回人类，要等到晚上修纪辛睡着后才“出现”。
　　修纪辛喉结滚动，想和他接吻。
　　眼看进展一切顺利，雪昭反而越发紧张，支支吾吾问道：“那……那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出去玩吗？”
　　系统心道不妙，这句话好像问早了。
　　不过要是亲完再问，又有点晚。
　　修纪辛抬眸：“不可以。”
　　他回答得太快，仿佛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雪昭表情一僵，抿了抿唇。
　　见他闷闷不乐，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抚摸：“你是吸血鬼，想白天出去玩？”
　　至于晚上，更不可能让雪昭外出。
　　“不可以吗，我能变成人，”雪昭闷声道，“或者猫，不会被发现的……我不会乱跑。”
　　修纪辛沉默下来，似乎在考虑。
　　雪昭心中又升起希望，如果能在他的允许下外出，离开中心区的成功率会更大。
　　然而，修纪辛依旧不同意：“不行。”
　　”你忘了我是谁？”他语气渐沉，“没有把你抓起来关在铁棺里，已经不错了，还想跑出去？”
　　雪昭睫毛一颤，委屈地望过来。
　　他像被吓到，修纪辛脸色又缓和了些，轻哄着说：“除此之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仿佛只要雪昭说出口，他就会满足。
　　雪昭有些失落，但这样的结果，他其实也有预想到。
　　总归尽量尝试过了，直接问行不通，只能偷摸溜走。
　　而修纪辛白天出门，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却并不担心自己逃跑。
　　他一定有别的办法了解自己的行踪，不能轻举妄动。
　　雪昭默不作声，浓密的眼睫垂下来。
　　他也知道，是因为修纪辛喜欢自己，他才能还算自由地住在别墅里。
　　修纪辛抱着雪昭，掌心缓慢抚顺他的脊背：“不开心？”
　　雪昭不回答，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询问：“你……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吸血鬼的？”
　　既然不同意外出，那就算了，还有些别的事情雪昭没有弄明白。
　　他实在很好奇，自己究竟在哪里暴露的，总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被遗漏掉了。
　　修纪辛说道：“猜的。”
　　雪昭不太相信，欲言又止。
　　有位面奖励和技能在，他拥有最特殊的第二形态，也能隐匿气息，怎么可能被轻易猜出来。
　　修纪辛知道雪昭在想什么，牵起他的手：“亲一下就告诉你。”
　　雪昭这次没有犹豫太久，凑近亲了一口。
　　修纪辛似乎很喜欢他主动，勾起唇角。
　　他抚摸着雪昭的手心，缓慢说道：“你每次咬我，我都没有睡着，很清醒。”
　　这一点，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可以告诉雪昭。
　　闻言，雪昭慢慢睁大双眼。
　　连系统也惊住了：“技能一直对他没有效果？”
　　“你、你……”雪昭结结巴巴，“为什么……”
　　所以，从第一晚开始，修纪辛一直都知道。
　　包括最初他以小猫的模样被带回来，还有与修纪辛睡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时候。
　　原来不止发现了手臂上的轻微咬伤，他甚至夜里是完全清醒的。
　　所以自己才会暴露得那么快……
　　雪昭有些不知所措，听见修纪辛又问：“你说，只喝过我的血？”
　　他正呆滞，下意识轻轻点头：“嗯……”
　　“喝了血，还喜欢亲我，”修纪辛低声道，“钻进被子里抱我，是不是？”
　　回想起自己曾经都干过些什么，雪昭顿时脸颊通红。
　　他以为、以为修纪辛睡着了，的确比较放肆……
　　那些行为，被这样说出来，雪昭也感到万分羞耻。
　　他立即想变回猫逃避，腰间一紧。
　　“不许变猫，”修纪辛猜到雪昭的意图，“回答我。”
　　雪昭眼底有点湿，扭过头：“你故意的，你还……”
　　他想起来，还有那两晚，修纪辛起了反应……
　　雪昭说不出口，在修纪辛怀里挣扎，被轻松按住。
　　“别怕，”修纪辛哄道，“那是因为喜欢你。”
　　“你不是知道吗？昨晚你自己说过，”他亲了亲雪昭发烫的脸颊，“你引诱我，你成功了。”
　　成功让他对一只吸血鬼起了兴趣，所以一定要抓住，再好好藏起来。
　　雪昭有别的目的，也没关系，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他可以纵容。
　　还有那只被召唤出来的巫灵，雪昭想用他的血去做交易，可以。
　　他现在很有耐心，等着雪昭什么时候来取血，或者主动向他求助。
　　“不是……”雪昭强忍着羞耻，“那时候没有……”
　　修纪辛笑了笑：“好。”
　　他继续亲吻雪昭，柔声询问：“你这么像人类，有没有跟谁上过床？”
　　雪昭说只喝过他的血，他好像还没有全信。
　　假如雪昭咬了别人，会不会也像只粘人的小猫，在别人怀里蹭来蹭去。
　　雪昭肩膀轻颤，埋着脸：“没有……”
　　他只和修纪辛上过床……没有别人，所以就是没有。
　　修纪辛垂眸注视，又问了一遍：“没有喝过别人的血？”
　　他话音顿了顿，补充道：“不许撒谎，我可以再把你变成昨晚那样。”
　　昨晚雪昭撑不住，睡得太早，迷咒起效的时间不多。
　　但迷咒连续使用，他会感到身体不适。
　　雪昭依旧回答：“没有……”
　　修纪辛总算满意，抚顺着他的脊背：“以后也不许咬别人，我会喂饱你。”
　　雪昭抬起头，眼神有几分控诉，却小声说：“我不想喝别人的血……”
　　他说的是实话，当初冒着风险咬了修纪辛，也正是这个原因。
　　不然的话，修纪辛多半就不会发现他的身份。
　　修纪辛呼吸微顿，抱紧雪昭：“为什么？”
　　“就是不想……”
　　雪昭的回答含糊，在修纪辛再次亲过来时，忽然用力咬了他一口。
　　咬完，修纪辛怀里一空，雪昭变成了猫。
　　小猫又在他手上狠狠咬一口，发泄先前的羞愤与不满，随后扭头就溜。
　　雪昭跳下沙发，快步跑到床边，爬上去钻进被子里藏了起来。
　　他已经能熟练使用这具身体，但还不会蹬腿跳，每次得靠爪子。
　　被子里动了动，鼓起一个小团。
　　修纪辛抬手碰了碰嘴唇，雪昭两次咬的都不算重，只留了点印子。
　　他盯着小猫躲藏的位置，勉强按捺下来。
　　—
　　雪昭在被子里躲了很久，久到他终于放松，又短暂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听见浴室里响起水声。
　　[系统]：修纪辛在洗澡。
　　[系统]：要不要趁现在，去做符咒道具？
　　只要符咒道具能制作完成，就证明可以对巫灵起效。
　　巫灵白天的行为反常，雪昭得做点什么准备，保护好自己。
　　系统最担心的，是巫灵发现雪昭与修纪辛关系不一般，会试图避开协议伤害他，以此来获取更多修纪辛的血。
　　比起修纪辛和之后要做的任务，巫灵才是目前最危险的。
　　此刻修纪辛在家，反而是最好的时机，可以在卧室或者走廊开启读档点空间。
　　雪昭犹豫片刻，钻出被子：“嗯。”
　　他跳下床铺，正准备找找哪里有材料，系统再次发来信息。
　　[系统]：咦……
　　[系统]：读档道具怎么用不了？
　　它试了好几次，都是“当前空间不具备使用条件”。
　　可这里是密闭空间，房门也关着……
　　雪昭不敢乱动，又回到了床上：“怎么回事？”
　　[系统]：等会儿，我检查一下。
　　它再次尝试未果，弹出来的提示还是那一句，也没有发现bug。
　　如果不是bug，那就……
　　说明这个空间有问题。
　　系统翻看着这段时间的工作日志与记录，终于想到了什么。
　　它重新扫描整个卧室，仔仔细细观察。
　　难怪，上次在另一栋别墅里，系统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来到这边后，房间各处的电子设备流速浓度也很高。
　　虽然是猜测，不太方便验证，但读档道具用不了，很难有第二种原因。
　　这个修纪辛，实在有点……
　　系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雪昭与这里的修纪辛还没有相处太久，就算是一见钟情，或者对雪昭不放心，怕他出去伤人，但这掌控欲会不会太过了？
　　最终，系统暂时没有将猜测告诉雪昭，怕他胆小，在修纪辛面前藏不住情绪。
　　[系统]：不用读档道具了，我想到一个新计划。
　　雪昭问道：“是什么？”
　　[系统]：找巫灵帮忙，让她给一瓶能彻底将修纪辛迷晕的药剂，或者咒语之类的也行。
　　雪昭有些迷茫：“那……”
　　[系统]：之后再找修纪辛，让他给你能对付巫灵的物品，用来保护你。
　　如果猜测是对的……修纪辛多半早就知道雪昭召唤了巫灵。
　　瞒不住，不如直接坦白。
　　至于巫灵那边，用不了读档道具，符咒是做不成了。
　　但协议还在，她想要修纪辛的血，应该会很乐意帮忙。
　　白天巫灵出现，是将雪昭的意识拉入自己的空间，不管在里面待多久，外界只会过去半秒，修纪辛不会知道雪昭与巫灵的新交易。


第87章 
　　系统快速将这个计划发给雪昭，包括所有要做的准备和提醒。
　　看见信息，雪昭犹豫：“可是……”
　　如果他这样做，等于两头骗，会不会……不太好？
　　而且风险应该也很大。
　　雪昭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又要向修纪辛坦白。
　　是怕他主动发现，会更生气吗？
　　想想好像也行，跟自己询问修纪辛能不能外出，是类似的方法。
　　以前雪昭觉得每一步都好顺利，结果修纪辛什么都知道，就连技能也出了问题……
　　他将情绪与想法隐藏得很好，事实证明能当上高级血猎，不会那么轻易被骗到。
　　[系统]：这样是最稳妥的，否则巫灵的存在也是威胁。
　　它没有告诉雪昭，向修纪辛坦白与巫灵的协议，其实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解决巫灵倒成了次要的。
　　[系统]：没事，骗一下而已，又没什么危险和损失。
　　[系统]：这里的修纪辛占有欲太强，不会轻易放你出去做任务的，你看你们才认识多久。
　　雪昭默不作声，歪头趴在被子边缘。
　　[系统]：等宿主完成了任务，有机会再回来找他。
　　而且，虽然是同一个npc，但经历不同，性格也会有所不同，意识并不相通，也可以看作是不同的人。
　　每个位面里都有修纪辛，不一定要和所有的修纪辛都在一起。
　　系统暂时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它知道雪昭对修纪辛有感情，可能会舍不得。
　　只是身为一个合格的任务者，必须以任务为首。
　　雪昭安静了好一会儿，轻轻应声：“嗯。”
　　他心想，这次能彻底离开也好，不指望修纪辛会同意他外出了。
　　就算同意，自己总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他，还是得偷偷做任务。
　　原本按照剧情发展，他们也不该有交集。
　　他要努力完成任务赚钱，希望之后修纪辛不会再“妨碍”他了。
　　如果……如果修纪辛还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那也等位面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再说。
　　雪昭默默想着，浴室的门开了。
　　见到修纪辛走出来，雪昭又下意识钻回被子里，薄薄的耳尖有点热。
　　他还没从先前的冲击中彻底缓过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想到修纪辛每晚意识清醒，自己还偷偷抱他亲他……
　　雪昭十分懊恼，像做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被发现。
　　眼前忽然一亮，被子掀开，修纪辛将躲在里面的小猫抱起来。
　　他抚摸着小猫的脸颊，凑近亲吻额头：“怎么还藏着？”
　　小猫埋着脸，却也没有挣扎，爪子勾住修纪辛的衣服，又慢慢松开。
　　修纪辛又问：“饿不饿？”
　　小猫哼唧一声，没有抬起头。
　　刚才转换形态没有维持太久，雪昭觉得他不饿，今晚不想喝修纪辛的血。
　　修纪辛应了声“好”，抱着小猫去沙发看电视。
　　—
　　夜里，卧室关了灯，雪昭趴在修纪辛的颈边，还没有睡着。
　　系统将所有计划完整发来，他仔仔细细看了三四遍，认真记好。
　　临睡前，他关掉面板，埋头在修纪辛颈窝蹭了蹭。
　　今晚没有喝血，雪昭又忍不住想咬住什么，磨磨牙舔一舔。
　　小猫下意识凑到修纪辛的颈边轻嗅，刚想张口咬，却停住了。
　　不行……自己不能再偷偷这样。
　　也许修纪辛还没有睡着，或者警惕性太高，一点动静就会醒。
　　雪昭忍耐下来，最后只低头轻蹭，努力克制着行为。
　　等系统的计划能顺利完成，他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修纪辛的血。
　　小猫蜷缩成一团，亲昵地贴着温暖的热源，耳尖抖了抖。
　　第二天一早。
　　修纪辛照例外出，将睡眼惺忪的小猫抱起来亲，警告般：“乖一点。”
　　“没有我的允许，”他说道，“不许离开别墅。”
　　小猫没睡醒，不满地抬起爪子推他：“唔……”
　　修纪辛捏住那只爪子，哄道：“变成人，让我抱一抱。”
　　雪昭不太愿意，变人是要耗费生命值的。
　　小猫在修纪辛手上轻轻咬一口，金瞳望过来，又主动凑近，舔了舔修纪辛的脸颊。
　　做完这一切，小猫害羞得缩了回去。
　　修纪辛不再强求，继续抱了一会儿，放下猫离开。
　　很快，别墅里只剩下雪昭。
　　他钻进被子继续睡觉，等待中午的到来。
　　系统说过，巫灵通常只会在特定时间出现，也就是那天召唤的十三点十三分十三秒。
　　这个时间过了，巫灵当天不会再露面。
　　所以在此之前，雪昭还需要让巫灵感受到自己的需求，愿意主动出现。
　　系统还特意叮嘱，要尽量不动声色，装作平时那样，直到被巫灵拉入梦境。
　　雪昭虽然有些不解，但很听话。
　　他先是在沙发上看电视，像觉得无聊了，开始在屋里闲逛，扒拉这个扒拉那个，叼出一包纸巾扔着玩。
　　中途，纸巾不小心被踢到墙边角落，正是上次召唤过巫灵的地方。
　　雪昭跑过去，一边轻轻“喵”了声，叼起纸巾再快步离开。
　　这样就算完成了，巫灵与他建立了连接，大概率能感受到二次召唤。
　　系统全程紧张，确认一切顺利，并且看不出破绽，才放下心。
　　[系统]：好了，接下来等着就好。
　　它太谨慎，连带着雪昭也有些紧张，丢开纸巾爬上沙发，趴在角落假装放松。
　　其实到现在，他隐约能猜到为什么要这样，系统可能是觉得不管他做什么，修纪辛可能都会知道。
　　但雪昭单纯，没见过什么监控之类的东西，想不到那么多。
　　他继续看电视，等待着特定时间的到来。
　　十三点十三分，当秒针走到十二秒，雪昭眼前一暗。
　　成功了！
　　周围场景转换，像昨天那样，雪昭再次出现在墙边角落，面前的水盆冒起黑烟。
　　巫灵现身，打量着雪昭：“怎么，你找我？”
　　“嗯，”雪昭镇定回答，“我……我想过了，如果你能帮我，我才更有机会拿到他的鲜血。”
　　巫灵的头部飞出，黑烟绕着雪昭缓缓旋转。
　　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笑了几声：“我懂，你也很想尝一尝那位血猎的味道吧？”
　　雪昭身上有修纪辛的气味，巫灵只当他用什么方法，接近了修纪辛。
　　根本没想到，雪昭已经咬过修纪辛好几次。
　　毕竟能拥有纯正的巫师血统，实力一定很强，怎么可能被吸血鬼咬了，还不知道。
　　雪昭不敢看黑烟凝聚的人头，移开视线：“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可以，我想想，”巫灵回到水盆上方，倒着脑袋钻进去，“让我想想怎么帮你……”
　　没过多久，巫灵从水中出来。
　　她黑烟凝聚成的发丝卷起一缕，夹着小半张泛黄的纸，递给雪昭。
　　那张纸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些暗红色的黏液，看着像血。
　　雪昭忍着害怕，小心翼翼接过来，听见巫灵说：“这段咒语，可以凝固血猎体内的巫师血脉，让他短暂失去意识，半小时后恢复。”
　　但血猎的体质不同寻常，雪昭最好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使用咒语。
　　系统也被一同拉入时间裂缝的幻境，迅速将咒语记录下来。
　　“要记牢了，还有……”巫灵阴森森凑近，“你得手之后，可别把他咬死了，不然多浪费。”
　　她眼中是明晃晃的威胁，雪昭赶紧应道：“我明白。”
　　巫灵满意了，退回水面：“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幻境即将消失，雪昭手中的纸张随之散去。
　　他深呼吸几下，同时做好准备。
　　待回到熟悉的卧室，原本在沙发上的小猫，忽然慌乱地“喵”一声，起身紧张环顾四周。
　　这也是计划之一，装作被吓到。
　　再见到巫灵，雪昭的确有点害怕，有一半不是演的。
　　小猫尾巴炸毛，在沙发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
　　随后，小猫跳下沙发，爬上床铺蜷缩在修纪辛的枕边。
　　[系统]：很好，顺利。
　　[系统]：接下来，就是修纪辛那边了。
　　[系统]：宿主有信心吗？
　　雪昭把脸埋在尾巴上：“……嗯。”
　　他趴了好久，才重新返回沙发，也没什么心情看电视。
　　到下午三点多，修纪辛回来了。
　　他正在上楼梯的时候，小猫就急急忙忙过来迎接，守在楼梯口等待。
　　修纪辛脚步微顿，上前将小猫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他今天回来得早，小猫却仿佛十分想念他，依赖地歪头蹭蹭他的掌心。
　　修纪辛看在眼里，一言不发，走进卧室。
　　[系统]：不急不急，可以等晚上再说。
　　但这段时间里，雪昭要尽量表现得忐忑与不安。
　　而他也的确很忐忑，担心计划不成功，或是提前被修纪辛发现什么。
　　下午剩余的时间，雪昭心不在焉，闷闷不乐又略显焦躁的模样，很黏着修纪辛，几乎一直趴在他怀里。
　　修纪辛仿佛没有看出小猫的异样，时不时伸手抚摸。
　　他的手机也经常震动，有信息或是电话，但他只是拿起来查看过几次，没怎么管。
　　直到天黑，司机照例送来晚饭，和一些水果。
　　雪昭什么都不吃，饭后修纪辛给他喂草莓，他也不吃。
　　修纪辛摸着他的下巴：“今天饿不饿？”
　　昨天修纪辛说过，会喂饱雪昭，看起来当真如此。
　　小猫乖巧仰头，金瞳望向修纪辛，尾巴尖甩了甩。
　　仿佛下定了决心，小猫身形一晃，变成了黑发黑瞳的少年。
　　修纪辛顺势将雪昭抱在怀里，低声问：“想喝血？”
　　雪昭却说：“不……我不饿。”
　　他怯怯地抬眸，忽然伸手搂紧修纪辛。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黑发：“怎么了？”
　　雪昭埋着脸，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我害怕……”
　　修纪辛问：“怕谁？”
　　雪昭慢慢抬起头，一副胆怯又慌乱的样子。
　　“对不起……”他忐忑不安，攥住修纪辛的衣袖，“我、我前天……”
　　“前天做了什么？”修纪辛抱着雪昭，语气轻缓，“别怕，告诉我。”
　　雪昭靠在他怀里：“那你不要生气……”
　　修纪辛应道：“好，不生气。”
　　“我前天……”雪昭终于鼓起勇气，“召唤了一只巫灵，想让她帮我做一瓶药。”
　　“作为交换的报酬，我要给她……”他支支吾吾，“给她……”
　　“给她什么？”
　　修纪辛语气未变，对雪昭偷偷召唤巫灵的事似乎并不意外。
　　系统心想，他果然早就知道。
　　雪昭磨磨蹭蹭，小声坦白：“给她……你的血。”
　　修纪辛不怒反笑：“我的血？”
　　雪昭眼睫颤了颤，连忙解释：“可是、可是我后悔了……”
　　修纪辛垂眸看过来：“为什么后悔？”
　　“就是后悔了……”雪昭含糊说着，“我不想给她。”
　　虽然是提前想好的计划，但这一切也并非完全演出来的。
　　害怕是真的，不想给也是真的。
　　雪昭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也不想要那瓶药了，她不肯，说我不守信用，还……”
　　修纪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还有什么？”
　　“她这两天，都来找我，”雪昭肩膀轻颤，“把我弄到出不去的地方，她能从水里出来，头发特别长，眼睛、眼睛很黑……”
　　说到最后，他有些语无伦次，埋在修纪辛怀里瑟瑟发抖。
　　修纪辛抚顺着雪昭的脊背，安抚一般：“所以，你想要我的血，交给巫灵？”
　　雪昭犹豫片刻，重新抬起头。
　　“可以不给吗？”他神色略显迷茫与纠结，“我不想给。”
　　修纪辛轻声问：“为什么不想给？”
　　雪昭抿了抿唇，还是那句话：“就是不想给……”
　　他将修纪辛搂得更紧，睫毛湿漉漉的，因为刚才的恐惧，沾了点泪光。
　　他什么也没说，眼底流露出隐隐的占有欲，像只护食的小猫。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近亲他的脸颊。
　　雪昭很乖巧，没有躲，忐忑询问：“你没有生我的气吗？”
　　修纪辛却说：“有。”
　　他捏住雪昭的脸，力道不算轻，脸色也冷下来：“惹了巫灵，自己没办法解决，才来找我？”
　　雪昭不敢动，泪水又在眼眶打转：“对不起……”
　　见他要哭，修纪辛就松了手，将他重新拥入怀中。
　　“好了，一只巫灵而已，”他半哄道，“我可以帮你。”
　　雪昭收住眼泪，说话带了点鼻音：“真的吗？”
　　系统说过，巫灵生存的空间隐蔽，除非召唤难以进入寻找，修纪辛大概率会给他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并且为了召唤者的安全，协议不能破坏。
　　“真的，”修纪辛低声道，“不过，我也需要报酬。”


第88章 
　　雪昭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什么报酬……”
　　“我没有钱，”他低着头，“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这时，修纪辛垂眸不语。
　　他依旧抚摸着雪昭的黑发，像平时摸小猫那样，似乎在考虑。
　　从白天到现在，雪昭的一切举止，看起来都很合理。
　　他昨天就疑似受到巫灵的骚扰，今天同样的时间，反应差不多。
　　并且今天表现得更加害怕些，焦躁不安了很久。
　　最后还爬上床铺，趴在枕头上蜷缩起来，仿佛那里属于修纪辛的气息浓一些，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时，修纪辛短暂心神不宁。
　　近来中心区郊外区域发现疑似吸血鬼的行踪，连着几天都在尝试搜寻，原本今天还要去更远的区域查看，他是提前赶回来的。
　　这两天，雪昭也没有任何异常。
　　他很单纯，不太藏得住心事，来中心区之前就能看出来。
　　尤其是他主动要求一起睡的那晚，就差把“勾引”两个字写在脸上。
　　也不怎么安分，敢偷偷召唤巫灵，又胆小害怕。
　　所以，究竟有没有说实话？
　　雪昭忐忑等待，见修纪辛一直一言不发。
　　修纪辛说了可以帮忙，他不确定这算不算计划成功。
　　可是自己实在拿不出报酬，要么打个欠条……
　　[系统]：他不缺钱。
　　[系统]：给什么报酬，他肯定只想和宿主亲近。
　　但雪昭觉得不能草率，万一……万一是真的报酬呢。
　　血猎的工作特殊，危险性非常高，处理任何异常生物，自然不是无偿的。
　　有时异管局会支付佣金，有时需要帮助的居民也会额外缴纳。
　　这样直接坦白，雪昭也担心修纪辛会很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修纪辛终于开口。
　　“什么都没有，”他语气略沉，“那怎么敢召唤巫灵？”
　　雪昭不知所措：“我……”
　　紧接着，他的后颈被捏住，被迫抬起头，对上修纪辛的目光。
　　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有几分冷意。
　　“是不是怕拿不到血了，或者被我发现，”他缓慢问道，“才提前向我坦白？”
　　他果真在生气。
　　雪昭试图解释：“不是的……”
　　然而除召唤者以外，其他人难以见到那一只被召唤的巫灵，不管他如何解释，其实都只是一面之词。
　　信或不信，完全靠修纪辛自行判断。
　　雪昭越发忐忑慌乱，神情怯怯的，眼眶又湿了起来。
　　见状，修纪辛脸色更沉：“不许哭。”
　　但他说着这样的话，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轻轻抚着雪昭的颈侧。
　　掌心温热，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比起最初得知这件事的冷静，此刻的修纪辛反而阴晴不定。
　　雪昭依旧很紧张，努力想了想，试着朝他怀里贴近，主动依赖和亲昵。
　　这样做果然起了效果，修纪辛抱着他，脸色缓和了些。
　　“我错了，”雪昭小声说，“你不要生气……”
　　他又连忙保证：“我现在没有钱，但是、但是可以先欠着，我以后一定……”
　　修纪辛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钱。”
　　雪昭犹豫：“那……”
　　修纪辛低声道：“先亲一下。”
　　雪昭慢慢反应过来，脸颊泛红。
　　所以系统没猜错，他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真正的报酬。
　　而且到这一步，计划差不多快要成功了。
　　于是，雪昭凑上前，在修纪辛唇上亲一下。
　　他稍稍退开，又亲了一下，这次胆大不少，探出舌尖舔了舔。
　　修纪辛呼吸加重，按住雪昭的后腰，结结实实吻上来。
　　系统迅速被屏蔽，看着黑漆漆的面板，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卧室里，电视机正打开着，却没有人看。
　　雪昭被亲得呼吸不畅，中途停下来一会儿，又被捏着下巴继续亲。
　　到最后，他舌尖发麻，靠在修纪辛肩侧微喘。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后背，一边在他耳边问道：“你的本体，是什么样子的？”
　　系统短暂上线，刚好听到这句话。
　　[系统]：哼，就说长得丑，不给他看。
　　修纪辛答应了帮忙，但东西还没给呢，不能轻易满足他。
　　发完信息，系统又被屏蔽了。
　　雪昭埋着脸，按照系统教的，闷声道：“我的本体……不好看。”
　　修纪辛不知信没信，淡淡“嗯”了声。
　　他的呼吸依然很沉，掌心探入雪昭的衣摆，抚摸着腰侧一小块皮肤。
　　两人此刻的姿势很亲密，雪昭跨坐在修纪辛腿上，能轻易感受到任何变化。
　　他一时间脸颊更红，想退开一点，却被紧紧按住。
　　“别怕，这是喜欢你，”修纪辛哄道，“想亲你，想跟你上床。”
　　吸血鬼没有之前作为人类的记忆，但对于这些，通常是有清晰认知的。
　　修纪辛却耐心解释，一定要说给雪昭听。
　　雪昭羞得不行，紧紧埋在他怀里不吭声。
　　难道上床也在报酬里吗……
　　以前都有过了，如果一定要这样，修纪辛才愿意帮忙的话，那……
　　雪昭只是没有准备好，在此之前，根本没想过这种状况。
　　他正纠结，被修纪辛捞起来，捏着下巴再次接吻。
　　亲到一半，雪昭忽然尝到鲜血的甜味。
　　他短暂愣神，发现是修纪辛的嘴唇多出了一道小伤口。
　　是自己咬的吗……
　　雪昭不太确定，很快顾不上思考，忍不住凑近舔了舔。
　　伤口渗出的血液不多，像一滴甜果汁，一边接吻就能尝到。
　　这个吻断断续续持续了好久，亲完后，雪昭陷入进食后的恍惚，又黏着修纪辛，轻轻咬他的嘴唇。
　　“好了，”修纪辛轻声道，“剩下的先欠着。”
　　雪昭神色略显迷茫，好像已经忘记了。
　　什么先欠着……
　　修纪辛眼眸晦暗，抚摸着雪昭的腿侧：“我的报酬。”
　　雪昭总算回神，红着脸不安地动了动。
　　修纪辛身体的反应越发明显，体温也很高。
　　但他今晚并没有打算做什么，随后松开雪昭，起身独自去了浴室。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上线了。
　　[系统]：怎么样，顺利吗？
　　雪昭摸了摸泛红的脸颊，努力冷静下来：“嗯。”
　　到目前都很顺利，修纪辛好像也没有怀疑。
　　但他去洗澡了，还没告诉雪昭，要如何帮忙。
　　估摸着维持形态的消耗，雪昭没有变回猫，坐在沙发上等待。
　　直到修纪辛从浴室出来，他没有穿上衣，发丝往下滴着水，用毛巾随意擦了擦。
　　他一边来到卧室角落的木架，打开下方上锁的抽屉。
　　修纪辛唤道：“过来。”
　　雪昭立即上前，见到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银色的金属小牌，两面都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修纪辛将金属小牌递给雪昭：“这是能抵挡灵体的护身符。”
　　只要雪昭带在身上，即使被巫灵拉入时间缝隙，一旦感受到巫灵的恶意，护身符就会生效。
　　雪昭接过金属小牌，系统迅速扫描了好几遍。
　　它从里面扫描到了微弱的能量，但不是电子设备，有可能就是护身符自带的防御性阵法之类的。
　　这种东西很少见，大概也只有修纪辛能这样直接拿出来了。
　　随后，修纪辛又割破指尖，用一片纱布沾了极少量的血，放入密封袋中。
　　他说道：“这个交给巫灵。”
　　这点血，足够巫灵制作药剂，只不过药剂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与巫灵的协议必须履行，否则雪昭也容易遭到反噬。
　　护身符只能算是备用，防止巫灵不满足，意图胁迫雪昭，让他提供更多血。
　　而像巫灵这样的恶魂，几乎都是贪婪的。
　　雪昭也接过装了纱布的袋子，目光黏在修纪辛的指尖上。
　　好香……
　　他每次进食吃不了多少，但断断续续的，又感觉能再吃一点。
　　修纪辛抬眸看过来，毫不意外。
　　他靠近半步，将雪昭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牵着他去沙发。
　　雪昭又靠在了修纪辛怀里，抱着手专心舔。
　　舔完，他依赖地伸手搂紧修纪辛，埋头蹭蹭：“你真好……”
　　给自己护身符，血也给了。
　　要不是得完成任务，雪昭觉得留在修纪辛身边也不错。
　　“只要你乖一点，”修纪辛低头亲吻他的发丝，“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雪昭抬起头，脑子一热，又问道：“可以让我出门吗？”
　　修纪辛唇角的弧度压下来：“不可以。”
　　身为血猎，他不能长时间陪着雪昭，或是将雪昭带在身边。
　　而雪昭太弱，还那么特别。
　　万一不小心被别人发现，说不定也会与他一样，想将这样特别的一只吸血鬼抓住，好好藏起来。
　　雪昭呆呆的：“噢……”
　　见他有些失落，修纪辛柔声哄道：“等我空了，再带你出去玩。”
　　雪昭“嗯”了声，又凑近主动亲了他一口。


第89章 
　　晚上喝了两次血，生命值竟然涨到了70点。
　　修纪辛不是普通人，雪昭的食物一直是他，像是身体早已适应和习惯，“消化”得更好了。
　　大概也因为坦白后，修纪辛不仅没怎么生气，还给了护身符和血，算得上十分纵容宠溺。
　　雪昭变得乖巧又黏人，在他怀里抱了好久。
　　只有系统知道，雪昭这是有点舍不得。
　　进展一切顺利，按照计划今晚就得行动，最迟天亮之前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雪昭其实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顺利得不可思议。
　　系统说护身符上没扫描出异常，修纪辛完全信了他的话。
　　雪昭心里有些愧疚，除了不让出门，修纪辛当真对自己很好。
　　而等他发现真相后，一定会非常生气。
　　都到这一步了，雪昭更不敢暴露半点情绪。
　　他与修纪辛亲近，像提前给的“补偿”一样，希望修纪辛之后不要生气太久。
　　到临睡前，雪昭又和修纪辛接了一次吻。
　　嘴唇的伤口好像还残留着一丝甜味，雪昭舔了又舔，羞涩得耳尖通红，举止却很大胆。
　　结果，修纪辛再次起了反应。
　　他捏住雪昭的下巴尖，吐息略沉：“吃饱了，很兴奋？”
　　雪昭红着脸往后缩了缩，不知所措：“……对不起。”
　　已经很晚了，今晚他不能和修纪辛上床，会耽搁时间。
　　所以他不是故意的……
　　察觉雪昭的胆怯与退缩，修纪辛亲了他一下，随即松手。
　　雪昭磨磨蹭蹭退开，一转眼变回了猫，趴在被子里望着修纪辛。
　　修纪辛垂眸，待到被撩拨的躁动平复下来，抱起眼前的小猫。
　　他亲了亲小猫的额头：“睡吧。”
　　小猫眨了下眼，好像也困了。
　　[系统]：宿主先休息。
　　[系统]：中心区的计程车晚上不营业，要到早上五点才有。
　　也就是说，雪昭需要在明早五点之前，离开这栋别墅。
　　雪昭蜷缩在修纪辛颈窝，“嗯”了一声。
　　但他睡不着，偷偷翻身好几次，下巴搭在修纪辛颈边，感受他的呼吸与脉搏。
　　直到许久后，雪昭才迷迷糊糊闭上眼。
　　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左右，到凌晨四点钟，他就醒了。
　　[系统]：四点半行动。
　　于是，雪昭又睁着眼等了半小时。
　　越接近计划好的时间，他心跳得就越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起了退缩的念头。
　　但事已至此，雪昭不会放弃。
　　终于，时间来到凌晨四点半。
　　[系统]：这是咒语。
　　系统早已提前查好了资料，将白天巫灵给的咒语发过来，并贴心标注读音。
　　雪昭悄悄坐起来，在黑暗中望向修纪辛。
　　他很紧张，不敢耽搁时间，默念出咒语。
　　咒语念完两遍，发黑的烟雾从墙边角落升起，飘过来将修纪辛笼罩，再很快散去。
　　[系统]：成功了吗？
　　咒语是巫灵给的，烟雾出现，正是咒语生效的迹象。
　　雪昭仔细观察，埋头偷偷在修纪辛脸上舔了一口，又再咬一下。
　　他力道不轻，皮肤被咬出浅浅的牙印。
　　修纪辛没有醒来，始终安静沉睡。
　　雪昭稍微放松了一点，变回了人类形态。
　　他又俯身抱住修纪辛，凑近亲吻，小声道：“我要走了……”
　　“你不要生气，”雪昭自言自语般，“我会回来的。”
　　在系统的催促下，他慢吞吞起身下床，拿走了放在柜子上的护身符与沾血纱布。
　　雪昭摸黑来到一楼客厅，又从茶几桌上，拿走了一些现金。
　　这原本是每天给司机留的，有时候用不完，剩下的被司机放回来。
　　此刻天色刚刚亮起一点，雪昭在茶几抽屉里找到纸和笔，写了一封信，还有一张欠条。
　　信上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之后再回来。
　　欠条则是他拿走的钱，并认认真真署名。
　　做完这一切，雪昭又在抽屉里找到一个迷你小盒子，好像是用来放耳塞的，有一根挂绳。
　　他将挂绳系短一点，将护身符、纱布叠好，塞进小盒子里，并戴在手腕上。
　　现金塞不下了，就先拿着。
　　[系统]：好了，我们走吧。
　　雪昭依依不舍，站起身。
　　他最后望了一眼二楼卧室的方向，安静离开。
　　—
　　出了别墅，雪昭快步走了很长一段路，见到一间亮着灯的便利店。
　　此刻已经是早上五点钟，算算时间，修纪辛应该已经醒了。
　　[系统]：去路口，那边等计程车。
　　街边也有几个居民，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留意到雪昭。
　　雪昭迅速来到路口，他运气不错，很快拦下一辆空闲的计程车。
　　上了车，他向司机说道：“去北门区。”
　　北门区正是任务地点，在剧情里，是大反派的“家”，有几只认识的吸血鬼同类。
　　离中心区也不算远，坐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司机应了声“好”，很快将车驶离路口。
　　望着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象，雪昭紧绷的情绪稍有放松，靠着椅背发呆。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一个小时后，他就能抵达北门区，到时先找地方藏起来。
　　巫灵预计会在中午同样的时间，前来履行协议。
　　顺利拿到药剂，之后等到晚上，他再想办法寻找吸血鬼同类。
　　系统先前说过，吸血鬼都是脸盲，只凭装束与气息辨认任何人或同类。
　　不管雪昭是什么形态，只要“相识”的吸血鬼碰到他，就能从他身上闻出熟悉的气息。
　　[系统]：宿主。
　　系统忽然发来信息。
　　[系统]：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别怕。
　　雪昭不明所以：“什么？”
　　[系统]：修纪辛在别墅里安装了监控，我仔细辨别过，至少有二十处，之前那栋别墅里也有，数量应该差不多。
　　它再向雪昭解释监控是什么，意识到监控的存在后，才制定这个计划，以及当时不告诉雪昭，是担心他害怕，暴露出情绪。
　　看见信息里的内容，雪昭愣了好久。
　　“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修纪辛身边，不用担心这一点了，”系统安抚道，“我也扫描检查过了护身符，里面没有电子设备存在。”
　　雪昭呆呆的，垂下浓密的眼睫，应了一声。
　　他心跳得有点快，但并不是害怕。
　　而是……他从前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懂、也不了解。
　　忽然得知自己可能每天都在被“监控”，任何举动与言行，修纪辛看得一清二楚。
　　雪昭低着头，露出发丝的耳尖通红。
　　他努力调整呼吸，压下心底莫名的羞耻感。
　　怎么能这样……
　　计程车依然不断行驶，过了好久，雪昭勉强恢复冷静。
　　他望向窗外的街道，继续发呆。
　　大约一个小时后，北门区抵达。
　　经过区域入口时，计程车例行接受检查。
　　因为雪昭外表看起来是正常人类，并且来自治安最好的中心区，轻易被放行。
　　进入北门区，司机在某个路口停下。
　　雪昭付了钱，独自下车。
　　他从茶几上拿走的钱不多，付完车费还剩下一张纸币，一起塞进小盒子里。
　　随后，雪昭绕过路口，来到隐蔽无人的角落，变成了猫。
　　他叼起小盒子，扒拉着挂绳，戴在脖子上。
　　盒子不重，对小猫而言，像一枚有一点大的吊坠。
　　吊坠里装着护身符、一张纸币，还有修纪辛的一滴血。
　　小猫晃了晃脑袋，重新迈步，迅速离开路边角落。
　　系统开着扫描，随时为雪昭推荐合适的路线。
　　他尽量避开人类，找到一处花坛，悄悄钻了进去。
　　昨晚没怎么睡好，此刻嗅着青草的气息，雪昭一阵困意上涌，蜷缩在花坛里渐渐睡着了。
　　—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十三点十三分十二秒，雪昭忽然惊醒。
　　下一秒，又是熟悉的场景转换，与前两天一样，他回到了第一次召唤巫灵的地方。
　　黑烟凝聚在水盆上方，开口问道：“我的报酬，你带来了吗？”
　　雪昭低头，自己手中拿着的，正是被密封起来的纱布。
　　巫灵嗅到了气息，连忙上前，用发丝将纱布卷走。
　　她撕开密封包装，凑近仔细查看。
　　再抬起头时，巫灵的语气阴森：“怎么才这么点？你不会在糊弄我吧？”
　　雪昭被她盯着，不自觉后退半步：“那位血猎实力太强……我只能拿到这么多血。”
　　巫灵冷笑，还是将纱布收了起来，再次靠近：“真的？你没有喝过他的血吗？”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飘散的烟雾蠢蠢欲动，几乎要将雪昭笼罩。
　　花坛里，蜷缩着的小猫睡得不怎么安稳，轻轻动了动，吊坠盒子里的护身符微微发光。
　　面对巫灵的询问，雪昭镇定道：“我已经带来了报酬，请把药剂给我。”
　　不管血有多少，他已经履行协议，巫灵也必须给他想要的东西。
　　巫灵冷冷看着雪昭，轻哼一声。
　　她的一缕发丝钻入水盆，卷着一个瓶子重新浮出来。
　　瓶子很小，是透明的，里面有一粒红色小药丸。
　　“在这呢，”巫灵低语道，“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制作的。”
　　发丝飘过来，将瓶子递给雪昭。
　　雪昭伸手去接，刚刚拿到瓶子时，巫灵猛然扑上前。
　　趁着协议完成，雪昭还未脱离幻境的空档，她想将灵体附一缕在雪昭身上。
　　这样一来，就能借雪昭之手，想办法弄到更多血猎的鲜血，做成药剂提升自己的灵力。
　　然而，浓郁的黑烟还未触碰到雪昭，一阵强光从他身上爆发。
　　巫灵惨叫一声，迅速躲回水盆。
　　下一秒，雪昭睁开眼。
　　他环顾四周，自己身处熟悉的花坛，已经从巫灵的幻境脱离。
　　吊坠的盒子打开着，里面的纱布没了，旁边多出一个透明小瓶子。
　　[系统]：成功了！护身符果然有用！
　　[系统]：我就知道那个巫灵不老实，会动手脚。
　　金属小牌微微散发着光芒，随后黯淡下来。
　　还好，护身符保护了自己。
　　雪昭放松下来，凑近嗅了嗅，仿佛还能从上面感受到修纪辛的气息。
　　协议彻底完成，巫灵也无法再将他拉入幻境了。
　　雪昭小心翼翼取下吊坠，咬开透明小瓶子的木塞，将里面的小药丸一起放进小盒子里。
　　他关好盒子，重新戴上吊坠，宝贝似的藏在颈毛底下。
　　与此同时，远处的僻静角落。
　　光线昏暗，点点星火忽明忽暗。
　　修纪辛背靠着墙边站立，指尖夹着一支烟。
　　丝丝缕缕的烟雾凝聚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面幻镜。
　　镜子里，正是抱着吊坠盒子睡觉的小猫。
　　修纪辛紧盯着熟睡中的小猫，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底强压着阴沉怒意。
　　吊坠盒子里的带血纱布没了，雪昭已经完成了与巫灵的交易。
　　不知道巫灵有没有告诉他，纱布上的血，拥有纯正的巫师血统。
　　既是血猎，也可以修习巫术。


第90章 
　　昨晚，他当真信了。
　　相信雪昭不愿意将血给巫灵，又被恐吓威胁。
　　很害怕，所以向他坦白、求助。
　　雪昭也表现得很乖巧，主动认错，接吻的时候羞涩又黏人。
　　结果，都是装出来的？
　　能使人失去意识的巫咒，一定由巫灵提供，证明雪昭全在撒谎。
　　没有受伤或感知到危险，身体无法立即解开巫咒，修纪辛依然被短暂限制了十五分钟左右。
　　他听见雪昭说，自己要走了。
　　当修纪辛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与别墅，很快猜到了一切。
　　雪昭拿走了他的血，还有护身符和一些现金，并在客厅留下一封信。
　　以及一张欠条，认认真真写着借走了多少钱。
　　写这些的时候，雪昭大概是有过纠结和忐忑的，不知是因为撒谎愧疚，还是如信中所说，以后真的会回来。
　　他多半也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但雪昭不知道，护身符与带血纱布都被下了咒，能随时知晓方位，包括周遭的环境。
　　如果不是为了这两样东西，雪昭不会费劲演这么一出，他果然全带走了。
　　僻静的小路空无一人，修纪辛独自站在墙边，身形在昏暗阴影下显得模糊不清。
　　烟雾淡了许多，幻境里的小猫睡得正香，身上沾了些灰尘和泥土。
　　修纪辛重新点燃一支烟，继续安静看了许久。
　　他原本觉得，雪昭是为了巫灵的药。
　　能够不惧怕阳光，就更加方便捕猎与逃脱，也更自由。
　　但惧怕阳光是吸血鬼的天性，怎么可能靠药物轻松解决，巫灵是答应了交易，并不代表给的药一定会有效果。
　　不过，与巫灵的协议完成，药已经拿到了，雪昭却没有立即使用。
　　留着药，要等到何时……或者打算做什么呢？
　　修纪辛眼底黑沉，勉强按捺着将镜子里的小猫抓回来的冲动。
　　他冷冷垂眸，手中的另一团烟雾里，锁着一只巫灵。
　　巫灵不久前被护身符打伤，正是虚弱恐惧的时候，真身凝聚的灵体在烟雾中慌乱冲撞。
　　—
　　整个下午，雪昭没有离开过花坛。
　　他的生命值还剩60点，非常充足，维持第二形态，甚至可以不吃不喝很久。
　　他又陆陆续续睡了很久，养足精神，准备晚上开始做任务。
　　夜幕很快降临，路边空荡荡的。
　　花坛的枝叶动了动，一只小猫悄悄探头，观察着外面。
　　[系统]：得去吸血鬼经常出没的位置。
　　白天空闲的时候，系统搜索查询了这个区域的地理环境，挑选出目的地。
　　吸血鬼没有通讯设备，也很难有长期的居住地点，想见到一只吸血鬼，只能去各处寻找。
　　嗅到同类的气息，吸血鬼通常会主动现身，并在驱赶同类离开与让出地盘之间做选择。
　　[系统]：附近就有一处废弃工厂，大约半小时路程。
　　在剧情里，北门区是大反派经常居住的地方，认识三四只吸血鬼。
　　一个区域里的吸血鬼并不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找到的第一只吸血鬼就是“旧识”。
　　运气不好，可能得耗费不少时间。
　　不过任务的时限也算长，有半个月。
　　看着路线尽头标注的地点，雪昭应道：“好。”
　　他跳下花坛，快步离开附近。
　　夜晚外出的居民非常少，但有负责巡逻的警卫队伍。
　　雪昭小心翼翼避开巡逻队，一刻不停地赶路，来到废弃工厂。
　　他蹲在工厂外的草丛里稍稍休息，又在附近和工厂里面转了一大圈。
　　[系统]：看来这里没有。
　　[系统]：下一个地点，大约一个多小时路程，今晚要去吗？
　　雪昭没有犹豫：“去。”
　　他休息了十分钟，再次出发。
　　这一次赶路，雪昭前进的速度慢了许多，偶尔停下来歇会儿，舔舔发热的爪子。
　　到达目的地后，足足花了快两个小时。
　　结果，也没有任何吸血鬼的踪迹。
　　[系统]：再下一个地点，大约两小时路程。
　　[系统]：按照当前速度，估计得三小时了。
　　雪昭已经很累，在路边扒拉了一个纸箱子，钻进去休息。
　　他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但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完全可以继续。
　　他趴在箱子里，舔舔脏兮兮的爪子，歪头枕着吊坠盒子发呆。
　　照例休息了十分钟，雪昭重新出发。
　　当抵达第三处目的地，时间来到凌晨五点。
　　[系统]：这里也没有。
　　[系统]：没关系，明天再看看。
　　望着修建到一半的楼房，小猫蹲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着，这个任务应该不难，找到同类就好了。
　　能够尝试抵挡阳光的药物，多数吸血鬼恐怕很难拒绝。
　　然而现在才发现，一点都不简单。
　　早知道，当初选第二形态的时候，选个会飞的……
　　路口没有人，小猫呆坐着，就这么慢慢歪倒，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过了许久，眼看天色覆上一层朦胧的日光，小猫才站起身，在附近找了个花坛钻进去。
　　另一边，远处的小巷口。
　　修纪辛看着幻镜里的小猫，喃喃低语道：“他在找什么？”
　　悬在一旁的烟雾中，巫灵痛苦翻滚。
　　“我、我不知道，”她虚弱求饶，“我什么都告诉你了……”
　　小猫依旧睡在冰冷的草丛间，看起来疲惫又萎靡。
　　修纪辛脸色不太好，困住巫灵的烟雾剧烈抖动。
　　巫灵惨叫声更甚，直至动静彻底停歇。
　　同时，小猫身边的吊坠盒子里，金属小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光芒太弱，转瞬即逝。
　　系统随机留意着附近的情况，没有发现这点异常。
　　小猫早已陷入熟睡，呼吸渐渐更加平缓。
　　—
　　第二天白天，雪昭一直藏在花坛里。
　　中午阳光不错，他就把头顶的枝条悄悄扒拉开，一边晒太阳，一边无聊得数叶子。
　　到了晚上，他钻出花坛，继续任务。
　　[系统]：下一个地点，大约一小时路程。
　　小猫晃了晃脑袋，精神抖擞地出发。
　　不知是不是错觉，雪昭今晚赶路，觉得自己的速度变快了些，也不容易累。
　　[系统]：是真的。
　　[系统]：可能适应了？不过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第一处地点，又是一无所获。
　　雪昭绕着小路走一圈，问道：“下一个地点在哪里？”
　　[系统]：离这里比较近，往前走半小时就到了。
　　这一片区域的商铺很多，有个别关门停业许久，也没能顺利转租，可能会被吸血鬼选为藏身之处。
　　雪昭抬起爪子，扶了扶脖颈上的吊坠盒子，继续赶路。
　　他还是一点不觉得累，很快抵达目的地。
　　商铺的大门紧闭，玻璃窗台积着厚厚的灰尘。
　　雪昭朝里张望，故意拍了拍窗户，弄出点轻微的动静。
　　还是没有……
　　他跳下窗台，准备在附近逛一圈再离开，忽然见到上空掠过一道细细的黑影。
　　[系统]：是蝙蝠。
　　[系统]：有吸血鬼！
　　雪昭的第二形态特殊，对同类的气息不敏感，却也清楚捕捉到了那抹影子。
　　他连忙仔细张望，发现那只蝙蝠，就落在不远处的商铺屋顶。
　　蝙蝠应当同样发现了雪昭的气息，一双红眼投来。
　　待雪昭靠近，它忽然又飞走了，但速度并不快，盘旋在空中片刻，朝另一侧路口去。
　　[系统]：过去看看。
　　雪昭紧跟在蝙蝠后方，穿过半条街，来到另一间商铺前。
　　商铺也是闲置许久的，用着最旧的卷闸门，窗户没有关紧，开了一道缝隙。
　　蝙蝠当着雪昭的面，从缝隙钻了进去。
　　雪昭跳上窗台，小心翼翼打量。
　　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是你……”
　　角落睁开一双红眼，也打量着雪昭。
　　“你怎么……”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不对，没有闻错，的确是你。”
　　雪昭心中一喜，这只吸血鬼，一定就是任务目标。
　　他也钻进窗户，跳下地面，并转换成银发红瞳的吸血鬼形态。
　　生命值充足，雪昭顺手开了隐匿技能，将吊坠盒子戴在手腕间。
　　他没有立即上前，谨慎地站在窗户底下，问道：“你认识我？”
　　蝙蝠回答：“当然……你忘了吗？我们见过几次。”
　　说着话，它似乎身体不适，闷哼了一声。
　　雪昭忐忑询问：“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蝙蝠强忍着疼痛，“你在这边做什么？昨天我就见到你了。”
　　“昨天？”
　　雪昭迷茫了一瞬，迟疑道：“我是来找你们的。”
　　蝙蝠似乎很意外：“我们？”
　　“是的，”雪昭解释道，“我拿到了一种药，能让吸血鬼抵挡阳光。”
　　闻言，蝙蝠激动起来：“什么？真的？！”
　　它身上有伤，随即喘了两口气：“从哪来的？”
　　雪昭回答：“我与巫灵做了交易，是她给我的。”
　　“你想试试吗？”他又问，“我这里还剩一粒。”
　　雪昭很紧张，他当然不能说出实话，否则对方可能不愿意帮忙试药。
　　蝙蝠此刻沉默下来，似乎在考虑。
　　它好像病得很重，不说话的时候，压抑的呼吸很沉。
　　过了半晌，蝙蝠却说道：“我是用不成了……你赶紧、赶紧……”
　　它的声音越发虚弱，后半句话听不清。
　　雪昭心里莫名忐忑，他捏紧吊坠盒子，鼓起勇气再上前几步，想查看蝙蝠的情况。
　　黑暗中，一只蝙蝠蜷缩在角落，地上沾了点暗红的血迹。
　　它抬起眼，艰难挤出几个字：“赶紧逃……”
　　雪昭一愣：“什么？”
　　[系统]：宿主，附近有人。
　　[系统]：好像正在往这边来。
　　角落里的蝙蝠瑟瑟发抖，断断续续说道：“我……我是被血猎打伤的。”
　　“他没有同伴，但很强……在我身上下了咒。”
　　“他强迫我……把你引来。”
　　“问出你的目的……”
　　雪昭呆站在原地，不敢置信。
　　系统发了好几条信息，他回过神，想立即变回猫逃走，身体却动不了。
　　腕间，透明的吊坠盒子里，金属小牌散发着光芒。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商铺门口停下。
　　随后，刺耳的动静响起。
　　卷闸门被强行拉动，月光从身后一点点渗进来。
　　门口漆黑的影子拉长，犹如鬼魅。
　　雪昭依然动不了，看着人影缓步靠近。
　　角落里的蝙蝠无比惧怕，已经说不出话来，朝外挪动着试图逃离。
　　修纪辛没有管它，径直来到雪昭面前。
　　昏暗的光线下，他仔细端详着雪昭，从银发到红眸，专注的视线一寸一寸掠过。
　　吊坠盒子里的光芒已经熄灭，暂时收回所有咒法。
　　雪昭不敢轻举妄动，眼睫垂下来，呼吸轻颤。
　　修纪辛一袭黑衣，眼底隐含着晦暗阴霾。
　　他抬起手，轻抚雪昭脸颊边的一缕银发，低声道：“本体不好看？”


第91章 
　　雪昭浑身僵住，不敢看向修纪辛，也不说话。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自己？
　　还有刚才那只蝙蝠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修纪辛打伤，被下了咒，故意引他过来……
　　雪昭脑子里很混乱，也有些下意识的畏惧。
　　他才离开不到两天，又被找到了。
　　甚至修纪辛可能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去过哪些地方，做了什么。
　　就像别墅里的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修纪辛的注视下。
　　但此刻重逢，修纪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他的本体好不好看。
　　这让雪昭心底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困惑与迷茫感，不知该如何反应。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修纪辛戴着皮质手套，又抚摸着雪昭的脸颊，抹掉一小块污渍。
　　雪昭睡过花坛草丛，也睡过箱子，又成了脏兮兮的小猫，转换成别的形态也一样，简直像在尘土里滚过两圈。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容貌，吸血鬼形态下，除了银发与红瞳，他与人类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特征，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惑人的妖异感。
　　总之，与先前雪昭告诉修纪辛的“不好看”，没有半个字符合。
　　手套的触感冰凉，雪昭从短暂的恍惚中回神。
　　他不自觉往后缩了缩，鼓起勇气，怯怯地望向修纪辛。
　　夜色中，修纪辛脸上没什么表情，分辨不出更多情绪。
　　他收回手，语气未变：“想用别的吸血鬼试药？”
　　来到北门区后，雪昭夜里四处走动，果真是想找同类。
　　像他那种方式寻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所以修纪辛为他找了一只。
　　但还是出了一点意外，如果不是受伤的吸血鬼身中咒术还敢说出实情，修纪辛今晚应该不会现身。
　　也许再等上一两天，或者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就直接把他抓回去。
　　听到询问，雪昭一时没有回答。
　　地上的蝙蝠不敢置信，难怪修纪辛来之后，根本没有对雪昭出手的打算。
　　它瞪着两人，尖叫怒骂：“你、你们耍我！你这个叛徒……”
　　修纪辛视线一扫，蝙蝠的声音戛然而止，倒在地上滚了半圈。
　　雪昭清楚地看见，一缕白烟从蝙蝠身上冒出，将它的喉咙缠住。
　　这就是……巫术？
　　[系统]：他会巫术。
　　[系统]：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又失策了，雪昭又被跟踪。
　　这个人类……真是可怕。
　　在位面的当前时间线，因为血统不纯的缘故，巫师一职早已销声匿迹，只剩下一些藏在时间缝隙里的巫灵。
　　并且想要修习巫术，不止靠血统那么简单，还得有天赋。
　　大部分检测出巫师血统的人，最终都选择了任职血猎。
　　而修纪辛不仅是血猎，竟然同时修习了巫术。
　　前者更多是武力值的展现，后者却完全依靠记忆力与领悟力，是区别非常大的两种职业。
　　剧情设定里一点没提过，系统没有防备。
　　[系统]：宿主，先尽量顺着他。
　　[系统]：表现得可怜一点，让他心软。
　　事到如今，系统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雪昭低着头，轻轻应声：“……是。”
　　既然已经被修纪辛找到，也猜出了意图，不再有隐瞒的必要。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牵起他的手，拿走了腕间的吊坠盒子。
　　“真聪明。”
　　他垂着眼，一边说道：“知道先试一试药的效果。”
　　说这话的时候，修纪辛语气温柔，有几分亲昵与夸赞。
　　雪昭却更加胆怯，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随后，他看着修纪辛打开吊坠盒子，取出里面的红色药丸，转身来到墙边。
　　蝙蝠依旧瘫倒在地上，束缚住喉咙的白烟松了些，还未反应过来，被迫吞下药丸。
　　[任务已完成！]
　　就在此时，面板弹出提示。
　　雪昭模样还有些呆呆的，心跳莫名加快。
　　趁修纪辛背对着自己，他忽然产生逃走的念头，但这念头也只短暂存在了一瞬间而已。
　　给蝙蝠喂了药，修纪辛扯掉手套随意丢在地上，回到雪昭身边。
　　他将吊坠盒子重新戴在雪昭手上，里面只剩下金属小牌。
　　做完这一切，修纪辛弯腰凑近，轻声问道：“是不是该跟我回家了？”
　　沉沉的吐息撒来，显露着一丝刻意压下的阴霾情绪。
　　雪昭眼睫颤了颤：“……嗯。”
　　不久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商铺门口。
　　有外人过来，雪昭下意识想躲藏，他身形一晃，又变回了小猫。
　　修纪辛没有阻止，抱起地上的小猫。
　　司机是收到命令来的，抵达后立即开门下车，手里提着一个密封铁笼。
　　他迅速将墙边的蝙蝠关进笼子，放在轿车后备箱。
　　雪昭也被修纪辛抱上了车，商铺的门缓缓落下，司机在门上贴了一张异生物残留警告单，在里面被彻底清理之前，提醒附近居民不要靠近。
　　紧接着，轿车快速离开街道，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轿车后座，雪昭蜷缩在熟悉的怀抱里，十分忐忑。
　　修纪辛肯定生气了。
　　自己骗了他，还对他使用巫咒，带着护身符偷偷溜走。
　　但重逢到现在，修纪辛没有暴露出太多情绪，甚至算是帮忙完成了任务。
　　他越是平静，雪昭就越是紧张。
　　如果非常生气，他会不会……
　　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
　　与修纪辛相处的三个位面，不管做过什么、是否暴露身份，雪昭从未被真正伤害过，也只能想出这一点来。
　　他心里不安，努力想着该怎么办才好。
　　小猫悄悄抬起头，试探般的，在修纪辛的指尖快速舔了一口。
　　修纪辛垂眸扫过，无动于衷。
　　见他没什么反应，雪昭就老实了，重新安静趴着。
　　轿车一路行驶十几分钟，抵达某处住宅区。
　　系统打开扫描查看，又是与先前相似的一栋别墅。
　　……房子真多。
　　最初修纪辛与几名队员同行，方便结伴行动，多半才选择住在民宿里。
　　修纪辛抱着小猫下车，进入别墅。
　　后备箱里的铁笼没有拿出来，不知被司机带去了何处。
　　别墅内陆续亮起灯光，修纪辛上了二楼，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不是卧室，更像是书房，两侧摆着一些木架与柜子，似乎存放了不少东西。
　　修纪辛将怀里的小猫放在书柜上，缓缓抚摸着小猫的后背，一边安静垂眸。
　　小猫乖巧不动，尾巴僵硬蜷缩。
　　没过多久，司机也上了二楼，送来一盘清洗过的草莓。
　　……草莓？
　　盘子就放在一旁，雪昭悄悄观察，忽然听见修纪辛出声道：“变回来。”
　　司机将草莓送到，就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关好。
　　雪昭迟疑片刻，选择变回吸血鬼形态。
　　既然已经被修纪辛看过了……
　　小猫慢吞吞往前挪了一点，转眼变成了银发红瞳的少年。
　　雪昭后腰抵着书柜边缘，怯怯地抬眸。
　　灯光明亮，比起之前在商铺的时候，更能看清他的模样。
　　一点都不像吸血鬼，反倒更像是小猫妖幻化成了人形，只是瞳色不一样。
　　修纪辛视线有几分专注，抬手触碰雪昭浅色的眼睫。
　　雪昭没有躲，揣测着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开口：“对不起……”
　　修纪辛一言不发，仿佛没听见。
　　紧接着，他打开雪昭身旁的抽屉，取出一个造型奇怪的物品。
　　“你知道被抓住的吸血鬼，会遭受什么吗？”
　　“要先放干血，戴上束缚器，”修纪辛语调轻缓，“还不能死，维持本体形态，送去异管局的地下监牢，等待解剖。”
　　他打开手中的物品，那是一个类似止咬器的东西，两侧能扣在耳后，中间有一枚银制圆球，侧面有突起的刀片。
　　修纪辛取下圆球放回抽屉，再拿起盘子里的一颗草莓，换了上去。
　　雪昭被他的话吓到，又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慌乱不知所措。
　　更换完毕，修纪辛举起草莓，捏住他的下巴，哄道：“乖，咬住。”
　　雪昭被迫抬起头，呼吸颤抖。
　　他无法抗拒，慢慢张口，听话地咬住草莓。
　　草莓两侧连接着止咬器绑带，比圆球小许多，但依然能戴上。
　　被尖牙抵着，草莓破了点皮，渗出清甜的汁水。
　　修纪辛为雪昭整理好绑带，摸着他的下巴尖：“真乖。”
　　雪昭小巧的喉结滚动，眼底泛起湿漉漉的水光，耳尖也红了。
　　比起带着刀片的银球，用草莓做的止咬器，不再是同一类用途。
　　他莫名感到羞耻，更不敢将草莓咬坏。
　　修纪辛紧盯着雪昭，又将他抱起来，离开房间。
　　他带着雪昭去了走廊另一侧，进入一间宽敞的浴室。
　　修纪辛放下雪昭，低沉说道：“自己脱衣服。”


第92章 
　　浴室里开了一盏暖灯，没有开窗，明亮的光线带着丝丝暖意。
　　意识到修纪辛要做什么，雪昭眼眶更湿，脸颊羞耻泛红。
　　上次在图书馆被带回去，修纪辛就给他洗了澡……这次也一样。
　　但他这次不是小猫的形态，此时此刻，还咬着一颗草莓。
　　雪昭浓密的眼睫颤抖，在修纪辛的注视下，慢慢开始脱衣服。
　　他动作磕磕绊绊，却也很听话，没有抗拒。
　　雪昭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以前都看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试图以此来缓解羞耻，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如果这样，修纪辛就能不再生他的气……
　　但脱到一大半，雪昭还是停了下来。
　　他实在太难为情，没办法继续。
　　于是最后的一点，是修纪辛脱掉的。
　　雪昭站在原地，有些发抖，微微抬起下巴，勉强咽着口中的草莓汁。
　　修纪辛挽起衣袖，打开淋浴器调热水。
　　这栋房子应该很少居住，许多用品还是崭新未开封的，他取来毛巾和沐浴露，开始给雪昭洗澡。
　　绵密的泡沫带着香味，一点一点抹在雪昭身上。
　　脖颈、锁骨，前胸和后背，腰间……
　　修纪辛十分细致，连指尖也要洗一遍，捏着雪昭的手腕，动作轻柔慢条斯理，像对待易碎的陶瓷娃娃。
　　从进浴室后让雪昭脱衣服，他没再说过半句话。
　　渐渐的，雪昭站不稳，往修纪辛怀里靠。
　　泡沫沾到了修纪辛身上，他丝毫不在意，扶着雪昭的腰，后退半步。
　　这时，他的衣摆被扯住。
　　修纪辛垂眸，怀里的雪昭看向他，眼神楚楚可怜。
　　热水一直流淌，浴室内雾气缭绕，雪昭白皙的皮肤被熏得透粉，睫毛湿漉漉的像哭过。
　　他口中的草莓被尖牙咬破更多，草莓汁来不及吞咽，顺着唇角溢出一点。
　　修纪辛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拿起一旁干净的毛巾，用热水沾湿，为他擦脸。
　　戴着止咬器不太方便，他动作更加轻柔，撩开雪昭脸颊边的银发。
　　擦到一半，修纪辛忽然停下，凑近亲吻。
　　雪昭唇边的草莓汁被一点点吻掉，再到脸颊与眼尾，包括挂着水珠的睫毛。
　　修纪辛抱着他亲了又亲，似乎终于心软，解开了止咬器。
　　止咬器中间的草莓被尖牙咬破，但还算是一颗完整的草莓。
　　修纪辛将草莓取下来，吃掉了。
　　雪昭眼睁睁看着他的举动，一瞬间脸颊红晕更甚，羞耻得移开视线。
　　紧接着“啪嗒”一声，止咬器掉在地上。
　　雪昭被紧紧按在修纪辛怀里，仰起脸与他接吻。
　　仿佛带着积攒已久的情绪，修纪辛力道不轻，又凶又狠，一边捏着雪昭的后颈，不许他有半分退离。
　　唇舌相贴，拥抱如同禁锢，呼吸也交缠在一起。
　　雪昭偶尔乖巧回应，任由着亲。
　　这个吻结束后，他靠在修纪辛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跌坐在地。
　　修纪辛将雪昭抱在腿上，衣物被沾湿了大半，却没有管。
　　雪昭伸手搂着他的脖颈，试探着主动亲了一下，小声说：“别生气了……”
　　给自己洗澡的时候，修纪辛一言不发，他越是温柔，雪昭心里反而越是忐忑。
　　好在，他还是会亲自己的……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漆黑的眼眸很沉，比起刚才，又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的手掌顺着颈侧继续往下，掠过雪昭的锁骨，与洗澡时不同，完全是暧昧的方式。
　　看着雪昭因为羞涩而颤抖，修纪辛语气低沉：“长成这样，想勾引谁？”
　　雪昭短暂迷茫，带着怯意的红眸不知所措。
　　什么呀……
　　他这会儿也不敢反驳，鼓起勇气问道：“那你还喜欢我吗？”
　　声音很轻，可怜兮兮的。
　　修纪辛眼底一暗：“不许撒娇。”
　　雪昭更加不知所措，他明明没有勾引，也没有撒娇。
　　正委屈的时候，修纪辛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上来。
　　第二次要温柔许多，缓慢又亲昵，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在这个吻的作用下，雪昭的忐忑与不安有所缓解，总算放松了些。
　　但他处于吸血鬼形态，尖牙不能完全收回，不小心将修纪辛的嘴唇咬伤。
　　雪昭一时慌乱，胆怯地退开。
　　尝到甜味的鲜血，他下意识舔舔唇，发现修纪辛好像没有生气，又忍不住凑上前，懵懂舔着渗血的伤口。
　　舔着舔着，又亲到了一起。
　　雪昭浑身光裸，脸颊绯红，不断往修纪辛怀里钻。
　　修纪辛起了反应，按着他的腰不许他乱动。
　　不知是不是被热气熏了太久，接完吻，又喝了点血，雪昭的胆子大了不少。
　　他小心收起尖牙，舔着修纪辛的喉结，含糊说道：“别生气……”
　　修纪辛喉结滚动，亲了亲雪昭的耳尖。
　　放在后腰的掌心往下移，雪昭迟钝反应，红着脸试图躲避。
　　可他就在修纪辛怀里，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指尖沾了水，缓缓抚过皮肤，泛起细微的痒意。
　　修纪辛轻声问：“这么漂亮的吸血鬼，会不会上床？”
　　他又吻着雪昭的脸颊边的银发，说道：“想操你。”
　　雪昭肩膀轻颤，被刺激得发抖。
　　随后，修纪辛解开了腰扣。
　　雪昭依然坐在他腿上，十分亲密的姿势。
　　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这样而已，就已经足够羞耻了。
　　修纪辛抱着雪昭，哄似的说：“别怕，今天不操你。”
　　吸血鬼体质特殊，除了第二形态能勉强吃点东西，维持着本体，雪昭也就能尝一点草莓汁。
　　直接上床，他的身体多半会排斥异物，感到强烈的不适。
　　雪昭不清楚这些，也根本无暇思考。
　　中途，修纪辛倒出沐浴露，继续给他洗澡。
　　洗完澡，还要洗头发。
　　雪昭伸手紧紧搂着修纪辛，乖巧闭眼抬起头。
　　等终于洗完，修纪辛还没有放过他，攥住他的手腕。
　　最后，修纪辛将雪昭从地上抱起来，带去了放满热水的浴缸。
　　湿透的衣服被脱下，随意丢在浴缸旁边。
　　雪昭手心泛红，腿也是红的，掉过一会儿眼泪。
　　吸血鬼曾经是人类，还残留着部分感官，雪昭根本经不起太直接的撩拨。
　　他呜咽着埋在修纪辛颈间，几乎是半强制地，被弄得浑身发抖。
　　浴缸里的水重新更换过一轮，不间断地流淌。
　　折腾了好久，雪昭浑身没力气，眼眶也红红的。
　　但他一直很乖，顺从又黏人。
　　修纪辛捏着他的脸亲吻，垂眸道：“换作别的人，是不是也能这样对你？”
　　雪昭猜不中他在想什么，只好回答：“不是的……”
　　修纪辛又问：“那为什么骗我？”
　　他好像还没有彻底消气，脸色也沉下来。
　　“你……”雪昭反倒有些委屈，“你不让我出门。”
　　修纪辛不悦：“就这么喜欢跑出去？”
　　雪昭低着头，过了一会儿，闷声道：“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什么事？”修纪辛抚摸着他的后背，“偷偷召唤巫灵，找同类试药？”
　　雪昭张了张口，没吭声。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修纪辛解释，逃过两次也没能成功……
　　雪昭甚至觉得，同样的状况，不可能再发生第三次了。
　　以后他想做任务，或许依然得留在修纪辛身边完成。
　　可是……这样能做到吗？
　　雪昭短暂走神，脸颊被捏了捏。
　　“巫灵能帮你做的，”修纪辛低声道，“我也能做。”
　　雪昭望向他，面露迟疑与忐忑。
　　修纪辛会巫术，自然也会制作巫药。
　　可任务还没有进行到下一步，往后还需不需要什么药剂，他自己都不知道。
　　雪昭还是安静沉默，像是没有完全相信修纪辛的话。
　　修纪辛亲了他一下，抱着他从浴缸里出来。
　　衣柜里仅有一件浴袍，雪昭身上只裹着宽大的浴巾。
　　待两人离开浴室，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了。
　　别墅里空荡安静，修纪辛将雪昭抱去了另一间书房。
　　雪昭裹着浴巾行动受限，坐在修纪辛腿上，看着他拉开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有几个透明小药瓶，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水、或气体。
　　修纪辛随手拿起一瓶：“这是迷情咒。”
　　“能让你只想跟我上床，”他继续说道，“求着我多干你几次。”
　　雪昭听得一颤，慌忙移开视线。
　　修纪辛又取出第二瓶。
　　“回心咒，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身边。”
　　第三瓶。
　　“降术咒，无法在我面前说谎。”
　　雪昭越听越紧张，低着头，努力保持冷静。
　　修纪辛放下手中的药瓶，温柔亲吻他的脸颊：“怎么办？都想用在你身上。”


第93章 
　　从浴室出来，外面的气温低，有些冷。
　　雪昭脸颊泛凉，被发烫的吻亲得躲了一下。
　　“想试试吗？”修纪辛继续亲他，将抽屉拉得更开，“还有别的，没来得及做。”
　　透明药瓶一共有五六个，抽屉里好像还有几张纸，和一些看不出原貌的“材料”。
　　雪昭不敢多问，埋头默不作声。
　　其实每种单听起来，感觉不是特别吓人，但第一种药，也太……
　　他耳尖通红，努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见雪昭不说话，修纪辛将其中一个装着灰色气体的瓶子打开。
　　一团烟雾飘了出来，悬在半空中凝成圆形，里面有另一抹黑色物体，在烟雾壳里横冲直撞，并发出细微的喊声。
　　“放了我……”
　　“……是你？”黑色物体见到雪昭与修纪辛在一起，忽然更加激动，“你果然……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
　　这道声音略显耳熟，雪昭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颗非常小的黑色脑袋。
　　是……他曾经召唤的那只巫灵。
　　雪昭呆了一下，看向修纪辛。
　　“它意图攻击你，”修纪辛解释道，“护身符起了作用，也暴露了它的藏身之处。”
　　金属小牌做成的护身符上不只有防御咒，还有一道能连接任何巫咒的附加咒，修纪辛能看到雪昭的方位、稍稍控制他的体能与行动，都是同样的方法。
　　防御咒在雪昭身上生效的瞬间，巫灵被反弹受伤，也被直接传送出时间裂缝，不需要经过召唤，就能抓住它。
　　“求求你……”
　　巫灵还在向雪昭求饶，它很聪明，先前就猜出雪昭有特殊之处，或者与某位血猎的关系不一般，才想附身于他，方便弄到更多药材，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它没想到，雪昭身边的血猎不是善茬，它甚至怀疑雪昭是为了抓它，与血猎达成合作。
　　修纪辛又问道：“它是不是还恐吓过你？”
　　似是嫌巫灵太吵，他抬眸视线扫过，雾壳抖了抖，里面的巫灵挣扎着痛苦倒地，发不出太多声音。
　　要不是当真害怕巫灵，雪昭的演技应该没那么好，能将他骗到。
　　但看见巫灵这副样子，雪昭有些于心不忍，面露迟疑：“可是……”
　　有护身符在，巫灵实际没有伤害到他，他们之间的交易也算完成了。
　　“不用对这种生物心软，”修纪辛却说，“许多巫灵贪婪狡诈，害过的人不少。”
　　巫灵这时连忙撑起身体，试图辩解：“不……我没害过人……”
　　修纪辛眼神冰冷：“是吗？”
　　他取出抽屉里的半支香，一边说道：“这是障火香，沾过的血越多越混杂，烟气的颜色会更浓。”
　　这通常是用来检验吸血鬼的物品，确认已经喝过了多少人的血，从而判断要将其送去解剖室的哪一层。
　　半支香长得奇怪，像细细的树枝歪歪扭扭，在拿出来的时候，顶端自动燃起。
　　一缕白烟冒出，来到巫灵面前，竟然变成了浑浊的灰黑色。
　　巫灵无法辩解，也不装了，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跟吸血鬼勾结的血猎……”
　　雾壳再次抖动，巫灵惨叫一声，更加痛苦。
　　此时障火香的烟移动，白烟颜色恢复，又来到雪昭面前。
　　他怯怯地打量着，还有点好奇。
　　片刻后，白烟没有丝毫变化，还是原来的颜色。
　　这证明雪昭十分纯良，就算喝过血，大概也只喝过修纪辛一个人的，更是没有伤害过谁。
　　修纪辛神色间的冷意缓和了些，在白烟即将飘过他面前时，熄灭放回了抽屉。
　　此刻巫灵已经奄奄一息，既然害过不少人，就更不能留了。
　　当着雪昭的面，雾壳逐渐缩小，开始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缩到不能再小的时候，“啪”一声轻响炸开，一切飘散在空气中，直至完全消失。
　　巫灵就这么……死了？
　　雪昭悄悄张望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忽然，修纪辛捏住他的脸，力道有些重。
　　“还有你，”他语气渐沉，“敢骗我。”
　　雪昭呼吸颤了颤：“对不起……”
　　“仗着我喜欢你，”修纪辛离得很近，吐息撒过来，“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雪昭心虚垂眸，也像刚才被障火香戳穿的巫灵，说不出辩解的话。
　　他当时的确有这么想过……系统也说，以后“哄哄”修纪辛就好了。
　　“别生气了，”过了一会儿，雪昭小声道，“我做完了自己的事情……会回来找你的。”
　　修纪辛没再问他究竟要做什么事，松开他，却又说：“闭上眼，在这些药里选一个。”
　　雪昭神色僵住，慢慢有些委屈。
　　闭着眼选，那不就完全看运气……而且他以为，修纪辛不会真的给自己喂巫药。
　　“不愿意？”修纪辛语气未变，毫不心软，“那就一起用上。”
　　雪昭只好道：“我、我选……”
　　他扯了扯浴巾，闭上眼伸出手，在桌上摸索，磨磨蹭蹭半天，拿了一个瓶子。
　　雪昭忐忑睁眼，看见手里的瓶子装着青绿色的药汁。
　　他小心翼翼询问：“这个是什么？”
　　先前修纪辛说过几种药的名字，但他没敢仔细看，也没记住多少。
　　修纪辛拿过药瓶，垂眸道：“迷情咒。”
　　一瞬间，雪昭脸颊通红，不知所措。
　　但他再仔细回忆，修纪辛拿的第一瓶药，好像不是这种颜色的……
　　果然，修纪辛放下药瓶，捏了捏雪昭的下巴：“骗你的。”
　　他搂着雪昭的腰，又亲上来。
　　雪昭乖巧和他接吻，亲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那是什么呀……”
　　修纪辛盯着他看，沉声道：“比迷情咒效果更强烈，让你有瘾，求着我一直干你。”
　　雪昭听得羞耻，差点要哭：“你、你骗人……”
　　真有这种药，他不会现在才说出来，肯定又是骗自己的。
　　修纪辛轻笑，吻着雪昭泛红的脸颊，拉好他身上的浴巾，抱着他起身离开。
　　而刚才的药被放在桌上，没有拿走，好像也没有真的要用的意思。
　　雪昭悄悄松了口气，安静靠在修纪辛怀里，耳尖还有些红。
　　修纪辛带他回了卧室，找出一套崭新的睡衣，亲自给他穿。
　　雪昭很羞涩，但因为今晚的种种状况，他半点抗拒也没有，任由修纪辛为自己穿衣服。
　　等衣服穿好，系统终于上线。
　　它第一时间查看雪昭的资料，确认毫发无损，再扫描四周。
　　果然又有几个电子设备浓度过高的地方，数量没之前多，也许是还未来得及多安装几个监控。
　　但这好像也不太重要了……以修纪辛的能力，他根本不需要监控，也能随时掌握雪昭的一举一动。
　　系统默默叹气，发去询问：“宿主没事吧？”
　　雪昭坐在床边：“我没事……”
　　修纪辛正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随后独自去浴室，拿回装着金属小牌的吊坠盒子，还有止咬器。
　　止咬器就放在不远处的矮桌上，雪昭悄悄看了一眼，红着脸收回视线。
　　修纪辛关上房门，来到床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困不困？”
　　现在是凌晨五点，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雪昭不自觉蹭了蹭修纪辛的掌心，应了一声：“嗯。”
　　不管怎样，反正今晚应该是平安度过了……
　　雪昭又松了口气，主动掀开被子上床，又乖巧蹭进修纪辛怀里，伸手搂紧他的腰。
　　修纪辛顺势抱住他，见他这么乖，忍不住想亲。
　　房间里关了灯，雪昭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亲了一会儿，竟然就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他连着两晚赶路，白天藏在花坛之类的地方，环境也算不上好，还得时刻惦记着任务，早就十分疲惫。
　　黑暗中，修纪辛注视着他安静的睡颜，轻轻抚摸银发。
　　—
　　下午晚些的时候，雪昭睡醒了。
　　修纪辛今天没有外出，带他去客厅。
　　客厅各处的窗帘不知何时换成了更加厚实的，将外界的光线遮挡住。
　　整座别墅内视线较暗，即使雪昭在白天使用吸血鬼形态，也不会感到难受。
　　而在客厅门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起来的物体。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物体内部发出响动，一个尖细的声音虚弱道：“你这个叛徒，竟然勾结血猎，残害同类……”
　　黑布里的，正是昨晚被抓起来的蝙蝠，它闻到了雪昭的气味，又十分气愤。
　　雪昭默不作声，有一点点愧疚。
　　修纪辛牵着他在沙发坐下，一边道：“这只吸血鬼曾在北门区被追捕过，至少咬伤二十多人。”
　　闻言，雪昭心里的那点愧疚就没了。
　　原本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吸血鬼就不用为他试药，也不会被修纪辛抓住。
　　但他一时忘了，这个位面里的吸血鬼，就是凶残嗜血的邪恶生物，只是他的到来，才成为了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
　　随后，修纪辛戴上手套，来到笼子前。
　　他扯开笼子上盖着的黑布，露出里面的蝙蝠，再将大门打开一点。
　　瞬间，透进的日光将蝙蝠笼罩。
　　即使是下午微弱的太阳，蝙蝠身体依然被灼伤，立即惨叫起来。
　　修纪辛重新放下黑布，让守在门口的司机把笼子拿走，毒哑后再交给附近的血猎队伍，由其他人送去异管局。
　　司机照做，坐在后方的雪昭全程看着，心里忐忑。
　　巫灵给的药剂……失败了。
　　[系统]：猜到了，这种药没那么容易做出来。
　　就在此时，面板弹出信息。
　　[新的主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潜入异生物管理局的制药厂，寻找可用药物材料，准备自己做药剂
　　[任务奖励]：+50
　　[当前反派值]：170
　　新任务给的奖励也非常高，雪昭拥有的反派值已经涨到170，就差一点就能达标。
　　可是……
　　雪昭忧心忡忡，他现在能偷偷溜走的成功率一定非常低，继续留在修纪辛身边，任务进展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
　　这时，修纪辛端来一盘草莓。
　　看见草莓，雪昭条件反射般地想起昨晚的止咬器，紧张了一会儿。
　　修纪辛坐在他身边，拿起一颗草莓喂过来：“咬开舔一舔。”
　　吸血鬼形态下，雪昭吃不了草莓，只能喝一点汁。
　　他不明所以，凑近犹犹豫豫，就着修纪辛的手咬一口草莓，再舔了舔。
　　舔完，雪昭望向修纪辛：“我不饿……”
　　他还以为，草莓汁是给自己准备的另一种“食物”。
　　修纪辛却说：“这些草莓被下了咒。”
　　雪昭猝不及防，又呆呆看着修纪辛把他咬过的草莓，自己吃掉了。


第94章 
　　雪昭微微睁着红眸，一时愣住。
　　不是被下了咒吗，怎么自己也吃了……
　　他脸颊还有点红，看着修纪辛再拿起一颗，要喂过来。
　　所以……又是吓唬他的吧。
　　雪昭也不敢多问，怕修纪辛再像昨晚那样，说出什么话来。
　　他干脆当作没听见，咬住草莓尖舔了舔。
　　草莓汁很甜，这是雪昭变成猫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水果。
　　舔完，雪昭忐忑观察，看着修纪辛把第二颗也吃了，丝毫没有犹豫。
　　他这下彻底放心了，觉得草莓肯定没有被下咒。
　　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样一起吃草莓，举动太亲昵暧昧，雪昭脸颊更红。
　　他还有些不自觉想亲近修纪辛，慢慢蹭近了一点。
　　修纪辛顺势抱住他，继续这么喂。
　　一整盘草莓没有太多，十颗左右，很快就吃完了。
　　雪昭已经完全坐在了修纪辛怀里，抱着他的手，舔舔沾了点草莓汁的指尖。
　　他恍惚觉得，修纪辛是不是真的给自己下了咒，让他变得更加依赖黏人。
　　但修纪辛明明也吃了……
　　雪昭懵懂打量修纪辛，鼻尖和脸颊被亲了一下。
　　修纪辛问道：“回卧室？”
　　雪昭乖巧点头：“嗯。”
　　随后，修纪辛起身先去了厨房，雪昭忍不住一路跟着他，看他将盘子洗干净放好，再带自己上二楼。
　　回到卧室，系统发来信息。
　　[系统]：宿主，任务要怎么办？
　　系统想了很久，实在找不到能成功逃离，还不被修纪辛找到的方法。
　　他心思缜密不好骗，既是高级血猎，还会使用巫术。
　　只要他想，就能将雪昭牢牢控制在身边。
　　异管局的制药厂也离得远，在天湖区，是当初雪昭跟随修纪辛去中心区之前，中途停留过的区域。
　　看见面板里的信息，雪昭心情沉闷下来。
　　“我也不知道……”他略带迷茫，“如果下一个任务没有完成，会怎么样？”
　　[系统]：这是必须完成的主线任务，超出时限依然失败，宿主会立即脱离位面，并按照当前的反派值结算奖励。
　　反派值现在170，还差一点到及格，雪昭的奖励不会太多寓家vip。
　　而且一旦按失败结算，前面两个位面的叠加奖励也没了。
　　[系统]：所以还是先尽量尝试一下，至少让反派值达标。
　　[系统]：我觉得，不如直接向他坦白吧？
　　这回是真坦白，告诉修纪辛自己要去制药厂。
　　只是拿走一些药品原材料而已，没干什么太严重的坏事。
　　反正之前的任务，每一个都被修纪辛发现了，他知道雪昭想要找到能抵抗阳光的方法。
　　雪昭犹豫：“他会不会生气……”
　　昨晚死亡的巫灵，还有不久前被送走的吸血鬼，它们都伤害了不少人，干过坏事。
　　修纪辛毕竟是血猎，消灭一切邪恶生物仿佛成了天生的职责。
　　[系统]：被他发现你想再次逃走，也会很生气的。
　　好吧……
　　电视机开着，雪昭心不在焉，没怎么看。
　　修纪辛仿佛察觉到他的异样，抬手抚摸他的银发：“在想什么？”
　　雪昭顺势埋进修纪辛怀里，闷声道：“没有……”
　　修纪辛把他捞起来，捏着下巴亲。
　　雪昭乖巧回应，小心收着自己的尖牙。
　　亲到一半，系统做的新计划刚发了一点，就下线了。
　　雪昭的睡衣衣摆被撩起一截，掌心探入缓缓抚摸。
　　修纪辛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跟别的吸血鬼，区别这么大？”
　　雪昭皮肤白，摸着细腻软嫩，人类形态的伪装，也只是改变了瞳孔与发色而已。
　　昨晚两人已经十分亲密，就差真正的最后一步，雪昭也没有抗拒修纪辛的触碰。
　　“不知道……”
　　他含糊说着，看清系统发来的半截信息，努力保持冷静：“你、你这几天忙吗？”
　　系统说，先确定近期修纪辛的行程，如果他太忙，顾不上陪雪昭，反而更不方便做任务。
　　修纪辛回答：“不忙。”
　　原本在中心区，他属于擅离职守，只不过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来到这里，又帮附近的血猎队伍抓到一只吸血鬼，暂时有不少空闲时间。
　　雪昭呆呆应了一声：“噢。”
　　系统没上线，后面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修纪辛凑近继续亲他，半哄着：“衣服脱了，让我再仔细看看。”
　　雪昭脸颊泛红：“看什么呀……”
　　“看你和别的吸血鬼，”修纪辛轻声道，“到底还有哪里不一样。”
　　雪昭知道他在胡扯，可是好像也抗拒不了。
　　睡衣下摆的扣子陆续解开了几颗，雪昭半推半就，在沙发上被脱光了衣物。
　　他往修纪辛怀里钻，又被按着手腕压倒。
　　“这么漂亮，”修纪辛一边亲他，“不像吸血鬼。”
　　雪昭羞耻扭过头，又忽然嗅到鲜血的香甜味。
　　修纪辛的嘴唇莫名其妙破了一点，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雪昭并不饿，还是忍不住凑上前，轻轻舔了舔。
　　等他从进食后的恍惚回过神，已经被攥着手腕，懵懂为修纪辛解开了腰扣。
　　两人一个基本穿戴完好，另一个却不着寸缕，更显得雪昭如同惑人心智的貌美精怪。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窗帘紧闭。
　　许久后，雪昭泛红的眼尾挂着泪，要哭不哭的模样，用修纪辛的袖子擦手。
　　发现身上也沾了些……他更加羞耻，连指尖都在抖。
　　修纪辛抱着他哄一会儿，带他去浴室。
　　但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两人还是没有到最后一步。
　　系统还是不在线，雪昭无法求助，也不好意思问修纪辛。
　　他迷迷糊糊想着，难道因为自己是吸血鬼，不能上床。
　　雪昭没有纠结太久，觉得这样也好，不然可能会耽搁任务……
　　待从浴室出来，又很晚了。
　　沙发被清理干净，再铺了毛毯，窗户打开了一道缝隙。
　　雪昭穿好新的睡衣，系统终于上线。
　　它见怪不怪，继续把计划步骤发来。
　　[系统]：他最近有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系统]：其实很简单，直接告诉他，想去一趟制药厂。
　　不需要向修纪辛隐瞒目的，包括自己想尝试做新的药剂。
　　但先别说打算偷拿药物材料，去了再随机应变。
　　否则系统担心修纪辛会不带雪昭去，直接自己将药材拿回来，或者让人送一些到住处，这样任务不能算完成。
　　[系统]：修纪辛在异管局的地位很高，只要能过他这一关，其实任务会更加轻松。
　　他一定能带雪昭进入制药厂，比雪昭独自行动安全很多。
　　雪昭忐忑应下：“我试一试。”
　　他原本还想问问系统，吸血鬼是不是不能和人类上床，犹豫半天，没好意思开口。
　　今天已经很晚了，下次有机会再问也行……
　　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默默看电视，努力把脑子里杂乱的念头全部丢掉。
　　昨天回来得晚，修纪辛不用外出，晚上一直陪着雪昭，快天亮才准备去休息。
　　临睡前，他又端来几颗洗好的草莓，用同样的方式喂雪昭。
　　雪昭有点困了，把所有草莓咬破舔舔，扭头缩进了被子里。
　　不久后，修纪辛躺进来，将他拥入怀中。
　　—
　　第二天，雪昭睡到中午就醒了。
　　正常情况下，吸血鬼的睡眠不需要太多，和以前当鬼魂的时候不一样。
　　而今天，也得开始做任务了。
　　虽然才被修纪辛带回来两天……任务时限是半个月，以防修纪辛不答应，后续还得继续想办法。
　　从起了床，雪昭就有些紧张。
　　以前干坏事，也不是没被发现过，但直接坦白，又不一样。
　　他甚至有一种心虚感，假如修纪辛真的同意了，那他算不算把修纪辛也拉入了反派的阵营……
　　雪昭问过系统，系统说他们的关系都到这份上了，任务还没发出警告，就证明没有半点问题。
　　收到系统的安抚，雪昭稍稍冷静了些，下楼去找修纪辛。
　　司机中午来了一趟，为修纪辛送饭菜和水果。
　　他应该在修纪辛身边待了挺长时间，也算半个管家，听到雪昭下楼的声音，连忙开门退出去。
　　雪昭在客厅找到修纪辛，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别墅里没有别人，雪昭慢慢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来之前，雪昭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鼓起勇气开口道：“昨天，你说最近不忙……可以陪我去天湖区吗？”
　　修纪辛抬眸，放下手机：“去做什么？”
　　“我听说，那里有一个制药厂，”雪昭低着头，攥紧手指，“我想去看看。”
　　天湖区最大的制药厂，就是异管局的，修纪辛一定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只吸血鬼，想进入异管局的地盘，雪昭又觉得修纪辛不可能同意，已经在想着之后该怎么办。
　　“好。”
　　雪昭一愣，抬起头。
　　修纪辛朝他伸手：“过来。”
　　雪昭起身走近，被修纪辛抱进怀里。
　　修纪辛这时候才问：“还惦记着自己的药？”
　　雪昭“嗯”了声，模样落寞可怜：“巫灵骗我，它根本就做不出来。”
　　修纪辛抚摸他的脸颊，说道：“你能伪装，又这么像人类，照样可以外出。”
　　雪昭还是委屈：“那不一样……”
　　如果真是漫画里原来的大反派，那的确是不一样的，吸血鬼伪装成人类，依然会畏惧阳光，觉得浑身不舒服，伪装也坚持不了太久。
　　大概因为雪昭的本体是一株草，自身的属性将吸血鬼的弱点淡化了。
　　“所以，”修纪辛慢条斯理道，“你想利用我，方便带你进制药厂。”
　　心思就这么被直白地说出来，雪昭脊背一僵。
　　他支支吾吾：“不是利用……你又不让我离开。”
　　说着说着，雪昭反而更委屈：“你别管我，也不许跟踪我……我自己可以去。”
　　“自己去？”修纪辛脸色沉了一点，“不怕死？”
　　他语气也不太好，但听着又有些纵容的意味。
　　雪昭悄悄观察，觉得进展好像比预想中顺利很多。
　　于是他伸手搂住修纪辛，主动凑近亲一口：“那你带我去。”
　　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颊：“报酬是什么？”
　　雪昭又是一愣，神色迷茫。
　　“召唤巫灵都需要报酬，”修纪辛继续说道，“还有上次，欠着的还清了吗？”
　　想起上一次的“报酬”，雪昭耳尖泛红。
　　他犹犹豫豫，小声说：“我……我多亲几次可以吗？”
　　修纪辛勾起唇角，亲了亲雪昭的鼻尖：“先把草莓吃了。”
　　雪昭茫然转头，看见茶几上果然有一盘熟悉的草莓，刚才他太紧张，没注意到。
　　修纪辛拿起一颗，照例喂给他，让他咬开舔舔。
　　两天吃了三次草莓，雪昭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系统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着眼前的草莓，雪昭忍不住问：“怎么总吃这个……”
　　“不是说过吗？”修纪辛坦然道，“我下了咒。”
　　像是证明什么，他将草莓咬掉半截，再喂给雪昭。
　　雪昭下意识舔了一口，看着他又把另外半截吃掉。
　　“是、是什么，”雪昭呆呆的，“什么咒？”
　　修纪辛垂眸，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让你能接受我的咒。”
　　闻言，雪昭感到迷茫不解。
　　难道修纪辛是想让自己更加喜欢他，才用了巫咒。
　　两个人都要服用，好像的确说得通。
　　仿佛看出了雪昭心中所想，修纪辛又道：“是身体上的接受。”
　　雪昭还是呆呆的，跟着重复：“身体……的接受？”
　　修纪辛弯腰离得更近，语气未变：“不然怎么操你？敢勾引人的吸血鬼。”
　　雪昭终于反应过来，脸颊瞬间通红。
　　修纪辛抱着他，再次拿起一颗草莓，哄道：“等咒完成了，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第95章 
　　雪昭呼吸颤了颤，低头不敢看修纪辛。
　　还是大白天，就故意说这种话……他羞耻得不行，很想立即躲去哪里藏起来。
　　但如果这就是“报酬”，之后修纪辛会带他去制药厂。
　　好像、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他和修纪辛在每个位面都关系亲密，就算不为了任务……
　　雪昭脸颊越来越红，慌忙止住自己的念头。
　　他垂下浓密的眼睫，犹豫了好久，小声问：“那要多久……”
　　“一两天，”修纪辛说道，“这是长效咒，不能急。”
　　雪昭想说自己不着急，可是有任务在身，的确得早点去天湖区。
　　他欲言又止，脸颊被亲了一下。
　　“乖，这些都要吃掉，”修纪辛将草莓喂过来，“以后才不会难受。”
　　看着眼前的草莓，雪昭红着脸，慢吞吞咬破，舔了舔汁水。
　　舔完，剩余的再给修纪辛。
　　这样做，大概是在两人之间建立关联的方法，每完成一次，雪昭似乎也会变得黏人一会儿，不自觉想与修纪辛亲近。
　　待一盘草莓吃完，雪昭又被压在沙发上亲。
　　他还惦记着任务，伸手搂紧修纪辛：“那你答应了……不许骗我，不许反悔。”
　　修纪辛“嗯”了声：“不骗你，不反悔。”
　　雪昭安心了，其实他下楼之前，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也许因为这不算什么太严重的坏事，异管局的制药厂那么大，损失点药材而已。
　　修纪辛低头吻着雪昭，一边轻声道：“愿不愿意跟我上床？”
　　前两晚亲密的时候，雪昭是吸血鬼，身体也有反应。
　　但他看着懵懂单纯，经不起半点撩拨，还很害羞。
　　他仿佛不懂情爱，成为吸血鬼之前，多半同样单纯。
　　变成了吸血鬼，既特别又柔弱，大概刚开始尝试寻找猎物，就不小心碰上了修纪辛，所以也没喝过多少血。
　　雪昭不知道修纪辛在想什么，慌忙移开视线，装作没听见。
　　修纪辛眼眸略沉，捏着他的下巴：“快说。”
　　雪昭躺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被禁锢着，又刚接过吻，感觉快要喘不上气，脑子里有点犯晕。
　　他轻哼出声，没有挣扎，主动亲了修纪辛一口。
　　这已经是雪昭能做到的极限了，红眸羞涩含蓄，指尖轻轻攥着修纪辛的衣袖。
　　修纪辛喉结滚动，却松开了雪昭。
　　他抚过雪昭脸颊边的银发：“先上楼去。”
　　雪昭隐隐明白意思，连忙推开他，逃也似的溜回二楼。
　　这时系统上线，紧张询问：“怎么样了？”
　　雪昭和修纪辛太亲密，它一直断断续续被屏蔽，不太清楚具体进展。
　　进了卧室，雪昭蜷缩在沙发上，抱紧抱枕。
　　“应该……”他稍稍冷静下来，“应该没问题。”
　　“我就说，”系统放心了，“他还是很宠宿主的。”
　　前两次雪昭逃走被找到，就能看出修纪辛的态度了。
　　他虽身为血猎，却也不是完全正直无私的……
　　相反，修纪辛与前两个位面一样，都比较随心所欲。
　　他喜欢雪昭，就会纵容。
　　而这回任务顺利的话，往后就更不用担心了。
　　系统自信满满，打算开始搜集一些制药厂的资料，为任务做准备。
　　雪昭还坐在沙发一角，发了会儿呆。
　　任务能顺利当然好，但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翻着面板的历史信息，终于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漫画主角呢？
　　他是这里的大反派，任务都做完几个了，连主角的面都还没见到，只知道叫什么名字而已。
　　那次原本想过把主角引出来，把对方的血给巫灵做交易，后来修纪辛主动给了血，雪昭忙着逃离，就放弃了计划。
　　所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本应对立的角色双方，还没见过面，还能算是主角和反派吗？
　　雪昭有些担心，系统安抚了几句。
　　[系统]：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往后出了bug，说明位面运行本身就有问题，不关我们的事。
　　“好吧……”雪昭放松了些，靠在沙发扶手上，“任务能顺利就好。”
　　这下他要攒更多的钱了，每个修纪辛都喜欢他，他都想买。
　　看了看自己的余额，雪昭又默默叹气。
　　不知道这个系列漫画有多少个，他不想太快离开，但要买的修纪辛越来越多，实在很发愁。
　　雪昭胡思乱想一会儿，靠在沙发迷迷糊糊睡着了。
　　楼下，修纪辛身边的手机响了好几声。
　　他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有事？”
　　“听说你去了北门区，”对面寒暄几句，问道，“上次怀一区的事，查清楚了吗？”
　　怀一区是前段时间修纪辛带队员去过的地方，在那里抓到一只作恶已久的吸血鬼。
　　吸血鬼被送去异管局之前说，它那晚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同类，是猫的样子，就跟修纪辛在一起。
　　几名队员当时丝毫不信，吸血鬼这种生物，本就狡诈爱撒谎，为了活命和进食，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但他们还是将这事告诉了修纪辛，后来又按照程序，将工作日志上交。
　　修纪辛让他们不用管，自己会核实处理。
　　再后来……修纪辛脱离队伍越来越久，行动也越发随意。
　　“查了，”修纪辛平静说道，“根本没有那种生物。”
　　对面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你最近何时归队？队员跟我说经常联系不上你。”
　　“最近太累，想休息一段时间，”修纪辛语气依旧，“给他们安排新的队长。”
　　“那……好吧。”
　　电话很快被挂断，对面的人看着手机屏幕，表情有些凝重。
　　“副局，”下属询问，“要强制分配委派吗？”
　　坐在桌前的人扫了他一眼：“强制？分配？你不知道他是谁？”
　　下属不敢说话了，异管局副局长点了支烟，思索道：“还是让人去看看吧，探望一下。”
　　修纪辛在天湖区，那边刚好有一支血猎队伍。
　　以往不管什么情况，修纪辛都是想去哪就去哪，没人敢说什么。
　　但这一次，他实在很反常。
　　难道真出了什么事，影响到心情，或者……生病了？
　　血猎的数量并不多，还需要经过严格训练才能上任，像修纪辛这样的存在，更是要好好“保护”起来。
　　下属应声，立即去安排。
　　—
　　第二天的中午，司机照例来别墅送物资。
　　雪昭起了床，陪着修纪辛吃饭，之后又被喂了几颗草莓。
　　司机离开后没多久，再次匆匆返回，低声向修纪辛说道：“有血猎队伍正往这里来。”
　　这一栋别墅，在异管局是有登记的，一定是那边的授意。
　　闻言，修纪辛神色有些不悦。
　　身旁的雪昭也听见了，慌忙起身要躲到二楼去。
　　修纪辛没有阻止，对司机说道：“不见。”
　　别墅外，一辆轿车停在大门口。
　　有人下了车，正要按响门铃，司机先一步出现。
　　为首的队长手里提着些东西，表明来意。
　　说是局里的意思，送来一些安神的补品，顺便问候一声。
　　司机接了东西，委婉告诉他们，修纪辛已经准备休息了。
　　队长反而松了口气，打算离开。
　　身旁的队员低头，好几次查看手中的探测器，忍不住询问：“这里有吸血鬼的气息？”
　　气息非常弱，依然被捕捉到。
　　司机面不改色：“前天抓住的吸血鬼曾带回来过，是那时候沾上的吧。”
　　不远处，修纪辛就站在客厅窗边，厚厚的窗帘露出一道缝隙。
　　他盯着外面的一群人，脸色有些阴沉。
　　队员想了想，收起了探测器。
　　其余几人也跟随队长，一起上车离开。
　　待轿车驶离，修纪辛上楼，找到藏在衣柜里的小猫。
　　他俯身蹲下，小猫扑进他怀里，变成了银发红眸的少年。
　　雪昭忐忑不安：“那些人走了吗？”
　　这两天，他一直维持着本体形态，隐匿技能一天才能开一个小时，一定会有气息残留。
　　谁知道会有血猎来这边……他待在修纪辛身边，都快忘了这一点。
　　修纪辛“嗯”了声，抱着雪昭：“别怕，他们走了。”
　　雪昭放松下来，埋着脸蹭了蹭他的衣领。
　　还好……万一被发现修纪辛与吸血鬼在一起，后果一定很严重。
　　莫名的，雪昭还有些心虚。
　　他觉得自己好像把修纪辛给带坏了一样，真的不会造成剧情偏移吗？
　　要是哪天当真出了新的任务，让他远离修纪辛，又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想离开，修纪辛也不一定会答应。
　　雪昭再次忧心忡忡，短暂走神。
　　修纪辛看出他的异样，摸着他的脸颊：“怎么了？”
　　雪昭垂下眼睫：“你……不怕被人发现吗？”
　　“发现什么？”修纪辛轻声说着，“发现我养了一只小猫，漂亮又可爱。”
　　雪昭耳尖泛红，移开视线：“我是吸血鬼，我们不可以在一起的……”
　　他就不信，修纪辛身为血猎，会不清楚这一点。
　　就算不管什么角色身份，想与位面npc在一起，他还得支付高额“赎金”。
　　“谁说的？”修纪辛捏住雪昭的下巴，语气有些强硬，“不用担心这些。”
　　仿佛察觉到雪昭隐约的顾虑，包括那一点点设想过离开的念头。
　　修纪辛脸色略沉，盯着雪昭看了一会儿。
　　“让我摸摸，”他低语道，“咒是不是做好了。”
　　雪昭还未反应过来，衣物被拉开。
　　掌心顺着后腰不断往下，直至指尖探入。
　　雪昭措不及防，颤抖着身体轻哼出声。
　　但他并没有觉得难受，眼尾湿了一点，脸颊迅速泛起红晕。
　　“疼不疼？”修纪辛一边吻他，“我在草莓里，还加了一点迷情咒。”


第96章 
　　雪昭身体僵住，怯怯道：“你、你又骗我……”
　　他根本……根本没有那种咒的任何反应，一定又是修纪辛在故意这样说，为了逗弄自己。
　　“现在才生效，”修纪辛说道，“感觉到了吗？”
　　系统被屏蔽了，没办法检查身体数据。
　　雪昭也无法再冷静思考他话里的真假，越发羞耻难忍。
　　“不疼就好，”修纪辛低声哄着，“我说了，等咒完成，会带你去制药厂。”
　　他亲了亲雪昭的脸颊：“但咒完成了，要跟我上床，知道吗？”
　　温热的吐息离得很近，雪昭颤着眼睫呼吸不稳，好一会儿，才小声回答：“嗯……”
　　可是……
　　雪昭努力忍着羞耻：“现在……还是白天，你不要……”
　　更重要的是，另一支血猎队伍，才刚刚从这里离开。
　　他变成猫后，一直在衣柜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修纪辛没有出去见他们，而是让司机打发走了。
　　先前司机进来通报的时候，修纪辛的神色忽然冷下来，就能看出他对此不悦，那些人会出现，大概率是一场意外。
　　系统帮忙分析了，雪昭也能猜到，修纪辛身为高级血猎，有自己的队员，应该是不方便随意前往其他区域的。
　　结果他送自己去中心区，又一路跟着来到这片区域，多半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
　　还是大白天，可能差一点就要暴露了，修纪辛却在这里……
　　雪昭心里不安，更觉得是自己把他“带坏”了。
　　修纪辛沉着眸子：“白天？我什么时候都想操你。”
　　雪昭被刺激得一抖，因为他，埋头呜咽出声。
　　偏偏修纪辛还要问：“怎么，不行？”
　　雪昭说不出话，睫毛挂着一点湿漉漉的泪水，又被亲了好几下。
　　修纪辛语气轻缓温柔了些，依然问道：“能不能操你？”
　　此时此刻，雪昭终于思考不了别的什么了。
　　虽然是白天，但卧室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密不透风，光线并不好。
　　雪昭背后抵着衣柜门，坐在修纪辛腿上，衣摆也被掀起来一截。
　　自知无法抗拒，他红着脸，轻轻应道：“嗯……”
　　别墅外的远处，轿车已经行驶在新的路口，放慢速度暂时停了下来。
　　车内鸦雀无声，队员们听着队长打电话。
　　“嗯，没见到修队长……我们？我们走了啊，东西送到了……”
　　“修队长不见我们，那怎么办？不如您过来一趟？”
　　“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忙……行，我知道。”
　　挂断电话，队长吩咐：“走吧，东西送到我们就不管了。”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轿车继续行驶。
　　都不愿意见他们，强行再去一趟，只会讨人嫌。
　　听说修纪辛还会巫术，刚任职血猎就是个不好惹的，现在只会更不好惹。
　　唯独另一名队员若有所思，前天晚上抓住的吸血鬼，最多在房子附近关了半天，到现在还会有气息残留吗？
　　但一个高级血猎，怎么可能与吸血鬼那种生物扯上关联？
　　队员想都没往别处想，只觉得是那只吸血鬼受伤流血太多，气息才没有散去。
　　这样看来，更没有“关注”修纪辛的必要了，他一来北门区，就抓住了一只曾经逃脱过的吸血鬼。
　　队员低头看着手里的探测器，打算回去后检修一下。
　　与此同时，别墅卧室内。
　　雪昭躺在被子上，什么也没穿。
　　他想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却又被按着手腕，与修纪辛接吻。
　　亲到一半，修纪辛柔声哄着：“我会护着你，别怕……不许再逃。”
　　与温柔的话语不同，他有些强硬。
　　雪昭泛红的眼尾含泪，仰头小口呼吸着。
　　距离上个位面的结束，其实没有过去太长时间，但眼前的修纪辛是没有记忆的，仿佛是第一次这样。
　　雪昭忍不住掉眼泪，但不知是不是咒的缘故，他没怎么感觉疼。
　　渐渐的，他不哭了，脸颊泛着潮红，乖巧伸手搂住修纪辛。
　　顾及咒刚刚完成不久，修纪辛也还算克制温柔，始终注视着雪昭的任何反应。
　　包括他的眼泪，蜷缩起来的指尖，无意识的哼喘。
　　之后，雪昭昏昏沉沉，肩膀控制不住轻颤。
　　他像被烫到，恍惚间竟然有一种自己还是魅魔的感觉。
　　雪昭被抱了起来，修纪辛撩开他脸颊边的发丝：“疼不疼？”
　　他没有回答，微微喘息着，好像还在走神。
　　但从雪昭的反应里，修纪辛知道，他不疼。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脊背，又问道：“舒服吗？”
　　雪昭眼睫颤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有迷情咒，应该会舒服，”修纪辛哄道，“继续好不好？”
　　才这么一会儿，他又……
　　雪昭不安地动了动，泛红的脸颊略显迷茫神色。
　　他到现在还不确定修纪辛话里的真假，自己好像没有太明显地感受到迷情咒的效果。
　　虽然……虽然是舒服的。
　　但因为这一点，他也的确迷迷糊糊的，羞耻感没那么强烈。
　　随后，雪昭被哄着趴在被子上。
　　窗外的阳光已经淡了许多，别墅内外空荡。
　　卧室房门紧闭，时不时有动静传出来，夹杂着各种暧昧的声响。
　　修纪辛不再克制，甚至有点凶。
　　雪昭的腰侧被捏住红印子，无意识地掉着眼泪，彻底恍惚失神。
　　中途，修纪辛弄破了嘴唇。
　　雪昭被抱起来，忍着颠簸一点点舔掉鲜血。
　　喝了血，他更加乖巧，让说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舒不舒服，喜欢怎么弄。
　　雪昭还是十分羞涩，呜咽着出声，每次断断续续只说一半。
　　待时间来到下午晚一些的时候，卧室里终于停歇。
　　雪昭累得不想动，被修纪辛抱去浴室。
　　浴缸里，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脊背：“好乖。”
　　雪昭埋着泛红的脸颊，他还惦记着自己的任务，闷声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你答应了的……”
　　闻言，修纪辛却有些不悦。
　　刚刚才上了床，现在又在想别的。
　　他捏起雪昭的脸，凑近用力亲了一下：“后天再说。”
　　雪昭被亲地闭上眼，也没能躲开。
　　后天……虽然任务时限足够，他仰起脸，犹豫着问：“为什么要后天？”
　　“迷情咒还没结束，”修纪辛面无表情，“要再多操你几次。”
　　雪昭听得一颤，羞耻移开视线。
　　但他也隐隐察觉到，修纪辛肯定是故意那么说的，也许并没有给自己用迷情咒。
　　雪昭忍了又忍，小声控诉：“你、你整天就想着这些……”
　　修纪辛继续亲他，从脸颊到嘴唇，语气未变：“不然呢？”


第97章 
　　雪昭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又被亲了好几下。
　　他扭过头，脸颊泛起的红晕久久不散。
　　回忆起前两个位面的修纪辛，也总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
　　系统说，这里的修纪辛控制欲更强，别人不清楚，反正在雪昭面前，他简直像个变态。
　　跟踪、监视、巫术……
　　有上个位面的意外，系统也提醒过，即使修纪辛身为绝对的正派角色，实际接触起来，未必真是那样。
　　然而防是防了，雪昭还逃走两次，最后依旧无法离开修纪辛。
　　但雪昭却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浴缸里的水不断流淌，修纪辛抱着雪昭，又哄道：“饿不饿，再喝点血好不好？”
　　雪昭哼哼着说不饿，转眼嗅到鲜血的香味，就忍不住了。
　　他搂紧修纪辛，小猫似的探着舌尖，舔舔嘴唇上的伤口。
　　修纪辛背靠着浴缸，缓缓抚摸雪昭白皙的脊背，耐心等他舔完，再和他接吻。
　　两人姿势亲密，难免克制不住。
　　雪昭实在很累，还是被哄着又弄了一次。
　　他趴在修纪辛怀里，眼前是晃动的墙壁瓷砖，悄悄掉眼泪。
　　还好修纪辛这次温柔些，结束后为雪昭清洗干净，裹好浴巾抱出浴室。
　　雪昭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后半夜醒来，让修纪辛陪他看电视。
　　直到天亮，他靠在修纪辛怀里，再次睡着。
　　下午晚些的时候，系统才与雪昭说上话。
　　[系统]：明天出发也行。
　　[系统]：去了之后，有什么情况你就躲在修纪辛怀里。
　　任务计划好像越来越简单了……雪昭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嗯”了一声。
　　修纪辛从书房回来，揽过他的腰抱进怀里，低头亲吻。
　　雪昭乖巧仰头，亲到一半，羞涩拉着衣摆往下扯，想把修纪辛推开。
　　他支支吾吾：“我还有点疼……”
　　虽然身为吸血鬼，他的体质没那么弱，恢复得也快。
　　明天就要出发，雪昭怕耽搁时间。
　　等完成任务回来再……
　　但很快，雪昭就后悔说了这句话。
　　他趴在沙发上，被迫让修纪辛检查，究竟哪里疼，有没有受伤。
　　雪昭羞耻地快哭出来，忍了好一会儿，修纪辛从身后抱住他，亲了亲通红的耳尖。
　　“看不出来，”修纪辛低语道，“试试里面疼不疼？”
　　雪昭呜咽着发抖，小声骂他：“混蛋……”
　　修纪辛轻笑：“好，我是混蛋。”
　　房门没有关紧，整栋别墅空荡寂静，渐渐被暧昧的声响填满。
　　所幸两人没像昨天那样折腾太久，雪昭洗了澡，独自蜷缩在被子里，看着修纪辛清理沙发。
　　天色即将暗下来，窗户打开了一半通风。
　　他打了个哈欠，睡了一会儿。
　　—
　　第二天上午九点，雪昭被叫醒。
　　“要出发了，”修纪辛捏了捏他的脸，“得变成猫。”
　　雪昭睁开困倦的双眼，迟钝反应，随后转换成第二形态，钻进修纪辛怀里继续睡。
　　等他终于睡醒，发现两人已经离开了北门区，正在前往天湖区的路上。
　　路途较远，最快也得三个多小时才能抵达。
　　小猫抬起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道，打了个哈欠。
　　修纪辛抚摸着小猫柔顺的毛发，问道：“要去存放药材的地方？”
　　小猫想了想，点头：“喵。”
　　修纪辛又摸了摸小猫的下巴：“好。”
　　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雪昭彻底没了睡意，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无聊的时候，修纪辛打开手机，给他放电视剧。
　　司机在前方始终目不斜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小时后，轿车终于抵达天湖区，并顺利通过检查入口。
　　修纪辛抱着小猫，垂眸叮嘱道：“藏在我怀里才能进去，不许乱跑，不许闯祸。”
　　他穿着外套，内层有一个很大的口袋，刚好能藏一只小猫。
　　雪昭钻进去试了试，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
　　“遇到什么状况，”修纪辛继续低声道，“待在我身边就好。”
　　这与系统叮嘱的差不多，小猫抬起金瞳望向他，忍不住舔了舔他的脸颊。
　　修纪辛勾起唇角，捏住小猫的爪子：“快到了。”
　　制药厂在区域边缘，进了天湖区，二十分钟就能到。
　　雪昭重新藏进衣兜，逐渐忐忑起来。
　　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和修纪辛一起做任务。
　　有一种两人结伴干坏事的感觉……有点兴奋，又很紧张。
　　很快，制药厂抵达。
　　修纪辛早已提前通知过，说要来一趟，并挑选一些合适的药材。
　　他会巫术，这在异管局不是什么秘密，以他的身份，来拿点药材，也没人会拦着。
　　轿车经过简单的审查，畅通无阻进入大门，朝着后方的工厂驶去。
　　雪昭藏在衣兜里，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有负责接待的人帮忙拉开车门，恭敬喊道：“修队长。”
　　修纪辛下了车，与工作人员一起，乘坐电梯前往工厂负一楼。
　　那里是库房，存放着各种药材与原料。
　　而在抵达库房的时候，雪昭眼前的面板弹出好几条信息。
　　[任务已完成！]
　　[新的支线任务已发布]
　　[任务详情]：寻找药材的过程中，差点被发现，随意偷走一种药材后成功逃离
　　[任务奖励]：反派值+20
　　[当前反派值]：220
　　系统忍不住吐槽：“好难的任务。”
　　制药厂本来就不好进，它扫描过了，到处都是监控。
　　任务不仅要成功潜进来，被发现但不能被抓住，还要顺手偷点东西。
　　可以说，如果没有修纪辛，任务的难度非常高，这么难的支线任务，奖励才给20点反派值。
　　现在好像也挺难的……系统思考着，如何做到“差点被发现”，还有“成功逃离”。
　　看见新任务的描述，雪昭更加紧张。
　　库房已经到了，工作人员原本想继续带路，被司机制止。
　　他识趣地停住，让修纪辛带着司机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口。
　　库房非常大，有十多个单独的小库房，门口贴着清单，写明里面的药材种类。
　　察觉修纪辛的脚步微顿，雪昭没忍住，悄悄探头。
　　一截毛茸茸的爪子从衣服里伸出来，扒拉开一点点。
　　这时，面板又弹出信息。
　　[任务进度：差点暴露（1/1）]
　　[系统]：……
　　会不会有点草率了？不过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不小心露了一只爪子，的确有被发现的风险。
　　看见信息，雪昭就赶紧缩回爪子，安静不动了。
　　修纪辛垂眸扫了一眼，迈步继续往前走。
　　走廊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两侧宽敞，越朝里侧存放的药材越贵重。
　　修纪辛直接来到最后一间库房，推门进去。
　　沉重的房门缓缓关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苦味的药香。
　　修纪辛走到一个木柜前，拉开抽屉随手拿起一块药材，黑漆漆的看不出原貌。
　　他带着手套，轻声问道：“想找什么？”
　　怀里的小猫动了动，没有更多反应。
　　雪昭无法回答，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办。
　　实在太顺利了也不好……他得自己偷才行，不能让修纪辛帮忙了。
　　系统继续扫描着整个库房：“没有监控死角……”
　　那就……只能硬来了。
　　雪昭再次悄悄探头，此刻修纪辛来到摆放药材的另一侧木架前，木架上的药材装在透明盒子里，都没有盖子。
　　他趁修纪辛不注意，小心翼翼伸出一只爪子，快速勾住一根干草。
　　然而雪昭还来不及开心，下一秒，爪子被捏住。
　　修纪辛将干草取下来，再用袖子擦了擦小猫的爪子。
　　司机立即上前，拿起那一根干草，放入准备好的推车里。
　　[系统]：……
　　雪昭不肯放弃，一双金瞳从衣服里悄悄观察。
　　恰好这时，修纪辛的手机震动。
　　他取出手机查看，按下接通键。
　　趁第二次机会，雪昭直接从衣兜里跳出来，快速跑去库房后方。
　　那边有好几个木架，能稍微遮挡住视线。
　　反正爪子已经在监控里暴露过了，偷完药材，他就回到修纪辛身边。
　　小猫奋力奔跑，迅速冲向后方。
　　司机“诶”了一声，被修纪辛抬手制止。
　　他一边接电话，朝着小猫溜走的方向找去。
　　雪昭很快来到库房尽头，墙边放着一个很大的竹篮，里面是一些木头做的小圆球，每个用透明塑料薄膜单独封起来。
　　他跳上竹篮，低头叼起一枚小圆球，想藏在嘴里。
　　[任务进展：差点暴露（1/1）；偷药（1/1）]
　　雪昭欣喜不已，还在埋头努力想把小圆球藏起来，身后响起脚步声。
　　修纪辛挂断电话，抓起竹篮里的小猫。
　　小猫嘴里咬着圆滚滚的木球，根本藏不住。
　　修纪辛有些不悦：“吐出来。”
　　[系统]：任务已经完成，被他发现应该不影响。
　　小猫只好松口，将一枚小圆球吐在修纪辛手里。
　　修纪辛打量着圆球：”想要这个？“
　　他把圆球随手交给司机，又接过司机递来的纸，为小猫擦嘴。
　　竹篮上贴着药材的标签，修纪辛扫了一眼。
　　——软黄木，非致命药材，可制作迷药、假死药、催眠药、麻醉药等等。
　　“老实点，”修纪辛一边冷声道，“不许乱碰东西。”
　　小猫哼哼唧唧，凑近讨好般舔了舔他的脸侧。
　　忽然，小猫的动作慢下来，吐着舌尖呆呆的模样。
　　系统暗道不好，肯定是雪昭刚才太用力，把裹着圆球的薄膜咬破了。
　　它先前也扫描了标签，确认这东西比较安全，才没有阻止雪昭，但不小心舔到，依然会出现麻醉效果。
　　修纪辛也察觉了小猫的异样，猜到几分。
　　他还冷着脸，取下手套，轻轻捏着小猫的舌尖摸了摸。


第98章 
　　小猫舌尖软软的收不回去，爪子也僵住了，金瞳浮现出一点慌乱。
　　“不要紧，这点剂量只会产生轻微麻醉效果，”系统安抚雪昭，“没有其他副作用。”
　　系统查过资料，软黄木是一种比较珍贵的药材，能作为许多种药类的原料，并且使用起来比较安全，用量再多也不致命。
　　司机将小猫咬过的软黄木放在推车篮子里，回头看了看库房大门，压低声音询问修纪辛：“要去门口拦着吗？”
　　库房里有监控，小猫在里面暴露，肯定会被发现，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询问。
　　修纪辛扶着小猫的爪子，在怀里抱好：“不用。”
　　一只猫而已，没有哪条规定说不许携带“宠物”。
　　就算不允许，也不用担心太多。
　　果然，库房外的走廊很快响起脚步声。
　　一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修队长？监控室那边说……”
　　修纪辛转过身，坦然道：“我的猫不怎么听话，刚才在这里乱跑。”
　　工作人员快步走近，见到他怀里抱着的小白猫。
　　小猫此刻老实了，乖巧埋着头，好像还露着一点舌尖。
　　工作人员表情有些微妙，听到监控室那边的消息时，他还半信半疑。
　　来拿药，竟然带着自己的宠物？
　　而且根本看不出来，修纪辛会养这样一只小猫。
　　又小又可爱，大概被吓到了，模样还有点胆怯。
　　通常血猎选择的宠物，都是些凶狠勇猛的大型犬类、鹰类，甚至听说有位血猎驯服了一只巨型山狼，能够协助捕杀异生物。
　　工作人员又问道：“有没有误食什么药材？前台那边有解毒的药水和香薰。”
　　“舔过软黄木，”修纪辛却说，“不用麻烦，刚好让他长点记性。”
　　闻言，小猫眼神委屈，可怜兮兮的。
　　工作人员看着心软，但碍于修纪辛冷酷的脸色，尴尬道：“好……”
　　只舔过软黄木，那倒没什么大碍，躺一会儿就好了。
　　没别的状况，工作人员又退了出去。
　　修纪辛垂眸，抬起小猫的下巴，再次查看状态。
　　小猫的舌头收回去了一点点，望着他哼唧出声，金瞳湿漉漉的，好像在说自己错了。
　　修纪辛脸色稍有缓和，抱着猫继续拿药。
　　没了小猫的捣乱，他挑选药材的速度快很多，司机负责将选好的药材放好。
　　之后，修纪辛去另外两间库房，又拿了几种。
　　系统默默看着，心想这是顺便陪雪昭来的吧，估计打算自己做点什么巫药巫咒。
　　雪昭全程埋在修纪辛怀里，暗自懊恼。
　　还好没出现更多意外，他第二形态的伪装谁也看不出来，也没人敢质疑修纪辛带着宠物进制药厂库房。
　　自己应该更加谨慎些的……是不是因为待在修纪辛身边太安全，又有他帮忙做任务，所以松懈了许多。
　　待挑选好所有药材，由工作人员清点打包。
　　雪昭之前碰过的干草和软黄木也带上了，单独放在小包装里。
　　紧接着，工作人员送修纪辛离开。
　　走出库房的那一刻，雪昭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已完成！]
　　[系统]：我还以为会很麻烦。
　　这样也算完成，任务一定降低了整体难度。
　　工作人员将修纪辛送到门口，目送轿车驶离。
　　车内，修纪辛安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等到轿车离制药厂越来越远，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感觉怎么样？”
　　小猫已经勉强恢复了些行动力，哼哼唧唧的，一边努力咬住修纪辛的手指，尖牙却软得像棉花。
　　“想说话？”修纪辛拿开被咬住手指，“现在可以变成人类。”
　　轿车正在行驶，附近暂时安全。
　　小猫歪着头，没有犹豫太久，一转眼变成了黑发黑瞳的少年，扑进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将雪昭扶好，捏着下巴查看。
　　“你……”雪昭说话含糊，“你生气了……”
　　“没有，”修纪辛松了手，抚摸着他的黑发，“喝点解药？”
　　他说着要让雪昭长记性，实际还是让司机拿了前台给的解毒水。
　　雪昭迟钝点头：“嗯……”
　　修纪辛拿出一旁袋子里的解毒水，正要打开时，却又停了下来。
　　他捏了捏雪昭的脸颊：“头晕不晕？”
　　雪昭回答：“一点点……”
　　“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没有……”
　　修纪辛又问：“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是……”雪昭支支吾吾，“是混蛋。”
　　他明显不太清醒，大概因为软黄木的毒性在消退，身体行动有所恢复，反而让人思维迷糊，变得像喝醉一样。
　　而雪昭估计还记着昨天的事情，下意识地将“混蛋”两个字说出口。
　　修纪辛笑了一下，又将解毒水放回去。
　　雪昭懵懂看着，似乎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他发呆片刻，凑近搂着修纪辛的脖颈：“要亲……”
　　修纪辛不为所动：“我是混蛋？”
　　“不是，”雪昭改口，“错了……”
　　“我对你不好吗？”修纪辛低声道，“你想来，就带你来。”
　　他语气温柔，好像也没怎么生气。
　　雪昭用鼻尖蹭蹭他，还是撒娇：“要亲……唔……”
　　车内安静了许多，只能听见些许暧昧的声响。
　　亲完，雪昭仰头小口呼吸，舌尖若隐若现。
　　修纪辛喉结滚动，捏着他的后颈又亲了一次。
　　轿车一路行驶，不久后，抵达一栋熟悉的别墅，是雪昭前往中心区时住过的。
　　雪昭被扶着下车，勉强自己慢吞吞走了几步，最后被修纪辛直接抱了进去。
　　别墅里依旧是上次来的模样，修纪辛将雪昭抱去二楼卧室，放在床边。
　　雪昭搂着修纪辛不放，说话依然含糊：“你好喜欢我……”
　　不管在哪里，都会喜欢他。
　　修纪辛垂眸：“是不是说反了？”
　　雪昭认真想了想，摇头：“没有。”
　　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也好喜欢你。”
　　修纪辛摸了摸雪昭的脸颊，低头温柔亲吻。
　　亲着亲着，就有些失控。
　　修纪辛撩起雪昭的衣摆，在他耳边问：“要上床吗？”
　　任务顺利完成了，雪昭很放松，红着脸乖巧应道：“嗯。”
　　司机早就离开，上回负责做饭的阿姨暂时不会来。
　　卧室房门紧闭，窗帘提前被换上了非常厚实的，透着十分微弱的光线。
　　雪昭身上衣物基本完好，只露出了一截，被压着狠弄。
　　他眼尾泛红，睫毛很快被泪水沾湿，要哭不哭的模样。
　　“好乖，”修纪辛吻着他的脸颊轻哄，“再放松一点。”
　　雪昭呼吸不畅，不自觉地哭哼。
　　直到中午，雪昭被抱去洗澡，软黄木的药效终于彻底消退。
　　—
　　之后的几天，雪昭继续住在别墅里。
　　新任务一直没发布，系统也没收到任何后续的剧情提示。
　　从制药厂带回来的药材，都被存放在一楼书房，雪昭去看过，有好多都不认识。
　　修纪辛没有外出，除了陪着雪昭，每天会抽时间待在书房，使用这些药材。
　　雪昭好奇问起，他只说是用来试验的东西。
　　也许与修纪辛的工作有关，雪昭不多问，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待在房间里看电视。
　　隔天，修纪辛将一个新的护身符送给他。
　　护身符似乎就是上次的金属小牌，被改成了新的形状。
　　——一片叶子。
　　并且是与含羞草很像的叶子，有七片小叶片，精致又小巧，散发着金属光泽。
　　雪昭一看见就非常喜欢，爱不释手地打量了好久。
　　那次他不小心告诉修纪辛，自己的本体是一株含羞草……没想到修纪辛还记得。
　　金属叶子上端有小孔，加链子做成了吊坠的样式。
　　修纪辛为雪昭戴上，亲吻着他的银发：“喜欢吗？”
　　雪昭低头摸了又摸，伸手搂紧修纪辛：“喜欢……”
　　系统默默看着，自觉主动下线。
　　—
　　又过了两天，修纪辛要在夜间外出。
　　他没告诉雪昭要去哪里，带上了专门猎杀吸血鬼的微型弓弩。
　　系统警觉，留意着会不会有新任务发布。
　　都这么多天了，面板一点动静没有，难道因为之前的任务完成得太快，剧情没跟上？
　　没有任务，雪昭反而很轻松，修纪辛给他买了一个新手机，他最近迷上了打游戏，每天连电视也不看了。
　　他一晚上玩得入迷，抬头看时间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修纪辛还没回来，但几分钟前给他发过信息，让他不用等自己，但不要一直玩游戏。
　　雪昭摸了摸叶子吊坠，回了一条“嗯”，乖巧放下手机，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修纪辛出门前，两人还在浴室折腾很久，雪昭渐渐有点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他一觉醒来，是早上七点钟左右，听见了开门声。
　　房门被推开，终于见到熟悉的身影，雪昭揉揉眼睛坐起来，本能般地伸出手。
　　修纪辛弯腰抱住他，将他搂进怀里。
　　“再睡一会儿？”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后背，“还早。”
　　雪昭含糊应着，埋头在他身上嗅了嗅。
　　修纪辛换了身衣服，不是晚上外出时穿的，而且沾了点熟悉的药味，还有丝丝鲜血的味道。
　　雪昭仔细寻找，果然在他右手指尖看见一道小伤口，愣愣地询问：“你受伤了？”
　　但伤口很整齐，像是自己用刀具划的。
　　“没有，”修纪辛回答，“刚做了点巫药。”
　　雪昭放心下来，忍不住凑近舔了舔伤口。
　　修纪辛任由他舔，随后取出一个药瓶。
　　他打开药瓶，一股更加浓郁的鲜血气息扑鼻，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修纪辛从药瓶里倒出一粒红色的小药丸，要喂给雪昭。
　　雪昭好奇打量：“这是什么？”
　　鲜血的味道很新鲜，药丸是不久前才做好的。
　　修纪辛回答：“巫灵做不出来的药。”
　　雪昭呆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修纪辛做了……能抵抗阳光的巫药？
　　仿佛知道雪昭在想什么，修纪辛继续说道：“不止能抵抗阳光，也能免疫银弹的灼伤。”
　　[系统]：什么？他做了什么？！
　　系统震惊不已，没想到修纪辛这段时间经常待在书房，为的是这个……
　　昨晚他外出一夜，今早才回来，不会就是在找别的吸血鬼试药吧？
　　大反派最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被他做了出来。
　　但是……这怎么能由他做出来！
　　雪昭也彻底傻掉，看着修纪辛手里的药丸，久久说不出话。
　　“不是想要吗？别怕，我找到另一只吸血鬼，提前试验过。”
　　果然，修纪辛柔声道：“服下后会有一个月左右的药效，之后再给你做新的。”
　　试验用的是别人的血，确认巫药制作成功，那只吸血鬼也被解决掉了。
　　雪昭不知所措：“可是……”
　　可是，他在这里的任务，最终应该是失败的。
　　系统也很着急：“他怎么就做出来了……不能吃！想办法糊弄一下！”
　　它还等着新任务发布，疑惑怎么突然没了进展。
　　也许早在发现雪昭召唤巫灵时，修纪辛就有了亲自制作巫药的念头，先前又带着雪昭去制药厂……
　　系统的信息刚刚发出，面板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位面剧情偏移]
　　[检测到npc行为超出设定范围]
　　……
　　[抱歉，您的任务已终止。]
　　[正在强制进行评估——]
　　……
　　[评估完成！]
　　[评估结果]：已达标
　　[评估分数]：99
　　[系统]：啊？
　　[系统]：差点满分？
　　不等雪昭反应，面板又弹出好几条信息。
　　[梦境状态已开启——]
　　[梦境状态被迫终止]
　　[已强制进入凝固状态]
　　[凝固状态被迫终止]
　　[温馨提示：因当前位面出现未知bug，即将强制转移]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纪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轻轻蹙眉，目光落在雪昭眼前的面板上。
　　[脱离当前位面失败，即将再次尝试]
　　[脱离当前位面失败，即将再次尝试]
　　……
　　[脱离成功——]


第99章 
　　一连串的信息弹出来，雪昭没有察觉到修纪辛的目光。
　　他正在被强制脱离，但又失败了好几次，眼前阵阵发黑，无法冷静思考。
　　[系统]：怎么这么突然？在搞什么？
　　[系统]：宿主不要抵抗，我们先离开位面，回委派中心看看什么情况。
　　系统也没有留意修纪辛，还以为几次连续脱离失败，是雪昭造成的。
　　而最后一次尝试脱离，成功了。
　　即将脱离位面之前，雪昭下意识抱紧修纪辛：“你等……”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他的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
　　十个小时后，雪昭坐在委派中心的后台办公室里，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面板。
　　系统已经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前方的桌子上站着一个迷你机械小人，正在跟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交谈。
　　“这个系列漫画全出了bug！为什么还会开放任务！而且我的宿主一开始不打算去这里的！请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面的工作人员也是机械小人，个头稍大一点。
　　“这个情况，我会为你们上报的，”它说道，“现在那三个位面已经彻底封锁了。”
　　“不能再进去一次吗？任务结束得这么突然，这会对我的宿主造成严重精神伤害……”
　　“抱歉，真的不能，封锁的位面需要维修。”
　　“……那补偿呢？这种意外事故，除了佣金，至少得给十倍以上的补偿吧？”
　　“规定是三倍补偿，如果觉得不满意，我会为你们上报的。”
　　雪昭始终低着头，翻看着电子面板里的位面记录。
　　三个位面，足足几十页，全都是以前的任务者在里面的失败记录，并且他们失败的原因都基本相同。
　　第一个位面，任务者们前面还能顺利完成，在最后关头，却无法将圣灵从堕落中拉回。
　　最后经过检查，确认是圣灵npc出现了状况。
　　本应时刻保护小镇居民的圣灵，也就是修纪辛，在位面长久的运作中，诞生了过重的傲慢情绪与控制欲。
　　为了让居民始终保持对教堂的敬畏，他故意制造伪装更多恶魔入侵的事故，才导致了自身的堕落。
　　第二个位面，状况同样出在修纪辛身上，同样因为位面运行太久，他仿佛在重复的命运中开始感到厌倦，该忍受磨砺时没能忍到最后。
　　于是主角便不再是主角，反而成了拥有毁灭一切力量的“反派”。
　　每次任务者一进去，就会被他发现，并直接解决掉。
　　后来更改了任务时间点，任务者在漫画故事开启之前进去，依然无法改变未来，整个位面崩塌了不知道多少次。
　　位面每次崩塌后能够重建，大概是修纪辛觉得无聊了，又重新扭转时间，变相自我了结，才给了任务者尝试的机会。
　　第三个位面，造成任务失败的还是修纪辛，他这一次不是主角，而是漫画里的重要配角，但他的实力太强，各方面能力都远在主角之上。
　　所有任务者还没能完成第一个任务，就会被他抓住并杀死，主角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位面的反派能量严重不足，漫画故事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npc的意识被分割，但本质还是同一个人，三个位面的任务失败，其实原因也相同。
　　失败记录的末尾，写着评估总结。
　　“推测该异常npc已自动诞生出“反派”能量，不再适合作为“正派”角色投放至位面。”
　　“反派”能量几个字有单独标注，是“冷血”“残忍”“暴戾”“掌控欲强”之类的词。
　　雪昭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再往后翻。
　　后面的……是他的成功记录。
　　第一个位面，修纪辛对他产生了情欲值。
　　也就是最后进行评估时，除了堕落值以外，另一个被屏蔽了名字的数据。
　　看见“情欲”这两个字，雪昭耳尖泛红，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往下看。
　　npc对任务者产生情欲值，在位面里是第一次出现，而这类数值，竟然成功将堕落值压了下来。
　　也就是说，雪昭的存在，转移了修纪辛的注意力，让他开始不在意小镇居民。
　　虽然过程出乎意料，但最后的结局是良好的，考虑到圣灵的情欲值依旧会影响角色属性，于是评估只给了80分，不然会更高。
　　第二个位面的成功，是因为雪昭顺利封印了修纪辛。
　　雪昭进入位面的时间点，修纪辛已经偏移了角色剧情，按照以往经验，也是位面崩塌的结局。
　　但偏偏，他又喜欢上了雪昭。
　　记录里，雪昭身为厉鬼，需要恐吓人类获得情绪值，但每次修纪辛增长的情绪值，都不是恐惧之类的，而是……
　　“觉得可爱；觉得可爱；觉得漂亮；觉得可爱……”
　　“好喜欢；真可爱；好喜欢；好喜欢；真可爱……”
　　“好喜欢；想＊……”
　　雪昭手一抖，差点直接把电子面板掉到地上。
　　他慌忙移开视线，把那一长段记录划走，当做没看见。
　　将修纪辛封印后，位面故事自然也无法进行，但由于雪昭成功阻止了位面崩塌，解救出被困住的其他npc，评分是满分100。
　　第三个位面有些不同，雪昭的任务失败了，却被记录为成功。
　　和前两个位面一样，修纪辛也喜欢他，纵容他完成了好几个任务，所以在任务者当中，雪昭收集到的反派能量是最高的。
　　不过，漫画主角还是没什么戏份，还因为雪昭，直接被调离了异管局。
　　这里有剧情痕迹标注，雪昭点开仔细查看，发现是自己那次想找主角的电话号码，翻过电话簿，被修纪辛发现了。
　　修纪辛不确定他要找谁，索性将那一整页的人全部调走。
　　雪昭：“……”
　　这种行为，也算是造成剧情重大偏移，在修纪辛为雪昭做出能抵挡阳光与银弹的药丸后，主机评估后续任务无法再进行，为了保住位面仅有的反派能量，火速将雪昭送走。
　　至于评分，雪昭的反派值在一众记录里非常显眼，别人都是0，他足足有三位数，所以只扣了1分的剧情偏移。
　　记录的最后，也有评估总结。
　　“推测该任务者因bug进入位面时，位面能量不稳定，又因自身属性过重，导致角色属性出现偏差，反而达到不错的效果。”
　　自身属性是指雪昭的本体是含羞草，性格又比较单纯，与“反派”半点不沾边，角色属性的偏差，则是恶魔变成魅魔之类的。
　　这样的“反派”，实力也很弱，却能让修纪辛产生不同的情绪波动，在最初没有直接杀了雪昭，而是纵容他。
　　所以，修纪辛对雪昭心动，喜欢上了他。
　　看完所有记录，雪昭安静发了会儿呆。
　　原来系统之前说的没错，修纪辛当真很危险，他失去了一部分主角的良性特质。
　　可是……可是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离开前，他还给自己做了能抵抗阳光和银弹的药丸。
　　雪昭越想越难过，他就这么走了，都没有时间和修纪辛好好道别。
　　叶子吊坠也没有拿走……他本来想着，做完所有任务，就偷偷把吊坠放进面板背包里。
　　这时，桌上的机械小人靠近。
　　系统轻声问：“宿主，我们先回你的世界？”
　　现在三个位面都被封锁，雪昭回不去了，上报的十倍补偿，一时半会儿也下不来。
　　系统想着，先陪雪昭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做打算。
　　是要接新委派，或者别的什么准备……
　　雪昭犹豫着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我还能不能把他买回去……”
　　系统说过，可以把npc买走，现在位面封锁了，那自己还能买吗？
　　也不知道完成了三个位面的任务，再加上补偿，佣金有多少……
　　系统迟疑：“买回去的话……”
　　对面的工作人员听见，说道：“可以单独为npc赎身，你想选择哪一个npc？”
　　雪昭眼前一亮，说出修纪辛的名字。
　　“啊，这个……”工作人员摸了摸下巴，“这个npc目前有三份意识，每份意识身上的反派能量都很重，你确定要为他赎身吗？”
　　它继续向雪昭解释道：“反派能量过重，代表他的性格比较一般，安全指数低。”
　　而安全指数不达标，看守住被赎身的npc、防止其出现不恰当行为，就成了雪昭的责任。
　　如果他赎身的npc犯错，他也会被罚款。
　　雪昭却毫不犹豫：“确定。”
　　工作人员点头：“好的，目前三份意识的价格相同，是一起赎身，还是单独挑选？”
　　它递过来一个电子面板，上面是每份意识的价格。
　　雪昭和系统凑近，一起仔细数了数价格后面的零。
　　系统悄悄说：“买不起……”
　　太贵了，实在太贵了……等雪昭的十倍补偿发放，加上这次的佣金，也就够一份意识的五分之一。
　　雪昭沉默，低头模样失落。
　　见状，工作人员拿走面板：“这个npc比较特殊，身处的位面又在维修当中，是比较贵一点，以后所有bug都解决，位面恢复正常运作了，大概率会有降价。”
　　雪昭小声应道：“谢谢。”
　　系统心想，有bug不应该更便宜吗？更贵是什么道理？
　　但它也不太希望雪昭这么快为修纪辛赎身，可以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想想。
　　修纪辛身上的反派能量这么高，是很危险的，万一以后出现什么意外，雪昭都得承担。
　　机械小人碰了碰雪昭的指尖，抬头安抚道：“我们回去吧？”
　　系统暂时不打算接别的任务者，能陪雪昭一段时间。
　　雪昭再次点头，站起身。
　　机械小人跳上他的肩膀，与他一同离开后台。
　　—
　　一小时后，雪昭带着系统返回自己的初始世界。
　　从传送门出来的那一刻，系统忍不住惊叹：“哇，是森林！”
　　雪昭的初始世界，是自适应比较完善，科技不发达、没什么居民的低阶世界。
　　但胜在环境非常好，没有遭受任何污染，才能让雪昭这样的植物成精化形。
　　系统四处张望，想跳到旁边的树枝上，雪昭却神色紧张：“等一下。”
　　他说话声音很小，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害怕什么。
　　系统也学着压低声音：“怎么了？”
　　雪昭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一棵树后面。
　　他此刻恢复了本体的外貌，发丝乌黑，墨绿的双瞳略显警惕。
　　“我离开之前，”雪昭小声说道，“这边被好几只虫子占领了。”
　　是这个世界独有的一种巨虫，它们力大无穷皮糙肉厚，专吃植物。
　　能够成精化形的植物，它们不会吃，但喜欢故意恐吓驱赶，甚至恶意伤害，非常讨厌。
　　“虫子？”系统也戒备起来，从后腰掏出一个迷你电击棒，“别怕，我这有武器。”
　　雪昭欲言又止，望向另一侧：“它们应该去别的地方了，我的房子就在那边。”
　　确认四周安全，雪昭慢慢起身，小心翼翼朝前走去，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一带被巨虫占领过，也没有其他植物敢来，周遭很安静，只有普通的草木。
　　时间不早，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不久后，雪昭抵达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
　　然而，他从前用泥土和石块搭建的小房子，已经不知何时坍塌，零碎的石块散落在四周。
　　雪昭呆滞片刻，既生气又难过。
　　站在肩侧的系统开启扫描，一边道：“一部分石块有被击碎的痕迹，其他暂时看不出来，那边的泥块还有印记，看着比较新一点……”
　　“肯定是虫子干的，”雪昭抿了抿唇，“它们占领过这里。”
　　趁他不在……不，就算他在，多半也阻止不了。
　　雪昭走上前，想在附近找找自己的物品。
　　他用树枝扒开泥土，找到一小片损坏的陶瓷。
　　曾经的小房子不大，他每次会变回原形进去睡觉，房子里存放了一整排的花盆，每个样式都不同。
　　但现在，自己所有的花盆好像也被砸坏了。
　　雪昭捡起陶瓷片，心疼地摸了摸。
　　转眼间，天色更暗了许多，这个世界没有月亮和星星，夜晚会变得完全漆黑。
　　系统依旧开着扫描：“要另外找个地方休息吗？”
　　泥块上有比较新的印记，说明巨虫不久前才出现过，附近不一定安全。
　　雪昭“嗯”了声，正要起身，猛然嗅到一股怪异的气息。
　　他脸色一白：“有虫子。”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动静由远及近，系统也从扫描里，终于见到了雪昭口中的巨虫。
　　两只虫子足足有三四米长，与树干一样粗，外壳是草绿色，长着锋利的獠牙，有一双白色的眼睛。
　　它们发现了雪昭，正在朝这边靠近，速度非常快。
　　雪昭抬手丢了个攻击光球过去，转身就跑，一边将肩侧的机械小人拿下来塞进袖子里。
　　然而他刚逃出几步，前方也有两只巨虫拦路。
　　四只虫子几乎将雪昭包围，他努力保持着冷静，又丢了几个光球，想试着将其中一只虫子砸晕。
　　然而攻击光球落在虫子身上，好像一点都不疼。
　　那只虫子缓缓往前逼近，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嘻嘻，你胆子变大了。”
　　“外面好玩吗？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回来？”
　　雪昭没说话，呼吸有些颤抖。
　　他悄悄酝酿着新的法术，思考该怎么办。
　　被虫子抓住，免不了受伤，可能还会被迫为虫子采摘食物，等两三天后它们觉得无聊了，就会主动离开。
　　以前雪昭胆子太小，总是会蜷缩着不动弹，虫子们觉得没意思。
　　但现在不同，听说他获得资格，去了“外面”，和他聊聊，一定会很好玩。
　　眼看四只虫子继续逼近，系统握紧手里的电击棒，立马就要冲出去。
　　就在此时，森林里刮过一阵热风。
　　原本昏暗的天空，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红光。
　　巨虫的目光被吸引，抬头疑惑打量。
　　片刻之内，红光越来越强烈，随即爆发。
　　伴随着飓风刮过，压迫感极强的气息从天而降。
　　几棵树的树干应声断裂歪倒，四只巨虫也被直接掀飞，躺在草丛里。
　　雪昭处于风浪的中心，反而受到的影响最小。
　　待风稍有停歇，他小心翼翼睁开眼，见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雪昭愣在原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天空中的红光依旧，修纪辛就站在不远处。
　　他身穿神父外袍，背后展开的黑色双翼缓缓垂下，随后骤然化为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检测到当前位面遭到入侵]
　　[入侵者身份已确认：修纪辛(npc)]
　　系统的面板弹出信息，它从雪昭的袖子里探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雪昭快步朝修纪辛奔去。
　　雪昭激动万分，几乎是扑进了修纪辛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他。
　　“你、你怎么会来……”雪昭有些语无伦次，“我在后台问过，他们不让我进去了……”
　　说到一半，他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雪昭慢慢松了手，抬起头。
　　修纪辛冷淡垂眸，审视般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这时，系统急急忙忙出声：“他是逃出来的！所有意识被迫直接融合了……”
　　应该还处于融合的初期，不太稳定，记忆多半也会产生错乱。
　　听见系统的话，雪昭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攥住了手腕。
　　修纪辛微微弯腰靠近，轻嗅着雪昭发丝间的草木香。
　　他喃喃低语：“雪昭……”
　　修纪辛眼眸漆黑，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又将雪昭按进怀里，仿佛全凭着本能与冲动，试探着亲了一下。


第100章 
　　修纪辛的体温很高，发烫的吻落在唇边，雪昭呼吸颤了颤。
　　他怯怯地抬眸，忐忑望过去。
　　逃出来的……所有意识被迫融合了？
　　雪昭不知道意识被迫融合会发生什么，但修纪辛亲了自己，那应该没有忘记他……
　　修纪辛抱得很紧，雪昭几乎动不了，又被亲了一下。
　　此时，四只虫子翻身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修纪辛，叽里咕噜说话。
　　“哪来的？”
　　“揍他揍他……”
　　“先等等，他看起来很厉害！”
　　修纪辛目光扫去，神色又骤然冰冷。
　　这几只虫子，有点眼熟。
　　他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很快找到了来源。
　　——当初雪昭在恶魔草的幻境里，扑进他怀里掉眼泪，害怕的就是这种生物。
　　修纪辛眼底浮现一抹暗红，透出隐隐的杀意。
　　系统挂在雪昭的袖子上，见状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大喊：“不能随意攻击位面原住民！”
　　修纪辛是逃出来的，好像正在被追捕，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对原住民发动攻击，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那几只虫子欺负雪昭，它也想把它们揍一顿，但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闻言，修纪辛垂眸看向机械小人。
　　顶着他冰冷的目光，系统硬着头皮又道：“不然宿主也会受牵连的……”
　　话音刚落，闪着红光的风刃朝外袭去，却只落在了虫子的脚边。
　　“砰——”
　　泥土四溅，几只虫子被吓到，终于确认双方实力悬殊，扭头仓皇逃跑。
　　系统刚松了口气，身体忽然凭空升起，一下子被弹飞，掉进了远处的草丛。
　　雪昭有些担心，修纪辛却捏着他的脸，不许他往那边看。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两人。
　　修纪辛依旧一言不发，安静注视着雪昭，凑近轻嗅他白皙皮肤里散发的气息。
　　雪昭这时候才发现，修纪辛手里拿着一条熟悉的叶子吊坠，在昏暗的视线里泛着金属光泽。
　　……是先前他送给自己，没来得及带走的。
　　雪昭欣喜万分，想把吊坠拿过来，结果被修纪辛紧紧攥住了手。
　　他只好说：“这是你送我的呀……”
　　修纪辛安静片刻，似乎才想起来，淡淡“嗯”了声。
　　他还是没有松开雪昭，见雪昭因为吊坠的出现明显开心，眼眸渐渐柔和下来，忍不住再次凑近，想和雪昭接吻。
　　雪昭能察觉到，修纪辛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于是乖巧没有抗拒。
　　远处的草丛里，系统扒开草叶，悄悄往前挪。
　　它也不敢靠太近，暗中观察着。
　　系统一边心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吧……
　　就算因为意识融合而出现记忆混乱，修纪辛也肯定没有忘记雪昭。
　　所以，他不会伤害雪昭的。
　　系统又打开面板，在公告通报和各种记录里搜寻，找到了有关修纪辛的内容，包括三个位面的情况。
　　因为不久前协助宿主完成了位面任务，系统有权限查看这些，它迅速看完，暗自心惊。
　　雪昭被迫离开后，位面其实一直没能顺利冻结，修纪辛身上的能量太强，竟然摆脱了位面规则的束缚，有成为独立存在的迹象。
　　出现这种状况，他已经完全不适合作为npc，要么转化为任务者，要么直接销毁。
　　而他发现雪昭失踪后，盛怒之下，唤醒了前两个位面的意识。
　　一个是带有堕落属性的圣灵，另一个是被封印起来的天师恶魂。
　　再加上第三个位面的纯正巫师血统，彻底融合后的修纪辛，实力强得令人感到恐惧。
　　所以他强行将位面撕开裂缝，在被阻止时抓了委派中心的工作人员，问出雪昭的身处之地。
　　现在，这个位面外正围着一大群机械兵，想抓住修纪辛，但位面被修纪辛封锁了，它们进不来。
　　系统又默默往草丛里藏了一点，心情复杂。
　　机械兵进来了，也未必能抓住修纪辛……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npc，他应该是第一个吧，能同时拥有好几份意识，并且承担的角色都很重要，他本来就是特殊的。
　　要是没有出现异常，他会是非常完美的npc，在不同的世界源源不断为主机收集主角能量，可惜……
　　不过唯一好些的是，就算修纪辛再危险，他是自己逃出来的，不会牵连雪昭。
　　系统想了又想，决定尝试联系外面的机械兵，向它们说明情况，让它们别担心，修纪辛现在还能被控制住。
　　远处，雪昭靠在修纪辛怀里。
　　修纪辛为他戴好叶子吊坠，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与眼睫。
　　雪昭已经放松了许多，小声问：“我们去那边好不好？这里太乱了。”
　　附近像被飓风袭击过，好几棵树断裂栽倒，落叶遍地。
　　修纪辛抱着雪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声。
　　天空的红光淡了很多，快要完全消散，夜晚的视线越来越暗。
　　雪昭捏了一个小光球，漂浮在身边当作灯泡照明，又在掌心蓄起淡绿色的光雾。
　　光雾中有闪闪发亮的星点，缓缓朝外扩散，将所有受伤的草木恢复原样。
　　做这一切的时候，修纪辛始终注视着他，目光有几分专注。
　　雪昭与记忆里的不同，在这里是他原本的样子。
　　黑发绿瞳，一对尖耳，使用法术的模样，像纯净的林中精灵。
　　雪昭刚刚收回法术，就被亲了一下。
　　他扭头躲闪，牵着修纪辛绕过地上的泥土和石块，去了附近的一棵树下。
　　两人一起坐在柔软厚实的草丛里，修纪辛将雪昭抱进怀里，牵起他的手亲吻指尖。
　　除了最初抵达时他模样有点冷，不怎么说话，此刻又好像很黏人。
　　雪昭摸了摸修纪辛的脸侧，问道：“之前的事……你都记得吗？”
　　“记得，”修纪辛低声应着，“你丢下我离开了。”
　　在他的记忆里，每一次都是。
　　雪昭呆了呆，解释道：“没有丢下你，我要去做任务……”
　　他搂着修纪辛，主动亲了一下：“任务完成，我会来找你的，我昨天问过，把你买回来要多少钱，可是实在太贵了，我连一个都买不起……”
　　雪昭自顾自说着，将修纪辛搂紧：“没想到你来找我了……”
　　他很开心，但忽然想到系统说，修纪辛是逃出来的，又很担忧。
　　“你……”雪昭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还要回去？”
　　修纪辛言简意赅：“不。”
　　雪昭双眼微亮：“真的？”
　　“嗯，”修纪辛吻着他的指尖，“不回去。”
　　远处的系统清楚听见两人的对话，抬手扶额。
　　虽然不确定究竟能不能这样，雪昭依然很欣喜。
　　他埋在修纪辛颈间蹭了蹭，嗅着熟悉的气息，无比满足。
　　修纪辛抚摸着雪昭的黑发，忽然出声：“连一个都买不起……”
　　他捕捉到话里的微妙，问道：“想买哪一个？”
　　意识融合后，他当然知道，与雪昭在一起过的，不止一个自己。
　　雪昭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回答：“我……我没想好。”
　　他确实考虑过，如果钱不够，可以先只买一个回来，但的确还没想好。
　　修纪辛却道：“现在选。”
　　雪昭疑惑迷茫，小声说：“你不是说，不会回去吗……”
　　他还以为，修纪辛之后还是要离开，所以才会这样问自己。
　　“选一个。”
　　修纪辛置若罔闻，摸着雪昭的下巴尖，沉声问：“最喜欢谁？”
　　雪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慢反应过来，呆住了。
　　难道……难道他……
　　修纪辛耐着性子：“快说。”
　　雪昭直觉这个问题不能随意回答，要是说错了，修纪辛会不高兴。
　　他支支吾吾，试图蒙混过关：“每一个都是你呀……我都最喜欢。”
　　话音刚落，雪昭白皙的脸颊被咬了一口。
　　他轻哼出声，捂住自己的脸，怯怯地望向修纪辛。
　　光球的照耀下，修纪辛眸底透着晦暗情绪。
　　“不行，”他半哄道，“必须选一个。”
　　雪昭没有办法，只好努力思考。
　　他看着修纪辛身上的神父外袍，于是说道：“最喜欢……第一个。”
　　“是么？”修纪辛轻声问，“我还为你做了巫药，最喜欢的不是我？”
　　雪昭浑身僵住，实在不知所措，干脆闭眼装死。
　　但修纪辛好像也没有真的生气，低头吻着他的发丝，又问：“最喜欢跟谁上床？”
　　雪昭耳尖通红，埋头闷声道：“你别问了！”
　　他这次绝对不会回答的！而且……而且明明全都是他，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不能问，是不是离开我太久，记不清了？”修纪辛的吐息发烫，“那就轮流干你一次再选，好不好？”


第101章 正文完
　　雪昭依旧埋在修纪辛怀里，努力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此刻的状态。
　　怎么可以这样……太羞耻了。
　　自己当初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就算是不同的意识，那也都是同一个人。
　　雪昭记得系统解释过，单独的意识无法彻底分割，只有融合后才算是完整的。
　　见他不回答，修纪辛语气更沉：“谁干你次数最多，是不是也忘了？最爽的是哪一次？”
　　雪昭听得差点哭出来，攥着修纪辛的衣袖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他忍着羞耻抬起头，小声问：“你生气了吗……”
　　雪昭脸颊泛着红晕，模样还有点委屈。
　　他隐约知道修纪辛为什么说这些话，但懵懂不太理解，也不知所措。
　　修纪辛呼吸微顿：“没有。”
　　“没有生气，”他又吻着雪昭的脸颊，“别怕。”
　　他轻柔哄着，雪昭逐渐放松了点，湿漉漉的绿眸望过来。
　　“是因为太喜欢你，”修纪辛喃喃说着，“想让你离不开我。”
　　雪昭立即回忆起曾经听过名字的那些巫咒，不自觉有些紧张。
　　他想了想，又试探着主动在修纪辛唇上亲了一下，认真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话音刚落，修纪辛吻过来，再次与他接吻。
　　周遭的夜色漆黑，偶尔有凉风拂过，林间十分安静。
　　亲到一半，雪昭感觉修纪辛越来越凶，忍不住躲了一下。
　　修纪辛这才有所收敛，缓慢吻掉雪昭唇边的水光。
　　他垂着眼，似乎又陷入混乱的记忆，抚摸着雪昭的脸颊，眸光一点点沉下来：“还被干怀孕了？”
　　雪昭措不及防：“什、什么……”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听见修纪辛低声道：“小兔子宝宝。”
　　再结合上一句话，雪昭呆滞片刻，顿时羞耻得不行：“那是……那是假的！”
　　他终于受不了了，推开修纪辛想逃走，却被紧紧按住。
　　雪昭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变回了原形。
　　用来照明的光球还在，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修纪辛怀里。
　　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小巧的含羞草。
　　还没巴掌高，仅有两瓣短短的叶片，每瓣三对嫩绿的小叶，浑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修纪辛垂眸注视，在小草试图逃离的时候拦住，并伸手摸了摸叶片。
　　小草一抖，叶片立即合拢。
　　修纪辛却还在摸，要把合拢的叶片展开。
　　忽然，小草变回了黑发绿瞳的少年。
　　雪昭不太高兴，出声警告：“不许乱摸！”
　　他说完不管修纪辛什么反应，扭头又想逃，被轻松抱了回去。
　　“好，”修纪辛凑近亲他，“不摸。”
　　雪昭的脸颊还很烫：“也不许、不许再说……”
　　他恨不得直接把修纪辛敲晕，这样醒来后，说不定就能恢复了。
　　修纪辛又应了声“好”，看起来十分听话。
　　他抱着雪昭，轻嗅着发丝间的草木香，光球照耀下的侧颜柔和，当真变得沉默安静。
　　雪昭紧绷的呼吸终于放缓，伸手搂住他，埋头亲昵地蹭了蹭。
　　从位面脱离的时候太突然，直到返回这里，雪昭也想念着修纪辛。
　　现在他能重新出现在自己身边，比什么都满足。
　　雪昭彻底放松，靠在修纪辛怀里，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草丛里，系统慢吞吞往前走了好久，抬头一望，还有好远。
　　看见树下的两人，它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扒开杂草躺下。
　　系统打开面板，继续和外面的机械兵发消息。
　　[836]：现在情况怎么样？
　　[。]：非常稳定。
　　[。]：但你要知道，安抚一个失控的npc，需要多大的耐心和牺牲吗？
　　[。]：按这次任务佣金的50倍补偿，帮我们申请一下吧。
　　等了很久，对面终于回复。
　　[836]：你们的确帮了大忙，但50倍实在太多了，请问30倍可以吗？
　　[。]：什么？才30倍？
　　[。]：算了，30倍就30倍，但如果我的宿主之后受了伤，我会继续追加的！
　　[836]：辛苦了，请继续与我们保持联系。
　　系统关掉面板，舒舒服服躺在草丛里吹风。
　　—
　　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
　　远处有几只植物精悄悄跑走，嗅到这边有陌生气息，丝毫不敢靠近。
　　雪昭和修纪辛一起在草丛里睡了一晚，醒来之后，他带着修纪辛在树林里闲逛，给他看自己的“家”。
　　机械小人全程偷偷跟随，中途被修纪辛发现，但修纪辛只是扫了它一眼，没有阻止。
　　系统松了口气，一边打开面板。
　　[。]：目前一切稳定。
　　[836]：好的。
　　与昨晚相比，修纪辛的状态似乎正常了许多，记忆的混乱大概率有所缓解。
　　系统继续跟随，又看见他帮雪昭建好了新房子。
　　有三重身份的加持，这些事对修纪辛来说易如反掌。
　　他用之前被虫子破坏坍塌的泥土，加上不远处湖水中的石块，在空旷的草地做了一间更大的石屋。
　　石屋看着简单，雪昭却十分喜欢，围着不断打量。
　　系统悄悄靠近扫描，石屋里还有床，角落放着复原的一排花盆。
　　它摸了摸下巴，打开面板，让外面的机械兵准备点物资，看看什么时候方便送进来。
　　到了下午，天空的阳光依旧热烈。
　　几只巨虫被藤蔓绑成一团，放风筝似的飘上高空。
　　它们被吓得半死，呜呜喊了好久也没见谁过来救一救。
　　待夜晚降临，黑暗缓缓将树林笼罩。
　　唯独石屋里亮着灯，但光线又被稀薄的雾气遮挡，显得朦胧黯淡。
　　系统围着石屋外的结界走了一圈，发现根本进不去，也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
　　于是它在附近找了片草丛，躺下休息。
　　石屋内，暧昧的声响不断。
　　屋顶漂浮着好几个光球，将一切照亮。
　　雪昭坐在修纪辛身上，忍受着颠簸与难耐。
　　他没什么力气，渐渐撑不住，被修纪辛压倒。
　　床铺上垫着衣服，雪昭哭哼着，睫毛上的泪珠被吻掉。
　　“乖，告诉我，”修纪辛轻哄着问，“这次轮到谁了？”
　　雪昭被他的话刺激，一边呜咽着掉眼泪，根本无法回答。
　　与此同时，位面外。
　　好几排机械兵严阵以待，然而过去一整天了，被封锁的位面怎么也打不开。
　　但就算能打开……它们也没有胜算能将出逃的npc抓住。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几个管理员急得焦头烂额，预测了好几遍，结果都不太妙。
　　只能怪最初在创造npc的时候，没有考虑到会因位面运转次数过多，导致npc出现异常的问题。
　　偏偏修纪辛比较特殊，他是完全为主角而生的npc，各方面都挑不出错，系列漫画的三个位面，是他的初阶任务。
　　原本按照计划，三个位面的能量收集足够后，会考虑将他的意识继续分割，再投放到更多位面。
　　但他能力出众，一开始根本不需要任务者的介入，身处位面运行速度很快，不知不觉就已循环了许多次，最终导致异常。
　　现在他意识融合，不愿意继续成为npc，且实力太强、身上的反派能量又过重，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会造成多个位面的崩塌。
　　幸好，目前还能稳住。
　　即使修纪辛不再具备主角特质，变得十分危险，他依然拥有“软肋”。
　　管理员们商议良久，终于做下一个决定。
　　—
　　第二天天亮，石屋外的系统收到了信息。
　　昨天许诺的30倍补偿已到账，再加上出bug申请的10倍，一共是40倍。
　　需要的物资也送来了，就在位面外，并且机械兵全部离开，修纪辛被标记为特殊npc，暂时不会被干涉任何行动。
　　除了这些，还有一份合同。
　　直到快中午，系统总算见到雪昭，把合同拿给他看。
　　“npc看护合同，”雪昭好奇翻看电子面板，“这是什么意思？”
　　修纪辛坐在一旁，冷淡垂眸。
　　“就是……你们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系统解释道，“但修纪辛不能做出违反法规的行为。”
　　相当于雪昭有看守住他的责任，合同期限一年，之后需要重签，并且每个月能领取丰厚佣金。
　　同时，雪昭也能继续接委派，只要委派内容不禁止，他甚至可以带上修纪辛一起。
　　不过，要是修纪辛违反法规，雪昭也会遭到牵连，轻则罚款、重则一起关进监牢。
　　总的来说，这份合同对雪昭是有益的。
　　雪昭一看每个月的佣金数额，立即双眼发亮，又望向修纪辛。
　　系统也悄悄看了他一眼，清清嗓子：“其实，也可以叫作伴侣合同，一年领一次结婚证……”
　　差不多吧，虽然双方都有申请终止的权利，但主要看雪昭愿不愿意。
　　听系统说完，修纪辛淡声道：“签。”
　　待合同签好发送，位面的封锁也解开了。
　　系统把传送门外的物资搬进来，足足有三个大木箱。
　　雪昭仔细看了看，里面有各种生活用品、衣物器具，甚至还有一个游戏机。
　　随后，系统又将一个正正方方的纸包递给他。
　　纸包有点重量，上面写着：绝对机密、封闭式印刷，开启前内容无任何生物、机械体知晓。
　　这么神秘……
　　雪昭十分好奇，独自拆开纸包，看见了里面的物品。
　　是……三本漫画。
　　作者有话说：
　　是正经漫画吗[捂脸偷看]
　　明天会休息一天，后天周六开始更新番外，先写恋爱日常，再写小人鱼短副本，大家还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发在评论区[求你了]
　　今天还会改个新文名[可怜]，顺便推推自己的两本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