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实炮灰总被美1骗[快穿]》作者：咖啡小蛋糕
　　简介：
　　为了补贴家用，方平找了个兼职，去位面世界扮演炮灰做任务。
　　作为老实本分的社畜，系统布置的任务对他而言……也太羞耻了。
　　好在他斥巨资开了直播，网友们嘴甜又热情。
　　[主播怎么还不脱衣服，磨叽啥]
　　[想看主播被男人睡（黄心）]
　　[@主播，快点躺好]
　　方平：“……”
　　【世界一】
　　冰山美人秘书x恶毒炮灰社畜
　　公司新来了位美人秘书，表面人畜无害，冷艳美丽，实际内心阴暗，心狠手辣。害他的人，最后没有活着喘气的。
　　方平默默合上对万人迷主角受的介绍，悄悄降低存在感，怕不小心得罪了正冷着脸给他倒酒的秘书。
　　系统：“请污蔑主角摸你的屁股。”
　　瞥了眼用眼神快吞了他的秘书，方平打了个冷颤。
　　【世界二】
　　直掰弯室友文学“直”酷哥攻x 绿茶炮灰攻
　　钓着他多年的竹马有个天降crush，做提款机多年的方平怒了，迅速进城施展茶艺，一定要让竹马哥哥，看清直男狐狸精的真面目。
　　晚上直男酷哥摸进他的屋，方平紧闭双眼，头皮发麻，怕被杀。
　　虚惊一场，没人杀他。但有人……细细吮他唇瓣。
　　*
　　世界一：冰山阴湿绝美秘书x恶毒炮灰小社畜
　　世界二：直掰弯文学的“直”富二代酷哥x 绿茶炮灰攻
　　世界三：病弱早逝傲娇白月光x万人嫌但想爬龙床的书童（有一丢丢聊斋风味）
　　世界四：高岭之花冷血仙尊 x 废柴窝囊但恶毒徒弟（主仆+师徒+伪骨）
　　世界五：纯情穷男高(伪小妈)(非人)x 炮灰恶少
　　*
　　万人迷禁欲受，怎么可能攻他。
　　比电线杆还直，亲他肯定不是那种意思。
　　这么高傲的大众白月光，不可能……钻他被窝。
　　这么冰山冷漠，不可能……想睡徒弟。
　　这么可怜娇气，还没来得及往下想，躲角落的方平，眼睁睁看“小妈”生吞了一整盆鱼。
　　方平：“……”谁来救救他，他有点害怕。
　　总感觉陷入美人的骗局怎么破。
　　………………………………
　　阅读指南——
　　1v1 sc he！大小世界都he
　　感情互相双箭头，一般攻先箭头
　　方平是受（某些世界扮演的可能是炮灰攻）
　　攻喜欢开马甲（划重点）
　　总体基调是……
　　老实社畜*认真做任务*相信系统*相信网友*美受
　　x 冰山腹黑*套路多多*易醋*自我攻略*美人攻
　　（世界不同，属性略不同）
　　*攻是同一个人，有一点哭包属性，某些世界有黑化疯批情节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快穿 穿书 直播 沙雕 白月光
　　主角视角：方平 钟璃
　　一句话简介：总被奇怪美男欺负，哭
　　立意：乐观对待每一天


第1章
　　远处的天空刚刚泛白，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明瑞集团办公大楼里却十分热闹。
　　“大家打起精神！”
　　部门领导为进行第n轮流程彩排的员工们加油打气，然后喊来方平：“清理清理场地！”
　　回过神时，迷迷糊糊、还没醒透的方平已不知从哪拿了垃圾袋，还有同事投篮一般往里丢垃圾。见方平发现了，吴伟冲他挤眉弄眼。
　　方平:“……”
　　认命地捡起周围的垃圾，化身行走的扫地机，用胶带去粘红毯上掉落的碎纸屑、头发丝以及细小的灰尘们。
　　他揉揉自己酸痛的腰，歇了歇。
　　起立蹲下时比较缓慢，因为没吃早饭晕晕的，不敢大动作，怕不小心低血糖倒地不起。
　　揭开糖纸，方平将口袋里一直没拿出来的、以防万一的薄荷糖塞进嘴里。
　　嘶……
　　有点凉，有点辣，但确实身上好受了一些。
　　方平左右环顾，发现同事们都没注意这边，按了侧面按钮，手机亮起来，显示着锁屏界面。
　　偷摸的行为令方平脸有点发烫。
　　界面是一个俊美男人的照片。
　　这身材，这颜值，不愧当红小生。
　　这人是他很喜欢的明星，据说和他们明瑞谈了个合作，过段时间就能见到本尊。
　　“在干嘛？”
　　方平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同事吓了一跳。
　　吴伟凑过来看方平手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你男朋友？”
　　方平慌张地按了好几下才按灭屏幕，有点脸红，摇头：
　　“我单身。”
　　知道方平还没对象后，吴伟更加兴奋，胳膊用力撞了方平一下，挤眉弄眼道：
　　“要不要哥帮你介绍对象？”
　　方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领导的督促打断，小吴迅速跳走去干他自己的活，在领导走过来前消失了。
　　这个小吴，溜得够快的。方平独自承受着领导怒火，默默打扫。
　　一切就绪后，活动开始了。
　　现场人太多，方平慢了两拍才看到急得不行的领导，赶紧挤过去。领导变戏法似的塞给他一台相机。
　　“小方，记得你拍照还可以？拍点吧。”
　　第一次摸单位相机的方平：“……”
　　“我相信你！按快门就行。体现咱们部门的重视！”
　　等到完全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端着相机走在人群前了，同事们非常配合地给他让道。
　　站在前面的还有其他部门的举着相机的代表，此外，还有媒体代表们大枪小炮，让场子显得更热烈。
　　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方平的心提到嗓子眼。
　　来了。
　　霸总一行有好几个人，他努力稳住微微颤抖的手，用相机锁定霸总：人群里最俊美、最高挑、气质最为禁欲疏离的男人。
　　男人皮肤白皙通透，眸子漆黑、长长的睫毛微垂，优秀的眉骨和鼻梁令人羡慕，表情冷淡，西装领结一丝不苟，与所有人保持一定距离。
　　好帅。
　　看着相机取景器里的俊美容颜，不禁发出赞叹。
　　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方平猜测也许他之前见过总裁照片，只不过没上心忘记了。
　　“太好看了，天呐……”
　　“一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早就听说新的秘书是个大美人，居然是真的！”
　　“我要是顾总，我肯定忍不住嘿嘿……”
　　方平有点奇怪，没看到什么美人秘书啊？
　　他发现沈氏的老沈总要和霸总握手了，赶紧按快门。
　　然后……
　　俊美无俦的霸总居然没有理会老沈总，平静地看着他。老沈总愣住，脸抽了几下，侧身和霸总身旁的助理握手。
　　方平迟疑一瞬，也赶紧拍了。
　　等到要签订协议时，霸总利落地后退下台。其他人也下台，留下老沈总和助理。方平大吃一惊，这，这怎么回事。
　　看着前面台子上的席卡，他脑子嗡嗡的。
　　助理很自然地坐在“顾则明”席卡的位置上，方平知道，顾则明是他们的总裁。
　　所以，这个助理不是助理，而是顾总。
　　但……
　　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男人太过貌美，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比起锁屏上的明星也要好看得多。方平瞥了眼台下淡漠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大家口中新上任的美人秘书。
　　伴随着热情洋溢的现场音乐，典礼顺利进行。
　　领导招呼方平放下相机退到后面，方平边走边忍不住看了美人好几眼，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发现很多人在看，就大胆地盯着人家。
　　[万人迷美人的脸确实很好，啧啧啧，有做万人迷的资本]
　　[比主播锁屏好看一万倍啊啊啊]
　　[又好看又禁欲系，冷冷冰冰的，好想看他被xxx，嘿嘿嘿]
　　[主播快上！]
　　方平：“……”
　　忽然心念一动，方平看了眼手机锁屏。
　　他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了，锁屏上的男人和那个秘书，似乎有那么一些相似。方平仔细端详了会儿，发现确实如此。
　　[同款西装，啊不，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西装]
　　[领带的图案，好像是互相补足的那种]
　　[对对对，还有发型]
　　[说不定是那个，过多，导致相似嘿嘿嘿]
　　……
　　[呦呵，明星攻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吃上肉，他俩昔日同学，会不会那个时候就已经……？]
　　[啊啊啊主播搞快点！我要看！]
　　[(满意躺下)(有点无聊)(算了还是自己动)]
　　[前面在干嘛哈哈哈哈]
　　咳咳，网友说话都好开放。
　　方平有点难为情，但也不好让大家不这么说。
　　他将视线转向美人秘书，秘书板正的黑色西装搭配了烫金条纹的暗色领带，低调又奢华。
　　配上那张禁欲的漂亮面孔，和锁屏里的明星，真有种情侣搭配的感觉。
　　实际上。
　　这是一个BL世界，方平是嫉妒主角受的恶毒炮灰，秘书是美强惨万人迷主角受。
　　明瑞集团的霸总顾则明是攻二；黑白通吃二世祖是攻三，甚至他爹都拜倒在主角受的西装裤下；大明星攻四，和主角受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去……
　　万人迷简直人间扳手。
　　其中，攻一很神秘，超级大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据说年少有为，容貌俊美。
　　根据现有线索，作为恶毒炮灰的他喜欢的明星，是攻四。
　　为了补贴家用，方平找了个兼职，成为穿梭在位面世界里的任务者。
　　老板神秘兮兮给他一个叫做炮灰模拟器的仪器，说看他很不一般，能够委以重任。
　　方平看着满是灰尘的设备，绷不住表情。
　　大叔，您说这是贵公司最新款产品，您自己相信吗！
　　走完剧情可获得底薪，如果完成支线任务之类的，能拿到更多钱。还可以开直播，适当满足网友要求，获得打赏。
　　总之只要认真干活，不会少了报酬的！
　　老板太会画饼，方平心动了。
　　他成为了炮灰模拟器的使用者，并在老板推荐下透支一万块工资，开通直播功能。
　　第一个任务世界，老板说不会太难，让他当虚拟游戏玩。
　　而且做恶毒炮灰，解压又有趣。
　　方平心存怀疑，害怕被无良公司无良老板挖大坑。
　　但……还是签了合同。
　　活动结束，大伙儿在沈氏的高档餐厅进行晚宴，忙碌了一整天的打工人们终于也可以坐下吃两口。
　　方平收起回忆，开始享受美食。来都来了，剧情结束前他都无法回到原世界。
　　“霸总身旁的新秘书，好好看哦……”
　　同事们兴奋地聊天。
　　“差点以为他才是霸总！笑死我了！老沈总认错人了居然，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笑得合不拢嘴，突然停住，意识到这里就是沈氏的地盘，于是收起表情，尴尬地咳嗽几声遮掩。
　　“秘书能力强，学历经验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家庭条件……嗯……他好像没什么亲人，而且住在城乡结合部那种地方，面试时候的穿着也比较寒酸，裤子都洗得发白。”
　　小吴放低声音分享自己获取到的信息，冲方平使了个眼色。
　　炮灰方平立马接过话茬，摸了摸鼻子，提出疑惑：
　　“但是他今天这一身，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吧。”
　　方平战术性喝水，说完话后默默隐身，降低存在感。
　　大家都露出怪异的笑容，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那边霸总包厢陆续进来人，有一个看上去就风流的男子，不出意外，是攻三，黑白通吃的二世祖。
　　“秘书和二世祖有点亲昵啊！他俩……”有个同事贱兮兮地笑着说。
　　“小点声，小心别被听见了！”
　　大家干脆闭嘴在闲聊群里八卦。
　　美人年纪轻轻、能力很强，名校高材生。
　　令人唏嘘，这么个优秀的美人，身世凄惨。家庭成员那边是空的，住址那边是个看地名就能想象出来的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看过剧情的方平知道，主角受是完完全全的美强惨。
　　从小到大一直被嫉妒、被算计、被人阴暗地追求，也造就了他冷漠的性格。
　　而且美人还在这边做过一段时间服务生，和偶然来参与活动的霸总有了交集后，决定做秘书。
　　美人不仅外表冷漠，性格也很冷血，有仇必报。
　　方平很关注这一点。
　　作为恶毒炮灰难免会和主角受为敌产生摩擦，但是，他得苟到主角受事业有起色的时候，所以不能过早下线。
　　要是前期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被愤怒主角受给咔嚓了，那他就任务大崩盘。
　　【限时任务：污蔑主角受摸你的屁股。计时开始（2h）】
　　方平深吸一口气，思考怎么尽快完成任务。
　　[我感觉这个任务不好做啊，咱们会不会被主角直接阉掉QAQ]
　　[试试不就知道了]
　　[阉就阉吧，反正阉的又不是我们]
　　方平：“……”
　　污蔑这么一个冰山美人……有点尴尬和羞耻。他自己都不相信，感觉别人更不可能相信。
　　同时他感觉有一点点不对劲。
　　他的任务怎么这么的……诡异？
　　[你太敏感了吧]
　　[别多想，恶毒炮灰这么污蔑很正常的]
　　方平咬咬牙，豁出去了!
　　被摸就被摸!
　　[我知道了，主播该不会害怕主角受真的会摸你的鼙鼓吧？]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他有点尴尬，告诉自己别乱想，好好做任务。
　　人家冷情主角受可能都不一定会搭理他。方平心想，为自己加油打气。
　　他蓄势待发，紧张地找时机。


第2章
　　大家边闲聊边吃饭，时间不早了，模拟器迫不及待地发出“嘀嘀嘀”的催促音。
　　过了一会儿，霸总和美人秘书走出包厢。
　　霸总在嘱咐什么，二世祖也站在一旁，对美人笔挺西装下的身体虎视眈眈。
　　比起活动现场，秘书白皙的面颊有浅浅红晕，漂亮的唇也更加红润。
　　可能喝了酒，也可能发生了别的事情。
　　身边同事们密切关注着美人动态，小群里也飞速聊他的八卦。
　　看到这一幕，方平嫉妒得发狂。
　　其实，方平的梦想是成为总裁身边的优秀秘书，但一直以来只是个小小的职员。
　　并且蛰伏在公司数年，他都没见过霸总。
　　然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居然受到霸总的特殊关照，方平目眦欲裂。
　　他看秘书本来就不顺眼，发觉秘书穿搭和自己喜欢的明星宛若情侣装后，那种感觉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方平灵机一动，决定污蔑他偷摸自己屁股。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霸总和同事们一定会狠狠讨厌。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蛰伏》]
　　[《目眦欲裂》]
　　[《道德败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有没有吞过苍蝇的，是什么感觉，好奇]
　　[笑鼠了]
　　[啊啊啊啊啊啊前面的你在干什么呀！我在吃饭（呕呕呕）]
　　[笑死]
　　霸总盯着秘书樱桃般的唇，口干舌燥，想拍拍美人的肩，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僵住，慢慢放下。
　　“辛苦阿璃了。”
　　钟璃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面无表情平淡道：
　　“嗯。”
　　霸总：“……”
　　方平很敬佩秘书的态度，但就他这样的高冷万人迷敢这么做。
　　发现员工还未散场，体面的霸总走过来，端起酒杯，准备敬酒。
　　看到肤白貌美的秘书走过来，大伙儿都深吸气，僵硬道谢。
　　没有人拒绝，因为霸总的专属秘书给自己倒酒，霸总给大伙儿敬酒，这待遇，太难得。
　　方平的手也微微颤抖，心情复杂。
　　看着秘书冰冷却艳丽的侧脸，一想到要污蔑此人骚扰自己，就浑身不自在，很想打个地洞。
　　【请尽快完成限时任务】
　　好的……
　　虽然很社死，可他想做合格员工拿到工资，因而不得不完成任务。
　　方平僵硬地试图去拉美人秘书一尘不染的衣角。由于过于紧张，第一次还没拽住。
　　他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再次伸出手，这次成功引起了美人秘书的注意力。
　　成功后，方平颤抖着说出羞耻万分的台词：
　　“你为什么要摸我的……”
　　他脸发烫，挤出俩字：“屁股。”
　　说完后很想一键退出，但是只能顶住压力等着剧情开展。他像个僵硬的机器人机械地坐下，不敢看此时被冤枉的主角表情。
　　所有同事同时喷出了刚喝的酒！小吴也目瞪口呆，方平该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吸引美人的注意力！
　　[笑死我]
　　[不行，笑死了，主角一脸震惊]
　　[主角：都是别人骚扰我，头一回有人说我骚扰他？！！！很好，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男人]
　　方平：“……”
　　顾则明疲惫了一整天，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他瞥了眼方平，感觉有点好笑。
　　常见的诽谤污蔑。
　　太过小儿科。
　　“没有。”
　　秘书淡淡说出这两个字，声音冰冷刺骨，扎在方平脆弱的心脏上。但是为了任务，方平硬着头皮顶嘴：
　　“你说没有，就没有？我，我感受到了……”
　　一口气说完后，方平瞥了眼貌美的主角受，发觉对方眼眸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着冷气，神情明显被激怒，但强忍着。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因为被主角受的表情吓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第一次做任务，比想象中难很多。
　　要想毫无负担的在完全逼真的环境下，去惹怒一个你明知道超级不好惹的冷漠至极的人，简直要人命。
　　恶毒炮灰，不好做。
　　方平在心里哭泣。
　　对方没有说话，系统也没显示任务完成。
　　污蔑都污蔑了，方平只能咬着唇，张了张嘴，硬着头皮，在冻人的目光中颤抖着再次发问：
　　“刚刚只有你走过来，不，不是你，还，还，还有谁？”
　　钟璃一言未发，但眼底一片寒冷。
　　空气凝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静静等待脸色极其阴沉的秘书对诬陷作出回应。
　　顾则明本来想维护秘书。
　　但是，万一真是秘书不小心碰到了呢？
　　那他岂不成了职员们的笑柄。
　　他不觉得钟璃是故意为之，可无意间触碰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刚刚两人距离很近。
　　二世祖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出戏，他无比期待钟璃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久到方平都快怀疑时间被人停止下来时，突然听到主角清冷的嗓音，不以为然道：
　　“嗯。”
　　方平抖了一下。
　　刚想质问——
　　主角受舔了下唇，淡漠地看了一圈众人，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我摸了。”
　　他似笑非笑：
　　“有什么问题吗？”
　　[！]
　　[瑟瑟发抖jpg]
　　[呃呃呃主播你自求多福，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来怼主角受了！]
　　[让他负责（小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满脸黑线，他的人设是讨厌主角受啊！让他负责是什么鬼。
　　这时，肩膀被人按住，发现是冷若冰霜的主角受，方平无法控制地战栗着。
　　美人秘书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别抖。”
　　方平紧绷身体，低着头怕暴露自己恐惧的表情。主角受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抚在他的心上，让他打心底里感到可怕。
　　“再抖我就，直接从……后面进去。”
　　天使般的面孔，恶魔低语。
　　方平：“！”
　　他吓得一激灵，同时面红耳赤。
　　方平无比诧异地仰头看他身旁面无表情的主角受，无法理解主角受的行为和言辞。
　　闻言，其他同事们包括霸总与二世祖也愣住。
　　大家面面相觑，怀疑幻听了。
　　此时，美人又抬起骨节分明的手。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给方平一巴掌的时候，他轻轻拿起抽纸，云淡风轻地挨个擦拭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重重将纸扔进方平脚边的垃圾桶。
　　方平心砰砰直跳。
　　看着主角受慢条斯理擦拭着，莫名有种他真的被主角受给……的错觉。
　　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巴掌。
　　方平脸莫名发烫。
　　[唉！]
　　[下次一定买一个能打人的手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我很好奇，主角受真的会直接从后面进去吗]
　　[还是只是吓唬吓唬？]
　　[试试不就知道了，主播，快，试一试]
　　方平：“……”
　　他选择不吭声。
　　好奇怪，他直觉感觉这个小世界不太对劲。
　　方平闭上了眼睛，祈祷这个剧情点赶紧过去。听到任务成功的提示音后，才勉强有继续呼吸的动力。
　　站在一旁看戏的二世祖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平一眼，随后用目光抚弄般掠过他的身体，并且在后面停留许久。
　　他眯起桃花眼，得出结论。
　　“应该是个误会。”
　　不过，他也不想太斥责这个诽谤者。
　　沈栗摩挲了原本准备递给钟璃的房卡——虽然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每次都拒绝——决定更换他的主人。
　　大伙很快散了。
　　因为心里有鬼，方平走得慢，还去了趟盥洗室洗了脸平复心情，回来后人都走了。
　　看到一隅落单的方平露出落寞神情，二世祖勾起嘴角。
　　该不会是故意留下来等他？
　　之前就怯生生地瞥了自己一眼，很可能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可怜的阿璃就这么被污蔑了。
　　他有点心猿意马。
　　“喝一杯？”沈栗笑眼弯弯来搭讪。
　　方平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喝了酒。沈栗轻笑了声，盯着方平嘴角边残留的液体，用手慢慢擦拭。
　　差点碰到了柔软的唇，被躲开了。
　　他遗憾地想，太害羞了。
　　又心里痒痒的，那一躲让他更加难耐。
　　沈栗瞥到钟璃扔掉的抽纸，莫名兴奋。虽然他在圈子里玩得算比较花，但是也没有变态到捡垃圾的程度，只是有些奇奇怪怪的遐想罢了。
　　尤其一旁还低着头、委委屈屈坐着等他安慰的小美人。
　　他勾起嘴角，准备一把搂上美人柔软的腰肢，幻想美人敏感地战栗了下。沈栗舔舔唇，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房间逗弄。
　　方平接过递来的房卡——
　　顺手扔进垃圾桶。
　　沈栗：“……”
　　方平看着脸色瞬间变黑的二世祖，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笑死我]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主播快醒醒你在干什么！哈哈哈哈哈！]
　　他刚刚在查询还未到账的任务积分，压根没有意识到别人给了什么。脚边是垃圾桶，下意识就丢进去了。
　　沈栗气得面容扭曲，之前钟璃拒绝房卡也只是不收，这个人居然，居然！
　　旖旎的心思被击碎，一旁其他知道他身份的食客还有服务生们都侧目小声议论。沈栗愤怒且感到十分丢脸，不想多逗留。
　　“很好，你等着！”
　　[哈哈哈哈，超绝钝感力，主播逃过一劫花市之旅]
　　[哈哈哈哈哈]
　　方平摸了摸鼻子，一转头，看到了美人秘书。
　　方平一愣。
　　不知美人待了多久，看起来有些时间，他面前的杯子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饮料。
　　被方平抓包旁观，秘书也没惊慌，依旧漠然平静地坐在原处，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方平：“……”
　　他真的害怕了。
　　方平不敢逗留，起身往外走。
　　余光中，瞥到秘书也起身了。
　　好在两人反方向，方平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他回头看向沈氏酒吧，发现人们宛若脱离了某种制梏，连音乐都暧昧了起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独自留在那样的酒吧很危险。
　　方平心情古怪。
　　难道……秘书留下来不是看笑话，而是……保护他。


第3章
　　方平很心塞。
　　他以为的主角受是娇弱小白花，而这个，明显不是。那么嚣张，那么咄咄逼人，也不知道哪个攻可以拿下他。
　　一想到还得继续欺负主角受，方平就很想离开这个世界。
　　网友们还天天催他钻主角床下，希冀能够听到看到点不该看的，方平本来无所谓，反正只是任务世界，但现在他不敢了。
　　这个可怕的主角，一定会扭下他的脑袋！
　　忽地，模拟器抖动。
　　方平吓一跳。
　　【触发任务：跟踪美人秘书，并拍下美人住所照片发在同事群，完成嘲讽美人的任务。即刻进行！】
　　方平四处张望，没看到美人秘书。
　　【上车！】
　　一辆公交缓缓驶来，等车的路人们有的露出懊恼的神色，这不是他等的那辆。
　　有的排着队上车，看到身后鬼鬼祟祟的方平，狐疑地护住自己随身携带的包。
　　方平：“……”
　　他也不好多磨蹭，赶紧上车。
　　上车后，也没看到美人秘书。
　　方平满头黑线，这哪门子跟踪。
　　[发生什么了]
　　[突然抽风让上车hhhh]
　　[啊？？可是没有美人秘书啊]
　　[该不会不是这辆公交车吧……]
　　[先蹲蹲……]
　　车辆缓缓行驶，恍惚间，车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
　　[！！！]
　　[出现了]
　　[啊？可是咱们在公交车上啊，这边也没有站台，不可能破窗而逃吧(╯‵□′)╯]
　　方平看着主角被公交车落到后面的身影，心里咯噔。
　　跑到跟踪对象的前头怎么破？？？
　　还跟踪，他比主角受都要提前到主角受家了。要是有不知情的，估计还会误认为走在后头的主角受在跟踪他。
　　方平扶额流泪。
　　更要命的是，从窗外望出去的那一瞬，似乎和秘书眼神交错了……
　　是错觉吧？那么短的时间，对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
　　可一旦有了怀疑，就会令人心神不宁。
　　惴惴不安。
　　他在离主角住址最近的站下车。
　　[找个角落先躲一躲？]
　　[等美人经过后，就跟上]
　　[主播注意安全啊，这边路灯好像不是很亮]
　　方平心里暖暖的。
　　刚想感谢，就看见。
　　[是啊，可能会遇上一些肌肉流浪汉，主播要被一种植物了，好兴奋]
　　[哈哈哈哈哈，蹲]
　　方平:“……”
　　附近有个小巷子，里面有些黑。不远处有家超市，因此还点光。
　　虽然害怕，但这是秘书的必经之路，方平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往巷子里钻。
　　[感觉真的要被拖进去，然后被小混混或流浪汉抹布了QAQ]
　　[想看啊啊啊啊]
　　[扭头一看，发现是一脸冷漠的美人秘书。]
　　[给你递笔！]
　　方平：“……”
　　巷子比想象中深，漆黑不见底。
　　入口往里约摸十米深的地方有一处凸起，小心去看，很多建筑杂物，还有板砖。
　　后面有处洞口，很适合藏人。
　　方平窝在洞处，将板砖垒起来些遮住手机，静静等待美人秘书。
　　远处传来脚步声。
　　他屏住呼吸。
　　一个醉酒的大汉摇摇晃晃路过了。方平松了口气。
　　过了许久，连美人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见到。方平有些害怕美人不会不走这条路吧？
　　正想着，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美人吗。
　　方平的心悬在嗓子眼。
　　那人走得很慢，方平听到他在慢慢逼近。
　　方平小心翼翼往洞里钻，却发现洞口后面不知何时被人放了辆自行车。
　　他只能将身体蜷缩，瑟瑟发抖。
　　脚步声每次响起，都重重敲击进他的心里。
　　[完了，不敢看]
　　[我关上声音了。。。]
　　方平也不敢大幅度呼吸，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终于靠近了。
　　他疯狂祈祷一定要直接走过去，别奇思妙想看狗洞。
　　脚步声——
　　停了。
　　方平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求求了赶紧走！
　　[该不会真的进入花市剧情了吧]
　　[笑鼠]
　　[完了，想看主播被发现，一定很刺激]
　　[哈哈哈哈哈]
　　方平被卡得有点难受，可是也不敢动弹。
　　这时，脚步声继续响起。
　　方平长长出了口气。
　　终于走了。
　　方平赶忙站起，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又不得不继续钻进狗洞。
　　这一次，听到很轻的、很碎的脚步声。
　　方平依旧慢慢等待脚步声消失，脚步声却在接近他后戛然而止。
　　然后——
　　感触到自己被舔了一下，吓得他直接往后仰。
　　方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变态啊！！！
　　他赶忙退着出来，那个“变态”还拱到他前面拼命绕着他转。
　　是一只白色的狗，疑似萨摩耶。
　　[笑死]
　　[你堵着他路了！主播！]
　　[狗好，人坏！人占了狗洞QAQ]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好可爱的修狗]
　　[那边好像有人经过了，眼熟]
　　[啊]
　　[是主角！！]
　　美人秘书从小巷子的入口处经过，方平连忙来到这边，跟着美人往前走。
　　身后有声音，紧张地转头一看。
　　狗跟着。
　　方平：“……”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美人后头。
　　路上也有一些人，不多，有自行车，也有电瓶车偶尔经过，还有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老头，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就这么跟着，方平看到美人秘书走近一处住宅楼。
　　楼不高大概就两三层的样子，比较破旧。周边也很拥挤，环境和美人秘书的精致穿着格格不入。
　　方平只知道美人住在偏僻的地方，没有想到居住环境是这样的。
　　很惊讶，S市大名鼎鼎明瑞集团的霸总秘书，条件会这么差？
　　方平也不耽误时间，拍了好几张照片后，发送到同事闲聊的群，添油加醋说了些诋毁的话。
　　[照片有点渗人，我是不敢住在这边的]
　　[啊啊啊你们这么一说还真有点……]
　　[我住过这种楼，其实也还好啦，就是现在太晚了，白天人多的话还挺热闹]
　　方平看了看拍的照片。
　　拍摄出来暗暗的，只有其中一户亮起灯，照片也有些糊，很有种恐怖游戏界面的感觉。
　　他又看了眼，发现照片左下角居然有个白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方平默默放下手机，有点害怕。
　　夜很深，周围没有行人了。
　　在寂静无人的夜里，任何一处声响与异常的动静都令人汗毛竖起。
　　要抓紧，别赶不上末班车。
　　小超市关门熄了灯，这边变得格外渗人，黑漆漆的，只能依靠手机手电才能够鼓起勇气继续往前走。
　　前后的路灯距离太远，中间一大截昏暗无光的路，衬托得氛围更加阴森。
　　[要不要进小巷子看一看]
　　[好！]
　　[我觉得可以]
　　方平刚想拒绝，就被人猛地拽进巷子里！
　　他吓得失声，根本叫不出来，腿也难以控制地发软。
　　拽他进来的人靠着墙，勉强坐在一堆杂物上支撑身体，紧紧用右手禁锢住方平的手臂和腰，并用修长有力的双腿锁住方平的颤抖不已的腿。
　　“跟着我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在小巷里还有些许回音。
　　方平快要吓晕。
　　他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手电功能敬业地工作着。
　　借着微弱的光，方平扭头看了一眼，美人秘书俊美无俦的面庞在浅浅的光晕的映衬下，更加美艳。
　　眼神也更……
　　冰冷。
　　“为什么那么做。”
　　秘书声音淬了冰。
　　“为什么诬陷我？”
　　方平也从对方越来越紧的手臂禁锢感受到了愤怒。
　　他吓得说不出话。
　　“可能有，误会。你先……先别激动……”
　　方平结结巴巴说，害怕主角拿板砖拍他头上。
　　之前在这边躲藏的时候，看到这个杂物堆上有几块板砖。
　　“对，对不起……”
　　“你，你千万别激动啊！”
　　方平咬着牙尽量用力说，可惜因为过于恐慌，声音颤抖得很。
　　他害怕被他恶毒污蔑的主角一个暴怒掐死他。
　　美人秘书可能并不想多费口舌，没有再说话。
　　在方平以为对方睡着了的时候，突然感到一丝异样——
　　方平心跳得快要蹦出去，张着嘴叫不出声，惊慌失措。
　　只能试图扭动身体挣扎，但是对方力量太大，根本挣脱不了。
　　因为……
　　方平脸色突变，不敢动弹了。
　　秘书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脖子。方平甚至都感受到自己动脉里的血，都要被冷得凝固了。
　　钟璃贴着方平的耳垂，方平隐约感触到美人秘书冰凉的、柔软的唇。
　　气息是微热的，吹在耳朵上，却令人浑身发抖。
　　方平再次挣扎了下，美人秘书跟着闷哼了一声，随即僵住。
　　方平：“……”
　　他很后悔自己做多余的挣脱，比起之前的污蔑，现在更可能让主角恼羞成怒。
　　作为讨厌与他人接触的、有严重洁癖的、禁欲系主角，一板砖砸向他怎么办？
　　方平欲哭无泪，不敢动弹。
　　此时。
　　耳边传来极轻的、缥缈又冷漠的声音，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显得异常清晰，刺激着方平的鼓膜：
　　“下不为例。”
　　说完。
　　钟璃放开方平，动作利索。
　　被放开的方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望着钟璃毫不留恋地离开的背影。
　　心怦怦跳。
　　[怎么有种那啥无情的感觉]
　　[好可怕……好可怕……这就是冷漠系主角吗……]
　　[（抖）（抖）（抖）]
　　方平捂着自己的心脏，等这个世界任务结束，估计会落下毛病。
　　他想去投诉，为什么主角受力气这么大？个子也很高？方平想不通。
　　[你不懂吧，这种强受，很流行的]
　　[对！]
　　[呵呵落伍了吧]
　　[唉，主播啊]
　　方平：“……”
　　他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一想到接下来还要挑衅这个“强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章
　　方平回味着主角那句算是恩怨一笔勾销的“下不为例”，稍微安心了一些。
　　又愁眉苦脸，他必须做任务，还会再次惹怒这个可怕的美人。
　　第二天到工位，桌子上竟有份早饭。
　　吴伟给的么。
　　拿起早点，下面压着一封信。
　　他一头雾水，什么啊。
　　方平问从外面进来的吴伟：“你给我带的吗？”
　　对方摇头：
　　“是钟璃。”
　　[居然是他]
　　[下毒了吧（狗头）]
　　方平手一抖，差点把早点扔出去。
　　“给我们都送了！”吴伟神神秘秘靠近方平，很高兴。
　　“他说很感谢咱们部门拍的照片。是不是你把他当霸总了，我们看照片几乎全是他。”
　　方平艰难地点点头。
　　刚开始搞错了，美人秘书一上场就狂拍。
　　吴伟：“他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说是景点明信片。”
　　[《大礼》哈哈哈]
　　方平心抽疼。
　　景点？
　　什么景点？哪里有什么景点！
　　[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期待]
　　[哈哈哈哈哈]
　　方平刚放下早点，就被过来的领导看到。领导洋溢着笑容：
　　“小方，这是小钟特地感谢咱们的，赶紧吃吧。”
　　方平却像个僵尸一动不动，领导皱眉不悦。
　　“快吃吧！”
　　其他同事也吆喝，吴伟干脆拿起早点往方平手里塞。
　　在同事们的注视下，方平终于妥协。
　　他缓慢打开袋子，刚要小心翼翼拿出包子，想起来没洗手，就出去非常非常慢地、仔仔细细地洗了手。
　　回来后，大家都没走。
　　方平：“……”
　　[噗]
　　[大家都在看好戏]
　　[会不会是芥末馅的hhhh]
　　他慢吞吞地拿起了包子，艰难地咬了一小口。
　　“大家还要干活，小方，你快点吃！”
　　领导有些愠怒，方平见状，只能豁出去，大口一咬。
　　还挺好吃的？
　　旁边还有鸡蛋花汤，方平边吃边喝，见他没有异常，同事们遗憾又羡慕，讪讪离去。
　　“是不是很好吃啊？小钟对你很照顾呢，我们就只有一个包子，就你有两个。”
　　吴伟羡慕极了，原本领导是找他的，但他光顾着休息。
　　“感觉你的包子馅，不太一样。”吴伟说。
　　不一样？
　　方平脸色一变。
　　他很想冲到厕所把吃的东西吐出来，也很想声泪俱下诉说昨晚被主角拉小巷子里的事情。
　　但是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确实是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
　　领导终于走了，同事们也散了。
　　方平瘫在椅子上，看着那份“礼物”，战战兢兢打开。他小心揭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和便签。
　　照片的边缘整整齐齐粘着便签，方平被上面的内容搞得面红耳赤。
　　——好软……很舒服。
　　——比刚出锅的包子还软。
　　什，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这是我能看的吗]
　　——想做你的椅子。
　　[？？？]
　　[什么意思]
　　[我懂了，嘿嘿，你们忘了昨晚主播太害怕挣扎的时候直播间断线了一会会]
　　[呦，好东西居然不给我们看]
　　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方平没心情搭理网友，赶紧撕下便签看景点。
　　差点尖叫出声。
　　方平头皮发麻。
　　景点是……他住的地方。
　　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区楼，在幽幽的路灯下，莫名诡异。
　　所以……主角昨晚跟踪了他一路。
　　方平脸色一变。
　　系统给的信息很准确，这个主角，的确锱铢必报。
　　完蛋，他以后估计会经常被主角搞。
　　[主角有两把刷子，大晚上跟踪主播，早上还能早起买早饭，去印照片，不知道他困不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就是好（羡慕）]
　　方平：“……”没人可怜可怜他么。
　　[你罪有应得]
　　[对]
　　[哈哈哈哈]
　　方平：“……”
　　*
　　会议上。
　　方平看到一本正经、甚至神色异常冷酷的美人秘书，心里直发毛。
　　无法想象他会写下那种话，也无法与昨晚做那种事情的人和他联系到一块。
　　秘书居然戴上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据说是经常有人把他当霸总，为了更像秘书一些，就决定戴眼镜并随身夹公文包。
　　方平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美人，生怕他一个不开心，怂恿方平领导给他加工作量。
　　然而，秘书仿佛失忆了般，只字未提。
　　会议结束后，方平想搭话试探态度，也被冷漠避开。
　　[呦]
　　[莫名有种渣攻既视感hhh]
　　[眼镜一戴，谁也不爱（狗头）]
　　[哈哈哈]
　　方平很憋屈。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主角，冷漠无情，同时，非常讨厌和任何人接触。
　　别的同事也感慨，早上送早餐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现在的美人秘书又恢复了冷冻模式，时时刻刻散发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唉？方方，记得你是他的粉丝，要不你来负责对接工作？”
　　方平非常激动：“是，是楚哥要来明瑞参加活动吗？”
　　“哈哈哈哈，对！”
　　方平高兴地答应了，然后被递了厚厚一摞材料。
　　“把这些都打理好吧，最好今晚就弄完！辛苦了，你是最棒的！”
　　方平：“……”
　　所以是这个对接法吗。
　　想要参与这次的项目并不容易，方平打听了，除了要处理大量文件，还得通过繁复考察。但是有一个人直接被内定。
　　这个人就是美人秘书——钟璃。
　　方平非常嫉妒，凭什么？
　　其实内定的原因很简单，钟璃是明星楚江的昔日同学，明星还暗恋过他。
　　这次活动也是他们多年后的重逢，明星因此重新燃起心中的火花，对钟璃展开新一轮追求。
　　可以说，是艺人那边要求美人秘书一定参与的。
　　但方平不清楚，他觉得钟璃凭美色做了什么肮脏事。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在茶水间休息之际，方平向同事们提出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按照流程，至少也要过个一两周才能正式入职，而且咱们这边面试流程也很复杂。可是那个秘书，当天就直接入职了？”
　　同事们会心一笑。
　　面试也有好几轮，简历过关后由其他领导也进行筛选，不知为何，却直接把秘书的拎出来到霸总那边面试！
　　而且是在总裁的私人办公室面试的，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结束后，还有同事看到霸总的医生朋友过来，据说是美人身体不适。
　　方平目瞪口呆，没想到美人秘书还有这么病弱的一面。
　　这一切，都让面试过程变得十分暧昧，大家脑子里已经补足了十多万字的办公室那啥文。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想象出一种神奇的可能，就是顾总见色起意，主角愤怒暴打对方，霸总给自己叫医生怕丢人，所以对外称是秘书身体不适。
　　不过，主角受应该不会对攻二这么残忍吧？！
　　但他为了任务，还是说：
　　“看上去风光漂亮、禁欲冷漠。没想到是霸总的金丝雀，不知道玩得多花。”方平总结。
　　他咳嗽了两声，为美人秘书和霸总的桃色绯闻添上一把火：
　　“秘书他家境那么差，但是却爬到了这个位置。从小小服务生到总裁秘书，一般人很难短时间内做到的吧……”
　　方平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他这种姿色，哪怕不是自愿的，被强.制也是情有可原的。”
　　方平满意地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此时，却突然发现身边同事们脸色怪异，尤其是一直沉默的小吴，嘴巴突然张大到可以吞下一头牛。
　　小吴的异常让方平瞬时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突然察觉，身后似乎多出一个人。
　　僵硬转身，方平吞咽了下。
　　是美人秘书。
　　有什么比当面说别人坏话还要更刺激的呢？
　　就是当面编排人家的桃色绯闻。
　　看到秘书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方平差点当场昏过去。
　　他只是想完成背后诽谤的任务，但并不想被当场抓包，然后被狠狠报复。
　　秘书侧身走过来接水，状似无意撞了方平的肩膀。
　　方平被这一撞撞得踉跄了下。虽然力度很轻、很轻，可骇人程度极大。
　　要是自己是个鬼，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
　　钟璃背对着所有人，慢慢拧着泛着冷光的金属茶杯。
　　大家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不该溜走。这几分钟，仿佛几十年那样漫长。
　　秘书终于停下动作。
　　他转过身，扫了一遍在场所有人的脸。同事们有的保持僵硬的笑容，有的低着头心里直呼看不见我！
　　最后定格在满脸惊恐的方平身上。
　　他垂下头，靠近这个总是污蔑他的同事的耳旁，用他那冷冷的嗓音，轻飘飘问：
　　“喜欢，被强制？”
　　方平瞳孔猛缩。
　　他看着逼近的主角的俊美的脸，对方还稍稍勾起唇角。
　　美人一笑应当是魅力无限的，但方平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句话对他而言，就像死亡预告。
　　[完了，我怎么好期待！]
　　[我全程闭着眼睛。。。]
　　[主角挺适合去鬼屋做npc，一吓一个准]
　　[我孩子不听话，我逼着他看了两眼直播，现在已经吓得写完了所有作业]
　　[笑死]
　　众目睽睽之下，钟璃不可能直接欺负同事。他最后又扫视了所有人，然后深深将方平惊恐的神情收入眼底后，满意离去。
　　望着男人高挑美丽的背影，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随后，朝方平投去同情的目光。
　　方平：他感觉他可能快死了。


第5章
　　有些口渴，方平起身去接水。
　　走近饮水机，看到了一个身影。
　　只看侧身侧脸就忍不住让人感慨美貌的，用头发猜都能猜到，万人迷主角受无疑。
　　[好激动，该不会在那啥吧]
　　[嘿嘿嘿，这是花市，肯定是在做一些快乐的事情]
　　[或者奇怪的事情，嘿嘿]
　　花市？
　　方平越来越好奇“花市”的含义。
　　[你猜]
　　[哎呀大家就告诉主播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狗头）]
　　[花市就是有很多花的城市（狗头）]
　　方平：“……”
　　他不一定非常聪明，但也没有非常蠢。
　　不过，既然网友在猜测有人在做奇怪的事情，他便后退几步，思考现在要不要过去。
　　犹豫之际，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除了主角受，还有一个人。
　　方平瞳孔地震，他俩？
　　[QAQ不会吧]
　　[我的老天鹅，他俩怎么会凑在一起]
　　[我要晕倒了，不允许！]
　　是吴伟。
　　小吴絮絮叨叨在说什么，方平听不太清楚。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主角受一点点身影，过了一会儿，俊美的男人往外走了一步。
　　方平发现他抿着唇，深邃的眼眸被金丝眼镜遮掩，却无法完全遮蔽住他的心事重重。
　　主角受冰冷的声音响起：
　　“滚。”
　　方平大气不敢出。
　　一时之间，不知道让谁滚。
　　虽然主角受很厉害，可应该也没有透视眼，不会透过墙壁看到他吧。
　　所以方平站着没动，继续听墙角。
　　可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见，两人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方平，没有再交谈了。
　　正打算先悄悄溜走的方平，突然听到吴伟大喊：
　　“我知道了，是方平！”
　　方平目瞪口呆。
　　[吃瓜吃自己头上hhh]
　　[隔墙有耳，唉，我是学到了]
　　“是不是他诋毁我？”小吴痛心疾首。
　　就吴伟那样，还要诋毁吗！
　　吴伟一天天只知道把苦活给别人干，还喜欢跑领导面前抢功劳，每天在办公室传八卦。
　　方平都被传过八卦，说他暗恋吴伟，幸好没人当真。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怎么说呢，羡慕他的自信]
　　吴伟痛心疾首道：“你不要相信方平，他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
　　方平看到冰块一样冷漠的美人，赞同地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咱们恶毒炮灰人设稳稳的]
　　吴伟四处张望，由于没透视眼，无法发现躲在墙后的方平。看到没人后，他接着不怀好意道：
　　“方平对你的心思可恶心了！跟踪你，还把你照片做锁屏，呸！也不知道有没有做过那种坏事。”
　　方平：“……”
　　他是讨厌主角的恶毒炮灰，在吴伟这边，秒变觊觎主角美貌的变态攻。
　　“而且，他还暗恋我，贪图我的美色！”
　　[笑喷]
　　方平实在无法忍受，笔直地站了出来，光明正大站在两人的面前。
　　余光发现有人过来，吴伟和钟璃都抬眼望去，看到竟然是话题的主人公，都愣在原地。
　　空气凝固到令人窒息。
　　[我已经。。。抠出了三室一厅。。。（虚弱）]
　　[汗流浃背（苦笑）]
　　方平率先打破了氛围，愤怒地对美人秘书说：“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
　　秘书平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
　　“嗯。”
　　简单回应。
　　方平实在不敢再和秘书对视，便转向吴伟，在网友的提醒下划重点：“吴伟，你搞错了……我的锁屏不是他，是和明瑞有合作关系的一个明星。”
　　方平打开手机，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把秘书喊过来：
　　“美人秘书。”
　　刚说出来，立刻止住。
　　一直心里这么喊主角受，居然当面叫出来了。
　　[笑死]
　　[我怀疑我们走错频道了，这哪里是花市，是是尬市。。]
　　钟璃似乎也愣住一瞬，抬眸看了方平一会儿，视线瞟了方平因尴尬而微张的唇。
　　“嗯。”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凑到一起看方平的手机，吴伟伸出手想搭方平肩膀上。方平刚被吴伟污蔑，这时怎么可能和他还哥俩儿好，立刻闪开。
　　这一闪，就和秘书离得近了些。
　　钟璃眼神闪烁，微妙地瞄了吴伟一眼。
　　吴伟：“……”好奇怪，怎么感觉……美人秘书在炫耀。
　　“你们看。”
　　方平将明星与钟璃的照片放在一起，看着极为相似的穿搭，三人陷入沉思。
　　“我的是竞赛奖品之一。” 钟璃在方平手机上放大照片，“这里，有一个当时大赛的缩写。”
　　钟璃领带上有缩写和LOGO，而明星那件，至少照片上看是没有的。
　　比赛的一个宣传点，便是这个世界知名高奢品牌赞助的奖品。
　　钟璃是最高奖项，因而领带奖品只有他才有。并且，每一年奖品基于当年比赛主题，会有不同设计。
　　主角身上的东西虽然低调，没想到这么值钱，比赛奖金也不少。
　　[其实只有我们才是穷人]
　　[泪目]
　　[主播是不是之后还会破产并负债累累]
　　[是的]
　　[好，我心里顿时好受极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你们真的，哭死]
　　排除剽窃履历，更为可能的事实是——
　　大明星在碰瓷情侣装？
　　“你们，真不是情侣？”方平问，“从来没有过？”
　　钟璃缓慢并坚定地摇头。
　　但。
　　工作室发图的时间不远，是最近的日期。
　　钟璃垂下眼帘。
　　他和楚江是高中同学，因为……某件事，两人多年未联系。
　　不过，明瑞和楚江合作的活动一直推进中，没多久两人会迎来重逢，很难不怀疑此举用意。
　　但这些他没有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吴伟突然挤眉弄眼：“你有没有，嘿嘿嘿，用这个照片做某些事情……”
　　吴伟朝方平的某个地方看过去，笑得很邪恶。
　　他还往后面看了看，因为记得之前方平诬陷过秘书摸他屁股，他猜测方平可能更喜欢那种。
　　跟随着吴伟眼神的美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脸阴沉得能滴水。
　　即便照片不是钟璃本人，但极为相似的装扮估计也很膈应。方平小心翼翼看了眼脸色不好的秘书，思考该咋办。
　　在美人扎人的目光中，方平只能换锁屏壁纸。
　　他想随机换一张照片，尴尬地发现手机里都是美人秘书的照片。
　　一时之间，感觉比用那个碰瓷情侣装的明星照片气氛还尴尬。
　　吴伟怀疑方平暗恋秘书，但口是心非。或者，他在用这种方式吸引美人的注意力。高，实在是高。
　　方平：“……”
　　他感受到吴伟的误会，解释：“之前是我负责拍照，所以留了很多照片。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
　　脑中的想法被点破，吴伟嘴角抽搐，同时更加怀疑。
　　“不喜欢就不喜欢，有必要这么强调吗。”
　　[欲~盖~弥~彰~]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秘书不知想到什么，竟然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方平被看得发毛，忍不住想辩解，但又怕越描越黑，纠结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少说为妙。
　　“你该不会把这个明星当秘书的替身吧？”
　　吴伟忽然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或者。
　　“你那么针对钟璃，是想引起注意、然后把拐跑他当替身！？”吴伟咬牙切齿，“方平，没想到，你是这么龌龊的人！”
　　方平目瞪口呆，他拼命摇头，怎么可能！
　　看着秘书脸色阴沉，似乎信了几分，方平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怎么可能！”
　　“那个，你俩长得又不像，只是那两张照片相似而已。”
　　他知道剧情的，这个照片是大明星蓄意而为，为了就是和他们合作的时候，炒与美人秘书之间的CP。
　　[哈哈哈哈哈]
　　[这个吴伟hhhhh]
　　方平努力扒拉照片，想赶紧换掉锁屏后结束这么尴尬的场面。
　　可惜除了明星的外就是秘书的，他干脆就用钟璃的照片了，有句话说得好，大大方方不是爱！遮遮掩掩的才是。
　　刚设置好锁屏，网友们就憋不住发言。
　　[可以直接用系统图片的……]
　　[现在再换掉吗，现在换掉更尴尬了SOS]
　　方平：“……”
　　他好想退出这个世界呜呜。
　　“这算不算侵犯了秘书的肖像权？”吴伟突然道。
　　“我授权。”秘书淡淡道。
　　方平诚恳地双手合十，感谢了一番，身体很僵硬，他很想迅速离开，可又有些害怕。
　　这时，钟璃忽地被方平的面颊吸引，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方平的脸上爬上了浅浅的红晕。
　　想摸。
　　秘书喉结滚动。
　　方平整个人被定住，他看到主角受直直伸过来的手，吓到无法动弹。
　　怎么突然要揍他了！
　　铃声响起。
　　秘书动作一顿。
　　在方平松了口气后，却感到耳垂一阵冰冷。
　　方平：“……”
　　铃声已经停下。
　　没多久，又响起。
　　这次，钟璃利落地拿出手机接电话，神情自若边答复电话那头边离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平久久不能回神，他不太清楚捏耳垂是什么意思。
　　“小吴，这个有什么暗示吗？”方平声音颤抖，“是放我一马的意思吗，还是今晚就暗杀我。”
　　吴伟：“……”
　　他不是很想理这个前哥们儿，现情敌。


第6章
　　吴伟扯了个难看的笑，本来想挑拨，怎么还吃了一嘴狗粮。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那样鲜活的美人秘书。以前感觉他很漂亮，高冷，可刚刚意外的更加迷人。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感受到方平对于钟璃的不一般。
　　终于回到了办公室，方平疲惫瘫坐。
　　吴伟在一旁兴奋地蹦跶，问方平是不是被美人报复捉弄过。他说看方平那么怕钟璃，觉得有故事。
　　方平点点头，因为同事太期待，就言简意赅说了，不过省去了一些尴尬的部分。
　　吴伟：“你跟踪他的那天，我也跟着他了。”
　　“跟着他一直往前走……跟着、跟着，发现有很大的烟雾。”吴伟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个秘书太恶毒了，居然把我引到垃圾焚烧厂。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说不定直接被烧死了。”
　　他想一想心都在颤抖。
　　当时他一心在找美人，还想着可以在那边偷袭美人，然后来场野战，没有想到却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方平目瞪口呆，他虚弱地安慰了吴伟两句，感到很害怕。
　　原来那天他意外跑到主角受前面，是因为主角受在报复吴伟啊。原本以为冰山美人是一种形容，没想到，真的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但是主角也没走错啊，垃圾就是要扔到垃圾焚烧厂]
　　[啊啊啊啊]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所以，要不要哥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吴伟挤眉弄眼。
　　方平：“……”
　　你这话题转折得太快了吧。
　　不过……
　　方平古怪地看向吴伟，总感觉这个同事不太简单。
　　虽然他造谣秘书是不对的，但……
　　按照剧情来说，造谣后大家会散开，冷清美人秘书感受到身旁异样的眼光，心情低落，被霸总撞见，于是安慰。
　　安慰着安慰着，就……到宾馆开了个房。而非现在这般直接被秘书抓包。
　　方平有点无法理解剧情的走向，秘书人设看起来是那种不可能轻易从了别人的，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安慰就同意那啥了。
　　算了，不想了。
　　反正他就是一个打工仔，完成系统任务就行。
　　“你有没有感觉到，秘书他……”吴伟突然压低声音，“喜欢你？”
　　方平：“噗！”
　　他就不该这个时候喝水，幸好桌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了。
　　刚想说不要再开玩笑，方平就看到吴伟一脸醋意，神情严肃。
　　方平：“……”
　　[完了哈哈哈哈]
　　[把主播当情敌了sos]
　　[笑鼠，吴伟你看清楚，我们是炮灰啊！]
　　[笑拥了]
　　[怎么不敢和霸总争hhh欺软怕硬hhh]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他为什么下来吗？”
　　吴伟挑眉道。
　　“因为我骗他，你很讨厌他送的早点，全部扔到我们这层的茶水间垃圾桶了。”
　　方平愣住。
　　“这……这和喜不喜欢有关系么？”
　　“他喜欢你，所以才在意你接不接受他的早点啊。”
　　方平傻眼了。
　　啊？
　　怎么可能。
　　[笑死，建议吴伟挂个眼科]
　　[虽然我很想看主播推到美人秘书，但……秘书眼里面，明明全是愤怒啊]
　　方平想通了。
　　在意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喜欢，也可能是因为仇恨。
　　他想起来每天钟璃都会在这个时间经过他们部门窗前，每次方平都会为了恶毒人设勇敢凶狠地瞪过去。
　　现在才后知后觉。
　　秘书压根不需要走这条路，可他坚持每天路过这边，原来恨他恨到这个地步了……
　　方平打了个寒战。
　　次日。
　　秘书依旧和先前一般，走了这条绕远的路。方平本想避开视线，可一不小心，又和可怕的美人对视了。
　　他心怦怦直跳，吓得。
　　保险起见，方平决定牺牲了好不容易赚来的积分，去测试秘书的心情。
　　究竟是挑衅仇人的得意，还是仅仅是淡漠，亦或者是……吴伟胡扯的，情意绵绵……
　　方平差点笑出声，怎么可能。
　　【恭喜主播，检测对象好感值很高，他的想法是: 请支付一千积分解锁答案。】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太坑了吧笑死我了]
　　[吴伟不会是公司派来坑主播工资的吧]
　　[哈哈哈哈]
　　方平纠结了一会儿，为了生命安全，咬咬牙，支付了。
　　【检测中，请耐心等待】
　　等待了一天一夜，结果还没出来。
　　方平:“……”
　　突然感觉自己好傻。
　　这该不会真是无良公司的把戏吧，太坑了。
　　深思熟虑后，方平不打算相信系统瞎诌的什么检测对象对他有好感之类的话。
　　为了夜长梦多，他当即自费买了一个超大号盆栽，稳稳当当挡住自己的身形。
　　“从外面看不见我了吧？”帮忙测试的同事点头，方平很满意。
　　第二天，方平谨慎地等钟璃经过，看到对方似乎很惊讶，停顿在玻璃窗前，久久没有走动。
　　方平很得意。
　　让你小子天天跑这边来挑衅我。
　　[哈哈哈哈哈哈]
　　“秘书怎么还在？”
　　同事们小声交流，今天秘书怎么在部门外面这边待这么久，而且脸很黑，很不高兴。
　　说实话，美人愠怒也是不错的风景，只不过……
　　他是公司的秘书，可能是来监督工作的。
　　大家挺直脊背，不敢摸鱼。
　　深藏功与名的方平暗暗得意，但没多久——
　　领导过来狠狠批评，说他桌面混乱拉低了公司的整洁形象。尤其是巨大盆栽，搞得办公室像原始森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吗喽。
　　[笑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就这样，方平自费买的盆栽，被光荣地转移到了秘书的重装的办公室。
　　谄媚领导还邀功，说帮秘书吸收甲醛。
　　方平欲哭无泪，怎么在任务世界里他也被坑了钱啊。
　　呜呜呜呜呜……
　　老板：“哈哈哈哈哈。”
　　方平:“……”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系统说话，就让他意外火大。
　　拳头要硬了！
　　老板难得想起来公司里还有个炮灰模拟器系统使用者，他看了看网友们发的内容，大家似乎看直播看得怪高兴的，哈哈哈。
　　[原来系统会说话]
　　[笑鼠，第一次见系统说话]
　　老板：“主播啊！好好工作！给你大鸡腿！”
　　方平：“……”
　　他猜现在说话的是老板，只有这个画饼大师，从不提钱的事情，呵呵。同时有些怀疑之前的那个什么检测，就是骗钱的。
　　老板愤怒：“我们公司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不要污蔑！”
　　虽然……他的确不知道他们的系统还有检测功能，这么高级哇。
　　*
　　晚上。
　　方平特地等到最后，所有人走后，他留下来叫住吴伟。
　　“小吴，你还准备搞什么幺蛾子吗？”
　　吴伟摇头。
　　之前他看到美人会心猿意马，现在却想起总滚滚黑烟。
　　连着好多天做噩梦，没办法像以往那样产生心思。
　　方平拍拍他的肩：“你真喜欢他？好好追求，不要做坏事了。”
　　难得说话的系统兼老板提醒他，吴伟是攻五。家财万贯的职员攻，在明瑞上班是上着玩的，遇到主角受后开展猛烈追求。
　　所以他特地过来“敲打”吴伟一下，希望他尽快走正道，正儿八经的追求主角受。
　　方平的主线任务，是帮助撮合完成主角感情线。
　　不管过程中美人和多少人有过一腿，只要和一个人真正相爱了，就能通关。
　　[难哦]
　　[在这个走肾的世界里走心……]
　　吴伟叹气：“可是这样做我感觉很快乐，怎么办。”
　　方平：“……”
　　好吧，他打算还是助攻顾总。
　　“方方，你不是单身吗，要不要哥给你介绍男朋友？”
　　吴伟眼珠子转了转。
　　“和我谈也行，我不会嫌弃你的。”
　　方平被这句话都呛到了，他看不懂吴伟的自信。
　　*
　　吴伟走出公司，突然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大喜。纠结了一秒钟，还是拔腿跟上。
　　美人的修长的身影令他心跳加速……吴伟飘飘然。
　　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什么，又走到了垃圾焚烧厂。
　　吴伟汗毛竖起。
　　自己又被引到垃圾场了。
　　望着锁门而去的人影，大声呼救。
　　他拼命拍打铁门，直到昏厥过去都没有人来。
　　昏倒的前一瞬，他想起来下班前和方平聊天时，似乎看到了钟璃的身影。
　　他脸色铁青。
　　是因为……方平吗？
　　吴伟阴暗一笑，然后被烟雾熏得晕厥在地。
　　*
　　一连好多天，大家都在传美人秘书被各种人物那啥了。
　　好事者编撰了多个版本，说在明瑞大楼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进行那种交易，最后补充，是听方平亲口说的。
　　虽然源头确实是他，但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很变形。
　　并且，也有一些人认为方平暗恋主角受，得不到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毁掉。
　　方平：“……”
　　可能是怕被谣言攻击，有些同事刻意冷落疏远主角受。
　　方平看到钟璃偶尔流露出淡漠孤单的神情，有点惭愧，但他只能默默深藏功与名，等待属于自己的“惩罚”。
　　也有些信了谣言的，以为主角受反正和很多人那啥了，自己为什么不行？
　　想揩油，结果当然是被冰山美人吓退。
　　此外，吴伟居然被大面积烧伤了，昏迷了好几天，人在医院躺着。
　　方平后背发凉，是秘书的手笔吗。
　　[也有可能是其他攻的，摒除情敌？]
　　[完了，现在全公司都在传主播暗恋秘书，得不到要毁掉哈哈哈哈]
　　[主播你要小心了，以后别走夜路]
　　[是的，小心不要被一群壮汉拽巷子里抹布了]
　　[那请主播还是粗心一点吧，就当是为了我，我来直播间连肉渣都没吃上过（哭哭)]
　　方平满头黑线。
　　他不清楚抹布的含义，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好事。
　　同时。
　　这么多天过去，他都没等来自己的报应。
　　方平忐忑不安，心里头很不踏实，很不舒服。就像头上悬着早晚会落下的刀，难受。
　　方平甚至想直接跑主角受面前让他罚！
　　[让他罚！]
　　[哈哈哈哈哈]
　　[笑鼠，我也是，抓耳挠腮]
　　[感觉主角受在憋大招]
　　[期待，搓手手，嘿嘿嘿]
　　方平：“……”
　　“小方，还在公司吗？”电话那头的领导很焦急，“补个文件，今天就得交。”
　　刚想走人的方平：“……”
　　“好的领导，是给小张吗。”
　　领导:“不是，直接给秘书就行。他如果不在的话，可以给其他的总裁助理。”
　　方平冷汗直冒。
　　一定要不在……


第7章
　　文件完成后，方平上楼去交给秘书。
　　鼓起勇气进去，却没看到秘书，倒是在隔壁办公室发现了其他助理。助理正准备下班，拿到文件后很高兴：“可以了。”
　　方平看到桌上有打包的饭。
　　“钟璃的。他办公室在重装，临时到在我们这边办公。我出去办事的时候，他托我帮忙带了饭。”
　　方平挺惊讶：“这么晚？”
　　助理点头，同情道：“最近钟璃一直加班到深夜。”
　　是碗热腾腾的炒面。
　　“可以尝尝这家，很不错！”
　　方平更觉得不趁热吃可惜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方平问。
　　助理苦笑：“我哪儿知道，他没和我说。而且他……挺冷漠的，不太好接近。人也不错吧，就是不好接近，哈哈。”
　　助理想了想，这饭不快点吃可惜了。
　　“方平你饿吗。”助理挠挠头，“秘书还没来得及转我钱。”
　　方平想了想，他倒是不饿，只觉得这饭不吃可惜了。
　　要不留下来去找秘书，看看能不能触发支线任务？
　　[赞同]
　　[饭还是得吃的，主播赶紧去找找秘书，劝他吃饭吧]
　　[浪费粮食可耻！]
　　“钱我先转你吧。”
　　助理走后，方平苦恼地拎着饭，寻找主角受的身影。
　　再不吃，饭就冷了，面就坨了。
　　虽然能用微波炉加热，但却会失去灵魂。
　　[哈哈哈哈哈]
　　[非常担心这个饭冷掉的问题]
　　会去哪儿呢？
　　可能为了更安静和不被打扰，到人少的、被隔绝的房间或办公室。
　　他一层一层往下走。
　　趁着热，得赶紧让主角受吃！
　　方平来到某一层楼，这边似乎格外安静。他从最这边走到最那边，目光一直盯着每间办公室里面，希望能看到人。
　　等他走到尽头，看到有一处偏僻的角落。
　　一个皮肤白得快透明的俊美男人敲击着键盘。过了一会儿，男人摘下金丝眼镜，一张漂亮的脸此时有些憔悴。
　　钟璃合上笔记本电脑，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白猫一般，趴着休息。
　　主角受此时难得露出和以往冰冷、强势不同的模样，十分惹人怜。
　　方平虽然止不住害怕，还是硬着头皮过去。
　　看着趴着睡的钟璃，小心将打包好的炒面放在电脑旁边。犹豫要不要叫人起来的时候，钟璃抬起头。
　　方平把饭推过去。
　　钟璃有些意外。
　　哑声：“谢谢。”
　　说罢，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方平看到后，劝：“先吃饭。”
　　秘书俊美的脸过分苍白，表情也没平时那样强硬，反而有片刻空白和迷茫。
　　眼睛下有因熬夜留下的浅浅青红色，碎发在额前耷拉着，模样十分惹人怜。
　　他扒拉了下一旁的金丝眼镜，戴上。
　　“嗯。”
　　钟璃应了声，但是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
　　方平感到心累，本想就此离开，但还是挣扎说：“秘书！再不吃，饭就凉了。”
　　“你摸摸，现在还热着。”
　　方平把被钟璃搁到一边的饭拿到他面前，示意他摸一摸。
　　钟璃鬼使神差真的摸了下，确实热的。
　　他抿了下唇，回复：
　　“嗯。”
　　方平：“……”
　　嗯嗯嗯，只知道嗯吗。
　　再不吃，饭就凉了！这热腾腾的，多适合吃啊！
　　快吃！
　　[笑鼠]
　　[哈哈哈哈哈]
　　如果是别人，劝说到这个程度上，方平可能就走了。
　　但对方是美人秘书。
　　并且，方平心存一丝侥幸，如果他关心一点，会不会感动对方，从而免除责罚？
　　锱铢必报的主角这么久都还未报复他，搞得方平忐忑不已，怕对方憋个大的。
　　“冷了难吃，先吃一口？”
　　见方平执意劝说，甚至还办了个椅子过来监督他吃饭，钟璃哑然失笑。
　　方平愣了下。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感慨万人迷主角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他被钟璃难得的笑容搞得心跳加速。
　　[谁懂，我已经晕眩]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攻略高岭之花]
　　[真的是那个用眼神仿佛都可以杀人的冷漠秘书吗！尖叫！]
　　[好温柔QAQ现在的眼神]
　　刚要开口劝说，秘书道：“稍等。”
　　说罢，打开合拢的笔记本，迅速操作了两三下后关闭。
　　没看错的话，秘书在保存什么文件，方平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该不会是打他小报告的吧。
　　方平心里咯噔。
　　[我也看到了]
　　[原来主角受不吃饭也要加班写完的文件，是这个啊]
　　[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
　　[不过，主角真的好美]
　　[是的，虽然加班辛苦工作的秘书有些憔悴，但是hh也有点破碎感的美丽]
　　[好想把他推到蹂躏呜呜呜]
　　[主播，你要不……]
　　[趁秘书虚弱，赶紧亲他一口]
　　[以后大概率没这个机会了]
　　方平：“……”
　　[给你刷火箭！]
　　[嘿嘿嘿嘿]
　　在金钱和被挨揍中权衡了一会儿，方平吞咽了下，瞄了瞄秘书被衬衫包裹住的漂亮身体线条，瑟缩了下。
　　他知道没有健身的话是很难练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他的下场大概率是还没亲上就被反应灵敏的强受一拳打飞。
　　方平满头黑线。
　　他差点被网友带沟里了，他是嫉妒主角的恶毒炮灰啊，为啥要去亲他！
　　对了，应该和主角受亲亲的不该是他，而是霸总啊！
　　方平想，要不要做点什么撮合顾总和主角受。他有些意外，记得在沈氏那边，顾总的表现明显是对钟璃有意思，这个剧情咋这么慢，没问题吧？
　　系统兼老板：“没问题。”
　　方平：“……”
　　[可以搞一点团建]
　　[厨艺比拼？？]
　　[笑死，前面的认真的吗，真的不怕团建变群那啥]
　　[困了，这里真的是花市吗，主播怎么不脱衣服，我要走了]
　　方平：“……”
　　他赶紧联系借助系统上线的老板。
　　“老板，网友们说的花市，到底是什么！”方平忍无可忍，“我是正经人，只干正经事！”
　　老板也有点纳闷：“我不知道哇，小方我都快六十了，不懂小年轻。”
　　“我们也是正经公司！是网友不正经。”老板无辜道。
　　好不容易忽悠个员工来接手这台模拟器系统，他不想方平跑路了。
　　其实他懂得不多，只管收钱。
　　对接位面小世界的是市场部，印象中好像随机抽了一个模拟器系统专门链接那种世界。
　　嘿嘿嘿，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运动的。
　　老板忽然意识到，该不会方平就是那个“幸运儿”吧！
　　看起来不像哇……这个主角美人秘书，看起来很正经……
　　老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默默下线，深藏功与名。
　　而毫不知情的方平还在努力为剧情发展操心。
　　他提议：“秘书，咱们可以搞点活动，请顾总也参与，增强团队凝聚力。比如，做……饭？”
　　[做饭是不是也有那种含义]
　　[是的]
　　[我out了我听不懂]
　　[没事，记得这里是花市就行]
　　[哦哦，我懂了，哈哈哈哈]
　　方平：“？？？”
　　嗯……厨艺团建可以做点啥呢，煮饭，下面条，包饺子？
　　[投下面条一票，大家可以互相吃下面]
　　[哦莫]
　　[少打了一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虎躯一震，还以为这届网友这么开放]
　　[先别开玩笑啦，赶紧问问秘书下面好不好吃，万一他不擅长下面条呢]
　　[是的（狗头）快问吧（狗头）（期待）]
　　方平点点头，同时产生了灵感。
　　作为恶毒炮灰，他要和主角反着来。如果主角不会煮面条，那他就非搞个这种团建，让主角出丑！
　　“秘书，你下面好吃吗？”
　　方平直白问。
　　钟璃差点把面打翻。
　　方平见主角没理睬，也不恼，重新问了一遍：“”到底好不好吃呀？”
　　钟璃：“……”
　　他看向方平，方平一脸平静和困惑，他意识到方平是认真的。
　　钟璃微微睁大眼睛，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如此淡定地说……那种话！
　　方平更加意外，秘书怎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难不成，主角是在诧异他这个炮灰居然敢质疑主角的厨艺呢？
　　在他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对方清冷的声音。
　　“想尝尝么。”
　　方平有点懵，秘书主动邀请他吃饭吗？！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不用麻烦了，就，现在给我吃一口就行。”
　　炒面真的很香，本来方平不饿的，可是一直闻着味道，都馋了。
　　看到秘书怔住，一言不发，方平腹诽，主角这么小气的吗。
　　钟璃抿唇，自己似乎听错了。他稳住心神，没有再和方平搭话，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方平心痒痒，对方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不舒服。看着冒着热气的面，很馋，而且这面他还付了钱呢。
　　不行，得吃！
　　既然美人秘书不吃，那他就吃。
　　方平紧紧盯着面，瞄了瞄休息的秘书，小心翼翼想去扒拉。一个不留神，炒面包装盒居然剐蹭到了秘书的袖子！
　　钟璃震惊睁开眼，一脸尴尬的方平小声解释：“我，我太馋了，让我尝一尝。”
　　钟璃：“！”
　　看着方平渴望的眼神，他大脑一片空白。
　　“好。”
　　钟璃别开脸，不敢继续看着方平。
　　“不过……这里不太方便。”秘书声音难得有一丝颤抖。
　　“监控。”
　　方平：“啊？”
　　难道公司不准吃外卖吗！
　　钟璃闭上眼睛，轻声道：“厕所，或者我还在重装中的办公室——那里没装探头。”
　　方平一头雾水，秘书不肯吃饭，是因为公司不准吃外卖么，还得去……厕所吃啊！
　　[有没有可能，你们俩在说得不是一件事]
　　[笑鼠我了]
　　[我都不敢说话，以为主播胆子肥了，感光明正大当面调戏主角受了]
　　[我，我也是hhh]
　　[最炸裂的是……主角他，他他他，他答应了！！！！！！！！]
　　方平也意识到秘书误会了“下面”的含义。
　　“那，那我不吃了，你留着吃吧。”
　　他下意识往下瞄了一眼，然后愣住。
　　方平有点迷糊，他没有穿错世界吧，这个男人……真的是主角……受？！
　　“记，记得把钱转给我，十五块。”
　　方平落荒而逃。
　　方平哆哆嗦嗦逃走后，留下满脸通红的秘书钟璃。
　　钟璃咬唇。
　　其实他已经完成工作，但……一时半会儿不方便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盖在腿上，钟璃感到很丢脸。
　　原本计划好的报复……不行，不能再推迟了。
　　不能对方平心软。


第8章
　　秘书办公室已重装完毕，助理却又看到了秘书的身影。
　　“怎么了？”
　　助理有点疑惑，钟璃似乎有话要说。
　　前一段时间，钟璃将饭钱转给他，请他帮忙转给方平。
　　助理略无语，这秘书，就不能自己去加人家联系方式吗。
　　虽然听说这俩人之前有一点摩擦，但是毕竟是同事。
　　那天感觉方平还挺关心秘书，还以为俩人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怎么了？”他再次问。
　　钟璃终于犹豫着发话，声音虽然清冷，但没以往那样生硬：
　　“我……想看一下你和方平的聊天。”
　　助理脸裂开，以为是工作，原来是这件事情，都好几天了！
　　“怕我私吞转给方平的钱，我这么不可靠？”
　　说归说，还是打开手机给人看了。
　　钟璃解释：
　　“不是的，只是好奇你们平时……怎么聊天。”
　　助理：“……”
　　“我把他推给你？”
　　钟璃抿唇，似乎在纠结。
　　助理满头问号，不知道秘书为什么不愿意加方平联系方式。虽说有矛盾，但毕竟是同事。
　　但他也不好多说，毕竟是人家私事。
　　他觉得同事之间还是和谐一点比较好，而且那晚方平给钟璃送饭过去，两人难道没和好吗。
　　助理其实很希望秘书和方平和好的，因为方平那个部门的领导，还有一个叫什么小吴的，总是拿方平与秘书不合作为他们不好好干活的借口！
　　“毕竟都是同事……”
　　助理劝说。
　　“嗯。”钟璃一脸淡漠。
　　助理叹了口气，却突然看到秘书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有点不好。
　　“咋了？”助理再次发问。
　　他心里咯噔，该不会他加的八卦群被秘书发现了吧。
　　赶紧看了眼，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秘书没有看到他们的胡乱八卦。
　　咳咳，这些也不能怪他们，都是方平……说的。
　　虽然他们也添油加醋了不少。
　　等秘书走后，隔壁工位的另一个助理笑容诡异道：
　　“钟璃很关注方平唉，该不会因恨生爱了吧，哈哈哈哈哈。”
　　助理也哈哈大笑。
　　他解开锁屏，正准备摸鱼打一把游戏，却发现屏幕停在一处微妙的地方，也就是秘书看到后脸色变化的地方。
　　那一处是方平感谢他，给他发了个爱心。
　　助理:“……”
　　一个非常离谱但又合理的猜测萦绕心头。
　　钟璃秘书是……
　　因为这个变了脸色！？
　　另一个助理凑上来看了他的手机后，笑容消失。
　　两人相视无言，心里面同时慌起来。
　　他们只是打趣和调侃，难道是真的？
　　雅蠛蝶啊！
　　“千万，千万别让顾总知道！”大家集体变了脸色。
　　助理们都心知肚明，顾总喜欢秘书钟璃，可惜流水无情，秘书对顾总没什么意思。
　　带饭助理颤抖着手，微信问秘书：
　　——我和方平的聊天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没事，你帮我指出来也可以，我和他还算比较熟，所以说话比较熟稔！
　　过了好久，才收到回复。
　　——？
　　助理们有点尴尬，可能他们想多了。
　　“喂，还是管好嘴巴吧。”
　　一个助理心有余悸，“是谁说，方平做那些事情是为了引起秘书注意啊。”
　　“好像有人说，说方平其实暗恋秘书！”
　　另一个助理惊道:“秘书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们只是开玩笑的啊！”
　　大家面面相觑。
　　“所以方平……喜欢秘书吗。”
　　带饭助理沉默。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明确说，不可能。可是现在的话……
　　也许，方平对秘书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呢？
　　要不然怎么那么关心秘书有没有吃饭啊。
　　“无论如何方平都是争不过顾总的。”带饭助理说，“我们静观其变。”
　　“万一方平也喜欢秘书呢？”有个助理觉得很有可能。
　　“我们还是……别管了。”另一个人说，“万一棒打鸳鸯就不好了，其实秘书和方平在一起，也挺好。就是方平可能会被顾总狠狠报复。”
　　大家顿时眼中充满同情，和霸总做情敌什么的，太艰辛了。
　　带饭助理忽然想起来，他笑道：“哈哈哈，没事了，方平和秘书不可能！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方平和吴伟是一对。”
　　其他助理刚准备八卦，突然看到门口的人，顿时噤声。
　　气氛尴尬至极，大家不知道秘书何时来的，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钟璃走向他的临时工位，将最后几份文件收起来，向门口走去。
　　即将踏出去时，脚步一顿。
　　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做好了被盛怒的秘书怒斥的准备了。
　　他们都很有眼力见，明显感受到秘书在强忍着怒火。
　　“不是。”
　　他们听见秘书冰冷的带着怒意的声音。
　　“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大家吞咽了下，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钟璃离开了。
　　等过了快半个多小时，助理们才又聚集讨论：“秘书办事一如既往利索，有什么事情直接澄清。”
　　“但是——”
　　有人指出来，“他没说自己和方平是什么关系吧？”
　　大家又面面相觑，不敢瞎猜。
　　“也许……也许他没听见我们前面的八卦？”
　　“可还是怪怪的。打个比方，小朱，如果你听到其他人说方平和吴伟八卦，你会咋办？”
　　“工作忙的话就默默走开，闲的话当然是一起八卦啊。”
　　是的，好奇才是正常反应。或者像秘书那种性格的，应该是漠不关心的。
　　但……
　　有必要那么生气吗？
　　也许秘书和方平之间，还有他们不知情的某些过节？
　　“咳咳，我们还是工作吧。”
　　带饭助理很心虚，他，他悄悄藏起今早无意中捡到的，钟璃因为愤怒而落下的一张纸。
　　无论如何……无论对象是谁，秘书似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他非常好奇，美人秘书会喜欢什么人，可又不想惹是生非，打算还是交给方平去打探这件事情。
　　反正方平和秘书一向势同水火，也不差这一件事儿。
　　助理完全放弃让方平和秘书修好的念头了。
　　就默默看戏吧。
　　他早上来的时候，发现秘书的临时办公桌下某处下面夹了张纸。拿人家的东西不好，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他抽出来了，是一张空白的A4打印纸，可是——
　　在最中间的地方，用红笔画着一颗小小的爱心。
　　爱心里面似乎用铅笔写过名字，但被擦掉过，也被红笔痕迹覆盖了，看不清楚。
　　*
　　方平看到楼上助理的消息后很激动。
　　万人迷美人秘书竟然有喜欢的人了？
　　他赶紧通知正在直播间买股谁是正牌攻的网友，大家也很激动。
　　[我去。。]
　　[是谁（咆哮！！！！）]
　　[首先排除攻二和攻三，攻五……也不可能！]
　　[神秘大佬攻一和攻四……]
　　他给助理朋友回了消息。那天送饭之后，他和助理私下也聊过天，慢慢地两人比较合拍，也算是朋友了。
　　——我有猜测，但是不确定
　　厕所里的助理：“！”
　　因为约定了大家都别再八卦，所以他只好躲厕所里看方平的情报。
　　——说来听听（耳朵）
　　得到方平的情报后，助理抓耳挠腮，好想说出去。
　　万万没想到，美人秘书和明瑞正要合作的那个明星还有一段缘分啊！
　　*
　　正高兴的方平突然被领导叫到办公室。
　　他还没来得及问领导有什么事，领导就怒不可遏：
　　“你每天在公司里，都在做这种事情？！”
　　领导将厚厚一沓文件扔在地上，气得脸都紫了。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领导喝了满满一杯水，才稍稍平复。
　　末了，又怒又惧！
　　“方平。”他强压怒火，“你知不知道秘书是顾总的情人？你怎么敢，怎么敢觊觎他！”
　　“私底下你怎么去那啥我都管不了，可你不能直接到顾总那里去挑衅啊！”
　　方平魂飞魄散。
　　领导在说什么，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方平战战巍巍蹲下捡起领导甩到地上的文件，狐疑地翻文件，整个人僵住。
　　……
　　“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空无一人的夜间小巷里。
　　美人秘书钟璃往小社畜方平的耳垂吹气，然后俩人唇齿交战、拉出银丝。小社畜嗷嗷直哭，喘不过气来，想推开身后奋战的男人，却挣扎不开。
　　……
　　原来主角受加班写的文件，是这个！
　　方平震惊不已。
　　悄悄瞄了眼盛怒的领导，方平理解了那日秘书的好心情。
　　想着讨厌的人要倒大霉了，那心情不高兴得不得了？！
　　[原来主角受天天加班，都是在加班进行创作（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裂了]
　　[这，这比打小报告还要炸裂]
　　[居然是这样的美人秘书（震惊）]
　　有一个故事是花式吃包子，方平看完后感觉眼睛快瞎了。
　　但是，他也深深感受到对方误以为早点被辜负的愤怒与伤心。
　　因为他用将近一整页的篇幅，边狠狠做一些让方平瞳孔地震的事情，边伤心问：
　　“为什么不吃我的包子？上面不爱吃，其他的地方会不会爱吃？”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真的怨气很大]
　　[哈哈哈哈]
　　[这个h雯里包子里有那种东西，主播该不会收到的早点里该不会真的有吧……]
　　[我沉默了]
　　[……]
　　[不愧是花市主角。。玩得确实挺花。。]
　　方平没有注意网友的弹幕评论，因为他被眼前的内容深深震撼到了。
　　《下面》。
　　年近半百的领导突然发话，“小方，能约个稿吗。”
　　“你能不能写一个秘书和顾总的，我们将功补过。就那个《下面》篇，我感觉顾总会喜欢。”
　　方平:“……”
　　他不知道顾总喜不喜欢，但他深深怀疑美人秘书的精神状态。
　　方平想起来，那天……那天秘书虽然误会了，但是……他答应了！
　　所以秘书本来以为他们会……那样吗！
　　方平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自己好像穿错了世界。
　　[没错，这就是花市(已确认)]
　　[以前我还不确定，现在百分之一百确定了]
　　[羡慕主播。。马上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方平:“……”
　　他好害怕。


第9章
　　“好想吃秘书下……的面……要趁热吃，要不然就凉了……现在就要吃。”
　　“这就满足你。”秘书哑着声音，努力喂饱贪吃的小社畜。
　　肚子大大的，却依然不满足。
　　……
　　方平本人：“……”
　　好好好，趁热吃。
　　似乎比起面食，美人秘书更偏爱爆炒，几乎每隔几段就能看到谐音字。
　　方平烫得可以去烧开水。
　　太社死了，一想到领导看了这些，他就想换个星球生活。
　　许多剧情和他散播的、包括后面大家自行编撰的情节差不多，但是全部换头成美人秘书和他。
　　方平无意间望向办公室外，走廊上、电梯里，还有办公桌上……
　　凡是这座大楼里的地方，几乎都在文里面有体现。
　　领导叹气。
　　现在的年轻人，脑袋里面都是什么啊。
　　也万万没想到表面很正经的小方，会在背后幻想公司里面的那个冰山美人这样、那样的对待他，真是人不可貌相。
　　领导年纪大了，没眼看这些东西。
　　他很头疼，真没想到方平会犯这种错误，要知道他刚刚被霸总痛骂了一顿！
　　他这几天比较忙，所以直接让方平去交了文件，他虽然嘴上说自己会看会改，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动。
　　谁能想到方平带过去两本文件，其中一个是正常的，下面叠着的是这个！
　　不会是……故意的吧。
　　领导怀疑这是方平的整蛊！
　　因为方平最近半夜都不回复他的消息了，第二天早上才道歉说睡着了没看到。
　　方平：“……”难道他不睡觉的吗！
　　他张嘴想解释，可是无从解释。
　　他真的想不到美人秘书会用这种手段报复自己。
　　对秘书又有什么好处呢，真是阴招。
　　[这个说不准，说不定他挺爽的]
　　[有可能hhh这也太能写了，这么多页]
　　[呜呜呜老婆对我们好好，熬了好多个夜创作同人呜呜]
　　方平:“……”
　　等回过神来，领导已经骂了好几个回合，最后让方平去打扫整个办公大楼的厕所。
　　“这是顾总的命令！”
　　方平目瞪口呆。
　　所以，顾总也……也看了？
　　领导模棱两可：“毕竟文件是交给他们那边的。”
　　方平：“……”
　　他们……
　　顾总那边不止顾总，除了顾总和秘书钟璃，还有些其他的助理之类的。
　　不会吧，不会吧！方平顿时感到无比社死。
　　之前助理朋友和他交流过，方平知道他们那边在八卦钟璃恋情。
　　如果真被他们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估计以为他真的对美人有想法。
　　趁着领导接了个电话，他看了看手机，助理朋友没发消息，方平松了口气，他们应该没看到。
　　突然弹出消息。
　　——方方，你胆子太大了！
　　方平扶额。
　　——不是我写的！
　　助理朋友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包。
　　方平欲哭无泪。
　　这些内容和网友帮助他瞎诌的，污蔑秘书的那些桃色绯闻确实差不多。
　　除了当事人不同。
　　——顾总很愤怒，我们都不敢看，匆匆扫了一眼就被拿走了！你有没有电子版，发我一份（乞求）
　　方平：“……”
　　——没有。
　　他真的没有电子版，因为这不是他写的！
　　[笑鼠，大家居然都不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想要电子版QAQ主角会给吗]
　　[悬]
　　[哈哈哈哈哈]
　　领导电话打完后，看向方平：
　　“顾总让我问问你不是真的吧？你不要害怕。”
　　领导语重心长。
　　“虽然……我们都觉得这些全是编的，但是……万一秘书真的强迫了你，也不用害怕。不过小钟那么善良，不会做这种事情。”
　　因为内容过分详实，以至于霸总怀疑这些都真实发生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是钟秘书写的？”方平试探问。
　　领导哈哈大笑：“我宁愿相信这里面的内容都是真的，也不相信他会写这些。”
　　废话，钟璃那样的冰山美人，怎么可能私下去写这些东西？
　　“秘书很忙，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公司加班。”
　　“而且还在各个角落晃悠，找灵感，为了完善一个方案。”
　　方平：“……”
　　[《方……案》]
　　[天呐，主角加班太辛苦了，主播太坏了还怀疑他！（狗头）]
　　[笑晕]
　　[真的有点难想象哈哈哈哈]
　　[没想到啊，主角加班加点居然是在写这些东西！]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领导揉了揉眉心：
　　“小方，你就坐在这里，把这个全部都读一遍，一个字都不能落！拿手机录音后发给秘书。明天来早一点把工作做完，去打扫卫生！”
　　方平难以置信，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字都不落地读，还要录音？
　　而且，重要地是还要发给钟璃？
　　他很想摇着主角受的肩膀，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是冰山禁欲主角会做的事情吗！
　　[可能就是冰山禁欲，所以才觉得这种惩罚比较正常吧hhh]
　　[笑死]
　　[要是我，我也这样，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呢？]
　　[学到了，对于散播谣言者的惩罚]
　　[现实中肯定超级无敌社死啊啊啊啊啊]
　　[笑鼠，这可不兴学]
　　“这是顾总的要求吗？”
　　方平问，他不相信攻二会这么搞。
　　领导摇摇头。
　　果然，是恶毒主角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从冰山美人到恶毒主角，只需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
　　“我能理解的。”领导叹气，“这个文件是小钟先看到的。顾总去的时候小钟都看完了，顾总很恼怒，本来要开除你的，但是小钟心地善良帮你求情了。”
　　方平更加笃定这个污秽的东西是秘书的大作。
　　“小钟觉得自己受到极其大的精神伤害，提出要自己给你惩罚，本来是让你去打扫他的办公室，但是顾总怕你动歪心思伤害小钟，所以改成打扫厕所。”
　　方平心里倒是放松了些。
　　真按照秘书的惩罚，估计会有更多“惊喜”，而顾总的惩罚虽然辛苦，但至少正常。
　　“对了。”
　　领导在离开办公室前提醒：
　　“千万别搞丢了，小钟说这个是重要证据，让你录完后还给他。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损坏，少一个字赔一百，少一页赔一万。”
　　方平：“……”
　　[有感情了吧，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的。]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哈哈]
　　“领导，我要不然换个地方，占了你的办公室多不好意思？”方平说。
　　“没事，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你先赶紧录音让小钟消气吧。”
　　领导摆摆手，他刚刚约了好几个老友打麻将，人家都到了，三缺一。
　　方平无语到无话可说，就点点头，关上门。
　　幸好领导办公室比较好，隔音也不错，否则从此社死。
　　随便翻一翻，他都看不下去。
　　这也太那啥了吧？
　　无法想象主角的心理状态。
　　忽地。
　　方平的手机响起，很不想接，但是现在的他是“戴罪之身”，不好挂钟璃的电话。
　　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同人文太太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主播给你刷了几个礼物安慰你一下（贴贴）]
　　[咱们万人迷任性起来也好可爱哈哈哈，主播别往心里去哦（火箭）]
　　方平一下子对秘书由恨生爱。
　　他表示不会记恨主角受的，会努力做主线任务给秘书挑一个优质攻。
　　过了好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
　　“……上来。”
　　方平冒出一声冷汗。
　　秘书这是让他……去楼上秘书办公室么。
　　[上来，自己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来就是来看弹幕评论的hh]
　　[主播快去吧，别错过任务触发了]
　　[别担心，万一他真要欺负你，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帮你呼叫系统开启防护]
　　[摸摸主播]
　　虽然网友很调皮，但他们还是维护他的，方平心里暖暖的。
　　电梯里信号可能不太好，方平错过了网友后面的几条弹幕。
　　[尊嘟假嘟]
　　[废话，真发生了当然是看戏啦]
　　[不过还是得安抚安抚主播的，让他按我们的想法行事]
　　[哈哈哈哈哈]
　　方平推门而入。
　　秘书似乎等待他多时，但也许也有点羞耻，一直注视着别处，没有看他。
　　钟璃今天依旧很俊美，金丝边眼镜也显得更有秘书气质，也更加禁欲系。
　　[嗷嗷嗷好帅]
　　[斯哈斯哈……]
　　[嘿嘿嘿能不能撕掉他的衬衫]
　　[啧啧啧，他今天这身穿搭，还有金丝眼镜，又欲又冷]
　　方平觉得太奇葩，真的想象不出冰块去写这些内容的情景。
　　他按照秘书的指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翻开“书”，望着第一个故事，实在张不开嘴。
　　——
　　办公室里的秘事。
　　“啊……”
　　办公室里，原本应该处理文件的秘书，却压着一个噙着泪水的青年。
　　青年扬起脖颈，一副难以承受的可爱模样。
　　——
　　方平：“……”
　　好想跪下让主角放过他！
　　在他思考怎么跪会更诚恳的时候，对面传来声音。
　　“不认识字么。”
　　主角冷声道。
　　方平吓得打了个寒战，可依稀从主角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期待。
　　“这……是不是，你……写的？”方平慢慢地小声问。
　　“……嗯。”
　　秘书一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承认。
　　[想起一个表情包]
　　[报井抓我呀jpg]
　　[哈哈哈哈哈哈]
　　“快念。”秘书看表，“一会儿有个会。”
　　方平欲哭无泪。


第10章
　　方平一点都不想念秘书的大作，他向网友寻求帮助，能不能让他躲过这一劫。
　　[我有个好方法]
　　[说来听听]
　　方平吞咽了下，紧张地盯着弹幕评论。
　　[直接当场实践不就得了，我感觉主角应该会答应的]
　　[支持]
　　[来都来了，这个不就是秘书办公室吗]
　　[你莫非是天才]
　　[笑晕了]
　　[有才华]
　　[赶紧的，主播快点，我外卖都快凉了，就等着看呢]
　　方平：“……”
　　他磨磨蹭蹭，抿了几口水，又摁亮手机看时间。
　　方平闭上眼，他居然害怕水里加了料。
　　可恶，谁让秘书写得太身临其境了呢。
　　看着自己的名字被这个那个的，让他有种真的会被那啥的错觉。
　　方平发现秘书也瞟了一眼锁屏，之后垂下眼帘，战术性喝了口水。
　　锁屏依旧是秘书的帅照。
　　[我感觉秘书有点小害羞]
　　[哈哈哈哈]
　　[是的]
　　[他好像没想到主播一直没换掉锁屏]
　　[只有我发现了吗！]
　　[秘书喝的是主播的杯子啊]
　　方平一愣，确实。
　　他虽然心里怪怪的，但松了口气，既然秘书都喝了，说明这水没问题。
　　不过……
　　方平在系统界面问网友。
　　“大家觉得……主角应该没什么异常吧。”方平总感觉不太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也怕是自己想多了闹笑话。
　　“主角是受，对吧。”方平没忍住，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系统里面的剧情信息……应该不会出错的。”
　　[放心，主播，包的，清冷美人受]
　　[嗯]
　　“谢谢。”方平安心了些，“哈哈哈哈，幸好我们属性一样，要不然……刚刚那就算间接接吻了。”
　　他试图讲冷笑话，可说完后，感觉更加怪。
　　因为，因为这个杯子是他带上来的，怕读秘书大作后口渴。
　　秘书又不瞎，也许一开始看错了拿了他杯子，可是，怎么现在还喝！
　　“他，他是故意的吗。”方平问，“用这种方式……来挑衅？”
　　[呵呵，你就偷着乐吧]
　　[主播你不能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有点嫉妒hh]
　　方平:“……”
　　他有点看不懂弹幕在说啥了。
　　“你们别误会。”方平试图解释，“这个任务世界里，我的身份的喜欢明星攻、暗恋霸总攻的恶毒炮灰受，所以，所以秘书这么做绝对不是因为对我有意思。”
　　[？？？]
　　[主播……我们没人说秘书对你有意思啊]
　　[是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
　　[解释就是掩饰，主播该不会爱上咱们的万人迷秘书了]
　　[唉，正常，老婆那么美，不爱就奇怪了]
　　[主播想太多了，万人迷怎么可能对你有想法呢，小心别变成他的鱼]
　　……
　　[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是在暗戳戳炫耀]
　　[我嫉妒了，主播太坏了，不仅得到了老婆亲自写的同名同人文，还和老婆间接……亲了，呜呜呜呜]
　　方平:“……”
　　他沉默了。
　　思考了一会儿，方平也很自责和懊恼，确实如此，网友们一直口嗨开玩笑，只有方平他自己真的在认真怀疑美人秘书。
　　方平还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
　　他总感觉有的时候主角受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算了算了。
　　方平不再多想，也感到有些尴尬和羞赧，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在秘书极具压迫的视线中，方平努力念了一句。
　　“办公室里……”
　　方平实在无法往下念啊！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方平很想报警。
　　忽地，灵机一动。
　　“这是我的杯子。”方平硬着头皮道，“能不能不要再用我的杯子喝水了。”
　　秘书眼中没有一丝波澜，静静地看方平努力逃避念“有声书”。
　　方平:“……”
　　[主播真的很努力了hhh]
　　[笑死]
　　“你知道么。”方平只能下猛剂，他顿了一下，做足心理准备后，说，“我们这算……接吻。”
　　[！]
　　[完了我不敢继续看了hh]
　　[主播太勇了]
　　[啊啊啊啊]
　　钟璃似乎很意外方平会这么说。
　　他明显愣了一瞬，修长的手指微微缩了下，似乎内心在犹豫。
　　过了半晌。
　　“快念。”
　　方平欲哭无泪，好吧，看来秘书铁了心要录下他的黑历史。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hhhh]
　　[主播你亲他一口试试]
　　[哈哈哈哈哈]
　　[可以唉，别间接接吻了，直接按头舌吻]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我很嫉妒但是我也很想看hhhh]
　　方平:“……”
　　前面还在说他自作多情的网友们，现在又开始出一些奇怪的主意。
　　[主播，你想想，你们这个世界属性都是受，其实亲一亲没什么的。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不定他还以为你是攻呢。可以用这种方式吓退他。]
　　[有道理（狗头）]
　　[好像是那么回事……]
　　方平心念微动。
　　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更何况，主角很冷漠，他只是个炮灰而已，不可能真的让他亲成功的。
　　要不就试试，吓退美人秘书。
　　他深深吸了口气。
　　“嗡……”
　　手机振动。
　　秘书蹙眉，本想挂断，但看清来人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轻轻勾唇，接听。
　　“阿璃。”
　　甚至还按了免提外放。
　　方平虎躯一震。顾总！
　　“那个人没有欺负你吧？！”顾总似乎很担忧。
　　[唉？那个人是谁呀]
　　“对不起阿璃，竟然让那样龌龊的人混进了我们公司，居然编排你和他……”
　　顾总咬牙切齿，最后的字实在说不出口。
　　[哦，没事了，是主播啊]
　　[主播只有被秘书欺负的份吧，顾总您多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主播快亲秘书，给霸总一点点震撼]
　　方平:“……”他真的不敢了。
　　他目前不能从公司离职，因为人设是社畜炮灰。
　　秘书一直看向方平，一言不发。
　　他微启朱唇，冷声说:“方平，他……”
　　方平拼命摇头，眼神恳求秘书放他一马。然后指指秘书的大作，承诺会按照他的要求全部念出来。
　　“嗯。”秘书回道。
　　随后勾唇，挂断电话。
　　顾总:“？”
　　*
　　开了录音后，方平缓缓阅读。
　　边读边心塞，这将是他在主角这边的最大的一个把柄，以后很可能会受到主角威胁。
　　他努力让自己不羞耻，虽然很艰难。
　　看着文本里的自己被翻来覆去在公司各个角落被爆炒，他暗暗想，虽然人设是受，但他不要做受。
　　他感觉，如果非得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自己也是攻。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有些地方都跳过，比如一些没有意义的语气词，得节约时间。
　　[！]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灵魂了orz]
　　方平：“……”
　　忽地。
　　他看到秘书突然开始脱衣服。
　　方平魂差点吓飞，紧张地看着他的举动，同时提醒网友们帮他呼叫系统助手。
　　该不会主角突然兽性大发真要对他行不轨了吧，方平很想爆哭。
　　[吓鼠，居然只是盖了一下腿]
　　[不过]
　　[你们猜他为什么要盖腿]
　　[这么清水还那个了？]
　　[哦哦不好意思，原来我们这边听到的是被屏蔽过后的版本呜呜]
　　直播系统很智能，会自动过滤屏蔽不良信息。
　　没过多久，秘书突然起身，似乎有急事，出去了。
　　方平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目瞪口呆，心里窃喜。
　　是不是他可以不用读了。
　　等了好久，秘书都没回来。
　　[主角受也挺有资本的，这么长时间]
　　[？]
　　[都花市了，你猜他是去干嘛了（狗头）]
　　这时，方平看到办公桌倒放着一个被拆开来了的相框。他小心拿起，是一张撕裂的照片。
　　方平赶紧拍照留档。
　　照片里的人是美人秘书，另一边明显也有个人。
　　不可能是个无名氏，很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的大佬攻。
　　方平屏住呼吸，看来被惩罚还是有好处的，线索+1。
　　以后见到大佬攻，可以用这个事情刺激他。
　　[《恶毒炮灰的自我修养》]
　　[哈哈哈哈哈哈]
　　整齐的文件中，有一个突出一点的。小心抽出，是一张合影。
　　不过，这张照片里，美人身边是条狗。
　　要么是阿拉斯加，要么是哈士奇，或者是……萨摩耶？？？
　　是它！
　　方平认出来了，那天那只狗。
　　应该是萨摩耶。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是神秘攻]
　　[哈哈哈哈哈哈]
　　[这狗太憨厚了，丑拒，如果真是神秘攻，我会弃直播]
　　[不允许你这么说耶耶！]
　　[这可是微笑天使，好治愈呜呜呜]
　　方平：“……”
　　[狗狗是和大佬攻一起养的，后面分手了？？或者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就把大佬撕掉，但是狗狗的没舍得]
　　[有可能]
　　方平也觉得有可能，想起之前助理说钟璃有心上人了，猜测很大程度是照片的另一半。
　　他小心复原后，离开了办公室下班回家。
　　看到联系人那边亮起红点，应该是秘书来要他的录音了。
　　方平实在不想给，只能硬着头皮不通过，明早再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因为阅读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醒来后有点崩溃。
　　居然梦到了好几个片段，尤其是办公室里还有小巷子，简直身临其境。
　　方平无法想象主角受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是他，根本没办法写。
　　方平洗了好几把冷水脸，还是感到很羞耻，脸上的红晕也难以去除。
　　明天还得去打扫……
　　幸好是周末让他清洁，要是放在周中，肯定更难打扫。
　　他忽然有点害怕。
　　记得美人秘书之前误会他在邀请……那啥了。
　　方平满头黑线。
　　可怕的是对方没有生气，而是……答应了？！
　　方平想不通。
　　而且对方还说，可以在厕所……？或秘书办公室？
　　方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感觉明天打扫厕所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11章
　　方平想起来昨天秘书好像给他发了好友申请。
　　他赶紧翻出来，打算通过一下然后把录音发过去。
　　一看加他的人的昵称，方平手机没拿住，啪嗒落地。
　　顾，顾总？！
　　[哦莫]
　　[主播完了hhh]
　　[我们是不是看不成貌美秘书了（落泪）]
　　战战巍巍通过了。
　　方平心如死灰，如果真的被辞退了，他，他就只能想办法再混进来上班。
　　任务还是得做的，预支了一万块呢！
　　方平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开直播了。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关闭直播间，可以退他一点钱么。
　　[主播你不爱我们了吗（哭哭）]
　　[主播你不爱我们了吗（哭哭）]
　　[主播你不爱我们了吗（哭哭）]
　　[渣攻（怒）]
　　[昨天晚上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怒）]
　　[呜呜呜，口口无情]
　　方平:“……”
　　所以……还要不要打扫卫生了呢。
　　——你好
　　方平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顾总好像没有生气？还给他发了“你好”？
　　方平紧张地回复:“顾总好。”
　　——能否发一份电子版
　　方平一愣，什么，电子版的啥？
　　[笑死]
　　[我也想要]
　　[哈哈哈哈]
　　——有偿。
　　方平沉默了。
　　可能见方平半天不回信息，顾总又发了条。
　　——不愿意么？
　　方平欲哭无泪。
　　不是不愿意给，只是他，真的没有电子版啊！
　　“抱歉……”
　　方平含泪回复。
　　要不……让顾总直接问秘书要，说不定还能推进两人的感情进展。
　　手机振动。
　　——过段时间有个明星会来我们公司拍摄，听说你是他的粉丝？
　　[哟]
　　[我去，这有点难拒绝]
　　[哈哈哈，怎么办，可是我们真的没电子版]
　　【请努力争取到对接明星攻的机会，奖励积分，一万！】
　　“您……稍等。”方平脸不红心不跳打字，“我整理整理就发给您。”
　　[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我们没有啊，咋办]
　　“大家别急。”方平深深吸了口气，“先试试看能不能问秘书要一份，如果要不到的话……”
　　“我这边可以录音转文字。”方平说，“就是需要时间整理。”
　　他有点庆幸，幸好完成了秘书的惩罚录了“有声书”，否则就要与巨额积分奖励失之交臂了。
　　一万积分……太好了，等任务结束后他就去兑换成钱。
　　还有……明星攻和秘书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到时候可以近距离吃瓜，看霸总与明星的修罗场，哈哈哈。
　　[我也好激动]
　　[想看三人一起]
　　[举爪，我也要看]
　　[人人人，看吧]
　　[噗]
　　[有毒hhhh]
　　[让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hhh]
　　方平满满干劲，把楼下的全部打扫了。
　　他撸起袖子来到顶层，准备打扫最后一层的卫生间。
　　这边有好几间，方平先打扫了一间，然后往里走，忽地发现有一间新的卫生间，有点惊讶。
　　很快他就不惊讶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兴奋。
　　[秘书办公室附近]
　　[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么hhh]
　　[好紧张，好刺激]
　　[美人秘书会在里面和别人那啥吗（害羞）]
　　方平倒是觉得秘书不会在里面，毕竟周末，知道他会来打扫卫生，如果正好被撞见了多尴尬。
　　[说不定他故意想被撞见呢]
　　[哈哈哈哈]
　　[一身反骨的网友]
　　[是的（狗头）其实我也觉得秘书不可能在，但就是想杠杠主播]
　　方平没浪费时间，他现在只想赶紧打扫完，然后回去将录音转文字。
　　大刺刺走进去，方平敬业地开始拖地。
　　拖着拖着，好像从什么东西上拖了一下。
　　方平:“……”
　　糟糕，得意忘形的他，居然……从人家脚上拖过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方平赶紧道歉，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一直有清洗的……”
　　方平低着头不敢看对方，明显感受到那人的低气压。
　　“非常抱歉……我赔您吧！”
　　他痛心疾首道。
　　过了半晌。
　　“怎么赔。”
　　[……]
　　[！]
　　方平一怔。
　　是……他。
　　秘书钟璃。
　　方平僵硬地抬起头，腿有点发软。
　　糟糕，最近得罪秘书的频率太高，他有点害怕自己活不到任务结束的时候。
　　同事小吴还在医院躺着呢。
　　钟璃没什么表情，白皙的脸上淡淡粉色，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慌张的方平。
　　将方平的反应尽收眼底后，将视线聚焦在方平微微颤抖的唇上。
　　秘书眯眼。
　　“嗯？”
　　很轻，但依旧，威慑力十足。
　　方平差点跪倒。
　　他不停骂无良公司，骗他受都是软软糯糯的，眼前这个万人迷受比他高出不少，感觉可以一拳把他打飞。
　　[我有个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说！]
　　[主播，你干脆直接跪下来吧，然后拉他拉链，肯定被吓得落荒而逃]
　　[……我沉默了]
　　[……我支持了]
　　[我同意]
　　[笑死，大家还嫌主播没少在秘书这边刷厌恶值吗]
　　在网友聊天之际，方平真的跪下了。
　　[快扯他皮带]
　　[好激动，哭了，蹲了这么久，真的能看到真正的花市剧情了吗]
　　方平心怦怦跳，他欲哭无泪。
　　不是故意跪下的，而是下意识想后退，结果没站稳，不敢往后摔……加上似乎有人拉了他一把，他有点腿软，就这么跪着了。
　　哦，现在这里就俩人，所以……是秘书拉的他。
　　方平很想哭，他感觉秘书心底还算善良，可这个男人没有继续帮他，而是静静地盯着他，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怎么办。
　　是这样僵持，还是干脆……像网友说的那样，吓吓他？
　　方平小心翼翼抬眸。
　　秘书察觉到了，慢慢举起手，比了个1。
　　什么意思？
　　[他说，我是1]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要比2了，等到3的时候，主播会爆体而亡]
　　[啊？死亡倒计时么]
　　“……一千？”
　　方平艰难张嘴，小声问。
　　秘书点点头。
　　方平松了口气。
　　虽然很多，但，他可以负担。
　　“一千万。”
　　方平吐血。
　　这是金子做的鞋么，这么贵？！
　　[啊？他哪来那么多钱]
　　[我开始怀疑。。万人迷是不是背后一群金主。。]
　　[不用怀疑，剧情不就是这样的吗，尤其是那个攻一，巨佬]
　　[好好奇，主播快点走剧情]
　　[哈哈哈哈，主播可能要在这里下线了，一千万咋赔]
　　[快点拉他拉链吧，说不定就不用赔了（狗头）]
　　方平:“……”
　　他选择相信网友！
　　一千万实在是太多了，把他卖了都凑不到这么多钱。
　　“哗啦”一声，钟璃石化。
　　他震惊地看着还在哆嗦的社畜，一时之间忘记后退，反应过来时，已经……！
　　钟璃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遏制。
　　不行。
　　现在不可以！
　　咬牙强行后退，钟璃背过身收拾自己。
　　他取出纸巾将鞋擦拭，转身看到安静地努力静止的方平。
　　胸腔涌起无名火。
　　这么……果断，这么熟练，难道，难道经常和别的男人……！
　　看着被用力扔到他身旁的纸巾，方平大气不敢出。
　　小心瞄了主角一眼，对方脸发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眼看着秘书要离开，方平喊道:“等等！”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豁出去了，问:
　　“秘书，你写的……文章，可以发我一份电子版吗？”
　　钟璃:“？”
　　他愣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后，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方平沉默片刻，结结巴巴说。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想要一份。”
　　钟璃没有说话，微微攥住手心。
　　过了半晌，他冷笑。
　　“顾总？”
　　方平嘴硬，不敢把顾总卖出去:“……很多人要。”
　　“条件？”
　　方平有点纠结。
　　此时他早就站了起来，为了不那么尴尬，一直忙忙碌碌怕裤脚。
　　方平停住动作，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秘书。
　　“能，能免了一千万么。”方平试探问。
　　秘书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平瑟缩了下，看来这次秘书是铁了心要这个赔偿了。
　　“对接一个明星的合作。”方平模模糊糊道。
　　钟璃了然。
　　他知道方平是那个人的粉丝……
　　“好。”
　　看着秘书就这么走出去，方平傻眼。
　　啊？什么意思啊！
　　好？
　　到底在好什么。
　　他撑在洗手台上，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很窘迫。没想到……他居然也脸红了。
　　不过，也正常。
　　毕竟以前没有被别人的那个拍脸上的经验。
　　方平稳了稳心神，洗了脸，重新打开直播间。
　　直播刚刚被强制关闭了。
　　[发生什么]
　　[呜呜呜呜呜我居然被踢出去了]
　　[我也是]
　　[看来是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狗头）]
　　[是不是……吃了。]
　　[……]
　　[。。。]
　　[我有点不敢知道答案。]
　　“没有！怎么可能！”方平否认。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绝对没有网友们说的那样劲爆。
　　正聊着，秘书又进来了。
　　方平心咯噔一下。
　　看着秘书递过来的……纸巾，他试探着拿起来。
　　秘书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看他的左脸，欲言又止。
　　方平懂了，让他擦擦……
　　[抓耳挠腮]
　　[啊啊啊啊啊]
　　方平犹豫了下，只拿了一张。
　　钟璃似乎不太理解，疑惑地瞥了方平一眼。
　　“留给你擦擦眼泪。”方平尴尬道。
　　秘书眼眶红红，好像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哭过。
　　看着“善解人意”的方平，钟璃:“……”
　　他拼命压抑，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嗯，主播，我给你烧纸了，你到地府里记得用]
　　[哈哈哈哈哈哈]
　　[好吓人。。主角这眼神。。好像想把我们吃了]
　　[点烟点烟]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第12章
　　方平刚到工位上没多久，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猜是秘书加他要赔偿，磨磨蹭蹭拿起手机，方平傻眼。
　　[梅开二度]
　　[哈哈哈哈]
　　竟然还是顾总。
　　看到顾总发来的内容，心里咯噔。
　　——不用了。
　　难道真的要把他辞退了么！
　　就因为他没有及时给h文？？？
　　“方平！”带饭助理陆原微笑走来，和方平打招呼。
　　方平暗道不好，这下真的要被辞了……
　　“恭喜。”陆原笑道。
　　[恭喜被辞退，脱离苦海？]
　　[哈哈哈哈哈]
　　“恭喜加入楚大明星合作的项目团队。”
　　方平睁大眼睛，什么！
　　【恭喜主播！奖励一万积分，请查收哦！】
　　幸福来得太快，方平晕晕乎乎半天说不出话。
　　陆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顾总最近是不是加你好友？”
　　方平点头。
　　“他来问我们关于你的事情，我们还以为……你要被开除了，哈哈哈。”
　　不仅仅是开除，他们已经在预想方平被黑衣人套麻袋丢河里的场景了。
　　咳咳，毕竟写那种文，太勇了！
　　“咱们俩关系不错吧？”陆原挑眉，暗示道。
　　方平很无奈，怎么大家都不相信呢。
　　“没有电子版，真不是我写的！”
　　陆原不太相信，但是见方平不愿意给，只能作罢。
　　他看了看四周，附在方平耳边小声说:
　　“对了，秘书和顾总吵架了。”
　　方平一愣。
　　陆原嘴角越咧越大，神秘道：“我感觉你猜的是对的，明星和秘书有什么。”
　　“秘书不愿意负责对接工作。”
　　“小道消息……秘书之前差点进娱乐圈，但是有个饭局……之后他似乎得罪了很多圈内大佬。”
　　陆原说得很模糊，方平意会，大概率不是普通饭局。
　　秘书那时比现在稚嫩，面对那样的场面，不知道多害怕。
　　方平莫名有点揪心。
　　“当时闹很大，很多人甚至提前花钱预定了……那种片子。”
　　方平瞳孔地震，主角不是好当的。
　　“唉。”陆原感慨，“还是我们比较安全。”
　　他瞥了一眼方平，欲言又止，方平似乎……也不太安全。
　　说实话，秘书太打眼了，美得摄人心魄又性子冷漠，很容易激起那些龌龊之人的征服欲，但。
　　方平也很好看，根据他们的观察，很合一些大佬胃口，圈养起来慢慢玩。
　　陆原叹气，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可惜工作原因。
　　咳咳，还有那个群。
　　他们这些助理们某次活动小聚了一下，组了个群，经常八卦，知道太多了！
　　对了，好像那个沈氏二世祖还问过方平的情况？
　　陆原纠结了一下，提醒：“你也是，保护好自己。”
　　方平尴尬点头。
　　“这些你千万别外传，小道消息。”陆原可怜道，“秘书挺惨的，他之前在福利院长大，被收养后又退回，很艰难。”
　　方平咬唇。
　　本来想赖着不赔偿的，现在心里不是滋味。
　　但一千万还是太多了！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不通。”陆原挠了挠头，“秘书应该劝顾总把你辞退才对，可他咋主动把你拉进联络明星的团队里？”
　　方平震惊。
　　居然是钟璃让他加入的。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秘书临走前的那声“好”。
　　所以——
　　这个“好”指的是这件事情啊。
　　他沉默了。
　　[是不是与被强制关直播间的事情有关]
　　[主播，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直播间强制关闭了？]
　　[对！主播，快点解释一下]
　　因为心虚，方平只能慢吞吞解释：
　　“昨天我也说过了……就是，就是不小心弄脏了秘书的鞋子，他很生气，让我赔偿。”
　　[（思考）]
　　[那他为什么给你纸呢？让你给他擦鞋子？]
　　方平硬着头皮，回答“是”。
　　他知道最好不要瞒着网友，可……实在无法说出口。
　　[不对，在直播间强制关闭的前一秒，你不是拉了他拉链了吗！]
　　[哦莫]
　　[主播……我都不敢问，我在颤抖谁懂，主播你是不是把我们老婆给……]
　　[主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主播，你是不是在搞了我们老婆（叉腰）（愤怒）]
　　方平：“……”
　　“没有。”方平说，“怎么可能，你们太敏感了。”
　　[笑死]
　　[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被敏感肌主播说敏感]
　　[哈哈哈哈]
　　似乎……似乎还真的很可能与那件事情有关。
　　也许一直被他人觊觎的秘书对这种事情很在意，觉得不太好……所以用这个来弥补？
　　方平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有点发烫。
　　该不会自己其实是个攻吧，方平心想。
　　陆原疑惑问：“小方，你怎么一直摸自己的脸。”
　　看起来挺好摸的，但是很少有人摸自己的脸吧？
　　也没什么灰啊。
　　方平：“……没什么。”
　　[我感觉一定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被亲了？]
　　方平：“……不是。”
　　比被亲更……不好说出口。
　　[主播是不是还得赔秘书一千万]
　　[是的]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怎么笑得出来的，这些人。
　　“这个你拿好。”
　　陆原将一张叠起来的纸塞进方平手里。
　　“如果工作的时候秘书难为你……”陆原叮嘱，“可以试试用这个。”
　　方平小心翼翼展开，白纸最中间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爱心。
　　爱心里面用铅笔写过名字。
　　但被擦掉了，也被红笔痕迹覆盖了，不知道写过什么，好像是两个字。
　　[哟，好纯情，遮遮掩掩的，不像我们主播，直接创作满屏马赛克的同人文]
　　[哈哈哈哈]
　　方平：“……”都说了不是他写的！
　　“顾总的么？”方平小声问。
　　陆原：“是秘书的。”
　　啊？
　　方平差点喊出声。
　　难道他胡说八道的……是真的？
　　秘书喜欢那个明星攻，楚江？
　　[啊？？？？]
　　[不对啊]
　　[不是冰山美人么！]
　　[可是……感觉秘书还一副情窦未开的模样]
　　[明星攻即将上线，到时候可以看修罗场了嘿嘿]
　　[发大疯，吃大醋嘿嘿嘿！]
　　陆原给他的这个“把柄”太及时，他打算赶紧加秘书联系方式，拍照“威胁”，抵消那根本拿不出来的一千万。
　　中午。
　　方平在公司食堂里时不时看手机，可秘书那边都没有通过。
　　[也许秘书在忙，没看到]
　　一抬眸，就看到秘书在他不远处。
　　两人不经意间竟然对视上了，都一愣。
　　最后还是秘书先移开视线，有点不太自在。
　　钟璃正巧坐在窗边，暖阳照在他身上，发丝乌黑肌肤白皙，眉目如画，唇如点绛，整个人漂亮得像闪闪发光的琉璃。
　　方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摸了摸鼻子，秘书这个样子，还真有点万人迷主角受的感觉。
　　搞得人心痒痒的。
　　[我就不一样，我心黄黄]
　　[哈哈哈哈哈]
　　[老婆好可爱，嘿嘿嘿，扭扭捏捏别开脸]
　　[直接冲过去要联系方式吧，主播]
　　方平也很想打直球，可……
　　虽然他一直暗示自己那次纯属意外，并且他们都是男的，无所谓。
　　但，还是感觉很怪。
　　方平含糊道：“万一他不开心，把我踢出团队怎么办？你们不想看明星攻么。”
　　[想看！]
　　[好]
　　目送秘书离去，网友们开始胡乱猜测。
　　[主播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主角了吧]
　　[（思考）]
　　“方平！”
　　陆原有点惊讶，方平还没走。
　　他东西落了回来拿，一眼就看到依旧在食堂的方平。
　　“你该不会……”陆原怀疑道，“喜欢秘书吧？”
　　方平满头黑线：“怎么可能！”
　　“那，你不走，不是在等秘书么。”陆原挠挠头，“他一会儿会来这边处理……”
　　方平立刻起身，火速离开。
　　他想在这边多留一会儿，不是想和秘书“偶遇”啊，而是想躲一躲，因为现在一看到秘书，就想起那件事。
　　方平竭力想让自己忘记，可越是这样，越印象深刻。
　　主要，主要给他带来了一点震撼。
　　他有点怀疑，主角不是受。
　　那样的条件只做受可惜了。
　　[啊，什么条件！]
　　[要素察觉，我来了]
　　[快说！]
　　[天呐，真的口口口了吗]
　　[嗯，虽然被屏蔽了，但是也是这个意思吧……]
　　砰一声，方平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后面的陆原傻眼，方平，手段好像……很高。
　　钟璃也愣住，他搞不懂方平为什么突然投怀送抱。
　　难道。
　　是感谢他拉他进团队……
　　可是。
　　钟璃抿唇。
　　方平应该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一张中间红红的纸掉落。
　　钟璃认了出来。
　　他攥紧手心。
　　方平：“……”今天好像要变成他的祭日了。
　　陆原：“……”
　　对不起朋友，我先走了，回去给你烧点纸。
　　方平大气不敢出，不敢吱声，也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
　　钟璃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他弯腰将那张纸捡起，轻轻弹了弹灰尘后，小心叠起。
　　[有种……主角是可怜小狗的错觉]
　　[呜呜呜]
　　[代入一下好心碎（心碎）藏在心里的小秘密被讨厌的同事们发现，成为谈资，还被就这么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老婆眼睛有点红……主播，你要不亲亲他，安慰一下]
　　[我看行（狗头）]
　　[诡计多端哈哈哈哈哈]
　　[干脆开个房吧，请他睡一觉，缓解缓解心情（狗头）]
　　方平：“……”


第13章
　　这个任务世界的主线任务，是撮合主角完成一个感情戏。
　　[哇]
　　[能不能用这个，来抵一千万]
　　[可以唉，帮我们老婆找一个好老攻]
　　[期待(？？？)]
　　[一个太少了（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一下子精神了，网友的建议很好，他对网友们恢复了信任，于是说了那天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秘书……拍了我的脸。”
　　方平斟酌着用词，以免直播间再次被掐断。
　　[哈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不就是扇了一巴掌]
　　[没事哒，没事哒，你是恶毒炮灰而已，这很正常]
　　[摸摸主播，等你给老婆找到老攻后，我们给你刷礼物！]
　　方平松了口气，原来这根本没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网友们好像理解错了。
　　不过……
　　是被“扇”，只不过不是巴掌。
　　方平摸了摸鼻子，问题不大。
　　还是想想怎么套出主角的心上人吧。
　　明天要去接机了，这是一个机会。
　　他将资料交到秘书那边，可惜秘书似乎在躲他，他也不太敢当面见秘书，只能先给其他助理。
　　不行……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要拉进和秘书的关系，给他介绍对象。
　　方平想了想，打了个座机电话。
　　“秘书……”
　　方平没想到会接通，紧张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文件，有要改的么。”他挤出几个字。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方平疑惑，怎么没有声音。
　　“在么？”方平试探问，“钟璃？”
　　“……嗯。”
　　[我人没了]
　　[好久没听宝贝的声音了呜呜，好想他]
　　[主播快跟他说我们想死他了]
　　[问问他想不想我们（狗头）]
　　方平：“……”
　　突然，有人在直播间刷了一块蛋糕。
　　方平吞咽了下，看了眼蛋糕兑换后的价格。五百……
　　豁出去了！
　　他看了看那位网友指定的话，做了下心理建设，硬着头皮，开口：
　　“秘书，你有没有想我。”
　　问完体温都上升了一大截。
　　好羞耻！
　　“咚——”
　　一声闷响，秘书那边掉了什么东西。
　　然后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方平擦了擦冷汗，感觉把美人秘书吓到了。
　　[死对头突然问我想不想他怎么破（狗头）]
　　[谢谢主播嘿嘿嘿]
　　[眼红，我也要点菜]
　　方平：“家人们，我只做力所能及的，别破费……”
　　比如那什么亲一口，开个房，怎么可能！
　　方平看着乱七八糟，越来越夸张的弹幕评论，赶紧制止。
　　[好吧呜呜]
　　[唉。。。]
　　[没事我们可以一起攒攒，给主播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狗头）]
　　[好哦]
　　好个鬼。
　　*
　　机场。
　　方平远远地看到美人秘书在指定的地方站着。
　　他一阵尴尬，幸好秘书别开脸，他才能正常走过来。
　　要不要打招呼。
　　[问他到底想不想你]
　　[哈哈哈哈哈哈]
　　纠结了一会儿，方平没说话。
　　他瞄了秘书一眼，猜测明星和秘书的过去。
　　察觉到方平探究的目光，钟璃也看过去，漂亮的眸子像深夜的星空。
　　方平心跳猛然加速。
　　[呜呜，能不能一直这么近距离看主角]
　　[美晕。。。]
　　偷看被抓包，方平有点尴尬，掩饰道：“听说，你不太情愿接这个工作。”
　　“是因为和我一起么？”
　　秘书沉默半晌，轻轻摇头。
　　方平也沉默。
　　怎么反应这么平淡，还不如骂他一顿。
　　钟璃看向许久未见的方平，张了张唇，声音被一阵欢呼淹没。
　　明星来了，粉丝们一拥而上。
　　周围太吵闹，听不分明，不知道秘书说了什么。
　　差点被推搡摔倒，钟璃扶住方平。
　　“谢谢。”
　　人群散了些，钟璃松开手。
　　眼帘低垂。
　　刚想再问，方平看到网友们在惊呼。
　　[主播快回神，他来了！]
　　方平屏住呼吸，一个墨镜、鸭舌帽、口罩齐全的男人走了过来，在美人秘书前停下，一片哗然。
　　众人先惊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后，更为震惊。
　　这个男人，太好看了！大家当场激动得想要这个漂亮美人的全部信息！
　　艰难出来后，准备做车去公司。
　　谁能想到，接机秒变秘书“粉丝”大会了。
　　钟璃还在外面处理一些事情，方平和明星先上车。
　　忽然眼前的俊脸放大，方平呆呆地看着明星靠近自己。
　　楚江勾起嘴角，帮方平系上安全带。
　　俩人距离极近，有一人偏一点点头，就能亲到。
　　[哟，主播愣着干啥，快亲哈哈哈]
　　[哇哦哈哈哈哈]
　　车门被猛地拉开，秘书黑着脸站在外面，一言未发，散发冷气，冻得方平情不自禁抖了一瞬。
　　[笑死]
　　[怎么办，秘书是不是更讨厌我们了呜呜]
　　“虽然坐后排，也得系安全带哦。”
　　楚江虽然也心里忐忑，但不想在方平这个外人面前失了风度，故作轻松道。
　　一句话，解释了刚刚的亲密。
　　方平蹙眉。
　　说得好像他不遵守交通规则一样，故意不系安全带。
　　他明明是要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哈哈哈哈哈哈]
　　[笑鼠]
　　楚江往自己左侧指了指，示意钟璃从对面上车，或者从方平这边跨过去到最里面。
　　他盘算得很好，他在中间，将钟璃堵在左边。
　　秘书脸色不佳，站着没动。僵持了一会儿，司机尴尬回头，楚江只能妥协般，挪到最里面：
　　“请坐。”
　　钟璃上车。
　　可能因为空间狭小，上车的时候直接一把按在方平的腿上。
　　猛然承受重力，方平敢怒不敢言。
　　肯定是故意的。
　　[好可爱哈哈哈]
　　可爱个头。方平很无语，网友对秘书滤镜太重了！
　　“好久不见。”楚江笑呵呵，向方平还有前排自己的司机和经纪人解释。
　　“我和阿璃是旧友，也是同学。”
　　经纪人点点头，热情道：“小江的同学真漂亮，考不考虑进娱乐圈？”
　　钟璃面无表情，冷声说：
　　“好啊。”
　　大家愣住，以为会拒绝呢。
　　“今天有个广告，考不考虑一起？”
　　楚江早就计划好，也和广告商协商了，对方对钟璃很满意。
　　已经有一些粉丝敏锐嗅到他和钟璃的过去，还组起了cp。他也暗中努力，“碰瓷”了西装照片，下了一些水军。
　　当年……
　　楚江承认自己太年轻，那时他也没认清自己，后面才发现，还是钟璃好。
　　除却巫山不是云，其他人很难再入眼。
　　楚江感到很遗憾，之前就该找个机会直接下手。这么多年，两人手都没牵过，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想起钟璃按在另一个员工腿上，楚江突然感觉怪怪的。
　　可能是他想多了。
　　钟璃没搭理。
　　楚江哈哈笑了声，摘下了墨镜。
　　楚江外貌不错，可惜和万人迷主角受比起来，差了那么点意思。
　　而且穿得花里胡哨的，反而没有只着简单西装的美人秘书那么有气质。
　　见方平一直看着自己，楚江笑了笑：
　　“怎么，喜欢我？”
　　[笑死。。]
　　[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hh]
　　方平也不好说不是，毕竟人设是粉丝，就点点头：
　　“我……我是楚哥粉丝。”
　　楚哥是粉丝称呼，年龄俩人其实差不多。
　　见粉丝害羞又直白地看着自己，又是在以前暗恋对象面前，楚江心里极其满足。
　　他大方地送了方平好几张签名照，方平在秘书的注视下，虚心地接了过去。
　　他不知道秘书到底和偶像有什么样的过去。刚刚他叫楚江的时候，察觉身旁的人僵住一瞬。
　　拿签名照的时候，感觉秘书不是很开心。
　　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美人和楚江有过去，美人吃醋；要么是方平见到偶像开心，美人看仇人开心了所以不开心。
　　[笑死]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也可能是第三种嘿嘿嘿]
　　[第三种是什么]
　　[就是美人秘书，天生不爱笑]
　　[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谢谢楚哥！”
　　“没事，我和阿璃是旧友嘛。”楚江看方平笑得很开心，忍不住想上手揉揉脸，刚伸手，就触碰到中间座位的美人秘书的冷冰冰的目光，讪讪收回去。
　　[笑裂了]
　　楚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钟璃叙旧，钟璃闭上眼睛不说话，一句没回。
　　楚江自讨没趣，就转向方平。
　　“你们经常一起工作吗？”
　　方平摇头：“阿璃他在顾总身边，经常见不到。”
　　暗示满满的台词。
　　[打起来哈哈哈哈]
　　不知道昔日暗恋主角受，今日成为大明星的楚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楚江若有所思。他知道钟璃是顾则明身边的秘书，这是个很强劲的情敌。
　　那件事情之后钟璃还愿意见他……他就很开心了。
　　但见到本人后，还想要更多。
　　楚江不甘心和钟璃做陌生人，哪怕只是朋友也行。而且……他现在发展虽然很好，可想再往圈子高层更进一步，有很多阻碍。
　　钟璃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经纪人忽然想起什么：“阿璃，你之前有做过小江经纪人？”
　　“助理。”
　　钟璃淡淡道。
　　经纪人笑了笑。
　　他也有所耳闻。毕竟那件事情……影响有点大。
　　方平抓心挠肺，好想好想知道，可是无从吃瓜。
　　总不能直接问偶像吧。
　　[怎么不行呢]
　　[笑吐]
　　“楚，楚哥，可以加个好友么。”
　　楚江一愣，没犹豫，答应了。
　　他不瞎，方平虽然只是小社畜，但有张好看的脸蛋。而且还是钟璃的同事，说不定能帮他搞定钟璃。
　　并且……小社畜的话，更好拿捏。
　　方平心里发毛，总感觉楚江眼神不善。
　　“怎么了？”
　　楚江感到钟璃变脸色，问。
　　方平大气不敢出，完全搞不懂秘书的想法。不仅自己不加他好友，居然也不让其他人加他好友。
　　众目睽睽之下，钟璃也不好做什么说什么。他没吭声，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谈过恋爱吗
　　刚加上，方平就问。
　　楚江差点笑出声。
　　这么八卦嘛。
　　不过他喜欢，哈哈哈。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那年……
　　“没有。”
　　楚江：“……”
　　方平：“……”
　　他要去换一个防窥屏。
　　自家偶像被怼，身为粉丝，加上死对头，恶毒炮灰方平心里很不舒服。
　　他灵机一动，恶毒道：
　　“钟秘书，楚哥这么好你都不喜欢么，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难道……顾总？”
　　钟璃睫毛微颤，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半晌，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目视前方，看着车行驶的方向——
　　“想……想你了。”
　　秘书抿唇，攥了攥衣角。
　　前言不搭后语，方平错愕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秘书这句话的意思。
　　[我。。去。。]
　　[所以，这是被人群淹没的那句话么]
　　[太厉害了]
　　[我，我有好多点要说。。。。。。]
　　[明星攻惊呆了哈哈哈]
　　楚江一头雾水，看看钟璃，看看方平。
　　车里气氛莫名诡谲。
　　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楚江摸了摸鼻子。


第14章
　　工作是工作。
　　方平苦哈哈忙前忙后，秘书这几日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人工作上还算合拍，方平经常一愣一愣的，努力更上秘书的步伐。
　　“钟璃。”
　　钟璃脚步一顿。
　　他转身，看向方平。
　　“这几天……谢谢。”方平笑了笑，他还以为钟璃会公报私仇为难他，没想到秘书人很好，不仅没有欺负他，还很耐心地教他处理一些事务。
　　钟璃一言未发，就这样看着方平，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鼓起勇气的方平一下子焉了，他摩挲背在身后的小礼物，纠结要不要送。
　　[主播，快！]
　　[这可是我们精心为老婆挑选的]
　　[啊，他会不会不喜欢，突然想起来万人迷好像不喜欢吃甜食？]
　　[好有代入感……已经开始紧张了……]
　　[哈哈哈，没事，钟璃不喜欢的话，就主播自己吃，不浪费]
　　方平呼吸急促，脸发烫。
　　“我……”
　　努力想措辞与话术，可感觉没有合适的。
　　钟璃一怔，瞳孔微缩，心猛然慌乱。
　　他，他……
　　“对不起！”
　　方平低下头，惭愧道：“之前的种种，以及……我不是故意将那张纸丢到地上的……”
　　“我以前以为你是靠脸上位，现在发现……我是错的。”方平很诚恳，“而且，你，你是个好人。”
　　钟璃瞬时冷静。
　　不是……告白，但被发了好人卡。
　　他轻轻出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垂下眼帘，收拾情绪。
　　末了，抬眸淡然道：“都过去了。”
　　刚要离开，瞥到方平从身后拿出了什么。钟璃有点懵，还以为方平是因为紧张而背手。第一天认识方平时他就发现了，方平很……怕他。
　　是，是给他的么？
　　瞄到秘书试探的小心翼翼的目光，方平一下子被击中。
　　他也很内疚，其实两人可以做朋友，但因为恶毒炮灰人设，不得不“欺负”秘书。
　　不过现在好了，恶毒任务已经完成，只差撮合主角和某个攻成为一对。
　　所以，模拟器系统提示方平，尽快和秘书成为朋友。
　　[真的么]
　　[会有背刺剧情吗]
　　[期待搓手手]
　　“给我的？”
　　钟璃轻声问，有点不相信。他眼睁睁看到方平给其他同事发零食，唯独绕过他。
　　[告诉他是，然后直接把蛋糕一巴掌糊他脸上]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网友还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礼物是一块晋江面包房的咖啡小蛋糕，好吃又提神。
　　[嘿嘿我推荐的]
　　[我也推荐啦！]
　　[巧克力的也好吃，下次试试]
　　[不说了，去下单]
　　[系统助手：疑似广告]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敬业了小助手！]
　　“对了。”方平趁机问，“之前你给的包子很好吃，是哪一家的？我很想再尝尝，可是没找到。”
　　钟璃睫毛微颤……没有扔掉。
　　“小吴是不是骗你……我把你送的给扔了？”方平叹气，“所以人和人之间的沟通还是直接一点为好，不要传话。”
　　“我们来加个好友吧。”
　　方平拿出早已定格在添加好友界面的手机。
　　[呦，主播比我想得聪明一点点]
　　钟璃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似乎被打动，慢慢拿出手机，划开锁屏。
　　方平吞咽了下，脸上已经控制不住表情，露出了笑容。
　　然后——
　　眼睁睁看钟璃又将手机揣回兜。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嘿，逗你玩]
　　[笑死]
　　“从明瑞大楼附近的公交站，右拐三百米。”
　　钟璃言简意赅，交代了包子店地址。
　　“……谢谢，谢谢。”方平很无语，为什么不加他好友啊！
　　感受到方平的怨气，钟璃没忍住，浅笑。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故意不加好友的。”钟璃难得话多，解释道，“现在不太方便，得过一段时间。”
　　方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但秘书没再往下说了，方平不想惹恼对方，也没追问。
　　“如果……有需要。”
　　钟璃轻轻侧过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耳廓染红。
　　“可以……打电话。”
　　方平震惊。
　　他惊讶至极，同时警铃大作。
　　自己虽然迟钝，但不是傻子。秘书这个表现，显然不太……正常吧？难道是他……太敏感了？
　　[这有什么，朋友之间也会害羞啊]
　　[我来了，社恐，只要对面是人都会害羞hhh]
　　[主播你怎么还这么敏感，别胡思乱想了]
　　[哈哈哈哈哈，难道你怀疑主角喜欢你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行（狗头）]
　　【友情提醒，恭喜主播达成“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成就，成功和主角成为朋友了哦。】
　　方平松了口气，他确实有点太敏感了。
　　“好。”他大大方方答应下来，笑道，“往后多多指教，希望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两人冰释前嫌，方平也终于能够轻松地抬头与主角对视，盘算为对方找对象的的事情。
　　等给秘书找个好老攻，他再去随便找个金主达成自己的be结局，就能脱离这个世界了。毕竟他是炮灰嘛。
　　气氛很好，可就在这时。
　　方平：“！”
　　扑面而来一阵冷香，腰间的手收紧，方平大脑一片空白。
　　被，被抱了。
　　他有点尴尬，没想到美人秘书对待朋友如此热情。看不出来啊，还以为他是冷漠的人。
　　不对啊？
　　方平赶紧翻出来模拟器系统里面给出的主角人设。
　　高岭之花，冷漠无情，目中无人……
　　方平：“……”
　　难道，秘书现在在迷惑他？为了更好的报复他？
　　很有可能，要不然为什么不加他好友！
　　方平心碎，同时很愤怒。
　　他就知道主角不可能那么好！可惜了那块蛋糕，进了腹黑鳄鱼的肚子里！
　　方平想起来他获得过一次“心声”听取功能，太好了，现在正巧用上，让他听听可恶的、擅长蛊惑人心的万人迷主角受的心声吧！
　　“好想……一下。”
　　[能不能再听一遍，中间好像杂音了]
　　[SOS，破系统！]
　　[吓鼠，我以为我手机的问题，看来是系统故障]
　　方平尽力维持正常神情，和秘书告别。
　　等回到住所躺在床上后。
　　他还没有回过神。
　　应该是……幻听了。
　　可能是他空耳听错了。
　　[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不想被踢出直播间，我好想说一种植物！]
　　[气鼠，破系统！]
　　方平：“……”
　　这不巧了，主角也说了一种植物。
　　*
　　“嗨。”
　　方平一愣，随即笑笑。
　　“楚哥。”
　　“怎么了？有心事？”楚江抱手，看了看正变化数字的电梯显示屏，随口问，“被人表白了？”
　　“没有没有！”方平矢口否认。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经逗。”楚江笑了一会儿，见方平神情紧张，勉强扯笑，才意识到对方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计上心头。
　　不错不错，趁机安慰一番，拉进两人关系。
　　“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哥说说。”楚江挑眉，“你知道的，我在圈里被大家叫作圈内月老哦。”
　　方平这才笑了笑，确实，楚江自己情路不顺，但撮合别人很有一手。
　　“不是感情上的事情。”方平仔细想了想，又说，“是感情上的事情。”
　　“哈哈哈哈心上人有对象啦？”
　　方平摇头：“不是，不是这种。就是……楚哥，你之前和秘书是朋友……吧？”
　　他怕楚江多想，赶紧补充：“我，我想了解一下，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朋友之间，有时候会说话比较……开放，吧？”
　　电梯开门，两人出去了，但没散开。
　　楚江很“大度”地和方平在公司一隅坐下，说要帮他开导开导。
　　今天要拍一个广告。
　　方平打量了楚江一番，心里的猜测淡了许多。秘书也不傻，放着条件这么好的大明星不喜欢，难道去喜欢他这个社畜么。
　　楚江做了发型也化了妆，帅气精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跟一只骄傲的小鸟一般，滔滔不绝讲述他和钟璃的昔日往事。
　　方平心里凉了几分，感觉自己没资格和钟璃做朋友。
　　[是的，唉]
　　[哈哈哈哈哈]
　　[主播别多想啦，做朋友只是为了走主线任务，帮他找老攻而已]
　　[是哒是哒，我们只是他和他对象play的一环]
　　方平释怀了。
　　一想到这个世界结束后能拿到的工资金额，他立刻精神抖擞。
　　“钟秘书……以前也很厉害啊。”方平附和。
　　楚江笑笑：“是啊。你别灰心，他那种人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像我们这般的普通人。”
　　“楚哥……”方平喝了口咖啡，失笑说，“就我是普通人吧，你可是大明星！”
　　楚江笑容消失，轻声道：“其实……我很后悔入行。”
　　“如果，如果我没有成为大明星，可能现在和阿璃一起工作的人是我。他的朋友，也是我。”
　　方平：“……”
　　怎么感觉被“偶像”雄竞了。
　　[哈哈哈哈]
　　“没事的没事的。”方平说，“楚哥，现在退圈还不晚。”
　　楚江噎住。
　　[笑吐]
　　“不说这个了。你的那个朋友，他说了什么‘开放’的，但是你无法接受的话？”楚江猜测，“可能只是口嗨，哈哈哈，我经常口嗨。”
　　方平沉默。
　　其实，如果其他人对他那样说，他都不会诧异。
　　但。
　　高岭之花冷清主角受，对着另一个恶毒炮灰，不是说，而是心里想。
　　那个字！
　　“阿璃？！”楚江很惊喜。
　　“快来一起出出主意吧。”楚江说，“方平很困扰，有一个朋友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你——”
　　楚江看到石化方平，顿住。
　　露出惊恐之色。
　　难道那个“朋友”，是钟璃？！
　　[笑死]
　　[该不会秘书心里想：想拍一下？是不是主播被拍屁.股啦？]
　　[这有什么的，就是开玩笑]
　　“没什么，咳咳。”方平抿了口咖啡，“那个，小吴总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很困扰，是这件事情。”
　　钟璃脸色变了变，没吭声，挨着方平坐下。
　　“这样啊。”楚江爽朗一笑，“哥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不少大帅哥，来看看，喜欢哪个？”
　　方平尴尬，他不是真的要找对象啊。
　　不过……好像都挺帅的。方平都有些眼熟，这些人都有点名气。
　　“五，三，九，七。”
　　秘书瞄了一眼楚江手机屏幕，冷声道。
　　方平：“？”
　　“未来的……刑期。”
　　[笑吐]
　　[看出来了hhh秘书确实知道一点东西]
　　[唉，他这样，想不得罪圈内人都难]
　　[好的，毒舌老婆！]


第15章
　　钟璃将一枚U盘扔桌上。
　　“有多远滚多远。”
　　方平：“……”
　　他好像不该在这里。
　　怪不得楚江大清早会出现在公司。
　　“阿璃，你……”楚江没生气，笑着说，“你别吓到我的小粉丝了。”
　　方平：“……”
　　楚江没急着拿U盘，而是努力和钟璃叙旧。钟璃依旧不吭声，楚江单方面卖惨，说到最后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方平好心地给他递了一张纸，也算是圆了他的粉丝人设。
　　[哈哈哈哈]
　　就这样过去了好久，方平看着桌上孤零零的U盘，手很痒。
　　里面究竟是什么？
　　[笑死]
　　[拿！]
　　[不会是某种照片吧]
　　[好想看。。]
　　最后楚江磨磨蹭蹭，拿出一个移动硬盘。
　　方平睁大眼，霎那间，懂了。
　　所以楚江和明瑞集团合作……是他们俩要找个名正言顺可能碰头的机会见面，交换……证据？
　　根据剧情，美强惨秘书在后期扳倒了很多人。
　　这里很可能有着重要的机密内容。
　　“我去拍摄了。”楚江起身，邀请道，“一起？”
　　钟璃看向方平。
　　方平突然有点压力山大，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凑凑热闹。”
　　前往拍摄地时，楚江需要去补妆，先行一步。
　　方平和秘书又独处，他心怦怦跳，有点害怕。自己不小心撞见了钟璃和楚江的交易，会不会被灭口！
　　钟璃停住脚步，似乎在犹豫。
　　方平大气不敢出，也停下，等他。
　　看到美人秘书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方平头皮发麻，攥紧手心。
　　“我也可以……”钟璃慢吞吞道，“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方平：“？”
　　[哈哈哈哈！]
　　[你俩剧本拿反了]
　　[答应他答应他]
　　“那个……”
　　方平没想到钟璃居然要说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他用“心声”功能听到的心声……可能是听错了。方平甚至猜测是模拟器系统太破，所以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话。
　　一想到自己因为那句话咯噔了一个晚上，他就感到很丢人。
　　人家万人迷，怎么可能看上他呢。
　　方平心想没想到自己还挺自恋的，这么想着，脸有点发烫。
　　一抬头。
　　看到钟璃看着他。
　　方平有点尴尬，刚要装作无事发生般走开，听到钟璃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带着试探。
　　“你……”
　　“脸红了？”
　　方平：“……”
　　[啊？]
　　[我们还没看到主播脸红]
　　[其实我都不知道主播的长相hhh]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我要从秘书的视角来看主播，肯定很可爱]
　　方平很想捂脸。
　　红就红，至于那么惊讶，还说出来么！
　　钟璃很惊讶。
　　他……
　　可能因为初次相遇时机不对，还有那些捏造的乱七八糟的他的谣言，他一直以为方平对这方面很放得开。
　　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办。
　　他有点，退缩了。
　　钟璃咬唇，垂下眼帘。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大概率会把人直接吓跑。
　　“秘书？”
　　方平打断陷入思考的钟璃，拍摄快开始了。他有点无语，还说他脸红，秘书不也是么，只不过钟璃很会假装镇定，如果不去看他绯红的耳廓，估计很难发现秘书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抱歉。”钟璃忽然道歉，把方平都搞得摸不着头脑。
　　“昨晚……”钟璃解释，“是觉得气氛到了，所以……抱了你。”
　　“朋友之间，很常见。”
　　方平摇头：“没什么，我们……是朋友了。”
　　他内心却腹诽，所以气氛到了，心里面也会去想……那种话么！
　　虽然小草很常见，但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说的，想也不能想的！
　　[不用道歉啦，这有什么]
　　[主播赚发了，呜呜呜，我也想被软软老婆抱抱]
　　方平：“……”
　　以免网友伤心，他只能吞下对钟璃拥抱的真实评价。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方平期待问，“能不能……免了赔偿。”
　　钟璃：“……”
　　钟璃没说话，假装没听见，迎着光往外走。
　　方平跟在后面，看着美人秘书的修长背景，忍不住想骂他。
　　万里无云，阳光正好。
　　是外景拍摄。
　　方平不自觉停下脚步，望着阳光笼罩下的钟璃的身影失神片刻。
　　仿佛给他披上一层朦胧的光，柔美疏离，宛若仙人。
　　这一瞬间，他get到了秘书人设中的“高岭之花”。
　　和秘书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虽然锱铢必报，超级小气，脾气冷漠古怪，甚至有点恶毒。
　　[笑死我了]
　　但是。
　　也算……是个好人。
　　抛开性格因素还有私人恩怨来看，他很好。
　　方平想起剧情里看到的秘书的过去，鼻子有点发酸。从孤儿院被收养后又被退回……再到从泥潭里挣扎上岸，秘书还能平淡地处在阳光中，可见其心性十分坚定。
　　所以什么样的老攻适合他呢？
　　方平冥思苦想。
　　感觉秘书眼光会非常高啊。
　　[笑死，原来你在苦恼这个]
　　[不是还有个神秘攻嘛，巨佬，还帅]
　　[是的，我还留在直播间就是为了等这个攻，已经不奢望看花市剧情了]
　　[哈哈哈哈]
　　方平有点犯难，巨佬太难接触了，他该怎么助力两个主角相遇呢。
　　【我来了，嘿嘿】
　　方平：“……”
　　【恶毒社畜炮灰意外欠下巨额债务，不得不出卖自己，找金.主。请尽快完成寻找金.主的任务哦。系统会助力您寻找容易接触到神秘攻一的金.主哒！】
　　【PS，您的炮灰结局为：被金.主玩弄抛弃流浪街头悲惨死去。只需达成被抛弃即可。以后的世界，有机会再死遁哦。】
　　模拟器系统还不稳固，所以这一次不敢轻易让方平去死遁。
　　*
　　过了好几天，方平突然收到楚江消息。
　　——今晚有个饭局，来不来？请你吃饭！之前辛苦啦（爱心）
　　方平很忐忑，直觉告诉他可能没好事。
　　【经过大数据分析，请主播参加哦，不仅有可能找到金.主，还能够达成负债累累的成就。】
　　参加了个饭局就负债累累了，这是个什么新时代的鸿门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这饭局有点东西hhh]
　　[完蛋好好奇哈哈哈]
　　饭局在沈氏那边。
　　方平战战兢兢被带到一间包厢，看着满屋子的人。其中好几个熟悉面孔，有点害怕。
　　二世祖沈栗一下子勾起嘴角。
　　没想到，今晚的惊喜是之前他没吃到嘴的肉。那他就不客气了，一定要第一个尝尝。
　　“阿璃没来？”沈粟慢条斯理夹起一粒花生米，细细咀嚼。
　　听到钟璃的名字，楚江脸色不太好。但他很快遮掩，挂上了笑：“他有事忙。”
　　实际上，钟璃电话打不通，也一直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而且，他经纪人那边工作原因加上的电子通讯，也在工作结束后被钟璃删了。
　　楚江叹气，算了，先把今天的饭局搞定。
　　很快，大家就开始用餐。
　　方平坐在二世祖和楚江中间，矜持也没有用，反正就是得破产，他开始大吃特吃。
　　楚江：“……”
　　他怀疑自己的这个粉丝是饿死鬼转世！
　　楚江向方平介绍了几个陌生面孔，带着他敬酒：
　　“感谢几位赏脸今儿个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说罢一饮而尽。
　　“这位是明瑞的方平，各方面能力都很强，大佬们有什么机会也考虑考虑我们，哈哈哈……”
　　[欺负万人迷主角的能力吗（狗头）]
　　[哈哈哈哈]
　　[好羞耻hh楚江演技不错，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一流hhh]
　　“哪里哪里！楚大明星太抬举我们了……”那几个陌生面孔也笑嘻嘻地敬酒、饮酒，每一轮，方平都得陪着一起喝。
　　虽然他不是很想喝，但是看到经纪人还有楚江的眼色，他还是喝了。
　　经纪人很宽慰，方平虽然拼命得吃，但是还是很上道的。他看到沈栗不安分想搂方平的手，思量着怎么提出让方平换位置换到几个大佬身边。
　　虽然二世祖势力也大，但是终究不是一个行当的。
　　今日的目的是哄大佬们，把他们哄开心了资源那不是滚滚来？
　　前几日见到了昔日美人，确实很惊艳，本来想着过了几年会不会态度软一些，看来依旧是硬茬。
　　经纪人感到有些可惜，如果他长美人秘书那样早就不工作了！
　　不过……像这样组组局就能搞来资源和钱更爽，而且还能捡捡肉渣。
　　他上下打量着因为饮酒而面带潮红的小职员，越发满意。
　　楚江运气也够好的，骗到这么个看上去清纯又乖的人，只干巴巴地敬酒就把那几个老狐狸看得心潮澎湃，估计早就忍不住想把人拖房间了。
　　几番下来，方平差点当场晕倒。
　　用力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方平只感觉浑身发软，好奇怪……
　　他欲哭无泪，该不会饭菜里面有……药吧。
　　[（惊恐）]
　　[感觉真的要出事了！]
　　[天呐。。主播。。你看看怎么逃出去。。]
　　[逃得了吗（苦笑）主播跟着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因为这包厢外面居然有保镖把手……]
　　[瑟瑟发抖]


第16章
　　楚江看着意识逐渐朦胧的方平，心猿意马。
　　两颊泛红的小粉丝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明明很不舒服却强撑着在他面前露出笑意，这模样，都把楚江搞得有点心软。
　　完事之后看方平的想法。
　　要是愿意跟着，他不介意把人养起来。楚江撩了撩头发，故意和方平碰了碰杯，释放魅力。
　　方平：“……”略尴尬。
　　楚江是帅哥，只可惜美人秘书太绝色。
　　方平现在一直被秘书吊着，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可能对他有意思，自然是没法分心给楚江。
　　但人设缘故，他只能努力陪笑。
　　旁观的沈栗心里七上八下。
　　钟璃被人疯狂觊觎就算了，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小美人也要落入他人的嘴中了？
　　楚江借他场地的时候，他以为只是普通饭局，见方平在，才要求也参与，没想到现在，啧啧……
　　按照这种架势，只怕小职员得修养好几个月才能回顾则明那儿上班。
　　手机响起。
　　“快说。”沈栗起身离席，蹙眉厌烦道，“在招待重要的客人。”
　　“什么？！”
　　沈栗变了脸色。
　　那位怎么来了……
　　论重要性……自然是那位。
　　他想不通其中原因，但是既然那位提了要求，他们沈家如果还想继续混，就得听话。
　　已经到了吗？这么快？！
　　沈栗暗道不好，楚江该不会得罪过那位。他叹了口气，没艳.福喽。
　　“沈少。”
　　楚江熟练地觥筹交错，打算和沈栗谈条件，别以为他瞎，看不到沈栗几次都差点摸到他粉丝的腿。
　　“先行一步。”没等楚江开口，沈栗却打断，微笑说，“诸位慢慢玩，告辞。”
　　临走前，饶有兴致地转身望了眼，之后回头勾唇。
　　要变天了。
　　方平很幸运，赶上那位过来。那人和钟璃性子差不多，都是性冷淡那挂的。
　　想到了什么，沈栗笑容越笑越大，折返回包厢。
　　经纪人一愣。
　　这……是楚江预定的那间房的卡么？
　　“朋友一场，给楚大明星升级客房了。”沈栗拍拍手，潇洒离去。
　　经纪人眉关紧锁，觉得有猫腻。
　　可箭在弦上，一切都安排好了，人都被灌得没有什么意识，直接进房间就行，在这个节骨眼……
　　也许沈栗是真的有什么事，或者不感兴趣了。
　　“怎么了？”楚江小声问。
　　经纪人摇头：“没事，赶紧带房间吧。”
　　感有人在拉扯自己，方平努力推开。可惜此时没力气，只能看到网友们拼命骂这群坏蛋。
　　这哪是破产，这是要……
　　他有点崩溃，做任务前可没有和他说还得这么大牺牲！
　　他心里骂老板骂系统。
　　发觉方平的抗拒，楚江朝其他人使眼色，让大家先别着急，都放手。
　　他扶住方平，心软道：“难受么？再坚持一会儿。楚哥扶你回房。”
　　方平躲开，咬破舌尖恢复一丝神志。
　　“不用……我自己走。”
　　楚江想伸手，但还是收回了。他莫名心里不是滋味，之前粉丝还挺喜欢他的。
　　“今天太晚了，就现在这里将就一宿。”
　　方平瘫倒在地，没有力气回应。
　　楚江心情复杂，什么都没有前途重要。他用力关门，回到饭局，又叫了几个人来陪玩，让方平休息休息，好……接待客人。
　　方平努力起身。
　　虽然很不想，他还是脱下衣服沐浴。
　　身上太难受，那些人见他意识不太清醒后，竟往他身上直接倒酒，幸好之前二世祖在的时候帮他拦着人，虽然二世祖也存了不好的心思。
　　冷水一冲，清醒了一大半。
　　方平小心推开浴室的门，幸好没有其他人。
　　床上叠的有干净衣物，方平心里咯噔，好奇怪。
　　[这是什么情况？]
　　[这间房间……不太符合楚江的口味啊……]
　　[你不说的话，我会误以为是美人秘书的卧室的hh]
　　的确。
　　这间房不像酒店，装修很简约，透露一股淡淡的死气，让方平莫名想起巷子里瞥见钟璃貌美但冷漠的模样。
　　拉开衣柜，哗啦倒出了一柜子的奇怪用品和……每一件都令人瞠目结舌的衣服。
　　方平震惊地观察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穿。
　　[赶紧报警吧]
　　方平后知后觉，他感到一阵后怕，酒精麻痹性太强，他都忘记了要先找手机。
　　[我就不一样，我和手机已经完全黏在一块了（哭）]
　　[我也是]
　　方平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和包都不在了，他心情非常不妙。
　　有种……快失去某些东西的感觉。
　　【恭喜，已破产。】
　　方平：“……”
　　【负债一块。】
　　方平松了口气，还好。
　　【负债100万】
　　【负债200万】
　　【负债500万】
　　方平：“……”
　　【可以用积分来获取目前剧情~】
　　方平：“……”
　　太坑了。
　　但是耐不住好奇心，他咬咬牙，花了一万积分。
　　方平目瞪口呆。
　　楚江居然带着饭局的那几个人，在赌？全记在方平的账上了。
　　[还能这样？？？]
　　[二世祖黑白通吃大伙儿别忘了。]
　　[这个原本以为是小小酒吧，没想到这么花QAQ什么都有]
　　【负债一千万】
　　方平：“……”
　　[恭喜主播，现在有两个一千万要还了]
　　[我有个好主意]
　　[噗，说来听听]
　　[好主意=馊主意]
　　方平：“说，谢谢。”
　　死马当活马医。
　　[秘书鞋一千万，我们把他鞋偷了还这边的赌债，然后欠秘书两千万，赖着不还，他一定能理解的。]
　　[理解不理解我不知道，但秘书肯定会采取行动，“惩罚”主播的]
　　[看秘书惩罚不比看这群肥猪来的爽？]
　　[!]
　　[有道理]
　　[想想看，被美人打脸，被美人踹，被美人踩，完了，我没法说下去了]
　　[我去，天才，这不爽飞]
　　方平：“……”
　　他倒是不知道钟璃还有虐.待狂的癖.好。
　　不过……方平总感觉钟璃看起来冷，其实还挺温柔的。
　　[你忘了小巷子么]
　　方平突然恢复理智，想起那日的恐怖。差一点点，他就要被秘书拿板砖爆头了。
　　[那天就应该主动一点，天时地利人和，主播就该在小巷子里直接口口口口口]
　　是啊，还不如那天说几句话刺激主角，直接把他一板砖拍死，班不用上了，任务也不用做了。
　　[是啊]
　　方平：“……”
　　琢磨了一会儿，方平和网友也讨论了一会儿，才惊觉，他们这么做不是因为想赌，而是为了把方平拴住。
　　然后……
　　[过上花市的生活]
　　方平：“……”他大致明白花市的含义。
　　好端端一个万人迷剧情，怎么搞得那么不健康！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我也是。。。]
　　[说吗]
　　[还是别说了吧]
　　[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算了，唉。]
　　方平：“？？？”
　　什么意思？
　　可惜他没时间看弹幕评论，方平很着急，头昏昏沉沉，因为冷水澡而清醒的头脑再次模糊了起来。
　　得赶紧逃出去！
　　[主播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花市炮灰吧]
　　[我看是的]
　　[啊？这个任务世界是花市吗]
　　[回前面，是的，但是可能主角受太强了，目前清水到爆炸（笑）]
　　[马上就不清水了（弱弱发言）]
　　[我去，无良公司太无良了啊，拉良家下海]
　　[下次帮主播挑一个不会被那啥的炮灰角色吧（发呆）]
　　[是的，我只想看美人被那啥，但不想无辜主播被强行！]
　　[呜呜现在怎么办]
　　[凉拌]
　　[主播晕倒了怎么办（爆哭）]
　　[别哭了！]
　　[好（停止哭泣）]
　　完全失去意识前，方平听到了开门声。
　　他想看清来者是谁，可惜根本抬不起头，眼睛也睁不开了。方平浑身发热，只感觉完蛋了。
　　等到完全清醒时，他艰难到窗边拉开窗帘，晚霞很美。
　　方平欲哭无泪，这么久么。
　　这个任务牺牲太大了。
　　虽然意识不清晰，但是也有断断续续的零碎碎片。
　　他拼命去回忆，试图记起那个人的长相。
　　让他宽慰一些的，幸好只有一个人。
　　方平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黑脸。
　　一个人也不行！
　　小心翼翼挪到床边，方平一低头，看到一个垃圾桶。
　　望着满满当当的揉起来的纸巾，脸爆红，那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滋滋滋……】
　　[终于连上了]
　　[主播你感冒了吗，用了好多纸]
　　[嗯……]
　　[结合昨晚断播前的信息，主播你还好吗（笑哭）先报个警吧]
　　方平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休息一会儿后，脑海中零碎闪过几个片段，耳边似乎也有昨晚的喘声，方平又羞又恼！
　　他大概有一个多小时都被这么……按住，呆呆的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不停被那个男人凶狠地撞碎思绪。
　　他一下子坐起，深深吸了口气。
　　脸色又变化。
　　可能那人玩累了，中途将他拦腰抱起，方平不得不搂紧对方的脖颈，然后被迫颠簸。
　　这种更受不了，就好比将一支铅笔全然插进削笔刀中，越是用力，越容易报废削笔刀身。幸好还有……喷洒的保湿水，让他不至于太难受。
　　[啊？主播转行卖文具了吗]
　　[我好像走错直播间了，私密马赛，我是想去花市那个看主播被陌生男人搞得下不来船]
　　[主播你骂得好脏，看你现在还虚着，人家怎么可能只有铅笔口口口口口口]
　　[你该不会是羡慕人家太厉害，在我们这里污蔑吧哈哈哈哈]
　　方平：“！”
　　他按着额头，告诉自己粉丝就是上帝，不能骂！
　　虽然他确实……一直下不来，那个人……身体也挺好。
　　不过肯定是个坏人。
　　方平很想哭，只有美人秘书是好人。
　　这时。
　　他想到了什么，面如菜色。
　　那个人……进来的时候，方平喊了秘书的名字。
　　[是我想的那个进来吗]
　　[应该是吧……男人进门的时候直播还没断线，主播当时刚晕，我们这边只能听声音没画面……]
　　[什么时候断播的]
　　[我猜是“进来”的时候hhhhh]
　　方平痛哭，他这个恶毒炮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人玩了一夜就算了，居然还连累了人美心善的美人秘书！


第17章
　　方平祈祷是自己记错了。
　　他本想到处走走寻找线索，可刚刚下地试了一下，根本没办法走路。
　　方平：“……”
　　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一定要给那个人一点颜色看看。
　　是谁呢……
　　方平深深叹了口气，模糊的记忆告诉他，不是之前饭局上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人比楚江是更结实的，因为他作为粉丝人设，知道楚江腹肌其实是画出来的，昨天的人是真的。
　　经纪人就更不可能，如果是饭局上的人，他应该能够认出来。
　　说到饭局，有点……香。
　　方平这才看到床头有一碗粥，他尝了一口，还热。方平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喝，喉咙也有点疼。
　　他面红耳赤，只能祈祷昨晚没人录音录像。
　　喝完粥后，稍稍有了力气，方平慢慢走到洗漱台的地方。他已经套上了衣服，但还是能看到锁骨和脖颈上的痕迹。
　　摸了摸唇，嘶……
　　肿得不像话。
　　方平无语。
　　那个人肯定没什么经验，因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很激动。
　　全程给方平的感觉就是对方面上矜持，但横冲直. 撞。
　　分析着那人的性格，方平还是猜不出来是谁。
　　不知为何，方平有些期望会是……美人秘书。
　　这些他认识的人中，只有美人秘书会让他能够接受，毕竟是那么一张冰冷又惑人的脸。身材虽然没有看到过，但是什么衣服都能撑得起来，应该是不错的。
　　对了。
　　他想起那个人进来是穿了西装。
　　可惜的是，很多人都可能穿西装，就像之前锁屏壁纸的分析，西装撞色常见。
　　可是，总感觉那人的黑西装格外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头脑模糊让他这么觉得的。
　　他的肌肤好像比较白。
　　白吗？
　　方平已经没印象，这边灯光其实有些颜色，说实话，所有白色的物品都不是纯白的颜色了，包括……咳咳。
　　他咳嗽了一会儿，慢慢回到床边，喝了点水。
　　方平大脑混乱，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一切就像在做梦，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发生了……
　　放下杯子后，瞥到桌下有个什么东西。
　　艰难弯腰捡起，A4纸，上面中间只写着一个字。
　　衍。
　　下面有一行手机号。
　　这是谁？
　　？？？
　　方平连不上系统，无法查询。
　　他满头黑线，已经破产了，破产积分还没到账，甚至还断联了！
　　方平想过可能会撞见主角和其他人的激情场景，尤其还是这种很多攻的万人迷世界。
　　没想到，钟璃那边感情线一个都没发展起来，他就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那啥了。
　　已经平复的心情被走两步就抽痛的感觉搅乱，只好先坐在床上休息。
　　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
　　方平看着衣柜，那边有很多不可言说的工具，很庆幸那个人没用在他身上。
　　他慢慢起身，小心挪过去，打开柜子。惊喜地在柜子里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还有电，有很多新短信，提醒他负债一千万。
　　方平欲哭无泪，知道会破产，不知道会负债这么多啊。
　　【恭喜主播达成“负债累累”任务！】
　　[摸摸主播]
　　[录像了吗]
　　[能发我们看看吗（狗头）]
　　[什么感觉啊]
　　[是帅哥吗]
　　[好像是帅哥，在直播间被强行关闭的时候，看到了一点点影子]
　　方平：“……”
　　[这个人，该不会是主播未来金.主吧？]
　　方平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查询了一下，金.主任务进度还为0。
　　他看了眼手机，很多未接来电。随机打通一个，是二世祖。
　　“沈，沈栗？”
　　方平哑着声音，还有点颤抖。
　　“……”
　　沈栗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
　　千算万算，没算到方平居然被那个人那个了。
　　“昨晚的事情……”
　　沈栗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懂的，不能说。那个人我见了都得夹着尾巴，别提你这个小职员了。”
　　方平错愕，不是沈栗么。
　　没再说什么，沈栗挂断了。
　　方平沉默。
　　他好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金.主任务进度：？？？疑似接触到了接近神秘攻的人，系统正飞速运转（？？？﹉*&#dino! m, ……）】
　　都给系统整乱码了。
　　网友们也醍醐灌顶。
　　还能是谁？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那个巨佬神秘攻一啊！
　　[完了主播，你真完了]
　　[怎么办啊（笑哭）]
　　[大胆点，把主角受和攻一统统拿下。。]
　　[完了，我感觉主播真的要死了，怎么办，我还挺喜欢你的呜呜呜]
　　[没事哒，没事哒，一辈子很快哒]
　　方平放空了一会儿，理智回笼。
　　他要……抓住钟璃。
　　美人秘书是个好人，如果他能够获得信任，成为他真正的朋友，说不定，能让对方保住他。
　　现在能信任的……只有美人了。
　　方平苦笑，谁能想到他一个恶毒炮灰最后还得依仗自己“欺负”的人呢。
　　手机又响起。
　　方平挂断电话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么迅速？全被抓了？
　　他拉开窗帘看到外面的警察，心情非常复杂。
　　[我去，主播，你该不会也要铁窗泪了吧]
　　[太可怕了，幸好做任务的不是我（汗）]
　　[主播是受害者啊，大家醒醒]
　　“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即可。”
　　录笔录的是个和蔼大叔，他耐心地对方平说。可能见方平脸色苍白，他安慰。
　　“你男友已经过来了，一会儿录完后，我们让他接你回去，不必害怕。”
　　方平：“……”
　　他更害怕了。
　　哪里来的男友。
　　方平一五一十全说了，除了进房间后的事情。警察岁数也不小，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叹气道：“幸好你男友及时赶到，否则……你就危险了。”
　　方平垂下眼帘，估计是大佬攻那边出手，他越发害怕，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好惹。
　　出来时，看到局子里人不少。有的是来处理事务的有的是报警的，还有刚被抓的。
　　[好热闹啊]
　　[人好多jpg]
　　方平有点诧异，左边是发生什么了么，怎么大家都时不时瞄过去，一副忍不住很想看又不太敢看的样子？
　　有个混混侧头冲那边挤眉弄眼：“美人儿，等哥哥出来……”
　　还没说完就被附近的警察瞪了一眼，顿时老实。
　　“呦，你是什么罪？”那混混看到方平，很兴奋，“哥哥在里面罩着你。”
　　他舔了舔嘴唇，心情大好，感觉自己的监. 狱之旅会非常甜蜜。
　　方平还没骂他，混混突然发出怪叫。
　　转头一看，左侧坐着的……是钟璃！
　　“我要报警！”混混哭天喊地，“他要宰了我！”
　　钟璃&方平：“……”
　　“闭嘴！不要大声喧哗！”警察蹙眉呵斥，“这里是公安局！”
　　“真的！”混混结结巴巴解释，“他他他用眼神吓唬我……”
　　[我有六个点要说。。。。。。]
　　[能不能赶紧把他关起来]
　　[笑死]
　　警察无语，转向钟璃这边，“久等了。”
　　钟璃点点头，随后看向石化的方平。
　　方平有点懵。
　　所以，所以警察口中的男友是美人秘书？
　　他只感觉乱七八糟，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状况。
　　这是秘书碰巧来警局，被误认作他男友？
　　还是……为了帮他脱身？
　　方平很内疚，他不想牵连别人。
　　不过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方平只能扯了一个虚弱的笑，在警察审视的目光中，握上了秘书的手。
　　秘书僵了一瞬，似乎没想到方平会这么做。
　　随后故作镇定，回握上去，轻轻收紧。
　　白皙面颊染上绯红，但钟璃神色依旧淡定。装的。
　　警察大叔笑了，现在的年轻人……
　　他拍了拍钟璃的肩膀，语重心长叮嘱：“小钟，这样才对。往前看……你的男朋友怪可爱的，人又很好，好好对人家。”
　　方平：“……”
　　[笑鼠，信息量有点大]
　　[哈哈哈哈，夸恶毒炮灰可爱人又好]
　　方平也感觉到，钟璃听到警察大叔说他“好”的时候，差点绷不住。
　　警察大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要单独和方平说话。
　　大叔一转之前的和蔼，严肃问：“你们是自由恋爱吧？”
　　不愧是警察大叔，看出了一点点端倪。
　　方平只能点头。
　　大叔感慨，“那就好。我们怕……怕小钟在感情上比较极端。”
　　方平一激灵。
　　极……端？
　　[哦莫]
　　“哈哈哈你别误会。”大叔解释，“很多人喜欢小钟，但他全心全意扑在事业上。不过……前段时间，他很关注一个人——”
　　“陈叔。”
　　冷冷的声音打断大叔的话，钟璃强硬站了过来，不容拒绝道，“车到了，我带我的男朋友先走了。”
　　男朋友重音，同时微妙的瞄了脸色惨白的方平一眼。
　　警察大叔摆摆手：“好。”
　　车上。
　　钟璃时不时看向方平，欲言又止。甚至……看向那边。
　　方平心里哀嚎，完了，他都知道了。
　　[唉，主角受也不是傻子，主播走得这么别扭，刚刚坐下的时候也很别扭]
　　沉默了一段时间。
　　“还……疼么。”
　　仔细去分辨，钟璃难得语气柔和，夹杂一丝怜悯。
　　方平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他挣扎了一下，最后挤出两个字：“谢谢。”
　　钟璃：“……”
　　他以为方平会揍他一拳，昨晚……方平认出他后还主动和他欢爱，所以他……有点激动，没有把握好度，又没有经验，只知道埋头苦干。
　　“……不客气。”
　　钟璃难得有点不自在。
　　“对不起。”方平声音沙哑，“连累你了。他……没难为你吧，那个叫做衍的人。”
　　钟璃陷入沉默。
　　所以……昨晚进入时喊他的名字，不是因为认出他么。


第18章
　　“小钟，你和方平，真的是……男朋友关系？”
　　陈警官等了一会儿，听到钟璃电话里回复：“……是。”
　　他咯噔一下。
　　那很可能不是了。
　　但是钟璃……希望是。
　　陈警官扶额，一般状况下，钟璃都是说“嗯”的。而且，他毕竟是老警察，能感觉到那个青年对钟璃有些……害怕。
　　他变了脸色，小钟该不会威胁人家了吧！
　　还有昨晚……
　　他都不敢往下想！
　　陈警官抿了口茶，冷静下来。决定还是给钟璃打电话问问情况。
　　“小钟，你要实话实说。”陈警官叹气，“你和方平，不应该是情敌吗？”
　　无需调查，他稍稍在周边走了几圈就听到了很多言论。
　　主要是钟璃长得好人气旺，不少人会悄悄聊八卦。
　　陈警官很惊讶。
　　根据他掌握的线索，方平喜欢顾总，而钟璃空降过来做了顾总的秘书且被顾总追求，两人因此结下梁子。
　　再者，方平喜欢明星楚江，而楚江又和钟璃认识，陈警官知道的，他知道楚江那个小子暗恋钟璃。
　　简而言之。
　　方平喜欢的人都喜欢钟璃。
　　陈警官扶额，这，这什么情况？
　　所以他们不该是情侣，应该是情敌吧！
　　他再次打电话问钟璃。
　　“……”
　　过了许久，才听到钟璃的声音。
　　“都过去了。”
　　陈警官：“……”真没想到钟璃这么大方的啊。
　　“可是……”
　　钟璃打断：“陈叔，几等功嫌多的话，可以给别人的。”
　　陈警官立刻老实。
　　这臭小子……居然用这个威胁他。
　　不过也多亏了钟璃，给他们分局不少好业务。
　　“小钟，陈叔只是怕你不会追人，把人吓跑。”陈警官叹气。
　　就钟璃那性子，能找到男朋友真是奇迹。虽然喜欢他甚至为他痴狂的人还真不少。
　　“他……脸红了。”
　　钟璃突然没头没尾，小声道。
　　陈警官：“？”
　　陈警官实在听不出来钟璃的话外音，他忽然感觉不对劲，该不会小钟正给人……下了那种药吧！
　　“你们在哪儿！？不要冲动啊……”
　　钟璃：“……”
　　“之前……他和我相处时。”钟璃吞咽了下，声音有点发颤，“他一直很害羞。”
　　“如果不喜欢，会这样么？”
　　陈警官：“……”好小众好刁钻的角度。
　　他很想说，有的人就是容易害羞的，可不想惹怒钟璃让他破防，于是换了话术。
　　“所以你们没有告白什么的？”
　　钟璃沉默半晌，才开口：“情况……太突然。”
　　他……以为昨晚能忍住。
　　不过。
　　如果方平那天没有……脸红，他一定会强迫自己忍住的。
　　这就是钟璃。一旦发现有了苗头，他会立刻死死抓住，不给对方一丝一毫逃离与反悔的机会。
　　对待仇人如此，对待……他，也是如此。
　　他无法想象自己看着方平和其他人亲密，光是去想这句话，都令他呼吸不畅。
　　所以……
　　他下手了。
　　而且……在进去的时候。
　　他喊了他的名字。
　　钟璃用力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他胸腔里和昨晚一般，沸腾得快要炸裂。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小钟？”
　　“他……喜欢我。”钟璃坚定地说，随后，为了不被老陈抓住破绽，淡定补充，“可能还不自知。”
　　陈警官额头布满冷汗：“……你真的，唉。”
　　结束通话后，陈警官没有下班，选择给方平打去电话。
　　他已经做好抓捕钟璃的准备了。
　　“警官？”
　　方平很紧张，出现什么岔子了么，难道警官发现他和钟璃假装情侣的事情了么，不会要问他昨晚究竟和谁滚了吧！
　　“小方，你别害怕，说实话就行。”陈警官和蔼道，“你和小钟……是那种关系吗？”
　　方平忐忑不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很想问问钟璃，可这个坏男人居然一直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昨天那么激烈，他现在还难受的要死，也不知道攻一长啥样，会不会因此记恨他。
　　方平越想越气，破罐子破摔。
　　反正他没做什么错事！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方平无语道，“他一直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我没法问他。”
　　陈警官：“……”
　　你们小两口的话怎么都那么抽象！
　　“你觉得小钟……喜欢你吗。”陈警官还是打算助攻一下。
　　“喜欢吧。”方平开始胡言乱语，“他天天脸红，还假装一本正经。还不理我，呵呵。”
　　陈警官：“……好的。”
　　他想挂断电话，不想成为小钟和小方play的一环。
　　方平：“警官等等，你和钟璃认识的话，可以问问他为什么不加我好友么？”
　　方平真的搞不懂。
　　陈警官黑脸：“……行。”
　　不过，陈警官也很欣慰，小钟能找到喜欢的人，作为知道他的过去的长辈……很为他高兴。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方平虽然债务解决，但房租到期，顾则明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发不出工资。
　　方平痛心疾首，之前和网友口嗨要到处流浪，谁能想到，变成了现实。
　　【请主播尽快找金. 主哦！】
　　方平纠结了一会儿，拨了那张纸上的电话。
　　[快拨吧，主角老婆反复叮嘱了呢]
　　……
　　[哦豁，居然是个空号]
　　[hhhh]
　　[好幽默]
　　[笑死，这是什么新的报复手段？]
　　最后一天，方平只能离开住所。
　　他心如止水，望着因雨滴而溅起的水花，鼻头一酸。
　　做炮灰真难，尤其是恶毒炮灰。
　　孤立无援，凄惨难堪，报应啊报应。
　　天色渐晚，外面又冷，方平更加难过。
　　他突然好想见美人秘书。
　　感觉就是看一眼他的那张脸，心情都会好起来。而且……美人秘书虽然也穷，但肯定比现在的他有钱。
　　秘书工资之前也打听过，比他高多了。
　　他想向钟璃借点钱，反正已经欠了他一千万赔偿，再多欠一点，没什么的。
　　[笑鼠]
　　方平愿意在主角那边做牛做马，只要主角在他找到金主前收留他让他住一段时间就行。
　　他也求助了自己部门的同事们，大家要么不回要么就也婉转表示也穷。吴伟直接拉黑他了。
　　方平：“……”
　　以后再也不可能帮他们跑腿了，包括任何与他没关系的，全部不打算参与了。
　　工作就到点下班，下班后手机关机，再加班、再给领导熬夜赶材料他就是狗。
　　[笑死]
　　[哈哈哈哈]
　　路灯渐渐亮起，深蓝的天空很美。
　　方平模糊记起跟踪钟璃的那晚。
　　他下意识往那个方向走，是和他之前住的地方相反的方向，但是确实钟璃住的方向。
　　雨越来越大，方平到一处屋檐下躲着，瑟瑟发抖。
　　他犹豫片刻，拨打了美人秘书的电话。
　　等了许久，没有打通。
　　[我想起来了，秘书最近好像在出差]
　　[是的]
　　方平咬咬牙，给钟璃发了短信。
　　——你在哪？
　　没有回应。
　　方平很想哭，又发了一条。
　　——好想你。
　　真的，他现在超级想念美人秘书。
　　呜呜呜呜。
　　方平身体不太舒服，慢慢蹲下，最后坐在台阶上。虽然会淋到雨，但是能够得到休息。
　　雨越来越大，可能因为天气的原因，也因为一时之间走投无路的原因，方平发现自己头昏昏的，情绪不太稳定。
　　不能哭。
　　[可以哭]
　　[呜呜呜]
　　[我帮你哭（爆哭）]
　　[（暴风哭泣）（把鼻涕抹主播身上）（暴风哭泣）（抹鼻涕）]
　　方平：“……”
　　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了。
　　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了，他打算先找个地方充充电，大不了就去公司。也是一个办法，在公司里又不是没通宵过，至少有电。
　　他最后又拨打了有事忙先走的那人的手机，期待对方能够接听。
　　看在那晚的份上借他住一宿吧……
　　可惜还是没能打通，方平低下头，闭上眼睛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发觉身前似乎站了个人。原本顺着屋檐边滴落在身上的雨水，也消失了。
　　他猛然抬头。
　　天色已晚，深蓝的天空此时已仿佛被墨染。只有周边幽幽的白皙路灯发着光，映照出美人流畅、锐利的面庞轮廓。
　　西装革履的美人秘书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手撑着伞。
　　虽然撑着伞，但是美人的身上与头发也有被雨水浸染的痕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不那么板正与一丝不苟的模样。
　　透过沾染上了些许雨水的金丝边眼镜，钟璃淡淡地看着他。
　　方平屏住呼吸。
　　雨水拍打在伞上，顺着伞沿也滚落下点点滴滴的水珠。
　　一下、一下。
　　敲击在心上。
　　钟璃将公文包轻轻扔到方平怀里。
　　方平接住，一时之间，很想抱着就跑。
　　里面应该有不少钱吧，至少也会有卡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
　　[笑吐了]
　　[和我想的一样（懵）拿着里面的钱逃到其他的地方苟苟]
　　[万一里面全是石头就很好玩了哈哈哈]
　　[笑鼠，还有一种可能，里面是被买了保险的美人秘书呕心沥血完成的那沓h文]
　　犹豫之际——
　　看到美人伸出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方平试探地将公文包挂在上面，可面前的人没有动作。
　　一抬头。
　　美人秘书，满脸愠怒。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办，笑吐了真的]
　　[是谁（咆哮）是谁说的美人在要公文包啊啊啊]
　　方平取下公文包，思索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他将手放上去。
　　冰凉的。
　　和美人秘书的气质吻合。
　　他握住了美人的漂亮却冰冷的手。
　　然后被拽起。
　　从屋檐下带出、带到伞下。


第19章
　　两人四目相对。
　　方平头脑发热，舍不得抽出让他能够清明一些的冰凉的手。
　　迫于美人秘书的低气压，他轻轻放开，心里不舍。
　　[你这叫不舍？？]
　　[这么果断，讨厌秘书的恶毒炮灰人设深入骨髓]
　　方平不以为然，钟璃被他拉手肯定很生气，所以他放开是及时止损，免得秘书更愤怒。
　　抬眸一看。
　　秘书更生气了。
　　方平：“……”难办。
　　拉也不是，松手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
　　钟璃认命般把伞往方平身前一塞，拎起对方的行李箱，快步转身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走去。
　　方平心头一酸。
　　钟璃人真好。
　　他赶紧抓着伞起身往钟璃那边走去，谁料太过着急，砰一声撞到对方身上。
　　方平：“……”
　　“我，我太想你了。”在对方即将爆发前，方平努力说了句好话。
　　“……”
　　春雨无痕，一点一滴浇灌在心头，积攒了几日的怨怼与愤懑宛若轻烟，悠然消融。
　　钟璃看着瑟缩的方平，没有说话。
　　上了车，气氛凝固。
　　钟璃抿唇，努力克制。
　　本来计划明日一早去见他，谁料，收到了……那条消息。
　　钟璃垂下眼帘。
　　理智告诉他，也许方平发错了人。可回过神时，已经下了飞机。
　　“没有联系他么。”
　　方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
　　“他……他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小小抱怨。
　　钟璃蹙眉。
　　不可能。
　　见钟璃不肯相信，方平也来气。
　　他现在对攻一“衍”的印象非常差，自己舒服了之后一走了之，还让秘书给他善后，有是照顾方平又是假扮男友，活脱脱大渣攻。
　　方平打了很多很多次，可没有一次打通。
　　钟璃也有些意外，方平没有说谎。
　　那么……
　　可能被发现了。
　　虽然他从未刻意隐藏。
　　[天呐]
　　[是不是什么大佬出手了]
　　[瑟瑟发抖]
　　[细思极恐……]
　　方平也感觉到不对劲。
　　“钟璃，我们能不能……不假装是情侣。”
　　他害怕哪个大佬当真，把他当情敌处理掉！
　　钟璃一言不发，眼帘低垂。
　　司机闻言，也好奇地从后视镜瞄方平。
　　方平下意识看过去，忽然虎躯一震，赶紧再次往后视镜处看，与同样讶异的司机在镜中对视。
　　[是谁？]
　　[抓耳挠腮，我没见过啊]
　　[该不会是主播在关直播后偷偷出去找的男人（怒）]
　　方平满头黑线，怎么可能！
　　[笑死，快看美人秘书]
　　[他怎么一副抓. jian的样子]
　　[你咋打拼音]
　　[xiang da jiu da ]
　　“真的是你？方平？”司机惊讶道。
　　“好久不见。”方平说，“你现在做司机了？”
　　司机热情地唠嗑，方平痛苦地想，还真是那个人。这是明瑞以前的同事，没想到现在转行了，跑出租。
　　方平和他接触很少，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
　　好尴尬，谁能想到司机是认识的人，否则，他打死都不会说假装情侣的事情。
　　这下糟糕，该不会大家都要知道这件事情了吧……
　　等等。
　　方平发现更重要的事。
　　“这是去哪里？”
　　钟璃正在仔细用手帕擦拭金丝边框眼镜，闻言，冷冷勾唇。
　　“我家。”
　　方平瞳孔猛缩，不要啊！
　　他不想被扔海里喂鱼，也不想被糊水泥啊！
　　他要下车！
　　[主播，你想想看，如果现在你俩突然避嫌，不更显得奇怪吗，问心无愧的话，没必要吧hh]
　　[是的，大大方方不是爱（狗头）]
　　[对，而且秘书长得那么漂亮，我每天看直播对着他都能多吃一碗饭]
　　[是啊是啊，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在司机面前亲美人一口，让他以为你说的“假扮情侣”只是情趣]
　　[快快快！]
　　[嘿嘿嘿嘿嘿嘿]
　　方平有点懵，真的么……
　　亲，亲一口？
　　他瞥了眼秘书冷俊美丽的侧颜，目光停在唇上。
　　看起来……挺好亲。
　　应该会很舒服。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方平脸爆红。
　　他他他在想什么！
　　转念一想。
　　这有什么，网友们天天还叫嚣要让钟璃做老婆呢。
　　方平忍不住再次打量美人秘书，对方似乎在处理什么工作，神情平淡，面容清冷。
　　方平感慨，美人秘书不愧是万人迷。颜值这块已经碾压很多人，还有很强的实力，而且看起来虽然冷漠不近人，实际上体贴又温柔。
　　那天被陈警官盘问后，钟璃就来敲门了。
　　方平很意外，但他确实需要照顾，开了门。浅浅被照顾了下，方平超级羡慕秘书未来的老攻。
　　回忆时，方平脸一阵白一阵红。
　　万万没想到会和……另一个男的发生那种事情，也没想到事后居然是美人秘书照顾他。
　　有些遗憾，以后估计见不到那么温柔的秘书了吧。
　　想着想着，秘书忽然看过来。
　　方平：“……”
　　他故作镇定挪开视线，闭上眼装睡。
　　钟璃盯着方平的睡颜看了许久。
　　发了条消息，之后摘下金丝眼镜，和方平一起小憩。
　　突然收到钟璃消息的陈警官吓了一大跳。
　　他今天休假，不过，谁能拒绝功劳呢？
　　点开一看。
　　陈警官：“……”
　　——他喜欢我。
　　陈警官很想骂人。
　　*
　　迷迷糊糊中，方平听到有人一直在呼唤他。可眼皮很重，头很沉，一点都动不了。
　　好热……
　　方平感觉呼出来的空气都带着热浪。
　　过了许久，看到了白大褂，好像在说什么，他也听不清。
　　好难受……
　　为了舒适一点，似乎有人给他塞了一块冰，方平一直紧紧攥着。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陌生的床上。
　　一旁，美人秘书眼底泛青，趴在他身旁休息，很憔悴。
　　方平惊觉他一直握住的冰块……是秘书的手。
　　忽地，秘书动了起来。
　　方平某刹那有点害怕，他自动把秘书代入了丧尸。
　　[主播你……]
　　[hhh]
　　钟璃起身，眉关紧锁，伸手去摸方平的额头。
　　他放松了一些，退烧了。
　　“这段时间……住在我这里。”
　　钟璃声音依旧冷冷的，可能没休息好，有点哑，别有风味。
　　方平缓了一会儿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要交房租吗？”
　　钟璃没想到方平会这样问，静静看着他，半晌，点点头。
　　人都在他身边了……房租什么的，还有之前的赔偿，一并讨要回来。
　　钟璃眼神飘忽，只敢看方平身后的墙，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收房租。
　　“我……”方平想了想，决定还是问清楚，要不然，他也不敢住。
　　“我，我想……咳咳……问一下。”
　　方平刚要问，感觉不对劲。
　　因为，在他说话之际，秘书忽然起身，将卧室门关上。
　　方平猛然间作痛，隐约感觉秘书的身形和那个人，似乎有点像！
　　可能，可能帅哥都差不多。
　　不要太敏感了！方平拿网友经常说的话安慰自己。
　　钟璃已经回来，平静等待方平的问题。
　　“你和……那个，衍。”方平感觉很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开口。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干脆更加直白。
　　“那晚的事情，你们之间，发生过吗？”
　　钟璃：“……”
　　方平发现秘书神色变得古怪，赶紧转移话题。
　　“你们谈过吗。”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情绪控制一流的秘书面无表情。
　　方平：“……”
　　[秘书很适合被严刑拷打]
　　[他这样的人，被敌方抓去后什么都发现不了吧hhhh]
　　[我感觉他不仅没什么反应，甚至还有点想笑]
　　[所以俩人是不是感情线还没开始……]
　　[难说。。]
　　“我……单身。”
　　“那他呢？”方平小声问。
　　“他也是。”
　　方平有点着急！
　　你俩为什么不谈一个？
　　赶紧谈，谈完他好跑路然后领工资！
　　*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方平渐渐觉得也不错。
　　[笑鼠]
　　[你爱上了当米虫的感觉！]
　　[好羡慕]
　　[我也想被老婆这么照顾]
　　[嫉妒（怒）]
　　钟璃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拥有这么一个朋友，太幸福了。
　　每天上班前美人秘书都会给他做好早饭，中午再回来做中饭，晚上会带菜回来做晚饭。方平起初眼珠子快掉出来，战战兢兢不敢吃，以为要被送上黄泉路。
　　连着好几天皆如此，他已经养成了等待美人秘书做饭的习惯了。
　　两人感情也越来越好，好到昨天差点一起洗澡。
　　[！]
　　[我就说直播间一断，就会有好东西！]
　　[爆哭]
　　[主播快描述一下]
　　方平：“……”
　　都说了是差一点。
　　[今晚再接再厉，一起洗]
　　[我有一个好主意]
　　[说hhh]
　　[你们俩穿着衣服洗不就不会封直播间啦？]
　　[湿-身-诱-惑-嘿-嘿-嘿]
　　方平拒绝，他对秘书的身材并不感兴趣。
　　[我不信]
　　[证明一下]
　　[主播你开直播带我们见识一下，我们就信了]
　　方平差点脱口而出“好”，及时刹车。
　　差点被这群人带沟里！
　　【触发任务：偷穿钟璃的衣服】
　　方平：“……”
　　[哈哈哈哈哈]
　　[天选系统]
　　[对不起系统，我再也不说你蠢了]
　　[系统老弟，我要给你磕一个]
　　[啊哈哈哈]
　　方平心情复杂，怀疑公司为了讨好直播间的粉丝们而牺牲他！
　　【偷钟璃的衣服穿，拍照勾引攻一】
　　方平瞳孔猛缩。
　　勾，引，攻一？
　　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个任务无法完成，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联系攻一。
　　【友情提醒：短信可以发图片】
　　[哈哈哈哈哈]
　　[系统你，哈哈哈哈哈哈]
　　[笑鼠我]
　　【奖励：一千万（可直接充入工资卡）】
　　方平：“好，我现在就做。”
　　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方平直奔美人秘书的卧室，拉开衣柜。
　　[我去……]
　　[强迫症狂喜]
　　[好整洁]
　　所有的衣物全部一丝不苟挂在衣架上，也有一些收纳起来的，每一件都整整齐齐，如规整的画面令人为之一振。
　　方平硬着头皮取下一件白色轻薄衬衫。
　　为了生命安全，他在穿上前来来回回洗了好几次澡，煎熬到将近四点才视死如归地套上衬衫。
　　他颤抖着站到镜子前。
　　直播间被封了。
　　方平：“……”
　　好吧，证明确实比较劲爆，他拍下来后，能够完成任务。
　　【爬上去。】
　　方平：“……”爬，爬上哪儿？！
　　该不会，是美人秘书，的，床吧！


第20章
　　方平很不想听从，但实在给的太多了，哆嗦着爬上了美人秘书的床。
　　他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眼前已经浮现出自己人头落地的场景。
　　呜！
　　希望秘书念在这几日的感情，给他留个全尸。
　　【趴下。】
　　方平：“……”
　　忍了。
　　【再翘起来一点点……可以。很好。#$%^*shs$%^&*……】
　　很好，都把AI搞乱码了。
　　此时，系统突然嗡嗡响了很多下，方平目瞪口呆。不会坏掉了吧，那维修系统的钱，谁出？无良公司会帮他修系统么。
　　他瞄了眼时间，不好，秘书快下班了！
　　方平赶紧拍了几张，尽力了，能不能勾成功看命运。
　　*
　　钟璃讨厌饭局。
　　一群人高谈阔论，他敷衍地坐在中间，思索今晚要做什么菜讨好家里的……“男朋友”。
　　手机震动。
　　钟璃喉结滚动。
　　自从住进来后，方平从未在上班时间给他发过消息。
　　该不会，该不会他住腻了，想搬走。
　　或者，勾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越想越离谱，越想越生气，钟璃瞥了眼时间，到点下班。
　　他唰得起身，轻轻点头以示礼貌道别，随即利落离场。
　　徒留一屋子还没来得及给美人灌酒的客户、合作方面面相觑。
　　顾则明：“……”
　　真是疯了，以前的工作狂人哪儿去了！
　　他眉心跳跳的痛。
　　“小钟……这么着急？”
　　顾则明摆摆手：“是我硬把人拉来的。他不喜欢饭局，能赏脸来已经很好了。”
　　在场的都是什么人？
　　区区秘书，居然能被用“赏脸”形容。
　　换作旁人，大概率会火冒三丈，但钟璃不同，场上的人都为他而来，本就不抱能见到人的希望，因而都默默抿酒，对美人现行离场深感遗憾。
　　“该不会……谈恋爱了吧。”有个人嬉笑猜测，“听说他找了个小男朋友。”
　　忽地所有人心领神会，露出怪异的笑。
　　高岭之花、冷漠至极甚至有些狂妄的美人，有了……软肋。
　　更好办了。
　　*
　　钟璃边看信息边打车。
　　点开照片，差点当场晕倒——
　　他一眼就认出，方平身上的是自己的衬衫。钟璃站在原地，稳住身体。
　　他平时很少穿，因为太过轻薄，差点丢掉。
　　幸亏，留下来了。
　　往后继续看其他照片。
　　是，是在他的……床上！
　　一张比一张大胆，最后一张甚至解开了纽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还露出了……
　　钟璃头忽地嗡嗡响，鼻腔一股热流。
　　为什么……发给他这种照片？
　　因为太心急，他竟才发现，接收到方平信息的，是……“衍”的号码。
　　钟璃笑容消失。
　　所以。
　　不是给他的。
　　钟璃攥紧手心。
　　居然给“其他”男人发这种照片。
　　连面都没见过，就可以发么。
　　五脏六腑乱作一团。钟璃冷笑。
　　比不过“衍”么。
　　他那么用心的照料与近乎抛弃尊严的随叫随到，在方平眼里一文不值么。
　　钟璃眼帘下垂。
　　手心嵌肉。
　　方平和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
　　*
　　“天气不错。”
　　钟璃静静目视前方，没有吭声。
　　“你，你这身挺好看的。”方平生硬夸赞，“比以前的更显气质。”
　　见钟璃看过来，方平努力编：“就是，我锁屏。”
　　钟璃依旧一言不发，但他扯开一边的衣领。
　　衬衫包裹着结实漂亮的身体，方平顺着锁骨往下移动视线，脸逐渐发热。
　　尴尬抬起脑袋，看到钟璃看着他，神色古怪至极。
　　[笑死我]
　　[福利来的太突然，把我吓得连连退出了直播间]
　　[弱弱说一句，秘书的意思，是让看标签吧，你们看有那个图案，是锁屏同款西装]
　　方平愣住。
　　原来秘书是让他……看西装的标签，而不是他的……身材啊啊啊！
　　钟璃深深看了一眼石化的方平，上了公交车。
　　方平瑟瑟发抖，跟着上车。
　　昨晚秘书回来怪怪的，方平怀疑他知道了什么，但不敢直接问。
　　也不敢吃秘书做的饭。
　　[如果我没有看直播，我就信了]
　　[比我家狗吃得干净（无语）]
　　方平：“……”
　　秘书昨天心情似乎很不好，但没有问责，方平反而更加害怕，怕他搞个大的。想起曾经的“惩罚”，方平甚至还有点好奇，猜测这一次的“惩罚”。
　　忽然身旁有人在脱衣服，是美人秘书！
　　他知道秘书只是热了，但莫名心慌。
　　看到他偷穿的衬衫水灵灵出现在秘书身上时，方平头皮发麻，脸逐渐升温。
　　这件衬衫……很透。
　　过了好几站，方平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悄悄瞄了眼。
　　钟璃正闭眼休息，阳光透过车窗撒下，漂亮得闪闪发光。
　　美人秘书……太好看了。
　　方平细细描摹了他的侧脸，怎么看怎么好看，俊俏美丽。
　　视线落最终落在秘书的唇上。
　　这不怪方平，闭眼休息时的秘书，遮收敛了冷漠气质，他的唇一下子变得……危险了。
　　方平想，因为看起来真的很好亲。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勾人心弦。
　　[都说到这儿了，亲一个吧]
　　[哈哈哈哈]
　　方平不敢亲，拿出手机怕了张照。
　　新锁屏有了。
　　方平很想哭，他的摄影技术进步神速，他真的好厉害，拍得好好看！
　　越看越喜欢，钟璃醒了之后，方平还拉他一起看，问他好不好看。
　　钟璃看着自己的照片：“……”
　　矜持颔首，心情复杂。
　　方平美滋滋，把锁屏换了。
　　钟璃看着方平的手机，有点懵。
　　他搞不懂方平在想什么。
　　到底……到底对他是什么感觉。
　　钟璃差点问出来，幸好公交广播脆生生打断思绪，他披上西装，若无其事整理着装，若无其事轻轻用手臂蹭了蹭方平的。
　　钟璃喉结滚动，脸发烫。
　　方平大气不敢出。本来好好的，主角怎么突然生气，凶狠地用胳膊肘攻击他！
　　把他魂差点吓掉。
　　即将到站。
　　两人起身在后门准备，方平一个趔趄碰到了秘书的胸膛，尴尬抬头道歉。
　　钟璃没在意，他记起自己曾经的作品，绯红逐渐爬上白皙的面容。
　　……
　　前方交通不便，公交急刹车——
　　社畜重重跌入秘书的怀里，撞到他的胸膛。
　　啊……
　　好不容易挤上公交的社畜方平忍不住发出声音，嗔怒地看着身后讨人厌的公司里新上任的秘书。
　　人比较多，一时半会儿俩人只能贴在一起。为了站稳，秘书单手紧紧搂住社畜纤细柔软的腰，避免他飞出去。
　　颠簸的公交缓缓行驶，社畜方平的脸渐渐绯红。他无法阻止公交的颠簸，而这颠簸也使他的后面一下、一下碰到秘书身上。
　　而秘书依旧面无表情，实际内心隐忍到快要爆炸。
　　……
　　下车后。
　　方平讶异：“钟璃，你该不会被我传染生病了，你的脸好红！”
　　方平紧张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手被钟璃捉住拿下。
　　钟璃摇摇头，淡定放下手，松开前，小指轻轻勾了一下。
　　方平：“……”
　　他莫名想起那晚。
　　那晚……那个人一直把他的手钳住。结束后过了许久，才慢慢松开。松开时，也是这么……勾了一下。
　　他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堪，赶紧把脑海里残存的画面驱赶出去。
　　发了照片后，“衍”一直未回复，方平不知道对方看没看，系统也没有提示任务完成与否。
　　就这么麻木地边想边走进公司，方平和秘书在电梯处分别。
　　秘书需要到最高层，方平在五层。
　　五楼到了，方平走出去。
　　“方平。”
　　方平一激灵。
　　美人秘书音色偏冷，似乎在压着什么，有一点点哑。冷冽的声音敲击耳膜，如同一把锤子砸在方平心上。
　　钟璃温柔地勾了勾唇，却没有一丝笑意。
　　电梯门关闭。
　　方平后背发凉，脸色瞬间变幻。
　　死亡预告么。
　　*
　　积压一个多星期的工作量，超级大。
　　方平欲哭无泪。
　　这个班上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还上什么班，赶紧写忏悔书向主角道歉，争取宽大处理]
　　[瘫，想摸鱼]
　　[你要让公司知道，便宜没好货（狗头）]
　　[有人看直播，有人照镜子]
　　[是谁（咆哮）是谁偷窥了我的生活（咆哮）]
　　*
　　顾总顾则明揉了揉眉心。
　　看着自己的秘书不动声色地出去。
　　楼下的水那么好喝？
　　顾总很可惜，这么极品的美人只能看，连靠近一点点都难。他变着花样想接触人家，可惜这人油盐不进。
　　“我要一杯橙汁，一杯雪碧，一杯红酒，一杯白酒……”
　　没多久，秘书就敬业地端过来一杯饮品。
　　顾则明眉关紧锁，这么快么。
　　试探地喝了一口。
　　脸色骤变。这是谋杀！
　　他怒视一脸冷漠的秘书，在对方寒潭般的眼眸里，什么也看不到，甚至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低头翻阅文件，一抬头，秘书又不见踪影。
　　顾总：“……”
　　打开监控，果然，他的秘书又去五楼茶水间接水了。
　　顾则明心情微妙。
　　*
　　手机振动。
　　方平脸发烫，大佬攻回复了。
　　他哆哆嗦嗦躲进茶水间，小心翼翼点开界面。
　　方平冷静下来，有点失望，不是大佬，是吴伟。
　　一抬头，钟璃正过来。
　　方平很惊讶，他们五楼的水那么好喝么。他赶紧躲起来。
　　方平小心观察秘书，发现对方在看什么东西，表情竟然有点……羞赧？！一副很想看又不太好意思看的模样，闪瞎方平和网友们的眼。
　　[我去，秘书还有这种时候么]
　　[主播快上，抢他手机给我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怎么，方平莫名感觉钟璃在看他的照片。
　　他哑然失笑，攻一总不见得把照片转发给秘书吧。难以想象秘书看到他在……他床上拍的那些照片时的表情。方平咬唇，感到非常羞耻。
　　【任务完成。】
　　【疑似超额完成。】
　　方平：“……”
　　他本想问问系统超额的意思，一抬头，看到美人秘书冰冷美艳白皙的面孔挂着一条鼻血。
　　钟璃十分淡定地用纸巾擦拭掉。
　　别说，美人配血的视觉冲击力还挺强。
　　就是这个时机太巧了啊啊啊啊！


第21章
　　方平心情沉重。
　　不可能。
　　秘书那么纯洁，那么禁欲，怎么可能像那晚的人那样不知羞耻，放荡，没有底线！
　　手机再次振动，方平不耐烦地点开吴伟界面。
　　——我知道你和钟璃在一起了。
　　方平：“……”
　　是住一起不是在一起。
　　——哥请你办件事，有偿
　　——帮我给美人拍点照片
　　【答应吴伟的恶毒请求并拍摄照片，检测到任务难度系数大，奖励积分——】
　　【五千万！】
　　这么多吗。
　　看到吴伟发来的示意图，方平很想当场消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牛奶，是……
　　方平已经看到自己被秘书揍到生无可恋的画面了。
　　[看不到（痛哭流涕）]
　　[全是马赛克]
　　方平沉默半晌，视死如归答应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试试，万一完成了呢？系统只说答应要求拍摄照片，他答应了，也会去拍照，但不一定发给吴伟。
　　方平打算自己留着，万一以后有机会，拿来“威胁”秘书。
　　不得不承认，居然还……有一点期待。这次主角会用什么方式“报复”他呢。
　　[笑死]
　　[居然让你爽到了]
　　[其实我也想被美人报复（嫉妒）（嫉妒）]
　　方平：“……”他只是好奇心作祟，并没有特殊爱好啊！
　　*
　　走进主角卧室的方平，紧张得头快炸了。
　　小心翼翼地蹲下，心如擂鼓。
　　看着秘书静谧的睡颜，颤抖着举起手机——
　　手猛然被握住。
　　“啪——”
　　床头灯打开。
　　方平吓得呼吸要暂停，浑身哆嗦。
　　他不敢看美人秘书此时冰冷阴森的面孔。
　　手机被钟璃夺去。
　　方平低头跪着，冷汗直冒。
　　钟璃拽住方平的衣领，胸膛起伏，口腔有铁锈味。他气笑了。
　　给了方平那么多次机会，谁料他一点都不珍惜。
　　钟璃深深吸了口气，钳住方平的下巴，闭上眼睛。他苦涩地想，只有他拼命想维系这段脆弱的关系。连朋友都不愿意和他做么。
　　他明明对方平那么好，容忍了许许多多次无法容忍的事情，哪怕自己被伤到了也强迫自己想开，只当是方平傻。
　　用力的时候，钟璃感到心脏在剧烈跳动。
　　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这么做，也曾在梦境里描摹过，真实体验的感觉……
　　简直好到极致。
　　很想看看方平的神情，看着他泛红的面颊与生理心. 理混杂而沁出的眼泪。
　　钟璃喉结滚动。
　　停了下来。
　　他还是没有对方那样心硬。钟璃有点难过，他不想做弱者，不想对任何人示弱。
　　事发突然，系统似乎也惊呆了，紧急给方平发放许多积分，以及“心声”功能作为补偿。
　　听到钟璃心声的方平无声流泪，到底谁是弱者啊！
　　原来还是在心软的情况下啊！
　　方平很想哭，也真的哭了。
　　他好像被骗了。
　　说好的主角受呢。
　　方平迟疑了一瞬。无法判断对方是攻是受，因为不是用那里，而是……
　　他绝望闭上眼，感觉得去医院看看咽喉炎。
　　方平心情沉重，很想在吞咽前和秘书商量一下，能不能借他一点给他拍张照片做任务用。
　　终于结束了。
　　方平趴在地上，向钟璃道歉。主角听到他破锣的嗓子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原谅他。
　　“抬头。”
　　钟璃冷声命令。
　　方平慢慢抬起头，想请求原谅：“……钟，咳咳，钟璃，呜——”
　　话被打断，方平闭上眼。
　　新一轮的惩罚又开始了。
　　可能主角确实心软了，这一次没有那么凶狠。方平边哭边猜测。
　　*
　　拼命洗了很多次脸后。
　　方平咬着唇，他不怪主角。这个举动过于恶毒，对方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他也不是没有设想过，但是不觉得美人秘书会这么做……
　　浑身颤抖，对方正拿着手机，要把视频发给叫做“衍”的人。
　　“不要冲动。”方平哑着声音，头皮发麻。可怕的主角，居然还录视频。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钟璃冷笑。
　　现在求饶，以前在做什么？！
　　他一言未发，在方平震惊的神情下默默地重新开始。
　　次数多了，钟璃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一次全程睁着眼，将方平的全部尽收眼底。
　　某一刹那，他有点懂那些养金丝雀的人。
　　钟璃喉结颤动，他……决定改变计划。
　　以前居然还幻想徐徐图之。
　　可笑至极。
　　*
　　公司里。
　　当人们看到方平手里的杯子时，眼珠子差点惊掉。
　　啊这。方平终于忍不住要给美人秘书下毒了！？
　　方平：“……”
　　他只是来帮钟璃接水，一点都不敢下毒的。
　　食堂打饭的叔叔阿姨，当知道打饭的小伙子腼腆地要打两份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嘿嘿，小情侣。
　　同部门的几个同事窃窃私语，猜测方平的“对象”。
　　大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繁重的工作中有些八卦，也能调节心情。
　　大伙四处张望，没看到方平等的对象，倒是看到秘书罕见的来食堂。
　　西装革履的高冷秘书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
　　锁定目标后，迈着长腿，神色淡漠地路过议论着他的那群人，没有管他们在他经过时不由自主停止说话、蜷缩身体的动作，目不斜视地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
　　大伙儿差点眼珠子掉出来。
　　美人秘书居然，居然是方平的对象吗？！
　　“秘书，秘书不是和顾总是一对吗！方平胆子这么大，撬顾总墙角？”
　　大家既兴奋又害怕，这可是个大新闻。
　　“秘书和顾总是一对？是谁传的呀。”
　　“是……方平。”
　　同事们沉默。难道是为了隐瞒地下恋，编排了自己对象和顾总的感情？
　　他们总不敢直接去问顾总，而秘书那么冷漠一人，也没人敢搭话。
　　——你和秘书谈多久了。
　　收到同事信息的时候，方平差点噎住。
　　什么叫做谈多久，一秒都没有谈！
　　方平立刻否认，等回复完消息，看到秘书脸色不佳地盯着他手机。
　　方平缩了缩脖子，赶紧收起手机战战兢兢吃饭。心里吐槽秘书不肯加他好友。都做过那种事情了，还不加好友！连指挥他做着做那的，全依赖电话。
　　他怀疑秘书是不是在这方面受过伤，也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大神会让秘书吃瘪。
　　“能不能……以后不一起吃了呀。”方平小声商量。他看到那些同事像秃鹫盯着腐肉一般看着他俩，心里面毛毛的。
　　钟璃淡漠地喝着汤，置若罔闻。
　　见对方不理睬，方平也只好吃饭。看着白花花的米饭，他……莫名有一点奇怪的联想。方平面红耳赤，拼命压下不当的想法，唾弃自己被网友们传染了。
　　[怪我？]
　　[笑死]
　　[我觉得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惊）]
　　[你不会和秘书滚床单了吧！]
　　方平差点喷饭。
　　没有！
　　他重重否认。就是……就是被以牙还牙报复了，他自己有错在先，而且毕竟是位面世界，跟游戏一样。
　　[人是这样的]
　　[唉，能咋办呢，凑合过]
　　[哈哈哈哈]
　　[自我开导开导]
　　网友们虽然口嗨，但并不觉得钟璃和主播会发生什么。毕竟主播敏感肌，肯定是主播自己想太多。
　　艰难用餐完毕，方平亦步亦趋跟着美人秘书。
　　陆原心情复杂，方平之前信誓旦旦跟他说秘书和其他人有染，导致他压错宝赔了一大笔钱！
　　——我们不是朋友吗！
　　陆原心痛不已，方平竟给他错误的情报！
　　方平有点心虚，他真没想到秘书和明星间什么都没有，甚至转头就将人送牢里。系统的情报怎么这么不靠谱。
　　【……仅供参考】
　　明瑞集团也因此备受打击。
　　好在他们的项目奖金已经提前发放了，据说这是秘书的要求。
　　方平抿唇……怎么感觉，秘书和这几个攻……都有恩怨。
　　[素，毕竟是虐恋]
　　方平：“……”
　　真相是一点恋都没有，全是虐，还是秘书单方面虐他们的。他深深怀疑穿错世界了，这是万人迷美强惨文么？简直大男主爽文！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方平怀疑秘书没有软肋。
　　——听说你和阿璃是同居多年的地下恋人。
　　——真的假的。
　　方平：“……”
　　是，是顾总。
　　方平冷汗直冒，刚要解释。
　　——上来慢慢说（死亡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主播自求多福]
　　方平战栗，收起手机，若无其事朝钟璃笑了笑。
　　钟璃神情平静，他知道同事们有八卦群，甚至有胆子大的直接来问他。
　　不过，他一向冷处理，没有回应任何人的任何猜测。
　　而且，虽然他很生气，很失望，但他自认为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像小说影视剧里那些小鸡肚肠的主角们一般对另一半的交友极端管控。
　　更何况，他不屑打探任何人的隐私。
　　“谁。”
　　方平：“……顾总。”
　　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告诉秘书来得好。
　　钟璃脸色一变。
　　他知道方平仰慕顾则明。
　　“他，他让我上去，应该是想问问我之间的关系。”方平小声说，“没事的，我会和他解释，我是为了……报答你。”
　　“谢谢你收留我。”方平补了句。
　　钟璃闻言，神情稍霁。
　　“……记得按时交房租就好。”
　　钟璃淡淡道，漫不经心将一缕散发压在耳后，和他冷淡的声音不同，耳廓粉红。
　　方平心情古怪，错开视线。
　　[啊，还收房租啊]
　　[得收啊，要不然谁都跑秘书这边来住了]
　　[是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只有他知道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好在秘书就那天很生气，非常凶狠，之后每一次的时候，都温柔了许多，也会考虑他的感受。
　　方平脸红，他真的不想害羞，可是想一想很容易让人不好意思。
　　基本上每晚会来个两三次，第一次会比较突然，他感觉秘书那晚愤怒搞了之后，就爱上了那种有点……强迫的感觉。
　　第二次与第三次，一次比一次温柔，如果他咳嗽的厉害，还会大发慈悲带上……套。
　　在电梯，方平突然顿悟。
　　为什么要做恶毒炮灰？明明知道会自食恶果，也知道自己炮灰的命运。
　　因为他是任务世界的打工仔，为了补全任务世界的空阙，为了促进主角们甜甜或拉扯的恋爱！
　　他当机立断，打算帮顾总和秘书打造一次“浪漫”的约会。
　　一定会让顾总终生难忘。
　　*
　　“做过吗。”
　　一见面，顾总没头没尾问。
　　他敲了敲桌子，脸色阴沉，绝望地想那个文章大概率是纪实作品。
　　“在这里。”
　　方平：“……没有没有。”
　　顾则明冷笑：“我不信。”
　　方平：“……我是来帮您的。”他说了自己的计划，顾则明起初满不在乎，到后面，神情满意，同时更加怀疑那些文章都是真的。
　　不过。
　　能为他所用就行。


第22章
　　高档餐厅里，一个英俊的男人坐在落地窗旁。
　　他时不时看表，逐渐不耐烦。
　　最后忍无可忍，打电话：
　　“方平！”
　　电话虽然接通，但许久没有声音。顾则明蹙眉，怎么回事？他干脆外放将音量调到最大，这才听到窸窣的似乎在摩擦什么的动静。
　　末了，隐约间听到……粗重的喘息，与呜咽声。
　　顾则明：“！”
　　他青筋暴露，紧紧握拳，差点没忍住将手机摔出去。
　　很快，电话被挂断。
　　顾则明面无表情拨通电话，刚要告知电话那头方平已经被开除，就弹出方平发来的信息。
　　——顾总，对不起！我在健身，钟璃很快就到了，劳烦您再多等半小时。
　　顾则明黑脸。
　　健身，当他是傻子呢，分明就是在。
　　他闭上眼，抿了口咖啡。
　　莫名其妙的，脑海里描摹了下……方平的画面。
　　顾则明沉默。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职员这么开放，长得倒是很清纯，骨子里却放. 荡。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听到对方办事时候的动静。
　　心里的火被勾起，顾则明富有节奏感的踩着木质地板。
　　如果方平没能像他承诺的那般让他得到秘书，那么……
　　总该有人来灭火。
　　不过对待方平，他可没有对秘书那样的耐心。直接圈养起来锁进他的办公室，锁在办公桌下，有需求就敲敲桌子，闲来无聊拉起来玩玩，不亦乐乎。
　　他不屑地笑了笑，方平那样的，估计会上赶着求他。
　　以前他倒是没发现，自家公司里有这么一个玩具。
　　正遐想着，包间门被推开。
　　顾则明一怔。
　　是秘书。
　　他莫名心里咯噔，在秘书极具压迫的冰冷视线中，有种做坏事被抓的错觉。
　　“久等。”
　　钟璃拉开对面的座椅，干脆利落落座。
　　“叮……”
　　眼睁睁看着秘书敲响服务员的铃，嘱咐服务员打包几份甜品，最后礼貌道谢后，顾则明忍无可忍，问：
　　“秘书爱吃这些？”
　　钟璃淡淡道：“给朋友带的。”
　　临行前狠了点，得哄哄。
　　他心情复杂，真不知道明瑞有什么好的，为了不被开除，方平甚至甘愿用身体去求“衍”。
　　钟璃蹙眉扶额。
　　求“衍”来迫使“钟璃”赴约。
　　既好笑又让人生气。
　　他本来不想赴约，但方平“不小心”接通了顾则明的电话，之后百般请求，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最终答应了。
　　钟璃掩饰地扶了扶金丝眼镜。
　　不怪他不坚定，谁能拒绝被……主动含住呢。
　　他耳廓染红，压不住嘴角。
　　顾则明：“……”
　　手机震动。
　　钟璃接了个电话，似乎很意外，焦急起身出门。顾则明等了很久，没等到钟璃回来。
　　顾则明：“……”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一杯“特制”咖啡。顾则明很无语，人都跑了，给谁喝？！
　　想起方平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眼皮子直跳。居然相信方平？他真是昏了头了。
　　——顾总，他去了吧？
　　收到方平信息的顾则明陷入沉默。
　　——我一个人恐怕搞不定。
　　顾则明发送信息。
　　方平来来回回显示“输入中”，最后发送。
　　——加油！您可是顾总啊。
　　顾则明气得拍桌子，怎么会有如此看不懂暗示的人！
　　“二十分钟内没出现，可以收拾收拾滚出明瑞了！”顾则明失去了耐心。
　　“坐。”
　　方平硬着头皮坐下，姿势别扭，欲哭无泪。本来想坐享渔翁之利，现在好了，等会儿钟璃发现情况不对劲，记恨的第一个肯定是他。
　　“钟璃呢？”方平试探问，因为太着急赶路，还有点喘。
　　顾则明抿了口水，慢悠悠道：“辛苦了。口渴吧，喝了。”指了指方平面前的咖啡。
　　方平：“……”
　　他可能确实不聪明，但也没有那么傻。
　　[喝吧，肯定没问题]
　　[是啊是啊主播，你快喝吧，喘得我都口口口了]
　　[系统小助手：@炮灰小丸子禁言十天！]
　　[震惊，这么严吗现在]
　　方平假装抿了一口，可惜顾总眼睛不瞎，也不傻，冷冷地盯着他。
　　[根据你的人设，你应该喝的，你仰慕顾总肯定百依百顺]
　　[略略略，自食恶果，谁让你要出卖老婆啊！]
　　最后。
　　方平还是喝了。
　　他太渴了。
　　[！]
　　[真喝吗]
　　[礼物走起，太敬业了]
　　废话……他怎么敢真给秘书下药。
　　方平自从那次偷拍报复后，收敛了非常多。
　　他以前甚至期待秘书的花式惩罚，可那次后，他意识到秘书真的不好惹，他是会动真格的。
　　方平小声叹气。
　　被秘书收留后，可能对方对他太好，他都差点忘记了这人的真正面目。
　　方平摸了摸鼻子，搞不懂对方为什么那么“生气”。当时他解释了，对方不仅没谅解，反而更加生气。
　　方平忽然感觉不对劲。
　　总不见得……总不见得美人秘书是想……那样对他，所以借机满足他的某些欲求吧！
　　[哈哈哈哈哈]
　　[……我觉得，有可能]
　　[笑死我了，前面的主播傻你也傻吗]
　　[……我其实是想诓骗主播，诈一诈老婆究竟是怎么惩罚他的。]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这次的惩罚居然直播间断线]
　　[可能，太暴力？]
　　[哈哈哈哈你想多了]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叭]
　　而这一边，顾则明见方平什么事都没有，恼怒：“你耍我？！”
　　方平心虚，现在装晕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咖啡好喝的。
　　[笑死]
　　对不起顾总……方平心里道歉。为了下更大一盘棋，为了他最重磅的任务，现在不得不暂且取得秘书信任。
　　[渣男（爆哭）]
　　[（口吐白沫）]
　　[抓耳挠腮不能剧透嘛，我们帮你赚积分啊]
　　方平婉拒，如果剧透大家肯定会拼命阻止的。
　　“你们放心，不是什么很恶毒的。”方平腹诽，再恶毒也没有可恶的主角恶毒。
　　[大骗子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把鼻涕往主播身上抹）]
　　[我真的要走了，主播你不亲老婆一口给我们看看第一视角吗（哭哭）]
　　方平：“……”
　　说了八百遍了他是恶毒炮灰啊啊啊！
　　[呜呜，你不是要获取老婆信任做终极任务么，亲一口说不定好感值拉满]
　　[亲一口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方平：“……”
　　以前他可能会想亲，这段时间之后，真的没了想法。太可怕了！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离谱举动。
　　话说回来，其实也算亲过了。咳咳，只不过……地点不太正确……
　　“咚咚——”
　　顾则明敲了敲桌子，很不满。
　　方平思绪拉回。
　　“有忌口么。”
　　方平受宠若惊：“没有没有。”
　　他心情复杂，说实话，着实有点激动。万万没想到能和顾总一起共进晚餐。
　　要知道，他在那次沈氏活动前，从未有机会见过顾总。
　　方平坐立不安，不知道对方用意。
　　“谢谢你做的一切。”顾则明无奈地勾唇，“你做的一切，我都清楚。”
　　传他与秘书是一对的言辞，甚至费尽心思住进了秘书家里，与自己讨厌的人努力做朋友……
　　顾则明以前觉得方平蠢，还怀疑过方平也喜欢秘书，但现在，他懂了。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会变蠢的。他只知道方平仰慕他，未曾料到，他用情如此至深。深到可以将情敌相送，只为讨心爱之人欢心。
　　方平沉默了。
　　[天呐。。主播没想到你这么爱的。。]
　　[唉，也不是不行，你把攻一留给老婆，把顾总收下吧]
　　方平：“……”
　　顾则明五官深邃，剑眉星目，很帅。方平不得不承认。
　　“强扭的瓜不甜。”顾则明淡淡道，“不妨……给自己一个新的机会。新的开始。”
　　方平不知道怎么回答。
　　顾总是在……暗示么。
　　[是的嘿嘿嘿]
　　[恶人组锁死，支持主播和这个坏霸总]
　　[不要呜呜呜，主播你不喜欢老婆了吗]
　　[做朋友也行啊主播，老婆那么好]
　　手机响起。
　　方平赶紧挂断。
　　可那边不依不饶。
　　方平抱着逃避顾总的心态接通，可对面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不过……环境很嘈杂。
　　刚要挂断，听到陌生的焦急的声音。
　　“喂？是钟璃家属吗！”
　　方平一头雾水。
　　“快来一趟！”
　　方平忽然耳鸣，一阵天旋地转。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电话，但也捕捉了几个关键词。
　　医院。抢救。不行了……
　　[发生什么了]
　　[我们老婆出事了吗]
　　[不要啊不要啊]
　　[老婆不要啊]
　　[流泪了，肯定出事了……]
　　方平很想安慰网友，主角不可能出事。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心脏被紧紧揪住，他好希望这是恶作剧……
　　“怎么了？”顾则明被泪流不止的方平吓到。
　　方平说不出话，死死抓住顾总的手腕，他知道顾总有车。
　　“快，快开车。”方平声音颤抖，“他，在。”
　　说不下去。
　　巨大的悲伤与痛苦裹挟了他，让他茫然不知所措，只知道拽着顾则明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停车场。
　　顾则明虽然惊愕，可已经把方平划为自己人，忍住没训斥。
　　“去哪。”他头疼，人还没吃到嘴，居然已经在使唤他了。
　　得到地址出发后。
　　方平在副驾消化情绪，然而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不可能……
　　剧情提前了么。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这是一个虐点剧情……原本应该是虐大佬攻的。
　　他气得很想打人，怎么搞得虐到了他啊！他可是恶毒炮灰！
　　弹幕哭作一团，方平很想关，但还是好心地留下直播间，他知道网友们真心关心着秘书。
　　[呜呜呜我们是不是去看老婆的路上]
　　[是的]
　　[老婆老婆老婆（祈祷）（祈祷）]
　　[一定要平安]
　　[没事的，老婆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的老婆一定要平安呜呜呜]
　　“谁。”顾则明问。他想起，方平接的号码似乎有点眼熟。
　　“……老婆。”方平虚弱道。
　　顾则明错愕：“……谁？谁的？”
　　方平很不耐烦：“我的。”
　　顾则明急刹车，怒目圆睁！
　　方平不知道顾总在说什么，他大脑一片混乱，随便敷衍对方。
　　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之后。
　　方平吞咽了下。
　　完了。
　　这下谁先死还真不一定了。


第23章
　　透过病房的窗户往里看去，钟璃正在看书。
　　秘书很白，白得仿佛是一张透光的纸，美丽又……脆弱。方平抿唇，没忍心打扰他，静静地在外驻足。
　　[没事就好]
　　[主播……没有办法完全医治好他吗]
　　[系统有没有什么好有的药剂呜呜呜]
　　[唉:-( ]
　　那天他一夜没睡，守在抢救室外一宿，靠着和网友们互相打气支撑过来。
　　得到钟璃情况稳定的消息后，他也见到了平静熟睡的钟璃后，才放下心回去休息。
　　方平隐隐难过，不想在医院待太久，转身准备离去。身后一阵动静，哐当响了好几声——
　　被死死拽住手腕。
　　方平震惊地转身看仓促跑过来、撞翻了凳子、撞偏了柜子的钟璃，说不出话。
　　他气血上涌，很想狠狠数落胡来的秘书，也想甩开他的手扭头离开。
　　可。
　　方平看着钟璃漆黑不见底的眼眸，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挡，在凌乱碎发的衬托下，显得无辜又令人怜悯。
　　心里一酸。
　　打量着初愈的钟璃，方平承认秘书很有魅力，即便面容憔悴，但依旧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甚至平添一丝破碎感，惹人疼爱。
　　的确有很多人愿意爱他。
　　方平知道万人迷的实力，这几天也有很多人来看望秘书，不过他病床前无一束花束与果篮，那些人都不幸地没能进病房。
　　医院今天打电话让他来，也是希望他可以帮忙处理掉那些人送的东西。钟璃不接收，他们并未死心，放到前台甚至保安室。
　　方平心情复杂。
　　秘书并不娇小，很高，骨架也很好，就连病号服都穿出了时尚感。
　　虽然只是个秘书，但声名在外，厉害到狂妄。
　　可这样的秘书，却有着……脆弱的心脏。
　　方平沉默。这也是钟璃被收养后却被退回的原因之一。
　　他试图推开秘书的手，没推动。
　　“你……”方平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一会儿，道，“快回去躺着。”
　　钟璃没有吭声，依旧死死拽着他，紧紧盯着他，眼圈红红，就像抓住松手就会飞上天的气球。
　　方平看了看钟璃流血的手，气笑：“赶紧躺回去！我花了那么多钱给你交医药费，你这样是故意让我白花钱吗！”
　　钟璃一愣。
　　“我怎么可能走。”方平叹了口气，“至少得监督你待到医生允许你出院。”
　　“尊重尊重医生护士们的劳动成果。”方平无语补充。
　　“对不起……”
　　重新帮钟璃扎针的护士古怪地看了看方平和钟璃，没有说什么，另一个护士拉着方平出病房。
　　护士无奈道：“你再忍忍。病人现在情绪不能激动，分手的事情，可以等他恢复得差不多再提。”
　　方平：“……”
　　分个毛线，根本不是情侣关系啊。
　　“他这几天都在等你。”护士叹气，“怪可怜的，偷偷抹眼泪。”
　　方平：“……”
　　他好想看秘书偷偷摸眼泪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你坏！]
　　[我也想看hh]
　　方平不想多费口舌，也因为那天情绪激动认下了家属身份，因而默默目送护士离开，没否认。
　　回到病房，钟璃重新挂上了点滴，还在削方平带的苹果，削好了，懂事的塞给他吃。
　　方平：“……”
　　方平垂下眼帘。
　　那通电话……
　　他瞥了难得乖巧的秘书一眼，将疑问咽了下去。对方现在不能情绪激动。
　　可是究竟是谁打来的呢，又说了什么？
　　钟璃接电话离开餐厅后，发生了什么？他很想知道，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方平给“衍”发了消息，然而石沉大海。他有点不明白，再怎么说，钟璃也给“衍”善后过，两人关系应该还行，“衍”不至于一点儿反应都无吧。
　　哄睡秘书后，方平出去继续缴费。他本身就没多少钱，现在真的快身无分文了。可是秘书的病……
　　方平沉默半晌，想起来他得找金主，这是必做任务，贪婪的恶毒炮灰攀上金主，却被金主玩弄后抛弃……这是他的结局。
　　之前他总有点逃避，不想被虐，现在……
　　方平很无语，他一个恶毒炮灰，竟然为了讨厌的主角去找金主欺负自己？！
　　唉……
　　如果不是主角没了剧情无法开展，他不可能做此牺牲的。
　　[嘴硬hhh]
　　[主播有点傲娇嘿嘿嘿]
　　[心疼老婆就心疼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方平：“……”
　　*
　　来到沈氏酒吧，方平站在门外不敢进。
　　沈栗一眼就看到方平，探究地观察了他一会儿，伸手想抱抱方平，不知想到什么，僵硬放下手。
　　沈栗摸了摸鼻子，说：“你去那天的房间，在那边等着。”
　　沈栗把房卡递给方平，方平接过去，发现沈栗很紧张。
　　他突然有点害怕，这个大佬攻究竟是什么来头，二世祖都这样。
　　“沈栗。”方平叫住沈栗。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虽然知道沈栗不会告诉他，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见对方不说话，方平也没有追问。
　　房间一尘不染。
　　如果不是记忆残存，这些天又发什么了很多……事情，也许没人知道这边曾经发生了什么。
　　方平苦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平都快睡着了。
　　他干脆躺下休息。等大佬来了，说不定就没时间休息了。
　　方平满头黑线，大佬攻也挺无语，过了半个多月才回复他，他任务都快过时间了。
　　【寻找金主任务只剩下半小时】
　　“如果没能完成……”
　　【积分清零。】
　　不要啊！
　　方平痛哭。
　　他那么辛苦赚来的积分。
　　方平站在门口，时刻等待大佬。只要对方一开门，他就拉着人家签合同，方平眼中冒着火光，现在的他，强得可怕。
　　门铃响起。
　　方平：“……”
　　真来了时，他的胆子一下子变小，抿唇，手有点抖。
　　咬咬牙，开门，心如擂鼓。
　　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小机器人。方平狐疑地试探着从它肚子里掏了掏，摸出一个文件夹。
　　回到房间，他小心翻开文件，看到了一份内容超级详实与看起来超级正规的合同。
　　对方已经签好字，可惜用白色纸条黏住了，看不到名字。
　　方平皱眉，大佬攻究竟叫什么，为什么不给人看名字啊。
　　【倒计时……】
　　方平赶紧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
　　【任务完成，积分保留】
　　方平很想哭，太不容易了。
　　收拾好心情，他终于有时间仔细看合同。
　　看了一会儿后，直播间被封了。方平无语。这个大佬攻和秘书是师出同门么，怎么都很爱写小黄文。
　　看到每月零花钱的数额后，方平很满意。这下别说养一个秘书，十个秘书都不在话下。
　　方平陷入沉默。
　　养个球，他要被网友们带歪了，以后得少看弹幕。
　　“叮咚……”
　　方平狐疑地打开门，小机器人在催合同。他将合同放回机器人肚子里，然后看到机器人突然张嘴。
　　方平吓得一趔趄，看到嘴里是……
　　一枝玫瑰。
　　方平：“……”
　　[笑鼠]
　　[怎么说呢，怎么那么搞笑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这个大佬攻有种笨笨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房间，方平也不知道干啥。
　　想了想，他洗了个澡。洗着洗着，外面的门开了。
　　方平心跳到嗓子眼，什么情况，他欲哭无泪，大佬怎么也不预告一下，总是一惊一乍的。
　　蹑手蹑脚出来后，什么都没看见。方平叹了口气，坐在床沿。
　　“啪”一声，灯被关了。
　　方平：“……”
　　“先生？！”
　　由于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他便这么称呼大佬攻。对方没有应答，但用行动回应了。
　　方平被推倒躺下，还没来得及惊呼，被狠狠堵住了嘴。
　　“衍”习惯性地钳住他的手，既凶狠，又温柔地顺着额头往下一点一点亲。
　　方平放松了一点，知道是“衍”他就放心了，他怕是沈栗或者是其他人。
　　被剥夺视觉后，其他感官会无限放大。耳边传来“衍”的呼吸声，方平感觉自己脸肯定很烫。
　　方平咬唇不让自己喊出声，可在接触到对方时，被烫得一激灵。
　　“等，等一下——”
　　方平面红耳赤。
　　他不知道“衍”的身份，也不知道“衍”的长相。就这么稀里糊涂有身体上的关系，令人尴尬与羞耻。
　　“衍”真的停下来，蓄势待发，但只放在方平的腿上。
　　方平咬唇，太羞耻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
　　“来，来吧！”
　　方平视死如归。
　　对方没有犹豫，霎那间两人亲密无比。方平真真切切感受到，原来那种事情是这样的感觉。
　　好像也没什么，可是又莫名令人羞赧。想起还在医院的秘书，方平小声请求：
　　“能不能快一点……”
　　话音未落，方平的声音被完全击碎。
　　他很后悔，疯了说快一点，方平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完完全全被人家给占有享用了。
　　……
　　方平失神了许久。
　　等到回过神，已经不知道和“衍”接吻了多少次。怪异的感觉逐渐填满他的心，方平既想放纵又抗拒。
　　似乎不满方平的走神，“衍”轻轻咬了方平的唇。
　　“我……”方平闭上眼。艰难道，“我有一个请求。”
　　“把秘书逐出S市。”
　　“衍”似乎也很意外，僵住一瞬，随后狠狠按住方平的手，一点预兆也没有地再次开始了。
　　方平红着脸用力咬唇承受金主，这一次依旧很凶，他猜“衍”心里还是有秘书的，否则不会如此生气。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他实在受不了，生理泪水流了满脸，连连可怜地求饶。
　　好在金主还算有点人性，和他接吻后放慢了。
　　“为什么。”
　　方平一怔，第一次听见“衍”的声音。很低，很哑……可能场合暧昧，意外的撩拨人心。
　　努力缓了缓喘息后，方平咬唇小声道：“太讨厌他了，不想再看见他……”他是恶毒炮灰，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把美人秘书赶出S市，更何况他还给秘书补贴了医药费，甚至搭上了自己的……身体。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既羞耻又有点恼火。
　　“他是我最最讨厌的人……呜！”
　　金主仿佛受了刺激，方平感觉快被搞死了，他欲哭无泪，为什么会这么凶啊……
　　最令他绝望的是，因为无法看见大佬攻的脸，做的时候他脑补出的一直是钟璃的那张漂亮的脸。
　　方平忽然担忧，秘书的心脏受得了这么激烈的吗。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满头黑线，金主怎么可能是秘书……
　　难道他喜欢钟璃而不自知么。方平心情很复杂。
　　*
　　沐浴后，方平心事重重地闭上眼拉起被子，准备一觉睡到天明。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薄被被人掀开，方平很困很烦躁，碍于对方是金主，往里挪了一点点。
　　恍惚间，听到抽泣声。
　　方平：“……”
　　别吓他。
　　这间屋子不干净么？
　　不过确实有点不干净……他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很多场景，面红耳赤。因为很黑暗，其实也看不清。
　　静下心来，这次清晰地听到抽鼻子的声音。
　　很轻，很轻，听起来，还有点可怜。
　　方平脑补出一只弱小的、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在漆黑的大雨夜红着眼圈抽泣。
　　忽地，他意识到了什么。
　　方平：“……”
　　不可能……不可能吧！
　　方平有点难以置信。
　　“衍？”


第24章
　　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 “衍”从后头搂住方平的腰，虚虚地抓着他的手，头似乎靠在了方平颈窝, 方平能感受到一点点湿润与对方呼吸的温度。
　　他吞咽了下，心都快化了。
　　真有点像小动物。
　　[感觉有点搞笑hhh]
　　[他是不是舍不得秘书啊，俩人应该是好朋友]
　　[大佬没有传言那么可怕，反而挺可爱哈哈哈]
　　[主播一定要把秘书驱逐出S市么, 呜呜呜]
　　方平否认，当然不是了，恶毒任务要求他向金主说秘书坏话而已，驱逐什么的，随口胡诌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方平失笑，剧情里, 金主发现自己的小情人讨厌秘书后，开始折磨并抛弃。因为……金主也是万人迷秘书的爱慕者。
　　所以他才说了那些话, 向金主表明自己对秘书的“厌恶”，以此达到下线目的。
　　现在看来似乎用力过猛，居然把金主都搞哭了。
　　方平有点无语, 他胡说的话根本不可能实现, 可是“衍”怎么这么软，真的能狠心把他抛弃么？
　　到头来不会变成他抛弃金主吧！
　　【……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哈哈]
　　[笑死]
　　[真的很软吗（狗头）]
　　[主播你还是抛弃这个金主，得找一个硬气一点的（狗头）]
　　[嘿嘿嘿……确实……]
　　方平：“……”
　　“衍”性格孤僻，不敢露脸, 不敢说话。虽然很有钱, 但骨子里似乎是个怯懦的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发抖。
　　而钟璃则不同，美丽得耀眼, 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永远淡漠疏离、居高临下。
　　这么一看，两人还挺互补。
　　虽然他们没能像剧情里那般成为恋人，但做朋友的话，也是不错的。
　　“钟璃是个好人。”方平慢慢道，“但是……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那通电话是导火线，但钟璃平日里也过分拼命，所以才会如此脆弱。方平想起来以前有一次，他还给很晚没吃饭的秘书去送饭。也不知道对方吃了没。
　　他感到很无奈，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只是一个恶毒炮灰社畜，哪有本事去管万人迷主角的死活！
　　想得太入迷，不知何时已经被“衍”翻身吻上，折起腿。
　　越想越气！
　　这个“衍”也真不够意思，朋友都生命垂危了，居然电话都打不通。
　　只有在和他……的时候才靠谱，其他时候压根不知道跑哪去了！
　　还没来得及发作，又……
　　只能紧紧箍住男人的方平气得想吐血，怀疑“衍”是靠做那种事情存活的精怪。
　　……
　　终于风平浪静。
　　方平躲开了“衍”的吻，然后被“衍”恼怒掰过来，恶狠狠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方平：“……”说不定“衍”和钟璃是亲兄弟，俩人行为模式怪像的。
　　“我们结束吧。”方平干脆道。
　　搂着方平的“衍”没忍住想再亲亲对方的耳垂，忽然听到这句话，一僵。
　　“对不起……今天做的太多了。”“衍”声音很轻，很哑。
　　方平：“不是。”
　　和那种事情没关系啊！
　　“是我的问题。”方平坦白。
　　“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平平淡道：“合同上说，只要有喜欢的人，就可以终止。”
　　虽然那份合同很不堪入目，但看到这句话时，他着实心动，作为金主，“衍”是个好人。
　　原本充斥令人耳红声音与味道的房间，霎时间，安静得可怕。
　　方平敲了敲系统。
　　“金主任务结束了么？”
　　【检测中……预计七个工作日后出结果……】
　　【如需在一小时内得到结果，请支付一亿积分。（可预支）】
　　方平：“……”
　　想抢钱就直说！
　　颈窝好像……湿了。
　　“衍”哭了。又哭了。
　　难评，搞得好像他才是渣金主，而“衍”是被抛弃的、寄人篱下的小情人。
　　怎么办？
　　他现在腿还是软的，腰还是疼的，该哭的是他吧？！
　　方平欲哭无泪。
　　[边哭边干活别有一番风味]
　　[主播你在等什么，赶紧拉他起来干活]
　　[是啊，赶紧打个分手炮]
　　[全程录像，发给我们好好审判！]
　　方平：“……”
　　他坐起身，“衍”也跟着坐起，方平轻轻拉住对方冰凉修长的手，嗅到他身上的冷香。
　　不怪他，“衍”和钟璃的某些地方太像，所以在那个时候……才会浮现出美人秘书的面孔。
　　方平有点心虚，也有些心疼，打算花点时间温柔哄哄“衍”。
　　“我不喜欢爱哭的男人。”方平冷声说。
　　[渣男（怒）]
　　手松开，身旁传来细碎摩擦声，是“衍”在慌忙拭泪。他伸手想再牵住方平，可什么都没摸到。
　　身上被胡乱试探，方平能感觉到对方很慌张。
　　他憋坏道：“不开灯么？开灯就看得清楚了。”
　　可能真的太慌乱，“衍”已经摸到了床头的手机，差一点点，亮起手机屏幕。他紧急刹车放下手机，心想差点就上当了。
　　“衍”很快平复心情，伸手想直接搂住方平。可，可他的手划过虚空，什么都触碰不到。
　　“衍”一片茫然。
　　然后。
　　听到了呜咽与擦眼泪的声音。不仅如此，还掉落了好些完善恶毒人设的积分。
　　方平：“……”
　　他只是想逗逗“衍”，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他没想到大佬攻这么容易破碎啊！
　　“别，别哭了。”方平感觉自己真坏！他很后悔，“衍，对不起……”
　　话还未说完，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暗会放大一切。
　　周遭充斥着“衍”的气息，方平稍稍动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胸肌，他脸发烫，想着身前的男人刚刚光着身子留着泪找他的情景，既好哭又好笑。
　　方平只能摸黑. 帮“衍”套上睡衣，艰难穿上后，“衍”顺势搂住方平的腰，将方平框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有一个人没坐稳，就会触碰到对方柔软的唇。
　　夜里，万籁俱寂，只有气息在交织。
　　周遭温度逐渐攀升，方平脸愈来愈烫。似乎……似乎两人的唇已在不经意间轻轻碰到，宛若有吸力的海绵般柔软内陷。
　　吞咽声清晰至极。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虽然睁开或闭上没什么区别——微微张唇，被对方的唇紧紧裹挟，吮吸。
　　触电般方平战栗了一瞬，他忍住密密麻麻的羞耻，任由“衍”胡作非为。
　　好……深的吻。
　　方平的心也被搅成一团。
　　他应该推开的，可……不想推开，在他自己还未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和“衍”一样，无比沉浸在这个忘我、纠缠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情愫的、暧昧至极的……吻中。
　　一想到对方还挂着眼泪，方平脸更烫。
　　不知何时，两人才拉开一点点距离。方平听到“衍”在他额前的呼吸声，而他更难堪，上气不接下气。
　　方平脸很红。接吻都接成这样，怪不得自己只能做炮灰，人家是攻一。
　　歇息了一会儿，方平咬唇。
　　只要……只要微微抬一点点头，就，就又亲上了。
　　同理，只要“衍”微微低一点点头……
　　不知是谁先主动，也许是“衍”，也许是方平，也许是两人心有灵犀，短暂一秒停滞一瞬后，一触即发绽放了一个轻柔甜蜜的……吻。
　　太温柔了……
　　这是一个绵长柔软的吻，两人不断互相包裹、试探，宛若两片云朵软绵绵交织纠缠……淅淅沥沥落下温柔的雨。
　　方平紧紧贴在“衍”的胸膛，感受对方心脏的跳动。
　　他知道，自己的心也怦怦直跳。
　　“我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么。”
　　方平探起头亲吻了对方的面颊。
　　浑身发烫，羞耻又激动。
　　“是……你。”
　　“所以……我们结束那个荒唐的金主关系吧。”
　　方平如释重负。
　　寂静的夜。
　　“衍”，不，是钟璃。他一言不敢发，心情复杂到极点。
　　怎么办。
　　喜欢的人……告白了。可，可马甲总有被戳穿的一天！
　　他忽然意识到——
　　“你搞错了一件事。”“衍”声线低哑朦胧，有一点点冷。“合同，只有我说的才算。”
　　“想毁约？做梦。”
　　方平瞳孔猛缩。低估攻一了。
　　“还有。不可以喜欢任何人。”“衍”无情命令，“曾经喜欢也不可以！”
　　他差点忘记，方平喜欢的人太多了！凡是有一点点钱权的，全部都爱！
　　这也是钟璃造了“衍”马甲的原因。
　　他要让方平在“衍”身上吃点苦头，意识到“钟璃”才是最好的选择！
　　方平：“……”
　　如果金主不边掉眼泪边说话的话。
　　可能会更有威慑力。
　　接过方平同情地递出的纸巾的“衍”：“……”
　　“没有撒谎。”方平说。
　　“我喜欢你。”他摸了摸鼻子，“虽然你是个没有脸，且间歇性哑巴的人。”
　　[你这个表白是想笑鼠我么hhh]
　　[尊嘟假嘟，我信了，主播喜欢我（脸红）]
　　[网友们太抽象了]
　　[大家会脑补谁的脸，弱弱举手，我一直按的是美人秘书的脸……谁让他颜值top]
　　方平放心了，不是他一个人会想到美人秘书嘛。
　　所以他和秘书间还是可以维持纯洁的友谊的。
　　[哈哈哈哈你真的，哭死]
　　[坚持不懈和对头做朋友]
　　[我支持]
　　[真的吗（警惕）不是要利用我们老婆吧（叉腰）]
　　方平没吭声，赶紧关上直播间，因为……
　　因为又要接吻了。
　　余光秒到手机亮起的屏幕。
　　旅游团建……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与美人秘书敞开心扉。也许……他们可以合作。
　　“衍”不满意方平的走神，轻轻咬他的下唇。
　　方平：“……”
　　他欲哭无泪，自己竟然用手机屏幕亮起的时间去乱想，而不是偷看“衍”的长相！
　　手机屏幕又亮起。
　　是……主治医生的电话。
　　方平心情复杂，这就是万人迷的光环么。
　　他轻轻拍了拍“衍”的背，“衍”不情不愿推后，看着方平接电话。
　　“……最近空么。”这是医生的私人号。说为了方便联系而留的，“明天晚上……一起喝一杯？”对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
　　“千万别误会！不，不是想约会，是讨论你老婆的病情。”
　　方平：“……”
　　“我可以解释。”方平尴尬地对“衍”说。
　　然后。
　　方平不是很想解释。
　　反正只是任务世界，一个当老婆，一个当老公……无所谓吧。
　　他摸了摸鼻子，网友们好像说的对，他好像确实有点做渣男的潜质。
　　方平抱了抱“衍”。
　　“老婆是你才对……”
　　动不动就哭鼻子。
　　“衍”喉结滚动。
　　“老公待定。”
　　“衍”：“……”为什么还有老公。


第25章
　　大巴上已经有了些人。
　　方平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段时间，总碰不到秘书。或者，碰到了对方就立刻躲开, 就跟被碰到的含羞草一般敏感。
　　[你这个该死的形容]
　　[xs]
　　[你想干嘛（警惕）]
　　方平：“……想和主角做朋友。”
　　[哼！]
　　[我们又不傻！]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
　　[主播你该不会动了歪心思想攻略我们老婆吧]
　　方平：“……”
　　怎么叫攻略呢，他是想和钟璃合作。
　　[然后搞波大的，狠狠重伤我们老婆（怒）]
　　[啊？]
　　方平否认，他真的想走和平路线了。
　　毕竟现在的任务是被金主抛弃, 只要达成这个，就可以下线；以及……调查主角钟璃的身世。
　　但总被躲着不行啊。
　　方平心情复杂，以前钟璃比较粘人的时候他战战兢兢，现在反而很不习惯。
　　就上个礼拜的某次聚餐，钟璃迫于社交压力去了，方平故意坐在秘书旁边, 原本气氛很好，然而——
　　他和钟璃被大家调笑着闹着喝交杯酒的时候, 两人喝是喝了，但钟璃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方平搞不懂。
　　他上了大巴，看到窗外三只鸟叽叽喳喳在树上唱歌, 忽然领悟。
　　钟璃在他耳边那声愤怒小声的话, 说的是……保持，距离？
　　方平失笑，看来“衍”和钟璃还是朋友，钟璃都知道他和“衍”关系进一步了。
　　方平感觉很搞笑, 怪不得钟璃一副正宫模样, 管着他在那场聚会上的交友。
　　……不对。“衍”才该是正宫，钟璃凑什么热闹。
　　帮兄弟看着对象别出轨么？
　　方平心情复杂。
　　没走两步，停了下来。
　　钟璃在中间稍靠前的那排, 靠近车窗的座位上。看向窗外，神情淡漠，眼圈微红。
　　方平：“……”
　　怎么一副失恋的模样。
　　好好的专车不香吗，居然来挤大巴。他以为还得费劲心思去见钟璃，谁料一上车就看到了。天助他也。
　　两人无意中对视，钟璃怔住，随即移开视线，眼帘低垂。
　　方平尴尬看了眼手机，假装很忙。
　　好奇怪。
　　他心情复杂，难道秘书偷偷谈了一个对象，恰巧最近分手？
　　[你机会来了]
　　[是的（狗头）]
　　[唉，其实我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是看在你能给我们提供第一视角的份上，我浅浅支持]
　　[+1]
　　[+10086]
　　[主播快点下手，赶紧冲过去亲老婆一口！]
　　[我激动的在床上打滚]
　　方平：“……你们这些坏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已经有“老婆”了。方平看了看手腕上“衍”送的手链，心情好了很多。
　　怪不得很多人谈恋爱，有人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方平莫名有点心疼钟璃，觉得对方需要一个可靠的老攻。这样……钟璃至少在情绪上会有人兜底。
　　[美人请独美]
　　[你看他那个样子能独美吗]
　　[包的，我天天追直播，包他暗恋失恋了！]
　　[真的吗……那他怎么突然……看着手机，露出笑容。]
　　[额……难道谈了两个，一个热恋中，一个刚分手]
　　[笑死]
　　[问问不就行了，主播，上]
　　方平：“……好。”
　　他要和秘书成为朋友，可以从开导感情问题入手。
　　走了两步，钟璃似乎知道一般，扭头瞥了他一眼，之后继续看向窗外。
　　就这一眼，搞得方平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往前走。
　　大巴里还有其他同事，他现在不得不和钟璃打招呼，避免被不明真相的人乱嚼舌根。
　　“这里，有人吗。”
　　方平尴尬问。
　　钟璃一怔，似乎没想到方平会和他搭话。过了半晌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方平的眼睛，仿佛想从里面挖掘什么。
　　“有。”
　　方平摸了摸鼻子。
　　好吧，要么是秘书莫名其妙和他赌气冷战不理他，要么是秘书有喜欢的人了，留给那个人的。
　　方平心理有点不舒服，他以前还误解过，以为秘书对他有点意思。
　　难道。
　　难道钟璃喜欢……“衍”。方平心里咯噔，真相了。
　　这些表现，太符合对待情敌了。
　　方平顿时害怕，熄灭了想坐秘书身旁以及想和秘书成为朋友的心思，他瑟瑟发抖，感觉作为情敌的他会被秘书教训得很惨！
　　[呦，情敌]
　　[主播赶紧亲一口，情敌怎么了，情敌才是真爱]
　　[哈哈哈哈]
　　[你直接坐他身上不就行了，完美解决一切问题]
　　[哈哈哈笑鼠]
　　[做吧做吧]
　　[你不小心打成做还是故意的哈哈哈]
　　方平：“……”
　　也不知道秘书是给谁留的位置，浑身浑身写满抗拒与疏离，哪个人敢坐。
　　“打扰了。”
　　他侧身往后面走。
　　刺啦一声——
　　方平沉默。
　　衣服，被，被扯烂了。
　　他视线向上移，看到了眼眸垂帘但死死拽着他衣角的秘书。
　　方平很害怕。
　　不让他坐就不坐，怎么还破坏他的衣服！他要硬气一会，模仿曾经的美人秘书，好好惩罚他，让他赔！
　　钟璃虽然一向硬气，但这次是他闯祸，也底气不足，但没有放手，一脸无辜。
　　方平直接坐在钟璃的旁边。
　　“让那个人去其他地方坐。”方平怒道，“你把我衣服弄坏了，想好怎么赔了吗！”压抑着兴奋。
　　[好期待哈哈哈]
　　[主播你是不是很期待]
　　[局面反转了吗xs]
　　方平开始征求网友建议。
　　“放心大胆说。”方平很大方。
　　[那我真说了，你别害怕]
　　[来个法式舌吻]
　　[可以]
　　[你们嫌主播活得太长了吗哈哈哈]
　　[我想想]
　　[有了]
　　[让他做你的小三]
　　[!]
　　[笑死]
　　[这哈哈哈哈主播会被直接在大巴上杀死吧]
　　[这有什么，问一下又不会掉块肉，法治社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想看秘书暴打他可以直说的。
　　[好刺激]
　　[秘书喜欢攻一，但是不得不做情敌的小三]
　　[这是什么，旷世闭环三角恋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支持]
　　[笑死，我也支持，纯粹想看秘书杀人的表情]
　　即将发车，没人来钟璃和方平这边。
　　方平有点惊讶，秘书等的人还没来么。
　　“你给他发个消息。”
　　钟璃淡漠开口：“没微信。”
　　方平：“……”居然有人和他一样没有钟璃微信。不过，也没几个人有钟璃微信。
　　“那就打电话。”
　　钟璃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手机振动。
　　方平吓了一大跳，他赶紧拿出手机，宕机。
　　钟璃轻轻舔了唇，淡淡道。
　　“他不接。”
　　说罢，若有所思地、深深地看了方平一眼，漂亮的眼眸宛若溪水流淌，哗啦啦流进方平的心里。
　　方平：“……”
　　方平心漏了一拍。
　　[嘿嘿嘿我觉得可以]
　　[啊，这样太搞事了吧]
　　[我觉得不错啊，符合恶毒炮灰人设，故意恶心主角，嘿嘿嘿]
　　[再爬个床，故意滚个床单什么的]
　　[跟着你们有前途，@系统，之前说要上限的网友互动按钮好了没！快端上来！]
　　……
　　[等等。。]
　　[主播还在么]
　　[主播宕机了，就刚刚美人淡漠看了他一眼]
　　[爆哭我错过了！只顾得和弹幕聊天]
　　[美颜暴击真的]
　　[万人迷不愧是万人迷，轻松拿捏情敌嘿嘿嘿]
　　[好腹黑hhh原来是留给主播的呀]
　　方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好意思看向钟璃，一股异样的密密麻麻的情绪爬上心头，仿佛他也变成了……含羞草。
　　他闭上眼。
　　可恶，这样还怎么“惩罚”秘书啊！
　　“我们……”
　　钟璃又开口了。
　　他轻轻攥了下被他扯下来的方平的衣料，喉结滚动。
　　“和好吧。”
　　“别……别再躲我。”钟璃声音有点哑。
　　方平：“……”再次宕机。他躲个毛线。
　　俩人对了下信息。
　　原来，事实上就是顾则明愤怒，把方平和钟璃的工作量增加了，所以他们忙于工作，少了很多见面与相处机会。
　　不过和好归和好，方平指了指自己被扯坏的衣服。还是要赔偿！
　　【互动功能上线，主播请完成网友指定的动作/台词哦】
　　“我要你，当我的……”
　　方平一把拽住钟璃的领带，邪魅一笑。
　　“地下情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你@系统小助手]
　　[太有意思了这个按钮]
　　[笑晕]
　　方平欲哭无泪。羞耻得恨不得埋起来。
　　[可以，埋美人的腹肌上]
　　[哈哈哈哈哈哈]
　　钟璃怔住。
　　按照他的人设，他应该挣扎一下，甚至……生气，质问，说不能这样，他和“衍”是朋友。
　　可……
　　钟璃看向方平的唇……黑灯瞎火的接吻很暧昧，可，可好像就这样，直接亲上去。
　　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方平说：
　　“算了。毕竟你的心脏很脆弱，万一被发现了可能承受不了。”
　　钟璃：“……”
　　方平察觉到钟璃怪异的眼神，解释：“不是指心态。”他知道秘书在心态上是超级大心脏。
　　他伸手轻轻放在钟璃的左胸处：“这里。”
　　钟璃瞳孔微缩，心里似乎被羽毛挠了下。
　　“你的主治医生和我说，不可以太刺激……”
　　等等。
　　钟璃蹙眉：“什么？”
　　轮到方平吃惊：“你的朋友，他打电话让我去。”
　　“他人还行，看我等很久，还给我买了早餐。”
　　还让他在他的休息室休息。方平没敢说。
　　钟璃沉默。
　　他身体挺健康的，否则，也不可能每次都和方平那么多次。躺病房是为了躲避……在抢救室外给他讨厌的那个人守夜。
　　[我沉默了]
　　[啊？]
　　[天呐，所以，所以抢救的不是秘书么（笑哭）给别人守了一夜]
　　方平语塞，他有点懵，给秘书看医生微信界面。虽然这个医生朋友……不太正经，但方平没敢删，怕耽误钟璃治疗。
　　确实是钟璃认识的人，大学同学。
　　点开聊天界面，钟璃脸色变差，入目的是……不堪入目！
　　灯下黑么。那个人在他同学的私家医院治疗，他便花钱租下隔壁病房。结果不仅闹了乌龙，还……
　　——最近在健身。（腹肌照片）
　　——天气不错。（自拍）
　　——健康科普知识+腹肌照
　　钟璃咬牙。
　　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用他出意外的理由把方平骗到自己的地盘，居然敢翘他墙角，居然勾引他老公？！
　　——想做小三了，宝宝给个机会（哭）他不会知道的。
　　还想做小三？！
　　做梦！
　　只要他还喘气，其他人就别想有机会。这个小三，只能是他钟璃！


第26章
　　一路上, 方平发现钟璃一直欲言又止。
　　他还处于震惊中，脑子里不断复盘那天的情景与在医院时的所见所闻，因而没太在意。
　　第n次钟璃看过来, 忍无可忍，和他对视。
　　钟璃怔了一下，看向窗外。
　　方平：“……”
　　急死个人。
　　究竟想说什么！
　　钟璃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阳光很阳光, 树很绿，房子是房子，行人在走路。
　　钟璃：“……”
　　他很想做“小三”，可主动提出这个，太过羞耻，也不符合人设。因为……
　　方平发现钟璃一直看窗外, 神情疏离淡漠，眼帘低垂, 心事重重。
　　他有点心痒，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也是hh]
　　【请大家点赞助力，可获得“心声”工具哦】
　　[哇哦]
　　[系统升级得不错哇]
　　[主播快用！]
　　[无奖竞猜他在想什么嘿嘿嘿]
　　[我猜他什么都没想]
　　[可能在想等会儿吃什么哈哈哈]
　　[有可能和剧情有关吧, 可能会想自己的过去, 以及未来]
　　[呜，你说的我都要流泪了]
　　[唉（哭）（哭）]
　　方平瞄了一眼高冷秘书，心情复杂，感觉周遭温度都下降了不少。他赶紧用了一下。
　　听到了清冷的声音。
　　萦绕在美人心头, 令他一直心事重重的事情是：
　　——我很高冷。
　　方平：“……”
　　是的。但是哥, 你心事重重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吗！有什么思考的必要啊！
　　[我也很高冷（扶金丝边眼镜）]
　　[噗]
　　[笑喷了]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是的，你确实是个高冷大美人]
　　[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感受到方平无语的情绪，钟璃轻轻转头, 有点疑惑。
　　但。
　　因为他是一个高冷的人，虽然疑惑，也没问，只默默看着方平，等方平自己说。
　　[笑死hh]
　　[他干嘛，为什么一头问号但是一声不吭]
　　[因为他是一个高冷的美男子]
　　方平：“……”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这句话他自己心里面想，怎么那么搞笑hh]
　　[原来他知道自己很高冷啊]
　　[还好吧hh]
　　[感觉面对主播的时候好一点，不过，会有种别别扭扭的感觉，哈哈哈哈]
　　方平看了弹幕评论，立刻去看钟璃。还真的是。
　　虽然钟璃没什么表情，但不完全是冷漠，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一只闻到骨头香味很想吃肉的高冷走路的狗狗，强行逼迫自己不去吃，然而路过的时候会忍不住悄悄嗅一下满足自己。
　　之后再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后，松了口气，继续保持高冷姿态。
　　方平失笑，他这神奇的脑回路。
　　他又看了钟璃一眼，发现对方视线下移，聚焦在他的唇上，喉结滚动。
　　方平陷入沉默。
　　可能是他看错了。
　　方平闭眼小憩，睡了很久后，一睁开眼，就和钟璃尴尬对视。
　　方平：“……”
　　莫名其妙，怎么现在不看窗外了，盯着他看干什么。
　　钟璃悄悄瞄了眼方平的唇，咬唇。
　　他轻轻拉开了和方平的距离。担心如果再近一点，会控制不住贴上去直接吻上！
　　方平察觉到了钟璃的视线变化，大吃一惊。随即脸红，他他他该不会是想起……两人一起住的时候的那些事情了吧！
　　钟璃扶了下方平挂着的袋子。
　　方平松了口气，是他多想了。
　　钟璃心越来越痒。
　　只要做了“小三”，就不必压抑。
　　心里纠结，如果方平很轻易就同意让他做第三者，那就宛若打开了一个口子，日后可能还会有小四，小五，小六……
　　钟璃脸色变差。不行！
　　他忽然发现方平在手机上聊天，顿时警铃大作。
　　方平震惊地看向突然炸毛的秘书，一头雾水。
　　“毕竟是你的朋友，总晾着也不太好。”方平解释。
　　之前一直没回，现在发现存在乌龙，且这人确实是钟璃“朋友”，他觉得最好还是回复，顺便聊聊，把事情搞清楚。
　　“不可以。”
　　钟璃音色一向冷，但语气急促。他不允许其他人做小三！
　　“这样……对得起衍么。”
　　冰冷的声音敲击耳膜，方平傻眼，什么什么什么？
　　他问问医生那天抢救的到底是谁，就对不起“衍”了？
　　“我……”方平无奈解释，“总归得有一个人，你不情愿，我只能问问他。”
　　秘书不说，他只能去问医生那天的真相了。
　　钟璃很生气，紧紧地盯着方平，眼圈甚至都有点发红。
　　一定要找个小三么。
　　方平无比震撼，这件事背后有什么惊天真相？秘书如此反应之大？
　　“再……再给我一点时间。”钟璃缓缓道，带着一点点祈求的意味。
　　方平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你见到了。
　　医生回复了。
　　方平满头黑线，你们能不能直说啊。
　　他仔细复盘。
　　那天在外等的时候，半夜抢救室有开过一次门。当时他紧张地跑过去，看到病床上的人时候愣住。
　　这……这是什么样的疾病，短短几小时，钟璃一下子老了这么多，从俊美帅哥变成连白头发都没几根的秃顶的奄奄一息的老头。
　　啊！？
　　不会吧。
　　“你见到了”是这个意思！
　　所以那天是这个老爷爷心脏不好被抢救啦？
　　方平内心尖锐爆鸣。
　　怪不得顾则明愤怒对医生护士说，抢救室里面的病人是方平“老婆”时，他们都跟见了外星人一样，露出无比惊诧与诡异的神情！
　　太社死了！！！！！
　　[天呐。。笑死hhhh]
　　[这谁能发现啊，当时的情况太急迫了，我们都嗷嗷哭]
　　[看来还是得像钟璃学习，做一个时刻保持高冷的男人（扶扶眼镜）]
　　[噗]
　　[哈哈哈哈哈]
　　[hhhhhh]
　　方平：“……”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搞得钟璃急得都快哭了。
　　难道。
　　难道那个爷爷和钟璃有什么关系么……
　　方平百思不得其解，真有关系的话，他不守在急救室外面，为啥自己跑去躺其他病房里啊。
　　——今晚来这里，我告诉你钟璃的故事（吻）（吻）
　　方平：“……”
　　相比于这么油腻的，他还是更喜欢……高冷的男人。
　　不对啊，那个爷爷也叫“钟璃”。
　　钟璃：“……里。”
　　是钟里。
　　方平心情微妙。原来……钟璃也有家人。
　　不过。
　　路上顾则明告诉他，他们要去的医院不是平常的医院。
　　在那种富豪才去的私人医院高级病房里的爷爷……
　　方平脑补了一出狗血家庭戏。
　　那通电话，便是因为这件事。钟璃冷笑。
　　为了躲避那群人，他干脆自己也躺病房，对外称低血糖晕倒。
　　钟璃闭上眼睛。
　　怪不得方平那天那么紧张……
　　他心情复杂。
　　以为医生告诉方平是低血糖而已，所以他没解释。贪恋方平的关心还感受了下扎针，本来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而假装挂点滴。
　　钟璃很心疼。
　　他之前不知道方平居然守了一夜……也不知道对方一直关心着他。钟璃感觉心酥麻肿胀，酸酸涩涩。
　　原来……原来方平这么在乎他。
　　所以，他做小三来报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
　　钟璃喉结滚动。
　　钟璃趁方平休息，在手机上查了查。他脸发烫。
　　看着一堆团建旅游和同事一夜那啥的文，他蠢蠢欲动。
　　方平再次醒过来，依然看到钟璃欲言又止。
　　“怎么了。”方平无奈。
　　钟璃眼神闪烁，沉吟半晌，摇摇头。
　　方平：“……”好吧，看看钟璃在憋话大赛中能获得第几名！
　　[哈哈哈哈哈哈]
　　[好的hh]
　　到了酒店开了门，钟璃神情微妙。
　　“怎么了。”方平问。很快，他便知道了原因。
　　方平黑脸，哪个神仙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这这这，只有一张床就算了，全透明的浴室怎么洗澡啊！！！
　　不行。
　　方平打算换一间，如果“衍”知道，肯定会吃醋哭鼻子的。
　　他当机立断，准备换两间单人间。
　　负责房间的同事是陆原。他面露难色：“都满了，没满的也被预订了，秘书长那么好看，你和他将就一晚又不吃亏。你难道不想看他洗澡吗？”
　　方平又恼又羞：“都说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陆原说：“这是一个机会啊，说不定能发生点什么。”
　　“而且，说不定……秘书也对你有点意思。”陆原嘴角压不住，“你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同意一起旅游吗。他那么高冷一人。”
　　[我很高冷（抖）（抖）]
　　[笑死]
　　[是的，他是一个无比冷酷的男人（严肃）]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提了一个要求。”陆原意味深长，“要和你一起住。”
　　方平：“……”
　　更加害怕了。
　　——怎么样？（眨眼）（吻）[定位]
　　医生发来消息。
　　方平：“……”
　　真嚣张，居然追着来了他们旅游的地方。
　　方平心情复杂，医生在他印象中是个稳重英俊的男人，怎么说起话来，一股油腻感扑面而来。
　　[想想看如果钟璃这么给你发]
　　[他不会那样发]
　　[因为他是一个高冷的男人]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忍俊不禁，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前，一定要把秘书微信要到手。
　　——你有钟璃微信吗
　　方平问医生朋友。对方可能有，毕竟是同学，且最近有“合作”。也可能没有。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回复：
　　——有。
　　他更要去会会这个人了！
　　临走前。
　　“方平。”
　　方平一激灵。
　　钟璃看着方平，半天没说话。
　　方平：“……”
　　“我，我有点事外出。”方平无奈道，所以快点说。
　　钟璃咬唇，给方平看他的手机。
　　是一个……电影？
　　今天是休整与自由活动，不少同事选择出去玩。
　　所以钟璃是……想邀请他看电影？
　　方平看到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秘书，知道对方其实很在意。他小心使用心声。
　　——把门给焊上，看你往哪里跑。
　　方平：“……”
　　以秘书的行动力，他觉得真会发生。
　　[哼，男人，你居然敢拒绝我这个高冷帅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答应他答应他哈哈哈哈]
　　[这是好事啊主播不是想和秘书做朋友吗]
　　[看来乖宝这么多年一个人很孤独了]
　　[主播答应吧！]
　　他瞄了眼电影时间。
　　心中一喜，不错，七点半左右。
　　现在四点半，他和医生吃饭聊天最多吃到六点半，然后就可以和秘书一起看电影。
　　中间甚至有一个小时休息。
　　[哈哈哈哈可以]
　　[恭喜，新任时间管理大师]
　　[哈哈哈哈]
　　[看看中途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方平一查，还真查到了，有个主题酒吧？评价很好，不妨去看看。
　　兴高采烈出了门，方平停顿了一下。万一……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不能兼顾呢。
　　他摸了摸鼻子，肯定得去秘书这个，虽然和秘书一起看电影很吓人，但是放对方鸽子更吓人。
　　[啦啦啦，啦啦啦]
　　[嘿嘿嘿好开心]
　　[跟着主播来旅游]
　　[秘书好像也要出门了，看到他刚刚在收拾，应该是……去吃饭？]
　　[你说会不会在同一个餐厅吃饭啊]
　　[有可能，期待]
　　方平：“……不要啊！”


第27章
　　“好久不见。”
　　医生微微勾唇。
　　方平抿唇。哪有好久, 不到半个月。而且这人天天微信骚扰他，不嫌麻烦。
　　被上下打量着，方平有点不爽, 可不知道对方底细，他没有吭声，只默默坐在位置上，点了几个看上去挺好吃的菜。
　　[乖宝会出来吃饭吗, 要不要临走前打包带给他]
　　[笑死我了，乖宝是谁？]
　　[hhh万人迷大人，不过我已经习惯有的网友会叫他老婆，或者乖宝了]
　　[我以前以为是在叫主播。。直到看到某次主播搞事欺负秘书，大家都“批斗”主播hh我才知道，原来乖宝是秘书]
　　……
　　[主播主播主播！！！]
　　[快低头, 别问为什么]
　　方平有点懵，但是照做。
　　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候, 冷汗直冒。秘书居然路过这家餐厅了！方平内心发出尖锐爆鸣。
　　“他走了。”医生好整以暇地抱着手，看方平跟老鼠躲着猫似的躲钟璃。
　　“能不能……”方平无奈道，“去一个人少的地方。”
　　医生眉头一挑, 沉吟片刻, 犹豫着说：“好像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可惜我家不在这边。”
　　“要不。”他问，“我们开个房吧？”
　　方平：“！”
　　方平实在不想搭理这个一点都不正经的医生。“你真的是医生么！”他忍无可忍。
　　“私人医生也算医生嘛。”医生挠了挠头，“应该算吧，我技术很好哦, 否则钟家也不会雇我。要不要……”舔了舔唇, “和我试试？”
　　方平：“……”
　　服了，这个人真的无法正常说话。
　　方平敲了敲桌子，冷声：“能不能直接说正事。”
　　医生抿了口酒, 笑得灿烂，故作疑惑：“我说的就是正事啊？我想艹你。”
　　方平：“……”
　　他真傻，居然以为医生知道秘书的身世，就这么被傻傻地约了出来。
　　看着方平恼怒的模样，医生笑容更大。
　　方平忍无可忍。
　　“宜声。”他淡淡道，“我再这样，我真的要把钟璃喊过来了。”
　　张宜声笑容倏地凝固。
　　“小看你了。怎么知道的？”
　　方平不想和这个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的人多废话，单刀直入：“你知道多少，快说。”
　　张宜声抱起手，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会给我艹吗？”
　　方平看着张宜声，伸手夹了几口菜。
　　咽下去后，慢吞吞道：“爱说不说。你来找我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张宜声笑容又消失。
　　[哟]
　　[没想到主播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看，我有三把（刷子）（刷子）（刷子）]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火速将鸡腿夹到自己碗中，方平松了口气。他是信口胡诌的，对从医生嘴里套话不抱希望。
　　又不是见不到钟璃，晚上还要和他看电影，大不了在电影院门口问，不问清楚不让钟璃进电影院。方平有点疑惑，这个电影也算不吸引人，钟璃为什么非要去看。
　　难道钟璃是为了和他一起看，然后增进感情么。
　　方平嘴角上翘，看来钟璃是真心想和他做好朋友的。
　　“我需要请你帮个忙。”张宜声的声音将方平来了回来，他继续道，“我和家里关系不好。但是家人出了点事……”
　　方平愣住。
　　但是家人出了点事，想请你帮忙去看看。
　　这是后面的话。
　　抱着想接近这个财大气粗对自己又有非分之想的男人的心态，“方平”答应了，并去到指定的地方，之后是……粗暴的情事。那一晚，不知道装了多少男人的东西。
　　半推半就的，本身就负债累累的恶毒炮灰成为了金丝雀，每日每夜只供金主取乐，竭尽全力满足金主爱好，终于换取了一点点的温柔。直到……
　　直到金主发现恶毒炮灰对主角受不利，于是恢复最初的嘴脸，甚至将炮灰送给许多人一起玩，将炮灰玩弄到彻底坏掉时，直接抛弃。
　　方平：“……”
　　这是系统通过数据分析给他生成的剧情。
　　所以……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原本要找的那个金主。阴差阳错地，他和“衍”缔结了关系，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遇上了这个人。
　　方平心情复杂。
　　【剧情加载完毕。】
　　如果系统不坑人，他看了剧情后，大概率会努力找张宜声做金主，走正规剧情。
　　他陷入沉思。金主任务一直显示未完成，难道，是因为找错人的缘故？一定要找这个人么。
　　方平一点都不想和张宜声有任何关系，也不想经历剧情里面那些恐怖的“惩罚”。
　　【不必。】
　　【您一直被主角钟璃报复，经过系统检测，完全可以抵消原本会受到的炮灰惩罚，因而不需要和张宜声缔结关系。】
　　方平心情复杂。
　　[好可惜]
　　[唉……]
　　方平：“……”
　　[我有点疑惑，按理说恶毒炮灰在剧情里面受到的惩罚很严厉，可是，钟璃也没对主播怎么样啊，为什么可以抵消]
　　[是啊是啊]
　　[我反对，我想看主播肚子里装满口口口口口]
　　[系统小助手：@和尚爱喝枸杞茶已被封号]
　　[。。。。。。]
　　[震惊]
　　[这么严了吗]
　　[只有我……在思考，为什么秘书每次惩罚主播，直播间都断线么（苦笑）]
　　[我的老天鹅，老婆应该没有那么坏吧？找很多人那个主播？]
　　方平：“……没有！”
　　他快速想了想，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虽然只有秘书一个人，但是……给他的冲击力和震慑不亚于很多人了。
　　想想第一天在沈氏酒吧初遇时秘书那么嚣张与恐怖的言辞，以及小巷子里的情景，他现在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算是因祸得福。方平心想。这么说来，也得感谢秘书。
　　[是啊]
　　[是的，来都来了，主播，你要不要亲亲看，尝尝主角受的滋味]
　　方平恼怒得爆炸，忍了很久才没有把网友踢出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有的时候系统会踢人封号，其他时候，比如这种时候，就跟死了一样！？@系统？？？
　　【……网友们说的，有点道理。】
　　方平：“？？？？？”
　　【主播，你是恶毒炮灰，被恶毒炮灰亲的话，他一定会很痛苦，你便可拿到更多的积分】
　　方平：“……”
　　好像。
　　有点。
　　道理……
　　“好么？”张宜声问。
　　“不白请你帮忙。”他坏坏一笑，“哥哥帮你暖暖身子，还有……一百万。”
　　方平：“……”
　　如果是那时负债累累、走投无路的他，兴许真的会答应张宜声。
　　他又有点感动，秘书人真好……如果秘书没有找到他，没有收留他，也许他现在会特别糟糕。
　　“让我想想……”方平选择拖延时间，他赶紧吃了块玉米烙，香甜可口。
　　他有些怀疑张宜声是否有做金主的能力。不过很快想清楚其中关键，张宜声比不上顾总、沈栗，但是也算小富，而且后面能崛起，少不了卖自己的“情人”。
　　一想到本来会变成张宜声步入更高一级阶级的敲门砖，方平就恶心。
　　张宜声理了理头发。
　　他长得不错，性格也比较放得开，甚至有人过来他们这桌要联系方式。张宜声冲方平挑眉眨眼，暗示方平自己很抢手，让方平尽快做出选择。
　　方平：“……”真的不是托么。
　　张宜声得意道：“快选吧。”
　　人群忽然停住。大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渐渐散开，但是有的人红了脸。
　　方平心情一下子变差，这种状况，和那时候在警察局很像。
　　只有那个人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家会如此表现。被他的气质与漂亮皮囊吸引而想接近，可惜过分冷漠，甚至有些倨傲。
　　“选什么？”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映入眼帘，按在方平安分放在桌子上的手上。
　　好凉。
　　不知是被冷到还是心情过于激动紧张，方平心脏砰砰直跳。
　　是……钟璃。
　　“这么犹豫，我来帮你选。”
　　钟璃低头俯视一动不敢动的方平，轻轻勾唇，却没有丝毫笑意。声音冷漠得淬了冰。
　　方平：“……”
　　[好冷，怎么突然下雪了]
　　[笑死]
　　[主播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告诉他，让他帮你选（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网友一贯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欺负我。”方平选择告状，“还说，想，想……”说不下去。
　　钟璃苦笑，问：“不是答应了再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看着钟璃脆弱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方平：“……”
　　他好像听不懂人话。
　　[别说你，我也听不懂]
　　[完了，我真的听不懂]
　　[我猜，我猜啊，你们是不是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怎么骗你了。”方平放缓声音，小心翼翼问。秘书在车上简单讲了抢救故事，他以为这茬过去了呢。
　　钟璃咬唇。
　　周围人……有点多。
　　他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尴尬回避。见这个人很不好惹的样子，默默远离。猜测是不是情感纠纷，都躲开，怕被误伤无辜。
　　钟璃不自在地压低声音：“是……”
　　“做小三的事情。”
　　方平：“……”
　　好可怕啊，他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文盲，听不懂人话了。
　　[……我也是]
　　[什么]
　　[他他他他他]
　　[我知道他欲言又止什么玩意儿了（脏话）]
　　[你咋不直接骂，还打括号]
　　[怕被封号（发抖）]
　　[美人秘书狠狠，干，翻主播]
　　[前面的，你太勇了]
　　[啊？真的没被封号啊，笑死，双标系统]
　　[系统是不是也是我们老婆粉丝@系统小助手]
　　“你再说一遍。”方平感觉应该是他听错了。
　　钟璃又羞又怒，白皙的面庞染上粉红，眼角也有一点发红。
　　“我，我要做你的小三。”
　　张宜声瞳孔地震。
　　他听到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可能活不到明天了。
　　万万没想到这两人是这么个关系，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约方平。他之前在聊天里那样故意说躲着钟璃，也是开玩笑，以为方平只是钟璃的爱慕者而已。
　　所以……
　　方平已经有其他的恋人，然后同时在追求钟璃？
　　现在，钟璃还……同，同意了！？
　　张宜声震惊大叫一声，引来频频侧目。他回过神，尴尬笑笑，试图岔开话题：“这个，挺好吃的。”
　　方平看了看张宜声指着的桌布，沉默了。
　　[笑死]
　　[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等等。]
　　[等等！]
　　[秘书说什么来着？]
　　方平吞咽了下。
　　一切都说通了。
　　怪不得钟璃在心里想自己很高冷，怪不得欲言又止。这种话，确实，很难，咳咳，很难淡定说出口啊。
　　“你……你先吃点。我出去走走。”方平起身，不敢看钟璃。
　　“七点，电影院门口见。”说完后，方平拔腿就跑。
　　张宜声：“……”趁着钟璃望着方平背影凝神时，他也悄悄开溜。
　　钟璃喉结滚动。
　　没有拒绝。
　　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和碗，钟璃：“……”
　　算了，反正他也吃不下。
　　出去走走。
　　天黑了，月色朦胧。
　　钟璃望着皎洁的明月，心情轻飘飘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烫。
　　他小小吱了一声，捂住心口。
　　好像要恋爱了……
　　等等。
　　钟璃想起来，好像……好像已经恋爱了。
　　他抿唇。
　　不算。
　　毕竟是“衍”，不是“钟璃”。
　　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像话，他和方平谈的时候，一定会超级……高冷。
　　钟璃自认为。


第28章
　　酒吧。
　　[他扭得还没有我扭得好]
　　[啊, 就这，就这]
　　[好困]
　　[刚醒，我已经睡一觉了, 怎么还没结束]
　　[我特地喝了咖啡怕太困错过什么，没想到给我看睡着了（笑哭）]
　　[主播你去扭吧，让他们开开眼界]
　　[快上，夜店小王子]
　　方平：“……”
　　虽然这里只是任务世界, 但他也不想在这里社死。
　　无意中查到这是个趣味酒吧，原本以为可以看到什么刺激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连服务生都没的……可以喝酒的小店。
　　几个不知道是客人还是员工的人在旁边表演节目，演得大家昏昏欲睡。
　　这时。
　　一个穿着皮夹克油头的男人朝方平挤眉弄眼，扬了扬空杯子，示意方平倒点酒。
　　方平：“……”
　　完了, 被误认为是服务生了。
　　他假装没看见，别过头。
　　那人有点意外, 径直走过来，眼睛粘在方平身上打量，眼神越来越色眯眯, 甚至伸手想揩油。
　　方平跟吃了苍蝇一样连连躲避。
　　“你干嘛？！”男人怒道, “不想丢了这份工作就让老子玩玩！”
　　方平气笑，他根本不是这里的员工，即便是的话也不带这样的啊。
　　“你什么意思？！”
　　见方平不搭理自己还想离开，男人被彻底激怒, 用力摔碎酒杯, 怒目圆睁。
　　见这边有纷争，其他人都围过来。那几个疑似第一天见到自己手脚的表演者也拥了过来，面面相觑, 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啊这位客人。”经理挤过来冲方平道歉，“他是把你认错成服务生了哈哈哈……”
　　“我知道他不是服务生。”男人毫不给面子，直接否认。
　　“长这种模样不给男人玩多可惜，来这里不就是欠艹么？老子愿意玩你——啊啊啊——”
　　男人不知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得连滚带爬缩到角落，隐约可闻尿骚味。
　　所有人都怔住，扭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极其貌美但冷漠的男人。
　　先前撒泼现在吓尿的油腻男不住得发生哀嚎，仿佛被隔空挨打。
　　方平愣在原地，看着美人秘书走近。
　　对方检查着他身上，紧张问：“受伤了么？他欺负你了么……”
　　方平后退一步，摇摇头。
　　钟璃心里一紧。
　　哪怕自己“欺负”得再狠，方平都没有如此防备过。
　　他看向角落里的油腻男，眼神冰凉渗人。
　　方平察觉气氛不对，赶紧说：“没什么，只是，只是口头上说了点……”
　　话还没说完，油腻男就嗷嗷哭，边哭边扒拉旁边看热闹的，哭诉自己要被方平和钟璃这对恶毒情侣拔舌头了。
　　方平：“……”
　　神经病！有病不去治在这里撒什么泼！
　　钟璃淡定报警，熟练地和警察交接，再看着警察将寻衅滋事的油腻男带走，仿佛已经经历无数次。
　　“钟，钟璃？是你么。”经理惊喜道。
　　方平心情微妙，他记得公司旅游团建时，顾总等攻就是在这里挖掘出了秘书曾经的一点点过去。
　　“真没有想到还能再见面。”经理赶紧招呼人准备饭菜酒水，“咳咳……实在对不住，没看住那个无赖，让小钟的男朋友受惊了。”
　　说罢，一脸歉意地冲方平笑了笑，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一点薄礼不要嫌弃，我们这边没管理好，让您受委屈了。”
　　方平：“……”
　　[笑死]
　　[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拿错了剧本]
　　[接着吧，不拿白不拿（狗头）]
　　[秘书都没否认，你也认下吧，让我们听听瓜（耳朵）（耳朵）]
　　[哇，我以为只是什么小玩意，居然，居然是这个！]
　　[嫉妒了，主播你快还给经理，就说不满意不想收，打算起诉他们（bushi）]
　　方平也震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推脱：“不不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有什么。”经理笑笑，“以前多亏小钟在，我们这家店才没倒闭。就当是给小钟的补偿。”
　　方平瞄了钟璃一眼，见他没反对，于是收下。
　　不收白不收，他也确实莫名其妙在这家店被骚扰了。
　　收下后，方平察觉到视线，看过去，发现钟璃抿唇，眼神闪烁。
　　方平：“……”
　　秘书心，海底针。本想用“心声”，但他忍住了。还是留在更必要的时刻。
　　钟璃安静地吃饭，方平因为吃过了不饿，就和经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不少客人是冲着小钟来的。”经理说，“我那个时候不咋来店里，只感觉很奇怪，怎么我们花钱请来的表演的没人看，全去堵保洁员了。”
　　在去沈氏做服务生前，秘书还在这边做过保洁。
　　其实不仅仅是保洁，那时的他为了钱，为了不辍学，到处兼职打工。
　　像刚刚的那种人，甚至更恶劣的，他见过很多。
　　不过……都解决了。
　　“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折磨人报复人的手段令人咂舌，这一带都认他做老大，黑白通吃，可厉害了。”
　　钟璃咳嗽一声，经理摸了摸鼻子：“哈哈哈哈，他们也罪有应得。”
　　“老陈那时候还在这边。”经理也年到中年，似乎很怀念。
　　方平太无聊，随便看了看，总感觉有点熟悉。
　　他在剧情未正式开启前，在还未去明瑞上班前，也来过这边待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想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万人迷主角受，提前开启直播赚钱，可惜没遇上。
　　忽然想起来，似乎来过这个“酒吧”。
　　对，那时候根本不算是酒吧，就是一个聊天说话吃小吃的地方，也能喝点小酒。
　　印象比较深，因为在这里不少人围着他要联系方式，属实让方平受宠若惊，不过他都没给通过，因为怕遇到坏人。
　　“怪不得！”经理也勉强有点认出方平，他也感觉奇怪，按理说，自己不可能会有印象。
　　他看着正在轻轻抿水的钟璃，突然想起来，是他！
　　经理感觉世界太奇妙了。
　　那时候钟璃不坑不声在角落，他还以为对方因为被人夺走了光芒而不开心，谁料，居然结结巴巴来找他请他帮忙也去要人家的联系方式。
　　可惜，没加上。
　　钟璃还为此请了一周假，回来时眼圈红红，大家都猜测纷纭，有的说他被金主抛弃了，有的说被渣男玩弄了，只有经理知道，应该是那个年轻人比较提防，没有通过钟璃的好友申请。
　　经理说不出来话，他又惊又喜，不住感慨。
　　方平：“……”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缘分真奇妙。”经理感叹，“你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方平一声不敢吭。
　　很想指出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可经理如此高兴，不想泼人冷水。
　　“小钟，能不能回头把你对象联系方式也推给我？”经理看到钟璃警惕，失笑解释，“别误会，只是想之后有什么节日或者活动，给他发发红包。”
　　方平尴尬说：“其实，其实我们没有联系方式。”
　　经理怔住，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头大象。
　　方平戳了戳钟璃的胳膊，故意说：“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就是不肯加我。”
　　钟璃低头垂帘，感受着方平的小动作，耳廓微红。
　　经理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而且虽然他没吃多少，怎么一下子饱了。这狗粮措不及防。
　　“可能小钟比较记仇？”经理开玩笑，“谁让你以前不肯加他，搞得小钟都请假一周，回来后发现你早就不来了更伤心了，天天哭着上班。”
　　钟璃：“……”
　　“时间不早了。”钟璃生硬道，“下次再聊。”
　　方平下意识跟着钟璃走，临走前瞄了一眼钟，才六点半！
　　他停下脚步，心情微妙，努力憋笑。没想到还能看到秘书吃瘪。
　　[你还好意思笑，渣男]
　　方平：“……”
　　他有点心虚，谁能想到那群加他好友的人中，会有他那时候到处寻找的万人迷呢。
　　方平翻了翻手机，可惜时间太久远，一直往下滑也没看到。他放下了手机，打算以后有时间再找找。
　　不过那么久了，大概率找不到了。
　　而且即便找到也没办法再通过了。
　　轮到方平欲言又止。
　　他很想加秘书，可有点不好意思再开口问。
　　“对不起……”
　　钟璃摇摇头。
　　他……从未怪过方平，也觉得方平有提防心是好事。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年纪也比较小，被拒绝会很伤心。
　　不过……哪里有经理说的那么夸张。
　　钟璃将发梢压至耳后，感受凉风的吹拂。
　　方平：“……”
　　如果秘书不撩头发，他还没发现对方居然耳朵通红，面颊也粉红，红得看得方平也有点耳红，气温都上升了不少。
　　真罕见，以往美人秘书可是绝佳制冷器。
　　“现在加一个？”
　　方平问。
　　钟璃咬唇，微微颔首，接过方平的手机。
　　方平沉默，他是打算扫码的，谁料钟璃把他手机直接拿过去了。
　　他摸了摸鼻子，加上好友就行，他发自真心的想和秘书做好友。
　　内心也感慨，终于加上好友了！
　　他看了看这家店，变化不大。
　　在这里，以前是钟璃托人要他联系方式结果被拒，现在，是方平主动要加好友。
　　方平心里升腾异样的情绪。
　　钟璃话不多，心思也很难猜。
　　之前一直不加好友，难道是想留在这边么。
　　这么说来，钟璃肯定会参加这次的旅游团建的，结果还去佯装不想参与，因而额外得到了和方平一起住的“奖励”。
　　方平心情复杂，感觉秘书城府太深，但是他不反感，反而莫名……心疼。
　　看来钟璃对他是有好感的……
　　经理凑过来，感慨：“小钟，这么多年你都没换头像和昵称啊。”
　　他看了看有点不知所措的方平，又看了看抿唇的钟璃，故意道：“真长情，是怕小方万一有一天想加你却找不到你了么？”
　　钟璃：“……”
　　被说中了。
　　方平心情更加复杂。他看着钟璃的深邃如漆的眼睛，有一点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原以为秘书很讨厌他，没想到，那么久之前他们就擦肩而过，而钟璃还为此伤心过，期待过。
　　幸好最后他们重逢了，真的是神奇的缘分。
　　也算是“恶毒炮灰”身份唯一积累的功德。
　　比起难受，更多的是内心的充盈与感动。有钟璃这样的朋友，被人牵挂了这么久，真的是一件超级幸运的事情。
　　他深深地看着钟璃，无形的力量似乎在推着他，往前离钟璃更近一步、更近一步。
　　[泪目]
　　[接神仙友谊]
　　[呜呜呜]
　　[这真的只是友谊吗（恍惚）]
　　[我好纠结。既不想主播抢我老婆，又希望我老婆幸福。]
　　[唉，主播你为爱做1吧]
　　方平：“……”
　　[会不会……大家别打我，我只是假设]
　　[快说快说]
　　[你们说会不会老婆他其实，咳咳]
　　[哀嚎，我觉得他是1]
　　[啊？]
　　[笑死我了]
　　[你看看他这么美艳的脸这么诱人的模样，相信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有一种攻，叫做美攻（弱弱发言）]
　　[+1，我一直认为秘书是攻，碍于怕被骂不敢说]
　　[就系统那个破样，生成的属性有偏差很正常……]
　　[你们看，对，就这个眼神]
　　[让我一直怀疑秘书很想狠狠，咳咳，干主播]
　　[……哪个干，你给我说清楚！]
　　方平当机立断请使用“心声”。
　　——想……想抱一下。
　　方平松了口气。
　　秘书这么纯洁，这么温暖，怎么可能会用那种事情玷污他们之间的友谊！
　　两人一起在街道漫步。
　　月色正好。
　　钟璃心怦怦跳。想拉方平的手，可又怕吓到对方，只能尴尬缩回去，心里七上八下。
　　这就是……恋爱么。
　　他垂帘。
　　心情雀跃，又不满足。
　　想……想要更多。


第29章
　　钟璃自然而然地看了眼手机, 即刻僵住。
　　没有……通过。
　　方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钟璃抓心挠肝，实在搞不懂方平在想什么。他有一点后悔, 不该拿这个钓着方平的胃口的……
　　钟璃苦涩地想，终究只有他一人被钓到。
　　见钟璃低着头闷闷不乐，方平呵呵一笑。
　　多亏了网友紧急提醒他，他差点给通过。晾他那么久就这么轻飘飘给通过, 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有，秘书真的不打算赔偿他的衣服了嘛。
　　[支持主播维权]
　　[笑死]
　　[你们是不是就是想看老婆哭唧唧]
　　[（辣）（辣）哭就行，哭唧唧太hot了受不了（流汗吐舌头）]
　　[呃呃呃]
　　方平：“……大家注意一点言辞，小心别被封号了。”
　　他是这么想的，秘书不可能真的这么多年忍着不加他，估计另有小号。想了想, 最终还是通过了大号，看到秘书眼睛一亮, 方平心都化了。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咳咳，他也是人啊。方平摸了摸鼻子。
　　扒拉着通讯录, 方平陷入沉思, 哪一个是秘书小号呢。
　　[我有个好主意]
　　[说]
　　[主播你在pyq发个裸照看谁点赞谁就是]
　　方平：“……”他一点都不想被封号！
　　[笑死，你是不是哪个被封号了的小号，想报复主播]
　　[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诶，不一定发裸照, 可以发之前发给衍的那个照片, 就穿老婆衬衫露大腿的]
　　[我知道了]
　　[主播，这个肯定钓得出来]
　　[你发：我看到公司秘书和人正在办事，怎么办, 有没有人私我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有才华]
　　方平黑脸，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斟酌一会儿，他灵机一动。
　　发出去后，惴惴不安，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复。方平有点泄气，也许他的猜想是错误的。
　　影院。
　　可能是电影的缘故，也可能是时间比较晚的缘故，他们两个，包场了。
　　看了将近十分钟，方平知道包场的原因了。
　　没买票的人太机智，方平感觉自己浪费了生命，居然认真花了十分钟看五个人排列组合的无厘头纠缠，看得他脑袋都疼。
　　大哥，你喜欢A为什么和B睡，还说唯爱A，你自己信吗！
　　还有，C是什么鬼？C怎么一转眼和A抱在一起，后头B和D在亲嘴，啊？
　　揉了揉眼睛，方平发现ABD躺一起了。
　　方平：“……”
　　好像走错了片场，如果这个片是在其他网站上看，可能会很精彩。
　　尺度突然特别大，大到方平都脸发烫，一想到和钟璃两个人在偌大的影院看这个，更加羞耻。
　　哈哈哈哈！
　　方平没忍住笑出声。
　　这船戏过分搞笑，把他都笑精神了。
　　[笑死，大哥你，你在啃骨头吗！]
　　[天呐……这种肚子就别露了，感觉我的眼睛被玷污了]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帅（笑吐）]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好久没那么乐呵了哈哈哈哈]
　　方平悄悄扭头看钟璃，发现美人秘书看哭了。
　　方平：“……”
　　他大为震撼，不知道说什么。头一次见到看船戏看哭的人。
　　不过。
　　方平忍不住又悄悄去看，美人秘书哭起来……太好看了。
　　咬着唇红着眼睛留着泪，脆弱又美艳，搞得他心痒痒，很想把他……推倒。
　　方平沉默了。
　　都怪网友和这个破电影！都把他搞得不纯洁了。
　　他假装没发现，余光看到秘书往他这边看了眼，发现他没发现后松了口气，摘下金丝眼镜，自己给自己擦了眼泪。
　　之后也没再戴上。
　　少了眼镜的遮挡，钟璃仿佛剥去了硬壳的蜗牛。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情绪裸露在外，可怜极了。
　　方平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后，看到秘书重新恢复了冷静，似乎已经调节好。
　　他很好奇，很想很想问，究竟为啥会看船戏看哭啊！
　　那毫无张力的戏份把方平和网友逗得哈哈大笑，一转头看到秘书嗷嗷哭，那种反差，太渗人了啊！
　　“怎么了。”方平没忍住小声问。
　　钟璃眼帘低垂，擦了擦眼镜，不过没戴上，而是收了起来，轻声道：“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
　　方平心里咯噔。
　　不会吧……
　　秘书不会被人给强迫……
　　“电影里的狗和我养的那只，很像。”钟璃笑容苦涩。
　　方平：“……”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方平尴尬说，“之前不小心看到你办公桌上的一张……被撕碎的照片——”
　　话音未落，秘书眼圈又红了。
　　方平陷入沉默。他知道秘书哭的原因了。电影里在激情片段前有个情节，狗狗拆家把里面情侣的照片统统撕碎了。
　　不过画面过于诙谐，而那对“情侣”也莫名其妙，所以他和网友只觉得“哈哈哈”，没想到秘书感同身受，哭了。
　　“……”
　　方平不想再道歉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吧，好像有一点点故意，好奇秘书的反应。
　　他发现秘书神色不自然，时不时去瞥已经黑屏的手机。
　　方平脸色变化，差点被骗。
　　秘书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照片而哭吧。
　　——明天，我要结婚了。
　　这是方平发的信息。
　　[你这]
　　[让你钓钓他，不是让你创死他]
　　[好感动，如果是我好朋友结婚我也会哭成泪人的]
　　[呜呜呜呜，友谊万岁]
　　[……唉，我真的，你们真的]
　　[震声，这真的只是友谊吗，我不信（尖叫）]
　　方平出去上了个厕所，加了条回复在底下。
　　——玩大冒险游戏输了大家别信！
　　等了一会会儿，他悄悄走到门口，看到秘书在看手机。
　　方平几乎可以确认，秘书确实有个小号。是谁呢……
　　他回到座位上，假装无事发生。
　　钟璃欲言又止。
　　方平赶紧用了“心声”。
　　——坏蛋。
　　方平：“……”
　　[我要死了]
　　[老婆好娇气]
　　[唉，你真的，唉我真的]
　　[完了，我居然听出了一种……调情的错觉……]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去看耳朵了]
　　[电影还行吧，就F和G是纯爱。]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可以可以，这个吻戏不错]
　　[……]
　　[我碎了]
　　[我真的碎了！]
　　[撒花撒花，没想到后面真不错]
　　[我碎了。。]
　　[这声效不错，身临其境]
　　[有没有一种可能。。]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在干嘛？？？？]
　　[啊啊啊啊啊！！！！！！]
　　[完蛋了，口嗨被主播当真了怎么破！]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呜呜呜，只有我磕他俩吗]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电影不是放完了吗]
　　[前面的，你点击一下切屏]
　　[呦，这么高级了，还有切屏，呦呵]
　　[啊？]
　　[我愣了将近一分钟才颤抖着手打字]
　　[我不信，我眼花了]
　　[还好我是瞎子（哭哭哭）]
　　恋恋不舍结束了一吻。
　　方平看着湿漉漉眼睛的钟璃，瞄到对方红润的唇，忍不住轻轻触碰。
　　钟璃心里一颤。
　　看着方平恶作剧般用他的唇去碰自己，他只能紧紧攥紧手心，不敢动作。
　　他现在不是“衍”。
　　不能过分，不能强势，只能闭眼任由对方摆布……
　　钟璃睫毛颤抖，克制地、温柔地与方平在晕乎乎的电影院里接吻。
　　眼眸变深。
　　真的好久，好久没亲了。还是那么舒服，舒服得令他彻底沉沦。
　　哪怕现在方平拿出一把刀扎进他的心口，他都不会动弹分毫，只想沉醉在爱人的亲吻与口舌交缠中。
　　……
　　方平吞咽了下。
　　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唇，放下手。
　　电影片尾结束，他脸红得不行。居然……亲了这么久。
　　打车回去时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静静看着窗外。
　　方平心乱如麻，怎么就没忍住呢。
　　他叹气。
　　电影里B要摸C腹肌，方平就问钟璃还饿么，然后伸手摸了钟璃的腹肌。
　　钟璃那时候懵懵的，低头看他摸，没吭声。
　　可能刚刚哭过没什么防备，加上没了眼镜的阻挡，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方平猛然抬头，就这么吻上了毫无防备的美人秘书。
　　对方竟然也没推开，只微微睁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然后。
　　然后就莫名其妙互相抓着手……亲成一团了！
　　方平内心哀嚎。
　　完蛋。
　　他把任务搞得一团糟了。
　　方平垂下手。忽然看到了那条手链。
　　他被重重一击。
　　外出旅游过分安逸，他都忘记了，家有娇夫。
　　方平闭上眼。
　　完了。
　　真成渣男了。
　　他感到一丝丝尴尬，原本说让秘书做地下情人与“小三”，只是……开玩笑。
　　方平心里难受，这种玩笑怎么可以随便开？
　　所以钟璃没有躲开，也是因为……把这个玩笑当真了吧。
　　“我们……还是朋友吧。”
　　方平问。
　　还在回忆那个吻的钟璃，怔住。
　　朋……友？
　　他看向方平，发现方平没有看他，罕见地心虚的垂着头。
　　钟璃脑子嗡嗡响。
　　一个难以置信又务必准确的声音告诉他——
　　方平不想负责。
　　“对不起！”方平不敢直视秘书。
　　“我，我们，不，不能这样。”方平紧张得有点结巴，“我……毕竟有男朋友了。我们……”
　　他说不下去。
　　方平视死如归地编辑了几条信息后，关了机。
　　钟璃眼睁睁看着，然后“衍”的号收到了消息。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钟璃：“……”
　　他心情复杂到极点。
　　方平主动的那瞬间，他高兴又心里咯噔，以为自己的小号被发现，也被认出了“衍”的马甲。
　　现在看来，还没被发现。不过……
　　他看着方平一副不打算解决与沟通的模样，心里涌起无名之火。
　　就这样关机了？
　　就一点也不想解释么？
　　不怕“衍”担心么？
　　也不……担心“衍”么？！
　　钟璃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和方平同乘一辆车，不知道对方关机的事情，他无法联系上方平的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只是想一想就无法呼吸。
　　他苦笑，手心疼得麻木，如果不是因为有司机在，可能已经拉着方平到某无人的角落去狠狠“教训”了。
　　他只恨电影院离酒店太远，只能煎熬着，不能立刻进入，让方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钟璃。”方平尴尬开口，“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
　　钟璃狐疑地看着方平，将手机递过去。
　　“谢谢。”
　　没多久，他突然左胸下面震动。
　　钟璃：“……”
　　忽然腹部一阵温热，偷袭腹肌的方平笑笑：“平时有健身？”
　　“……嗯。”
　　钟璃轻轻擦去额头沁出的冷汗。
　　“你可以联系下‘衍’么……我，我担心他。”
　　钟璃沉默半晌。
　　在方平以为他要拒绝时，道。
　　“……没事。他……心脏很强大。”
　　方平：“……”
　　麻木下车回到酒店后，两人接替着洗了澡。幸好浴室里有按钮，一按就能开启磨砂模式。万一不小心忘记了怎么办……
　　方平摇摇头，失笑，别自己吓自己了！小心点不就行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手链，拿了起来，更加愧疚。“衍”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平忽然一愣。
　　这个手链……不是他的，款式很像，可有点不太一样。
　　方平有点迷茫，秘书洗好了，虚虚罩着浴袍，周身还有点水汽。
　　无心欣赏美人出浴，方平问手链的事情。
　　钟璃：“……”
　　难怪说恋爱中的人会傻，他真的也被冲昏了头脑，这一天漏洞百出。
　　“这是你的。”钟璃淡淡道，“可能太晚太累了，好好休息。”
　　方平半信半疑，确实很累，躺床上睡觉。
　　睡着睡着，他忽然毛骨悚然。
　　方平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串手链。
　　他洗澡前……塞的。
　　所以桌上的，是谁的？
　　方平顿时害怕起来，难道“衍”已经知道一切了，这是警告么。
　　“……钟璃。”
　　钟璃喉结滚动。
　　握住方平的手，带着往下面……
　　“我们去自首吧。”
　　钟璃：“……”硬生生停住。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响起。方平拿起来一看，脸刷一下变白。
　　方平一脸紧张与惊慌：“他，他被绑架了。”
　　方平紧张得话都说不好，“他说我男朋友在他们手上。”
　　钟璃：“……”
　　无论是他还是“衍”，都安然无恙。钟璃忽然吃醋，难道还有其他男朋友？！
　　“怎么办。”方平很担心，“我怕衍哇哇大哭，然后被他们撕票。”
　　钟璃沉默。他马甲在方平心目中就是这么个模样吗。
　　“别担心。”钟璃道，“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故意骗你过去。”
　　“别理他。”钟璃握住方平的手，温柔道，“你忘记他怎么得到你的吗？他那种人可没有你想象中纯良，表面上很脆弱，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方平抿唇。
　　“别去。”钟璃恶魔低语。
　　“如果去了，可能会被永远关起来，没日没夜被……”
　　方平一抖，从秘书口中听到那个字，真的令人……
　　热血沸腾。


第30章
　　方平还是不放心, 无奈道：“我还是出去打个电话试试。”
　　他太过焦急不想留在房间里，出了房间在外面徘徊，甚至跑到外面。
　　会不会是因为他……“衍”在来找他对峙的路上被绑架了。方平既伤心又内疚。
　　[主播放心, 攻一呢不可能出事的]
　　[是的]
　　方平咬唇，电话接通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衍”也罕见的出声说话，就是声音很有点古怪, 像开了变声器。不过金主不想暴露身份用变声器也正常。
　　衍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方平，让方平好好玩，和同事间处好关系。
　　方平：“……”
　　好像处理得过分好了。
　　方平心里古怪，“衍”难道没有看到他的留言么。也许看到了，但假装没看见，原谅了他, 这次不计较。
　　他更加内疚，看着和秘书同住的房间门, 下定决心。
　　“没事吧。”
　　钟璃轻声询问，见方平脸色有点凝重，他心里莫名咯噔。
　　方平点点头：“之前的是诈骗短信而已。”
　　“秘书。”
　　钟璃没什么表情, 淡定地看着方平, 心里却七上八下。
　　“我们要及时止损。”方平捂住脸，很内疚，“是我不对在先，没忍住亲了你, 我向你道歉。”
　　钟璃刚要开口, 被方平打断：“不过你也没有赔偿我的衣服，就此抵消了。”
　　钟璃：“……”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是因为衍么。”钟璃轻轻将方平拉着坐在床边。他淡淡道：“不必担心。他……跟我说，他不介意的。”
　　方平心情复杂, 本来低着头不敢看秘书，闻言立刻抬头看向他。不过……钟璃没什么表情变化，看起来还挺真诚。
　　而且，方平也想起来，之前甚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是秘书给善后的。
　　方平心里怪怪的，不知道是吃醋还是其他，总感觉如鲠在喉。
　　[你们仨有点乱]
　　[嗯……让我想起了今晚的那个电影]
　　[以前我反对，现在我无所谓]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笑哭）]
　　钟璃趁方平犹豫之际，轻轻将方平搂上床，喉结滚动，靠近方平的耳垂，嗓音低沉冰凉，说出的话却格外暧昧。“他让我……”
　　“好好照顾你。”
　　钟璃将“照顾”重音，意味不明地瞥了方平一眼，顺势含上方平的柔软的唇，却被躲开。
　　看到方平脸上的愧色越加浓厚，钟璃很想一键撤回刚刚说的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方平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出轨。虽然他和“衍”的金主与情人关系本身也见不得光。
　　他思绪万千，干脆什么都不想，拉上被子睡觉了。这段时间太疲惫，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钟璃抿唇，看着方平的睡颜，忍不住轻轻靠近。
　　[美人秘书想干嘛]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好近好近啊hh]
　　[卧槽这放大的盛世美颜]
　　[啊啊啊啊啊啊血槽已空，他为什么要舔唇啊啊啊]
　　[笑死，恭喜某些网友们，你们老婆变人家老攻了]
　　[喂你是瞧不上我们老婆的魅力还是看不起主播？主播是1！]
　　[我不管，我关注的主播必须是1（叉腰）]
　　[你看美人秘书看主播的眼神，跟馋了很多天的猫一样hhhh如果不是碍于关系不正当，现在直播间早就断线了！]
　　[乖宝想亲就亲啊啊！怎么偷感这么重！]
　　[老婆真美，偷亲主播的模样更美]
　　[完了，感觉已经有人夫感了（笑哭）]
　　[呜呜呜呜呜我不能接受！]
　　[等等]
　　[他他他，他怎么也有手链，所以桌上并不是主播的手链而是钟璃的]
　　[啊？攻一脚踏两只船？]
　　[我真的忍不住了（笑哭）]
　　[秘书就是“衍”，你们居然不知道么？]
　　[看来你们不咋来直播间，有时候他们俩搞完之后直播间会恢复正常，我们就看到了美人秘书的脸（哀嚎）]
　　[所以今天他俩亲我们不意外。。早就已经被刺激过了。。]
　　[什么！！！！！]
　　[我去，给我一点时间消化消化]
　　[爆哭]
　　[他竟然在演戏吗，还说“衍”托他照顾我们主播]
　　[代入秘书也挺爽的，自己做自己小三，自己吃自己醋，自己玩花样搞自己老婆]
　　[别说了我嫉妒了]
　　[呵呵，还哭，哭个头]
　　[完蛋，对秘书滤镜完全破碎]
　　[终究是我们错付了（心碎）根本不是小白兔@太阳花]
　　[来了来了]
　　[卧槽？]
　　[我家乖宝这么厉害的吗，把主播还有网友们耍得团团转，主播是被搞晕了吗，乖宝太棒吗]
　　[……我有六个点要说]
　　[……]
　　[家人们，我们别告诉主播]
　　[是的，曾经淋过雨，要让他淋更大的雨（握拳）]
　　[不仅不告诉他，我还要劝他别喜欢秘书（狗头）]
　　[楼上的你太坏了哈哈哈哈]
　　[我来了，我去。真没想到。不过，我有个好主意]
　　[说]
　　[*****]
　　[哈哈哈哈哈哈]
　　[好刺激，我入伙]
　　[我也入]
　　[为主播默默点烟hhhh]
　　方平一觉醒来，看到直播间异常安静，心里发毛。
　　[早上好]
　　[好（哭）（哭）（哭）]
　　[呵呵]
　　[早上好（兴奋）（兴奋）]
　　方平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不过他也道了早安。
　　跟着大家一起跋山涉水，回来后休息了一会儿后，有个聚餐。顾总不知道怎么想的，罕见的没有离开，反而一起加入。
　　钟璃抿唇，戒备地挨着方平坐下。看到顾总朝方平点头示意，心里警铃大作。
　　[呵呵]
　　[你小子还有今天]
　　[情人变情敌（奔溃）]
　　[笑死根本就不是情人，明明是上司变情敌]
　　[哈哈哈哈哈]
　　方平：“……”
　　一觉醒来，他看不懂网友在说什么了。
　　为了热闹一点，也拉进大家之间的距离，有同事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第一个真心话就是重磅炸弹。
　　“有没有和人那个过。哈哈哈哈……”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提问者眼神暧昧，傻子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大家都假装不经意瞄着美人秘书，因为——
　　秘书运气爆棚，第一个抽中。
　　方平也绷紧身体。
　　他的好奇心不亚于现场的每一个，尤其是表面清新寡淡的主角受大人，有没有和人？方平有点心虚，幸好他昨晚守住了底线，否则就尴尬了。
　　钟璃没什么表情。
　　饭桌上热气蒸腾，眼镜不清晰，他便直接摘下。
　　此时没有眼镜的遮挡，大家更能直白地看清美人的眼神与表情。美人头发零散地落在额头前，精致的面孔在淡淡白烟的遮掩下，更加显得慵懒又迷人。
　　大家都有点失望，感觉秘书抽到这个浪费了，肯定没有那啥过。
　　在所有人以为要进行下一轮游戏时，听到了淡漠的声音：
　　“……嗯。”
　　“！”
　　大家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嗯”是什么意思啊啊啊！是有……那种经验了吗！
　　[呜呜呜呜呜]
　　[乖宝你不单纯了]
　　[没事，擦眼泪，终归要长大的]
　　[意料之中。。]
　　[这不就锤了，秘书就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好意思手快了差点说出去了！]
　　方平也很震惊。
　　虽然和美人秘书曾经有过很多嫌隙，可对方在他心中一直是纯洁的形象。
　　即便……
　　方平想起昨晚的吻和偶尔美人秘书的神情，脸不由发烫。
　　和钟璃对视一眼，方平心里放松了一点。估计……估计秘书指的是，两人同居发生的事情。
　　不过。
　　那种也不算……吧！
　　方平闭上眼睛很尴尬，他从来没把那几次当成做，因为是“惩罚”而已，最多是帮秘书发泄了……而已。
　　顾则明脸黑。
　　他又不瞎，居然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方平还说什么最仰慕他，他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顾则明怀疑方平来明瑞就是为了钓秘书，以往的种种全部有了答案。看来现在已经得到了。
　　顾则明按了按眉心。
　　也好，得到了就会失去一大半兴趣，只要他有点耐心，还是可以抱得美人归的。
　　过了好几轮，轮到了方平。
　　“真心话，说出上一次接吻的对象。”
　　方平：“……”
　　他如果说出来，恐怕会死在这个饭桌上。
　　在顾总与钟璃以及其他同事们的目光下，方平抿了口水，问道：“冒险是什么。”
　　“在这桌随便找一个人，说：你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哈哈哈哈哈……”
　　方平：“……”
　　太拉仇恨了。
　　【支线任务……被众筹触发。】
　　【请主播尽快完成大冒险】
　　方平：“……”
　　数量足够多的网友支持某件符合恶毒炮灰人设的事情时，便会触发众筹支线任务。
　　[主播，快上]
　　方平很尴尬：“我和大家关系都还可以。”
　　[没事，你又不和别人说]
　　[是啊]
　　方平很头疼：“你们这么想让我失去工作吗。”他哪敢这么说顾总。
　　[谁让你说顾总]
　　[主播你忘了你是什么啦]
　　[咱们在这个任务世界可是有人设滴]
　　[嘿嘿嘿嘿]
　　[好期待，好想看大家的表情]
　　方平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大家是……想让他对美人秘书说那种话么。
　　太恶毒了！他会被弄死的。
　　[嘿嘿嘿嘿嘿嘿]
　　[想看美人秘书狠狠惩罚主播（期待）]
　　[感觉会很凶猛（狗头）]
　　[瓜子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好戏]
　　[搓手手]
　　[好刺激，@主播，愣着干嘛，快说]
　　[没事的主播，你真不想说，就直接脐橙吧]
　　方平：“……”
　　他长得很像傻子么。


第31章
　　他有点抓狂。
　　怎么办！
　　其实可以豁出去回答真心话, 不就是和秘书接吻了么，这有什么。大不了就说是不小心碰到了。
　　可他已经决定和秘书做朋友，不想和对方有其他的纠缠, 如果回答的话，同事们肯定会超级八卦，到时候他和秘书的关系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衍”虽然没指责他，但方平了解他, 知道他一定会偷偷吃醋和难过。
　　但是……
　　如果对秘书说大冒险的话，他肯定会收获一个暴怒且眼圈红红，捏爆玻璃酒杯手心流血的美男。想想晚上还得和钟璃睡一个屋，方平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点担心自己会被……狠狠惩罚。
　　“钟璃？”
　　忽地，有一个干练的小老头惊喜喊到, 凑过来和大伙儿搭话闲聊。
　　钟璃起身和那人一起走到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事情在交谈。方平松了口气, 万分感谢为他“解围”的爷爷。
　　“你这不厚道哦，钟秘书都自爆不是处男了。”有同事挤眉弄眼。
　　“有了。”有个爱搞事的提议，“刚刚的大冒险比较损。换一个不太损的, 行吗。”
　　迫于社交压力, 方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走到秘书身边，握住他的手。”那个同事说，和其他几个同事一起诡异地笑，“当着那群人的面, 坚持2分钟。”
　　本来就钟璃和那个干练老头, 现在不知哪里冒出几个服务员一起加入对话，还有几个阿姨和大叔。
　　[有点无聊]
　　[没意思]
　　方平放心了。
　　既然网友们感觉不刺激，那说明没啥。
　　[你！]
　　[主播你过分了hhh]
　　方平答应了,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秘书附近。看着美人秘书骨节分明的手，深深吸了口气，握了上去。
　　所有人顿住。
　　钟璃也惊讶，直勾勾看着方平，满眼不可思议。气氛立刻凝固、焦灼起来。
　　方平：“……”
　　“不用管我，继续聊。”方平生硬道。
　　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他身上，方平头皮发麻，脸发烫，只觉得度秒如年。
　　太尴尬了。
　　尤其有的人忍不住露出怪异笑容，这神情，和当初方平与同事们八卦顾总等人与美人关系时如出一辙。
　　方平很想打地洞，当被八卦的人变成自己时，真的太羞耻。
　　大家会心一笑。
　　哟，小男朋友来宣示主权啦？太可爱了，小钟只过来了没多久，男朋友就吃醋啦。
　　方平：“……”
　　两分钟差不多了，方平赶紧松手。
　　刚要松开，却被秘书用力回握住。方平挣脱不开，面红耳赤。瞥到秘书神色自若继续和别人交谈，又恼又羞。
　　其余人看到他们的互动，笑容更大。
　　[干脆亲一个吧（狗头）]
　　方平：“……”
　　握个手已经花费他全部能力，当众去亲秘书不把他直接吓死。
　　[私底下偷偷亲]
　　[你个坏蛋，怒，电影院里亲的不是很起劲吗]
　　[渣男（哭哭）]
　　方平：“……”
　　有人欣慰地拍了拍钟璃的肩膀。
　　“很好……小钟，就应该这样。向前看。”
　　“不要再管那些事情了，至少……为你的恋人想想，不要让他担心。”
　　钟璃闻言，眼帘低垂，轻轻用余光瞥了眼方平。
　　方平尴尬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大家立刻笑得更加诡异，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
　　方平：“……”
　　完了，越描越黑。
　　不过。
　　方平感觉很古怪。为什么这些人都对秘书说……向前看？
　　他记得剧情里秘书确实以前过得不如意，但是和现在无差，也是很清贫，也是给人打工，也是被像他这种的“恶毒”的各种人欺辱，也是被很多人觊觎……
　　没时间多想，同事们招呼方平回去，钟璃这才恋恋不舍松了手，放方平回去。
　　方平心事重重落座，大家也在聊其他话题了，没有继续真心话大冒险。
　　方平看向秘书离去的方向，心情复杂。
　　忽地，方平左手边的陆原感慨：“这边治安好多了。”
　　看方平感兴趣，他笑着补充：“你不知道，这边以前可乱了。还有很多人渣。咳咳……你知道那个案子吗。”
　　他压低声音，神秘道：“你可以去查查，就是……不是打小报告啊，是今天中午我在一个小卖部和人唠嗑的时候，有人说……那件事情，似乎和咱们秘书有关系。”
　　陆原有点意外：“不过，秘书以前确实在这边，而且，他的档案……有空缺。”
　　“我只是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陆原挠了挠头，“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长得好看，但是你发现没，真正敢追他的人有几个？”
　　“喜欢他的很多都是……”
　　陆原顿了一下，朝顾总的方向瞅了一眼，方平秒懂。喜欢钟璃的不乏有权有势有钱的人。
　　他心情更加复杂，同时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聚餐结束后大家回去休息了，方平躺了一会儿，睡不着。
　　他起身出门逛逛，想找点什么线索。
　　冤家路窄。
　　看到之前在酒吧里骚扰的他的男人正在一个电线杆旁边抽烟，方平憋着气走过去。
　　那人眼尖，叫住方平。
　　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人，他神情怪异。
　　“你知道吗。”男人吐了个烟圈，“你对象的过去。”
　　方平：“……”不是对象！
　　[这不重要（狗头）]
　　[说]
　　[快说！]
　　[啊啊啊啊急死人]
　　“算了，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男人笑得很怪，带着看热闹的神态。
　　方平：“……”
　　见方平还真扭头要走，男人再次叫住他，这次没卖关子。
　　“我跟你说啊，我怕之后就没机会说了。”男人再次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
　　“你知道你在和一个杀人犯交往吗？”
　　油腻男幸灾乐祸道，说罢，又有点后怕，紧张兮兮逃走了。逃走前，他似乎怕方平不信，补充了一句。
　　“我是目击证人！”油腻男吐了口痰，神色难看了一瞬间，小声怒骂了了声，道，“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全部为他说话，没人相信我。”
　　男人胡乱揣测着，怀疑那时的秘书利用美色迷惑众生。
　　方平：“……”
　　前面听起来还有点可能，后面也太离谱吧，什么因为长太漂亮了闪坏了监控，这种证词谁敢信。
　　方平心情复杂，估计钟璃被什么人诬陷了。这也正常，美强惨嘛。
　　[笑晕]
　　[谢谢油腻男的夸奖，我们乖宝是那么美的]
　　[不仅美，他也很厉害，每次都把主播搞得嗷嗷哭]
　　方平：“？”
　　回去时，浴室淅淅沥沥水声不断。
　　方平关了门，心事重重地瘫倒在床上。他将灯光调到最柔和与黯淡的，闭上眼睛，伴着钟璃沐浴的水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会儿后，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方平看着天花板，莫名有种惬意的感觉。还是睡觉最舒服……
　　[是的，你去浴室看看美人秘书的话，可能会更舒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
　　[来都来了，你们俩不做吗]
　　[是啊，来都来了]
　　方平：“……”
　　来都来了是这么用的吗。
　　虽然……确实来都来了，俩人也睡在了一张床上，可——方平坚信，他和秘书之间存在纯洁的友谊！
　　即便曾经差点擦枪走火，但从现在起，他们就是坚贞不渝的朋友。
　　[哥们儿，骗骗我们就行，别把你自己也给骗到了]
　　[真的吗（坏笑）]
　　[我不信]
　　[主播，你再不播点会让直播间断线的东西，我们都要跑光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来看美人被那啥的。既然秘书太强无人推得倒，主播你就主动一点献出菊花吧，老婆长那么漂亮你又不吃亏]
　　方平：“……”
　　博大精深的中文，他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方平很无语，怎么叫他不吃亏？
　　他只是来打工的，和“衍”意外上床就算了，不可能再和其他人做那种事情。
　　以前因为任务可能和秘书有些过火的接触，但现在不同，他只要搞定“衍”取消金主合约，就完成自己这边的全部主线任务。
　　方平扭头看向浴室，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美人秘书修长结实的身材，不由脸发烫。
　　他闭上眼，努力屏气凝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可惜思绪不受控制，他难以遏制地莫名想起和“衍”的那些，但是……有了张美人秘书，钟璃的，疏离淡漠却美到他呼吸一滞的脸。
　　方平掐了自己一把，唾弃自己好美色，他赶紧摸了摸“衍”送的手链，告诫自己不能继续犯错。
　　方平决定还是远离秘书。
　　他怀疑那是万人迷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将全部的目光放到钟璃的身上。有点遗憾。调查秘书身世的支线任务恐怕做不成了。
　　[主播打起精神啊]
　　[摸摸]
　　[我们支持你]
　　[很容易的，是你想复杂了]
　　方平有点好奇，说：“你说说看。”
　　[很简单]
　　[不过，可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方平更加好奇，他说：“我自认为还是很勇敢的。”
　　[你现在起来]
　　方平半信半疑起身，在网友指挥下，站了起来，朝一旁桌子走去。
　　还……闭上眼睛。
　　方平感觉很迷惑，觉得网友多半是在整蛊他，但为了他们刷的小礼物，陪网友们玩玩也不是不行。
　　方平乐呵呵地照做，先摸了摸床头灯，又做了几个伸展的热身动作，之后往前走两步，往左走一步，再往上跳一跳。
　　他还挺开心的，系统升级后，多了切屏功能。虽然他闭上眼睛看不见，但网友们可以用切屏功能看到现在他周身两米距离的一切。
　　万一遇到什么不测，网友们还能协助他脱身。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隐隐约约的昏暗的光。
　　随着网友们的指挥，似乎离一处光源越来越近——方平感觉很正常，毕竟他调暗了灯，网友们虽然没闭眼，但也看的不清楚，让他往亮的地方走很正常——水声也越来越大——
　　[黑暗里感官会无限放大]
　　[是的]
　　[主播真勇，我刚刚闭眼走了几步，吓鼠]
　　被表扬的方平有点开心，继续照做。摸到了一处金属的圆圆的东西。
　　[拧]
　　[嘿嘿嘿嘿嘿]
　　方平：“……”
　　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差点拧开了浴室门，吓得差点呼吸骤停。方平深深吸了口气平缓心情，幸好他反应灵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他松了口气，正准备悄悄离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在此时，浴室门“吱呀”一声——
　　开了。
　　方平：“……”
　　和随意裹着浴巾的还冒着氤氲水汽钟璃对视了许久，方平一个字都蹦不出。
　　可能是刚刚出浴，钟璃面颊泛着淡淡的粉红。而他如漆的眼眸里却一如既往盛满疏离与冷漠，可能是光线原因，方平居然莫名感觉里面有异样的情绪在流转。
　　顶光的照耀下，钟璃美得似乎在发着圣光。方平失语，宕机了许久。
　　最后，还是钟璃往方平身后看了眼，暗示方平让路，方平才红着脸闪开。
　　他跟在美人秘书后头内心哀嚎，太社死了，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被钟璃出浴的美景暴击了。方平魂不守舍地收拾自己的衣物，打算去洗澡。
　　刚要过去，被钟璃叫住。
　　“等等。”
　　方平疑惑地看过去，钟璃似乎有点尴尬，别开脸轻咳一声，淡淡道：
　　“……有，有一点味道。”
　　方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恨]
　　[主播你为什么不快点拧门]
　　[差一点点（奔溃）]
　　[震惊]
　　方平沉默。他和钟璃对视时没有失去嗅觉，自是闻到了……
　　那种味道。
　　淡淡的冷香裹挟着情-欲，刺激得他面红耳赤。
　　过了一会儿，方平硬着头皮去沐浴。
　　他悄悄瞥了眼钟璃，看到对方专注地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放心了。
　　热水洗去一天的疲惫与杂念。
　　方平心情又好了起来。
　　清洗完毕，方平感觉满血复活。
　　但很快他笑容凝固。
　　糟糕……
　　本来秘书沐浴时就是磨砂面，结果他……画蛇添足地按了按钮，所以……
　　方平咬唇去看钟璃，对方故作镇定地继续操作电脑，耳廓却染红。方平不瞎，看到秘书的电脑压根没开机。
　　他很想立刻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可恶的秘书，居然也不提醒他……
　　[爽死他了，还提醒你呢]
　　[做吧（狗头）]
　　[赶紧脐橙吓吓他！]
　　[支持主播坐上去吓秘书（加油）]
　　方平：“……”


第32章
　　方平生无可恋。
　　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再次按了按钮, 从透明切回磨砂模式后，尴尬地穿衣。
　　之后硬着头皮走出来，小心翼翼关上浴室门, 悄悄观察美人秘书的情况，内心拼命祈祷对方确实在认真工作，自己之前看错了。
　　房间异常安静，钟璃似乎不在。
　　他不敢大意, 四处看了看，甚至开门瞅了瞅，都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影。
　　忽地，瞥见桌角压着的一张纸条。
　　——有事外出
　　字俊逸修美，可能有什么急事，写得都要飘了起来, 仿佛刚写完就夺门而出。
　　他想起来，在他故作不在意小心去切浴室模式时, 确实听见了急促的脚步与开关门声。
　　方平倒吸一口凉气，浴室离门非常近。
　　也就是说……
　　除非美人秘书是瞎子，否则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方平忘按磨砂键。
　　方平捂脸, 太尴尬了。
　　对方该不会以为他故意的吧？所以急匆匆逃走了。方平生无可恋地倒在床上。
　　[呵呵, 渣男，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想勾引我们老婆]
　　[而且还背对着秘书，是不是很想被厚乳@主播]
　　[刚刚还偷看乖宝洗澡（怒）]
　　方平：“……”
　　如果网友不忽悠他, 他怎么可能在人家洗澡的时候去开浴室门。而且即便秘书看了他沐浴, 也做不了什么，隔着玻璃，怎么可能……厚乳。方平心情复杂。
　　[主播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能被厚乳]
　　[还以为主播是个正人君子（狗头）]
　　方平：“……”
　　他不想搭理网友了，准备睡觉。方平不停自我安慰，劝说自己别在意。
　　不就是被看了吗，这又有什么。而且以前他和秘书一起住过，有时候也会不小心撞见双方换衣服。
　　方平：“……”
　　不行，还是睡不着，越想越睡不着了。他深深怀疑自己的记忆，越发觉得古怪。为什么会频繁发生这么多尴尬的事。
　　方平心情复杂，如果自己是秘书，大概率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他扶额，真的没有想过要勾引秘书。
　　[天呐，你居然一直想勾引秘书]
　　[呜呜呜太恶毒了]
　　方平：“……”
　　他努力入睡，没有关闭直播间。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网友能见证一下。比如，那个什么杀人犯。
　　方平不相信美人秘书是犯人，但不敢放松对其他人的警惕心。之前他也在这边生活过，那时确实发生过比较恶劣的案子。
　　迷迷糊糊中，方平还真睡着了。
　　[醒醒，主播]
　　[啧啧啧，就知道他忍不住]
　　[所以他肯定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主播洗澡hh]
　　[乖宝好开心hhh ]
　　[能不能别叫他乖宝，受不了，这么大人]
　　[好的，老婆在等什么呢，赶紧搞你老婆，蹲直播间这么久了，就是想看一点不能看的]
　　[笑死，你们真的，瞎叫]
　　[发生什么了，好几天没来了我怎么听不懂]
　　[没事，你看就行]
　　[啊，有没有好心人跟我说下情况]
　　[哈哈哈哈，你先看，之后会感谢我们不剧透的]
　　[好吧hhh]
　　“衍……”
　　方平差点吓鼠，一个人睡觉突然被人亲这种事，放谁身上不恐怖。
　　“……嗯。”
　　“衍”似乎很着急，顺着他的脸落下吻，急促地把手伸进睡衣里……
　　方平面红耳赤，直播间还没关。还好秘书不在，否则画面无法想象。
　　他现在好怕“衍”和秘书打照面，俩人一对峙，方平的“事迹”就败露了。他很心虚，也很愧疚，自己似乎真像网友说的那样，有点渣。
　　方平难得主动亲吻了恋人的侧脸。
　　“衍”顿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沉默，没有问方平给他发送的信息的含义。
　　但方平知道对方肯定很生气，在被猛地叠起腿的时候。他咬紧牙关，克服羞耻心，顺从地打开自己。
　　可能是因为吃醋，也可能是憋了太久，“衍”一点都没有留余地，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驰骋。
　　方平都说不出话，只能眯着眼努力保持清醒。不行了……太重了……方平没忍住泄了些声音，刺激得“衍”呼吸加重。
　　糟糕。
　　方平心里哀嚎，完蛋，他还开着直播。玩蛋……
　　[别别别关啊！]
　　[主播先别关吧，反正我们看不见]
　　[是啊，你也不怎么叫]
　　[嘿嘿嘿嘿]
　　方平：“……”什么叫做他也不怎么叫！方平又恼又羞，更加用力咬唇，逼迫自己不能发出奇怪的声音。
　　终于结束一轮后，方平近乎失神。
　　脸上与身上落下“衍”的温柔的吻，他自己一动都动不了，只能乖乖接受。
　　瞄到网友们的言论，脸发烫。
　　头一回开着直播做这种事情，真的令人羞耻到爆炸。他居然答应了网友们的请求，没有掐直播。
　　方平慢慢平复呼吸，也许是最近比较平静，他也有点想搞点事情，刺激刺激。
　　[渣了我们老婆不刺激吗（怒）]
　　[你在电影院里可一点都不平静]
　　[笑死]
　　[hhhhhh]
　　[支持搞事，我也觉得最近太平静了（狗头）比如，在办事的时候开个灯（狗头）]
　　[这样好，我也支持]
　　[是啊，黑灯瞎火啥也看不清楚]
　　方平摸了摸鼻子，那还是算了。
　　“想我么……”金主沉声道，在方平唇上温柔落下吻。
　　方平点了点头，想起来太黑看不见，轻声“嗯”了声。
　　“衍”对方平平静的表现不满意，故意问：“这么大的床，和谁一起睡的。”
　　方平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没有吭声。“衍”似乎也没那么在意，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拉着方平的手……慢慢移动……
　　“想它了么。”
　　方平烫得快爆炸，很想关直播，他忍住，就当是给网友发福利了。被带着放在了那里，方平手都止不住发颤。
　　太……羞耻了！
　　他忽然感觉有点奇怪。好像……好像早一些的时候，美人秘书似乎也这般拉着他的手，不会是想……
　　不可能。
　　钟璃那么纯情，怎么可能那样做呢。
　　他唾弃自己那样去想主角，同时对没忍住去亲人家感到无比惭愧。
　　忽地方平着急去拿手机。
　　“怎么了。”
　　方平回复了几个信息，无奈叹气：“有些工作。”“衍”有点不开心，但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方平翻过身，准备从后面。
　　之前也试过这种姿-势，方平也没多害羞，熟练地趴好，边在手机上对接一些事情，边感受恋人的温度与力量。
　　忽然方平涌起了好奇心。
　　“衍”究竟长什么样呢，只要他悄悄回头，就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见“衍”的脸。
　　他放空了一会儿，挣扎要不要试试看。万一……万一“衍”长得很丑呢。
　　[不会吧]
　　[毕竟是攻一，颜值不会差的]
　　[介绍里说的可是年少有为，神秘貌美（闪闪放光）]
　　方平很纠结，要不……还是算了。
　　[是啊，别看了，万一他生气怎么办]
　　[是啊是啊（狗头）一生气就控制不住，别把你搞坏了]
　　[明天得返程了，到时候你一瘸一拐，其他同事们肯定会误会（狗头）]
　　[是啊是啊]
　　方平：“……”网友一反常态叫他别看，他反而更加好奇。他真的很纠结，怕被“衍”发现端倪，假装很忙。
　　“衍”对方平醉心工作很不开心，原本以为回一下消息就行，结果仿佛手机成瘾，直接粘上去了。
　　他故意在方平侧腰处摸了一下，方平塌腰瘫软在床上。
　　“别……”
　　太坏了。
　　方平恼羞成怒，下定决心要看一看“衍”的庐山真面目，究竟是长得多丑才迟迟不敢露脸。
　　方平不敢贸然行动，打算静静等待。“衍”正握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二人融为一体，紧紧贴在一块奋力拼搏。
　　方平喘息破碎，努力不让自己泄出声音，双手支撑在床上，仰起头绷紧身体，既是有点坚持不住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继续，也是想努力撑到最后，悄悄瞥一眼“衍”。
　　窗外不知何时疾风骤雨。
　　窗户似乎没关紧，不知是雨水还是“衍”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脊椎骨处，令他酥得快支撑不住。
　　方平紧紧抿唇，脸上也沁出薄汗，面颊通红不像话，可不得不分神去找合适的时机扭头偷看。
　　快……快没机会了……
　　方平感觉对方也要到了极限。他自己也无法凝神，大脑逐渐空白，双目无法聚焦……
　　算了，下一次吧，好不容易和对象在一起，就不要去想有的没的。
　　看不到脸又怎样呢。
　　不行。
　　看不到脸的话……方平很绝望。他真的会不由自主补上美人秘书的脸！
　　快……了……方平用力咬舌尖，不让自己陷入迷蒙中。忽然电闪雷鸣，迸发耀眼剧烈的白色火光。
　　方平大脑里也像放烟花，整个人都像被抽掉发条的玩具，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
　　在失力的瞬间，他按了下手机，同时悄悄往后瞥了眼，然后错愕到空白。
　　他无法相信看到的画面。
　　不可能。
　　不可能……
　　方平用力锤了下床，感觉这么多天的任务像个笑话。
　　[主播真的被搞瘫了]
　　[老婆太厉害了，把主播弄得快晕了]
　　[乖宝太棒了！]
　　[居然没断播，嘿嘿嘿嘿，主角不亏是主角，刚刚惊鸿一瞥看得我嗷嗷叫，太美了呜呜呜]
　　[牛，以前断播了不知道，这次没断播，感觉主播真的要被艹坏了]
　　[床居然没塌，质量真好]
　　[嘿嘿嘿虽然前面看不见，但是声音真的超大]
　　[尤其是主播隐忍的声音，搞的我都脸红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吓晕了，怎么金主长得和秘书一模一样啊，主播在搞什么，玩替身吗（狗头）]
　　[哈哈哈哈哈@主播]
　　[这是你脚踏两只船的报应（得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33章
　　方平在心里哭成泪人。
　　他无法相信刚刚自己没眼花看错。本来已经怀疑是幻觉, 可网友们不瞎，应该就是……
　　就是……
　　唉！
　　他实在说不出口那个名字。方平又怒，又恨, 又羞耻。回想之前的种种，感觉自己很搞笑。
　　怪不得……
　　怪不得他和“衍”那个之后都是钟璃善后，怪不得自持禁欲淡漠的美人秘书，居然别别扭扭要做他的……小三。
　　方平很无语, 恶狠狠在黑暗中瞪着钟璃。
　　他真的很生气。
　　不仅仅是愤怒对方的隐瞒，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一想到自己还真情实感在秘书面前担心“衍”，还绞尽脑汁帮秘书对他的某些诡异言行找借口。
　　“宝宝……”“衍”餍足地哑声道。蹭了蹭方平侧颈，无限依赖与惬意地入睡。
　　方平：“……”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这么明显的和钟璃一模一样的声音，他是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一直没听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方平质问网友。说好了会帮他, 还说是他的家人。
　　[天塌了]
　　[美人老婆居然艹人了（狗头）]
　　[什么什么什么！啊啊啊啊啊啊！美人居然是1 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你们太坏了（笑哭）]
　　[怪不得不给剧透（震惊）]
　　[我们憋了好久，每天都想说, 还是忍住了]
　　[主播你别犟，你都爽飞了，还在不开心个锤子]
　　[爆哭, 以为美人是受一直不敢叫老攻, 没想到还真是老攻，只不过是别人家老攻]
　　[嫉妒了，主播你太拉仇恨（狗头）]
　　[已举报，直播违反职业道德, 勾引主角受艹自己]
　　方平：“……”
　　他什么时候勾引美人秘书了！
　　他都被“老婆”玩这么久, 不发工资就算了，居然还举报他！
　　*
　　次日。大巴上。
　　见方平脸色苍白，钟璃没敢吭声。过了一会儿, 忍不住轻声问：“不舒服么。”
　　方平：“……”
　　他苦涩一笑，不想说话。
　　看着秘书眼中还闪着淡淡的雀跃，他气不打一处来。
　　代入一下秘书，真的开心死了。变着花样睡别人，捏个马甲玩金主戏码，再自己吃自己醋。
　　方平很想打钟璃一拳，可舍不得。他又羞又气，干脆闭上眼，假装无事发生。
　　[又吵架了吗]
　　[你没看昨晚直播间吧，不是吵架了，是……]
　　方平：“……”
　　看着直播间网友的科普，方平已经心如死灰。
　　“是不是衍做的太过分了。”钟璃仿佛不知情，试探问，“昨晚我有事没回来，他说，他来照顾你。你们没有打架吧。”
　　方平立刻扭头看钟璃，只见他一脸担忧和好奇，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嘿嘿嘿]
　　[你小子，演技不错]
　　[看得出来，确实有进娱乐圈的底子哈哈哈]
　　[要不是我昨晚在直播间，我真的信了，还会觉得主角受好善良]
　　[床上打架怎么不是打架呢]
　　[的确“做”的很过分（狗头）]
　　方平：“……”
　　“没什么。”方平转移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个宴会，还有名额么。”
　　早餐时钟璃邀请方平一起去某宴会，作为朋友。方平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还是打算参加。
　　他有预感，钟璃可能会以此为契机掉马。
　　他冷笑。
　　看谁演的过谁。
　　方平已经做好准备，他要用最大的想象力，去拼命捂住对方马甲。
　　毫不知情的钟璃点点头，故作不在意，淡淡道：“昨晚深夜外出，就是为了这件事。”
　　方平：“……”
　　要是以前，他真的会信，并且还会为自己没关心朋友深夜外出而愧疚加心疼。
　　“回来时。”钟璃顿了一下，继续道，“已经很晚。不想打扰你们。”
　　“随便找了别处将就了一晚。”钟璃苦涩一笑。
　　方平：“……”
　　难道昨晚在他房间搞了他一晚的是鬼吗。要不是昨夜太刻骨铭心，他可能真信了秘书鬼话。
　　[笑死]
　　[没想到他挺会演的]
　　[老哥啊，主播现在不吃这套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你之前喜欢的那个人，还有联系吗？”方平摸了摸鼻子，假装歉意，“之前不是故意丢下那张纸的。那个时候太惊讶了，没想到你还那么……”
　　方平咬牙说出了那两个字。
　　“纯，情。”
　　他还是有点无法接受，金主“衍”和眼前漂亮的高冷秘书是同一个人的现实。
　　“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方平温柔地笑了笑，“我可以帮你和他谈。”
　　钟璃：“……”
　　“你总不能一直单恋，万一他对你也有意思呢。”
　　钟璃不太满意方平的用词。
　　那天方平亲了他，说明对他有好感，所以他们是双向奔赴。而且，方平对他也很明显，怎么能算“单恋”。
　　在钟璃的视角，从在沈氏那里第一次方平主动搭讪，就算是对他感兴趣的证明。
　　否则，那时为什么用极具暗示性的用词去“污蔑”他呢。
　　钟璃还能想起当时的心情，在被方平扯住衣袖时，他激动得差点晕倒，然而得到的确是污蔑。
　　不过……钟璃轻轻舔唇。
　　如果方平不那样说他，他也不能直接把自己当时最想做的事，最深的感受当众说出。当时真的恨不得直接从后面进去……
　　钟璃喉结滚动。
　　帮忙追求么，也不是不行……他可以弄一个小号，让方平追他，体验一下被喜欢的人追的感觉。
　　刚想说话，方平：“开玩笑的。我工作都做不完，还得陪我自己的男朋友，哪有时间帮你谈。”
　　钟璃：“……”
　　他心情很复杂，有点失落，又莫名暗喜，作为钟璃的他没被重视，但作为“衍”的他被q到了，说明方平心里有他。
　　[看主播如何拿捏高岭之花]
　　[你变了（心碎）我有点接受不了，曾经的高冷秘书去哪里了]
　　[他又在欲言又止哈哈哈哈]
　　[我懂，秘书是不是想干脆直接掉马得了]
　　[笑死，现在可没那么容易掉]
　　*
　　“你和秘书不会……”服务区休息时，陆原朝方平挤眉弄眼，“那个了吧？哈哈哈哈。”
　　方平：“……”
　　一点都不好笑。
　　见方平脸色发白一言不发，陆原笑容消失。
　　方平：“哈哈哈。”
　　陆原松了口气。
　　玩笑归玩笑，万一真的葬送了兄弟的清白，他也会很内疚的。
　　不过……陆原感觉方平有点不太对劲。他有点怀疑，难道俩人真的那个了吗？
　　该不会……方平被强迫了！
　　方平尴尬解释：“……有点晕车。不太舒服。”
　　陆原又松了口气：“太好了。”
　　方平：“……”
　　[哈哈哈哈哈塑料友谊]
　　这时，美人秘书走了过来，陆原下意识默默让路闭上嘴不在八卦，想和以前一样，静静都等待秘书路过。
　　这番场景在公司就发生过很多次，明明不需要经过方平工位的秘书，总会拐弯抹角路过。
　　他们都怀疑秘书想公报私仇，找方平工作上的茬来报复。
　　不过这次，秘书走到方平跟前，却停住脚步。
　　钟璃轻轻拧开杯子到了点水，晃了晃后，温柔地递给方平。方平接过什么都没说，抿了一口。
　　一抬头，看见陆原跟见到死神一般，目瞪口呆。
　　方平：“……”
　　“你们，你们……”陆原宕机，极其高冷的秘书，真的真的真的被方平这个小职员给拿下了吗！
　　这还是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冷气与威压，笑起来吓得人直发抖的秘书吗。
　　钟璃淡淡道：“公司活动不错，我和方方建立起了友谊。”
　　方平&陆原：“……”
　　陆原还是难以置信，他想象中，要么方平和美人秘书是爱得死去活来分分合合那种，要么就是和最开始一样，冤家路窄，而不是现在，岁月静好得令人害怕。
　　他也很惊讶，原来秘书肚量这么大，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了，和方平不仅和好，还成了朋友。
　　他之前开玩笑说秘书对方平有意思，实际上并不这么觉得，以为秘书假公济私“欺负”方平。
　　方平：“……”
　　某种意义上，也算。
　　看到美人秘书理解错误想冷脸，方平赶紧撸毛：“他说，说担心你欺负我。”
　　钟璃脸色稍霁，心情微妙。
　　确实……“欺负”了。
　　他有点心虚，如果不是昨晚失控，方平今天也不会这么不舒服。他提议一起坐专车，可惜被拒绝。
　　方平捂脸，他怕见到顾则明，人家毕竟是顾总，说不定一下看出他俩发生了质变。
　　还有，来的时候一起来，回去却单独回去，同事们指不定会传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美人秘书精神状态好好，是不是把方平榨干了呀。”
　　“嘿嘿嘿嘿……没想到方平这么有艳福……”
　　“啧啧啧，年纪轻轻，身子那么弱……”
　　方平：“……”
　　[笑死]
　　[主播快告诉他们你是被搞的那个]
　　[他们应该不会信吧hhh]
　　[秘书表情太好玩了，有点得意，有点内疚，还有点……你小子，你想干嘛？？？]
　　方平本来闭目养神，看到网友发言，赶紧睁眼。他松了口气，秘书啥也没干，在一旁静静看手机。
　　[我举报]
　　方平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又要举报他！
　　[我举报美人秘书（严肃）]
　　方平没那么紧张了，继续睡觉，趁着还没发车的时候躺一躺，等会儿还会经过一段崎岖的路，就不那么舒服了。
　　脸上被轻轻贴了一下。
　　柔软又湿漉漉的触感，像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他心口晃了一下，搞得他既羞耻，又心软。
　　方平：“……”
　　毕竟是那么多次经验的人了，他一下子就知道秘书在亲他。
　　方平很想睁眼躲避，担心被其他同事看见。可他不敢动弹，不想面对和美人秘书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画面。
　　根据他对钟璃的了解，如果他现在睁开眼的话，对方不仅不会收敛，可能会干脆直接脱马甲，然后在车上玩一些他受不了的东西。
　　[我想看]
　　[我也是]
　　[刷个火箭行不行（眼泪巴巴）]
　　方平：“不行！”
　　他满头黑线，他不是网黄！


第34章
　　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方平才“醒”，假装无事发生。可惜他毕竟不是木头，瞟到钟璃浅红的耳廓时, 还是有点脸烫。
　　秘书太沉不住气了，一路上总偷亲他，亲得他心惊胆战，怕被人发现。
　　“谢谢。”方平咬唇道。
　　虽然心里愤懑, 但秘书的确对他很好，这段时间他自己就没拿过行李，连水都没自己倒过。
　　钟璃温柔勾唇：“不客气，我们是朋友。”
　　方平：“……”
　　好的，会偷亲朋友的那种朋友，会掐着他的腰“怼”他逼他叫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亲一个, 看看他反应]
　　方平拒绝了，心情并不好。感觉任务一塌糊涂, 甚至怀疑自己究竟能否回去。
　　[@系统，我哥夫找你]
　　[这么快就接受啦？]
　　[还在消化，主要是没想到主播是下面的, 呜呜呜呜, 主播，我一直幻想你是大猛攻拿下美人的，呜呜呜，没想到是这种拿下, 呜呜呜呜呜]
　　方平：“……”
　　“怎么了……”钟璃小心问。
　　目前在拉扯的关键时期, 钟璃格外敏感。发现方平一点点神色变化，他都心里咯噔，怕要……“分手”。
　　不可以。
　　方平有点遗憾道：“其实, 比起衍，我似乎更喜欢你。”
　　钟璃呼吸一滞，呆呆地看着方平，被巨大喜悦冲昏头脑，眼中的惊喜与震惊满得要溢出来。
　　“可惜。”方平苦涩一笑， “你只把我当朋友。”
　　钟璃急了：“没有。”
　　方平立刻拉下脸。“原来你连朋友都不想和我做吗。”
　　钟璃：“……不是。”
　　方平难过地摇头捂住耳朵：“别说了，我不想听！”
　　[笑死哈哈哈哈]
　　[你这蹩脚的演技]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好急，他真的忍不住想挤掉衍上位了]
　　[啊，可是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马甲和大号还是不太一样吧，马甲可是连一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的]
　　[等等。]
　　[主播你别演了快看看你老婆！]
　　方平：“……”
　　他转头看向钟璃，吓了一跳。
　　方平既好气又好笑，还哭上了居然。要不是对方搞个马甲去睡他，哪有这么多破事。
　　他也来气，“衍”的时候哭就算了，大号不是一向很威风吗。
　　以前还用那种下流的方式去“惩罚”他，他之前很内疚很惭愧，现在想想，秘书大概率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方平心一横，干脆继续闭眼睡觉不搭理。这段时间他也是疯了，不好好走自己的恶毒炮灰人设，居然跟“衍”也好、钟璃也罢、纠缠不清。
　　身上忽然一重，有人紧紧抱他。
　　他赶紧睁眼，一向高冷疏离的秘书笨拙地抱着他，努力把头埋他颈窝里。
　　方平：“……”
　　还是那个秘书。
　　无论如何，不能吃一点亏，受一点委屈和气，别人不给，也要自己想办法找补偿。
　　方平本想不搭理，但还是不忍心。他无可奈何地叹气，轻轻拍着秘书的后背。
　　想起来还有“心声”机会，于是使用。听到了钟璃清冷的声音：
　　——一三五马甲，二四六大号。
　　方平咬唇，没听懂，但潜意识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他继续听。
　　——一三五大号，二四六马甲。马甲是正宫，看到大号留下的痕迹可以吃醋发疯……可以试一试不一样的场景和姿势。不对。马甲看不见画面……真遗憾……
　　方平：“……”
　　[笑死]
　　[狗男人我们居然还心疼你，你满脑子只想着搞我们主播]
　　[（走过来）（走过去）]
　　[不过秘书心声比主播心声有听头]
　　[唉，主要是秘书不拿我们当外人，主播天天藏着掖着]
　　[@主播，你要是不隐瞒你俩同居时候发生的事情，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方平哑口无言，这么一说，也不全是钟璃隐瞒马甲的过错。
　　——好想掉马。
　　方平：“……”收到。他会努力硬着头皮演戏，不让这个马甲掉的。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
　　回去休息和正常上了一段时间班，幸好钟璃体谅他“身体不好”，没有做某些事情。
　　“衍”也只亲亲抱抱了，方平以前比较老实不好意思让金主忍耐，毕竟他算金主员工，现在倒是想看看他有多能忍，于是没有主动，看着他努力忍。
　　等着愧疚的“出轨”的方平主动坐上来的“衍”：“……”
　　[他是不是感觉好日子到头了]
　　[笑死]
　　[主播小心别被发现他知道你知道了啊，哈哈哈哈]
　　[好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宴会肯定有什么东西]
　　[他好像很期待，是不是想宴会掉马啊]
　　方平也很期待，他要看看秘书怎么掉马。他已经做好了很多备案，不会让这个马甲轻易掉的！
　　*
　　人好多。
　　钟璃把方平安置在一处吃茶歇后，就去忙了。方平欣慰地亲了钟璃侧脸，这些茶歇他确实很爱。
　　[哈哈哈哈哈]
　　[秘书，你，唉！]
　　[秘书肉眼可见一下子开心了hh]
　　场地很大很大，里面很多名流觥筹交错，方平也不和其他人交谈，只静静地吃喝，准备等待钟璃准备的“惊喜”。
　　“钟老爷子的小孙子好艳福。”
　　方平摸了摸鼻子，估计美人秘书来了，也不知道钟老爷子的小孙子是谁，按理说，应该这个人才是攻一。
　　家世显赫，年轻俊美，最重要的一点，是神秘。
　　钟家捂得非常严，很多人甚至猜测根本没有那个所谓的小孙子。今日的宴席，便是向外界正式宣告小孙子的存在。
　　那个什么钟老爷子，应该就是那天差点病危的老爷爷。
　　而主角受美人秘书钟璃，因为和钟家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也被邀请，攻一对他一见倾心。
　　这才是正宗的剧情，现在不知道歪成什么模样。
　　方平心情复杂，也不知道钟璃是用什么方法骗过沈氏他们的，不过主角毕竟是主角，他相信秘书的能力。
　　“你这，盛装出席啊。”
　　“在场的哪个不是想攀上钟家的。对吧？”
　　突然被人问的方平：“……”
　　努力咽下一块蛋糕，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hhhhhhhhh]
　　忽地，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远处俊美的男人缓缓走来，原本对美人秘书闪亮登场习以为常的方平，心里却咯噔。
　　“好帅！”
　　“晕倒了……”
　　“看来传闻的真的，是个大美人啊。”
　　“不知道他会是谁的……”
　　[你们都没想到吧，是我们主播的（得意）]
　　[嘿嘿嘿]
　　方平：“……不是。”
　　距离遥远，那个人和钟璃身形与长相很像，可……气质不同。
　　似乎找到了什么人，那个男人勾唇往方平这边走来，众目睽睽下停在方平跟前。
　　“宝宝……我是钟衍。”
　　方平忍住恶心，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人，差点晕厥。
　　“没事吧？”钟衍关切问道，方平厌恶地躲开男人的手。
　　[啊？这个才是正牌衍吗]
　　[什么……]
　　[难道误会秘书了]
　　[不可能，心声功能不可能出错]
　　[我有点害怕（虚弱）（颤抖）]
　　[不要哇呜呜呜，他虽然和秘书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可是差太远了]
　　冒牌货。
　　凑近了看，这人和钟璃不像了。脸上痕迹明显，应该是动过刀子。
　　“到房间等我。”钟衍舔了下唇，眼里是钟璃不曾有的轻佻与迫不及待。
　　“怎么，吓傻了？”
　　钟衍想揽上方平的腰，又被躲开。他眼神一暗。
　　“睡了那么久，想翻脸不认人？”钟衍无奈道，“之前不能公开露面，不是故意关着灯做的。”
　　听到钟衍这般说，宴席上一片哗然。
　　方平：“……”
　　他搞不懂冒牌货想干什么，是报复钟璃顶替他的身份吗。
　　不过这个冒牌货有点东西，居然知道“衍”在他那边从没露过脸。
　　他看着那群被迷倒的人，腹诽他们没吃过好的。如果钟璃来了，绝对会碾压这个人。
　　方平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打不通“衍”的手机，所以……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有点累。”方平虚弱地笑了笑，干巴巴道，“给我一点时间消化。”
　　钟衍勾唇：“嗯。”想吻方平的侧脸，再次被躲过去。
　　他眼神一暗，但时机不成熟，只能忍住怒意，松开手，放走了方平。
　　以后多的是时间，今晚钟璃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到时候，只有他才是钟家真正的继承人。
　　方平心情复杂地躲到角落，抿唇发信息：好了吗。
　　很快收到信息：老大，全弄好了，哈哈哈哈，人也抓住了。
　　方平：“……”他差点没忍住当场暴走，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了。
　　小心偷溜出去，看到一辆白色小轿车。车上的人在打电话，洋洋得意说绑架了一个富豪小孙子。
　　还是个大美人呦。
　　方平一拉车门，就坐了进去。
　　绑匪？？？
　　“搞错了。”方平按了按眉心。
　　“你是谁？”绑匪质问。
　　方平：“……”
　　是绑匪傻了还是他突然失忆了。昨天下单的时候不还很正常吗。
　　他很抓狂。
　　[什么情况……]
　　[捆绑。。play。。我可以。。（流口水）]
　　方平：“……”


第35章
　　[美人秘书没必要盗用其他人的身份吧]
　　[沈家也不是傻子]
　　[我有点晕]
　　[天呐该不会我们搞错了, 其实钟璃和“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钟璃是钟璃，而“衍”就是钟衍！]
　　方平一路上很沉默。
　　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很烧脑, 而是因为他发现……
　　这个绑匪，不是他雇佣的那个。
　　他雇的那个，不是真的绑匪，是个在场馆做npc的演员。而他身旁这位大哥, 不像假的。
　　方平心里咯噔，他本来想演一场戏来忽悠忽悠钟璃，既为了完成作为恶毒炮灰嫉恨主角受的任务，又想借此机会逗逗对方。
　　可是现在，情况很不对劲。
　　他心情极端复杂。
　　怎么办。
　　剧情应该是这样的：嫉恨主角受的恶毒炮灰找准时机绑架主角受，而攻一以身入局一同被绑, 俩人感情火速升温。
　　原本以为系统出bug了，没检测出钟璃和“衍”为同一人, 现在看来，也许真的存在攻一，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刚刚宴席上的、假装“衍”的男人。
　　方平悄悄打开手机, 余光注意到开车的绑匪往他这边瞄了一眼。
　　他只能装作随意翻看了一些娱乐内容, 之后闭眼小憩。
　　实际上，内心紧张到爆炸。方平惴惴不安，比起自己，他更担心钟璃。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硬着头皮假装不知情, 把这个真绑匪当做他雇佣的假绑匪。
　　方平努力平静，希望假绑匪来晚点，察觉出情况不对报警。
　　绑匪骂了句脏话, 这边太偏僻，路况极差，车也不算好，他车居然卡进泥潭熄火了。
　　方平淡淡道：“我先去检查一下，是否绑错人了。”
　　绑匪点点头，原本全部集中在车上的注意力分给了方平，视线紧紧黏在对方身上，在方平开门下车要离开前，咧嘴一笑意味深长说了句：“你身材不错。”
　　方平：“……”
　　[主播你危险了hhh]
　　[什么情况（抓狂）]
　　[快去看看老婆！！！]
　　[快快快]
　　方平也不敢耽误，赶紧过去，怕被发现端倪，还不能跑，只能假装镇定快步走过去。
　　这绑匪显然色胚一个，他都被惦记了，别提美人秘书。
　　方平心发慌，也不知道真绑匪会不会有其他同伙，想想他们可能和被绑起来的钟璃共处一室将近半小时，他都有点呼吸不了。
　　门外有人看守，方平努力保持冷静问：“他怎么样。”
　　“在喂狗。”
　　小喽啰虽然没认出方平，但不疑有他，回答道。
　　方平差点晕倒。
　　[主角无了……吗]
　　小喽啰见方平脸色煞白，有点震惊，满是疑惑地打开仓库门。
　　往里一望，方平愣在原地。钟璃漠然抬眸，瞥见方平的身影，眼中露出惊讶神色。
　　很快他将情绪压了下去，迅速起身，不再管因为停止喂食而不满扒拉他裤脚的大白狗，抓起方平的手紧张地检查，确认方平无碍后才放心。
　　方平：“……”
　　确实是在喂狗。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浆糊。
　　所以，钟璃这是……逃脱了吗。
　　他看着地上的麻绳以及钟璃被磨破得渗出血丝的手腕，意识到事情依旧严重。
　　他深深吸了口气，钟璃太大心脏，都这种时候了，还喂狗吃饭。是那只大白狗，似乎记得方平，它开心地绕着方平打转。
　　方平：“……”
　　狗和狗主人挺像的，这么危急的状况，依旧平静得吓人。
　　“情况复杂，一言难尽。”方平言简意赅，“你先绑上，我想办法把他糊弄过去。”
　　钟璃有点迷茫，但出于对方平的信任，任由他绑自己。
　　甚至做出了指导。
　　方平：“……”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可以可以hhh]
　　方平刚要出去查看绑匪情况，钟璃轻轻仰起脖颈，示意方平查看。
　　方平有点心疼，他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到有伤口。还没来得及出口询问，脸上传来柔软触感。
　　被套路偷亲了。
　　方平：“……”
　　看着一脸淡然一副无事发生模样的钟璃，他既恼又羞。
　　都什么情况了！还偷亲！
　　[大白狗没吃上的狗粮，居然被我吃了]
　　[我也是]
　　[笑死]
　　[等等。他该不会以为是主播策划的吧]
　　方平赶紧压低声音道：“是真绑匪……我哪里舍得让你受伤。”
　　他冒着任务不被判定完成的风险找演员来演“绑架”，怕对方产生心理阴影，还给钟璃留了解释的字条。
　　方平是真的心疼了，虽然钟璃没什么反应，但那伤口触目惊心。钟璃越没反应，他越心疼。
　　他知道钟璃并非无懈可击，心里有极其柔软易碎的地方。
　　方平叹气。
　　也许对方无懈可击，是他自作多情高估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反正，无论如何，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伤害到钟璃。
　　毕竟，现在他是公司头号刺头，每天系统都警告他有网友举报他作恶多端，打压欺辱甚至勾引主角。
　　哪里舍得让你受伤……
　　钟璃不自在抿唇，心跳加速。果然……方平是爱他的……
　　钟璃彻底放下一切顾虑，也不想再被其他事物阻碍。“其实我就是……”
　　“老板？”
　　外面的小喽啰打断钟璃的话。
　　“什么时候结工资啊。虽然我演技没有那个开车的好，但是我感觉也还不错。不过他下手有点狠，绑得很结实，要不是我在，我都怕他犯罪！”
　　绑匪演员不瞎，看出来方平和钟璃关系。啧啧啧，小年轻真会玩。
　　方平：“……”
　　人家毕竟是真绑匪，业务能力杠杠的。
　　演员忽地想到什么，脸色骤变。他也意识到那个开车的是真绑匪。
　　发现这一点后，演员哆哆嗦嗦跑路。幸好他熟悉这里的路，顺利逃脱，同时心有余悸，原来不是玩具枪。
　　眼睁睁看着拔腿就跑的假绑匪，方平：“……”
　　[发生了什么]
　　[好吧，不伤及无辜]
　　车终于停好，绑匪慢悠悠过来了。他并不担心人质逃脱，对自己的绑人手法超级自信。
　　推开仓库门，看到人质依旧被绑着，他得意洋洋。
　　“怎么处理。”绑匪舔了舔唇。他假装自己是小美人雇佣的演员，不介意陪对方玩一会儿过家家的游戏。
　　反正，这个古怪冷漠的男人难逃一死，不如当做情趣，全当哄人开心。
　　他不蠢，看出了被绑着的男人和方平之间的暧昧，那快要溢出来的情愫只有瞎子察觉不出。
　　不过他不在乎，男人很快就死了。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被花大价钱买命。
　　绑匪越看方平越满意，自己也走运，白捞一个对象。
　　方平：“……”
　　钟璃脸色阴沉，死死咬唇，口腔充斥铁锈味。
　　“之所以绑架你。”方平只能硬着头皮假装真正的绑架策划者，“是因为我想问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
　　[笑鼠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平：“……”
　　焦灼之际，门又开了。这次来的，是……宴会上的钟衍。
　　“方平？”
　　他很惊喜，没想到两人心有灵犀，都要绑架钟璃啊。大手一挥让绑匪把方平也给绑上，他迫不及待想用钟璃威胁方平，想想就很有趣。
　　瞄到方平的唇，视线下移至若隐若现的锁骨，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你做什么！”宴会上的钟衍吼道。
　　方平也吓了一大跳，转头看过去，钟衍已经被绑匪三下五除二制服，十分麻利地绑起来，还因为挣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方平：“……”
　　不得不说，美人秘书就是很好看，连被绑都一副漂亮模样，淡淡的，眼眸平静，却惹人心碎。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点都不同，看得方平差点笑出声。
　　“你什么意思！”
　　钟衍像疯狗一般大吼大叫，发泄了一段时间后停下，开始求饶。
　　“钟家很有钱的，你赶紧给老头打电话，他一定会救我的！”
　　[唉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攻一，怎么可能是“衍”]
　　[看得我都想崩了他]
　　[家人们，遇事要冷静啊，像他这样只会激怒歹徒]
　　方平还没来得及笑，就看到绑匪朝自己走来。
　　方平：“……”
　　方平很想问绑匪是不是眼神不好，放着旁边的大美人不看，却对他有不当的心思！
　　[主播太坏了（怒）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赶紧出卖色相救主角！]
　　[建议分]
　　[直播小助手：请文明用语。@主播抹布器涉嫌违规已封号]
　　[啊？]
　　[笑死模拟器助手是钟璃小号吧，和他一样听不得那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
　　[无语，已举报！]
　　方平：“……”有没有人来关心要被坏蛋欺负的他啊！
　　绑方平前绑匪接了个电话，他有点难以置信，最近单子有点多。
　　为了节约时间，直接拿了个手铐把方平拷一个铁柱旁，临走前方平叫住他。
　　“能不能和他俩其中一人换一下。”方平问，“看你可能得外出很久，我这么一直站着很累。”
　　给他绑起来放地上也行，现在这个姿势太辛苦，他站了没多久脚已经酸了。
　　绑匪：“……”
　　[你真勇]
　　[绑匪很无语哈哈哈哈]
　　方平：“……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绑匪出去接单，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方平悄悄观察钟璃神色，见他依旧平静，心情复杂。
　　难道绑匪是秘书安排的……不可能。就他那个醋劲，怎么可能忍到现在。
　　所以这个绑匪是真绑匪，他手里的枪……也是真枪。
　　方平试探着挣脱，然后挣脱开了。
　　方平：“……”
　　手铐质量不行，他捡起来一看，很尴尬，是他从那种用品店买的道具……
　　[笑鼠]
　　[看起来很逼真哈哈哈哈]
　　可惜仓库门被锁紧，方平无法出去求助。他看了手机，绑匪车被他小心放了个定位器。
　　原本只是为了演戏演全套买的，谁料真派上用场。
　　绑匪在前往钟家的方向，越来越远。方平迅速报了警，估摸了时间后，看向眼前的两个人。
　　“衍”和“钟衍”。
　　“愣着做什么，你难道忍心看你男朋友受苦吗。”钟衍不断催促方平给他松绑。
　　“他不是衍。”钟璃蹙眉，冷冷开口。
　　方平笑了：“他不是，难道你是吗。”
　　钟璃脸微红，抿唇颔首。
　　“你和我在公司里形同冤家，却偷偷扮成另一个人包养我做那种事情，小说都不带这么编的。”
　　钟璃：“……”
　　“别闹了，你不是还想做小三吗。”方平不相信道。
　　钟璃：“……”


第36章
　　钟璃冷冷道：“他雇佣的绑匪。他不是好人。”
　　方平摸了摸鼻子, 有点心虚。
　　不止钟衍，他……也雇了。只不过他只是想假装，谁料成真。
　　看到方平走近, 钟璃抬眸。
　　如漆的折射着琉璃光泽的漂亮眼睛宛若一块冰凉的雪，方平有点发憷，但硬着头皮继续靠近。
　　“你做什么。”
　　被摸上脸的钟璃蹙眉冷冷道，一副惊讶与抗拒模样。
　　方平心里一梗, 钟璃居然凶他。赶紧用还剩的“心声”功能听一听。
　　——手真软……
　　方平：“……”
　　他感觉可能听错了，于是再次使用。
　　——想艹……
　　方平：“……”
　　方平用力咬舌尖，努力克制扇钟璃一巴掌的举动。这都什么情况还满脑子那种事情！
　　[主播太坏了（怒）]
　　[给我家孩子都馋坏了，主播你不是都自由身了吗，赶紧坐上去自己动（狗头）]
　　方平：“？”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升级版的系统，“心声”功能太太太好用了哈哈哈哈哈！]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过一下瘾。
　　今天这般状况可不常见，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胡作非为的机会。
　　看着钟璃这样的高冷美人被制服起来, 也让他忍不住想“欺负”“欺负”。
　　方平紧张又激动，脸通红。
　　他，他要强吻钟璃了！
　　方平掰过钟璃的脸, 强迫他看向自己。在一旁宴会上的冒牌钟衍的惊呼中, 方平对准了那片冰冷的唇吻了上去。
　　不能算是吻，严格来说，是吻与咬的结合。
　　他很生气，气钟璃把他玩弄鼓掌之中, 骗他担心他吃醋, 也气自己迟钝与木讷，不仅没有及时发现钟璃的心思，也自欺欺人视而不见。
　　站着太累, 反正也没别人，他干脆直接跨坐在钟璃身上搂着他的脖颈与其纠缠。
　　团建回来将近数十天都没有亲密过，两人都有点控制不住，深深沉浸在温柔又猛烈的唇舌交战中。
　　[笑死，冒牌钟衍好绝望hhh]
　　[哈哈哈哈哈哈]
　　[他脸都绿了，属实没想到主播会这么做吧]
　　[哈哈哈哈]
　　吻毕，四目相对，方平望着美人秘书湿漉漉的眼眸，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再吻上去。
　　“不可以……”钟璃咬唇隐忍道。
　　“不是说好了……只做朋友么。”
　　他似乎很痛苦：“我不想再做违背道德的事情。”
　　钟璃闭上眼，不去看亲上来的方平。如果没有被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方平推开。
　　方平：“……”
　　那你还伸舌头！
　　被咬住舌尖后，钟璃睁开眼睛试探地看着方平，心里咯噔。
　　——究竟……有没有发现。
　　钟璃忐忑不安地想。
　　[笑死，早就发现了]
　　[完了，对不起秘书，我们更爱看你吃瘪hhh]
　　“你……当着我的面出轨。”冒牌钟衍指责方平，吞咽了下。
　　刚刚与钟璃纠缠过的方平双颊微红，眼尾微湿，如果不是被绑着，他一定要压着对方狠狠……
　　还没继续往下想，就被方平狠狠踹了一脚。钟衍震惊，他万万没想到方平这样的人。
　　不应该，难道……他发现自己不是“衍”了吗。
　　不可能，根据他的调查，方平是个蠢笨的一心欺负钟璃的社畜，没那么聪明。
　　“还不是为了你！”
　　方平小声道。
　　“你绑架了钟璃，我只能牺牲自己来保你了，要不然，等他出去了，肯定会送你坐牢的。”
　　钟衍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心里还有点美滋滋，没想到方平是为了他牺牲色相。
　　“那你赶紧也亲亲老公吧。”钟衍毫不知耻地要求，“我吃醋。”
　　方平：“……不行。”
　　“你吃醋不要紧，钟璃吃醋就完了。”方平蹲下来，叹气，“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如果激怒了他，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更加清楚。”
　　钟衍果真变了脸色，点了点头：“好，那回去后再补偿我。”
　　方平摇了摇头：“不用等回去，等会儿就补偿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钟衍有点惊讶，没想到方平也这么迫不及待。他舔了舔唇，已经幻想在这个仓库里那个的无数场景了。
　　甚至期待能在钟璃的面前，钟璃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等等，为什么不给我松绑。”钟衍不解。
　　方平大言不惭：“万一绑匪回来了呢？看见你被松绑了，一怒之下把你杀了怎么办。别忘了，他有枪。”
　　钟衍：“……”似乎有点道理。
　　钟璃看着方平和钟衍对话，心情复杂。完全搞不懂方平的想法。他以为方平已经发现了，可方平似乎没有发现。
　　钟璃还有点不悦，难道方平真的只是为了保全冒牌货，所以刚刚才那么亲他么。
　　肯定……不止吧。
　　在冒牌钟衍看不到的地方，钟璃悄悄勾了下方平的小指，方平心情微妙，轻轻回勾，钟璃的心一下子满了起来。
　　但是他心情更加复杂。
　　所以……他之前的“小三”计划成功了是么。
　　钟璃有些迷糊，不知道方平到底喜欢谁了……即便都是他，他也想知道方平更喜欢哪一类。
　　“既然出不去。”方平提议，“我们自己先理理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先说。”方平说，“我看不惯‘衍’总是瞒着我他的长相，所以雇佣了演员想假装绑匪，以此来让他现真面目，却碰到了真绑匪。”
　　简而言之，情-趣变刑趣。
　　方平观察了钟璃与钟衍的表情，不知道他们信了几分。
　　虽然他的话不全真，但也八九不离十，反正确实是演戏。
　　钟璃：“我在会客室睡着了，醒来，就在这里。”
　　[你问问大白狗，他信吗]
　　[钟璃该不会是狼]
　　[我去，有可能]
　　[他想干什么呢，博取主播同情吗]
　　[不知道，继续往下看]
　　“绑匪还把你的狗一起绑过来了吗。”钟衍嗤笑，“是个爱狗绑匪，还顺便带了狗粮。”
　　钟璃没搭理冒牌钟衍，悄悄用膝盖蹭了下方平的臀部。
　　方平恼羞成怒，扭头瞪钟璃，钟璃淡定至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平：“……”
　　要不是两人有了感情基础，他真的会去举报这个世界的主角总是性-骚扰他这个饰演恶毒炮灰的员工。
　　“不是你雇人绑架的他吗。”方平忽然疑惑，“然后我的演员误会你雇佣的绑匪也是演员了。”
　　钟衍语塞，确实。
　　他怎么知道那个绑匪还是个爱狗人士啊。
　　“那他为什么也把我们给绑架了？”
　　钟衍：“……可能是为了钱。”
　　绑架他是为了这个，但是把方平留下来，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瞥了一眼漫不经心、似乎掉线了的钟璃，很得意。钟璃好不容易泡到的人，还不是到他手里了。等他回去一定好好体验体验……
　　但是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钟璃轻轻吻了下方平的耳垂。
　　方平：“……”
　　[好会hhh]
　　[啊，是亲吗，我以为是舔了]
　　[我全程录像了没事 让我看看 慢速 ]
　　方平：“……”
　　他刚刚差点吓傻，突然耳垂一阵触感，激得他差点瘫软在地。
　　不行不行，赶紧说正事。
　　“一下子绑架两个人，加上我，三个。”方平疑惑道，“不应该。”
　　冒牌钟衍不屑：“亡命之徒，绑几个不是绑。”
　　方平还是很困惑：“万一失败了……我们三个打他一个，他……”
　　钟衍打断：“这有什么，你直接问钟璃不就行了，他黑白通吃，别说打三个，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对吧？”
　　钟璃淡淡瞥了钟衍一眼，没有回应。
　　方平攥紧手心。
　　这更加可疑了。
　　美强惨秘书碰到的脏事可比今天严重得多，包括以前楚江想搞的大佬酒局，他都能摆平甚至给那些人留下心理阴影……
　　[枪，有这个]
　　方平否认，枪是道具，是他网购的，还贴着贴纸标签呢。
　　不过他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没看到他采购画面的网友，没有告诉冒牌钟衍。
　　“你为什么要绑架钟璃。”方平抱怨，“如果你没绑架他，我雇佣的演员也不会遇上这个真绑匪，我们俩现在就能在宴会上吃完饭。”
　　钟衍笑了，方平太天真，那个宴会可不是吃晚饭那么简单。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否认：“我可没有绑架他！”
　　见方平不信，他语塞，怎么发现的。
　　[这么明显发现不了就怪了]
　　[笑死大哥你当初可是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来仓库的]
　　[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该绑架他吗！”钟衍也想起来，他一开始就暴露了，于是找补，“他绿了我，哪个男人忍得了这个。”
　　闻言，方平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璃一眼。
　　钟璃：“……”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也忍不了啊，哈哈哈哈，所以才很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自己绿自己]
　　[笑死]
　　方平挪到钟璃旁边，小声说：“他真的是衍吗，感觉不太像。”
　　钟璃心情微妙，但只能不吭声。
　　方平继续说：“虽然你们长得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可是……不得不说，还是你更好看。其实，我以前脑补的衍的脸，一直是你这样的。”
　　钟璃喉结滚动，睫毛微颤。
　　[嘴角都压不住]
　　[呦 表面淡漠内心心花怒放吧hhhh]
　　[感觉他开心得要唱歌了]
　　[笑死，前面的太搞笑了]
　　“可惜你不是衍。”方平轻声遗憾道。
　　钟璃：“……”
　　这个马怎么这么难掉。


第37章
　　“我们玩个游戏吧。”方平提议。
　　“每个人都回答同一个问题, 比如有没有喜欢的人。”
　　冒牌钟衍率先回答，“有。”
　　以前事情没处理好，这么多年他只能活在暗处。没想到有朝一日钟璃会用上“衍”的身份, 也让他得以窥视到方平。
　　只能通过手机监测去看钟璃用“衍”身份和方平的聊天，搞得他天天抓心挠肝。钟衍看了眼因正找东西想垫着坐下的方平，舔了舔唇。
　　真的看不出来，他会是发那种照片给金主的人。
　　不过都金主情人了, 玩得大点没什么。钟衍胸腔里燃起嫉妒之火，如果不是那次他们办事不利，和方平快活的人就是他了。可惜很快监测失效，他也没能窥视到多少。
　　方平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只能把衬衫脱下。幸好有短袖做内衬。
　　一抬头，看到钟衍一脸猥琐。
　　方平：“……”
　　他真是服了,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
　　方平不想和这个油人打情骂俏，也不想不务正业与钟璃“偷情”, 他清了清嗓子，丢下一颗惊雷：
　　“有人杀过人吗？”
　　方平笑了笑：“这才是刺激的问题嘛。不过可惜了，我的答案是否。你们呢？”
　　[沉默了hh]
　　[啊啊啊我还是想听喜不喜欢的问题]
　　[没有人发觉不对劲吗……]
　　[细思极恐]
　　[钟璃钟衍你们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不说话]
　　钟璃终于不是掉线状态。
　　他微微抬眸, 只淡淡看了方平一眼，没有说话。
　　方平莫名心发慌。
　　这不像钟璃。
　　钟璃何曾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了被抓走的准备。
　　他依旧不愿意也不想相信，这个世界的主角, 美人秘书, 会是多年前那起事件的犯人。
　　“……我听说过一个案子。”
　　方平站了起来。
　　“前段时间，有个自称目击者的人找到了我。”
　　方平没有放过钟璃的表情，可惜没有什么收获。
　　他失望地转身, 看到冒牌钟衍脸色惨白。
　　方平：“……”
　　这哥们儿总给他“惊喜”。
　　“哪个案子。”钟璃忽然发言。
　　声音冷得如二月寒雪，冰凉得让人骨头疼。
　　“W城轮-奸案，还是杀人案。”
　　钟璃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眼眸深邃漆黑，肤白胜雪，但衣衫凌乱，被绑的地方已经发青。
　　方平心咯噔。他小心翼翼看向钟璃，只感到对方似乎在忍耐。
　　任务进度条，也难得往前蛄蛹了一点点。
　　方平知道现在是“心声”功能的好机会，可……他不敢用。
　　他已经预感到，这是美强惨主角最最深的伤疤，是在他年纪尚幼时深深给他刻下痛苦烙印的事情。
　　[呜呜呜呜]
　　[什么意思我不能接受啊啊啊]
　　[用脚趾都能猜到吧，毕竟剧情里面也说过，他一直被多人觊觎……]
　　[是不是……有人那个他，然后他复仇豆沙了]
　　[痛心]
　　——好翘……
　　方平：“？？？”
　　——接宝宝不小心绊倒，直接从后面坐上来……
　　方平：“……”
　　——怎么不灵验，看来需要直接说姓名。接方平……
　　“别说了！”方平忍无可忍，怒不可遏，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那种事情……
　　[笑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hhhhhh]
　　[主角大人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秘书你变了，你真变了（颤抖）（吓到吐唾沫）]
　　[能不能关闭心声功能，我受够了（死亡微笑）]
　　方平冷静下来。
　　他还是愿意相信，美人秘书是靠谱的。所以还不是时候，或者，钟衍不是钟璃真正要对付的大BOSS。
　　最后听一次心声！
　　——真无聊，什么时候能和男朋友做口口口口口口……
　　方平：“……”
　　他选择放弃。钟璃自己都不上心，说明没必要。那两个案子估计也是唬人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平已经靠着钟璃睡着又醒了，都没有等来那个绑匪。
　　光线越来越暗，本身仓库里就不亮堂，外面似乎傍晚，漂亮的晚霞宣告着夜晚即将降临。
　　看到方平迷迷糊糊睡眼惺忪，钟璃满眼温柔。
　　快了……
　　他也有点心疼。没想到方平会被意外牵扯进来，陪他一起在这里被关着。
　　原本安排方平在宴会后休息的，一夜之后，他就能够用“衍”的身份去见他了。
　　方平打了个冷战，凉飕飕的，冻得他都有点懵。
　　站起来走了走，方平紧紧抱着自己，来回搓手臂，希冀获取一点温暖。他看向仓库门的方向，外面原本还清晰的光线逐渐消失。
　　天黑了。
　　他们难道要在这里关一宿吗！
　　太古怪了，毕竟是钟家唯一的后代，没人管钟衍的下落么。还在头脑风暴中，忽然落入一个带着冷香的熟悉怀抱。
　　方平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闭上眼睛感受逐渐变得温暖的这个拥抱。
　　什么时候解绑的……
　　他艰难地抬了抬头，因为对方抱得太紧而有点不自在。
　　感受到了方平的动作，那人顿了一下，轻轻放松了一点点，但是依旧把方平环在他的怀里。
　　“……衍。”
　　方平小声道。
　　钟璃眼帘低垂，淡淡“嗯”了声。
　　心里却无比满足，即便在温度变得很低的废仓库里，他的心也因为爱人的这声轻唤而滚烫。
　　——认出来了。
　　方平：“……”
　　他已经努力在掩饰，谁让主角不傻。不过，即便钟璃发现他其实已经掉马，但是只要他不承认，钟璃也拿他没办法。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钟璃怔住，听到怀里的人撒娇道：
　　“这里还关了另外两个人，都说自己是你。”
　　钟璃：“……”
　　看来方平是下了决心不想“认”他。
　　深深抱了抱心上人，吻了吻对方的唇，钟璃恋恋不舍松开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什么都看不见。
　　夜晚寂静得可怕，方平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若隐若现仓库里另外的人的呼吸。
　　猛然间感受到了手腕处的力量，他被带着往前走。方平没有出声，也小心努力避开可能会碰到的东西，就这么被带着走了出去。
　　望着外面的月亮，方平说不出话。警笛声由远及近，一切似乎伴着夜幕进入尾声。
　　*
　　“看新闻了吗……”
　　“啧啧……”
　　方平回到了公司，同事们热切讨论着最近的事件。
　　原本最为期待的是与美人秘书偶遇或者看着冷漠但漂亮的秘书路过，但是现在没有机会了，大家还很可惜。
　　是的。
　　美人秘书……离职了。
　　方平举起文件，很想用力砸桌子。可惜他还是轻轻放下，不给无关的同事们添堵。
　　那晚之后，钟璃就像消失了一般。
　　方平难以置信，他觉得再怎么着，也会来一发再跑吧！
　　[你]
　　[欲言又止。。]
　　[原来你不是舍不得我们乖宝（怒）]
　　[咳咳，正常，毕竟以前都是乌漆嘛黑那个的hh]
　　方平：“……”
　　确实有这个原因。
　　任务进度已经接近尾声，方平心情复杂，难道就这么离开这个任务世界了么。
　　做了一段时间工作后，他也打开手机界面，看着网友们讨论新闻。
　　最近的新闻是——
　　明瑞破产。
　　不是绑架案，也不是什么多年前的抓人眼球的案子。
　　绑架案很低调，可能太过复杂，陈警官也告诫方平不要与他人过多讨论。
　　那日看着陈警官与其他警察把“钟衍”带走时，他也没那么惊讶。
　　冒牌钟衍的确是冒牌，根本不叫钟衍，也不是钟家小孙子，而是钟老爷子的小儿子。
　　钟璃原本叫钟衍，父母意外双亡，但他们留了一手，早早将财产与资源留给了孩子。
　　钟老爷子老年得子，十分宠爱，为了让儿子得到钟家的一切，便萌生了让他顶替钟璃身份的想法。
　　先将父母早逝的钟璃驱逐出家族、用一无所有的钟璃身份活着，再狠心策划了令人发指的轮-奸一事，不过没能得逞。
　　但荒郊野岭里，歹徒却都失踪了，钟璃因此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大家都认为他是杀人狂，不堪其辱后将歹徒全部杀死并抛尸。还冒出目击证人，说看到了钟璃推人坠山崖。
　　可真相是，那天钟璃压根没去案发地。
　　推人的其实是钟老爷子和冒牌钟衍，他们早早就计划了杀人栽赃。
　　方平揉了揉脑袋。
　　太无语了。
　　钟家就是想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可惜美人秘书太强，每次都没让他们得逞。
　　这一次，钟老爷子又想使坏，可却意外出了车祸。钟老爷心脏不好，据说突发心脏病。很巧，车上坐副驾驶的，正是那天的绑匪。
　　[这……]
　　[不过，绑匪和美人秘书不是一伙的啊]
　　[确实]
　　[主角父母以前也是车祸，你们去看剧情提要]
　　[所以，我懂了]
　　[美人秘书有不在场证明，主播不就是吗……还有，那个仓库里有隐藏监控的，同一时间秘书是被绑着的状态]
　　不对。
　　方平看了看自己收到的消息，发现他先入为主搞错了。当年自称是目击证人的人，是这次的真绑匪。
　　绑匪绑架钟璃属于是与钟家二次合作，恐怕也不想和以前的手下那般被“处理”，所以也绑了“钟衍”。
　　酒吧油腻男，才是真正的目击证人，目击冒牌钟衍与钟老爷子杀人的那种目击证人。
　　怪不得现在就留了他活口，因为他是真正的证人，可以披露细节的那种。虽然他眼拙误会犯人是钟璃，但根据他的口供调查后，警方把冒牌“钟衍”送上了刑场。
　　方平忽然心里发凉。
　　从最开始就感觉美人秘书很不好惹，给人感觉和一条冰凉蛇无差，都怪网友天天叫对方乖宝、老婆，导致他被蒙蔽。
　　幸好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欺负秘书的事情，否则，现在他也生死难料。
　　[？？？]
　　[你是在炫耀吗（怒）]
　　[是的，被艹得生死难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方平：“……”
　　他现在已经在努力剥除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在为下一个世界做准备了。
　　完蛋。
　　方平心情复杂，被网友们调侃的，他现在真的很想在临走前看着美人秘书的脸……那个。
　　[开直播嘿嘿嘿]
　　[爱看，想看！]
　　[你为啥不给他发消息，我敢保证，你就发想艾草了，他肯定立马原地出现]
　　方平：“……”
　　[主播太坏了，冷暴力我们漂亮秘书（怒）]
　　[你太不厚道了，以前做过那么多次都不算数了吗，现在一个电话都不接，一个消息都不回，还说人家“消失”了，明明是你断联！]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他们俩分手了]
　　方平：“……”
　　[如果分手的话主播现在已经在下个世界了，就是秘书不肯放手……]
　　【请尽快和金主断掉】
　　【主播……】
　　方平：“……你们看看，系统都快崩溃了。”
　　他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作为恶毒炮灰早该下线了！
　　他怎么回应？
　　方平很心累，他只想要工资。
　　而且，这不是钟璃不出现的理由吧。以钟璃的性格，估计在搞个大的。
　　忽然弹出新闻弹窗，方平下意识划走，匆匆一瞥间，似乎有什么逃脱字样。
　　“别愣着了，方平。”
　　方平被同事的呼唤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很懵，风风火火的，是警察来抓人了吗，他们公司该不会涉嫌诈骗，大家要集体跑路。
　　“上面老板要来视察，你赶紧去拿相机拍照。现在就你会拍，快点。”
　　方平：“……”
　　谁还记得他只是个小职员啊！
　　而且，让他拍照的话能不能多给一份工资！
　　方平很想跑路，可是被塞了相机，只能跟着人流。
　　他心情格外沉重，梦回当年第一次与钟璃相遇。虽然对于钟璃而言不是他们的初次相见，但是那次是方平第一次对钟璃有印象。
　　漂亮冷漠的美人秘书，淡淡地望着众人。
　　方平眼帘低垂，他也舍不得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上面的老板？
　　方平有点意外，顾则明都跑路了，还有其他老板吗。
　　估计是收购明瑞的新老板。
　　方平想。


第38章
　　“请。”
　　小陈声音颤抖。
　　今天其实是他第一天上班, 没想到就接到公司新总裁上任的消息。
　　总裁很低调，身边没有任何助手。
　　小陈战战兢兢引导着总裁，但是发觉总裁似乎对这边环境也很熟悉。
　　他快步跟上雷厉风行快步走进大楼的总裁, 看到公司的许多职员们露出诧异的神色。
　　他有点惊讶，但是也没多想。
　　总裁身材很好，一身黑西装勾勒出他矫健的身姿，并将他衬得更加皮肤白皙。
　　男人有着不可侵犯的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 小陈不敢靠太近，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他现在跟在后头，连背影都不好意思看。
　　总裁过分俊美，五官精致漂亮到令人呼吸骤停。他低着头，目送总裁进入公司大楼。
　　方平已经调整好了相机参数, 等着总裁过来。他站在一个拐角，可以很完整地拍摄到新总裁前来视察工作的场景。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来人走得不急不躁, 但干脆利落。一步一步，落在瓷砖地板上，大家都屏住呼吸, 凝神盯着声音的方向。
　　男人的皮鞋干净到令人发指, 这是方平的第一个印象。
　　随即，他立刻端起相机，却在霎那间惊住。同事们也目瞪口呆，第一眼甚至都没有认出来。
　　是……是美人秘书！
　　不对, 是新上任的总裁。
　　以前就经常有人把钟璃误认为总裁, 而这一次，他真的是总裁。方平手发颤，努力稳住心神, 摁快门。
　　新总裁似乎是也明白要拍摄宣传照片，所以很聪明地站到合适的构图中，等到听到几下快门声，盯住了摄像头，轻轻勾了下唇。
　　“咔嚓——”
　　方平心中微动，脑海里瞬间浮现第一次见钟璃的场景。
　　当时他不小心把人当作霸总，拼命给他拍照……现在可以换新锁屏了。方平叹气，没办法，谁让美人秘书，哦不，是新上任的美人总裁太过惊艳。
　　此时，美人总裁忽然探出手。
　　在所有人屏住呼吸时，方平也怔住大气不敢出时，他轻轻扶了扶墙上挂着的装裱画。
　　方平：“……”
　　以为钟璃要摸他的脸。方平脸发烫，望着钟璃平静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么久没有见到了，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么。难道真的因为他的冷落让钟璃心灰意冷，打算放下啦？
　　可进度条没有变。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新老板要扇方平一巴掌呢。”有同事心有余悸。
　　方平：“……”
　　陆原意味深长看了看钟璃消失的长廊，又转头瞅方平，他直觉感觉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主要是……钟璃看方平的眼神太耐人寻味。
　　他还是头一回见那个冷漠秘书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而且，方平这边也很反常。他头一次见到方平遮遮掩掩，又不得不迫于工作硬着头皮。
　　方平：“……”
　　他感觉自己经常这样被迫打工。
　　“怎么办！虽然秘书，啊不，新总裁超美的，可是我们以前经常乱传他那种谣言！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大家看向方平，因为很多谣言的源头，是方平。
　　方平：“……”
　　他故作镇定，没有参与大家的议论，回到工位。还没坐下几秒，领导喊他过去。
　　“秘书？”方平没忍住大喊出来，“贴身秘书？”
　　这是什么鬼职位？！
　　一听就很不正经！
　　方平难以置信地看着领导。
　　[哈哈哈哈哈]
　　[我喜欢嘿嘿嘿]
　　[是不是要在办公室那个了]
　　[期待搓手手]
　　领导倒是很高兴，一直笑呵呵，毕竟方平是他带出来的，能升到总裁身边吹枕头，哦不，办公室风的话，对他有好处。
　　见到方平很不情愿，领导瞬间黑脸，责问：“你不是喜欢小钟吗，现在能近距离接触，不要太开心。”
　　他记得方平写过关于钟璃的不堪入目的文章呢！
　　方平：“……”
　　他真开心，开心得要死。
　　“快上去吧！别让总裁等急了。”领导催促。
　　方平：“……”
　　他只能咽下不满，慢慢挪动进了电梯，然后望着走廊，一步一步走向总裁办公室。
　　方平深呼吸了好几轮，才鼓足勇气，站到门后。不行，他依旧不想，也不敢推门进去。
　　要不要……敲门呢。
　　纠结之际，身后笼罩下一片阴影。男人挺俏的鼻梁与长长的睫毛，让方平呼吸一滞。
　　被环抱着堵在门前，男人做了个开门的假动作，在方平希冀的目光中没有拧开门，而是低下头，微微勾唇。
　　方平：“……”
　　太近了……
　　方平竭力保持平静，不让自己太慌张。
　　呼吸交错得都感到空气在升温，方平挪开目光，不敢看钟璃，怕他自己忍不住去亲对方漂亮俊俏的脸蛋，或者他看起来就很好亲的唇。
　　“……你想干什么。”
　　方平非常不解风情地打破僵局，绞尽脑汁想说个煞风景的事情，刚要张口，侧脸一阵柔软触感。
　　方平：“……”
　　他看向钟璃，还没消化好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就被……
　　含住了唇。
　　两人都睁着眼，可没有人往后退——方平也退不了，前面是门，后面是钟璃——钟璃眼帘低垂，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愫，温柔地亲吻许久未见、单方面断联的爱人。
　　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走。方平闭上眼，任由钟璃亲吻舔舐，被压在门上索取这么多天的情债。
　　“……不错，比以前大很多。”
　　方平干巴巴评价了现在的总裁办公室。能不大么，直接和秘书办公室打通。
　　钟璃耐人寻味地瞥了方平一眼，移开视线。
　　方平：“……”
　　[这不是幼儿园的车！]
　　[乖宝你变色了（晕倒）]
　　[他看起来太淡漠以至于我在怀疑是不是我黄者见黄hhhh]
　　[主播快用心声吧嘿嘿嘿]
　　方平：“……”
　　这个功能已经用到上限了，他很无语，每次都不在关键点上，太鸡肋。
　　方平生硬道：“总裁大人，开始工作吧。”
　　钟璃漫不经心翻了翻文件：“我不喜欢你这么叫我。”
　　方平：“……”
　　“好的，总裁小人。”
　　钟璃：“……”
　　[笑死]
　　[哈哈哈哈]
　　方平往门处瞥了眼。
　　他故意没关门，万一发生什么，可以第一时间逃出去。
　　“方秘书。”钟璃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思绪。
　　方平激灵一下。
　　秘书岗位是他这个人设心心念念的，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实现了。虽然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方平很怀疑钟璃让他做秘书的动机。
　　“方秘书离得太远，不方便我们之间进行……交流。”
　　钟璃玩味地加重了最后的两个字，盯着方平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沉默，往前走了一步。
　　钟璃似乎发现了什么，道：“抱歉，忘记给方秘书准备座椅了。”
　　方平：“……”听你口气不仅不感到歉意，甚至还有点高兴啊。
　　钟璃转动座椅，朝向方平，低头看了眼，示意了一下。
　　方平：“……”
　　[主播你愣着干嘛，快点坐上去自己动（bushi）]
　　[笑死]
　　方平：“……”
　　他宁愿坐地上也不会坐钟璃腿上的。
　　迟疑片刻，方平最终妥协。他咬着牙，在钟璃故作淡漠的目光中，慢慢靠近。最后他豁出去，直接双腿分开跨坐到钟璃的腿上。
　　看到钟璃一脸惊讶，方平红着脸陷入沉默。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么。”方平实在忍不住，问。
　　钟璃：“……欣赏一下我新买的裤子。”
　　方平：“……”
　　如果不是在直播，他可能会忍不住拧下钟璃的头。
　　[我要举报，主播涉嫌暴力行为]
　　[笑死哈哈哈哈]
　　“别动。”
　　钟璃哑声道。
　　他搂上方平的腰，把头埋进方平的颈窝处，低声乞求道：“……我们和好吧。”
　　钟璃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太多天没有和爱人温存，真的很难忍住。他可不是爱哭的人。
　　方平：“……”默默关上“心声”，这次真的是上限了。
　　他没有回答钟璃的话，对方也假装无事发生，很快调整状态，恢复冷淡模样。
　　“为了更好的配合工作，希望方秘书诚信回答接下来的问题。”
　　方平点点头。
　　最终还是搬来一个座位，虽然钟璃表示他不介意方平坐他腿上，但是方平介意。
　　“方秘书……有没有谈过恋爱。”
　　方平：“与工作无关，我拒绝回答。”
　　钟璃摇摇头：“这些问题很重要，如果方秘书的恋爱对象是公司敌对者，那么我会怀疑方秘书选择做秘书的动机。”
　　方平：“……算。”
　　其实想说没有，但他不敢高估钟璃的泪阀，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回答完毕后，方平满头黑线。
　　什么叫做他选择做秘书的动机？明明是眼前这个人强行把他调动为秘书的！
　　方平提高警惕，主角就是主角，千万不能再上当。
　　“有没有接过吻。”
　　方平：“……”
　　十分钟前刚亲。
　　“嗯。”
　　钟璃依旧神色淡漠到极点，漂亮的脸上没有表情，像一个公办公事的机器人，却抛出一个让人羞耻的问题：“做过么。”
　　方平攥紧手心，咬唇。
　　是他理解的那种事情么？万一不是，就尴尬了。
　　犹疑了会，才红着脸慢慢回答：
　　“嗯。”
　　“舒服么。”钟璃声音很淡，很冷，说出的话却意外烫人。
　　方平：“……”
　　“还行。”他轻声说，面红耳赤。
　　钟璃立刻追问：“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是抗拒还是……很喜欢。”
　　方平：“……”
　　他要关直播间了。
　　[不要啊！！！]
　　[不不不！！（尔康手）]
　　“看对象吧 。”方平咬唇故意道，“都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钟璃原本漫不经心是神情一下子僵住，眼圈发红，脸色发白。
　　钟璃有些呼吸不畅，小心分辨方平脸色，努力寻找方平是在骗他的证据。
　　他一直有暗中跟着方平，方平不可能和别人……
　　“方秘书……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新任总裁别过脸，调整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来，虽然语气淡然，但能听出来有点咬牙切齿，“外貌，性格。条件。”
　　即便被对方气到了，但是他努力忍住，要慢慢钓鱼。
　　方平：“不知道。”
　　得到了消极的回答，钟璃有点挂不住脸。
　　“什么人都可以么。”
　　“什么人都能够触摸你的身体么？！”钟璃眼眸冰冷，滑落一滴眼泪。
　　方平：“……喜欢你这样的。”
　　钟璃：“……”
　　方平吞咽了下，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谁让主角太好看，对他一直又很好，他虽然赌气，但是实在狠不下心真的去戳对方痛处。
　　看着因自己一句话而久久没吭声，慢慢染红耳廓的前美人秘书、新任美人总裁，方平吞咽了下，忍住羞赧道：
　　“……我们做吧。”
　　钟璃瞳孔猛缩，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方平看着已经要逼近的任务进度条，有点等不及，直接拽住钟璃的领带，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陆原：“！”
　　来送材料的刚在门口的陆原没忍住大喊！
　　万万没想到，钟璃和方平之间是方平主导，而且，表面那么厌恶秘书、处处针对秘书的方平，居然，居然对秘书说出这种话！居然还想来强的！
　　陆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在思考要不要帮美人秘书报警。哦不，是美人总裁。
　　方平：“！”
　　完了，他的形象越来越恶毒邪恶了。


第39章
　　因为被打断, 方平也熄了做那种事情的心思。
　　“你干嘛？”已经到了下班点，方平原本如以往一般准备走人，却被拦住。
　　钟璃淡淡答道：“加班。”
　　方平：“……”
　　新上任第一天的美人总裁, 别逼我恨你。
　　[笑死]
　　[好有代入感，我现在看主角也牙痒痒hhh]
　　[嘿嘿嘿肯定不是正经加班吧]
　　加班就加班。
　　方平瞅了眼进度条，说不定加完班就能回自己的世界了。
　　美强惨主角走完了自己的剧情，这个世界都快收束, 可方平还滞留在这个世界里，因为——
　　【请主播抓紧时间，被金主抛弃然后下线。】
　　【考虑为第一次任务，仅需对方说出“结束”二字即可判定任务完成】
　　“我们……”
　　忽然听到钟璃说话，方平心里一紧。在钟璃惊讶的目光中，他吻了上去。
　　严格来说, 是撞，他感觉自己都磕到钟璃的牙了。方平差点被自己逗笑, 见钟璃还想开口，方平打断：“别说话。”
　　[吻我]
　　方平：“……”
　　怎么办，不想那个了。
　　[笑死hhh]
　　[不要啊啊啊啊我想看（哭）]
　　[哈哈哈哈哈]
　　钟璃有点不满。
　　方平总走神, 莫名其妙走神。他轻轻推了方平一把, 满意地看着对方踉跄跌坐在办公桌上，在方平茫然的神情下，忍耐却凶狠地吻了上去。
　　方平有点没反应过来，欲拒还迎地推了推, 没推动, 手正好在钟璃的腹肌处，他可耻地没忍住掀起衣角摸了摸。
　　钟璃：“……”
　　胆子这么大了么。
　　“衍……”
　　钟璃怜爱地亲了亲方平的鼻尖，低声：“……叫我的名字。”
　　方平已经被打开, 衣服凌乱地撩起，眼角微湿。撑在冰凉办公桌的手都在发颤，他满脸通红，咬着唇，还是叫不出口。
　　“等等……唔！”方平喊停，可还没等他准备好，已经被狠狠击中。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手已经撑不住，只能紧紧搂住钟璃修长白皙的脖颈。
　　方平看着昔日美人秘书微张红润的唇与他那精致如画的眉眼，看着汗珠从稀碎发间划进大开的衣领，顺着锁骨消失在若隐若现的画面里。
　　方平忍不住吞咽，幸好他及时打断钟璃的话，要不然就看不到这番美景了。
　　一看直播，哦豁，早已被掐断。
　　钟璃蹙眉。
　　又走神。
　　他不满地使坏，去含爱人时而逼近时而远离的唇。两人逐渐对视，在双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今夜，只有彼此。
　　不知是谁发起，两人紧紧吻上，宛若林中缠绕竞赛的游蛇，亲密无间严丝合缝又柔软得一塌糊涂。
　　“……钟璃。”
　　方平最终还是喊了出来。
　　他知道钟璃不是故意瞒他“衍”的身份，那时两人滚在一起也算“意外”。反正，都过去了，能够攻略成功这样的美人，方平也很激动。
　　他忽然满头黑线。
　　不对啊。
　　他的任务是欺负主角啊！
　　他可是恶毒炮灰啊！
　　方平无奈地承受本不该承受的东西，看着不该做某种事情的主角“受”，既郁闷又无奈。
　　算了，下个世界他要小心一些。
　　【即将离开位面世界，请做好准备。】
　　折腾了将近半个多月，钟璃终于没忍住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结束吧。”
　　钟璃搂着方平，有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结束荒唐的金主关系，做我的男朋友。”
　　“我喜欢你，方平。”钟璃声音发颤，“……很久了。”
　　真的很久了。
　　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气氛陷入死寂，钟璃心下一沉。
　　眼圈已经开始发红，他苦笑，特地挑在对方特别满意的时候在床上表白，难道得到的依旧是……
　　方平：“……好。”
　　钟璃抿唇，有点不敢相信会那么顺利。
　　方平笑了笑，他以为更早些时候钟璃就会这么说，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中要能忍。
　　他本来想刺激刺激对方让对方争争名分，好让他早日结束这个世界的任务，可……
　　可能他也喜欢上了钟璃，实在做不到主动离开。
　　【五百万积分可兑换一小时停留。】
　　方平：“……”
　　咬咬牙，兑换了。之后和钟璃说要去公司。
　　“我想留个纪念。”方平说，“作为我们恋爱的见证。”
　　钟璃虽然不解，但还是依了方平。
　　方平想在公司告别。
　　公司是这个世界他最主要活动的地方，想最后再看一眼。
　　车上，钟璃似乎睡着了。方平也不着急，望着美人秘书的睡颜，情不自禁摸了摸他的脸。
　　再见了，美人秘书。
　　虽然他现在是总裁，但是最初相遇时是那个还不会收敛锋芒、甚至经常被人误认作总裁、且不给真正总裁道歉的高冷美人秘书。
　　刚想下车，被钟璃从后面抱住。
　　钟璃也清醒了一些，问方平：“为什么来公司？”
　　明明是关系升级，可现在，莫名像……告别。方平背对着钟璃，鼻子一酸，说不出话。
　　深呼吸后，方平努力轻松道：
　　“我想到楼上看看，给你拍张新锁屏。之前晚上加班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车，万家灯火，很好看。”
　　方平原本的工位没有被撤走，有时候还会回来在这边处理一些工作。
　　他走到走廊那边的窗边凝神望出去，钟璃在后面看着方平的身影，心莫名空空的。
　　望着落地窗外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景象，方平忽然听到清冷的声音。
　　“方平。”
　　方平立刻扭头，听到了快门声。
　　方平：“……”
　　他凑过去，有点惊讶，还挺好看的。
　　“我也有锁屏了。”钟璃勾唇。
　　方平：“……”
　　虽然他并不是非常满意，但一想到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相见，“删掉”两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指挥钟璃站好，方平哽咽了下，手按不下去。相机里的时间已经快逼近离开的时间，他真的要离开了。
　　方平看着微微发抖的手指，闭上眼，用力按快门。
　　好看的。
　　毕竟是美人秘书。
　　察觉到方平的情绪，钟璃有点不知所措，小心翼翼、欲言又止。
　　方平把相机递给钟璃，摇了摇头：“可能累了，不想拍了。”
　　他不想做任务了。
　　钟璃端好相机，抿唇对准了外面。
　　清脆的快门声声音响起，看到了一张很漂亮的夜景图。
　　似乎拍得有点模糊，钟璃有些不满意，总觉得少了什么。
　　突然，他蹙眉。
　　他为什么要拍照。
　　为什么大半夜跑公司一个人拍夜景。看了看手里的相机，钟璃很意外。
　　不过，忙碌的钟璃没心思多想，放下相机打算离开，瞥到身旁的一处工位，莫名熟悉。
　　钟璃一步一步走出公司。
　　诡异感浮起。
　　为什么会来公司……
　　钟璃转头望向公司大楼，目光停留在其中的一层。
　　无论是秘书还是总裁时期，他都在顶楼的，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在这中间的某层驻足目光，似乎那里会有他无比眷恋的人……
　　晚风拂面，钟璃眼帘低垂，眼角滑落眼泪。
　　他冷冷眯起眼擦去眼泪，看着自己的手，抿唇。
　　“钟璃——”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只是听到就令他的心不自觉战栗。
　　钟璃顿住，记忆如泉涌纷至迭来，眼泪不由自主掉落。
　　看着红着眼圈落泪的钟璃，方平赶紧抱上去，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太惨了，他家美人秘书真的是美强惨，无良公司没有心，挑这个时候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如想保留钟璃记忆，请支付一亿积分。】
　　方平：“……”
　　明明可以直接抢的，泪目。
　　【请放心，只要您积极做任务，未来会有更多积分的，还可以通过抽奖活动，赢得和主角重逢的机会。】
　　方平：“……”
　　套路太多了！
　　“不要走。”钟璃脸色发白。方平也忍不住哭了，主角很聪明，估计猜到了大半。
　　“不行……”方平抽泣，“但是。”
　　在钟璃希冀的目光中，方平幽幽道：
　　“你可以选择加入模拟器系统公司，完成任务还可以得到积分，积分足够多的话，可以兑换和我见一面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
　　[太魔鬼了哈哈哈哈哈]
　　方平满头黑线。
　　这破公司，老板发现他任务完成后去查看了下，发觉钟璃是个难得的人才，立刻通知他去拉拢加入公司。
　　不过，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吧。
　　方平看了看公司给钟璃的，全是爽文男主人设。
　　眼前风云变幻、五光十色，恍惚间他似乎进入了一个什么空间里，而他之前所在的任务世界变成了一个小碎片。
　　仿佛在做一场格外久的梦，方平沉沉睡去。
　　醒来后，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看着身旁破破烂烂的炮灰模拟器，心情复杂。
　　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仅没赚到工资，还预支了大额积分。
　　忽然收到消息，方平差点惊喜出声。
　　公司还是有点人性的，给了他五千保底工资。
　　方平感觉自己要被驯化了，辛辛苦苦做任务，拿这么点工资居然还感到高兴。
　　没了弹幕，莫名有点不习惯。方平摸了摸鼻子，自在的享受了自己世界的一人生活，莫名有种抽离感。
　　晚上，方平拿出模拟器，决定好好选下一个世界。
　　上班太苦了，还是别做社畜了。
　　可惜现在等级不高，供他选择的不多。
　　就……这个吧。合租室友变情人，还是直掰弯，双男主，超级明确，应该不会发生钟璃那个世界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把角色选择让给了直播间网友们，反正这个世界很平和，应该都不难。
　　投票结果出来了，网友们让他去做——
　　挑拨主角攻受感情、却因方向错误反而撮合了他们的……恶毒绿茶炮灰攻？
　　方平：“……”
　　一想到要和下个世界的主角攻明着做情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放心，我们看了，这个新世界的主角攻是个很好的人]
　　[小天使，活着的小天使]
　　[妈妈爱你]
　　[主播你悠着点，别太伤害我们家小天使]
　　方平：“……”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上次网友这么夸赞的……是钟璃啊！


第40章
　　某村。
　　方平慢条斯理地扫着地, 听到“吱呀”开门声时，没有第一时间回头。
　　等把垃圾处理好，他才瞥了门, 平静地发现只是风大了，没有任何人来。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感觉自己已经习惯，虽然……
　　还是有点难过和失落。
　　一年了, 他没有回来。
　　“小方是个好孩子。”一个满脸慈祥的叔叔感慨，“多亏了小方在，我们这一年还有点儿人气。”
　　旁边的阿姨攥住伴侣的手，也和蔼地笑了笑，赞同：“是啊。”
　　方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叔叔阿姨别这么说，我和远哥从小感情就好, 我一直把你们当自己的家人来看的。”
　　夫妻俩也笑笑，没多久, 他们大儿子一家进屋，孙子孙女冲了进来，都涌到方平身边, 叽叽喳喳玩闹说话。
　　望着这和谐的一幕, 方明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问：“小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方叔方姨欲言又止，其实……小远回来过，只不过特地叮嘱不要告诉方平。
　　“他在Z市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明对弟弟不沾家很不满, 上学就算了, 现在已经毕业，家里还有个心心念念他的“未婚夫”，就这么狠心不见方平吗？
　　外人都以为方平是他们家另一个弟弟, 其实不然。只是同姓氏，俩人没一点儿亲缘关系。
　　也因为同姓氏的缘故，小时候方明方远真把方平当亲弟弟，还怀疑方平是他们家丢弃的孩子。
　　方叔瞅了眼哄孩子们玩的方平，招了招手，示意方明出去。
　　俩人到了外头，方叔长长叹了口气。
　　方明心里咯噔，他似乎已经猜出了大半。
　　“小远该不会……不想和方平在一起？”他试探问道。
　　方明揉了揉眉心。
　　自家弟弟喜欢男人，他们一家起初不理解甚至反对，但看到弟弟竹马方平对小远确实很好，都慢慢默许了。
　　甚至还做好小远毕业后给两人张罗一个婚礼的打算。
　　方明心情复杂，不应该啊……
　　方平对方远真的很好，大家都看在眼里。
　　虽然年纪小一点，但一点都不任性，早早没了爹妈，只默默跟在小远身后，他以前就很心疼这个可怜又乖巧的孩子。
　　方明打心里还是不太相信，方平与方远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会被方远抛弃。
　　方叔点了根烟，不太赞同：
　　“感情上的事儿谁说的清楚。还有，谁叫咱们远儿争气考上了名牌大学，你说说，方平中专辍学，俩人这一点上也不般配。”
　　方明语塞。
　　话虽如此，可……如果不是方平陪着小弟鼓励着他读书，他不觉得自家有那么好的基因。
　　“让小远回来看看吧。”方明说，“方平是个好孩子。至少说清楚，到底和不和人家处对象，别这么钓着——”
　　看到方叔神色复杂，方明顿住。
　　“小远，小远该不会在外面有了新欢？！”
　　方叔赶紧往后看，确认没人偷听，才叹了口气。
　　“怎么说话呢，什么新欢。”方叔摆摆手，“就是，就是……唉。”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方叔说：“他在学校里有个暗恋对象。前段时间偶遇了，两人目前合住在一起。”
　　方明：“……”
　　他也点了一支烟，看着屋里还在陪小朋友们的方平，心里无比惆怅。
　　“所以我们都瞒着小方。依他的性子，肯定不好接受。”方叔无奈道。
　　“这哪里是接不接受的问题。”
　　方明有点无语。
　　“你赶紧叫小远回来交代清楚，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放人家小方自由。爸你以为人家为啥愿意留在咱们家伺候你们俩？还不是因为小远！”
　　方叔：“……再过一个月吧。”
　　他有点不自在，方平刚刚给小远寄了钱，让他立刻知道真相，太残酷。
　　方明莫名其妙：“为什么？”
　　方平带着孩子们到了院子里，方明方叔面面相觑，没有再继续聊。
　　“爸爸，快看哥哥给我们的礼物！”
　　方平走了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明哥，手里有点拮据，只能给孩子们一点点小玩具。”
　　方明只感觉脸上害臊，他摇摇头：“别给他们买，小孩子只知道浪费。”
　　方平笑了笑：“没什么，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时远哥经常来找我玩，还会把他的玩具带给我。”
　　看着陷入回忆的方平，方明更加难受。
　　他忽然想起，方平在附近厂里上班，工资还可以，怎么会“拮据”呢？
　　[感觉大舅哥对主播挺满意的]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剧情里他可是铁血竹马党]
　　[嘿嘿嘿，拮据当然是工资上缴啦]
　　[咱们真的只是炮灰吗，我已经感到虐了（哭）]
　　[没事，之后会更虐，因为要不自量力和主角攻雄竞]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主播这小身板？？？]
　　方平：“……”
　　什么叫做他这小身板，他感觉这个世界自己的身材很标准好嘛！
　　而且，现在他可不是上一次那种无能社畜，而是满级绿茶攻！
　　[满级是不是你自封的，我咋没看到人设里面有]
　　[人设里面的是炮灰]
　　[笑死]
　　方平：“……”
　　[哦不好意思，少看了俩字，恶毒炮灰]
　　[笑死了]
　　[无差，反正都是炮灰]
　　方平：“……”
　　“听说厂长对你不错？”
　　方平笑了笑：“嗯，可能看我年纪比较小，很照顾。”
　　这个世界他现在是十九岁。
　　不过，从能打工的岁数开始，就摸爬滚打了。
　　“工资？”方明贱贱地笑着，“和明哥这么多年交情，能说吧？”
　　方平：“不多，也就六七千。”
　　方平谦虚了，在这里，六七千算很不错的工资。
　　方明警觉起来，他知道家里会给小弟汇钱，以前是小弟在读书，后面毕业了工作难找，也没停过。
　　他本来想一起凑一点，但爸妈都拒绝了。
　　方明脸色一变。
　　没记错的话，是五千。
　　难不成……
　　方平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看到大舅哥脸色不佳，赶紧小声道：
　　“是我自愿给的，而且远哥一个人在大城市不容易……他刚刚毕业，手里没钱我怕他被人欺负。”
　　其实明明可以假装没看到，或者用其他理由搪塞，但绿茶方平巧妙地向大舅哥托出了一个事实：
　　手头拮据，因为大头给方远了，加上大学四年，给了将近五年，甚至可能……更久。
　　[也不能算绿茶吧]
　　[是绿茶手段，但是我觉得还算正当，毕竟这里主角受做的不太坦诚]
　　[前期主播这个角色挺圈粉的其实，可惜后面不自量力去搞主角攻了，唉]
　　[啊？主播后面要强迫那个主角攻吗？]
　　方平：“……”
　　[我支持]
　　[笑死]
　　方明立刻给方远打了视频通话，很快打通。
　　看到出现画面里的是自己哥哥还有方平，方远很震惊，但他迅速收敛神色，故作镇定：
　　“哥？方平？你们是在爸妈家吗。哥你什么表情，我惹什么事了吗。”
　　方明差点破口大骂，碍于方平在，忍住了。
　　“没事没事远哥，就是……我想你了。”方平小声道：“你从来不接我电话。”
　　这一年里，方平从来没有给方远打通电话过。不过方远有时候会打过来找找安慰，感觉聊差不多了再直接挂断。
　　方明不知道，听到方平委屈巴巴这么说，更加恼怒。
　　“赶紧回家！”方明怒道。
　　方平赶紧制止：“明哥不要这么凶远哥，他可能只是工作忙，等过段时间会回家了。”
　　转向视频那段的方远，方平温柔道：“远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方明捂脸，如果方远不是自己亲弟弟，他已经跑到Z市去揍人了。
　　这么好的竹马抛弃了，还有没有心！
　　“过两天方平来看你，你好好招待！”
　　方明没有理会方远，也不听他编造理由解释，直接对方平说。
　　“我给你撑腰，你去Z市。家里不用担心，我正好休假，嫂子过两天也回来，我们好久也没搁家里一块儿休息了。”
　　方平很惊讶：“明哥，这……”
　　“你不想小远吗。”方明想了想，良心实在过不去，直白道，“他一年不回来，你猜不到原因么？”
　　方平沉默。
　　他一直在等远哥。
　　可他不傻，知道大城市有很多引诱，也知道大学里会有很多优秀的人。说不定远哥现在就被追求者围着，他没有和那些人竞争的底气。
　　就这样，方平踏上去Z市的旅途。
　　绿皮火车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景物，方平心沉入谷底。
　　方明很支持他，还给他想办法从方叔方姨那儿套来话，因而他知道远哥不回家以及疏远他的实情。
　　方远……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那个人是他的大学学长，可谓一见钟情，成了远哥crush。
　　不过，学长很优秀，性格也冷冷淡淡的，俩人大学期间没太多交集。
　　然而，前段时间，命运之神悄然降临，方远偶遇在找合住室友的学长，两人成为了室友。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让方远一年都紧紧看着不敢回家。
　　方平闭上眼，不敢想象自己掏心窝讨好的方远会怎么追求其他男人。而且据说，对方还是个有些恐同的直男。
　　他冷笑。
　　真的吗？他不信。
　　肯定是对远哥有所觊觎，肯定是那个讨厌的什么crush勾引远哥！只不过远哥比较单纯没发现罢了。
　　方平握紧行李箱，眼神阴暗冰冷！
　　让他去会会这个强劲“情敌”。
　　“抱歉。”
　　宛若寒泉缓缓流淌，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好像拿了我的行李。”
　　方平：“……对，对不起。”
　　[笑死]
　　[前一秒冷酷，后一秒社死]
　　[哈哈哈哈]


第41章
　　匆匆道歉换了行李后, 方平灰溜溜赶路。
　　[可惜没看到脸，感觉是帅哥]
　　[我看到手了嘿嘿嘿]
　　[很好看的手，已截图]
　　方远很小心, 没有透露具体地址。方平只能在一片区域徘徊，揣测竹马会住在哪儿。
　　也不敢到处溜达，怕被当作不法分子抓走。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行李箱。
　　[呦, 帅哥又见面了]
　　死马当活马医，方平选择跟着帅哥。
　　离得远看不清脸，但身材超好，很可能是个模特，方平猜测。他心里打鼓，感觉大概率是个剧情里有头有脸的人。
　　忽然, 帅哥停下脚步。
　　“我要报警。”帅哥冷静地仿佛在照本宣科念书，可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寒, “有人跟踪……”
　　方平：“……我只是顺路！”
　　帅哥顿住。
　　缓缓转身，冷冷盯着方平。
　　方平呼吸一滞。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方平发不出声音，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因徒步被风吹拂而略显凌乱的、前额碎发微微颤动, 男人深邃漆黑的眼眸淡漠至极, 宛若把人按头进寒潭里，冻得方平大脑空白，身体发僵。
　　[我去，酷哥]
　　[好帅]
　　[真的好帅……帅到心趴上sos]
　　[他这耳钉真漂亮, 很朴素, 一点儿都不花哨但是又好好看呜呜呜]
　　[啧啧啧之前没看到，现在看清了，这衣服不像是普通人买得起吧]
　　[完蛋, 如果他是主角攻的话，我不站主播了]
　　[主播你自求多福，还雄竞呢，你俩一个跟泥堆里打滚的乡村小仓鼠，一个跟天上优雅的白天鹅……]
　　[有才华hhhh]
　　方平：“……”
　　怎么办，他也开始打退堂鼓。
　　方平默默转身，假装往另一侧方向走，走到看不见帅哥的地方，他心情复杂。
　　【主播，请尽快完成第一个任务！】
　　【对主角攻进行外貌羞辱。】
　　方平：“……”
　　[笑死]
　　[这咋羞辱，这无论咋羞辱都是自取其辱]
　　[加油主播，你做好拿不到积分的准备吧]
　　[哈哈哈哈哈]
　　方平：“……”
　　他点进系统界面，在正面与主角攻受对峙前，打算再捋捋思路。
　　这个世界清晰得多。
　　双男主，主角受对学长主角攻一见倾心，毕业后辗转找不到住宿的地方与工作，差点打算回老家，却偶遇了主角攻在出租侧卧，两人一拍即合，成了合住室友。
　　主角受起先很高兴，可以和心上人同住。
　　然而，他很快发现crush超级心软与好脾气，只要是开口请求留宿的，来者不拒。
　　忍耐一段时间后，主角受受不了，尤其是发现很多借宿者是crush爱慕者时。
　　他也因此发现主角攻在感情上格外木头，极其不解风情。
　　此外，主角攻对同性相爱很排斥，简而言之，是个恐同大直男。
　　主角受一筹莫展，“掰弯”计划屡屡碰壁。
　　他不仅得小心攻略，也不能让其他借宿者发现自己的心思，免得被告状到crush那边，让恐同crush远离自己。
　　僵局总要被打破。
　　这时，出现了一个无比维护、永远会站在主角受这边的人——他的竹马，方平。
　　爱慕主角受多年的绿茶竹马强势加入，宛若巨石抛入平静的池塘，为主角攻受原本僵化刻板的生活带去了阵阵涟漪。
　　主角受借由和竹马打闹，暗搓搓展现自我魅力，引得竹马与主角攻吃醋雄竞，逐渐“掰弯”主角攻。
　　在绿茶竹马的刺激下，主角攻也意识到自己对主角受的隐秘情感，并无比厌恶搅局且很可能抢走主角受的竹马。
　　最终爆发小宇宙，不再做忍气吞声的好人，赶走炮灰绿茶攻，用势力逼迫绿茶竹马不得不离开Z市，同时补上一直拖欠的借宿费。
　　可能是扮演“恶毒绿茶炮灰攻”这一角色的原因，方平感觉自己这个人设还有点惨。
　　被主角受钓了那么多年，心甘情愿帮他照顾父母、操持老家里的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还在主角受毕业后不想问家里要生活费时，每个月节衣缩食打过去五千块。
　　抱着微茫的希望到城里去见竹马哥哥，如果本本分分，可能还能分到一杯羹，或者能够得到好心人主角攻的帮助，找到好工作。
　　只可惜绿茶炮灰攻还是不够聪明，试图和主角攻竞争。
　　首先，人家全方位碾压炮灰攻，再者，那是主角受初见就心动的crush，暗恋多年，含金量可大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说实话，在方家以及在火车上时，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毕竟曾经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和主角受感情确实不错，因而他自我感觉还算良好，觉得自己能和主角攻打上几个回合，甚至还担心万一把主角攻给气跑了，他是不是还得帮主角受把人再追回来。
　　可刚刚那一见面，他意识到会输得彻头彻尾。
　　主角攻看上去就是一个内核超级强大与稳定的人，想凭借绿茶手段恶心到他，恐怕非常不容易。
　　方平深深叹气。
　　这次的任务，不简单啊。
　　原本打算来Z市就当旅游，然后给网友们直播主角攻受拉扯还有直掰弯的刺激恋爱，现在不得不将重心放在主角攻身上。
　　【目前伤害值：0】
　　为了更好检测任务完成度，升级版系统上线了伤害值板块。伤害值越大，任务掉落积分越多。
　　[我有一个好主意]
　　[你去亲他一口不就得了，他不是恐同嘛]
　　方平：“……”
　　[哈哈哈哈哈我支持，主角攻太好看了，主播也不吃亏]
　　[笑死，网友就爱搞事情]
　　[主角受：瞳孔地震 后宫搞一起了]
　　方平：“……”
　　小心翼翼按了门铃。
　　方远搓了搓脸，刚刚和不要脸的一个gay展开骂战把人赶走，他非常恼火。
　　学长总是这样，太好心了！
　　他好心答应借宿，却根本不知道来借宿的根本不是善茬，百分之百都是觊觎学长的！
　　就比如刚刚那个。
　　方远虽然努力隐瞒自己gay身份，但他也加了一些群，偶尔会关注圈内事件，知道那人玩很大。
　　一想到这样的人等着出差回来的学长去勾引，他就恶心得不得了！
　　复盘了合住这么久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借住的人，他承认可能会有误伤，可作为学长的暗恋者，他真的不想屋子里有其他人和他分享学长。
　　反正都是成年人了，出去找个酒店旅社不也行，非得住学长家么！
　　方远没好气地打开门，劈头盖脸骂过去：“滚！就你这样的还肖想学长，不撒泡尿照照……方平？！”
　　方平被骂得一脸懵：“远哥……”
　　方远怔住，他以为方平找不到这里，Z市那么大，想着对方碰碰壁就会回家。
　　他心里咯噔，学长今天出差回来，万一见到方平，好心让他留下来住宿该怎么办！
　　根据他对学长的了解，只要方平自己不提出离开，他是不会赶人的。
　　而且……
　　学长以前一直很抱歉朋友来借宿，如果知道方平是他竹马，学长肯定会非常欢迎他留下来。
　　不对。
　　方远皱眉，不能让学长知道方平是他竹马。
　　他之前隐瞒了自己有竹马的事情，也说自己是单身。
　　方平现在的出现无疑是在打他的脸，他能够确保自己不做出越轨的事情，但是他管不住方平。
　　即便迟钝如学长，也会意识到方平不是普通竹马朋友的……
　　纠结了一会会儿，浮现出一个计划。
　　方平住进来不仅可以帮他牵制住其他学长的爱慕者，说不定也能刺激到他和学长之间的关系。
　　方远脸色稍霁，将门开大了一点，方平受宠若惊，跟着方远进了屋。
　　很干净，很简洁。
　　网友们已经开始报价，他瞥了一眼，虽然装修与家具都极简风，但全是好东西。
　　挺有意思的。
　　方远也不傻，留在Z市这么久，处心积虑待在主角攻身旁，应该早就看出对方不是普通人。
　　方远拿了个纸杯倒了点水：“爸妈还好吗，前两天哥回家了，没和嫂子吵架吧？”
　　他笑了笑：“我都没给侄子侄女买礼物，回头你跟我一起挑一点寄回去。”
　　方平眼神一暗。
　　远哥问候了所有人，唯独……除了他。
　　“大家都很好。”
　　除了他。
　　方远不瞎，看到方平不开心，赶紧哄道：“怎么了，见到远哥不开心吗？”他想像以前那样掐掐方平的脸，却被躲开。
　　这一躲，方远心里一刺。
　　“学长是谁？”方平质问。
　　方远松了口气，原来是吃醋了。
　　他差点以为方平要和他疏远，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需要方平帮忙掰弯学长，还需要方平帮他照看他的家人。
　　等他和学长在一起后，一切都不是问题。
　　方远遐想，别说是Z市的一份工作，Z市最最昂贵的楼盘都不在话下。
　　那时候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彻底翻身，不用像以前，还有现在这样看人脸色。
　　不由有点可怜方平，眼见窄窄，举止粗俗，学历低下……
　　到时候如果家里需要保洁，他会考虑方平的。
　　“是，当然只是学长了。”方远笑笑，“我们现在一起合住在他家。”
　　方平了然，打过去的五千，其中一千是租金。
　　主角攻人确实不错，这里虽然比较偏，但按照市场价，至少三四千。
　　而且根据剧情，主角攻也不常住这里，这么大的房子，大部分情况下是主角受独居，偶尔会有主角攻的朋友来借宿一宿。
　　方平观察了下，以前不理解，现在也理解了，房间确实大，客厅也很大，别说住两人，感觉住上个七八个都不是问题。
　　幸好主角攻人好，如果是其他人，没个五千都不会租出去一半空间。
　　方平看着主角受，他知道无论多贵主角受都会绞尽脑汁租下的。
　　方平对主角攻有点感激，幸亏只收一千，万一主角攻收五千，那方平全部工资都得贴给主角受，还得想其他办法多搞点钱达成五千生活费上缴标准。
　　方平眼眶有点红，他说不出话。
　　调整了一会儿才问出口：“你们……是什么关系？远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被狗吃了吗。”
　　方远笑出声，他也平息了一会儿才回答：
　　“哈哈哈哈……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和学长就是普通室友，朋友而已。他朋友很多的。”
　　方远还有点醋，学长人太好，对谁都好，朋友一大把。
　　“好不容易来Z市，远哥带你体验体验。”方远已经安排好了，“学长人很好的，不过，你得注意一下，他不喜欢笨的人，还有，他有点……”
　　方平摸了摸鼻子，感觉被点到。
　　不过他不能算笨吧，拿错行李时在走情绪，都是为了任务啊。
　　方远压低声音：“他有点……恐同，所以我们不能跟他说我们是竹马。这段时间，就当兄弟吧。”
　　方平有点不同意：“竹马又怎么了？竹马不是朋友吗。”
　　如果装兄弟的话，意味着他不能和远哥亲昵。
　　方远微微一笑：“是啊，可是，你只想和我做朋友吗。”
　　方平：“……”
　　当然不是。暗恋主角受多年的绿茶竹马攻，怎么可能只想做朋友。
　　不亏是主角，他又被钓到了。
　　[主播你悠着点！千万别走心！]
　　[我有点害怕hhh]
　　方平：“放心，完成任务之余，在被主角攻赶出去前，会想办法把这些年的钱要回来的。”
　　差不多十万，这对主角受来说，也不算什么吧？他知道主角受现在工作很好，毕竟名牌大学，而且他极其聪明，上司都喜欢他。
　　方平答应了。
　　兄弟就兄弟。
　　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假兄弟。
　　他迫不及待想会会情敌！


第42章
　　“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方远嘱咐。
　　打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附近, 他准备去机场接学长。
　　随着门关上，方平瘫倒在沙发上。
　　累死了。
　　几十个小时坐铺不是开玩笑的。
　　他赶紧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洗了澡，出来后也没人来。
　　方平感觉不太对劲, 他不是“跟踪”了主角攻一小段路吗，难道，那个人不是主角攻？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怕你跟踪, 所以跑其他地方绕远路了]
　　[咳咳，我感觉，说不定他已经去报警了]
　　[笑死主播你马上要去给我们直播铁窗泪了]
　　[可以可以，我一直挺好奇的]
　　[听说……]
　　方平打断：“……能不能说点好的。”
　　他躺在沙发上，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知不觉睡着了。
　　宋雨本来不想去饭局。
　　谁料在火车上碰到一个色魔跟踪狂, 不仅故意拿了他的行李，还一路跟着他来到他家附近。
　　本来想报警, 可那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能还在上学，加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不是巧合, 毕竟拿错行李时的窘迫不作假, 他选择临时去饭局躲避，等安全了，再回家。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跟踪狂应该不在了。
　　宋雨小心进了小区, 小心上了电梯, 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人，他松了口气。
　　其实已经习惯了。
　　一直有人不断打扰、接近他，以前想过干脆给脸上涂一层碳, 尝试过，太挫，放弃。
　　渐渐地，已经对追求者习以为常，甚至麻木。
　　宋雨知道很多人觉得他木头，他其实无所谓，还很满意自己的迟钝，因为他不给反应，反而免受到那些人的进一步骚扰了。
　　回到熟悉的住房，他格外安心。
　　看到合住室友睡沙发有一点惊讶，但是这是别人的事情，他没说什么，径直走近浴室洗澡。
　　洗着洗着，感觉到不对劲。
　　沙发上的人的睡衣和室友常穿的很像，但是……室友说他怕热，很爱解开扣子，但那个人似乎很怕冷，紧紧抱着抱枕，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
　　可能想多了。
　　宋雨也不常住在这里，对室友也不太熟悉。虽然两人是校友，对方还是学弟。
　　隐约想起，自己最近有个朋友在借宿，所以……这个人，可能是借宿的朋友？
　　他裹起浴巾，轻轻走出浴室。
　　小心走近沙发，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时，瞳孔猛缩。
　　跟踪狂。
　　他气笑，都跟到家里来了？
　　似乎感受到身旁有人，跟踪狂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一脸震惊。
　　宋雨已经准备报警，在拨通前，听到对方说：
　　“你是我哥哥的室友吗？”
　　宋雨抿唇。
　　从没听说方远有弟弟，倒是近日借宿的那个朋友家里面孩子很多。他冷冷瞥了跟踪狂一眼，看到对方眼睛紧紧黏在他身上。
　　宋雨：“……”
　　小色魔。
　　石锤了，那个朋友喜欢男人，他弟弟大概率也喜欢男人，而自己被各种男人追求，闭环。
　　宋雨给陈总发了信息：
　　——赶紧把你家小色魔领走！！！
　　陈总：“？？？”
　　陈总一脸懵，他刚被宋雨室友赶走没多久，怎么宋雨还这样？宋雨不是大好人吗，怎么语气这么激动？
　　还有，什么小色魔啊！
　　宋雨见对方不回复，直接打电话。
　　“喂，快把你弟弟领走。”宋雨很不客气，“你不来领他，我就要报警了。”
　　陈总：“？”
　　“宋雨你什么意思？我哪来的什么弟弟！”
　　陈总哭笑不得，而且他家兄弟们也不可能跑宋雨那儿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在你旁边吗，我们还是微信聊，万一被听到就不太好了。”
　　宋雨冷冷看了方平一眼，37度的唇说出了极其冰冷的话：
　　“你哥不要你了。”
　　方平：“……”
　　他不仅没对主角攻造成伤害值，反而被主角攻深深伤害了！
　　对于一个超级兄控的竹马弟弟，这句话太伤了！
　　方平红了眼眶。
　　宋雨在那边和他“哥”聊天，方平这边观察着主角攻。
　　他心情复杂。
　　【请尽快完成这个世界的教学任务：对主角攻外貌羞辱！】
　　为了让主播方平更好进入恶毒绿茶角色，系统模拟器设置了这个教学任务。
　　方平欲哭无泪，他真的说不出口啊。
　　“你真难看！”
　　方平硬着头皮说。
　　还在编辑信息的宋雨顿住。
　　他微微抬眸，看到方平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胸口！
　　宋雨差点气晕，他立刻拉了拉浴袍，没有搭理沙发上口是心非的色魔。
　　【伤害值：0. 01】
　　方平：“……”
　　就知道是这样。
　　不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让他怎么羞辱得出口啊！
　　方平后知后觉，主角攻好像误会了，他赶紧说：“我只对我哥哥感兴趣，你不要自作多情！”
　　宋雨：“……”
　　他瞥了眼依旧在打量他身材的“跟踪狂”，没有理会。
　　甚至有点怀疑，这个“跟踪狂”企图用这种手段获取他的注意力。
　　——拍个照看看呗？我看看是谁。
　　陈总很好奇。
　　宋雨超强行动力，直接拍照。
　　方平：“？？？”
　　他震惊问：“你为什么偷拍我！”
　　宋雨在给陈总发信息，催他赶紧来把弟弟领走。
　　陈总看了照片，一愣，不认识。
　　他想起来借宿时候听到方远和家里视频，似乎有人叫他“哥哥”？可能是方远弟弟。
　　不过，他弟弟还挺好看的，不知道宋雨做了什么，眼睛还有点红，一副可怜模样。
　　陈总大言不惭地回复：是我弟弟，你帮我把人留住好好照顾，我明天来领。
　　他已经坐飞机去其他城市谈生意了，等谈好后就去宋雨家接他“弟弟”。
　　——你先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宋雨看着陈总信息，陷入沉默。
　　——你别瞎想啊，我只是怕他被坏男人骗，我是他哥，他不一定和我说实话。
　　——等等你为什么叫他“小色魔”？他对你咋样了吗。
　　陈总心道不好，如果这个弟弟看上宋雨，那他就没机会了。他灵机一动，发消息：
　　——你把他赶出去，态度凶一点。别担心，我会派人去小区门口接他，带他去开房的。
　　只要让这个小家伙恨上宋雨，他陈总不就又有机会啦，哈哈哈哈。
　　宋雨：“……”
　　他有点无语，虽然“小色魔”看他眼神很不好，但，他不是那种把朋友弟弟赶出去的人。
　　凭什么让他做坏人。
　　宋雨看着方平为那句“哥哥不要他”而难过，也有点隐隐愧疚，不忍心赶人。
　　还有，“开房”……
　　宋雨抿唇，是他太敏感了么。
　　一眨眼，已撤回，“开房”被替换成“酒店”。
　　宋雨微微蹙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方平在旁边很懵，再次质问：“你为什么拍我，我要报警！”
　　宋雨：“……”
　　他都没报警呢。
　　“你哥让我把你赶出去。”宋雨是个老实人，直接原话复制，“你给我乖一点，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朋友弟弟的份上，我已经把你撵出去了。”
　　“你哥都不愿意亲自来领你。”宋雨恶魔低语。
　　方平：“……”
　　完了，被主角攻拿捏了。
　　“我，我不信。”
　　方平边哭边说。
　　“你跟他说，有个只披着浴袍半裸的男人，在给只穿单薄睡衣的弟弟拍照，我不信他不会立刻回来。”
　　宋雨：“……”搞得好像色魔是他。
　　他也有点不自在。
　　自己确实做得不对，还没有核实两人是否是兄弟，他就把对方照片发给了别人。
　　宋雨撤回照片，心情沉闷。
　　看着哭成泪人的方平，想起自己咄咄逼人的语气，更加自责。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好人人设要功亏一篑。
　　【伤害值+0. 01】
　　方平泪目，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对主角攻造成了一点点伤害值。
　　陈总：“？？？”
　　还没来得及存照片呢！
　　方平不知道为什么主角攻感到受到伤害，他猜测是不是自己的眼泪，让对方自责了。
　　方平再接再厉，在系统后台又斥巨资买了一瓶麻辣眼药水。
　　“我哥哥不可能不要我的……”方平难过得快晕倒。
　　宋雨更加自责，他不该为了刺激小色魔而说那样的话。没想到小色魔还是个兄控。
　　——他哭了。
　　宋雨不知所措，向对方哥哥求助。
　　陈总问：哭起来好看吗，快拍个视频我看看。
　　宋雨：“……”
　　陈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音，疑惑问：咋啦，还在哭么。
　　一看，对方已不是好友。
　　陈总：“……”
　　被水灵灵删好友了！
　　*
　　“哥哥说，说他去接机。”方平声音哑哑的，他擦去眼泪，淡淡道，“让我在这里等着。”
　　宋雨了然。
　　原来哥哥是方远。
　　本来是坐飞机，但他不想被一群心思各异甚至想趁机揩油的人接机，就临时选择坐火车。
　　谁料到会遇到这个小色魔。
　　“小色魔，你……”
　　方平：“……”
　　他无语道：“我真的对你不感兴趣。我说了很多次，我只喜欢我哥。”
　　宋雨不知信了几分，不再和方平对话，转身进屋。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方平摸了摸鼻子，继续等主角受回来。
　　主角受还没回来，主角攻又出来了。
　　冷酷美男换上了灰色睡衣，显得禁欲矜贵。但他刚吹的发型凌乱，莫名有一丝酷酷的俊俏。
　　“你哥还有半小时。”他淡淡道。
　　乌龙解除，他答应了让方平留宿。
　　以前自己的朋友经常借宿，都是方远帮忙招待照顾的，他一直很不舒服，心里有点惭愧。
　　宋雨瞥了不知道在干嘛的方平一眼，欲言又止。
　　“以后主要由我来……”
　　宋雨顿了下。
　　照顾？
　　照看？
　　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词，于是平静地继续说。
　　“负责你。”
　　方平：“……”
　　[看出来了，他确实有点木头]
　　[笑死]
　　[他在搞什么]
　　[帅哥你说话怎么一股人机味hhhh]
　　“不过。”宋雨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要试图占我的便宜。”
　　他蹙起漂亮的眉毛，语气冷淡，甚至还有点厌恶。
　　方平满头黑线，他一个恶毒绿茶攻伤害主角攻还来不及呢，还去占他便宜？！
　　“你想多了。大叔。”
　　宋雨：“……”
　　“现在，请你挪开你的视线好么。”宋雨揉了揉眉心，努力礼貌道。他感觉自己脾气简直好到极点。
　　方平：“……”
　　不行。
　　谁让主角攻长这么漂亮，他是个超级宠粉的主播，刚刚答应二十四小时直播主角攻盛世美颜给粉丝们看呢。
　　[哈哈哈哈]
　　[主角攻说的没错啊，你这确实像小色魔]
　　[笑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43章
　　没想到方平和学长会先见上。
　　方远在机场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 忽然接到宋雨电话，心里猛烈打鼓。
　　匆匆折返回来，他战战兢兢开了门, 看到方平依旧在沙发坐着，心里更慌。
　　倒是不是怕方平被宋雨赶出来，而是怕方平口无遮拦对宋雨说些不利于他的话。
　　方平往某房门处示意了下，告诉方远宋雨进去后一直没有再出来。
　　发现方远满脸不信任, 方平有点委屈：“远哥，既然你叮嘱过我，我怎么可能和他说不该说的东西。”
　　“而且，他也没有和我说什么。”
　　说话确实是说话了，只不过，说的是“哥哥不要你了”！
　　方平心情复杂, 他一开始心态轻松，因为这个世界的双主角之一人设是“好人”, 可系统似乎总数据出错，刚见面没多久，他就被主角攻噎了好几次。
　　想起主角攻怀疑自己觊觎他, 方平就忍不住想发笑。
　　“我感觉, 他是个自恋狂。”方平很不满，“远哥，你喜欢这样的吗？”
　　方远有点好笑，方平似乎对学长初始印象很差。他解释：“……都说了只是朋友, 还有, 学长人很好的。”
　　方平抿了下唇，放缓声音，小声说：“但是……”
　　“他偷偷拍我照片发给一个叫做, 什么什么陈总的人。”
　　方远一愣。
　　陈总就是这段时间借宿的玩咖gay。他眉关紧锁：“不可能！恐怕有误会。”
　　方远知道陈总是宋雨朋友，最开始他很惊讶，没想到风光月霁的学长会和那种玩咖成为朋友。
　　后面他也慢慢适应，宋雨为人很好，朋友很多，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喜欢学长。
　　长得好，家世好，情绪稳定，唯一缺点恐怕便是感情木头。
　　方远有点发愁。
　　在他这边，学长还有一个缺点，直男，恐同。
　　他咬唇，掰弯还是很有希望的，因为宋雨虽然有点恐同，可身边也有同的朋友，他觉得学长之所以表现得很恐同，可能因为很多同性追求他追得太疯狂的缘故。
　　说不定……
　　方远阴暗地想，说不定宋雨也在装直男呢。
　　说不定，宋雨长久以来的美好形象全是伪装呢？
　　白切黑很带感，但是。
　　他黑脸，如果宋雨真的像方平所说的那样，偷偷拍他的照片给陈总那种人取乐……
　　不可能。
　　方远不愿意相信，可，方平不会撒谎，尤其是不会对他撒谎。
　　方平观察着方远的表情，既有点激动又有些内疚，他也很意外，第一次试图绿茶言行，似乎……成功啦？
　　看样子，主角受好像都有点讨厌主角攻了。
　　[呦，绿茶发力了]
　　[嘿嘿嘿]
　　[主播悠着点hhh小心到时候人家真be了，系统让你撮合]
　　【……不会。】
　　[活捉系统嘿嘿嘿]
　　[（笑哭）（笑哭）]
　　方平很惊讶，上个世界系统冰冷得和程序没什么区别，这个世界，怎么感觉……系统有了一点点人的雏形。
　　可能系统也在不断进化吧，他想。
　　“咚，咚……”
　　一开门，看到方远脸色发白，小色魔方平远远地在沙发上半跪着，朝他做了个鬼脸，宋雨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学长。”
　　方远准备好的质问迟迟说不出。不仅仅是想质问学长的不道德，也对于自己接机跑空有些委屈和愤怒。
　　可他也不好责备，因为学长没有让他接机，甚至没有告诉他行程，是他想攻略学长才去接机的。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的私人行程被其他人知道，恐怕学长心里也会有点膈应。
　　毕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方远大致摸清了宋雨这个人。
　　虽然人很好，可宋雨非常介意边界感，他仿佛把自己圈进了一个圈，那么多朋友，全部在圈的外面，没有人可以走进去。
　　陈总……有没有联系你，最近？”方远最终决定换个方式提问。
　　宋雨心下了然。
　　小色魔告状了。
　　不过，不告状就怪了。
　　小色魔是兄控，早些时候还被他说“哥哥不要”什么什么的，心里肯定憋着气。
　　宋雨瞥了方平一眼，看到对方立刻缩进沙发里，差点笑出声。
　　还以为有多神气。
　　宋雨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是自己的错，他没有解释，直接道歉。
　　方远被搞得有点不自在，看到学长如此坦荡，显得他有些斤斤计较。不免有点埋怨方平肚量小，不就是被拍照了，这又有什么呢。
　　“不过。”
　　宋雨声音变冷。
　　“洗完澡出来看到跟踪自己一路的跟踪狂，的确会让人惊讶吧？”
　　他瞥了眼化身鹌鹑的方平，语气稀松平常，内容却破有深意：
　　“没想到是你的弟弟。我以为是……陈家的。”
　　方远：“……”
　　陈家在圈子里比较乱，众所皆知。
　　方平肯定做了什么，会让学长这样的木头都感到不适与厌恶。
　　他非常后悔来找学长，同时，更觉得自己的竹马方平上不了台面。
　　“……抱歉学长，他年纪小不懂事。”方远感觉很没面子，“给你添麻烦了。”
　　“方平！”方远朝方平使眼色，让他赶紧过来道歉。
　　方平：“……”
　　他好冤！
　　虽然心怀鬼胎想抹黑主角攻，可现在却被狠狠反将一军。
　　不过，他才是受害者吧，偷拍他照片发给别人这事又不是他捏造的，万一他因此被某个坏人看上了咋办。
　　他只是来主角们这边做绿茶炮灰的，不想像上个世界那样……那样有身体上的牺牲！
　　[主角攻太厉害了，反绿茶第一人]
　　[我都晕了，如果不是主播吐槽，我差点也掉沟里了]
　　[不过人家确实道歉了，而且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是个乌龙……]
　　“方平。”在学长面前，方远也不能语气太差，虽然他恨不得痛骂方平一顿，“那只是乌龙。”
　　方平：“……嗯。”
　　多说无益，他没说什么，也没再辩驳，如鹌鹑一般表示不会再介意。
　　“你要庆幸在这里遇到的是学长。”方远说，“如果你碰到的是其他人，早就被骗得一. 丝. 不. 挂了！”
　　方平：“……”
　　[一. 丝. 不. 挂嘿嘿嘿……]
　　[笑死]
　　看着方平忍不住笑意，方远头更疼。
　　Z市比想象中复杂得多，他说的“一. 丝. 不. 挂”，当然不止指财物什么的。像方平这样年纪轻见识少看起来乖乖的，还是适合留在偏远的家里。
　　他有些挣扎。
　　最终还是没说赶人的话，反正来Z市是方平自己的选择，真被人骗色也是他自己的报应。
　　“以前我不怎么回来，辛苦你招待我的朋友了。”
　　宋雨掀起眼眸，淡淡地看了方远一眼，“请你管好他，否则——”
　　方远是个聪明人，可弟弟却有些笨拙，显而易见，方远这个哥哥做的不称职。
　　至少，他应该发信息告诉他弟弟在客厅，万一真被陈总或者其他人给领走了怎么办？
　　一想到差点为虎作伥，宋雨脸阴沉了几分。
　　“否则。”
　　他顿了顿，冷声道。
　　“我不介意替你好好管教。”
　　门被关上，方远迟迟不能回神。
　　转头看向告状的方平，脸色黑到极点。
　　方平弱弱地说：“听我解释……”
　　方远没有理会方平，进了自己的房间，“啪”一声关上门。
　　方平：“……”
　　[好吓人]
　　[完了，你完了主播，遇到对手了]
　　[真完了hhh]
　　[主角攻对恶毒炮灰造成的伤害值：+1008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方平真的很想哭，他感觉被抛弃了！
　　方平百思不得其解，他仔细看了主角攻人设，酷哥，但好人。
　　好个头。
　　他怀疑系统搞错了，真正的绿茶是主角攻。
　　方平复盘了主角攻的话，学到了很多。
　　[笑死我了]
　　[确实，以退为进，有理有据]
　　[主播咋办啊，今天好像有点冷哦]
　　方平躺在沙发上，紧紧蜷缩，感觉自己好可怜。
　　他搞不过主角攻，太心机了。
　　迷迷糊糊中，身上被盖了被子。
　　方平扭头一看，有点失落。不是方远，是……他惊讶，是心机酷哥。
　　[笑死]
　　[心机酷哥hhhh]
　　“如果不是你在我哥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也不会在这里受冻。”方平埋怨。
　　宋雨听着，没吭声，确实有一点内疚。
　　毕竟方平比他小，不懂事理也正常，他自己有点心胸狭隘了。
　　“不要你在这里装好人。”
　　【伤害值：+0.1】
　　[哇哦]
　　[虽然只造成了一点点伤害hhh 但get到了，主角攻超在意“好人”title]
　　[为啥（笑哭）]
　　宋雨眼帘低垂，抿唇。
　　“我会和方远解释的。”他淡淡道。
　　方平：“但是我们兄弟之间的隔阂，已经造成了！”
　　宋雨蹙眉：“……你哥真小气。”
　　方平：“……”
　　他说不过主角攻，侧过身把脸面向沙发靠背，闭上眼抱着被子睡觉。
　　忽然身后一阵触感，方平差点叫出声。他看到挤在身旁躺下的主角攻，吓得下巴快掉了。
　　方平赶紧爬起来，无比震撼。
　　“房间比较大，我的卧室距离客厅远。”宋雨淡定说，“万一你有什么需求，我听不到。”
　　在方平震惊与抗拒的神情中，他继续解释：“这是……我的责任。我承诺了照顾你。”
　　方平：“……”
　　不必这么照顾吧。
　　[他他他，他真的是木头（笑哭）]
　　[主角攻一心想做好人……]
　　[笑cry了]
　　[贴身照顾 hhh]
　　[（睁大眼睛）（睁大眼睛）]
　　方平：“没关系，我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而且他还打算用睡沙发卖茶。
　　现在主角攻也挤沙发了，到时候主角受只会心疼主角攻。
　　还有。
　　这可是bl世界，大哥，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虽然你现在还是“直男”，但是，也不带这样的啊！！！
　　方平差点脱口而出，说打算出去住酒店。
　　[呦]
　　[主角攻，太高了]
　　[我去，他难道是用这种方法把你赶走]
　　[太高了，主播你小心hhh]
　　方平吞咽了下，不好判断是不是如此，无奈说：“随便你。”
　　他躺下，假装无事发生。
　　太可怕了，作为要恶心主角攻的恶毒绿茶炮灰攻，作为苦恋主角受的竹马，既然已经成功留宿，他不能出去。
　　否则，就违背了自己的人设。
　　方平瞳孔地震，好可怕。
　　要出去也是被赶出去！
　　【主播请注意，请在主角攻家留宿至少一个月，否则判定任务失败！】
　　方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忍无可忍怒道：“宋雨，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吗？有哪个正常人会和室友弟弟挤沙发的。”
　　宋雨：“快点睡觉。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真的]
　　[破案了，他好像是真心打算监督主播睡觉]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我已经成年了。”方平很无语，“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安静了一会儿，方平以为对方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闭上眼，打算也努力睡觉的时候，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我就是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长个子的。”
　　方平：“……”
　　[笑死]
　　[你说你，惹他干嘛？]
　　[哈哈哈哈哈]


第44章
　　“其实。”宋雨慢吞吞道, “我也有一个哥哥。”
　　方平：“……”
　　他现在很烦躁，不想听主角攻说话，也不想和情敌同沙发共枕。
　　“你快从我的被子里出去！”方平忍无可忍。
　　人家毕竟是主角攻, 条件太好，无意中后腰……不小心碰到了。
　　方平：“……”
　　还没来得及黑脸——
　　“这是我的被子。”
　　耳边响起宋雨幽幽的声音。
　　方平：“……”
　　确实如此。
　　他求助般看向方远的房间，可惜这边隔音似乎不错，方远那边没什么动静。
　　都说喜欢男的了, 可主角攻跟聋了一般，充耳不闻！方平瞄了宋雨一眼，感觉对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估计以为他在生气。
　　“我没有在赌气。”方平打算做最后一次解释，“我真的喜欢男人。”
　　宋雨抿唇，认真回应：“……嗯。”
　　方平：“……”
　　他闭上眼睛又努力睡了一会儿, 忽然灵机一动。
　　“其实。”
　　宋雨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方平, 准备接招。
　　看着宋雨淡漠精致的脸，望着那双如点漆的漂亮眼眸，方平挪开视线, 不小心滑进对方的衣领。
　　毕竟是睡觉, 宋雨穿的睡衣很宽松，领口可能因为躺下的缘故敞开了些。
　　方平：“……”不是故意的，但他不小心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粉红。
　　不得不说主角攻的身体与……肌肉很漂亮。
　　不过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在网友们热切央求他摸一把的呼喊中, 坚决地挪走视线。
　　说出他准备好的台词：“我恐同。”
　　宋雨瞳孔微缩。
　　“并且, 我非常非常憎恨男人！我恐男，我厌男，你在割掉那个之前,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宋雨轻轻攥住手心。
　　他不知道方平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不傻。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他明明白白地明白了一件事：
　　方平讨厌他。
　　被……讨厌了。
　　他本该不在乎，可心里莫名涌起不舒服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明明是想照顾对方，为什么方平不仅没有感觉到温暖，甚至会讨厌他。
　　想起方平看方远的温和与发光的眼眸，这么明显的对比，令他心脏酸涩溢出。
　　【伤害值：20】
　　方平：“……”
　　然而即便受到伤害，主角攻依旧坚守沙发阵地，方平哑口无言。
　　剧情里，主角攻超级有边界意识，其他事情上虽然很好说话，可唯独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进他的房间。
　　他灵机一动。
　　“你再不走，我就去睡……你的房间了。”
　　方平语气恼怒，嘴角却得意上翘，幻想主角攻弹簧一样跳起、进屋走人。
　　“……好。如果能让你消气的话。”宋雨用被子蒙上自己的脸，声音有点古怪，但故作淡然。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hhh]
　　[xs]
　　[感觉主角攻还有点愧疚，他虽然在主角受那边倒打一耙了，但心里似乎还是有疙瘩]
　　[有可能]
　　[摸摸宋雨乖宝，主播你就让让他吧]
　　[他为啥蒙脸啊hh]
　　[他该不会在哭吧]
　　[笑鼠，有可能]
　　方平：“……”
　　网友们怎么总让他让让主角，这是让不让的问题吗，方平欲哭无泪。
　　他很想直接说出自己抵触主角攻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是因为他正抵着主角攻的……！
　　方平已经忍不住脸红，一半羞得，一半气得。
　　即便会害得直播间被掐，他也不想再忍受了。
　　深深吸了口气，做足心理建设——
　　正准备脱口而出时——
　　“你哥哥好像并不在乎你。”宋雨从被子探出头，忽然说，“至少，他都没我在意你的情绪。”
　　方平：“……”
　　比泄了气的皮球还瘪，方平闭上眼，失去所有力气。
　　这个世界的主角，在伤害炮灰的赛道上，强得可怕。
　　啊！
　　他好想仰天长啸！
　　[炮灰攻伤害值：+10086]
　　[哈哈哈哈哈哈]
　　[主角攻你到底在干嘛hhhh]
　　[主角攻致力于创飞主播]
　　[帅哥，你这么帅，为什么要说这么扎心的话（笑）]
　　方平强压怒火，忍耐道：“大哥，能不能离我远点……之前骗你的，我还是喜欢男人的。所以……”
　　方平很想狠狠拽一把主角攻的那个，即便会被主角攻误会，也快忍不住。
　　真的。
　　方平感觉自己快被逼到极限，他超级想看看被攥住后的主角攻的表情！
　　一定五颜六色，非常精彩。
　　[我就知道你很馋（怒)]
　　[不要哇你都有上个世界的主角老婆了，这个世界别再勾引男人了]
　　[我爱看热闹我支持主播嘿嘿嘿]
　　[哟。。]
　　[主播终于不装了]
　　方平：“……”好气，好气啊！
　　他两面受夹击，被主角攻言语和……身体攻击，也被网友攻击。
　　“所以……”
　　方平紧紧盯着主角攻，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更有威慑力。
　　“离我远点，否则我要忍不住对你不客气了！”
　　宋雨已经麻木，淡淡“嗯”了声，以作回应。
　　还贴心地帮方平拉了拉因为他激动发言，而滑落的被子。
　　他已经想通，以自己的性格不可能放弃守着方平，那么无需再和对方拉扯，只静静地听方平说就行。
　　反正，他今晚睡定沙发。
　　方平：“……”
　　他努力吓退恐同直男攻，可，非常不幸，对方脑回路异常清奇，一点不带怕的。
　　对于方平的言辞，宋雨并没放在心上。
　　一开始先入为主以为方平是陈总弟弟，误会方平是gay，也因此觉得方平对他有那种想法。
　　宋雨有点尴尬。
　　他不是自恋的人，真的是误会了方平，所以才说出那些话，还叫对方“小色魔”。
　　他也反思了，作为一个刚刚到大城市来找哥哥的人来说，本来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个只裹着浴袍的男人吵醒，对方还一直不给好脸色，想想就恐怖。
　　所以，方平讨厌他是正常的。
　　“对不起。”
　　宋雨虽然声音冷淡，但态度诚恳。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温柔些，免得再吓到方平。
　　“先前……我，我不是故意穿很少。”
　　说罢，喉结微微滚动。他有点紧张，会被当作奇怪的男人么。
　　方平：“……”
　　在BL世界，一个男的突然挤你被窝里向你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穿那么少，听起来就十分炸裂和荒谬。
　　宋雨解释：
　　“我不知道方远有弟弟，他……从来没提过。”
　　虽然可能会伤到方平，但是，宋雨不想背别人的锅。
　　宋雨很想说，你哥绝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在意你，但看到方平眼眶变红，没敢吭声。
　　他抿唇，很纠结。
　　可这是实话。
　　从始至终方远都没意识到，真正需要被道歉的是方平。
　　无论是被唐突地留在一个陌生的房子里，还是被人拍照误会，今天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这些事情里，除去宋雨他自己被“跟踪”、“拿错行李”、“视线骚扰”外，方平是受害者。
　　宋雨：“……”
　　这么仔细地分析，他整个人有点不自在。
　　方平似乎……
　　对他确实有点兴趣。
　　他尴尬回想，没记错的话，方平持续看了他将近半小时！
　　在和陈总周旋的时候，方平就没挪开视线。
　　而且……
　　宋雨有些石化。不久前，方平是不是……
　　他微微低头，看到自己衣领大开，扣子都没扣上几个。
　　宋雨：“……”
　　所以也没有叫错，确实是小色魔。
　　宋雨眼帘低垂，小心瞄了方平一眼，偷偷在心里想。
　　方平年纪比较小，看到他长相和身材还可以，可能因此被吸引。
　　万一……不小心把人掰弯了怎么办。
　　宋雨陷入沉默。
　　万一无意中影响到合住室友弟弟的性向，他岂不是千古罪人。
　　对方哥哥在不远的房间里，他却和人家弟弟躺在一起……
　　宋雨忽然感觉自己不太道德。
　　他脸有一点点发烫，遏制住了逐渐奇怪的脑洞。
　　只是为了更方便照顾而已，他又不是坏人，不会对方平做什么的。
　　就像这样，即便两人都贴在一起，他也一点也不……
　　宋雨沉默。
　　他刚刚发觉，自己莫名心跳有点加速。
　　可能是……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这么亲近过。
　　他松了口气，绝对不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产生了想做奇怪事情的缘故。
　　宋雨：“……”
　　不能再多纠结，他怕自己不小心把自己培养成变态。
　　反正，又不是他主动勾引的，如果仅仅因为正常互动而被掰弯，说明方平本身就不太直。
　　与他无关。
　　他总不能为了让方平不弯而去扮丑。
　　宋雨想起来他可以躲着方平，然而立即抛弃这个一点责任心都没的念头。
　　已经承诺了要负责，就要负责到底。
　　毕竟他是个好人。
　　但……
　　他不弯。
　　如果方平被掰弯了，想搞对象，只能找其他男人。
　　自己朋友很多，好好挑一个？
　　挑着挑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朋友们的许多缺点，也发现他无法想象方平和别人在一起。
　　心里莫名堵得慌，总感觉方平会被别人狠狠欺负。
　　同时，他也很不是滋味，凭什么要给那些朋友介绍方平做对象？
　　一想到方平和其中某个人亲近，他就受不了。他无法接受，比起自己，方平更喜欢他的朋友。
　　可是，他总不能为了方平把自己掰弯吧。况且这种事情没那么容易，不可能想弯就弯。
　　思忖片刻，宋雨挣扎开口，试探问：
　　“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也不一定是他“掰弯”的方平。
　　该不会在遇到他之前，方平不小心碰到了陈总，或者其他人了。
　　宋雨头一次后悔和各式各样的人交朋友。
　　万一那些人和方平灌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越想脸色越差。
　　尤其是想起自己居然上当给陈总发去了方平的照片，他就非常自责！
　　幸好及时撤回了，也好在他及时发现陈总有猫腻，没把方平当时哭的样子录下来发过去。
　　“有没有人让你……”宋雨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及时止损，继续道，“拍些奇怪的视频或者照片。”
　　已经睡着了的方平：“……没有！”
　　忽然被吵醒，他睁着眼，心情愤怒到极点。
　　差点没忍住去掐宋雨脖子。
　　他艰难转过身，想用力把宋雨推下去，可惜对方纹丝不动。
　　方平：“……”
　　气得快爆炸，却不得不竭力冷静，他问，“你喜欢男人吗？”
　　宋雨很坦诚，淡淡道：“不喜欢。”
　　他一直单身，也没有什么那种事情上的爱好，觉得是无性恋。
　　方平点点头。
　　他知道的，如果宋雨喜欢男人的话，主角受就不用处心积虑掰弯他了。
　　“你不喜欢男人，你为什么和我聊天。”方平突然问。
　　宋雨怔住。
　　“你不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要和我挤沙发？”
　　宋雨抿唇，欲言又止。
　　“你说你不喜欢男人。”
　　方平最终问出了灵魂问题，“你，你……”
　　他面红耳赤，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本来以为是误会，不小心碰到扶手什么的，可转身时再次感触到了，他可以确定，是主角攻的……
　　宋雨身体一僵，尴尬道：“……生理现象而已。”
　　“谁让你一直碰！”他压低声音，埋怨道。
　　宋雨其实也在忍，他不好意思直说，想等方平睡着之后自己调整。
　　可没想到对方倒打一耙，搞得好像他在耍流氓！
　　方平：“！”
　　神经病，什么叫做他一直……碰啊！
　　[我走错剧场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主角攻大人你太木头了，这种东西能这么直白说出口吗！]
　　[啊？主播，他说的是真的吗（震惊）]
　　[主播你居然骚扰主角攻（怒）（怒）]
　　[主播你这牺牲太大了]
　　[震惊，主播为了不让竹马和攻在一起，以身饲情敌！]
　　[主播太坏了（怒)]
　　虽然没有给宋雨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如果能检测方平的伤害值，一定达到了百分百！
　　方平脸一阵白一阵红。
　　“嫉妒了？比你的大很多。”
　　刚说完，宋雨就很后悔，赶紧道歉：“抱歉，我开了不该开的玩笑。”
　　“那种东西无论大小，能用就行。”宋雨淡淡给自己的失言找补，想了想，补充，“……不能用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不算非常重要。”
　　他不知道方平的情况，万一戳到人家痛处就不好了，因此这么补充。
　　方平：“……”
　　如果说，之前只是为了任务而“嫉恨”主角攻，现在，他方平，真的要恨上主角攻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方平干脆坐起身，看着主角攻的帅脸，心情非常复杂！
　　他闭上眼，不让自己被对方的美貌影响到，愤怒小声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在报复我拿错你的行李吗，已经道过歉了。”
　　“究竟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好不好！”他已经到了极限……
　　宋雨有点惊讶。
　　他只是作为对方哥哥的朋友表达关心而已，怎么在方平这边，是……报复？
　　他有些难过地摇头。
　　方平闭着眼看不到，依旧很生气。
　　宋雨：“……”
　　难道是眼睛不舒服么。
　　他也坐起身，小心靠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方平睫毛挺长的，五官很好看，一点也不腻，而是恰到好处。
　　客厅的夜灯不算明亮，朦朦胧胧间，宋雨心念微动。
　　鬼使神差地，想捏一捏对方脸蛋。
　　刚想伸手，方平猛然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他震惊地问：“你想偷偷打我么。”
　　宋雨：“……”比他更“直男”的人找到了。
　　他摇摇头，解释：“只是想亲近你。”
　　“我有哥哥，但哥哥和我年纪相差比较大。”宋雨说，“很想有一个弟弟。”
　　方平：“……”
　　认真观察了主角攻一阵，对方神态不似作假。
　　方平：“你知道么，你刚刚在……”
　　他咬着牙，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主角攻也太木讷了。
　　“你在骚扰我。”他用气声小声愤怒道。
　　宋雨紧紧抿唇，眼帘低垂，头一回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是故意的……莫名其妙说了那些话。
　　“对不起……”宋雨失落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方平：“……”
　　他指的并不是那些话啊！
　　“不是……不是想调戏你。”宋雨苍白地解释。
　　方平：“……”
　　他到了忍耐的极限，在被子里抓住了对主角攻而言……
　　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把它从他的大腿上，拿下去！
　　[主播在做什么！]
　　[主角攻怎么脸红了]
　　[笑死刷一下爬满了红晕！]
　　[他整个人一下子石化了hhhhh]
　　[等等，主播的手……你，你在干嘛（震声)]
　　[啊啊啊啊！]
　　终于跑了。
　　方平闭上眼睛。
　　又睁开。身后窸窸窣窣。
　　主角攻很坚强，又回来了。
　　方平：“……”
　　“我知道你是在生气。”宋雨淡淡说，“放心，我是很负责任的人，不会因为个人……原因，不照顾你。”
　　声音虽然凉凉的，然而有点颤抖。
　　方平也感受到贴着他的主角攻和之前不太一样，整个人很僵硬，不小心碰他一下，都会敏感地颤抖。
　　作为酷哥攻，他很坚强。
　　即便烫得快熟了，也毅然决然坚守在守护室友弟弟的岗位上！
　　方平：“……”
　　完了，彻底睡不了了。
　　*
　　“哈哈哈哈哈哈……”
　　方远笑得快厥过去。
　　方平：“……”
　　他说给方远听昨晚的事情，方远压根不信。
　　咳咳，当然省略了某些东西。
　　如果不是今早被抱着听到宋雨低沉冷冽的声音：“我去上班了。”方平也是不信的，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自己紧紧躲被子里，方平怀疑宋雨可能会报复性地亲他一口！
　　他很绝望。
　　方平问：“他……有什么遭遇吗？”
　　他怀疑宋雨是不是遇到过打击，所以心理扭曲！
　　方远摇头：“学长家世很好，家人也很好，幸福美满，他人也很好。”
　　“方平，你估计做梦了。”方远忍不住笑。
　　方平：“……”他真希望那是梦。
　　方远笑容凝固。方平一愣，好奇问：“怎么了？”
　　方远：“……”
　　他有点相信方平的话了。
　　方平凑过去看，人差点吓晕。
　　[弟弟，转让……协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角攻你个木头]
　　[我有六个点要说……]
　　[有毒]
　　[你不和老婆签包养或者那种，涩涩的，搞这种干嘛（震声）]
　　[想得真美，第一条就要求转让“哥哥”称呼权]
　　[（瞪大眼睛）]
　　[额，他，他好像不太正常（弱弱发言）]
　　[笑得我直打鸣hhhhhh]
　　[主角受出师不利啊，人还没到手，折了个弟弟兼备胎攻]
　　[笑死，好抽象]
　　看到方远犹豫，方平惊愕。
　　“远哥，你，你想同意？”
　　方远：“……”
　　给得有点太多了。如果能把方平卖个好价钱，他真的有点忍不住。
　　方平差点当场晕倒。
　　这个世界的主角们是折磨他这个炮灰而存在的吧……


第45章
　　“我不同意！”
　　方平眼尖地看到宋雨让方远问, 方平本人同意与否的信息，他立刻大声表态。
　　怎么可能同意！？
　　“我们……分成？”方远试探问。
　　他心动了，看方平越看越喜欢。以前方平给他每月打钱的时候, 他还没觉得，现在发现，这不活脱脱一个摇钱树。
　　方远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过去是看中方平无依无靠绝对依赖他、以及方平的那张漂亮的脸蛋。
　　现在则把方平也列为预备攻略对象, 如果没能掰弯宋雨，只要他牢牢把握住方平，还是能在宋家分一杯羹。
　　“宋平。”方远尴尬，“哦不，方平，咳咳……”
　　方平：“……”
　　[笑死我了]
　　[看出来主角受是真的很心动]
　　[这不太公平吧, 主播不仅上缴工资，连卖身的钱也统统上缴给方远吗]
　　[哈哈哈, 勉强也算是“卖身”]
　　方平：“……”
　　[前面的，现在宋雨还不知道俩人不是兄弟]
　　[对哦，咱们是上帝视角, 所以知道的]
　　[xs建议主播还是努力瞒着, 他如果知道你其实没有什么亲人，估计会原地把你拐走]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哈]
　　[期待嘿嘿嘿]
　　方平：“……”
　　爱看他吃瘪的网友一生！
　　【添加方远小号（生活号），定期卖茶，撩……】
　　【……】
　　【撩拨】
　　[笑死系统你干嘛还卡壳]
　　[害羞了吗哈哈哈哈哈]
　　[揉揉系统！]
　　[活久见, 我以为系统是摆设, 全靠主播自己努力hh]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的，直到我有次暴言后被踢了（死亡微笑）]
　　[哈哈哈哈]
　　方平艰难开口问：“远哥，我, 我能加下你的生活号么。”
　　他要克制，自己是绿茶竹马，不是反派恶霸，不能在主角受小号对人家破口大骂。
　　[笑死，你悠着点]
　　[主播太恶毒了（狗头）]
　　“远哥，你真的了解宋雨么。”
　　方平蹙眉，“他不常在这里住吧？你和他大学的时候交集也不多吧？而且，作为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会和陈总那些人是朋友呢？”
　　他放缓语气，努力学做绿茶：“远哥，你就是太善良太单纯了。他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至少——”
　　方平恼怒道：
　　“谁家好人，会要别人转让弟弟的啊？”
　　真不知道主角攻是在抽什么风！
　　“……”
　　方远抿了口咖啡，艰难为宋雨争辩：“学长他，他，他可能只是开玩笑。”
　　“他之前和你开过玩笑么？”方平淡定地问，“你觉得他在开玩笑？”
　　方远沉默。
　　当然……
　　宋雨明显不在开玩笑。
　　乍一看以为是什么恶作剧，可发现发他信息的是宋雨时，还是用大号发的协议时，他知道，宋雨很认真。
　　宋雨一般情况都用小号，除非是工作上或者很重要的事情。
　　以前方远也没小号，看学长这么搞，学了起来。
　　不过他和学长不太一样，他其实不怎么用小号。
　　方平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没关系。”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可以随便放飞自我，之前还担心害羞，不好做绿茶任务呢。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宋雨那边有点急迫，甚至打来了语音电话。
　　“学长。”
　　方远百感交集，这好像是学长头一回给他打语音电话，没想到是要他把方平“卖”给对方，“方平他……”
　　“你别做梦了。”方平忍无可忍，朝着手机愤怒道。
　　宋雨：“……”
　　方远解释了一通，挂断后，不太同意地对方平说：“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我感觉学长都被你伤到了。”
　　【伤害值：0.01】
　　方平：“……”
　　确实伤到了，一……点点。
　　“反正我不同意。”
　　方平皱眉，哪有这样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夸张了！
　　见方平态度坚决，方远以退为进，叹气道：“我们毕竟是竹马，你放心，只要你不松口，我不会答应他的。”
　　主要是他答应了也没用，方远知道宋雨是好人，他会尊重方平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即便方远也说不会自作主张把方平“卖掉”，方平并没有放松警惕。
　　主角攻大概率有plan B。
　　他不觉得宋雨是容易放弃的人，就比如昨晚，无论如何，哪怕都快擦枪走火了，宋雨依旧强行坚守。
　　方平既羞又气，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主角。
　　上一次这么无语和无奈，还是刚刚碰到钟璃的时候！以及发现“衍”的马甲的时候。
　　忽然有一点点想钟璃。
　　[我也好想呜呜呜]
　　[没看成你俩做是我最大的遗憾（叹气）]
　　[没看成你俩做是我最大的遗憾（贼眉鼠眼）]
　　[没看成你俩做是我最大的遗憾（嘿嘿嘿嘿嘿）]
　　[不打算给我们点补偿吗（认真)]
　　[撒泼打滚]
　　方平：“……”
　　“方平……”方远已经喝完咖啡，冷静了许多。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家里的那份工作，辞掉吧。”
　　方平沉默。
　　那是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为了保住工作他没日没夜地干活，在被厂长骚扰时，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方远放下杯子，看到方平在挣扎，他一下子没了笑意。
　　要不听话了吗。
　　方远将手搭在方平的肩上，盯着方平低垂的眼帘，看着他隐隐挣扎。
　　方平攥紧手心，最终同意。
　　他无法拒绝方远的要求。
　　“接下来一个月你就安心留在Z市。”方远拿开手，恢复温和。
　　方平有些担忧：“远哥，家里……”
　　方远不屑道：“家里有大哥大嫂，别担心。”
　　“好。”方平无奈地说。
　　【达成成就：得到主角受留宿一个月的邀请】
　　一个月后搞个事情被主角攻赶走，这个世界就完成了。
　　方平心情好了起来，很简单嘛。
　　冷静下来，方远才觉得可怕。
　　他以前很崇拜宋雨，甚至有些嫉妒他，嫉妒他的容貌与能力，他的受人欢迎。
　　他清楚的知道，他很难够得上学长，直到毕业后再次偶遇，机缘巧合与学长成为……室友。说是室友，其实学长很少住在这里。
　　起先他也是借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能否租在这里，学长答应了。
　　方远也听其他人说起宋雨的朋友们，他有时也会接触到一些，每一个都非富即贵，虽然林林总总，可都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曾经也想过能否勾搭一个，但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些人没人比得上学长。
　　但。
　　方远脸色发白。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和宋雨之间的差距。宋雨的力量……比他想象中大。
　　这么滑稽的协议，每一条看似怪异，可结合在一起，他意识到宋雨是认真的。
　　方远心下一沉。
　　是怎么发现的呢。
　　学长怎么发现他其实对方平，并没有那么在乎？
　　他又是怎么发现的，发现方平对自己很在意？
　　方远决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好好扮演好“哥哥”，同时坚定地进行“掰弯”计划！
　　现在有了方平这个垫脚石，如果学长被激怒，正好可以帮他挡一挡。
　　方远故作大方，把手机给方平。
　　方平立刻心软软，他就知道远哥心里有他的，对他如此坦诚！
　　[可惜没有主角攻坦诚]
　　[是啊，主角攻张口闭口都能把我打字打出来会被口口的东西挂在嘴边]
　　[笑死我了]
　　[啊？？？？？？？]
　　[昨天没来！！我错亿！]
　　[没啥，就是主播决定不装了，先用手帮了主角攻，然后俩人又在被窝里互相磨蹭]
　　[我去我去我去]
　　[什么？？我没看出来啊啊啊啊]
　　[居然是这样（晕倒）]
　　方平：“！”
　　他气得呼叫系统，可系统突然装死！
　　方平只能自力更生，点击了举报！虚假宣传！
　　【如删除发言需支付10000积分】
　　想抢钱就直接说。
　　“没有！”方平不得不澄清，“他坚持要和我一起挤沙发，而已，而已！”
　　[@花露水快多曝光一点内幕]
　　[主播你，唉，你真的]
　　[（怒）（怒）]
　　[我胡说的，主角攻现在是直男，怎么可能这样子hhh]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你们居然真的相信了]
　　[你们好好骗哈哈哈哈哈哈]
　　[你……]
　　[拳头硬了]
　　[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复述的剧情了（微笑）（怒）]
　　方平：“……是的，欢迎大家来直播间，在线看。”
　　[在线看主播艾草嘛]
　　[啊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系统小助手：@花露水已禁言10天！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请勿发表不当言论！]
　　[鼓掌哈哈哈哈花露水你自作孽，不可活！]
　　[居然敢骗我们（怒)]
　　方平：“……”
　　方平不再关注网友们的内讧，看着主角受手机置顶的两个小号陷入沉思，加哪一个呢？
　　想了想，干脆都加了。
　　很快，都通过了。
　　*
　　单位。
　　平静开会中的宋雨，看到有人加他好友。
　　给通过了。
　　之前一气之下删了陈总，毕竟算朋友，还有业务往来，他还是添加了。
　　——想你了
　　宋雨：“……”
　　这个朋友不要也罢。
　　——老婆贴贴
　　宋雨：“！”
　　他差点没忍住站起来摔手机。
　　——哥别生气是我
　　——我是方平（可怜）
　　宋雨：“……”
　　——我不打扰哥哥了，哥哥好好上班
　　宋雨暗灭了屏幕。
　　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他知道方平大概率会来捉弄他、报复他，可没想到，会用这种诡异方式。
　　手机再次亮起，已经做好了被恶作剧的心理建设，可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他立刻站了起来。
　　——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们处对象吧
　　宋雨：“！”
　　同事：“？”
　　——没关系，我现在不奢求你的答复
　　——只要你不删我好友，我就满足了
　　宋雨：“……”
　　这个告白太唐突，太突然，真假难辨，宋雨实在无法开会，起身去了无人的楼梯拐角。
　　同事们：“……”可能帅哥有急事，没关系，继续边听领导画大饼边摸鱼。
　　下班点。
　　大家都很震惊，以往第一个淡然跑路的宋雨居然留在工位上陷入沉思，仿佛遇到了什么世纪大难题。
　　“有什么心事？”一个同事笑嘻嘻问，“一起吃饭吗。”
　　帅哥难得加班，他机会来啦。
　　宋雨紧紧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他想多了，也许只是一个恶作剧。
　　宋雨摇了摇头，客气道：“以后有机会。”
　　他站起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目送帅哥离开，同事们面面相觑，可惜了。
　　“我猜是分手了。”
　　有个人眉飞色舞，“今天开会的时候他收到分手信息，所以绷不住请假出去了，然后自个儿独自调理了一下午，现在该不会……是去买醉了吧？”
　　“我感觉不像。”格子衫衣服的员工猜测，“更像是被表白。不过，帅哥不缺追求者吧？可能是被比较棘手的对象表白？”
　　大家嘻嘻哈哈，打算静观其变。
　　小区门口。
　　树上两只鸟叽叽喳喳，时不时有车辆经过，还有行人路过，甚至有一对热恋期情侣，似乎一块儿下班，甜甜蜜蜜挽着手。
　　“好帅！”
　　“但是。”其中一个人猜测，“他是失恋了吗还是被拖欠工资疯了，怎么跟灵魂快出窍了一样。”
　　宋雨：“……”
　　他怀疑那些信息是方平的手段，为了把他赶走的手段。
　　还真让对方得逞了，现在他都不敢靠近小区，怕不小心和方平撞见。
　　手机再次震动。
　　宋雨非常不情愿，但按耐不住好奇心，还是看了。
　　——你怎么还不下班回来，是在躲我吗（哭）
　　宋雨：“……”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很难受。
　　虽然方平猜到了，但他特别难受，好像被拿捏了似的。
　　他确实起了做方平哥哥的想法，但是因为方平强烈拒绝，打算作罢一天。
　　明天他再想办法做哥哥。
　　手机再次亮起。
　　是语音。
　　宋雨抿唇，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四周没人，找了个偏僻树荫躲了进去，喉结滚动，压抑着羞耻心，点击。
　　“哥……”
　　方平的声音很低，很轻。语音很短，却在宋雨脑子里不停环绕。
　　保安大爷差点撞到一个年轻人。
　　本来想破口大骂，一转身看到脸，骂人的话说不出口。这不是小区的帅哥吗，他记得的，因为很多人跟着摸到这边来，想贿赂他告诉他们帅哥住哪儿。
　　“你没事吧？”大爷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忽然有点害怕。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
　　好看的年轻人在夜晚中已经亮起的路灯下，显得白得……渗人。
　　尤其是他的表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忽然，大爷发现，这人还满脸通红？！
　　他哆嗦了两下撒腿就跑，恐怕遇到鬼了。
　　宋雨直直地盯着手机，很想问方平究竟在做什么！
　　虽然不是头一回被告白，也不是头一回被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告白，也不是头一回被男的告白。
　　他咬唇，红晕慢慢上爬。
　　莫名心里翻江倒海，很想立刻回复，又不敢回，既怀疑对方是在开玩笑甚至是恶作剧，又不想得到类似的答案。
　　宋雨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钉，心脏剧烈跳动。
　　所以……
　　难道是因为这个，方平才坚决不同意做他的弟弟。
　　不过。宋雨有些不自在，俊俏的脸上布满红晕。他们又没有血缘与伦理关系，不影响。
　　他忽然一僵。
　　不行不行。
　　他又不是gay，不能耽误方平。
　　宋雨攥紧手心，有些迷茫，他仿佛陷入一个死胡同。
　　他想做方平的哥哥，可方平疑似，喜欢他，想和他做……恋人，因而极力拒绝做他弟弟。
　　然而，他不弯，没法给到方平想要的那种感情和亲密互动。
　　宋雨忽然羞耻，脑补自己和方平亲亲我我，他就立刻想起昨晚的事情。
　　他猛然怔住。
　　方平抓住他的那里，是，是因为对他感性趣么！而不是为了吓走他？！
　　宋雨忽然非常后悔最晚坚持和方平一起睡！
　　他想通了，怪不得方平如此恼怒。看得到又得不到，他还和木头一样不解风情。
　　如果换成其他男人，可能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宋雨：“……”
　　好在昨晚的是他。
　　虽然自己不能和方平在一起，但他依旧反对其他人和方平在一起。一想到方平可能会被别人触碰，甚至做更过分的事情，他顿时涌起怒火。
　　不可以。
　　宋雨想明白了。他要努力做方平的哥哥，这样才能阻止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接近方平。
　　至于那个告白。
　　宋雨打算再看看情况。如果方平实在想和他，他也可以……试一试。
　　宋雨按耐下古怪与跳跃的情绪，告诉自己，说不定真的是恶作剧，不能显得太急迫，结果被打脸。
　　一开门。
　　见到是宋雨，方平还有点惊讶。他努力催方远下班，怎么把宋雨催回来了。
　　等等。
　　方平看着宋雨白皙的脸上不正常的红，与他那轻飘飘的神情，瞳孔地震。
　　主角攻这是……
　　方平毕竟也经历过第一个世界，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主角攻这是刚刚和人激烈拥吻过吗！
　　快速打量了下，应该不可能，宋雨衣衫完整，没有一丝凌乱。
　　那是……
　　“你……”方平斟酌了一会儿，小心问，“喝多了？”
　　宋雨：“……”


第46章
　　忽然, 宋雨往他手里放了一个东西。
　　方平吓了一跳，看清楚是什么后，立刻往宋雨耳垂看去。
　　镶钻的银色耳钉与宋雨的白色肌肤相得益彰, 黑色碎发点洒些许，衬得他酷酷的，十分俊俏。
　　如此漂亮的装饰品，少了一个。
　　宋雨似乎很喜欢这一对耳钉, 今天却只戴了右边那枚。
　　左边的……
　　在方平手里。
　　望着发出淡淡光芒的漂亮耳钉，余光看到宋雨似乎有些局促，面颊浅浅泛红，方平目瞪口呆，越发笃定宋雨喝大了。
　　“你究竟喝了多少。”方平很震惊。
　　宋雨：“……”
　　头一次感到窘迫和些许的恼火。
　　别人评价有误，真正的木头是方平。
　　“不过, 谢谢。”
　　趁着宋雨醉醺醺，方平迅速收下。
　　虽然他没耳洞, 也不打算打一个，但这耳钉看起来就不便宜，万一以后没钱了可以去卖。
　　见方平平静收下, 宋雨微微蹙眉。
　　没有什么要和他说么。
　　开门声。
　　“哥。”方平立刻换上笑容迎上去, 殷勤帮方远拿东西。
　　宋雨站在一旁，心里很不舒服。
　　看到他一点笑意都没有，看到方远就这么开心。
　　那些消息，果然是恶作剧。
　　诡谲的感觉慢慢消失, 他冷静下来。
　　方平会不会把他的耳钉送给其他人？忽然有点后悔送出去, 可是又不能收回来。
　　越想越闷。
　　“工作不顺利吗？”方远没忍住发问。
　　今天学长太诡异了。他惊讶地发现，居然只戴了一侧耳钉。
　　虽然学长有只戴一侧的那种，但他记得这枚, 学长很喜欢，每次都会戴一对。
　　方远心里咯噔，该不会……送给什么人了。似乎出现强劲情敌。
　　方平吃了个土豆片：“他好像喝多了。”
　　宋雨：“……”
　　方远瞪了方平一眼，尴尬道：“别听方平瞎说。”
　　宋雨没有回应，看着饭桌上的鱼，陷入沉思。
　　方平和方远面面相觑，不懂这条鱼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他干嘛]
　　[这个世界的帅哥，笨笨的感觉]
　　[笑死我了，哥，你心事重重啊]
　　[哈哈哈哈]
　　“哥哥，尝尝这个。”
　　方平给方远夹了块肉，感觉一道视线。他莫名其妙，看过去。
　　宋雨没说话，低下头默默吃饭。
　　方远笑道：“学长你别介意，我和方平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
　　“没有介意。”宋雨淡淡道，没抬头。
　　才怪。
　　他心里宛如上百只蚂蚁啃食，难受得恨不得把方平拉到一旁，告诉他不许这样。他似乎太过洁癖，接受不了人家兄弟亲昵。
　　“哥哥，啊……我来喂你……”
　　宋雨：“！”
　　忍无可忍蹙眉盯着这对兄弟，浑身不适，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伤害值：5】
　　[笑死]
　　[主播你你你，你能不能别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
　　[用力太猛（晕倒）]
　　方平挑眉，呦，没想到宋雨受不了这个。
　　宋雨收起视线，沉默半晌，才低声冷淡道，“我不太习惯你们的相处方式。”
　　宋雨也有兄弟，他哥有两个女儿，他的小侄女们在一起腻歪，也没有这么诡异和夸张。
　　冷静下来，他模糊感觉到，自己有点吃不消的，不是方平故意拿捏的说话腔调，而是……眼神。
　　就像现在。
　　方平看自己时疏离淡漠，和对待陌生人无差；而望向方远时，除了亲情的依恋外，眼眸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宋雨深深看了方平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被看得莫名其妙，同时有点心虚。
　　他把耳钉换了个口袋藏起来，不打算还给主角攻。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把东西送给他了，别想拿回去。
　　[主角攻应该不会那么小气（笑哭）]
　　[我觉得有道理唉，之前喝醉了，现在酒醒后悔，主角攻欲言又止，就是想把耳钉要回去]
　　[哈哈哈哈哈]
　　方远瞪了方平一眼，示意他悠着点。
　　虽然和方平一直关系好，倒是从没这么“亲昵”过。方远心情微妙，可能是方平把学长当情敌，所以故意表现。
　　一想到方平的“情敌”试图让他转让“弟弟”，方远：“……”
　　他们仨的关系，纷繁复杂。
　　“太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很想念嘛。”方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末了加了一句，“没办法，太喜欢哥哥了。”
　　方平洋洋得意地挑衅，暗有所指道：“我不像某些人，假装不懂，充傻装楞。”
　　说罢，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情敌主角攻。
　　作为绿茶竹马攻，他不相信宋雨对方远没有一丁点的意思。
　　Z市虽好，但是远远比不上亲朋好友聚集的家乡。宋雨虽然很有魅力，可如果没暗中勾引哥哥的话，他不相信方远会被吸引。
　　方平知道方远有点颜控，但是这方面他并不自卑。即便是看到宋雨的长相，他依旧答应留在Z市试图竞争。
　　因为他长得也好，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吸引了方远这么多年。
　　他一无所有，只有皮囊，可就这一点，便能够钓住竹马哥哥。
　　但是。
　　尤其是方远毕业后的这一年，两人没见过一面。
　　方平很早就怀疑，外面有男狐狸精勾引了方远，这次过来发现果真如此。
　　还是个城府极深的狐狸精，表面上淡淡的，不谙世事、不屑情爱，实际上，肚子里都是坏水。
　　假装不知道方远对他的爱慕，假装看不出方平的敌意与吃醋。
　　方平牙痒痒。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定要揭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宋雨：“……”
　　被这么凝视着，莫名心漏跳一拍。
　　宋雨有点不自在，耳廓染红，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搁。
　　方平，方平是在隐射他么。
　　宋雨喉结滚动，眼帘低垂，欲言又止。
　　他不是故意假装没有收到方平的告白信息的。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才闭口不谈。
　　不是说不需要尽快给答复么。
　　方平口是心非，信息里和他说不需要答复，但却当着方远的面在这里阴阳他不回复。
　　瞄了一旁的方远一眼，宋雨脸更烫。
　　不小心把朋友的弟弟给掰弯了。
　　宋雨下意识去摸左侧耳钉，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已经送给了方平。
　　宋雨：“……”
　　既然他不想也不能和方平做那种恋人，就不应该给对方希望。
　　纠结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直接说太伤人，只好悄悄暗示。
　　方平满意地看到主角攻气得脸红、无力辩驳，开心地吃掉了鸡腿，等待系统播报伤害值。
　　方远则又惊又喜，没想到方平会这么直白去点宋雨，也喜悦于宋雨的转变。
　　看来掰弯学长胜利在望。
　　饭桌下轻轻勾了勾方平的小指，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只有二人的竹马过去。
　　忽地。
　　方平心里咯噔。
　　他右手在饭桌上拿着筷子，左手撑在凳子上。
　　主角受方远在他右手边，这手是有多长才能勾到他左手小指。
　　绝对不可能是方远勾的手指。
　　见，见鬼了？
　　方平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没有鬼的话，勾他的只可能是……
　　方平震惊地转头，看到神情遮掩的主角攻。
　　方平：“……”
　　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宋雨见方平终于看向自己，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他状似无意地轻轻撩起右侧发丝压在耳后，露出发出光芒的漂亮耳钉。
　　为了让方平get到他的意思，他微微侧脸。
　　这个角度显得鼻梁格外挺俏。
　　面颊淡淡红晕没有消散，与浅浅的红唇相得益彰，宋雨看向方平，眼眸淡淡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方平一下子安静下来。
　　眼前也空了一瞬，弹幕功能仿佛忽然被关闭。
　　过了一会儿后。
　　[……]
　　[刚刚弹幕是不是静止了hhhh]
　　[笑死，大家都被帅到了吗]
　　[一瞬间没人说话]
　　[虽然没看懂他在干嘛，但是好帅]
　　[这个世界确实是酷哥哦，又酷又美]
　　[大哥你在勾引情敌吗]
　　[学到了]
　　[哈哈哈哈别瞎学，人家有一张帅脸，用脸硬撩]
　　方平：“……”
　　他没好意思跟网友说，宋雨在饭桌下勾他手指的事情。
　　方平埋头吃饭，没理睬宋雨。
　　宋雨有些无奈，方平应该是看懂了的，但是铁了心假装不懂，看来耳钉要不回来了。
　　他又小心地看了方平一眼，叹了口气，放弃了。
　　方平：“……”这就放弃了吗。
　　主角攻似乎真的像方远说得那般好，不禁担心后头的任务，到时候主角攻能狠心把他赶走吗。
　　*
　　宋雨在浴室，方平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看到一旁的方远欲言又止。
　　方平：“怎么了，远哥。”
　　方远皱眉：“我感觉他怪怪的，我怀疑……”
　　他怀疑宋雨，有情况了。
　　虽然没有证据，可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整个人有点小小的荡漾，又显得很纠结，很苦恼。
　　方远心里打鼓，该不会是不该向学长告白的人向他告白了吧。
　　学长爱而不自知，潜意识很高兴，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答应。
　　该不会……
　　宋雨也有一个弟弟？！
　　方平听了之后，目瞪口呆，有可能！
　　[什么？？？]
　　[你们这。。]
　　[这个世界叫什么室友，干脆改名兄弟吧（笑哭）]
　　[主角攻不是没有弟弟吗]
　　方平冷静下来，也跟方远说了。
　　“可能就是喝多了。”方平不在意道。
　　方远：“不可能，学长不喝酒的。”
　　轮到方平惊讶，那今天宋雨怎么一副醉醺醺的模样，难道真的是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
　　但是他和其他人感情拉扯，送他耳钉干嘛，想把他牵扯进去，让他做play的一环吗！
　　方平心情复杂，主角攻受挺有共同点的，都想让他这个炮灰掺和一脚。
　　“远哥。”方平看着方远，猜测地问，“你们……”
　　方远摇头：“不是我。”
　　他有点不舒服，自己看着学长近一年，不知道被谁捷足先登了。
　　绿茶竹马暗示，“远哥……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方远沉默。
　　他还是不死心，至少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也许他的猜测是错的，可能宋雨是因为其他原因，不一定是恋爱。
　　“我还年轻。”方远笑笑道，“只想先立足事业。”
　　方平失落，可作为永远支持竹马的人，他点了点头，坚定道：“我会陪着哥哥的……”
　　方远看着方平真诚的眼眸，瞄到了对方形状姣好的唇，有一点口干舌燥。
　　为了一个永远不开窍、疑似被别人勾走的男人保持单身，真的值得么。
　　方远有些挣扎。
　　最终交给自己的潜意识，他吞咽了下，慢慢靠近方平，即将吻上去时——
　　余光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学长宋雨。
　　他刚刚出浴，头发还湿，仿佛不是从浴室而是从地狱里刚上来，神情震惊又阴沉。
　　方远：“……”
　　硬生生停下，看到方平不解地睁开眼，他干巴巴道：“这个，这个节目挺好看的。”
　　方平转头一看，电视黑屏，压根没开。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笑死]
　　[恭喜主播这个世界初吻还在（笑哭）]
　　[可以肯定主角受芯子不是钟璃，如果是的话，不可能亲不到]
　　方平：“……”
　　确实，如果是那个人，哪怕现在都要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绝对要亲上来。
　　实在亲不了的话，咬也要咬上一口。
　　氛围都到这了——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冰冷至极的低沉男声。
　　方平僵住。
　　难以置信往后转。
　　宋，宋雨？什么时候在的。
　　方远假装无事发生，招呼宋雨：“学长，一起来看电视。”
　　一打开，画面里俩人吻得难舍难分。
　　[真应景]
　　[哈哈哈哈哈哈]
　　宋雨在原地没有动弹，盯着方平和方远不知道想什么。
　　方平心跳加速。
　　如果现在就被主角攻赶出去的话，他恐怕会很难再住进来，说不定任务彻底完蛋。
　　摊牌吗……
　　还是挣扎一下，掩饰掩饰？
　　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能扮演被打断和喜欢的人亲昵而恼怒，但是又暗搓搓炫耀的恶毒绿茶攻。
　　方平：“……”谁懂，他好怕主角攻宰了他。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去亲主角攻一口，这样就该他害怕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呐，你莫非是天才！]
　　方平：“……”
　　很有道理！
　　不过不该是他，应该是主角受去亲。方平摸了摸鼻子，瞄了一眼还在头脑风暴的方远，感觉指望不上对方。
　　“怎么了？”方平假装不知道宋雨在说什么，眼中慢慢疑惑，“我们没有干什么呀。”
　　他忽然笑了笑，说：“你，你该不会误会了吧？”
　　方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和哥哥只是亲亲而已，你也有哥哥，难道你们没亲过吗。”
　　一句话下来，宋雨和方远都沉默。
　　还真没有。
　　宋雨有哥哥，他和他哥最亲近的接触就是小时候他哥把他绊倒了，他假装不生气，趁他哥没注意打了他哥一拳。
　　方远也有哥哥，不过因为方平的存在，所以他一直和方平玩，或者他们三个一起玩，而且他嫂子和他哥是青梅竹马，他哥比较黏嫂子。
　　宋雨用力攥手心，硬生生忍下来。
　　他深深看了眼方远，怀疑方远是不是给方平灌输过奇怪的思想。
　　他不敢深想。
　　方远：“……”
　　在宋雨报警前一秒，他举手解释：“学长！他是在开玩笑的！”
　　方远赶紧说：“我们刚刚在讨论你有没有喝多了，想测试一下，看看学长有没有喝醉。”
　　“学长今天很奇怪。”方远不愧是主角之一，迅速将矛盾转移，“学长，你是不是恋爱了。”
　　方平也赶紧接话：“是的，你是不是一下子酒醒了。”
　　宋雨抿唇。
　　[他这何止酒醒hhh]
　　[主角攻相信了吗xs]
　　[看不出来，感觉半信半疑]
　　宋雨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方平方远面面相觑。
　　“今晚……”
　　方平犹豫着开口。
　　“和我睡。”
　　不可能再让方平睡沙发的，方远心情复杂，本来就给宋雨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对方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好哥哥。
　　现在更糟糕，变成一个对弟弟有那种心思的坏哥哥。
　　方远依旧不想放弃宋雨，希望能够因为这件事，让宋雨开点窍。
　　“远哥……”
　　方远房间。
　　方平在方远面前摇了摇手，“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着迷。”
　　方远噙笑：“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
　　方平也笑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他想要的，远远不止是“兄弟”。
　　方远说：“我知道学长今天很奇怪的原因了。”
　　他笃定道：“他的耳钉丢了。”
　　方平：“……”
　　“不一定吧。”方平有些心虚，“再买一对不就行了。”
　　方远摇摇头：“不一样。他戴的这对是他特别喜欢的，以前有次差点找不到，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去找。”
　　方平：“……”
　　“那个耳钉有什么故事么。”方平好奇问。
　　方远坐在床上，笑了笑：“没有，他就是比较喜欢。学长这个人，还挺执着的。”
　　口袋里的耳钉越来越烫，方平心情复杂，感觉不小心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
　　[笑鼠]
　　[你藏藏好感觉会变成他俩之间的虐点]
　　[要不，主播你和主角攻谈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胆子大一点，主角攻受一起谈（狗头）]
　　[哈哈哈哈]
　　【请主播尽快得到主角攻的承诺】
　　方平差点忘了，主角受答应让他住一个月，但主角攻还没有。
　　“远哥，你跟宋雨说我会在这里留一个月的事情了吗？”方平问。
　　他需要待满一个月，然后被主角攻赶出去。
　　方远：“没来得及。”
　　本来想吃饭的时候说，可宋雨怪怪的，没找到机会。为了让方平放心，他直接给宋雨打了电话。
　　“学长，我弟弟他会在Z市待一个月。”
　　宋雨那边淡淡“嗯”了声。
　　“接下来就不麻烦学长了，我会照顾他的。”方远说，“我们俩一起睡……”
　　话音未落，有人敲门。
　　开了门。
　　宋雨穿着深色睡衣，满眼淡漠，超级潦草的造型，却格外吸睛，又美又帅，很想让人把他打包送去做模特。
　　宋雨没进去，只站在门口。
　　方远心里打鼓，学长心情似乎很差。
　　宋雨冷冷地看着方远。
　　明明有客房，方远知道的，可始终没有告诉方平这件事。
　　宋雨也没有道破，朝方远微微抬眸：
　　“轮流，一天轮一次。”
　　方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说晚上睡觉的事情。
　　他满头黑线。
　　还轮流，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皇帝，叫俩美人侍寝呢。
　　[我以为是轮流做那种事情呢（狗头）]
　　[笑死，你真的，人黄看什么都是黄的！]
　　[哈哈哈哈哈]
　　方平拒绝：“不必了，我和我哥挤一挤。”
　　宋雨紧紧盯着方平，仿佛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什么。
　　在方远和方平以为宋雨要离开时，忽然听到冷玉击石：
　　“跟我睡。”
　　方平满头黑线。
　　这个人有什么毛病，这么执着。主角攻应该也不是傻子，虽然可能心里膈应，但是应该能感觉到他们这对“兄弟”不一般吧？
　　方远也不太同意。
　　他不得不承认，和方平在一起竹马多年，他已经完全把方平视作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他不想让方平睡客房。
　　客房被乱七八糟的人睡过，他嫌脏。
　　方远无奈叹气：“学长误会了，你看错了。”
　　方平接收到信号，也点点头说：“我们都是直男啊。”
　　宋雨立刻朝方平投去目光，看得方平毛骨悚然。
　　方平故作不在意，自己揪了揪自己的脸，冲宋雨笑了笑。
　　宋雨缓缓开口：“我的房间里，有个空房。”
　　“这一个月，你可以住在那里。”
　　看了房间后，方平还挺满意，这间房间不大，得穿过主角攻卧室才能到，但很干净。
　　事已至此，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方远只能同意，他不想被宋雨误会得更深。方平听方远的话，也答应了。
　　方远走后，方平和宋雨同处一室。
　　宋雨关上他的门，没有转身，背对着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有点心里发毛，退回了新分配给他的小房间，想关上门，却发现门……锁不上。门锁的位置，明显有拆卸痕迹。
　　方平：“……”
　　轻轻打开门，主角攻不知何时在墙侧，抱手而立。
　　冷厉矜贵的眉眼深不可测，薄唇轻抿，神色间充斥着淡淡的压迫性。
　　方平：“……”
　　主角攻心思真难猜。
　　忽然像吃了什么炮仗一样，散发戾气。
　　“哥哥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宋雨掀起眼帘，忽然问。
　　方平：“……”
　　他不知道宋雨为什么这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敢吭声。
　　宋雨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晌。
　　“我知道了。”
　　宋雨退出房间，把门掩上。
　　方平：“……”
　　【万众瞩目的恶毒炮灰任务来了。】
　　【在直播间热心粉丝们的帮助下，已为主播自动生成数个参考任务，请主播配合完成绿茶挑衅恐同主角攻的任务。】
　　方平点点头，准备迎接挑战。
　　【边自.渎边喊主角攻的名字。】
　　方平：“……”
　　想让他死可以直接说。


第47章
　　【计时开始, 请主播在一周内完成】
　　【预计会造成100值伤害值】
　　方平：“……”
　　是啊，主角攻说不定会因太“受伤”直接把他刀了。
　　他哭笑不得，网友们太可怕了, 这么不正经的任务，谁想出来的。
　　[光荣举爪嘿嘿嘿]
　　[我也参加了hh]
　　[我投的票！]
　　[主播你别抵触啊，说不定主角攻一气之下把你赶出去，这样你不光速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了吗]
　　[哇哦, 好有道理]
　　方平：“……”
　　比起被赶出去，他感觉被刀的概率更大。
　　还有，现在他不能被赶出去，必须要待满一个月才算完成指标。
　　想起一见面主角攻就要报警，方平很害怕，他该不会真的要铁窗泪了。
　　一周很快过去, 他每天定时给主角受小号发点肉麻的话，但主角攻那边的任务拖着没有做。
　　方平盘算着能多点时间, 至少不是刚刚入住就被赶走。
　　【警告，距离任务截止仅剩二十四小时！】
　　幸好是二十四小时。
　　方平躺好睡觉，打算明天晚上做任务。
　　第二天一早, 迷迷糊糊醒了。一看时间, 才六点。
　　蹑手蹑脚穿过主角攻的卧室，发现人家已经起来。
　　自律的主角攻要去晨跑，看到方平于是邀请：“一起么。”
　　方平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之前主角攻穿常服和衬衫时还不太明显，现在这身贴身运动装近乎完美勾勒出了身材, 看得他既有点害羞又十分羡慕。
　　一起是不可能的, 他很困只想回去睡回笼觉。
　　宋雨也没说什么，但是他不瞎，知道方平刚刚一直在看他身材, 莫名有点不自在和脸红。
　　以前从没有感觉这身不得体，现在怎么有种裸奔感。
　　单位里。
　　十一点左右。
　　宋雨故作不在意地翻着文件，余光瞄着手机。
　　这一周里每天这个点，方平会给他发消息。
　　他有点心虚地环顾四周，心里紧张又期待。今天……会说什么呢。
　　屏幕亮起。
　　宋雨抿唇，努力自然地拿起手机，解锁，然后一下子僵住。
　　——听说晨跑对那方面不好
　　宋雨：“……”
　　——链接转载
　　宋雨点进去一看，通篇论述晨跑的人容易过早缴械投降，或者干脆站不起来，也就是……那方面不行。
　　宋雨脸黑。
　　他就知道方平不是真心告白，只是在玩弄他。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钓足胃口，却忽然这么，这么恶毒地攻击他。
　　忍无可忍想回复，最终忍住。
　　还不是时候。
　　——营销号而已，哥哥别当真。
　　眼尖的同事瞄到，有点惊讶。
　　……哥哥？
　　匆匆一瞥，这个人似乎已经给宋雨发了很多消息了。他大跌眼镜，要知道以前有人想撩宋雨，可是会统统发配黑名单的啊！
　　宋雨本来想默默锁屏，但周围同事们视线太热烈，他不得不解释：“弟弟而已。”
　　室友的弟弟，怎么不算弟弟呢。
　　而且，早晚是他弟弟。
　　“原来小宋还有弟弟。”有个同事挤眉弄眼，“小宋这么帅，弟弟肯定很可爱，介绍给咱们认识认识？我们这么多人，说不定有他喜欢的类型。”
　　宋雨抿唇，更加不自在。
　　总不能对同事们说，不可以介绍给大家做男朋友，因为这个弟弟，喜欢他。
　　宋雨轻轻将发丝压在耳下，轻咳了两声，淡淡道：“有机会再说。”
　　同事们都笑了笑。
　　“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吧？”
　　有个隔壁部门的来串门，羡慕道，“我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小宋这周看手机时神情这么温柔，又很期待，弟弟肯定很乖。”
　　宋雨：“……”
　　“很乖”。
　　想起今天方平发的内容，宋雨就很无奈。
　　也许是因为自己整整一周都没回复过一次，方平故意用这种信息来刺激他。
　　他确实被刺激到了，可是，也没办法做什么。
　　宋雨本来想反击，可，毕竟被“告白”过，他怕方平误会，又怕是自己想多，搞得好像他是什么变态。
　　宋雨眼帘低垂，决定再观察一周看看情况。
　　【请尽快完成任务】
　　方平非常烦恼，这让他怎么完成！
　　还不如让他去亲宋雨一口来得简单。
　　[好，下一个任务就是这个了]
　　[绿茶恶毒攻为了恶心直男情敌，强吻嘿嘿嘿]
　　[支持]
　　[投票了！投票了！]
　　方平：“不要啊！”
　　他欲哭无泪，只是随便瞎说说的。
　　真的是祸从口出！
　　【可选择】
　　【自.渎或……强吻。】
　　方平：“……”
　　那必然是前者。
　　前者他可以说只是在奖励自己，或者压力大放松放松，后者他那个牢肯定蹲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你变了（哭）（哭）]
　　[想念那个和我们一起整蛊主播的系统]
　　方平：“……”
　　【请勿乱发言，本系统向来公事公办，从未因私心布置任务。】
　　[（探头）（探头）]
　　[系统突然好正经我好不习惯（笑哭）]
　　[以前的系统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什么魂穿了]
　　[以前，以前压根就没有系统啊（震声）]
　　方平不得不出面解释：“以前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定时发放任务，后台会有工作人员审核大家的信息以及给我发放积分等等。”
　　“后面全面升级时，系统才真正上线。”
　　方平也能感觉到，现在给他发布任务以及积分的，不是程序了。
　　这个东西似乎有感情，有性格，但捉摸不透。
　　上个世界还是程序的时候，他还经常吐槽或暗暗骂系统，但到了后期发现升级后，他也收敛了，怕得罪它。
　　方平抿唇，就很像一个没有生命与智慧的金属铁盒……忽然开了灵智。
　　“谢谢你。”
　　方平笑了笑，这么看来系统也是他同事了，还是作为搭档的同事。
　　同事之间，不远不近，和平相处最好。
　　【……】
　　【……】
　　方平：“……”
　　看着忽然抽风卡顿的界面，他满头黑线，很后悔道谢。
　　门铃响起。
　　方平开了门。
　　看到宋雨，方平有一点心虚和尴尬。
　　“你和我哥什么时候认识的？”方平问，“听说你们是校友。”
　　“……嗯。”
　　接过方平递来的茶水，宋雨瞥了一眼，狐疑地看向方平，有点不敢喝。
　　“宋雨哥哥不相信我吗。”方平笑呵呵问。
　　虽然作为恶毒绿茶情敌，他的确不值得信任。
　　宋雨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没有。”
　　他轻轻抿了一口，说：“好茶。”
　　方平闻言高兴地笑了笑。
　　[《好茶》]
　　[笑死我了]
　　[主角攻你hhhh]
　　[终于有点对味了，主播加油继续蓄力]
　　“宋雨哥喜欢就好。”
　　方平自己也喝了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苦涩一笑，“喝惯了大城市的茶，恐怕喝这种不太习惯吧？”
　　“不过，我们那边的茶很干净，一个袋子里只装一次。”
　　他意味深长，意有所指，“不像你们这边商超里的茶叶，人尽可夫，一个罐里，谁来都行。”
　　宋雨看着方平刚刚抿茶的唇，垂下眼帘。
　　方平既紧张又兴奋，肯定能拿一大笔伤害值。
　　这都明晃晃明示了，骂主角攻朋友很多，随便谁都让住进家来，不知道和多少人有不清不楚的那种关系。
　　他也有点心里打鼓，怕主角攻会恼羞成怒把他赶走。
　　“……嗯。”
　　宋雨低头抿了口，淡淡道。
　　方平：“……”
　　[报，没有产生一丁点的伤害值]
　　[他好稳（笑哭）]
　　[太厉害了，这么污蔑他当面开大都心平气和]
　　[主角攻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笑哭）]
　　[能不能开个培训班xs]
　　方平反倒自己有点恼羞成怒，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天的绿茶招数，居然没有成功。
　　方平咬牙切齿，端起杯子想一饮而尽。
　　放在嘴边忽然发现，茶已经没了。
　　他愣住，自己就喝了一小口，不可能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们俩一起喝一杯，当然喝起来快啊]
　　[主播你没发现啊]
　　[主角攻：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如遭雷击。
　　在他万分悲痛时，听到清冷的声音。
　　“这是不是算……”
　　宋雨喉结滚动，没敢看方平，只盯着那杯已经空空的杯子，压低声音，淡淡道。
　　宋雨抬眸，视线从方平的唇上望上划，看着对方的眼睛，手不由攥紧。
　　似乎有些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发烫。
　　一定……红了。
　　“……间接接吻。”
　　方平：“……”
　　看着强撑着的、正超级害羞的俊俏帅哥在身旁满脸绯红！用冷冷声线却说出暧昧至极的话，他的心被羽毛狠狠剐蹭。
　　稍不留神，就可能忍不住扑上去。
　　“方平？！”
　　方平：“……远哥。”
　　他用力掐自己一把，让自己恢复冷静，挂上微笑站起来去门口迎接。
　　“谁。”
　　方远脸色很难看，如果没有看错，方平刚刚好像想去亲那个人。
　　他呼吸不畅。
　　看着对方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恨不得扇方平一巴掌，不是说只喜欢他吗，难道……
　　方远一想到这一年里没有和方平见面的日子里，对方可能在和其他男人做亲密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地想爆炸。
　　方平：“……”这不能怪他啊，是主角攻撩他的。
　　“宋雨？！”愤怒往里走，看清给他戴绿帽的对象时，方远失声喊道。
　　空气凝固。
　　宋雨很平静，望着近乎要歇斯底里的方远，似乎还有点不解。
　　方远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不已。
　　这段时间都没能和方平单独相处，他一直很担心，怕方平被大城市迷惑，被外面的狐狸精勾引到。
　　原来是学长啊。
　　方远松了口气，那应该是误会了。他瞪了方平一眼小声问：“你又欺负他了吗。”
　　方平：“……”
　　“没有。”方平说，“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只有他欺负我的份。”
　　“他没你想象中老实。”
　　这是实话，连他这个情敌都撩，在外面不知道多风流。方平瞥了宋雨一眼，加深刻板印象，长这么帅打扮得又这么酷，说不定是个表里不一的花花公子。
　　[主播你是在走人设还是真心觉得的hhhh]
　　[哈哈哈哈哈]
　　[应该不是吧，你看他之前都快害羞得蒸发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在走人设。
　　他真实的想法是，主角攻是在报复他总打量他，比如今早。他能感觉到主角攻被看得心情不好了。
　　可能宋雨想用这种方式吓唬吓唬他，让他收敛点。
　　“学长今天工作顺利吗。”方远走到茶几处，看到桌上的杯子，去添了点茶水。
　　方平正巧还在口渴，也心里面想报复，就趁着两个主角闲聊喝了几口。
　　方远：“……”
　　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又不是在家里，怎么能这样，一点教养都没有。
　　而且，方远眼神暗了暗，方平居然喝别人的水，以前从未有过。
　　方平连他喝过的水都不会喝！
　　“这是哥哥给学长倒的水。”方远压低声音教训方平，“而且这是他的杯子，你不可以喝。”
　　方平：“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
　　方远无奈道：“学长很洁癖的，不会和别人共饮。你这么一喝，他只能换新杯子了。”
　　方平倒是没想到宋雨这么洁癖，不过，是个做文章的好机会。
　　他说：“我可以提供我的体检报告。”
　　此话一出，气氛再度凝固。
　　方远看了看心情明显变差的宋雨，又看了看故意膈应对方的方平，笑了笑。
　　“大家都是朋友，也不必这样。”
　　方远起身拿了自己的杯子倒了茶递给方平，“Z市和家里不同，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也不要喝别人的水。”
　　“以后记住，只能喝哥哥的。”方远怜爱地摸了摸方平头。
　　在一旁看兄友弟恭戏码的宋雨如坐针毡。
　　方远笑笑，说：“方平不懂事，学长那么好别和他计较。”
　　宋雨看着方平手里的方远的杯子，很想去摔碎。
　　他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
　　宋雨不傻，他感受到了方远的敌意，也感受到了方远对方平的占有欲。
　　只是一个杯子而已，他根本不计较，在方远口中，说得好像他多嫌弃方平似的。
　　看到方平冷淡下来的变得怀疑起来的眼神，宋雨心情复杂。
　　是因为他么。
　　因为他也想做方平哥哥，所以激起了方远的竞争欲？
　　想起一周前的画面，也是在沙发这里，被他撞见兄弟二人差点……心里似乎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幸好没有让他们睡在一起。
　　即便可能是误会，可这也像一根针一般，在宋雨心头。
　　“我说的对吗？”方远像往常一般，友好地搭话。
　　宋雨轻轻抿唇，没有说话。
　　门外门铃。
　　方平去开门，一愣，谁送了个杯子过来。
　　他拆开包装，心情微妙，怎么和主角攻的很像。
　　放在一起对比，简直一摸一样！
　　“不好意思。”宋雨淡淡道，“想给方平买一个专属的杯子的，不小心买错了。”
　　方远：“……”
　　方远表情凝固。他是不相信的，学长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错。
　　这么看来，是他故意的了。
　　沉默片刻，他恢复笑容，说：“这有什么，学长你真好，方平快谢谢宋雨哥哥。”
　　[轮到你了主播]
　　[主播在干嘛]
　　[主播掉线了吗xs]
　　[主播好像很害怕]
　　[别说他，我也害怕]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主角攻受怎么剑拔弩张]
　　[一个杯子至于吗（小声说）]
　　[至于啊，这取决家庭地位（bushi）]
　　[主播你悠着点别瞎说]
　　方平：“……”
　　他好想逃走啊。
　　从方远在说杯子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太对劲。
　　因为虽然主角攻洁癖，可对方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人公认的好，不可能会斤斤计较一个杯子的。
　　至少方平觉得主角攻不会和他计较，真计较就不可能让他喝上的。
　　当事人没发话，方远一直输出，方平听的时候头皮发麻，他知道方远在生气吃醋，可有点识别不出他在吃谁的醋。
　　也许都有？
　　方平深呼吸了几回，站在自己的人设立场上，选择相信对方是吃自己醋，不想让他这个这么多年的竹马弟弟被抢走。
　　“谢谢宋雨哥。”
　　方平拉了拉方远的手，非常硬核地蹭了蹭，似乎是在撒娇，“但是在我心里哥哥最好。”
　　“方平。”方远嗔了方平一眼，让他老实点，刚要说点什么，宋雨已经破碎地起身进屋锁了门。
　　方平&方远：“……
　　没看错的话，宋雨好像眼眶有点红。
　　【伤害值：50】
　　[这么多]
　　[哇]
　　[终于开张了]
　　[天呐，没想到要这样]
　　[主播你加油，以后多撒娇]
　　[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刚刚主播撒娇]
　　[略做作，这是可能说的吗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快说，你私下偷偷练了多久]
　　【恭喜主播，完成向竹马撒娇的支线任务】
　　方平松了口气，太好了，他还担心不符合要求呢。作为一个绿茶竹马年下，肯定要撒娇的。
　　方平自己都被自己尴尬到了，他很佩服方远，感觉方远还挺开心。如果是有人像他刚刚那样怪声怪气说话，他一定会忍不住给对方一拳。
　　方远确实很开心，他也有过担心，担心方平会被宋雨吸引而不再喜欢自己。
　　但是现在可以确定，方平心里还是有他的，并且依旧和宋雨关系一般。
　　他叹了叹气，宋雨怎么可能不碰壁呢。
　　他和方平虽然不是真的兄弟，但是毕竟竹马多年，最重要的是，方平……只有他。
　　“哥哥做饭给你吃，你去安慰安慰学长。”方远进了厨房。
　　学长是个大饭票，不能真的得罪了。他也知道，学长很好的，不可能真的和他们生气。
　　方远心情复杂，他有点矛盾。
　　既想掰弯学长和学长在一起，又不想看方平和学长关系比他近。
　　不过……这也不矛盾。
　　他深深叹气。
　　不能被方平影响到。他的主要目标是掰弯并追到学长，方平……
　　不算什么。
　　是他的过去时，也是备胎，是永远可以为他兜底情绪的人。
　　想明白后，方远平静了许多，也有点后悔为了方平和宋雨争执，甚至争风吃醋。
　　他被自己刚刚的行为逗笑，居然和自己准备追求的人争风吃醋。
　　但是这也是好事，可以让一直认为他不在乎方平的学长认识到，他对方平是关爱的，掰正学长对他的认知，让学长发现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哥哥。
　　另一边，方平去安慰了。
　　他敲了敲门，说：“别哭了。”
　　宋雨：“……”
　　[主播，你……]
　　[你太硬核了]
　　[主播让你做炮灰你感恩戴德吧，你这肯定做不了攻略任务的]
　　[笑死我了]
　　[你是想安慰他，还是想和他大吵一架]
　　方平摸了摸鼻子，想了想，改口道：“别难过了，出来吃饭吧。”
　　宋雨：“……”
　　[他要出来我倒立吃屎]
　　[哈哈哈哈哈哈]
　　[50伤害值呢，之前都是0.01这种的]
　　[唉，主播，你可能得去上培训班]
　　方平很尴尬，非哄不可吗，他是情敌唉。
　　一个人去餐桌旁，方远皱眉：“学长呢。”
　　方平：“……”
　　“他可能吃不下，我们别管他了。”方平狼吞虎咽，“远哥，真好吃……”
　　方远揉了揉眉心，也好，他去哄哄学长，顺便攻略。
　　门铃响起。
　　宋雨从他的房间出来，仿佛没有看到兄弟俩，去开门拿了外卖，之后又关上了门。
　　“我说的没错吧。”方平说，“别管他了，我们吃吧。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哭。”
　　方远：“……”
　　如果不是这小子喜欢自己，他有点怀疑真正的直男是方平。
　　幸好要攻略的是学长，如果是方平的话，方远暗暗地想，估计一辈子都掰弯不了。他哑然失笑，自己居然刚进屋时怀疑学长和方平在……
　　他真的是疑心病犯了，怎么可能。
　　方远彻底放下怀疑与芥蒂，打算一门心思掰弯宋雨。
　　饭后，俩人也不敢做什么，方平敲门要去拿睡衣，宋雨开门了。
　　等他洗好澡，发现宋雨没关门。
　　方平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宋雨真的是好人。
　　虽然在闹脾气，虽然在不开心，但是不影响正常做事。
　　等他进到自己的屋后，方平才听见主角攻上了最外面的门锁。
　　方平心情复杂，感慨主角攻真好，然后闭上眼，准备睡觉。
　　【请完成限时任务】
　　方平：“……”
　　糟糕！
　　差点忘了，他要……
　　方平面红耳赤，这咋做啊。
　　【倒计时一小时。】
　　咬咬牙，不管了。
　　赶紧的！
　　宋雨瞄着方平的门，因为他把锁卸下来的缘故，门掩不紧，若隐若现能看到陷入被褥中的方平睡颜，对方微微眯着眼，偶尔还有些喘。
　　宋雨抿唇，有点担心。
　　他有些赌气不想去看，可是，又忍不住担心。
　　小不忍则乱大谋。
　　在方远面前方平肯定得以方远为重，毕竟人家是亲哥哥。
　　宋雨安慰自己，能坚持给他告白一周……
　　说明方平，至少不是特别讨厌他吧。
　　听到方平的轻喘，与偶尔的急促声，宋雨心被攥住。
　　做噩梦了么。
　　他起身站在方平门前，往里望过去，看到对方似乎在被褥里有些挣扎。
　　宋雨心里莫名感到怪异，隐隐约约闻到一种味道。但是很浅，他暂时识别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轻轻推开门，宋雨静悄悄往里走了一步。
　　方平满脸潮红，眼角含泪。
　　宋雨紧紧抿唇。
　　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正要尝试把噩梦中的方平叫醒时，忽然，方平睁开双眼、嘴唇微张。
　　似乎到达了某种极限。
　　双目对视。
　　方平惊讶尖声叫道：“宋雨？”
　　伴随着这短促尖锐的轻唤，方平双眼有些涣散。
　　看着方平不太正常的神情与脸上怪异的红晕，以及先前看到的挣扎与……味道。
　　宋雨石化，面红耳赤。
　　方平是在……做那种事情。
　　被他撞见了。
　　还在叫他的名字时……那个了。


第48章
　　第二天早上, 方平故意赖床赖了很久，他不想见到主角攻。
　　对方可能也觉得不自在，和他默契地互相错开了时间。
　　就这么又过去了将近一周。
　　然而, 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都没有收到系统的伤害值提示！
　　方平非常失望。
　　为了完成任务豁出去牺牲那么大，居然没有造成一点点的伤害。
　　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对系统与网友的信任下降为0。
　　[该不会系统延迟……]
　　[他真的是木头]
　　[hhhhh]
　　[不好意思主播真没想到会这样（笑哭）]
　　方平欲哭无泪。
　　一想到宋雨那个震惊的表情, 就无比社死！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受到了伤害。
　　方平很郁闷。
　　他摸不着头脑，宋雨应该是有被影响到了的，因为他调整了时间：不仅每天下班很早，连上班都晚了许多，以前是宋雨先去上班，方远会和方平聊聊再走。
　　然而现在, 宋雨一定会等方远走了才走，回来的话一定要赶在方远之前。
　　方平忽然意识到, 宋雨这是在努力隔绝兄弟二人单独相处。
　　[笑鼠]
　　[看来那天被他撞见你俩差点亲上，对他伤害比看你那个要大得多]
　　[素]
　　[感觉是这样的hhh]
　　一门之隔便是宋雨的地盘，方平看着门, 心情复杂。
　　算了算了, 睡觉。努力再撑两周多，就结束了。
　　早上。
　　磨磨蹭蹭起来了，出来时，差点吓晕。
　　宋雨端庄坐在沙发上, 打扮得很得体, 仿佛要去拍什么杂志。
　　方平很震惊，这位大佛今天休息吗，都十一点了, 还不去上班。
　　“方平。”宋雨起身追上去。
　　那晚只是担心室友的弟弟做噩梦，谁曾想到会，会撞见他在……
　　宋雨很尴尬。
　　虽然他喜欢叫方平“小色魔”，但年龄差摆在这边，他下意识不觉得方平和那种欲望沾边。
　　他花了很长时间消化，也没有消化好，今天干脆请了假。
　　“你今天休息吗？”方平打量着主角攻，以往上班时也是常服，但今天这身明显是搭配过的，该不会是要出去约会吧。
　　宋雨：“请假了。”
　　方平好奇地试探问：“准备外出约会？”
　　宋雨：“……不是。”
　　方平莫名其妙地又打量了主角攻，看到他戴了那枚耳钉。最近这一周主角攻都没有戴，今天戴上了。
　　方平很震惊，特地穿衣打扮上班请假等在这里，难道是要问他要回耳钉？
　　虽然底气不足，但为了恶毒炮灰人设，方平抱手摆出嚣张模样，阴阳道，“你真大方！”
　　宋雨一怔，意识到方平在说什么时，哑然失笑。
　　方平：“……”
　　“不是为了那个。”
　　他看着方平，喉结微微滚动，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们需要谈谈。”宋雨叹气。
　　那天的事情……他发现自己震惊大于排斥。
　　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方平带着不正常红晕的面孔，又情不自禁去脑补被褥底下的……身体。
　　他竭力克制住难堪与羞耻，不想让自己去想有悖道德的那些画面。
　　宋雨觉得必须要和方平谈谈，否则他无法和方平正常相处，更别说做什么哥哥了。
　　方平同意了，他也很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主角攻没有掉落伤害值。
　　宋雨抿唇看着方平，然后……然后半天没说出第二句话。
　　方平：“……”
　　[难道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主播吗，浪费彼此的时间]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哥，虽然你人好看，虽然主播也好看，但是能不能说句话hhh]
　　[我以为我卡了，直到发现他的脸在变红]
　　[我发现主角攻好容易脸红哦xs]
　　方平打算随便说句什么打破僵局。
　　忽然听到。
　　“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宋雨错开视线，似乎很不自在。
　　方平：“……”
　　说的是中文，他为什么有些听不懂。
　　这个主角攻怎么这么脑回路清奇，想情敌变情人吗。难道主角攻也有一个系统，名为“情敌攻略模拟器”。
　　[哈哈哈哈哈哈]
　　[笑晕]
　　[他是不是哪里误会了（晕倒）]
　　方平想了想，选择了最安全的答案：“……朋友的程度。”
　　宋雨似乎不意外，没有再纠缠，出门了。
　　看着对方潇洒离开，方平目瞪口呆，怀疑主角攻脑子有病。
　　为了别被主角攻带偏，他赶紧拿出手机给方远小号发了条表白信息，之后回去睡回笼觉。
　　他满头黑线，这个世界太诡异了。
　　*
　　车上，宋雨望着外面的景物，心乱如麻。
　　和预想中一样，方平口是心非，不承认喜欢他。
　　宋雨忽然有点不自信，会不会是他被太多人追求得过于自信，以为方平也和那些人一样？
　　他吃不准，感觉方平对他并不热情，甚至还有点……
　　讨厌。
　　宋雨感受到了。
　　手机收到信息，他不敢看。宋雨抿唇，决定直面现实。
　　不喜欢就不喜欢，被骂就被骂。
　　反正也不是他的错，是方平一上来就色眯眯一直看刚洗完澡的他，还有在信息里告白的。
　　——哥哥，那天……就是杯子那件事的那天。
　　——我想着你那个了
　　宋雨：“……”
　　司机心情很好，今天乘客是个大帅哥。
　　偶尔瞄一眼，感觉眼睛被净化。
　　忽地，瞳孔地震。
　　帅哥脸爆红。
　　宋雨感觉自己很混乱。
　　什么意思……
　　喊他名字并不是因为，因为正好被他撞见么！
　　他需要一个人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静一静，去消化这一切。
　　*
　　晚上等很久，宋雨都没回来。
　　方平心里怪怪的，看来那个任务的确给主角攻造成了影响。但是为什么不涨伤害值！
　　“远哥，你学长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好。”
　　方远坐下，看着气呼呼的方平，不由觉得好笑。
　　年下竹马吃醋起来怪可爱的。
　　可能没了耀眼的宋雨，方远终于分出一点点时间，将目光投向方平。
　　不得不说，他“弟弟”长得很好看，越看越好看，看久了，就连他都没发现，居然被深深吸引着一直盯着。想起那个被打断的亲吻，不由有点心痒。
　　今天学长终于不在，是不是有机会了。
　　“远哥？”
　　方远尴尬咳了咳，掩饰道：“在听。”
　　“宋雨他就是这样的。”方远失笑，“你别放心上。”
　　方平：“……”
　　方远肯定没认真听。他刚刚明明在说怀疑主角攻喜欢他。
　　“不觉得很冒昧么。”方平有点无语，“莫名其妙问别人喜欢自己到什么程度。”
　　方远：“？”
　　方平只能再次描述，方远原本蹙眉，听到后面，也舒展了。
　　他抿了口水，感觉很好笑：“这没什么，他一开始怀疑你对他别有用心，问出这种问题也不意外。”
　　“别胡思乱想了。”
　　方远忍住笑意，方平还是太简单，见识得太少。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方远想了想，说，“可能……是一种策略？总不能问你，讨厌他到什么程度吧？”
　　方平：“好吧。”
　　看着方平气鼓鼓地走进宋雨房间，本来想亲昵一会儿的方远：“……”
　　算了，总归有时间。
　　【主播，经检测您的人设并未立住，请维护好绿茶炮灰攻人设。】
　　方平：“……”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每天定时给主角受表白说些面红心跳的话，也在做欺负主角攻的恶毒任务，伤害值都达到过50了！
　　【可能……尺度不够大。】
　　方平：“……”
　　什么尺度？他和主角受对话的尺度吗？
　　晚上宋雨没有回来，方平在自己屋睡不着，起身走进了主角攻卧室。
　　他好奇地四处打量，可惜一无所获。盯着那张大床看了一会儿，方平灵机一动，拍了张照，发给了方远小号。
　　——照片
　　宋雨：“……”
　　看到自己那张床，宋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这里做。
　　宋雨：“……”
　　他闭上眼。
　　一刻都不敢耽误，匆匆赶回住处。本来已经在某酒店，但看到那张照片还有……那条信息，立刻踏上回程。
　　回到熟悉的房间，看着自己的床，宋雨只感觉置身于烈火之上。
　　他紧紧抿唇，脸上红霞遍布。
　　究竟……究竟为什么总给他发这种消息啊！
　　*
　　天气很好，陈总在街上闲逛。他忽然愣住，宋雨？
　　他一肚子怨气，被宋雨室友赶出去就算了，还被宋雨本人给拉黑删了好友！
　　往前走了两步，看见方远也在。陈总吹了个口哨坏坏一笑，这俩约会呢？
　　陈总双手插兜，准备上前找事。
　　可惜宋雨似乎有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留下方远。
　　他忽然发现方远身旁一直跟着一个漂亮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猛然想起来，这不是那天被误认为是他弟弟的男孩吗。
　　可能看到他探究的视线，男孩儿冲他弯了弯眼角，温柔地笑了笑。
　　陈总：“……”
　　原谅这个世界了。
　　咳咳，看在弟弟面上不和那俩人一般计较。
　　“好久不见啊。”陈总原本准备好的夹枪带炮的话不好说出口，简单打了招呼，心里思索要联系方式。
　　方远提防地挡在方平前，一想到方平差点被这人领走，他就担心又愤怒。
　　方平打量着这个名字很好玩的人，毕竟是主角团的朋友，颜值也是可以的，虽然比不上宋雨，但单看还不错。
　　陈总也很聪明，他知道宋雨走酷哥路线，自己要是也走就显得太丑了，便选择浅色宽松衬衫西装。
　　他朝四周看了看，很高兴，太好了，宋雨不在。
　　和美人情侣装啦，陈总咂舌，这个弟弟穿衬衫又纯又欲。
　　陈总用力撩了下头发，勾唇道：“带弟弟出来玩？多大了，还没有对象吧？”
　　方平：“……”
　　油到他没关系，别把他直播间的粉丝们油走就行。
　　“好久不见。”公共场合，方远也不好发脾气，他握住方平的手腕，依旧挡着，不让陈总去看方平。
　　“你学长知道你这样吗。”陈总气笑了，宋雨要是知道自己的室友，人前好人、人后小人，还会同意让对方继续合住吗。
　　方远无所谓，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宋雨，宋雨感情木头看出去其他人的龌龊。
　　“您好，这款怎么样？”
　　服务员拿来了方远看上的一款，之前尺码不合适，现在换了一款。方远拿起衣服，打算去试一试，可不放心方平和陈总单独相处，有些犹豫。
　　“哥哥我都这么大了。”方平推了推方远，笑了笑，“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不会和他走的。”
　　陈总：“喂！”
　　“你好。”方平又打量了陈总，思索对方能不能作为恶毒绿茶攻的伙伴。
　　陈总摸了摸鼻子，拉了拉衣领，故作深沉：“你好。”
　　“你和我哥认识？”
　　陈总：“何止认识。你来的那天，他刚把我从宋雨住处赶出去。”
　　方平笑笑：“这样啊……”
　　他眼帘低垂，吃醋道：“哥哥好像很喜欢他的那个室友，就是姓宋的那个。”
　　陈总捕捉到关键词，姓宋的那个。所以方平不喜欢宋雨？太好了，情敌-1。
　　“你是他的朋友吗？”
　　陈总不屑道：“已经不是了。他见色忘友，为了你哥，把我删好友了。”
　　事实上是发现他假装方平哥哥而删好友，但他发现这个弟弟很兄控，所以故意这么撒谎。
　　其实前两天又因为业务往来，加回来了。
　　方平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个陈总撒谎不打腹稿，很老江湖。
　　[哈哈哈哈哈]
　　[他挺会挑拨的]
　　虽然知道对方在撒谎，但竹马心里依旧不太舒服。
　　可见在外人眼里，宋雨和方远……是一对，或者早晚是一对。
　　这两周里，他也偶遇过来找宋雨的其他朋友，他们都把方远戏称为“嫂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竹马方平对宋雨的嫉恨愈来愈深。
　　“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方平笑吟吟，出示了二维码。
　　就这么加上美人联系方式，陈总还有点意外，以为方平会很提防他。
　　“哥哥。”方平远远地叫着换了衣服的方远，夸赞道，“真好看，我哥真帅。”
　　陈总得意又心虚，方远没想到吧，自己短短几分钟就要到了弟弟联系方式，还是人家主动的呢。
　　看着方平对方远的殷勤样，他也莫名羡慕，心里幻想等拿下方平后，对方对自己惟命是从的模样。
　　方平朝陈总笑了笑，给他发了条消息。
　　——回头聊。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陈总打算回去做个攻略。
　　“没关系，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吃个饭吧。”方远看了看手机，说，“宋雨他请客。”
　　*
　　“你哥和宋雨。”陈总做了个手势，贱贱地笑了笑。
　　方平：“……”
　　你知不知道你在雷点蹦迪。
　　[笑死]
　　[他好像很八卦]
　　[我们也很八卦hh]
　　方远去点餐，宋雨有些事情处理晚点再来，方平假装上厕所，实则火速回来和陈总聊八卦。
　　“我不知道。”方平实话实说，现在主角们毫无进展，也正常，剧情刚刚开始。
　　真正的爆点在宋雨发现兄弟二人并非兄弟，那时的主角攻开始不断复盘，并火速弯掉。
　　“等会儿我申请借宿。”
　　陈总美滋滋，说不定能和美人发生点什么，“客房挺大的，你不用去和你哥睡，搬东西也不方便吧。”
　　方平一愣。
　　客房？
　　什么客房，哪里来的客房。
　　他真的懵住了，大家不都是睡沙发的吗。
　　主角攻卧室的小房间肯定不是客房，方远跟他说他以前都不知道宋雨那边还有个小房间，毕竟他一直会锁上卧室门。
　　[啊？这个人是不是故意挑事啊]
　　[哪有什么客房]
　　[我去，之前好像有人说，那个书架怪怪的]
　　[天呐，笑鼠了，怎么会这样]
　　[主角们你们好坏骗我们]
　　方平实在想不通，方远瞒着他就算了，宋雨为什么也瞒着他。
　　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方平满脑子都是客房。
　　“不行。”宋雨拒绝陈总的申请。
　　陈总目瞪口呆，不会吧，不打算做好人啦？
　　“没关系，我和弟弟挤一挤。”
　　陈总巴不得和方平一起睡，想想能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
　　宋雨冷笑一阵，把陈总差点吓傻。
　　两周不见，真不走好人路线了，改走高冷霸总路线了吗。
　　他看着宋雨西装革履，心情非常复杂！第一次见这个朋友这么穿。
　　难道方远喜欢这样的吗……陈总瞄了方平一眼，感觉很好笑，不得不说，方平和宋雨更有种情侣装的感觉，黑白配嘛。
　　陈总打趣道：“为什么，你真变了啊，见色忘友。”
　　宋雨也有点不自在，他转头向方平解释：“我一般不这么凶的，是他太过分，总想占你便宜。”
　　陈总：“……”
　　他好像出现幻觉了。
　　见方远见怪不怪十分平静，陈总沉默。他好像真的在做梦。
　　方平忍不住好奇心，问：“有客房吗？”
　　宋雨和方远异口同声：“没有！”
　　陈总：“……”
　　他忽然有点害怕。
　　方平更加困惑，难道是陈总胡说骗他的吗……可是。
　　他有件事情没敢和旁人说。
　　这两周里睡觉的时候，偶尔会有被窥视的感觉。


第49章
　　太古怪了。
　　陈总观察着饭桌上的三个人, 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不过托宋雨的服，这家餐厅平日里得预约好几个月可能都订不上，今天大饱口福了。
　　他遗憾地想, 方远弟弟怎么穿这么严实，好几次他试图往人家胸口处探去，可惜一无所获，遮挡得够够的。
　　陈总并未将客房的事情放在心上, 说不定是几个人商量好来整蛊他的，他可不会轻易上当。
　　“明天晚上都空吗？”陈总来了兴致，“大家好久没聚了，找个地儿聊聊？”
　　方远想了想，看了眼宋雨，见他似乎也有点兴趣, 开口答应：“行啊，不过不能太晚了, 第二天我们都得上班。”
　　不仅自己答应了，也顺带带上了宋雨。
　　他小心看了眼宋雨，见对方没有反对, 松了口气。
　　看来温水煮青蛙还有点成效, 也幸亏学长脾气好，并且也对校友聚会感兴趣。
　　陈总耸了耸肩：“那肯定，就Z大的朋友们聚聚，好久没见了嘛, 大家也对你俩近况很好奇。”
　　说到最后,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宋雨轻轻放下酒杯，无奈道：“都说了我们只是室友。”
　　方远咳了咳，也接话说：“大家都太八卦了, 见到两个人就脑补一出戏。”
　　实际上他很高兴大家会这么去猜，也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替宋雨脱敏，让掰弯之事更加顺利。
　　[我们能去吗]
　　[感觉会很有意思（星星眼）]
　　[肯定能听到很多八卦]
　　方平好奇地问：“什么意思啊，他们觉得我哥和宋雨哥不只是室友吗。”
　　陈总贱贱一笑，嘴上却说：“小孩子懂什么。”
　　方平：“……”
　　他都有点被气笑，但只能好脾气地说：“我虽然比你小，但是也成年了不是小孩了！不就是那种片子里的事情，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可能是方平语气和表情比较生动，方远先是一愣，之后被逗笑。
　　“方平……”
　　方远轻轻用胳膊肘推了推竹马，笑了笑。陈总也被方平这么直白的话语逗乐。只有宋雨，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紧抿唇，有点心不在焉地抿了口酒，在朋友们看过来时敷衍地陪笑一秒钟。
　　[笑死]
　　[哥，你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哈哈哈哈哈]
　　[他是不是在想主播那个]
　　[百思不得其解，你们看看这肯定影响特别大，可是为啥没有伤害值]
　　[该不会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bushi]
　　“不过。”方平嚼了嚼，也笑道，“宋雨哥和我哥都是男的，不是单纯室友还能是啥，兄弟吗。”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宋雨又看了看方远，问陈总：“难道以为他们是……那个？”
　　陈总挑眉，宋雨之前叫这小子小色魔，他以为是同类呢，没想到不是。
　　但是方远大概率是的，陈总他们都感觉的出来，方远对宋雨有意思，可惜宋雨太木头。
　　真想看看小家伙知道自家哥哥喜欢同性时候的表情。
　　“是哪个啊？”他明知故问，憋着坏想引诱。
　　“好了，赶紧吃饭。你碗里那么多想让我替你吃吗。”方远故意打断两人对话，方平果不其然被激起了叛逆心，边吃边含糊地说：
　　“就是那什么……男男……”
　　他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小声说：“我也不懂，但听人家说起过。”
　　陈总瞄了方远一眼，心怀不轨地搓搓手问：“你感觉他俩是吗。”
　　宋雨：“……”
　　很早很早就想打断二人对话，不知是因为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人家亲哥哥在场，还是因为……他不想打断，想听听方平究竟会怎么看待。
　　想起这些天收到的表白，宋雨有些不自在，心里忐忑，不知道方平是假装不懂，还是真的是恶作剧。
　　他有点想笑，是恶作剧不就更好了，他不必苦恼怎么对待方平的感情，也能毫无芥蒂地去做他的哥哥。
　　可心里莫名空荡荡，可能一直单身，让他产生了……
　　不恰当的想法。
　　宋雨赶紧住脑，不能胡思乱想。
　　“别带坏我弟弟了！”方远恼怒道，“不想吃就走人。”
　　陈总笑呵呵：“别啊，我们只是随口聊聊天，你和宋雨都不搭理我，我只能找弟弟聊了。”
　　方远语塞，他不想参与，他知道宋雨有点恐同，不想被讨厌，只想坐享渔翁之利。
　　“我不知道。”方平摇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按照剧情，现在还什么都不是，连朋友可能都称不上，印象中是明天那场校友聚餐后，俩人有些敞开心扉，感情升温，主角攻对自己的性向产生怀疑。
　　“你有看到过他俩有亲密举动吗。”陈总循循善诱，“比如……”他两只手指碰了碰，砸了砸嘴巴，暗示亲吻。
　　“……够了！”
　　宋雨忍无可忍，冷声道：“忍你很久了，那个单子不打算接了？”
　　陈总：“……接，接，别气嘛，我逗方远的弟弟，你个外人生什么气。”
　　他满不在乎地瞎开玩笑：“难道你撞见他们兄弟俩这个啦？”
　　方平：“……”
　　方远：“……”
　　宋雨没说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一下子冰封千里。
　　[那个单子陈总应该是接不了了（笑哭）]
　　[他嘴有点过分贱了hhh]
　　[xs自食恶果]
　　[呃呃呃反正我不喜欢这种瞎开玩笑的人]
　　[有的话还是不要说，不觉得很冒犯么]
　　“吃饭吧。”方远假装没听到什么，咳了咳，做和事老，“你家酒吧生意好吗，听说很多大佬过去玩哦。”
　　“别提了。”陈总叹气，“开着玩玩。”
　　他正烦恼，所以打算明天组局，想看看有没有校友能帮帮。
　　“不过欢迎你们来玩儿，报我名字打八折。”
　　看着方平慢条斯理吃东西，他忽然灵机一动：“弟弟，你在上学吗？”
　　此话一出，方平身体一僵，方远也怔住。
　　可能察觉到气氛古怪，陈总找补道：“没事没事，哥随口问问。你要是没有在上学想找个班上，可以来我这边，哥罩着你。”
　　他真的起了让方平来他酒吧做事的念想，不过很快掐断。
　　方远是什么人，在学校里卷生卷死，人家弟弟肯定也差不多，不去上学也正常，分分钟就能赶上学校进度，反正是不可能失业到需要来他家酒吧里干活的。
　　陈总有点心痒，抛出了橄榄枝，万一呢，万一弟弟学腻了，想玩玩。
　　方平没有一丝笑意，没有说话，静静地吃饭。
　　“谢谢陈总哥哥。”方平淡淡道，虽是道谢，但没有什么笑意。
　　宋雨在一旁没有说过话，可一直安静地观察着方平。他心里一紧，感觉到不对劲。
　　可是也想不通，毕竟人家是方远的弟弟。
　　[有点紧张hh]
　　[是不是快掉马了]
　　[是吧]
　　[嘿嘿嘿紧张啥，期待，等主角攻发现不是亲兄弟，再一复盘……]
　　“明天弟弟也来吧。”
　　陈总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帮忙撮合方远宋雨，俩人高兴了说不定给他生意投点钱；然后弟弟就落单了，自己多多照顾，玩几个亲密游戏，还不将人拿下？
　　方远沉吟片刻，婉拒道：“弟弟不太习惯人多聚餐。”
　　他不想方平来，首先方平和那些人差距太大，毕竟现在是自己的弟弟，万一不小心露馅了暴露低学历，太丢脸了。
　　再者他知道陈总对方平的心思，也怕自己明天只顾着攻略宋雨，不小心把竹马给丢了。
　　方平没有吭声，很失落。
　　回到住处。
　　主角攻不亏是好人，方平还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宋雨给他买了不少衣服，还有一些零散的饰品。
　　本来不想要情敌的东西的，但方远暗示他收下，他不想忤逆竹马意愿。
　　【请主播参与明日的聚会。】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方远觉得他很丢脸，很上不了台面。毕竟他们都是名牌大学学生，只有他方平，连高中都没上。
　　方平有些后悔没有念书，又不后悔。如果不是他辍学打工供远哥读书，远哥也无法考取名牌大学。
　　那时远哥家还不太景气，远哥本来打算辍学，是方平劝方远要坚持读书，让他不要担心学费的问题。
　　方平还是有些难过，但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攥紧手心，决定像以前一样拼命赚钱，只有钱才能让他在远哥那边找到安全感。
　　明天的聚会，他一定要参加。
　　不是喜欢自虐，而是他很怕……他怕会被哥哥抛弃。
　　[现在报名参加高考还来得及]
　　[是啊]
　　方平：“……”以后有机会再考吧。
　　在自己屋里磨蹭了一会儿，方平小心开了门。
　　宋雨在桌旁似乎在浏览什么网页，方平有点害怕，万一撞见主角攻探索BL奥秘就完了。
　　[笑死]
　　[我可太期待了]
　　[可惜没看清呜呜呜]
　　[可能是公司材料吧]
　　“……”
　　方平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一会儿，轻轻出门去倒了杯水。
　　“谢谢。”宋雨心情微妙，轻轻抿了一口。
　　想起今天外出逛街时方平对方远的黏糊，他就浑身不是滋味，只能用给对方买东西换取一点点的关注。宋雨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种田地。
　　“工作辛苦了。”方平忽然说，“我帮你……”
　　宋雨：“！”
　　见方平手要伸过来，他赶紧站起往后退，满脸难以置信。不小心见到方平那个就算了，还想帮他……
　　方平：“……”
　　他感觉自己平时和主角攻关系也还可以啊，怎么对方这么惊恐。只是想帮对方揉揉肩膀，怎么吓成这样？
　　[吓死我了，我以为主播恼羞成怒想掐死主角攻]
　　[我也是]
　　[笑吐了，主播你怎么这么硬核！]
　　[哈哈哈哈哈]
　　方平摸了摸鼻子，往前走了两步，宋雨往后退了两步，还因为没留心后面不小心撞到了后脑勺。
　　方平停下，这个距离够了。
　　约莫二十厘米，能给对方造成一点点压迫感，也显得比较亲近。
　　他斟酌着，努力想措辞。
　　方远那边是不可能答应的，只能从宋雨这边找突破口，请求宋雨带他去明天的聚餐。
　　还是那件深灰睡衣，在自己的卧室里可能比较放心，本来睡衣领口不小，现在最上面的纽扣未扣上，不可避免的被方平看了大半。
　　方平吞咽了下，不得不说宋雨身材真好，宽肩窄腰、腿长又挺，顺着锁骨视线下移，他本来只是匆匆一撇，可羞耻地停住目光，落在对方的大片胸肌上。
　　手比脑子快，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上手按住，看到宋雨震惊恼怒又布满红晕的面颊时，他……没有收手。
　　“答应我，我就放手。”方平硬着头皮强撑道。
　　宋雨紧紧抿唇，呼吸不畅！
　　他很想把方远喊来让他把色魔弟弟带走！
　　可又因为今天而吃醋，即便是不想和方平共处一室，也忍着，不想看到方平见到方远后那种屁颠屁颠的模样。
　　宋雨很不自在，他只想做方平的哥哥，不想发生那种关系！
　　他非常后悔让陈总一起吃饭，努力回想饭桌上的每一个细节，思索是哪句话把方平带坏的。
　　宋雨也很唾弃自己，因为那隐约的愉悦与满足感而拖着不拒绝方平，如果他在方平第一次给他发那种信息时就明确拒绝，也不会到现在的地步。
　　“不……不行。”宋雨错开方平的视线，他怕自己一个不忍心答应对方。
　　不可以……
　　方平是朋友的弟弟，是学弟的弟弟，又比他小好几岁，和对方在一起……总有种背德的感觉。而且，他真的很想很想做方平的哥哥，如果答应了，他的哥哥梦就彻底泡汤。
　　还有，也许方平只是一时兴起，见色起意，他们也没有认识多久，万一方远不同意，说不定方平会立刻和他分手……
　　宋雨越想心里越堵，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口腔里弥漫淡淡的铁锈味。
　　方平就知道对方会拒绝，不过他有杀手锏！
　　在网友们的尖叫声中，又向前走了一步。
　　看着打赏的礼物，方平很想痛哭流涕，早知道网友们喜欢这个，他……不行，他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方平放下了手。
　　在宋雨轻轻松了口气时，揽住了对方的腰。方平满意地感受到对方僵住，把侧脸贴在宋雨的心脏处，勾唇说道：“我全部知道的。”
　　“你每天晚上会进我房间摸我的脸。”方平声音很轻，“如果不答应我，我就告诉方远，告诉陈总，还有你的领导，你的家人！”
　　“没有人知道表面仪表堂堂甚至有些木头的你，其实心底是个十足的变态吧。”
　　宋雨：“……”
　　他只是太想要方平这个弟弟了。
　　居然被发现了么。
　　宋雨脸烫得不行，手足无措。渐渐地，他冷静下来，只是……摸吗。
　　宋雨莫名有些遗憾。
　　不知道方平是怎么知道的，他确实有次忍不住摸了方平软软的脸，可是……
　　就那一次。
　　“宋雨哥哥。”方平都有点累了，这主角攻怎么油盐不进，一点儿也不吃威胁这套啊？？？
　　不是很珍惜自己的好人人设，不想让亲朋好友知道自己私底下的不堪么。
　　“我答应你。”宋雨声音有一些颤抖，睫毛低垂，似乎很可怜。
　　[主播太坏了啧啧啧]
　　[好想看主播强抢民男（期待）]
　　[主播只有被抢的份吧（笑哭）]
　　[主角攻能被威胁到，说明他太好了，不想伤害主播，只要他想，一推能把主播推对面门上]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他告诉自己不能骂粉丝！
　　“谢谢。”方平放开宋雨，心跳乱七八糟，天知道他多紧张。
　　“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一起去明天的聚餐了。”方平解释，“远哥他绝对不可能带我去的，我只能找你了。谢谢你答应愿意带我去……”
　　宋雨一僵。
　　只是让他答应带去聚餐么。
　　看到宋雨有些惊讶，方平也一愣，主角攻是误会了吗，他心里打鼓，还是现在反悔了？
　　“你既然已经答应就不能反悔了。”方平说，趁着主角攻愣住的时间，赶紧溜回自己屋。
　　宋雨：“……”
　　只是去聚餐么。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宋雨面红耳赤，心里泛起一阵失落。他掐了自己一把，在胡思乱想什么啊。居然误会以为方平想和，和他……
　　他闭上眼。
　　还不是方平害的。
　　总是发那种话给他，什么想一起在这张床上……做。
　　望着方平的门扉，宋雨有些犹豫。
　　今晚还……还那个么。
　　可能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可能是想报复方平给了他太高期待，宋雨喉结滚动，还是轻轻打开了门。
　　看着方平微颤的睫毛，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无法归罪方平，是他自己误会的……
　　方平心情复杂，很害怕主角攻恼羞成怒把他脸上的肉掐掉。幸亏自己睡觉的时候没关直播间，才被网友发现主角攻会来摸他的脸。
　　[如果你不作恶，做他弟弟挺好的]
　　[呜呜呜接宋雨这样的好哥哥]
　　[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想和弟弟贴贴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和网友聊天之际，脸上一阵触感。
　　方平：“……”
　　[羡慕主播被帅哥摸脸]
　　[也羡慕宋雨摸帅哥脸（笑哭）]
　　[咋样啊，主播]
　　[好萌的兄弟情（晕倒）]
　　方平：“……”
　　他CPU不够了。
　　真的是兄弟情吗。
　　他很想睁眼确认，可是怕是主角攻的陷阱，就搁这等着他掉下去。
　　如果没有经历上一个世界，他可能会觉得是……只是摸摸脸。
　　方平面红耳赤。
　　这哪里是摸脸，这是被狠狠亲了一口啊！
　　他一想起自己说对方摸脸时对方眼中的浅浅疑惑，整个人都不好了。
　　结合网友在黑暗中模糊看到的，以及他刚刚感触到的。
　　这两周里，宋雨经常……来亲他！
　　方平石化，是他不太理解兄弟情吗？
　　他陷入怀疑之中。


第50章
　　——宋雨有疾病史吗
　　陈总：“……”
　　美滋滋收到美人第一条信息, 就是这么炸裂。
　　他狐疑地回复：没有吧，他挺健康的，你发现了什么？
　　——呵呵。
　　陈总：“……”
　　方平又羞又气, 可他不好发作。
　　看着宋雨端来早餐，他一点都不想理这个奇怪的男人。
　　[怎么啦]
　　[不就是摸摸脸]
　　[可能主播在走人设吧，毕竟是情敌]
　　是啊！
　　情敌啊！
　　他开始怀疑主角攻，真的是直男吗。
　　等等。
　　方平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主角攻怎么一副他们很熟络的模样, 可他们连好友都没加过。
　　难道……宋雨是个自来熟。
　　方平陷入沉思。
　　[你别想太多啦]
　　[我也很喜欢贴贴我的妹妹]
　　[举爪，我也有弟弟，小小一只很可爱]
　　[等等]
　　[主播不小了吧（笑哭）]
　　[虽然亲近兄弟很正常，可是，主播和宋雨不是兄弟hhh]
　　【目前未检测到主角攻被掰弯】
　　最后相信系统一次。
　　海鲜粥香喷喷，方平咬唇。
　　上一个给他煮粥的, 前一晚可是……他已经有些条件反射，看见粥就忍不住脸红。
　　[莫名有点事后粥的既视感（笑哭）]
　　[可能是上个世界习惯了xs]
　　[哈哈哈哈哈]
　　好在味道不错, 方平原谅宋雨一秒钟。
　　方远看着竹马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有点不舒服。方平比较挑食，居然这么给宋雨面子, 吃得这么干净。
　　想想方平再待两个礼拜左右就会回家, 稍微好受了一点。反正他才是方平的竹马。
　　“很好吃。”为了以后还能有好吃的，方平夸赞。
　　宋雨似乎有点不自在，但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方远：“……”
　　早上他随便去楼下买了点对付，学长也随便吃了点, 之后又出门了。
　　现在看来, 原来出门是为了采购，做早餐给方平吃。
　　当时方远想趁机进屋看看方平，拧了拧把手, 没拧开，忽然想起，去找方平得穿过宋雨卧室，而宋雨常年锁门。
　　方远：“……”
　　莫名有种自己被偷家的感觉。
　　*
　　宋雨又出门了。
　　回来时，客厅里静悄悄。
　　瞄到大开的方远房间，宋雨抿唇。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是方平的声音，带了些哭腔。
　　“这么多年的付出，你一点都看不到吗？”方平似乎在恳求，“方远！”
　　宋雨心被攥住，但理智让他停下脚步。这句话听起来，很奇怪……不像是兄弟之间会有的对话。
　　“我……”方远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
　　可能大城市眼花缭乱，惹得他欲望膨胀，总想不停往上爬，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原本以为可以冷静地放开方平的手，可他今早却吃醋了，还是吃宋雨和方平的醋，他自己都感觉很搞笑。
　　这两人在他的设想里可是情敌啊。
　　也许是习惯了方平的陪伴与喜欢，不想让任何人把他夺走。
　　他闭上眼睛，很快想通。
　　方平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他能够在Z市独自打拼生存开始，从两人一个进入大学一个进厂开始，他们渐行渐远。
　　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看着流泪的方平，方远吞咽了下，决定还是给方平一点甜头。
　　他轻轻拭去竹马的眼泪，望着对方漂亮的唇，闭上眼睛——
　　“你个渣男！”
　　千钧一发之际方平跳起来躲开，怒道。
　　方远：“……”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玩游戏。”
　　方远恼羞成怒，这么多天一次都没亲成。
　　之前是被宋雨撞见，现在这次是什么？
　　他甚至怀疑方平对他的情感，究竟是不是……那种。
　　“方平，我从来没有逼过你。”
　　方远耐心耗尽，方平除了美色和身体外，别无所有，他究竟有没有认清这个现实？！
　　“是你不想和我只做兄弟，是你在奢求更多的情感。”
　　方远说，“还有两周的时间，你想清楚！维持和以前一样的关系，还是……”
　　更进一步。
　　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懂。
　　一墙之隔的宋雨手掐得生疼，一阵惊雷在脑海里直直地劈了下去。
　　他脸色煞白。
　　如果那天没有被他撞破，恐怕住在他房子里的这对兄弟二人——
　　无法想象。
　　宋雨眼帘低垂，不让他们睡在一起是正确的。
　　两周以来努力隔绝兄弟单独相处，他偶尔会有些愧疚，如今看来，恐怕那时候的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只不过没有往下深想。
　　他闭上眼睛，深深出了口气。
　　方平只是太黏哥哥方远了，或许和他们的童年经历有关，错把依赖、孺慕当爱情。
　　没关系，可以掰正。
　　想起谈及学历时方平的异常表现，宋雨沉吟，也许也和这个有关。
　　不过。
　　他隐约望着方远的身影，眉关紧锁。
　　不应该。
　　方远是公认的卷王，也很慕强，怎么会允许弟弟不上进。还有……在校四年间，从未有人知道方远有弟弟。
　　宋雨方才出门便是去见了方远班的导员。对方也有些惊讶，但是翻看了和方远的聊天后想了起来，说刚入学时，方远提及过有个弟弟，还说弟弟想辍学，于是请假回去劝阻。
　　宋雨不相信。
　　周末又不是没有列车，非要选周中有课的时候回家吗。
　　其中必有隐情。
　　这两周观察下来，方平对方远言听必从，看起来“训练有素”。
　　不过。
　　想起方平给自己发的信息，还有昨晚方平大胆的撩拨，宋雨脸有点发烫。
　　他可以确认，方平并未被洗脑得彻彻底底，只要稍加干预，能够抹除方远的控制。
　　怪不得，没人把他想做哥哥的事情当一回事。
　　原来不止是手足之情。
　　宋雨睫毛微颤。
　　方平的声音重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宋雨轻轻在角落放了个拨通的手机，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通过另一个与之通话的手机，窥听接下来的一切。
　　“那你呢，方远。”方平苦笑，“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手足，是朋友，还是……”
　　方平自嘲道：“对待一只随时可以丢弃的蠢笨小狗。”
　　方远被说中心扉，脸色难看。
　　“你！”方远叹气，“随你怎么想，两周后给我答复就行。”
　　两周也是他给自己的限制。
　　整整一年，和宋雨之间进展为零，他不能再拖了，如果这两周里无法掰弯对方，他打算放弃，和方平在一起。
　　他不觉得方平会离开他，毕竟还有明哥，还有爸爸妈妈，看着他们一家人的份上，方平会和他在一起，方平离不开他们家。
　　时间不早，方远撂下方平独自出了门，打算去和陈总商量商量晚上的环节，设计一些“有趣”的游戏。
　　[终于走了]
　　[主播你辣椒水还有剩下的吗]
　　[他再不走感觉你要哭干了]
　　[哈哈哈哈哈]
　　[欺骗我的感情！（怒）我以为你是真的被伤到了真的在哭！]
　　【伤害值：5】
　　方平：“……”
　　虽然依旧很寒酸很少，不过也算没浪费他的辣椒催泪水。
　　方平走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有点惊讶，宋雨人呢？他是怎么偷听到的？
　　没有太多时间让方平思考，因为宋雨忽然出现。
　　方平赶紧胡乱抹了两把眼泪，起身准备开溜。
　　手腕被抓住。
　　“没什么，只是……”方平随便编了理由，“想家了。”
　　宋雨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你刚刚，在哪里躲着？”方平很好奇。
　　宋雨没吭声，从离方远最近的墙角扒拉出手机，方平哑然失笑，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方法。
　　【主播，走剧情了】
　　【恶毒绿茶竹马无比嫉恨方远的室友宋雨，出言调戏。】
　　方平心里连连点头，忽然尬住。
　　什么，出言，调戏？确定吗，啊？
　　不应该是挑衅吗！！！
　　[《出言调戏》]
　　[我去，蹲到好东西了]
　　[主播快上]
　　[他今天这身好性感嘿嘿嘿，快点把他衣服扒下来……]
　　[（捂眼睛）（偷偷看）]
　　方平满头黑线，他头一次非常非常怀疑自家公司的正规性！
　　【限时：1分钟。】
　　方平：“！”
　　看着宋雨这张极具迷惑性的脸，竹马嫉恨不已。
　　眼前的这个可怕的男人，表面上淡漠、不谙世事，实际上骨子里深谙勾引男人之道。
　　“如果不是因为你，远哥就不会这么久都不回家。”
　　方平滑下一行泪，“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无尽的期盼在日复一日中消磨，苦苦凡尘里独自挣扎，收获的是竹马“背刺”。
　　他苦涩一笑，也……不算。感情上的事情，都是他一厢情愿。
　　瞥了假惺惺似乎想安慰他的宋雨一眼，炮灰竹马升起了一个恶毒念头：是不是他消失了，远哥就会和他一起回家了……
　　手背一阵湿润。
　　方平：“……”
　　宋雨很窘迫，他背过去不让方平看他现在不堪的状态，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没想到眼泪有自己的想法落了下来……
　　手却依旧紧紧抓住方平没有松开。
　　方平怀疑，这个主角莫非和他一样，刚刚使用了模拟器高价售卖的辣椒水。
　　还没反应过来，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中。
　　方平：“……”
　　不得不说，主角攻真是好人。
　　方平闭上眼睛，这个不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的拥抱很及时。
　　春风送雨，润物无声。
　　方平慢慢回抱，感受着难得的温暖。
　　远哥也是这样被勾引的么……
　　“宋雨哥。”方平闷闷道，“你真好……”
　　“这些天接触下来，我都快爱上你了。”
　　“所以——”
　　方平台词还没说完，眼睁睁看着宋雨耳廓染红，一脸挣扎。
　　[好单纯]
　　[不忍心看了hhh]
　　[主角攻你的气场呢]
　　[主播你别被骗了，可能他也深谙绿茶之道]
　　“可不可以把方远让给我。”
　　宋雨僵住。
　　有些惊讶地看向方平，对方没有戏谑，反而满眼恳求。
　　宋雨脸一寸一寸发白。
　　他抿唇，冷下声音：“你误会了。”问题的根源并不在于他。
　　方远居然挑拨他与方平的关系。
　　宋雨眼中逐渐结冰。
　　【警告！！！剩余时间：10秒】
　　正准备试探着问方平对于方远的感情，忽然听到方平扬起语调，怪异地说：
　　“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么？！”
　　还没反应过来，腹肌被袭。
　　宋雨：“……”
　　不可以再这样——宋雨脸刷得通红——他的大脑都没有空间去想正事了。
　　努力咬唇坚持了两秒钟，宋雨夺路而逃锁上了房间门！
　　留下方平面红耳赤。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憋出那句话。
　　方平捂脸，做个任务天天牺牲……
　　【抱歉】
　　【不小心，发布错任务了。】
　　【应该是出言挑衅】
　　方平仰头望着天花板，眼泪滑下来。
　　啊！
　　他很想很想痛哭流涕！
　　【没事，问题不大。】
　　【奖励积分：1000000】
　　方平：“！”
　　数了数0，方平嘴角压不住。没关系，他还可以再牺牲一点。
　　[笑死我了]
　　[主播你别那么小气，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系统摸摸头，太可怜了]
　　[给系统加鸡腿]
　　[没关系咳咳，我们爱看bushi]
　　[有哪些任务啊，能不能让我们这些网友来选]
　　[之前不是可以投票吗]
　　[嘿嘿嘿]
　　[调戏情敌什么的，想想就刺激]
　　[我给主播刚刚的调戏判不合格，一点张力都没有]
　　[你应该直接把人推倒，邪魅一笑，狠狠吻上！]
　　方平：“……”
　　怎么办，直播间网友每天都嫌他死得太慢了。


第51章
　　陈总选的地方很好。
　　一走进去, 方平大气不敢出。方远说得没错，他和这些人确实差距很大。
　　如果不是为了任务，现在他已经拔腿跑了。
　　察觉到方平想跑路的宋雨：“……”
　　“呦……”
　　眼尖的吴午看到了两人, 发现宋雨身旁的是个陌生的漂亮少年，很惊讶。
　　他憋着坏乱说道：
　　“宋雨，你小男朋友真可爱。”
　　宋雨一怔，心里竟诡异的生出满足感。
　　他轻轻看向方平, 发现对方错愕夹杂着害羞。
　　他喉结滚动，故意不去反驳。
　　方平手足无措，宋雨都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不解释？！
　　他欲哭无泪，只能结结巴巴、尴尴尬尬说：
　　“不是的，不是的。”
　　抬眸不小心和方远对上视线, 两人都默契地错开。
　　方平心里一紧，不知道竹马究竟想不想把他介绍给大家, 应该是不想的吧……
　　在方远眼里，他不配出现在今天这个饭局上。
　　“我们是……”
　　方平想了想，说, “室友。”
　　没毛病, 确实是室友。
　　大家很惊愕，室友不是方远吗，难道把客房也改成可以长期出租的房间了。
　　陈总也百思不得其解，方远弟弟究竟是住在哪里。
　　没有和宋雨方远两人中的任何一人睡一起, 连客房都不知道, 难道睡客厅沙发？
　　不可能吧。
　　难道宋雨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喜欢虐待漂亮少年吗……
　　呸呸呸，他脑洞开大了。
　　方远脸色铁青。
　　在听到其他人说方平是别人“男友”时, 心里被狠狠一刺。
　　宋雨也真是，心善得没有底线。
　　他有点不舒服，毕竟名义上是方平的哥哥，宋雨居然越过他，甚至都没有和他说一声，就直接把方平领了过来。
　　即便不是亲兄弟，可方远一直把方平划入自己的领域中。
　　就这么突兀地被抢走方平的控制权，他看向宋雨的眼神很难没有敌意。
　　陈总察觉到三人微妙的神情，意识到可能是闹矛盾了。
　　现场他是除了三人外唯一知道方平方远关系的人，人家不愿意说，他也没那么爱挑事，就默默闭嘴，静观其变。
　　“合住室友。”
　　宋雨淡淡补充了方平的话。
　　大家顿时表情怪异，都有点听不懂宋雨在说什么。
　　什么合住室友，室友不就是室友么。
　　陈总忽然想到什么。
　　他同小区有朋友买了一样的户型，宋雨那间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一般做书房或工作室。
　　宋雨点点头。
　　那间小房间，原本是专门放他喜欢的饰品还有一些收藏品的。
　　陈总露出一言难尽的难看笑容，没时间给他多想，他赶紧招呼道：
　　“……坐，坐。”
　　方远身旁是吴午，方平抿唇挨着吴午坐下。
　　即便有些闹别扭，他也不想离方远太远。
　　身边是陈总，虽然这人不一定是好人，但算是有点熟，让方平有点安全感。
　　身边一下子空了，宋雨眼睑下垂。
　　方平方远吵架，说明两人之间有了裂痕。
　　只要有裂痕，就好办。
　　别说多年的手足之情，上万年的感情他都不信破坏不了。
　　他必须从即刻起看着方平，免得他被其他人拐跑，或者被方远迷惑住。
　　然后宋雨站在陈总身旁，静静等陈总走开。
　　陈总：“……”
　　为了撮合方远宋雨，特地把两人排在相对的位置。
　　宋雨提前跟他说过方平也来，所以他特地安排了吴午把兄弟隔开，方便撩弟弟。
　　“请坐。”只能忍痛让位。
　　陈总不由怀疑，该不会真的像方平给他发的消息那般，宋雨有什么病吧。
　　比如，热爱插足人家兄弟的病。
　　目睹了一切的方平：“……”
　　“弟弟很喜欢宋雨哥哥哦。”陈总故意开玩笑，“是不是觉得很帅啊。”
　　吴午甚至吹了个口哨：
　　“小美人，在座的挑一个做男朋友，选谁？”
　　方平：“……”
　　受不了了。
　　[hhhh]
　　[我是主播的话我已经跑路了]
　　[笑鼠]
　　[主角攻居然没制止]
　　[他是不是也有点好奇xs]
　　[竹马哥也没制止hhh大家都在看主播]
　　[快选快选（吹口哨)]
　　方平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
　　陈总挑眉：“还以为你会指方远呢。”
　　方平尴尬地笑笑。
　　他知道他应该顺着这个台阶下去，告诉大家自己是方远的弟弟，可是，他……
　　做不到。
　　这么多年的付出，只能是弟弟。
　　甚至，连弟弟都不配。
　　吴午很惊讶，这个宋雨的什么合住室友，喜欢方远？
　　今天是什么修罗场，撮合方远和宋雨组了个饭局，宋雨不知情不小心给自己带来一个情敌？
　　大伙正头脑风暴中——
　　“方远的弟弟。”
　　方远一愣，听到宋雨淡淡道明自己和方平关系，心情微妙。
　　方平也看向宋雨，牙痒痒。
　　他故意没应答，也是怀着侥幸心理，不想再做什么“弟弟”。
　　方平愈发认为宋雨狡猾，一肚子坏水。
　　“方远你不够意思啊。”吴午说，“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们认识。”
　　“前段时间，大家不是还……”
　　之前在座的同类一起聚过，出乎意料地方远也来了，大家也不是很惊讶，多多少少能感觉到。
　　只有宋雨这样的木头发现不了。
　　不过其他人大多抱着吃瓜的心态，他们也没感觉方远对宋雨有多喜欢。
　　可能介于宋雨是直男，不太好表现。
　　方远有点不太舒服，虽然方平也算是同类，可他不想把方平介绍给别人。
　　“说话注意一点。”方远警告道，“我弟弟还小。”
　　“咳咳。”陈总清了清嗓子，解释说，“他和宋雨一样。”
　　吴午有点遗憾，怪不得能和宋雨玩到一块去。
　　看着方平有点局促，起了逗弄的心思：
　　“弟弟，有喜欢的人吗，谈过恋爱吗。”
　　方远：“……”当着他面撩他竹马，当他死了么。
　　“和你没关系。”
　　方远越过吴午给方平夹了菜，宣誓主权。
　　方平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别过头假装没看见，故意不吃，自己去夹别的。
　　气氛凝固住，大家面面相觑。
　　结合这次方远单独过来，不由猜测兄弟生隙了。
　　[还是贵的好，啧啧]
　　[一千块的催泪剂真好用（羡慕）]
　　[怪不得（笑哭）我说主播咋演技突飞猛进（笑哭）]
　　[哈哈哈哈]
　　吴午心痒痒，太可爱了！
　　陈总也一愣，他之前只看到过方平的照片，这次当面看到，冲击力很强。
　　他更加觉得宋雨木头，那个时候居然还想把人赶出去。
　　不过，宋雨不是想插足吗，怎么无动于衷。
　　不小心东西掉了，陈总低头去捡。余光中看到有两人十指相扣，差点发出嚎叫。
　　陈总震惊起身，看向对面。
　　如果没有判断错……
　　是宋雨和方平。
　　怪不得表面上无动于衷，背地里居然……
　　姜还是老的辣，比他高一年级，手段高明得不得了。
　　他心情复杂，看来宋雨真心想做人家哥哥，之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传言。
　　陈总甚至怀疑宋雨对方平有更深入的心思，但他不好判断，也不敢乱说，只能憋着。
　　往好里想，宋雨这么优秀的人，性格又很好，看起来冷模实际上比较热心，对弟弟又这么温柔关心，说不定会把方平掰弯。
　　只要宋雨坚定拒绝，那被伤了心的方平还不是他们的。
　　陈总越想越不对劲，宋雨真的能……拒绝吗。
　　他看着宋雨绯红的耳廓，与看向方平的那种眼神，心里咯噔。
　　“大家都是朋友，随便聊聊嘛。”
　　吴午不死心，“对吧，方远的弟弟也是我们的弟弟，以后弟弟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哥哥们都可以的。”
　　方远笑笑：“谢谢了。”
　　“弟弟还小，没有谈过。”他替方平回答道。
　　“没有谈过不代表没有喜欢的人啊，哈哈哈。”
　　吴午说。
　　“弟弟别怕，你跟哥哥们分享分享，我们帮你追。”
　　方平：“……”
　　[说出来吓死你]
　　[笑死]
　　[哈哈哈哈哈]
　　炮灰竹马看着遮遮掩掩的方远，心如刀绞。
　　他沉吟片刻，大大方方点了点头。
　　他向来不想遮掩，可为了方远满意，不得不躲躲藏藏，将心思压在心底。
　　“有喜欢的人了？”
　　陈总挑眉问，有点惊讶。
　　“嗯。”方平没有否认。
　　陈总有些意外，不知道方平喜欢谁。
　　下意识往宋雨处瞄了一眼，筷子“啪嗒”一声掉落。
　　“没事没事……”陈总感谢了帮忙拿起的朋友，头脑混乱得不得了。
　　没看错的话，刚刚宋雨，好像很害羞？！
　　他一阵恶寒，可能习惯了朋友木头的模样。
　　“喜欢……哥哥。”
　　方平抿了口水，扔下一颗炸弹。
　　如释重负。
　　方远不意外，他看着方平，眼神晦暗不明。
　　心里说不上来是尴尬还是……隐隐的兴奋。
　　他承认，他的言行有故意刺激方平的成分，这两周里方平对他似乎有点疏远，让他格外难受。
　　尤其看到方平居然对宋雨有些亲近，方远更加受不了。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方平不想再隐瞒他们之间并非血缘关系的事情，他偏偏不如愿，想看看方平能做出什么来。
　　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不会是，那种，不太符合伦理的……
　　“喜欢哪个哥哥。”有人试探地问，“这里全是你哥哥，哈哈……”
　　宋雨紧紧抿唇，眼帘低垂，独自消化身旁兄弟二人的秘密。
　　哥哥……
　　他忽然抓住了什么，给他发的信息里，从来没有称呼过他的名字。
　　向来是——哥哥。
　　喜欢哥哥，想和哥哥做那种事情。
　　宋雨脸色难看。
　　“当然是我了。”
　　方远也开玩笑，“我才是方平的哥哥，你们这些人哪比得过我们这么多年的亲情的。”
　　亲情。
　　只是……亲情吗。
　　那今早的那番话，还有很想落下的吻，究竟算什么？！
　　方平看着和其他人谈笑的方远，发现对方好陌生。
　　他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方远吗？
　　他对方远而言是什么，弟弟，竹马，还是只是一个……
　　蠢笨的、永远追在身后的提款机。
　　方平苦笑。
　　听着方远正肆无忌惮地把自己以前的囧事当笑料讲给他的朋友听，方平脸色发白。
　　方远……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明明知道我觉得这种事情很丢人……
　　方平攥紧手心，有些无法接受。
　　方远对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么。
　　他瞄着邻座的人，轻轻咬唇。
　　又瞥了完全不在乎、完全没有给他一点点目光的方远一眼后，彻底失望。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勾唇。
　　哥哥，我要让你永远记住我。
　　方平吞咽了下，深深吸了口气。
　　他很害怕，很怕被打，很怕被报警抓起来。
　　可是为了高额积分，为了工资，为了网友的期待，他硬着头皮，闭上眼睛，干脆利落地——
　　吻了上去。
　　还带着隐秘的报复，让他不掉落伤害值，让他夜里……偷亲他的脸！
　　宋雨：“！”
　　被……
　　亲了。
　　宋雨瞳孔猛缩。
　　霎那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心里的鼓乐大作。
　　快乐谈笑的其他人，也全部错愕到静止。
　　原本饭局正常进行，忽然间，不远处，一个干净又轻盈柔软的吻，就这么落到了宋雨白皙俊俏的脸上。
　　画面很美好，可没有人不感到害怕。
　　完了，他们要统统被带到警察局做目击证人了！
　　然而。
　　更加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宋雨他，他现在还没有报警！
　　宋雨脸红的一塌糊涂。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一切情绪，不知道夹了什么菜，胡言乱语冷声夸赞：
　　“鱼不错。”
　　众人：“……”
　　压根没有鱼。
　　【伤害值：】
　　【……】
　　【0】
　　方平：“……”
　　[耶耶耶多来点]
　　[哎呀，主播你胆子还是太小了，直接嘴对嘴啊]
　　[笑鼠]
　　[来个法式热吻，不信不能给他造成伤害！]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再相信网友的话，下个世界他就被分配到那种口市的世界。
　　在此立誓。
　　[（期待）（期待）]
　　[主播人太好了，知道我们想看呜呜呜]
　　[支持你主播]
　　方平：“……”


第52章
　　方远差点捏碎筷子。
　　“抱歉。”
　　他踉跄起身去洗手间, 洗了好几把脸，也扑不灭心里的火。
　　方平！
　　他咬牙切齿。
　　过了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一点, 给宋雨发去信息：
　　——对不起学长，明天我就让他回去。
　　“远哥……”方平追了过来。方远扬起手，方平害怕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脸上没有落下巴掌。
　　方平睁开了眼。
　　方远依旧愤怒。
　　但是比起扇方平一巴掌, 他更想直接亲上去。认识到这一点，他更加崩溃。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坚持两周……
　　如果这两周里真的无法拿下宋雨……
　　方远冷笑，拿下个头。
　　都快成情敌了！
　　他重重出了口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道歉。”
　　方平立刻红着眼圈说：“对不起……”
　　方远气不打一处来：“向宋雨道歉！”
　　方平：“……”
　　还不如扇他一巴掌。
　　无论是人设里的方平还是他本人，都不想向宋雨道歉。
　　宋雨应该向他道歉！
　　首先, 一直不掉落伤害值，给他造成了莫大的精神与金钱损失。
　　再者, 天知道发现宋雨夜里偷亲他时，他有多惊恐！
　　[主播别太计较嘛]
　　[是滴，他可能就是太想要个弟弟了（狗头）]
　　[笑鼠]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有人进来。
　　方远没好气地走出去, 方平跟着，却被叫住。
　　“真的是你，方平！”
　　方平很惊喜：“你怎么来Z市了。”
　　是他初中同学，王成。
　　王成笑呵呵说：“来挺久了, 不过我这两天就回家……结婚。”
　　方平更加惊喜：“恭喜啊, 是瑶瑶吗。”
　　王成有些不好意思：“嗯，我前段时间向她求婚成功了。”
　　这对也是青梅竹马。
　　“你和远哥是……”王成小心问，“吵架了吗。”
　　看着王成, 方平更加苦涩。他这两天可能也要回家了，但是是被原本的结婚对象赶回家。
　　方平苦笑。明哥还有叔叔阿姨曾经提到的婚事，几成真，几成假？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相信了。
　　“其实……”方平想寻求帮助，纠结说，“我喜欢男的。”
　　王成也不惊讶，他挠了挠头笑笑：“我和瑶瑶刚刚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
　　方平：“……”
　　王成认识方远，这里的男朋友说的一定不是方远。
　　王成说：“我们前段时间在一家酒吧做管理，他和老板是朋友，偶尔会来。”
　　王成笑道，“很多人喜欢他，来问我们要他联系方式。”
　　方平感觉不太对劲，这说的怎么有些像……主角攻。
　　“你们老板该不会是陈总？”
　　王成很意外：“对。”
　　[对上了哈哈哈]
　　[陈总好像说过他们最近缺人手]
　　王成附在方平耳边说：“兄弟，你看紧点，很多人盯着他呢。”
　　方平：“……”
　　确实，比如方远。
　　“如果豁的出去的话。”
　　王成开玩笑道，“直接求婚，哈哈哈哈……”
　　方平：“……”
　　向情敌求婚，他疯了。
　　[笑死我了]
　　[我觉得可以]
　　[哈哈哈哈哈]
　　[可以啊，我去系统小助手那边提议了，建议纳入任务中]
　　方平：“……”
　　“你和远哥吵架是因为他吗？”
　　方平没吭声，王成想起方才看见的盛怒的方远，有点责怪道：
　　“方平，你不能不给远哥一个交代。”
　　方平沉默，鼻头一酸。
　　别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方远一直不给他一个交代呢。
　　不过，都是宋雨的错，如果没有宋雨这个男狐狸精，方远不会被迷惑得失去判断力。
　　“那个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兄弟支持你。”
　　“但是……”王成拍了拍方平的肩，叹气说，“可是远哥和你是最合适的。”
　　方平道了谢，赶紧去找方远了。
　　他没有澄清，也没有力气澄清。
　　都是些无稽之谈，没什么好澄清的。
　　看着方远的背影，方平眼帘低垂。
　　他和方远……也许本就不该相识。
　　如果方远最开始认识的是宋雨，就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如果不是自己死缠烂打追来Z市，也不会给方远添了这么多麻烦。
　　方平眼泪滑下。
　　他认了。
　　他认清了无法和方远在一起的事实，看清了两人之间的莫大鸿沟。
　　不过。
　　“远哥……”方平轻唤，可怜地说，“对不起……”
　　他不会放过宋雨。
　　在他离开Z市前，一定要让方远看清宋雨的真面目。
　　他压根不相信、也不觉得宋雨是好人！
　　两人在走廊上往下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沉默良久。
　　他知道方远向往这种生活，纸贵金迷，逍遥自在，而不是和他一起回家。
　　方平忽然间有些迷茫。
　　家？
　　是远哥的家，但……不是他的家。
　　“过两周我就回去。”方平说。
　　方远没有说话。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他确实希望走出去，去到大城市里，爬到很高的位置上，可……
　　也许他舍不得自己的青春，舍不得那些美好的回忆，舍不得放开自己的竹马。
　　“好。”方远说。
　　学长回了消息，说不在意刚刚的……事情，愿意让方平继续住。
　　“两周后，我会给你答复。”
　　方远完全冷静下来，也不太计较方平的出格举动。
　　他知道方平是为了气自己，让他吃醋，让他难受。
　　如果方平旁边是陈总或者其他人，他可能接受不了。
　　是宋雨的话……
　　宋雨比较木头，又很想让方平做他弟弟，所以也无所谓。
　　“不要再欺负学长了。”
　　方平不太赞同：“早就和你说，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至少……”
　　方平轻轻贴过来，闷声说：“他都没有追过来。”
　　[追过来了]
　　[笑鼠]
　　[在角落里蹲着呢]
　　[旁边有人抽烟好像呛到他了]
　　[我们酷哥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泪目)]
　　[笑死我了]
　　[他藏得真好，网友的眼睛也是真尖]
　　方平满头黑线，往大家说的方向一瞥，和宋雨不小心对视上。
　　方平：“……”
　　被发现了，宋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方平立即用力摇头比叉。
　　不能过来。
　　不掉伤害值就算了，还想抢他戏份吗！
　　方平怒得眼睛都想喷火。
　　一想到自己不久前还亲了这个人，他就更加生气和懊恼。
　　方远倒是不想宋雨跟过来，他只想和方平单独说上几句话。
　　方远心情复杂，两周的时间，居然都没有什么机会和方平说话。
　　以前宋雨都不怎么住在那边，怎么这两周出席率这么高。
　　突然发现这个住所住起来很舒服么。
　　方平实在忍不住，打小报告：“他天天来我房间摸我。”
　　绿茶的精髓在于偷换概念，在于取舍，在于混淆视听。
　　省去了一个“脸”，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方远愣住：“怎么可能。”
　　“可能是想帮你掖被子之类的。或者你不小心压到了他什么东西，他不忍心叫醒你。”
　　思忖片刻，方远也有点不太放心，对宋雨的信任开始动摇，试探问：
　　“你……感觉被摸了哪里。”
　　已经达到了目的，方平也就直说了：“脸吧，挺吓人的，我还以为见鬼了。”
　　方远松了口气，幸好是脸吧，不是其他……吧。
　　否则他也要报警了。
　　“可能就是想帮你掖被子。”
　　方远看着方平的脸，也有点手痒。
　　他笑笑说，“也许就是想摸一摸，你代入一下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不想摸摸吗。”
　　方平：“……”
　　他无话可说。
　　方远反而对宋雨更放心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
　　“你赶紧向学长道歉，虽然他人好不一定和你计较。”
　　方平气了一会儿，终于松口：“行。”
　　见方平依旧无动于衷，方远催促：“现在就道歉，你不知道怎么说的话，我可以给你编辑。”
　　方平有点尴尬，真不是他不想道歉，而是他没宋雨好友啊。
　　“我没有他联系方式。”方平挠了挠头，“要不你帮我道歉，就说我很愧疚。”
　　方远愣住，没有联系方式？
　　似乎某天和宋雨聊天时，有听宋雨说方平会给他发信息。
　　没有联系方式的话怎么发呢。
　　难道是他听错了，宋雨说的不是方平？
　　记得宋雨神色还有些为难，还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他印象很深。
　　“你没加过他吗？”方远奇怪地问，“真的？”
　　方平有点懵，点了点头：“我加他干嘛。”
　　方远迟疑道：“学长说经常收到你发的消息。”
　　方平：“……”
　　他就知道宋雨不是好人，居然还跑他竹马这边污蔑他。
　　[我去]
　　[真的假的（笑哭）]
　　[啊？]
　　忽然有点害怕，该不会表白搞错号了吧？
　　方平试探问：“你有收到我发的信息吗？”
　　方远笑了笑：“嗯。投屏都被同事笑话了。”
　　方平松了口气。
　　方远张了张口，还是没说。
　　其实也没收到过几次，就方平刚来的那天收到了好几条，他也回复了，后面可能方平害羞就没有再发。
　　“远哥……”方平不死心开口说，“再给我两周的时间，如果，如果真的不行，我就不再缠着你了。”
　　方远轻轻叹气：“好。”
　　“接下来别作妖了。”方远警告道，“别惹宋雨，他比你想象中更惹不起。”
　　方平乖巧地点点头。
　　不过绿茶竹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他暗搓搓盘算下一次的计划了。
　　[嘿嘿嘿]
　　[下一次，能直接坐他口口上吗]
　　[啥]
　　[我意会了xs]
　　[能，我支持，主播上]
　　方平：“……”
　　[主播提醒：直播间为绿色健康直播间，禁止搞黄！]
　　[呦]
　　[主播你在想啥呢（震惊）]
　　[我去，主播你该不会以为是脐，橙之类的]
　　[（震惊）（狗头）]
　　[天呐主播你太瑟琴了]
　　[主角攻没说错啊，小色魔（狗头）]
　　方平：“……”
　　他握紧拳头，恨自己一拳打不进弹幕。
　　方远先回去了，方平借口找王成聊天留了下来。
　　方远不太感兴趣，对王成隐约有一点印象，听到方平说他和瑶瑶要结婚了，也没有太多波澜。
　　方平更加失落，不过没再说什么。
　　他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静静地等男嘉宾。
　　身后很轻的脚步声，方平知道他来了。
　　他硬着头皮质问：“有什么事么。”
　　方平还是很羞耻的。
　　先前亲脸是凭着无比强大的意志力与对工资的追求来完成的，现在冷静下来，尬出天际，恨不得不再见宋雨。
　　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仿佛一串棉花浸润进凉水里，清晰冷清，却努力软下来：
　　“我，我想和你谈谈。”
　　方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说：“没什么好谈的。”
　　顿时一片寂静。
　　[主播有点渣]
　　[你太坏了，亲完不认（怒)]
　　[呜呜呜呜]
　　方平：“……”
　　他怎么认，这让他怎么认？
　　难道说是为了刺激方远吗，这样不更伤宋雨的心了！
　　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他已经很斟酌用词了！
　　不过网友说的对，不能逃避。方平硬着头皮转身，看到宋雨一脸小心。
　　他有些不好意思，软下声音道歉：“抱歉……”
　　宋雨喉结滚动，摇了摇头。
　　“让你当众丢脸了。”方平心情复杂，确实有点惭愧。
　　宋雨睫毛微颤，依旧摇了摇头。
　　丢脸么。
　　其他人都认为是他中奖了。
　　他们群里已经在怒斥他不够朋友，在发现方平要亲上来时不及时闪躲，以及要求他请客吃饭，安抚大家悲痛失恋的心。
　　宋雨没说，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方平和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的。
　　他们太坏了，肯定会欺负方平。
　　宋雨无比庆幸自己决策正确，驱赶走了原本坐在方平身边的其他人。
　　是谁已经有些忘记，不过不重要。
　　“……为什么要亲我。”
　　宋雨还是问了出来。
　　他很不自在，脸开始发烫，但强行逼迫自己保持镇定。
　　方平：“……”
　　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宋雨这般扭扭捏捏，把他搞得也重新羞耻。
　　方平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跟他求婚吧]
　　[对啊，反正你不知道说什么]
　　[求婚（狗头)]
　　[xs]
　　方平：“！”
　　网友总嫌他命长怎么破！
　　方平不敢看宋雨，紧张地进行头脑风暴，忽然灵机一动，故作淡定道：
　　“你难道不知道么。”
　　说罢，给宋雨将近十秒钟脑补的时间，反将一军：“你为什么追出来？”
　　问完方平就后悔，这个问题好像显得他有点傻。
　　这不废话，肯定是因为好奇方平的所作所为，所以追出来要个答复。
　　“因为……”
　　宋雨轻声说：“担心你。”
　　他垂下眼帘。
　　他知道方远没有方平想象得那样好，也一直对那天撞见兄弟二人差点吻上而耿耿于怀。
　　可能是习惯注视方平，一旦对方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就有点受不了，忍不住担心，担心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别人骗，担心他被别人欺负。
　　方平怔住。
　　他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可能是看出方平的纠结，宋雨向前走了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方平想往后退，他尴尬地发现，退无可退。
　　选的角落太角落了，除非他会穿墙术。
　　呼吸交错间，方平赶忙低下头，心里直打鼓。
　　宋雨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他欲哭无泪。
　　[我去，刚来，这是要做什么]
　　[（搬凳子）]
　　[嘿嘿嘿嘿嘿嘿]
　　[我脸都看红了（脸红）]
　　[要表白了吗（尖叫）]
　　[等等他俩不是情敌吗，我没看懂（笑哭）]
　　绯红爬满宋雨的脸，漂亮的银质耳环微微发颤。
　　“做我的……”
　　方平攥紧手心，震惊地抬眸。
　　“弟弟吧。”
　　方平：“……”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可能怕方平不想答应，宋雨咬了咬唇，抛出了一个令许多人难以拒绝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让我照顾你……”宋雨烫得快着火。
　　“随便你亲。”
　　“哪里都……可以。”
　　方平：“！”


第53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方平和宋雨之间气氛微妙。
　　但介于不久前方平的大胆举动，大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两人在为这个闹别扭。
　　方平尴尬不已, 埋头吃饭。
　　先填饱肚子再说。
　　宋雨的请求过分炸裂，他暂时没有想好答复。
　　陈总给方远发消息：咋办。
　　方远抿唇，回：照旧。
　　死马当活马医，今天这个饭局上, 至少要明确宋雨对待男人的态度，之后再制定其他计划。
　　陈总耸耸肩，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弟弟和宋雨暂时不能坐一起了。
　　他心中宋雨的“好人”人设也在动摇，甚至怀疑宋雨私下逼迫弟弟，玩些主人的游戏什么的。
　　陈总让自己住脑, 给方平发去信息：和陈哥换个座？我和宋雨好久没聊天了。
　　方平：“……”
　　昨天不是刚见过。
　　他知道方远要放大招，因而没拒绝, 利落起身和陈总换了座。
　　陈总还有点担心，怕宋雨一气之下直接离席。转头去看，满头黑线。
　　宋雨跟个太阳花似的, 目不转睛看着方平绕着桌子走到对面。不小心被方平抓包, 宋雨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耳廓发红。
　　陈总：“……”
　　饶了他，真受不了冰山朋友这样。
　　“你好，加个微信。”右手边传来声音。
　　方平愣了一下。
　　是一个一直没说过话人。
　　可能看出方平的戒备, 他笑笑自我介绍：“我是你哥的直系师兄。”
　　方平咬唇, 不太想加。之前加陈总，是因为后面有剧情需要。
　　那人可能看出方平想拒绝，勾唇低声道：
　　“我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弟。”
　　方平瞳孔猛缩。
　　“你别害怕。”那人笑笑, “我已婚，孩子都俩了。”
　　把柄在对方手里，方平还是通过了好友。
　　——你好（死亡笑脸）
　　[笑死]
　　[这头像，花开富贵]
　　[他家闺女们好可爱]
　　[该不会是卖保险的吧]
　　[或者是招聘的xs]
　　——我司有个职位很适合您，感兴趣吗。
　　——钱少事多，朝九晚五，双休。
　　方平：“暂时不考虑，谢谢。”
　　那人有点遗憾，没再发消息。
　　身前的餐盘被换成新的，方平吃了一小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糕点，左手边的人又蠢蠢欲动。
　　方平强忍怒火，挤出一个微笑。
　　可能看出方平不想搭理，那人没强迫，只发送了好友请求，方平这次没同意。
　　右手边的hr一直看着方平露出迷之微笑，方平实在咽不下去饭。
　　他问：“怎么了？”
　　hr压低声音问方平：“你觉得这里谁最帅。”
　　方平：“……”
　　这还用说。
　　“我。”方平平静地回答，抿了口果汁。
　　hr：“排除你。”
　　“你。”方平依旧平静。
　　排除自己的话，肯定是宋雨，但方平不敢提宋雨，就胡乱敷衍过去。
　　无论谁问他这个问题，“你”这个答案都没错。
　　hr很开心：“哈哈哈哈。”
　　方平：“……”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到的人，一个二个都跟有病似的。
　　方平给方远发消息，问自己右手边是谁。
　　——不知道
　　——没见过
　　方平有些意外，这个桌上居然有方远没见过的。
　　——可能是宋雨的朋友
　　方远猜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方远在输入中。
　　方平过了一会儿才看手机，看到时心里一沉。
　　——左手边的那位，不要得罪了
　　——如果他碰你
　　方平紧张起来，左手边是什么变态么。
　　方远依旧在来来回回输入中，似乎很难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方平看到了一个令他心如死灰的字：
　　——忍
　　差点冷笑出声。
　　他盯着碗里的一小块肉，心里滴血。
　　他知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们惹不起，可是看到那个字时，依旧会很难过。
　　方平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件件往事，咬牙深深吸了口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以后记得挨着哥哥坐
　　方平小小抽泣，眼帘低垂。
　　[这是在干什么（震惊）]
　　[（思考）（思考）]
　　[很简单啊（笑哭）在控制竹马弟弟啊，只有跟在哥哥身边你才安全，你一个人不行的，只能忍气吞声被别人欺负]
　　[其实方远挺厉害的（某种意义上），不过宋雨核心太稳，居然一直没被影响到，所以也提醒下主播，小心宋雨]
　　[有啥好小心的（笑哭）]
　　[只是任务世界而已，你们太当真了吧？笑死]
　　方平他有点感动。
　　平时大家喜欢插科打诨，遇到正事儿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不客气，能优先做我提议的脐橙任务么（哭哭）]
　　[我赞同]
　　[我替主播答应了。@系统快给主播安排]
　　[能不能厚乳来一个，我感觉主播这种身材很适合]
　　【……】
　　【请诸位谨言慎行，遵守发言守则，违者全平台封ID一个月】
　　想起竹马独自打拼的这一年，方平给竹马方远发去消息：他伤害过你么（焦急）
　　方远很快回复。
　　——我之前从没见过他
　　——不出意外……他也是冲着宋雨来的
　　方平心下了然，悄悄瞥了一眼左侧的男人。
　　果不其然，那人用盯着猎物的眼光注视着宋雨，表情怪异。
　　察觉到方平的视线，他挑了挑眉，勾唇道：
　　“很漂亮吧？”
　　方平：“……”
　　“怎么样，刚刚亲吻的滋味。”男人玩味道，似乎有几分赞赏，“不错，很有胆量。”
　　方平：“……”
　　好想报警。
　　男人自报家门：“陈价。”
　　“做个交易么。”陈价上上下下打量着方平，方平宛如被扒去浑身衣物，难受得不得了。
　　他不屑地笑着：“很适合你。”
　　“包吃包住。工资的话，我会给出你无法拒绝的数字。”
　　陈价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橘子，掰下一瓣在手中揉捏，目光探入方平的领口，再移到唇上。
　　“只需要乖乖地……”陈价用口型做了两个字，艾草。
　　方平：“……”
　　[差点以为还是招聘]
　　[笑死我了，这什么大型招聘会]
　　方平立刻远离了陈价，比起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还是右手边憨憨的安全点。
　　——你喜欢方远。
　　憨憨发来消息。
　　方平：“……”
　　陈述句，这个憨憨似乎拿了剧本。
　　他已经紧张到不敢动弹。
　　为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么多？
　　方平大气不敢出。似乎被调查了。
　　[主播啊，只有你是憨憨啊]
　　[我有一个不好的猜想……]
　　[你们回忆回忆，哪个人有已婚俩闺女的配置]
　　[我去，不应该啊]
　　[方远没见过吗]
　　[他现在还没掰弯宋雨，两人关系还处于普通状态，没见过正常吧]
　　方平心下一沉。
　　已婚，有俩娃，和宋雨相熟……这个人是宋雨曾经提到的那个哥哥。
　　他手有些发抖。
　　完蛋，这么早就被发现和方远并非亲兄弟，他还能在宋雨住所住上两周吗。
　　宋雨可能会因为某些原因包容他，挽留他，可是右手边的这个人，会允许他和方远留在自家弟弟身旁么。
　　方平头皮发麻，系统甚至发出“滴滴”警报，这个世界的任务似乎要完蛋了。
　　——老婆带着孩子去旅游了，我来玩玩。我弟的朋友们都很有趣啊。
　　见方平看过来，宋雨的哥哥温和地冲方平笑了笑。
　　[主播你给他回：不是去旅游了吧，是你老婆孩子不要你了吧（吐舌头）]
　　[笑死我了]
　　[小心被当场暴打]
　　[哈哈哈哈哈]
　　方平：“……”
　　——怎么样？那个职位真的很适合你
　　他似乎有点烦恼，叹了口气，继续在手机上打字发送给方平。
　　——不过，你的直系上司可能对你有点想法
　　[我兴奋了]
　　[hhhh]
　　——比如想让你做他弟弟什么的
　　[直接报宋雨身份证号吧]
　　[看不懂了]
　　[哥哥是来助攻的吗，但是他现在……好奇怪啊]
　　方平攥紧手心，喉头发紧。
　　是在测试么……
　　他想了想，依旧婉拒。
　　手机弹出消息，方平紧张地查看，松了口气，不是宋雨的哥哥。
　　这回是陈价。
　　虽然没通过陈价好友，但他能从申请里发起简短对话。
　　——宝贝
　　——好想让你钻桌下帮我那个
　　方平：“……”
　　如果不是方远提醒他此人不好惹，他已经打了这人一拳了。
　　他假装没看见，一声不吭，也不回复。
　　陈价低低笑了笑，愉悦地打量着身旁的美人。
　　虽然没能接近宋雨，但也有意外之喜。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朋友们也闲聊了好一阵。陈总感谢了大家前来捧场，然后话锋一转，提议：
　　“时间还早，玩点游戏吧。尺度有点大。不能接受的提前举手。”
　　闻言都笑了笑，各怀心思。
　　毕竟是冲着宋雨来的饭局，一下子就抽中了他。
　　“如果，只是如果啊。”陈总念着问题，“不得不和同性在一起，接受吗。”
　　宋雨轻轻抿唇。
　　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这类问题。
　　严格来说，他不喜欢任何和情情爱爱相关的问题。但偏偏问他，还是第一个。
　　骑虎难下，这是冲着他来的。
　　不回答不太好，不给朋友面子。玩游戏第一个就不配合，显得他脾气很差。
　　“没关系，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大冒险。”陈总笑笑，“来，我们弟弟给出一个。”
　　默默吃点心被Q的方平差点噎住。
　　[挑一个晚上开房]
　　[找一个现场拍片，播不出来的那种嘿嘿嘿]
　　[我去，你们尺度太大了]
　　[法式热吻]
　　[你们有没有想过啊，万一宋雨挑了主播，主播配不配合啊xs]
　　[不配合我就举报主播（怒）]
　　方平：“……”
　　他很想很想举报这群网友！
　　看出来方平不想掺和，宋雨不再拖沓，直接淡淡回答问题，言简意赅：
　　“不接受。”
　　方远心弦绷紧。
　　其他人也神色各异。
　　今天宋雨被方平亲了脸出乎意料没有恼怒，反而有些害羞和不知所措，他们还以为宋雨弯了呢。
　　“万一全世界只剩下一个男人呢？”有人开玩笑。
　　也有人邪恶地笑了，说：
　　“总归有那方面需求吧。”
　　方平也很好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雨，看他到底会不会被群众的力量动摇。
　　需求……
　　那方面的需求。
　　宋雨和方平不小心对视上。
　　看着方平清澈的眼睛，思绪猛然间被拉回撞见方平在做……那种事情的那个晚上。
　　回忆中的方平面带潮红眼神涣散，尖锐又失力地喊着他的名字。
　　宋雨睫毛颤动。
　　在没有解脱前，方平的表情愉悦又带着丝丝隐忍的痛楚。
　　可能是给了他太大震撼，已经隔了两周，画面依旧清晰得令人面红耳赤，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平的轻喘。
　　如果是和方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小心瞄到方平的唇，可能因为抿过果汁的缘故，格外……
　　诱人。
　　宋雨攥紧手心。
　　这个桌子是谁设计的，怎么这么宽。
　　忽然想起方远还在。人家真正的哥哥还在啊。
　　他抿唇。
　　如果方远不是方平的亲哥哥就好了。
　　余光瞥了在场的人，全是他的人。
　　如果方远不是方平的哥哥，即便他现在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去亲吻方平，也没有关系。
　　宋雨心里一沉。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不可以……
　　他不配做方平的哥哥。
　　发现宋雨神情凝重，甚至有些绝望，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么不愿意和男的在一起吗？
　　不愿意就不愿意，这个表情太怪了吧！


第54章
　　下一个, 是方远。
　　方平拿了一块点心，津津有味吃着，非常期待方远放大招。
　　“远哥很优秀, 身边追求者不断哦。”
　　“咱们已经毕业一年喽，到今天为止——”
　　陈总挑了挑眉，用八卦的语气问：“有没有谈过恋爱？”
　　大家都兴奋起来，暗搓搓看宋雨。
　　有传言说这两人有戏。
　　方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摇了摇头：“没有。”
　　方平很难过。
　　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果汁, 又满血复活。
　　[xs]
　　[你这剧情走得太敷衍了！]
　　方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个世界好多剧情。
　　看到方平满不在乎，方远忽然心脏有点疼。
　　他苦笑。
　　本来想小小惩罚今天冲动亲了宋雨的方平，结果方平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
　　方远忽然间不想玩了。
　　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主播，以防位面世界出现裂隙, 请走剧情】
　　方平：“……”
　　这个剧情他依旧会平静对待。
　　方远来来回回折腾他太多次，他已经麻木。
　　他累了。
　　方平不太理解, 方远究竟对他有没有感情。
　　如果说没有，可明显是有占有欲的，也会心疼他。可若说有, 却总伤害他, 无视他，利用他。
　　方平无奈地想，对于方远，他可能更像一只小狗。
　　方远习惯了小狗的陪伴, 并从小将小狗训练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然而有朝一日, 方远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他便自然地往前走，不管身后的小狗是否跟得上。
　　准确来说, 他不想让小狗跟上。
　　特地在过去为小狗拴上了绳，将小狗牢牢锁在过去，并时刻告诉小狗外面世界的残酷。
　　看方平若有所思，陈总开玩笑道：
　　“你哥有没有撒谎呀。”
　　大家好奇地看向方平。
　　宋雨的哥哥抿了口水，饶有兴致地看着方平。
　　方平后背发凉，尴尬地笑笑。
　　方远撒谎了吗……
　　不算。
　　毕竟和他的竹马情也是打打闹闹，并不认真。
　　方叔方姨总提到的婚事也是绑住小狗的绳，来到Z市后，小狗才发现，那根绳压根不存在，空无一物。
　　方平鼻头一酸。
　　他不能怪方远，当初方远也是迫不得已……
　　真要怪的话，还是怪自己，是他以为自己的付出可以感动方远，是他高估了自己在方远心中的地位。
　　是他没文化，没本事，就像一些人所说的，只有一张脸，早晚都会被人欺负，还不如主动一点去给人……
　　草。
　　方平心头一颤。眼中蓄泪。
　　他竭力不让泪水流下，故作轻松地反问：“远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其他人以为方平叫“远哥”是打趣，其实，这才是他一直称呼方远的方式，而不是什么哥哥。
　　方平眼帘低垂。
　　他明白了。
　　方远和他，最好的结局就是成为哥哥和弟弟。
　　他们不是一路人，远哥身边不该是他，他也配不上远哥。
　　今天的饭局，他压根就不该参加。
　　想起自己冲动去亲方远真正喜欢的人，他更加难过。
　　方远一定很恨他吧，恨他玷污了他心中纯洁的“好人”学长。
　　方平看向宋雨的眼神带上刀子。
　　他从来不相信宋雨是好人。
　　如果宋雨真的好，会及时躲开，而不是原地不动任他亲。
　　[宋雨无辜躺枪啊xs]
　　[没办法，恶毒竹马的心思]
　　[不过，谁家好人会让别人转让弟弟啊！笑死]
　　[嘿嘿嘿嘿]
　　[谁家好人会说“随便亲”]
　　[主播你能不能答应他，就当是为了我（哭哭）]
　　[+1]
　　[+10086]
　　方平：“……”
　　不对啊。
　　方平有点疑惑，他不是炮灰攻吗，他这个世界不是攻吗，为什么内心独白会是那样！
　　方平满头黑线。
　　完了，都怪身边奇奇怪怪的人太多，搞得他都忘记自己这个世界是攻了。
　　方平原本怀疑主角攻是不是对他有那种心思，现在也不怀疑了。
　　俩人都是攻，还是情敌，不可能。
　　可能就是闲着没事干，见方远逗他很有趣，所以也想找个弟弟逗逗。
　　[主播是攻？]
　　[假的]
　　[自己幻想的]
　　[听一乐呵就行hhh]
　　[没一开播就被人推倒，是系统对他最大的仁慈]
　　方平：“……”
　　他好想掐断网友们的网线！
　　方远看着眼圈发红的方平，有些说不出话。
　　他没撒谎。
　　他和方平虽然很亲密，可是一直隔着一层……一大块玻璃。
　　方远：“……”
　　他有些怀疑，方平是不是从没有把他当恋人看待，从始至终是兄弟。
　　也许和方平相识得过早，方平没有其他亲人，对他的感情只是……慕儒。
　　方远有些呼吸不畅。
　　他攥紧筷子，盯着洁白盘子中唯一的一朵精致小花。
　　没关系……
　　只要像这样把方平框进只有他的世界里，他便会只看到他，只懂得和他之间的感情。
　　哪怕不是爱慕之情，也无所谓。
　　“没有。”
　　方远再次说出答案。
　　大家“咦”了声制造气氛，陈总笑着补充问：
　　“那如果不得不和男的在一起，你接受吗。”
　　方远放下筷子，无奈一笑：
　　“问过学长的问题还来问我啊。”
　　“不过。”他看着方平，温和地说，“我的答案和他不一样。”
　　“我接受。”
　　大家兴奋起来，开始起哄。
　　“你们别瞎起哄啊。”方远笑着说，“是有前提条件的。”
　　“是不是得和宋雨一样帅才行啊。”有人起哄。
　　方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笑笑。
　　“如果……一直没有所谓的另一半。”
　　方远再次看向方平，温和道，“哥哥愿意永远陪着你。”
　　“可能你不太理解哥哥的某些做法，可能有人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说我没有那么在乎你。”
　　说到最后，声音冷了下来。
　　方平没忍住瞥了宋雨一眼，宋雨没太被影响，淡定地夹了个菜。
　　方远笑了笑，说：“哥哥永远爱你。”
　　方平：“……”
　　陈总吹了个口哨：“好感动的兄弟情。”
　　宋云看了眼表，自家老婆孩子现在在度假区快乐吃烤肉。
　　既然放弃和家人相聚来了这个饭局，他肯定会插手弟弟的事。
　　还以为宋雨有多清醒，只是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看来也不是嘛，被这俩兄弟迷惑得找不着北。
　　他单纯的弟弟压根不知道，方平方远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宋云打量着方平，想起调查结果里对方的身世，冷笑。
　　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更加想要、更加可以不顾底线地攀附宋雨吗。
　　眼皮子底下自家弟弟被别有用心的人亲了，宋云气不打一处来。
　　“方平，你来接招吧。”陈总笑呵呵，先问取向问题。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接受吗？”
　　方平很爽快：
　　“当然啊，都迫不得已了，我哪有的选。”
　　身边的陈价很欣赏：“有自知之明。”
　　方平：“……”
　　大伙起哄：“宋雨哥哥问一个呗。”
　　“哈哈哈哈……”
　　宋雨假装没有听到，静静地喝了口酒。
　　众人起哄得更加起劲，连一直不参与谈话的宋雨的哥哥宋云都一起起哄。
　　宋云瞄着因紧张而不住抠桌布的方平，心里得意。
　　现在慌了？来不及了。
　　想骗他们宋家的人，就要做好遭报应的觉悟。
　　他将调查结果发给宋雨，欣慰地看到宋雨神色微妙。
　　宋云手机没有避开方平，故意让他看见。
　　方平直冒冷汗。
　　完了。
　　他不敢看宋雨的表情，哆哆嗦嗦心里努力编理由。
　　方平小心给方远发去消息。
　　——宋雨他知道了，怎么办……
　　方远没回。
　　死马当活马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小号也发了条。
　　依旧没有回复。
　　方远不知道想什么很入迷，没有看手机。方平急死了，也无可奈何。
　　宋云一直在观察宋雨反应。
　　不知是才点开他发的调查结果，还是又收到了什么，宋雨脸色惨白。
　　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他紧紧抿唇，眼圈甚至有一点发红。
　　宋云心情忐忑。
　　有点后悔这么早把结果发过去，早知道先给他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了。
　　其他人还在起哄，看宋雨一直不吭声，已经打算转而起哄方远。
　　忽地。
　　宋雨淡淡开口，声音有一点古怪，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
　　不过没人仔细去思考，因为他说的内容格外的……
　　普通。
　　“喜欢吃车厘子么。”
　　方平：“……”
　　他心乱如麻，不敢应答。
　　过了半晌，方平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努力淡定，假装不知道宋雨知道了真相，答：
　　“嗯。”
　　这就完啦？
　　吃瓜群众很失望。
　　不过这才正常，符合宋雨的性格。
　　宋云挑眉。
　　宋雨这么大方的吗，一点也不计较被蒙在鼓里么。
　　不久前家庭群里，宋雨从大伯园子里预定了一箱车厘子。
　　最后又寒暄了一会儿，饭局结束。
　　人群慢慢散去，有人想和宋雨单独搭话，但是宋雨只淡淡拒绝，说等会儿有点事。
　　方平很想混在人群里跑路，可他一动，旁边的宋云就抛眼刀吓唬他。
　　方平：“……”
　　宋雨终于起身。
　　几人走到门口，宋云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宋雨淡定道：“今天不回去了，我陪我哥去接嫂子。”
　　方远这才得知方平右手边的是宋云。
　　说罢，宋云停下从车库开出来的车，示意宋雨。
　　“……”
　　一路上，宋雨全程没有看方远，也没有看方平。
　　方平大气不敢出，方远直觉感觉不对，俩人都没有说话。
　　*
　　“可能有什么隐情吧。”
　　宋云介绍了调查结果，一边开车，一边总结道。
　　他感觉弟弟情绪有点不对，但是在努力忍耐。
　　不过这也没什么吧，就是隐瞒了并非亲兄弟的事情。
　　红绿灯时瞄了一眼后视镜，宋云差点吓傻。
　　宋雨在后面无声地哭，眼里什么都没有，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宋云怔住，不至于吧。
　　接到老婆后，俩人面面相觑。
　　孩子被爸妈接回家了，他们俩打算今晚坐飞机来个许久没有的二人旅行。
　　现在……咋办。
　　带弟弟一起去吗。
　　宋云心情复杂，现在的弟弟有点令他们陌生，跟要黑化了似的。
　　“谢谢。我自己回去。”
　　宋雨声音有点哑。
　　见宋雨已经打了车，宋云很惊讶：“你不回家吗，还去那俩人住的那边？”
　　宋云忍不住开导：“你回去和侄女们玩玩吧，心情会好些。”
　　宋雨：“……”
　　比起帮哥嫂带孩子，他更倾向于去找方平。
　　他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我……”
　　他只是意外陷入了乌龙，以为方平心心念念的那个“哥哥”是自己。
　　宋雨想通了。
　　反正方平方远也不是亲兄弟。这样他更加有资格和方远竞争，做方平的哥哥。
　　现在也没有了后顾之忧，那些暧昧的信息，原来也不是发给他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乌龙啊。
　　他心里苦涩。
　　他要做最坏的那种哥哥，不允许任何人和弟弟恋爱的哥哥。
　　今晚开始，谁也别想靠近方平。
　　想起今晚方远借着“兄弟”情谊说的话，宋雨差点把手机捏碎。
　　也就方平太天真，没有意识到方远的恶心心思！
　　宋雨眼帘低垂。
　　身边的男人都太坏了……
　　怎么办。
　　他抿唇。
　　那就掰直方平，让方平彻底恐同。
　　除了他，无法接受任何别的男人。


第55章
　　方平惴惴不安, 欲言又止。
　　方远倒是不太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也没有特地强调和方平是亲兄弟, 只不过一般人会这么认为。
　　“不用太担心。”方远不以为然，“学长没那么小心眼。”
　　方平叹了口气，他总有不详的预感，可能宋云给他带来了一点心理阴影。
　　“我先睡了。”方远摸摸方平的头, 明天一早要赶车去出差，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正好用这些天的时间好好思索和方平之间的关系，以及是否继续攻略学长。
　　今天也不算全无收获。
　　虽然学长那边依旧是铁板，但至少他确认了方平心里有他，也给了方平安全感。
　　“这几天给你一个任务。”
　　方远边收拾行李边和方平聊天，他把衣物往箱子里放。
　　“掰弯宋雨。”
　　方平：“……”
　　见方平脸色骤变, 方远笑出了声：“哈哈哈逗你玩的。”
　　方远心里很荡漾，以前怎么没发现逗方平这么好玩, 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竹马这么可爱？
　　他将行李箱合上，思绪万千。
　　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他忘记了。
　　一直往前看, 忽视了身边人。
　　方平忍不住担心道：“这几天我会和他单独相处么。”
　　方远安慰：“没事的, 学长人真的很好，你试着放下对他的偏见。”
　　“想想看你今天这么冒犯的举动，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把你扭送到警察局了！”
　　方远说, “他看起来有点冷漠, 其实人很好。”
　　“不过。”方远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他人好不代表没有脾气。”
　　“这几天我不在，你就记住凡事让着他一点, 听他的。”
　　方平帮着方远一起收拾，面露难色。
　　“我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
　　方远同意了：“只要我方便会接的。”
　　[哟]
　　[方远变了hh]
　　[以前都是不耐烦的，现在居然说方便就会接]
　　[主播努努力（笑）]
　　方平：“……”
　　方远洗漱之后睡了，方平什么都不想干，心情忐忑。
　　他好怕被赶出去啊！
　　如果现在被赶出去，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原本以为一个月很短，随便摸摸鱼就过去了，谁能想到冒出一个宋云，还调查了他的过去。
　　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似乎有人开了门，方平太疲惫没有动弹，身上落下了一件衣服。
　　方平吓得清醒了，睁开眼，看到宋雨正轻柔地给他盖外套。
　　方平赶紧爬起来，结结巴巴道谢。
　　宋雨没说什么，也没收回外套。
　　看着自己身上属于宋雨的衣服，方平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他将衣服叠好，放在一隅。
　　“小心！”
　　方平低声道，扶住差点跌倒的宋雨。
　　“没事吧……”
　　宋雨轻轻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喝醉了。”
　　方平抿唇，确实，今晚主角攻喝酒跟喝水一样，一杯接一杯。
　　记得以前方远说过宋雨不喝酒，不喝酒的人突然这样喝，肯定不适应。
　　仔细看宋雨眼睛还有点红，整个人仿佛在某处悲伤的海里深深浸泡又捞了起来。
　　衣衫因为靠在方平身上而凌乱了些，锁骨下面的风景都隐约可见。
　　莫名有点像失恋醉酒后的失足美男。
　　方平失笑，他这神奇的想象力。
　　[主播还在等什么，赶紧推到他嘿嘿嘿]
　　[想看呜呜呜]
　　方平：“……”
　　人家醉了力气也比他大很多。
　　方平想把靠在他身上的宋雨扶起，可却被禁锢了似的，无法推动。
　　方平有点窘迫，自己连喝多了的人都搞不定么。
　　“抱歉……”
　　身上一下子轻了，方平松了口气。
　　“没事的。”方平脾气也变好了，他依旧有点心里打鼓，怕宋雨赶他走。
　　因而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待在客厅，万一宋雨需要可以帮忙，刷点好感。
　　“方平。”
　　方平麻利地起来，怕显得太狗腿子，他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
　　宋雨扶着墙，闭着眼睛，似乎不太舒服。
　　“可以帮我……洗澡么。”
　　清冷的声音刺激了耳膜，方平怔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
　　洗澡？
　　[可以]
　　[必须可以]
　　[这怎么可能不可以（震声）]
　　方平有点不知所措，他不太想答应。
　　虽然不想被赶走，但他们毕竟是情敌，洗澡什么的还是太……暧昧了。
　　他挣扎着，不知道怎么拒绝。
　　已经立了直男人设，人家醉酒不方便洗澡请求帮助，还让他在这里白住了两周，平时对他也不错，还给他做饭吃……
　　[你要是不帮他这个忙，真显得你人不太好（笑哭）]
　　[帮帮吧就当是为了我（哭哭）]
　　[洗澡，嘿嘿嘿，不小心掉肥皂]
　　[明天主播估计没力气去送方远出差了]
　　[那肯定]
　　[嘿嘿嘿嘿]
　　方平：“！”
　　大家都在期待什么！
　　宋雨现在还是直男！不仅宋雨是，方平也在装，所以不可能！
　　“宋雨哥……”方平小声说，“我有点扶不动你，要不我让哥哥帮你。”
　　哥哥。
　　宋雨心里一刺。
　　小号里曾经收到的各种告白的、暧昧的、甚至露骨、色-情的话语在心头翻江倒海，差点让他没忍住直接把方平推倒在他的床上压上去！
　　用力掐了自己，他才恢复清明。
　　“他明早要出差。”宋雨淡淡道，“忍心把他现在喊起来么。”
　　方平沉默。
　　身为苦恋主角受的竹马攻，肯定不忍心。而且……
　　作为情敌，他也不可能把方远推给宋雨。
　　方平有点紧张，他差点ooc了。幸好主角攻人比较好，不忍心叫醒方远。
　　“好。”
　　方平答应了。不就是洗个澡，还能洗出花来。
　　当帮着宋雨脱衬衫时，他被啪啪打脸。
　　“怎么了。”
　　见方平迟迟下不了手，宋雨掀起眼帘，晕晕乎乎问。
　　方平：“……”
　　他硬着头皮颤抖着继续解第二颗扣子，脸已经烫得可以烤红薯。
　　[我去]
　　[我就知道大晚上有好东西]
　　[主播你没吃饱吗这么慢（怒）]
　　[肯定没吃饱吧，不过过一会儿就会吃得饱饱的了（辣）（辣）]
　　[快吃上了（斜眼笑）]
　　方平：“！”
　　他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不关直播间。
　　方平一激灵，抬起头。手……被宋雨修长的手覆上了。
　　凉凉的，但意外令人发烫。
　　宋雨喉结滚动，低垂着头，发丝凌乱。
　　他恹恹地掀起眼眸，轻轻包裹住方平的手，带着他解纽扣。
　　方平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就当宋雨是个木头，他在给木头解扣子……
　　忽地宋雨似乎因醉酒没控制住力道，方平的手一下子被带着探到了里面。
　　方平脸刷得红透。
　　木头怎么可能有手感这么好的腹肌啊啊啊啊……
　　“对，对不起……”
　　方平哆哆嗦嗦抽出手道歉。
　　宋雨似乎也有点尴尬，他不自在地轻轻撩了下头发，耳廓微红。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暗。
　　方平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宋雨一副要哭的样子。
　　可能喝多了，会想哭？
　　他只能胡乱猜测。
　　“你和别人一起洗过么。”
　　方平愣了下，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搓澡工。
　　即便是方远，他也没有这么亲近过。
　　宋雨似乎愉悦了一些，整个人松弛了很多，乖乖地自己解开了衣服。
　　方平松了口气，他真的不太好意思给宋雨宽衣解带。
　　正想着，眼前的酷哥突然开始扯皮带。
　　方平：“……”
　　他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忽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人在，宋雨怔了一下，尴尬地停下来，可是如果想洗澡，不可能穿着裤子洗。
　　方平：“没事，我们都是男的。”
　　才怪。
　　但是只能这样硬着头皮，假装不在意。
　　毕竟理智尚存，宋雨只慢吞吞褪下了外面的裤子，还是保留了遮掩的衣物。
　　他咬了咬唇，有点后悔。
　　真不知道是在折磨方平，还是折磨他自己。
　　温热的水流淌到身上，让人不自觉放松了许多。宋雨蜷在浴池里，闭着眼，安安静静。
　　方平吞咽了下。
　　宋雨很白，是健康的白，肌肤匀称，是很好看的身体。
　　耳环已经摘去，仿佛卸下了坚硬外壳，温温顺顺任由方平把水撩起，只有偶尔睫毛轻颤，宛若翩翩的深色蝴蝶。
　　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红，可能是浴室温度较高造成的……
　　太好看了。
　　方平有点呼吸不畅，心跳节奏变乱。
　　一想到系统最开始让他诋毁主角攻外貌，方平就感觉很搞笑。
　　他起身去拿沐浴露，等走了几步，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方平蹙眉。
　　他看了看浴室，头有点晕。
　　宋雨的房子很大，浴室自然不止一个。他才发现，宋雨洗澡的这间是内置在他房间的。
　　方平观察了一会儿，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似乎……宋雨的房间是独立的房间。拥有全套阳台浴室书房工作室等等，而方远现在住的和客厅，是另外一个房间。
　　[感觉是打通了？或者重新设计过了]
　　[这没啥吧]
　　方平：“……”
　　重点自然不在这里。
　　而是他这两周来一直是在宋雨的浴室洗澡的啊！
　　方平很尴尬，他有点愧疚。
　　宋雨一直没忍心纠正他，也没怪过他。
　　方平重新回来了。
　　本来想假装不知道，但看到宋雨不知道咋的，在默默流泪，方平：“……”
　　良心备受煎熬。
　　他主动坦白。
　　宋雨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方平更加惭愧。
　　他也不扭捏了，将衣袖撸起来，也不顾靠近会被打湿，认真帮宋雨抹上沐浴露。
　　感受到肌肤触感，宋雨霎时间睁开眼，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平，心情复杂。
　　小色魔。
　　他悄悄看着不断摩挲他的方平，既然对方能如此大胆盯着他的身体、甚至……这样去摸，他也不必拘谨，不必用什么道德、伦理绑架自己。
　　反正他和方平又没有亲缘关系，也并非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放不下一些世俗给的枷锁。
　　仿佛要把委屈全部看回来，宋雨紧紧跟随着方平，把被温水打湿而若隐若现显露的漂亮身体尽收眼底，甚至想象一把揽过那纤细但肯定触感极佳的腰肢——
　　两人面面相觑。
　　方平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说不出口，红着脸撤了。
　　宋雨：“……”
　　没事的没事的。
　　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宋雨轻轻锤了一下浴池边缘。
　　面红耳赤。


第56章
　　[主播你心理素质不过关（叹气）]
　　[这有什么]
　　[正常的反应而已]
　　[我就知道主播心里有鬼（斜眼笑）]
　　方平：“……”
　　其实他承压能力挺好的, 如果是别人，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 哪怕看着别人那个，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那你赶紧进浴室看看吧]
　　[是啊，再不去别结束了]
　　[主角应该没那么快吧]
　　[你盯着他肯定会掉落伤害值的]
　　方平：“……”
　　但是宋雨颜太好了，还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方平原本认认真真帮他洗澡, 驾不过对方这样直白的眼神啊。
　　他忍不住脸发热，去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几口冷静冷静。
　　[悠着点，别把主角攻吓得不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感来了，你个恶毒炮灰不应该努力“压榨”他，让他没办法和主角受那个么]
　　[我去，太有菜花了]
　　[怎么个压榨, 展开来说说嘿嘿嘿]
　　方平：“……”
　　冷静，冷静, 不能打网友！
　　放下杯子，方平僵住。他不小心用了宋雨的。
　　方平：“……”
　　这不能怪他，谁让宋雨给他准备的杯子是一模一样的。
　　等等, 没有拿错。
　　方平认真端详了一会儿, 宋雨和他的杯子图案看似一模一样，实际上是相对的。
　　都是一只可爱的侧面的小狗。
　　方平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把两个杯子拼在一起，眼前的画面令他满头黑线。
　　小狗居然……亲上了。
　　[它们都亲上了你们还没亲上]
　　[哈哈哈哈哈]
　　[笑鼠我了]
　　[天呐hhh]
　　方平：“……”
　　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很有个性, 一上来就和情敌用情侣杯。
　　潜意识里想用这种方式吓退情敌吗。
　　方平还在百思不得其解, 身后有了些动静。宋雨系着浴袍，清清冷冷，脸上却浅浅红晕, 莫名带着一丝羞涩。
　　抬眸想轻唤方平，却眼睁睁看着对方将杯子上的小动物摆成接吻的姿态。
　　他怔住。
　　是在暗示么。
　　还是……
　　看出了他难过的原因，在刺激他、羞辱他。
　　宋雨按捺下喷涌而出的情绪，睫毛微颤。
　　他盯着方平形状姣好的唇，有些口渴。
　　宋雨轻启朱唇，冷冷淡淡低声说：
　　“……和我睡。”
　　方平：“！”
　　他差点没拿住杯子。
　　方平缓了一会儿都没缓过来，他脸控制不住地发烫，想问宋雨可又不知怎么问，羞耻地愣在原地。
　　宋雨轻咳一声。
　　他低笑，哑声道：“……开玩笑。”
　　方平松了口气，莫名有一点失落。
　　[呵呵我就知道]
　　[承认吧，你馋得不行]
　　[眼睛都长人家身上了，主播]
　　[小色魔（狗头）]
　　[我要举报，主播馋情敌美色]
　　方平：“……”
　　他要向系统申请一个举报网友的功能！
　　方平去洗澡了。
　　洗着洗着突然想起自己为何中止帮宋雨洗，一下子面红耳赤。
　　这个澡洗得心惊胆战，他特别怕宋雨敲敲门，问需不需要帮助。
　　幸好无事发生。
　　[你俩为什么不一起洗]
　　[你刚刚为啥不洗]
　　[主播浪费水资源（怒）]
　　[明明将就着和宋雨一起就能洗了，非自己单独洗]
　　[家人们，我们联合举报主播吧（狗头）]
　　[笑死我了]
　　[好，举报（狗头）]
　　方平：“……”
　　等他吹好头发时，才发现宋雨没有吹。
　　[等着你给他吹呢（吹口哨）]
　　[你看看人家，节约用电（背手摇头）]
　　方平：“？”
　　宋雨似乎真的因为醉酒而格外无力，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深灰色睡衣松松垮垮，显得格外……惹人怜。
　　“谢谢。”
　　宋雨眼帘低垂，低声道。
　　方平没说什么，认命地帮宋雨吹头发。
　　主角攻发质很好，很柔软。
　　方平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从他这个角度，正巧能看到对方挺俏白皙的鼻梁与纤长的睫毛。
　　“这里隔音不错。”
　　方平说。
　　他早就发现了，宋雨的房子隔音很好，房间与房间之间也很隔音，对于喜静的人而言是间大好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雨喉结滚动，抬眸看了方平一眼，之后轻声：
　　“嗯。”
　　方平：“……”
　　有点心痒，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用“心声”功能。
　　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
　　宋雨真的人很好，即便前一晚身体不舒服，今早也坚持送朋友去机场。
　　方远心情复杂，他本来想打车的，在车上趁着离情别绪夺走竹马的初吻。
　　方远很难有笑意，但也不得不挤出笑，感谢学长好心送他。
　　方平摸了摸鼻子。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主角受有点烦主角攻呢。
　　不过是好事，说明他的绿茶任务做的很好。
　　“这一周里乖乖的。”
　　方远莫名有点舍不得，但这个差必须出，对他职业加成很大。
　　“等远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方远笑着对方平说。
　　方平点了点头，不舍地伸出手，准备抱一抱即将阔别一周的竹马哥哥。
　　“公共场合。”
　　宋雨在一旁，淡定道。
　　方平：“……”
　　方远握紧拳头，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可能已经砸在宋雨脸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学长这么爱多管闲事。
　　宋雨人好，可从不管别人的事情。但可能是想做方平哥哥的缘故，现在哪哪都要插一脚。
　　他甚至有点怀疑，宋雨莫非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方平默默观察主角受方远。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转折。
　　此前，方远绞尽脑汁努力掰弯宋雨未果，依靠宋雨跨越阶级的美梦破碎，他已经有些心如死灰。
　　然而此时，他的某个项目被看重，凭借这个一跃成为某司霸总，成功获取了上流社会的门票。
　　主角攻受之间的关系就此扭转。
　　主角受一心为事业冷落主角攻，主角攻察觉到落差，并发现对主角受的陪伴早已习以为常，原以为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其实不然。
　　之后就是喜闻乐见的反向追夫。
　　曾经的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也对你爱答不理之类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这些和他都没关系了。
　　一周后主角受方远回来，恶毒绿茶攻方平恶人先告状，污蔑主角攻强迫他。
　　主角受方远大怒，却发现只是竹马绿茶攻的污蔑，他很愧疚，让竹马低头认错，并强行让竹马对主角攻惟命是从。
　　竹马假装顺从，心里恨得牙痒痒，给主角攻下了安眠药，并拍摄主角攻和他人苟合的照片。
　　当然没有那个，只是摆拍。
　　主角攻受产生误会，吵架，发现是绿茶竹马攻的算计后，主角攻不再做好人，以牙还牙让恶毒绿茶攻自食恶果。
　　身败名裂的绿茶攻不仅被驱逐出Z市，在老家村里也名誉扫地。
　　自此，炮灰下线。
　　方平复盘完毕，很有信心。
　　这一周里他什么事儿都不做，就等着主角受回来污蔑主角攻就行。
　　之后再雇一个人和主角攻假装那个拍照，之后坐等下线。
　　“好了，和宋雨哥哥一起回去吧。”
　　方远有些不舍。
　　等出差回来，他就和方平一起搬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到那个时候可以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方远努力压下嘴角。
　　方远转向宋雨，感谢道：
　　“学长，这一周辛苦你帮我照看弟弟了。”
　　虽然有点烦宋雨总在他们“兄弟”间插一脚，但他还是信任对方的。
　　没有把方平托付给宋雨再安稳不过的。
　　宋雨对同性不感兴趣，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占竹马弟弟便宜。
　　并且心肠很好，弟弟遇到困难会伸出援手，不求回报。
　　方远走远，宋雨轻轻瞥了身旁的方平一眼。
　　一周不短也不长，可以做很多事情。
　　方平忽然后背发凉。
　　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物。
　　他悄悄跟紧宋雨，宋雨可能没有发现，并未管他。
　　[他可能巴不得]
　　[笑鼠]
　　[哈哈哈哈]
　　——等我回来，我们就搬出去。
　　——这一周忍忍，别欺负学长。
　　方平：“……”
　　放心 ，这一周他不打算做什么了。
　　——（摸摸）
　　——要和哥哥同居了，开心么（笑）
　　——先别告诉学长
　　方平：“……”
　　冷不丁地撞到了什么人，方平心脏差点跳出来。抬头一看，是宋雨。
　　宋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眼睛黏在他手机上。
　　方平冷汗直冒，看到了么……
　　宋雨没有说话，眼神晦暗不明，快步往前走。
　　同居？
　　想得真美。
　　宋雨手心攥得生疼，可心更疼。
　　幸好他早就察觉方远心思不纯，早早地努力将方平与方远隔开，否则……
　　他不敢想。
　　宋雨眼帘低垂。
　　同居……
　　现在方远不在。
　　宋雨喉结微微滚动，他瞄了眼担心被窥看信息的方平，脸有点发烫。
　　他和方平，才算在同居。
　　【主角攻无意中瞥见恶毒炮灰与主角受即将同居的信息，恶毒炮灰挖苦讥讽主角攻。】
　　方平：“……”
　　【限时：10min】
　　方平既忍不住得意，又有点心虚。作为情敌，他赢了。
　　远哥说要和同居，都是成年人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故作平静的宋雨，不禁还有点可怜他。宋雨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体验过那种事情吧。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和好身材。
　　[没事，你给他艹艹不就行了]
　　[是啊]
　　[我都不好意思看弹幕（害羞）]
　　[没事哒没事哒，下一个就做脐橙任务]
　　[嘿嘿嘿嘿]
　　[（墨镜）（墨镜）]
　　[蹲]
　　方平：“……”
　　蹲个大头鬼啊！
　　他继续走剧情。
　　方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来Z市找方远，他已经成年一年了……
　　[是啊，成年一年了，是该给宋雨哥哥艹艹了]
　　[噗]
　　[笑死]
　　方平：“……”
　　[你不是还得污蔑他么，干脆来真的，到时候也不必心虚]
　　[是啊主播那么容易心虚，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呢，这样你就不用心虚了，主角攻也能破那个处]
　　[这届网友啥都说啊（颤抖）]
　　[我走了，你们说话太劲爆了，我在地铁上很尴尬]
　　[哈哈哈哈]
　　【主播……】
　　方平：“……”
　　他不再看网友发疯，认真做任务。
　　方平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这让他怎么挖苦。
　　心里过过剧情就算了，亲口去讥讽人家没有那种体验……
　　太羞耻了！
　　看着宋雨俊俏的身影，方平心情复杂。他深呼吸，努力克服羞耻心。
　　没事的没事的。
　　宋雨人很好，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第57章
　　“宋雨。”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宋雨喉结滚动，从后视镜轻轻瞥了方平一眼。
　　方平有点不自在，这么直白直呼人家大名, 总有点尴尬。
　　他努力克服羞耻心，清了清嗓子，问。
　　“你成年了吗？”
　　宋雨：“……”
　　[噗]
　　[你这叫挖苦？]
　　[笑死我了]
　　[伤害值0.000001]
　　方平：“……”
　　还没说完！
　　宋雨没有搭话，不知道方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平轻轻往前探身, 由于安全带束缚，也无法向前太多。
　　他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对准坐了下去]
　　[眼角渗泪面带潮红]
　　[！]
　　方平：“我要关闭直播间！”
　　[呜呜呜呜]
　　方平：“……”
　　他重新深呼吸，调整好状态。
　　【还剩……2min】
　　不行，得赶紧说。
　　正好红灯停。
　　这个路口红灯很长，方平很满意，看到宋雨认真地停下车拉好手刹, 方平开口：
　　“一直以来你都是自己解决需求的吧。”
　　方平轻笑一声，舔了舔唇。
　　想起刚见面没多久就被“正常生理现象”硬控的自己, 他就满头黑线。
　　不仅仅是在走人设，也有心里话：
　　“怎么不找个人解决一下呢？”
　　方平讥笑。
　　“你去夜店酒吧勾勾手，肯定一圈男人排着队等你……艹。”
　　宋雨僵住, 抬眸和方平在后视镜对视, 就这么停留了近十秒后，才故作镇定移开视线。
　　方平紧张到爆炸，心怦怦跳。
　　但是也很很得意。
　　他知道宋雨直男恐同，所以直击痛点, 故意恶心对方。
　　兴奋地等待伤害值掉落, 还有点心虚，自己好像有点爱上做恶毒炮灰的感觉。
　　主要是经常被主角攻的正常生理现象伤害到，很想杀杀对方的威风！
　　[哈哈哈哈]
　　[你小心点, 说不定他也爱，上恶毒炮灰的感觉（斜眼笑）]
　　[哈哈哈哈哈哈]
　　[天才！]
　　方平：“……”
　　方才的对视仿佛是错觉。
　　方平盯着后视镜，很想看到宋雨恼羞成怒的模样，却只见绿灯亮起，宋雨缓缓发车，平静地行驶。
　　似乎压根没有听见那句露骨的挑衅与讥讽。
　　方平：“……”
　　方平很尴尬，悄悄退回去。
　　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醒了过来，已经回到了小区里，车也停在了车位里。
　　宋雨依旧是面朝前方，背对着方平，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心里发毛，试着开车门，没开开。
　　怎么回事……
　　难道宋雨在前面睡着了么。
　　方平仔细观察，并没有。
　　对方虽然低着头眼帘低垂，但明显是清醒着的。
　　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忽然听到宋雨冷声问：
　　“……有你么。”
　　方平一愣。
　　可能车库灯光缘故，总感觉宋雨声音格外冷。
　　“排队等我艹的人中有你么。”
　　方平：“！”
　　宛若冷泉击石。
　　“方平。”
　　怎么可能有他……
　　方平脸直发烫。
　　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样来反击。
　　他赶紧去开车门，一刻都不想和宋雨共处一室。可宋雨可能存了捉弄他的心思，故意锁上。
　　方平：“……”
　　终于……开了。
　　他连滚带爬逃出车，红着脸一言不敢发，假装没听见宋雨说什么。
　　宋雨轻笑：“怎么吓成这样……”
　　“只是开玩笑。”他无奈道，“这么不经逗，就别说那种话了。”
　　方平：“……”
　　很想反驳，可又怕被像这样反将一军。
　　他好想立刻马上离开Z市。
　　方平痛心疾首，这个任务伤害的究竟是谁。
　　回到了熟悉的住所，宋雨等着方平走进来后，果断地关上门。
　　“咔哒……”
　　方平的心随着关门声一起颤抖了一瞬。
　　他总感觉不太对劲。
　　接过宋雨递来的水，方平道了谢。
　　可能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宋雨的动作都温柔了许多。方平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心里打鼓。
　　总感觉这哥憋着坏。
　　“这一周是我来照顾你了……”宋雨平静道。
　　“方平，你需要训练，需要脱敏。”
　　“今天是我这么逗你，万一是其他人呢？”
　　他无奈道：“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只是开玩笑……他们会直接在车里……”
　　宋雨停顿了一下，慢慢吐出了三个字：
　　“……欺负你。”
　　说罢，意味不明地深深望了方平一眼。
　　之后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仿佛脑补了什么而感到羞耻。
　　白皙的脸甚至浅浅泛红。
　　方平：“……”
　　明明现在欺负他的只有宋雨！
　　“今天起。”宋雨淡淡道，“我们开始训练吧。”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钟，可以训练两个小时。”
　　宋雨九点上班。
　　方平一点都不想训练，只想回去睡觉。
　　他抿了口水，不情不愿地说：“我好困……”
　　宋雨无动于衷。
　　方平苦着脸，道：“两个小时也太久了吧。”
　　宋雨妥协：“好，一个小时。”
　　方平开心地点头。
　　等点完头，发现自己掉坑里。
　　他压根就不用答应做什么训练的。
　　方平看着宋雨的背影咬牙。
　　主角攻，太恶毒了……
　　[哈哈哈哈哈]
　　[我来了（探头）训练？（探头）]
　　如果是其他人，他压根就不会去挖苦讥讽！
　　因为他和宋雨是情敌关系，且他是恶毒炮灰，所以才这么做的。
　　算了，看看他能训练出什么花样。
　　方平坐在沙发上，等半天都没有等到主角攻下一步动作。
　　方平：“……”
　　主角攻是想通过浪费时间来消耗他生命，以此惩罚他么。
　　“我准备好了。”方平没忍住说。
　　宋雨简单回复了宋云的消息，之后放下手机，
　　“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宋雨说。
　　“等等。”方平提问，“你是从哪里学的方法？”
　　宋雨看着方平，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冷笑：“质疑是失败的开端。”
　　方平：“……”
　　他就不该问。
　　“把我……当成哥哥。”宋雨眼帘低垂，淡淡道，“哥哥教导弟弟。”
　　方平一愣：“你和方远长得不像。”
　　宋雨：“！”
　　宋雨一下子脸色难看，方平尴尬地吞咽了下。
　　好想穿越回去撤回那句话。
　　方平抿唇。
　　他不是故意刺激宋雨的，只是下意识反驳。都怪破系统，天天让他做恶毒任务，走绿茶人设，他都深入骨髓了。
　　【……】
　　[摸摸系统]
　　[系统赶紧把主播禁言吧（狗头）]
　　[笑死]
　　[系统你赶紧把主播踢出直播间，这样他就不能用关直播威胁我们了]
　　[系统你别装，我知道你也想看（狗头）某些画面（狗头）]
　　【……】
　　方平：“……”
　　【关不关直播间，我都能看到】
　　[……]
　　[轮到我们沉默了xs]
　　[统儿你不要我们了吗（哭哭）]
　　[渣统]
　　[@胡萝卜 @青菜爱吃充电器已封号]
　　[震惊]
　　方平：“！”
　　他赶紧安抚：“系统……大家只是开玩笑，没什么的。”
　　【……】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哇哇大哭]
　　[我回来了（哭哭）]
　　[（思考）（思考）]
　　[你变了系统，你怎么这么听主播话]
　　[你是不是和宋雨一样被勾引了（怒）]
　　方平：“……”
　　“你们不是真的兄弟。”宋雨反击。
　　方平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想和方远做真正的兄弟。
　　见方平没什么反应，宋雨眼神一暗。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么？”
　　方平一愣，他认真想了想，陷入沉思。
　　兄弟么……
　　严格来说，他和方远，更像是奴仆和主子，提款机和pua大师。
　　说实话，起初方远给他好脸色时，他真的会感到开心，可次数多了，他就发现不太对劲。
　　方远对待他的方式很奇怪，有时候似乎会故意让他难过……
　　总之，方远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方远瞧不上他，所以才会那样对待他，肆无忌惮拿捏他。
　　宋雨轻声说：“方平，你要……坚定一点。”
　　方平抿唇。
　　坚定么……
　　“只有足够坚定，才不会被轻易拿捏。”宋雨说，“当然，前提是你的坚定是正确的。”
　　方平攥了攥手心，心里的某处似乎在变化。
　　他看着宋雨，忽然鼻子一酸。
　　宋雨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方平不再抵触，他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要接受训练。我想学，我想让他……尊重我。”
　　无论是人设，还是他自己。
　　他受够了这么多年方远的轻视。
　　方平按照宋雨所说的，闭上眼睛，坐在沙发中央，静静地冥想。
　　这样就能变得很坚定么。
　　宋雨说得挺有道理，还是先试试。
　　在他即将要睡着的时候，脸上传来一阵触感。
　　十分轻盈，十分温柔。
　　稍纵即逝。
　　如果不是屏气凝神，也许他都感受不到。
　　一个……含蓄又点到为止的吻。
　　他张了张嘴想质问，又怕是错觉。
　　对方不自在地别过脸，轻轻触碰了自己的唇，仿佛在……回味。
　　方平：“……”
　　他咬牙切齿……
　　妄他这么信任，居然占他便宜！
　　[我回来了]
　　[听前面还以为是正经训练，我就跑了，没想到嘿嘿嘿]
　　[这还是最简单的，能不能直接上难度，是不是就直接那个，全垒了（狗头）]
　　[宋雨加油啊，帮我们好好惩罚恶毒的主播（咬牙）]
　　方平：“……”
　　不能打网友，不能打网友！
　　宋雨淡淡道：“你不够坚定。”
　　方平：“……”
　　“看来对你而言还是太难。”宋雨无奈道，“只能从最最最简单的开始。”
　　方平：“……”
　　他最终因为好奇心，坐了下来。
　　宋雨也坐下来，两人间距十厘米左右。
　　太近了……
　　方平有点不自在，他悄悄往外挪了一点。毕竟对方刚刚占了他便宜，虽然方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那么做。
　　然后，看到宋雨眼神中带着不赞成。
　　方平：“……”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羡慕宋雨这种临危不乱，碰到任何事情都平静的状态。
　　他忍住心里对宋雨的质疑，打算认真学习。
　　于是——
　　方平直接贴着宋雨坐，挑衅道：“我可以的，你看，我比你强。”
　　宋雨没有说话，耳廓微红。
　　方平很得意。
　　还没得意一会会儿，忽然看到宋雨居然转过头面向他。
　　方平愣了一下，保持镇定。
　　宋雨轻轻往前探。
　　只要方平乱动一点点，就能被亲到。
　　方平：“……”
　　他屏住呼吸，告诉自己就当宋雨是木头。
　　大不了……大不了就是被亲侧脸，反正已经被亲过了，也不差这一下。
　　而且，方平想，朋友之间……
　　亲侧脸应该也没什么吧。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努力克服羞耻心后再睁开，似乎能听见宋雨的呼吸声。
　　方平脸止不住发烫，周遭空气似乎都在升温。
　　宋雨眼帘低垂，把方平的变化全部收入眼底。
　　他喉结滚动。
　　轻轻看向方平的唇，很想很想……直接吻上。
　　不可以。
　　还不是时候。
　　宋雨不着痕迹地掐了自己一下，强迫自己冷静。
　　宋雨深深吸了口气。
　　他知道方平在猜，猜他会不会亲上来。
　　但是他不会。
　　他要让方平失落，让方平得不到这个吻。
　　只有这样，他才能时时刻刻念着这个吻。
　　方平心里打鼓，不知道宋雨在想什么。
　　他已经做好了被亲脸的准备，可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忽地，身旁一空。
　　方平：“？”
　　[你个色魔（怒）]
　　[很失望吧]
　　[我们对你也很失望（狗头）一点定力都没有（狗头）]
　　方平：“……”
　　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内心小小的失落。
　　宋雨似乎说了什么，但方平一个字都没听见。他看着对方张张合合的漂亮的唇，心里痒痒的。
　　末了宋雨又坐近了，方平抓了抓裤脚，心情既紧张又复杂。
　　这一次结结实实落下了一个吻。
　　方平松了口气，还有点隐秘的愉悦。
　　等等。
　　方平满头黑线。
　　他似乎被套路了，自己应该非常抗拒被亲啊！


第58章
　　“恭喜你通过了初阶测试。”宋雨淡漠道, “接下来，可以上难度了。”
　　方平吞咽了下，很激动。
　　尤其是宋雨用这么冷的声音去恭喜他, 让他有种真的折服了很强大的对手的错觉。
　　他根据宋雨的指令站了起来，看着宋雨轻轻坐在沙发上，然后两人无声对视。
　　方平：“……”
　　罚站么。
　　宋雨示意方平坐下。
　　方平将信将疑地坐在沙发上，只见宋雨摇了摇头。
　　方平狐疑地站起来。
　　他想了想, 恍然大悟。
　　宋雨原本打算直接说，可……有些难以启齿，还是想让方平自己领悟。
　　见对方明白了，他轻轻别开脸，脸有些发烫。
　　然而，等了将近半分钟, 腿上都没有传来触感。
　　宋雨吃惊地转头，一下子看到正同样惊讶看着他的, 端端正正跪坐在地上的方平。
　　宋雨：“……”
　　方平：“……”
　　难道真的和网友说的那样……坐，坐宋雨腿上么。
　　方平有点别扭，太亲密了。
　　他有点受不了。
　　不行！
　　他要训练自己的定力, 要变得像主角这样临危不乱。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试探地坐在宋雨的腿上。
　　接触的时候，他没忍住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最终整个人失力，将重量压在宋雨腿上。方平感觉自己的脸可以烫得去煎鸡蛋了。
　　宋雨呼吸陡然加重, 俊俏的脸爬上红晕。
　　方平：“……”
　　这怪谁, 是这家伙自己非要给他做这种训练的。
　　方平阴阳：“你定力也不太够。”
　　宋雨没有反驳，闭着眼睛睫毛颤抖。
　　这让他怎么有定力……
　　他忍住不去搂住对方的腰，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宋雨呼吸趋于平缓。
　　“转过来。”
　　他低声道。
　　方平：“……”
　　背对着已经很尴尬，面对面做人家怀里什么的，还是情敌怀里，想想就很炸裂。
　　方平很不情愿，可他有些好奇，也想看看主角攻究竟有多大能耐。
　　想想方远拿着他的钱给他身后的这个男人，方平心里特别不平衡，胜负欲上来了，也顾不上羞耻，径直转了过来，面对面跪坐在宋雨身上。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熟悉。
　　方平脑子里出现了断断续续，上个世界的某些画面，只不过是没有衣服的。
　　方平：“……”
　　[我去，一来就脐橙]
　　[我来晚了！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没有晚，刚开始]
　　[太好了]
　　[主播你动慢一点]
　　方平：“！”
　　他气笑，他为什么要动！
　　“别，动。”
　　宋雨挤出两个字，呼吸很乱。
　　真的不能动……
　　宋雨看了眼表，七点半。
　　“保持半个小时，今天训练就结束了。”
　　宋雨声音很压抑。
　　“晚上请你吃饭。”
　　方平吞咽了下，点了点头。
　　上次在外面吃的他流连忘返，宋雨品味很好，人脉也广，肯定能带他吃到好东西。
　　[你现在爬下来，然后拉拉链，也能吃到]
　　[哈哈哈哈哈]
　　[真的吗]
　　[主播你不试试吗]
　　[来打赌吧，我赌主播不敢尝试]
　　方平：“……”
　　该死。
　　他居然有点想尝试。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的恶毒炮灰以及情敌人设，没有上网友的当。
　　[你更加要这么做了！]
　　[肯定会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xs]
　　[可能会吓得他流牛奶吧]
　　[有没有好心人帮我破译一下（笑哭)孩子比较单纯看不懂]
　　[就是……]
　　方平大怒：封号，统统封号！
　　再不封他直播间要被封了！
　　“……可以。”宋雨轻声道。
　　方平有点尴尬，不知道宋雨怎么看出来他想搂他脖子的。
　　既然对方答应了，方平也不扭捏，双手搭在了宋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他忍不住吞口水。
　　宋雨长得太好了，这漂亮脖子真想亲一口。
　　还没来得及思考亲不亲，自己的腰上落了些力度，激得他没忍住抖了一下。
　　“好……敏感。”
　　宋雨低声道。
　　方平：“……”他拼尽全力忍住想揍宋雨的冲动。
　　如果宋雨不碰他，他怎么可能会抖。
　　好气啊。
　　[是啊好气啊，赶紧嗦他脖子一口吓吓他]
　　[是啊你赶紧来个舌吻让他见识见识情敌的厉害]
　　[对啊对啊，你都是要和方远同居的人了，不来个脐橙挑衅挑衅处男主角攻？]
　　[看得我两眼发黄bushi]
　　方平：“……”
　　系统呢，这个时候系统怎么消失了！
　　方平：“……”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头靠在宋雨颈窝处，贴在他的胸膛，听到对方心跳“砰砰砰”。
　　“建议你去检查一下心脏。”方平小声说。
　　宋雨睫毛微颤，喉头滚动。
　　他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因为——
　　方平一僵。
　　他又羞又怒！深深闭眼，之前的感受都没有这次那么深刻，他无比后悔对宋雨这个不着调的“训练”好奇，现在落到一个极其极其尴尬的地步！
　　方平一动都不敢动。
　　他满脸通红。
　　为了坐着舒服他特地调整到这个位置，正好是纹丝合缝的……可之前某个东西是正常状态，现在……
　　方平咬着唇，恨恨地看了宋雨一眼。
　　幸好两人的衣物还算结实，否则现在已经……方平实在无法往下想！
　　宋雨：“……”
　　他也很不好过。
　　虽然总拿正常现象去搪塞方平，但他无法欺骗自己。
　　尤其是今天被方平调侃处男，让他忍不住在脑子里想象来回……欺负方平的场景。
　　宋雨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思考。
　　他眼帘低垂，呼吸凌乱。
　　满脑子都是方平和自己身体接触那些地方。
　　尤其是……
　　他羞赧得快要无法呼吸。
　　虽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他之前不屑于这些东西，现在猛然这么接触，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宋雨紧紧抿唇忍耐，并悄悄思考。
　　是不是同性之间是……就是用这里？
　　思绪总如脱缰野马。
　　他忍不住去想在机场瞥见的方远给方平发的“同居”字样，想起方远看方平的眼神以及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宋雨脸色惨白。
　　难道他们打算搬出去，做那种事情么。
　　难道方远想……
　　宋雨无法往下想象。
　　方平已经瘫软在自己怀里，他恨不得做些不堪的事情来教训方平。
　　让他意识到那种事情是疼痛的，让他不许和任何男人做那种事情。
　　一想到别人会在方平身上宣泄恶心的欲望，他恨不得想杀人。
　　“你怎么了……”方平愣住。
　　宋雨额前渗出丝丝冷汗，脸色也煞白，双颊绯红没有褪去。
　　隐忍的痛楚与隐秘欢愉夹杂在一起，宋雨眼帘低垂，看的什么方平都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要不然我帮你吧……
　　他赶紧住脑。
　　这是宋雨自找的！他可不帮。
　　方平不敢磨蹭，赶紧小心抬起后下去，差点在地上摔跤。
　　之后赶紧回房，给宋雨留时间……疏解。
　　方平有点尴尬，他这下真心想建议宋雨找个对象，别憋出病来。
　　不过。
　　主角攻还是很有资本的。
　　方平拉上被子无声哀嚎。
　　[你个小色魔（怒）]
　　[急死我了]
　　*
　　宋雨去上班，方平睡醒后也起床，感觉很无聊。
　　看了看自己的余额，方平决定出去找个工作。
　　“一天两百，日结。”招聘的打着字，没看方平，随口道。
　　方平点头：“可以。”
　　招聘的这才抬眼看方平，一惊。
　　“成年了吧？”
　　方平拿出身份证，点点头。
　　“好。”招聘的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王经理，就是这位。”
　　方平有点懵，什么情况？他干个保洁还要经理面试么。
　　王经理笑了笑，给方平递了根烟，方平拒绝了。
　　对方也不恼，将烟收起来。
　　“为什么想应聘保洁。”他问。
　　方平：“想找个日结的班上。”
　　王经理点点头，笑笑道：“我们这儿还有别的日结工作，感兴趣么。”
　　见方平有些好奇，他继续道：“一天，两万。怎么样？”
　　方平：“……”
　　这么多，感觉不太正经。
　　“你别瞎想啊。”王经理见方平一脸提防，笑出声，“我们是正经酒吧，这个工作工资高，主要是因为得伺候一些难伺候的顾客。需要……”
　　“比较坚定的人。”他说。
　　方平：“……”
　　可以，他正好早上接受了训练。
　　听王经理画了几个大饼，方平不太相信。
　　他摇摇头：“我就干保洁。不行的话我就走了。”
　　王经理连忙阻止：“当然可以，我只不过比较惜才嘛。”
　　他朝四周看了看，大家没有关注这边，压低声音说：“日结五百怎么样？两百是工资，另外三百是我另外给的，就帮我……”
　　他暗示了下，猥琐地看着方平。
　　方平差点一拳打上去。
　　“经理，陈总来了。”
　　方平一愣。
　　陈总……是陈总那家酒吧吗。
　　王成两口子也在这个上过班。所以这个王经理，应该是是王成他们的继任。
　　最终方平还是留了下来，虽然他和陈总不熟，但至少认识，可能会好点。
　　方平被带着去填信息，王经理则跑去接待陈总。
　　“怎么了？”陈总问。
　　“没什么。”王经理本来想上报，但自己对方平有点想法，还是忍住了。
　　*
　　“你中彩票怎么不告诉我。”宋云在电话那段埋怨。
　　宋雨：“……”
　　吃菌子了吗。
　　宋云解释：“你全公司都在传你中彩票的事儿！我们在这里碰到你们副总，刚刚还一起吃了午饭。”
　　嫂子也附和：“是啊，小雨，是有什么喜事么。他们说你今天喜气洋洋的。”
　　宋雨：“……”他自己都不知道。
　　“没什么……只是……”
　　他脸有点红，不可能把那些事情告诉哥嫂。
　　“没什么。”宋雨说。
　　宋云和自己妻子对视了一眼，继续在电话里说：“没什么就好，有什么随时可以找我们俩。”
　　挂断电话后，宋云深深叹了口气。
　　陈悦笑笑：“怎么了？别担心了。”
　　宋云摇摇头：“那天你不在，你是没看到，他就跟喝了迷魂汤一样。”
　　“不过……”宋云抿了口果汁，“我对小远还是很信任的，他在学校里面风评很好。可能是因为可怜方平才和他扮兄弟的。”
　　陈悦撩了撩头发，仰头享受着阳光。
　　“那不就行了。”她说，“我也看好小雨和小远。小远喜欢小雨很久了吧……”
　　宋云脸色难看起来。
　　陈悦发觉不对，有些惊讶：“不是吗？那天小雨哭不是因为小远？”
　　宋云咳了咳，不知道怎么说。
　　也……算？
　　“嗯……朋友，变情敌？”宋云说，“兄弟变暧昧对象。”
　　陈悦：“……”


第59章
　　陈悦惊讶：“小雨是对……方平？”
　　宋云感觉很丢脸, 自家弟弟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混混。
　　他认命地点了点头：“反正我不会同意的。”
　　“小雨可能一时上头。”
　　宋云说：“那个方平确实好看，不过，时间久了, 小雨会发现两人差距太大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只看外表。
　　说实话，宋云很怜悯方平，但他不想自己弟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对方也不配。
　　陈悦不太赞同：“我们和他不认识，你不能仅仅凭资料就去判定。”
　　“小雨很有主见，他有自己的判断力。”陈悦叹气，“你那个资料，真假还不一定呢。”
　　“我阴谋论一下。”陈悦抿了口水，“那个孩子一直和方远在一起对吧？”
　　“方远能接受他, 说明他不是很坏的人。”
　　宋云语塞。
　　确实。
　　方远在择人上面眼光很准，而且很聪明。他只和品德好的、且对他有用的人结交。
　　“小远太聪明了。”陈悦叹气, “而且很固执。大学四年都没成，没必要再浪费一年的。”
　　宋云没吭声，他知道陈悦在说什么。
　　方远接近宋雨目的并不单纯, 不仅仅是想要恋爱, 更多的可能是其他的。
　　陈悦猜测道：“他之所以这么义无反顾，是有人在给他兜底呢？”
　　她觉得很有趣，方平的关系网里处处有方远的影子，像是被甄选过的。
　　方远比方平大一些, 又更有学识文化……
　　她不敢深想。
　　宋云脸色难看, 无论如何，这个方平不能再留了。
　　人家之间究竟是什么感情，有什么样的过去都不得而知, 宋雨最后恐怕会伤痕累累。
　　他直接给宋雨发去信息：
　　你尽快让那个什么平出去住，别在他们兄弟之间掺和了！
　　很快收到宋雨回复。
　　——他们不是兄弟。
　　宋云非常无语，重点是这个吗，他继续发信息。
　　——我不会同意你们俩的。
　　宋雨：“……”
　　——我能够接受弟媳是男的，但是不能是那个小混混。
　　宋雨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云在说方平。
　　怎么可以这样说方平……
　　后知后觉看到“弟媳”两字，脸上顿时布满绯红。
　　弟媳……
　　宋云在想什么！
　　宋雨睫毛微颤。
　　他和方平不是那种关系。
　　虽然方平似乎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但是他会坚守底线，做一个好哥哥，而不是像方远那样一心只想占便宜的那种哥哥。
　　宋雨无奈地打去电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雨耐心解释，“我跟你说过，我想做他的哥哥，单纯的哥哥。”
　　宋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是不是你做他哥，我自动也是了。”
　　宋雨：“……”
　　“勉强。”
　　多一个人照顾方平，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他要做方平最喜欢的哥哥。
　　和宋云他还是竞争得过的，他知道方平不太喜欢宋云。
　　宋雨有点不自在，耳廓微红。
　　“好的。”宋云继续说，“那是不是他也会来亲我的脸啊——”
　　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端的人愤怒冷声打断：
　　“你做梦。”
　　宋云：“……”
　　所以咯，这能一样吗。
　　真不知道他弟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缺根筋。看来其他人说他感情木头不假。
　　他赶紧再打过去：“你别拉黑我啊，我只是想让你认清自我而已，不是真的要那啥。而且我又不想做他哥。”
　　宋雨睫毛颤动，压低了一点声音：“为什么。”
　　宋云语塞，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他和方平没有任何关系，突然要做人家哥哥才奇怪吧。
　　“我依旧持反对态度。”宋云也不含糊，直接道，“我反对。”
　　宋雨冷笑，反对就反对。
　　不过。
　　宋雨心里有点不舒服。
　　宋云对人一向很有礼貌，怎么涉及方平就这样无礼。
　　越想越难受，更加心疼方平。
　　他以为其他人都想做方平哥哥，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他。
　　宋雨喉结滚动，不自在地熄灭手机屏幕。
　　挺好的……没有人和他抢，是好事。
　　连宋云都对方平不好……
　　宋雨眼帘低垂。
　　他更加要好好保护方平了，免得他受委屈。
　　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电话起到反作用的宋云在家庭群里吆喝：
　　明晚家庭聚餐！
　　不带宋雨了，他有新的家人了（翻白眼）
　　宋雨：“……”
　　云起云舒：（震惊）
　　云起云舒：我们家小雨有对象了吗，你怎么不告诉妈妈
　　云起云舒：@反对宋雨第一人 你改的是什么网名，为什么要反对你弟弟，@Lucy 美妞快教训教训他
　　宋雨：“……”
　　Lucy是陈悦，看着老公在身旁激情澎湃，她无奈道：“你就跟小说里的反派一样。”
　　宋云哈哈大笑：“挺好的。”
　　反正他坚决反对。
　　宋雨尴尬地接了妈妈电话，他解释：“不是对象……”
　　他脸有点红，怎么大家都误会方平是他对象……
　　“我挺喜欢他的。”宋雨低声说。
　　“什么时候带来见见，我给他做好吃的。”
　　妈妈很高兴，宋雨居然开窍了！
　　“好……”
　　宋雨也很高兴，没想到妈妈这么支持他，他以为妈妈也会反对。
　　“我是真心想做他哥哥的。”
　　宋雨有点感动，吐露心声，“我想……爱护他。”
　　说到后面，还有点不好意思。
　　“……哥哥？”妈妈似乎很震惊。
　　宋雨：“嗯。”
　　“……你不喜欢他吗。”
　　宋雨有点迷惑：“喜欢。”
　　“哦，我懂了，哈哈哈哈……”妈妈揶揄道，“男朋友就男朋友，还哥哥。”
　　宋雨：“……”
　　他耐心解释：“妈，我是直男。喜欢有很多种，我是喜欢弟弟的那种喜欢，而且他也是直男。”
　　宋雨其实不太确定，他感觉方平不是直男，但比起方平喜欢别人，直男更好接受一点。
　　面对母亲，虽然很害羞，但是为了获取认同与帮助，他还是很坦诚：
　　“我感觉他不是直男。不过……我希望他是直男。”
　　宋雨不自在地低声说：
　　“因为，我不想他和其他男的在一起。”
　　妈妈：“……”
　　她都快不认识“直男”这两个字了。
　　“那你和他在一起呗。”妈妈说。
　　宋雨失笑：“不行，我总不能强行把自己掰弯吧。”
　　他更加迷茫了：“妈妈，我真的想和他发展纯洁的关系。”
　　不涉及欲望。
　　宋雨忽然有点尴尬，脑海里回想起以前不小心撞见方平自渎的画面，也回想起让方平帮他洗澡时的暧昧画面，以及……
　　今早的“训练”。
　　他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强行压下羞耻。
　　不行……
　　他更加坚定了。
　　他要做哥哥对方平好，不能像其他坏男人那样，只是想满足欲望。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宋雨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
　　宋雨：“……”
　　家庭群。
　　云起云舒：链接（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状）
　　云起云舒：视频（妄想症的症状）
　　云起云舒：@Lucy 有没有认识的专家给小雨看看，他病情有点严重
　　宋雨：“……”
　　陈悦接了婆婆电话后，很震惊，以为“哥哥”是小年轻的情趣，没想到宋雨是真的一心想做哥哥。
　　宋云忽然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支持。”
　　他要看他弟能自己给自己挖多大坑。
　　一直言之凿凿反对的宋云，突然说支持。宋雨蹙眉，不相信。
　　“不过。”宋云憋坏道，“你想好了，做哥哥可不简单。”
　　“你确定要做哥哥吗。”
　　宋云问。
　　宋雨：“……”
　　“你确认，只，做哥哥吗？”
　　宋雨有点无语，他总不可能做方平的爸爸吧。
　　虽然他有考虑过收养什么的，可是……他们年龄差也没那么大，再者，他还是更喜欢方平叫他哥哥。
　　“好。”宋云说，“站在一个哥哥经验的角度。”
　　“我给你一个建议。”
　　“现在起帮方平物色一个男朋友。”
　　宋雨抿唇，深深皱眉。
　　宋云解释:“万一他自己谈了一个坏人，到时候你反对就来不及了！”
　　“你猜他会听你的，还是听他男朋友的。”
　　宋雨:“……”
　　他很想让宋云不要再说，一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宋雨下意识心一紧。
　　他怎么可能给方平找什么男朋友。
　　只要他还在喘气，别的男人别想靠近方平。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宋云继续道。
　　“都男朋友了，人家拉拉手，抱一抱甚至亲亲什么的肯定是家常便饭，你别乱吃醋。”
　　“你也没资格吃醋。”
　　宋云越说越高兴，挑眉道：
　　“作为哥哥，得大方一点啊。”
　　宋雨那边一直沉默。
　　“人家小两口情浓蜜意的时候，肯定会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
　　宋云嘿嘿笑了笑：“你可以先学起来，怎么事后照顾。”
　　“而且。”他说。
　　“你现在就得做好心里建设，一墙之隔自己心尖尖的人在被别人……”
　　宋云和陈悦相视一笑。
　　陈悦捂脸笑道:“你太坏了。”
　　宋云亲了老婆一口:“喜欢吗。”
　　然后他们听到电话那端——
　　“宋，宋雨？发生什么了，你别哭啊。”
　　宋云：“……”
　　陈悦：“……”
　　*
　　时间很快，转眼间到了看晚霞的时间了。
　　有了孩子后，俩人很少有这么惬意的二人时光，宋云和陈悦望着漂亮的霞光，两人情浓意蜜拥吻，吻毕深情对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两人边亲边互脱衣物。
　　忽然手机响起。
　　没有接，就一直打过来。
　　宋云：“……”
　　他脑子被驴踢了掺和宋雨的事情。
　　他没好气道：“喂？！”
　　他很后悔当初父母要二胎的时候他没有坚持反对！
　　宋雨清冷的声音传来，很坚定：“方平不会找其他对象的。”
　　宋云不屑地笑笑：“你就这么笃定？为什么啊，难道他喜欢你？”
　　“……嗯。”
　　宋云：“……”
　　方平看宋雨满眼都是敌意与羡慕嫉妒恨，宋雨究竟是怎么感受到……喜欢的！
　　“……他暗恋我。”宋云声音略哑。
　　暗恋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如果不是他努力分析，可能一直发现不了。
　　宋云:“……”
　　这是他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宋雨认真解释。
　　他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方平很早就盯上了他，故意和他坐了同一班列车，故意拿错行李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忘了吗。”
　　宋云无语至极！
　　“你本来是坐飞机的，因为很多人堵你，你才临时坐火车，还是坐铺。”
　　之所以俩人偶遇，是因为方平太穷！
　　“可是……”宋雨压低声音道，“他一直跟着我，跟到小区门口。如果不是因为对我有感觉……”
　　宋云:“……”
　　那是因为人家要找方远！
　　“这样。”宋云想了想说，“我们验证一下。”
　　接到宋云电话时，方平整个人很懵。
　　他刚刚拿下酒吧工作，在扫地。
　　“给你两万，立刻搬走，离开宋雨。”宋云不客气道。
　　方平:“……”
　　“嫌少？但是你不值更多的价。”
　　两万已经是极限，他不想在方平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一分钱，哪怕这个钱宋雨来出。
　　“不少不少！”
　　方平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他急迫问，“真的吗。”
　　宋云：“千真万确。”
　　“晚两周离开可以吗。”
　　方平问，没办法，他得做任务。
　　“不行。”
　　方平砍价：“晚两周，我只要一万。人家动不动都给五百万、一个亿的，我只要一万就行。”
　　宋云：“……”
　　“远哥这两周出差。”方平解释，“我怕万一他需要我帮忙去房间拿东西。”
　　宋云沉默。
　　看吧，方平眼里只有方远。
　　他和陈悦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宋雨。
　　Z大男神，高冷校草，什么什么暗恋者人数排名第一……
　　想想被弟弟碾压的这些年，突然有点窃喜。
　　没想到自己掰回一局，至少他老婆喜欢他。
　　陈悦：“……”
　　“方平？！”
　　宋云吓了一跳，电话那端突然剧烈嘶吼，有人在大声愤怒地叫着方平的名字。
　　“谁是方平？！”
　　宋云和陈悦表情复杂，宋雨的“弟弟”似乎遇到了麻烦事。
　　方平尴尬不已：“晚点再联系。”
　　匆匆挂断。
　　同事们散开，方平一脸懵地看着一个满脸怒意的男的。
　　劈头盖脸被扔下一张纸。
　　方平咬唇，是入职登记表。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那个人一脸讥讽，上下打量着方平，玩味地评判道：“有几分姿色，不去卖屁股可惜了。”
　　方平：“……”
　　王经理闻讯赶来，满脸堆笑：“您怎么来了……”
　　那人抱手坐下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你招了个骗子。”
　　王经理一愣：“什么意思……”
　　那人嗤笑：“这年头居然有人敢碰瓷宋雨。”
　　他朝方平吐了眼圈，哈哈大笑：“你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吗。”
　　方平：“……”
　　那可太知道了。
　　早上刚被“教训”过。


第60章
　　方平小心翼翼捡起了那张纸, 小声道：“只是家里有人重名了。”
　　那人哈哈大笑。
　　“你根本就没有家人吧。”
　　方平：“……”
　　这里的人一个二个那么爱调查别人吗。
　　“他的名字和你写在同一张纸上，都是对他的羞辱。”
　　方平：“……”
　　[发生什么了]
　　[他是宋雨追求者吧]
　　[好吓人hh]
　　[主播写了啥呀到底]
　　其实没写啥。
　　因为让他写一个亲人，本来想写方远, 可是不想让方远知道他在这边打工，干脆写了宋雨。
　　而且宋雨不是天天嚷嚷要做他哥哥吗。
　　不过方平和宋雨毕竟是情敌，怎么可能让对方得逞。
　　他在两人关系那边，写的是——
　　好人。
　　[我有六个点要说。。。。。。]
　　[xs]
　　“我最看不惯你这样的人。”那人又吐烟圈, “仗着宋雨人好，骑他身上上胡作非为。”
　　[突然有画面感]
　　[hhh]
　　[他说的有道理，早上主播刚骑过]
　　[嘿嘿嘿嘿]
　　方平：“……”
　　目送撒泼的人到门口，其他同事开始窃窃私语，王经理一路道歉，方平悄悄蹲下把纸捡起来塞兜里。
　　张林原本已经消气, 甚至觉得和方平这种人置气都是一直侮辱，但看到方平一声不吭把纸拾起来, 顿时又怒了。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人家经理也低头哈腰，他不好再发作。
　　张林邪恶勾唇, 打了个电话, 扬长而去。
　　“宋少岂是你能觊觎的！”经理怒斥。
　　方平：“……”
　　天知道他忍笑忍得多痛苦！
　　“你怎么不说话，不服气吗？”经理眯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斜眼看方平道。
　　方平低着头连连应和：“嗯。”
　　意识到经理在说什么，方平一阵尴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方平赶紧解释。
　　“前段时间有个好心的人帮过我, 他也叫这个名字, 所以就填他了。”
　　王经理眼珠子一转。
　　还真让方平碰到宋雨了。
　　不过，王经理不觉得方平和宋雨能有什么交集，可能就举手之劳。
　　两人可谓云泥之别, 宋雨身边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人家看都不看一眼，更何况是方平。
　　他嗤笑：“收收你的心思，别想着傍大款。”
　　方平：“……”
　　经理双手插兜，打量方平一会儿，说：“你条件还算不错，别心气儿高去肖想宋雨那种的。”
　　挤了挤眼睛油腻暗示。
　　方平努力忍住不呕吐，耐心问：“既然他很好，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他吧。”
　　经理莫名其妙看了方平一眼。
　　方平摸摸鼻子：“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谁喜欢他。”
　　经理摆摆手：“你有这心思调查情敌，还不如陪陪酒。”
　　方平：“……”
　　和经理说不通，方平放弃了。
　　他不是脑子抽风，也不是突然爱上宋雨，而是因为有任务在身。
　　【自导自演找人给主角攻发骚扰信息，之后去主角受那边告状】
　　[呵呵，小绿茶]
　　[笑死]
　　[主播太恶毒了（狗头)]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今天一天在酒吧边上班边寻觅合作伙伴，可一直没找到。
　　他假装无意和同事闲聊：“那个宋雨究竟是什么人呀。”
　　有个同事笑笑：“他以前来过的，很好看，你就记住最好看的就是他，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方平若有所思，试探问：“咱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同事很提防：“我结婚了。而且我没有钱。”
　　方平：“……”
　　他长得很像爱傍大款的样子吗？？
　　[笑死hh]
　　很快方平就发现了，估计是那个撒泼的人散播了什么谣言。
　　酒吧里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都很怪，一个二个都怕方平想勾引他们，然后骗他们钱。
　　方平：“……”
　　怎么办，找谁啊！
　　方平试图在网上找找看有没有喜欢宋雨想骚扰他的，不一会儿一群人留言：
　　——呦，快来看傻子
　　——哈哈哈前排围观
　　方平：“……”
　　——Z大宋雨吗，现在变态胆子这么大了，你不怕他家顺网线找到你吗
　　——宝宝他确实有很多追求者哦，但是没人敢打扰他（笑）
　　——前面的，有很多吧，他现在都不怎么坐飞机了，之前被人骚扰拦住导致误了机
　　——他可低调了现在（哭哭）怀念分享欲爆棚时期的学长
　　方平默默删了帖子，一筹莫展。
　　[这么简单，你也太笨了]
　　[你自己搞个号骚扰他不就行了，小心点别被发现]
　　[被发现了不正好嘛，嘿嘿嘿墙纸爱]
　　方平满头黑线，墙纸爱是什么鬼。
　　他愁眉苦脸，如果今天找不到合作的人，只能自己铤而走险。
　　方平想了想，先向方远要来宋雨联系方式。
　　方平哈哈一笑，方远是累糊涂了吗，把他自己小号推来了。
　　——远哥没推错号吧
　　方远很快回复。
　　——没有，是学长。
　　——（聊天截图）
　　眼前一道惊雷劈过。
　　方平石化了许久。
　　怪不得他做主角受任务总是很艰难。
　　原来消息全发情敌这边了……
　　他看着发给“方远”小号的那些信息，整个人被雷劈得里焦外嫩。
　　因为仗着方远不用小号，他为了任务才放飞自我的，谁能想到居然发给了……宋雨！
　　完，了。
　　他想连夜逃离Z市。
　　好喜欢哥哥……
　　想和哥哥谈恋爱……
　　想在这里做……（附宋雨卧室图！）
　　想要了……
　　方平：“……”
　　啊！
　　他内心尖锐爆鸣！
　　“怎么了。”有同事好奇，故意揶揄，“被金主甩了吗。”
　　方平：“……”
　　他面红耳赤悄悄在角落消化一切。
　　怪不得宋雨表现得那么怪，怪不得宋雨一副看他像看色魔一样。
　　方平赶紧翻到最后，再次宕机。
　　——宋雨已经知道了
　　[hhh他确实知道了]
　　[他真的是好人]
　　[如果是其他人，你现在已经被丢海里了]
　　[啥意思，前面没看]
　　[主播给方远发调情信息，错发给情敌主角攻了！主角攻以为主播喜欢他，骚扰他，结果聚餐那天，主播暴露了]
　　[宋雨发现主播把他当成了方远233]
　　[主播你完了（笑哭）]
　　[主播你有什么遗言吗]
　　方平爆哭！
　　他的心颤抖不止，完全不敢回宋雨住所。
　　——钱能现在给我吗，我立刻走
　　宋云：“……”
　　方平不打算做任务了，这也做不下去了。宋雨估计用着一颗善心才忍住没撕掉他。
　　两万块钱也不少，他打算在这个世界里大吃大喝旅游两周把钱花完，到时间退出世界，工资也不要了。
　　工资也要不到……
　　后面的任务根本做不了了。
　　[主播你别这么悲观呀（摸摸）]
　　[没事哒没事哒，他都没有发火，可能不在意呢]
　　[对啊]
　　方平：“……”
　　仔细想想，宋雨情绪一直很稳定。
　　也许对方压根没在意呢。
　　方平很尴尬，这样生猛地去骚扰情敌，感觉真要坐实了对方给他的称呼——
　　“小色魔”。
　　【主播……确认放弃么】
　　【这个世界完成全部任务的话，预计能拿到近100000000积分】
　　方平：“……这些0真不是你乱打的吧。”
　　【……】
　　深深吸了口气，方平用力握拳。
　　来都来了，任务得做！
　　不就是信息骚扰主角攻，不就是在最后一周摆拍苟合照片，既然找不到别人，他就自己上！
　　大不了就是被暴怒的主角攻与宋家驱逐出Z市，然后被他爱慕者一顿削罢了。
　　这么一想，感觉也没什么。
　　不就是发发信息吗，还没今早“训练”给他带来的刺激大。
　　方平火速搞了个小号，加宋雨。
　　他激情澎湃，已经编好了好几个露骨瑟琴的变态发言。
　　还不把宋雨这个崆峒直男恶心得晕倒。
　　紧张地低头看手机——
　　好友申请没给通过。
　　方平：“……”
　　*
　　——您好。
　　宋云：“……”
　　“弟媳”突然频繁给他发消息，他很不安啊。怕宋雨发疯打搅他好事。
　　——请你帮我和宋雨说下，我今晚加班不能和他吃饭了，谢谢。
　　宋云抿唇，方平真打算跑路了啊。
　　他直接电话打过去。
　　“你打算离开Z市了？”
　　方平：“不。”
　　宋云：“……”白高兴了。
　　“这么久，都没有宋雨联系方式吗。”宋云感觉有些奇怪。
　　可能方平不加，但依宋雨的性格，早就会加上。
　　方平很尴尬，他打算假装还没发现自己搞错方远小号，结结巴巴说：
　　“不，不太好，好意思加，加。”
　　宋云：“……”
　　宋雨头像出现。
　　——哥
　　宋云勾唇，说曹操曹操到，宋雨给他发信息了。
　　——麻烦你个事
　　——（红包）
　　宋云面不改色收下钱。
　　——能不能给方平打个电话
　　宋云：“……”
　　这不巧了，正打着呢。
　　宋云问：你自己没有手机？
　　——不太方便。
　　宋云继续打字：什么事情，我发消息给方平。
　　宋雨脸红，尴尬回复：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已经好几个小时没见，有点想他了。
　　宋云：“……”
　　好想断绝兄弟关系。
　　这个傻蛋居然是他亲弟？！太可怕了。
　　“还在么。”宋云问方平。
　　“在的。”
　　宋云拿出自己备用机给宋雨打了电话，然后和方平闲聊：
　　“你感觉宋雨怎么样，喜欢他这种类型吗。”
　　方平：“……”
　　宋雨：“！”
　　——你把钱退给我！
　　宋云憋笑。
　　方平莫名其妙，尴尬道：“……还可以吧。”
　　宋云挑眉，呦，没想到还有点戏。
　　“我们就闲聊嘛，你在哪里上班怎么需要那么晚下班？”
　　宋云说：“他肯定会带你去好地方吃饭的，不想去吗。”
　　方平也很苦恼，当然想了。
　　可是他得在规定时间小号加上宋雨并骚扰，怕和宋雨一起吃饭暴露掉马。
　　再加上今天第一天上班，他还是日结工资，请假确实不太合适。
　　“不太方便。”
　　方平简单说了情况，当然隐去了要骚扰宋雨的事情。
　　“行，我帮你和他说一声。”宋云疑惑问，“你不打算和宋雨加好友吗。”
　　方平：“……”
　　手机震动，低头一看，宋云推荐了个朋友。方平松了口气，是宋雨大号。
　　要是推的是宋雨小号，方平一定会尬死，并且怀疑宋云也知道了。
　　“如果要找个男朋友。”宋云故意问，“考虑宋雨么？”
　　方平：“……”
　　他失笑：“这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宋云不屑。
　　确实，像宋雨这样的居然都能被方平愚弄，勾得魂都快没了。
　　还没往下继续想，就听方平说：
　　“因为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
　　各种原因。
　　首先宋雨现在还是直男，再者宋雨和他是情敌，再再者宋雨确实很好，俩人差距过大，方平都不好意思谈论和宋雨相关的感情问题。
　　而且他一个恶毒绿茶炮灰，考虑和主角攻这个情敌在一起这种事情，太荒谬了吧。
　　方平感觉很搞笑，宋云可能误会了。
　　“你别误会。”
　　方平无奈解释，“我真的没有觊觎宋雨，不知道为什么让你误会了。”
　　宋云把备用机拿远了一点。
　　他和宋雨是视频通话，看着宋雨眼圈红了，他一言难尽。
　　太丢脸了。
　　“你为什么亲他。”宋云问，“你肯定不讨厌他，真讨厌的话也下不了嘴。”
　　方平沉默。
　　宋雨很漂亮，也很难让人讨厌的起来。虽然他一开始有点讨厌宋雨，因为宋雨总在他这个兄控竹马雷点上蹦迪。
　　但后面发现宋雨人好后，也没有那么抵触。
　　“所以……潜意识还是有点喜欢他的，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宋云试探助攻。
　　看着宋雨转账给他，宋云心情复杂，既为弟弟情伤棘手，又为自己赚了钱而高兴。
　　方平一愣。
　　喜欢么。
　　他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没必要想，还有两周就跑路了。
　　“他是个好人。”方平说，“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毕竟马上就要骚扰人家了，方平也不好意思在对方哥哥那边说坏话。
　　挂断电话，方平继续苦恼怎么加好友。
　　忽然灵机一动。
　　通过了！
　　方平很心虚，他申请里写自己是方平的朋友。
　　发什么过去呢。
　　[嘿嘿嘿]
　　[果照]
　　[可以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第一个世界不是拍过吗，直接再拍一组（坏笑）]
　　方平一想，有道理！
　　不过不能在宋雨住所拍，一下就掉马了。
　　下班后，他赶紧找了个酒店，急吼吼拍了两张不露脸的照片。
　　方平面红耳赤，好羞耻。
　　他满头黑线，到头来还是牺牲了自己……
　　不过现在就发肯定会被拉黑，得先铺垫一点。他把照片放在了朋友圈，反正只有宋雨能看到。
　　方平很心虚，有点要做感情骗子的感觉。
　　——哥哥晚上好
　　方平紧张地发去消息。
　　——你的耳钉很好看，可以要个链接吗
　　没多久。
　　等半天没消息，方平再发：
　　——哥哥？
　　发不出去！
　　红色感叹号。
　　对方已不是好友。
　　方平：“……”
　　他愁眉苦脸。
　　怎么办？！
　　*
　　——宋云和我说了，没事的，你安心上班。
　　宋雨小心翼翼给方平发去了第一条大号信息。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惴惴不安。
　　是工作忙没有看到，还是……不想理他。
　　宋雨犹犹豫豫又发了条。
　　——是什么单位，能告诉宋雨哥哥吗。
　　他脸爆红。
　　自称宋雨哥哥什么的……
　　努力压下心里羞耻，宋雨嘴角却压不下去。
　　做哥哥好开心……
　　过了许久。
　　依旧没有回复。
　　宋雨有点着急，再次小心编辑信息再发过去。
　　红色感叹号。
　　宋雨：“？”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不久前拉黑了一个自称方平朋友的人。
　　宋雨有些无奈，朋友去告状了么。
　　可是那个朋友一看就不是好人，叫一个陌生男人“哥哥”，朋友圈放那种图片。
　　如果对方没有自称方平朋友，他已经报警了。
　　想了想，宋雨把那个人又加了回来。
　　——你真的是方平的朋友么
　　方平：“！”
　　[笑死，还真有用]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哼 你把我拉黑，我不开心了
　　宋雨：“……”
　　手机提示音响起。
　　方平一看，感慨宋雨人真好！
　　直接给转了两千块钱。
　　方平摸了摸鼻子，宋雨看起来真像个大肥羊，他都忍不住想宰宰了。
　　方平想了想，发：
　　——你不要再删我好友了哦（怒）要不然我让方平教训你
　　宋雨：“……”
　　他咬了咬唇，检查了一下方平界面，发现还没有恢复好友状态。
　　刚要给宋云打电话，手机提示音响起。
　　宋雨满怀期待去看，脸一黑。
　　这什么朋友。
　　——宋雨哥哥，喜欢我的身体吗
　　——（照片）
　　——（照片）
　　宋雨很想报警，可不想让方平生气，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和方平关系如何，只能黑着脸屏蔽了对方。
　　方平原本紧张激动，谁料半天依旧没有回复！
　　他赶紧随便发了条，松了口气，没有删好友也没有拉黑他。太好了。
　　[屏蔽了吧xs]
　　[有可能]
　　——想不想知道方平的秘密
　　原本以为宋雨会回不感兴趣，或者警告要报警了之类的，结果是转账。
　　方平嘴角一抽，宋雨是真的对他很感兴趣啊，居然立马转了一千块钱！
　　他收下钱，回复：
　　方平喜欢男人。
　　宋雨喉结滚动。
　　他知道。
　　虽然方平一直不承认，但是他看出来了。
　　在最开始他就发现了。
　　从浴室出来后，方平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就没移开过，连哭都看着他的身体哭。
　　宋雨有些脸发烫，追问。
　　——他……谈过恋爱么。
　　刚发出去，宋雨就一惊。
　　他怎么问这种问题。
　　宋雨眼帘低垂。
　　不过……哥哥关心弟弟曾经的情感状况，也是正常的吧……


第61章
　　方平谈过么。
　　方平故意回复：
　　——谈过
　　宋雨：“！”
　　在宋雨还未问和谁时, 那边已经发了信息。
　　——和我谈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主播悠着点千万别掉马甲]
　　[xs]
　　——我不信
　　宋雨咬牙回复！
　　方平一愣，宋雨这么聪明的吗。
　　还想再发信息。
　　红色感叹号。
　　方平：“……”
　　他后悔了，虽然逗宋雨真的很好玩, 可是不能太过分。
　　方平赶紧大号给宋雨大号加回好友，发信息：
　　——宋雨哥，我朋友开玩笑的，你别再删他了。
　　宋雨心里很不是滋味, 凭什么。
　　还没来得及回复，方平打来了视频电话。
　　宋雨立刻起身去照镜子，手忙脚乱洗了把脸，感觉很尴尬，他眼睛有些红，方平看了一定会误会他哭过。
　　宋雨有些纠结。
　　如果不接的话方平肯定会生气, 以后可能再也不给他打视频了。可是现在他的状态不太方便接……
　　他紧紧抿唇，还是决定接通。
　　“宋雨哥哥……”
　　[好甜蜜]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方平有些尴尬, 线上叫哥哥叠叫叫顺口了。
　　他一般都只叫宋雨哥的。
　　“我那个朋友……”方平抓了抓头头发，不自在道，“比较爱开玩笑, 你别和他计较。”
　　宋雨眼帘低垂, 脸有些发烫。
　　这是第一次和方平视频。
　　他轻轻将发丝压在耳后，有些不赞同道：“有些玩笑不能开。”
　　方平解释：“可能他比较喜欢你，所以……开玩笑开得有点过火。”
　　宋雨抿唇。
　　“那你呢。”
　　他感觉有些委屈，像方平的朋友那样的人, 他从来都是直接拉黑一条龙, 严重的就直接报警，不会给对方留一点点伤害他的余地。
　　可是。
　　这个人不一样了。
　　因为是方平的朋友……
　　宋雨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方平变成了其他人拿捏自己的把柄。
　　“你喜欢我么……”
　　方平：“……”
　　[赶上了嘿嘿嘿]
　　[喜欢, 喜欢（看热闹）]
　　[哈哈哈哈哈哈]
　　[这太难了（笑哭）]
　　情敌啊老铁，喜欢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行，不喜欢别连累小号被删，他任务泡汤。
　　方平吞咽了下，咬了咬唇，艰难道：“我不知道。”
　　宋雨睫毛抿唇。
　　看着方平纠结的模样，更加怀疑自己的“暗恋”猜测是真的。
　　毕竟……只有面对偷偷喜欢的人，才会这么犹豫、纠结，不敢直白表达，怕被误会，怕被拒绝。
　　小号终于又回来了。
　　方平欲哭无泪。他赶紧道歉。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宋雨心情很好，没有计较这个什么朋友。
　　他干脆利落地将“谈过”与“和我”两条聊天记录删除，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谈过没有谈过，哈哈哈，这个世界他还是初恋呢。
　　方平摸了摸鼻子，也没有撒谎嘛，这个世界确实没谈过。
　　——所以……宋雨哥哥谈过恋爱吗。
　　方平心想肯定没谈过。
　　谈过的不可能像宋雨这般有病似的，莫名其妙要做他的什么“哥哥”。
　　他大着胆子，一股脑发了好几条露骨的骚扰信息。
　　——你肯定没有做过那种愉悦的事情吧
　　——要不要我教教你（亲吻）
　　——会很舒服的……
　　脸烫得不行，他心跳加速，唾弃自己的恶毒行为。方平既兴奋又羞耻，惴惴不安等待回音。
　　等了很久，没有回音。
　　方平：“……”
　　[大概率被屏蔽了hhh]
　　[xs]
　　[哈哈哈哈哈]
　　【伤害值……】
　　方平吞咽了下，还是有成效的！
　　【伤害值：0.01】
　　方平满血复活。
　　看来这种方式确实能够膈应到宋雨！
　　【……】
　　方平一愣，系统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什么】
　　方平：“……没事的，你直说。”
　　【他只是在烦恼……你竟然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把他删好友，感觉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降低了。】
　　[哇]
　　[系统好厉害，能读主角攻心么]
　　[我去]
　　[！]
　　[所以不用花积分买“心声”功能啦？]
　　无比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积分-1000000000】
　　方平：“……”
　　“谢谢你，但是下次别了。”方平强忍痛失巨额积分的悲痛！
　　好不容易开的房，要不然干脆在酒店住一晚。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宋雨解释。
　　方平一愣，他为什么要和宋雨解释。说明一下今晚不回来住就行，其他的宋雨也管不着。
　　——今晚我不回去了。
　　方平切大号发给宋雨大号，之后把手机揣兜。
　　【一周内发满10次骚扰信息，即视作剧情生效。】
　　【提醒：主播勿忘记一周后截图发给主角受，离间两人。】
　　方平点点头。
　　【1/10】
　　【不可重复发同样的内容】
　　居然内容上还有限制。他咬唇，十次也不少了，得好好谋划发些什么内容。
　　[这附近有家情趣店（狗头）]
　　[呦，灵感这不就来了]
　　[嘿嘿嘿嘿]
　　方平眼前一亮，网友们太机智了。
　　他赶紧往外走，没多远，看到了大家说的那家店。隐藏在几家小吃摊中间，路过的人往店里一瞟，都露出怪异笑容。
　　方平努力克服羞耻心，故作镇定地走进了店里。
　　[开眼了]
　　[好多马赛克，不要啊]
　　[这有什么不能播的（爆哭）]
　　方平脸上逐渐升温，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他咬唇，挑了几样自认为对宋雨这种禁欲处男酷哥杀伤力大的，付款走人。
　　刚走出店门，迎面看到一脸焦急、正蹙眉打电话的宋雨。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衬得宋雨肤色更白。
　　今天罕见地带了枚小巧银质耳环，和他漆黑如寒潭的眼眸一同直直地聚焦在方平身上，错愕又愠怒。
　　尤其是在看到方平身后的店是什么店后。
　　方平：“……”
　　他别过脸，想假装没认出宋雨。
　　可惜宋雨不瞎，直接开了免提，将手机递到方平身旁。方平低头一看，差点魂吓掉。
　　是方远……
　　他颤抖地握住手机，尴尬地说：“远哥。”
　　“方平。”
　　方远听到方平声音后，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很快他严肃道，“你知道我和学长有多担心你吗！”
　　“哥哥一周后就回来了，这一周跟紧学长，哪也不要乱跑。”
　　方远厉声警告。
　　“Z市比你想象中乱很多，之前是哥哥和宋雨在，才没人敢招惹你。”
　　方平摸了摸鼻子，今天在酒吧上一天班，他已经感受到了。
　　“方平……我知道你不喜欢学长。”
　　方平瞄了宋雨一眼，对方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淡定地在一旁，甚至在小吃摊上买起了吃食。
　　“可是你也不能不回他信息，不接他的电话。”方远无奈道，“更别说拉黑、删好友了。”
　　方平：“……”
　　主角攻气量真大，这就告状到他竹马那边去了。
　　方平不服气地辩解：“是他先没礼貌的，拉黑了我的一个朋友。”
　　“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方远不在意道。
　　“学长看人很准的，既然他拉黑了那个人，建议你不要和那个人做朋友了。”
　　而且方平根本不需要朋友。
　　方远没说，但他心里这么想的。
　　方平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歉：“我知道了……远哥你忙你的事情吧，以后不会乱跑了。”
　　“听宋雨的话。”方远再次叮嘱。
　　方平：“……”
　　“好。”他不情不愿答应。
　　方平悄悄瞪了宋雨的后背，太无语了，居然还告状，搞得他现在丧失了人身自由！
　　宋雨还在买东西，方平偷偷看了一眼宋雨的微信界面，果不其然，把他小号屏蔽了。
　　方平赶紧操作，解救了小号。
　　宋雨狐疑地看了做贼心虚的方平，方平遮掩地扯了个笑道歉：
　　“对不起宋雨哥，让你担心了。”
　　他轻轻将手机还给宋雨。
　　宋雨没吭声，他是真的担心，也有点被伤到。
　　一个突兀地、加他好友、骚扰他的什么朋友，居然让方平这么在意。
　　“谢谢……”
　　方平接过宋雨手里的炸鱿鱼，心情好了一点。
　　[好好吃看起来]
　　[一定要买一个能闻到味道的手机]
　　[好馋]
　　[我点外卖了hh]
　　[好的，今晚去吃烧烤！]
　　忽地，他发现宋雨在看什么。
　　方平脸一红，假装不经意，把从情趣店买的东西挡住。
　　幸好宋雨只微微蹙眉，没有那么大好奇心，没问他是什么。
　　见方平愣在原地，宋雨疑惑问：
　　“怎么？”
　　方平很尴尬。
　　他就近找的这个酒店一晚不便宜，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
　　现在退房也不可能给他退钱，毕竟都住进去了一小会儿。
　　僵持了一会儿，方平吞吞吐吐小声说：
　　“我，我定了个酒店。”
　　宋雨：“……”
　　他瞥了方平手里拎的那种用品的袋子，再看了眼不远处的酒店，什么都明白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他冷笑。
　　这么欲求不满么。
　　就那么想……
　　“没有其他人！”
　　方平发现宋雨脸色铁青，一副误会了什么的模样，他赶紧解释。
　　“我不好意思在你那住，所以才定了酒店。”
　　宋雨深深地看向方平，并没有相信。
　　“真不是……”
　　方平无助地虚弱道。
　　“我不想浪费钱……所以现在不愿意和你回去……”
　　他尴尬地不敢看宋雨，低着头数石子。
　　*
　　和宋雨一起走进酒店房间时，方平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他更加尴尬，宋雨还没住过这么差的……酒店吧。
　　说是酒店，其实更像小宾馆，只能将就一晚的那种。
　　来都来了，方平也不拖延了，准备睡觉。
　　还没放下手里的用品，隔壁屋就传来了奇异的声音。
　　方平怔住，脸色发白问宋雨：“要不要报警？”
　　宋雨：“……”
　　他皱着眉头试图找看起来干净一点的地方坐下，可半天都没看到合适的，淡淡道：“可能不太合适。”
　　打搅别人那个，不太厚道。
　　听到高昂的几声后，方平立刻脸红。
　　他居然以为有歹徒在隔壁作案！
　　方平有点吃瘪，感觉自己好像被宋雨压了一头，故意挑衅：
　　“你个处男肯定很羡慕吧。”
　　宋雨奇怪地看了方平一眼。
　　[笑死]
　　[哈哈哈哈]
　　说完，方平有点后悔。
　　他不久前小号发给宋雨的信息提到了“处男”，现在又身处他拍那种照片的房间里，不禁紧张起来，害怕水灵灵地掉马。
　　忽地发现宋雨走近，方平连连后退。
　　快要挨到墙的时候停下，方平非常后悔贪图便宜选了这家，这个墙看起来就很不干净。
　　身前笼罩阴影，他下意识害怕地闭上眼。
　　两颊传来温度——
　　方平被捂住了耳朵。
　　心跳猛然漏一拍。
　　感受着宋雨双手的温度，周遭似乎也有些升温。他睁开眼看向身前的宋雨，对方眼中一片温柔。
　　方平：“……”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已经听不见隔壁房间的声音，取而代之是胸腔里猛烈的跳动声。
　　“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处男么。”宋雨低声说，还有点不自在。
　　他不知道方平为什么会那样在意，抿唇沉思了片刻，轻声承诺道：
　　“我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的。”
　　既然他想做方平的哥哥，就已经做好了只围着方平转的准备。
　　方平一脸懵，这个有什么关系啊，大哥。
　　他纠结着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点担心。
　　万一得像上个世界一样给主角找对象，像宋雨这样的，他猴年马月才能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啊。
　　“回去吧。”
　　宋雨轻声哄，“不想睡小房间的话……可以睡我的床。”
　　他记得方平给他小号发的信息里，多次提到了那张床。
　　宋雨猜测可能那张床看起来比较舒服。
　　闻言方平顿时脸红，搞得好像他很想睡宋雨的床一样。
　　不过，他确实很想睡。
　　[主播，你]
　　[hhhh]
　　[主播不装了xs]
　　[我早就看出来主播想睡宋雨了]
　　方平：“……”
　　什么啊！
　　他说的是睡那张床！
　　看起来就很好睡，很大，很舒适，之前坐在床上过，方平就非常眼馋，很想睡一觉。
　　[嘿嘿嘿]
　　[都一样嘛]
　　[顺便深入交流交流（狗头）]
　　[蹲]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不能打网友……不能打网友……
　　他告诉自己！


第62章
　　方平最后还是答应回去。
　　隔壁感觉会激情澎湃一晚上, 和宋雨一起听别人办事太尴尬。而且他不敢多逗留，怕宋雨发现不对劲，然后掉马。
　　回到住所已经很晚, 两人匆匆洗漱收拾。
　　趁方平洗澡，宋雨不着痕迹地打开了那袋“用品”。
　　他紧紧抿唇，眉头快皱到天际。
　　拿起一个柱状物，他闭上眼睛, 很想立刻扔掉！为了方平他也去了解了一些那种事情，知道同性之前怎么做。
　　想一想方平可能会用这个做什么，他就受不了。
　　真的不会受伤么。
　　可能对这方面没太大欲求，他有些不理解方平为什么这么醉心于这种事情。
　　想起方平曾经给他小号发的那些露骨信息，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望着浴室的方向，回忆着自己每每生理现象时方平的表现, 他脸有点发烫。
　　可能是年少，方平身边也没有其他亲人, 对这方面不懂，也没有正视生理现象。
　　宋雨抿唇。
　　原来做哥哥这么辛苦。
　　不仅要时刻担忧弟弟的安危，还要纠结于……某种教育。
　　这种事情很私密, 可是……宋雨又翻了其他的用品, 不再犹豫。
　　他得帮助方平建立起正确的观念。
　　万一方平遇到坏男人，岂不是分分钟会被骗走、诱惑，然后……艾草。
　　宋雨差点把手里的用品捏碎。
　　不可以……
　　必须防范于未然。
　　想起方平的那个朋友，他更加烦躁。
　　怀疑是这个朋友带坏方平, 给他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宋雨点开手机, 惊讶地发现解除屏蔽了。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屏蔽了对方。
　　宋雨再次望向浴室，心里堵得慌。只有方平拿过他的手机，答案不言而喻。
　　他恼怒地点开那个什么朋友的界面, 试图寻找蛛丝马迹，并查查这个人。
　　宋雨忍住删除对方的冲动，拉到最开始，一点点往下滑，看着看着，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
　　两人是朋友，说话模式相近也可能，说不定还私下一起“嘲笑”他是处男。
　　宋雨都快被气笑。
　　忽地，一个诡异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
　　宋雨瞳孔微缩。
　　他点开了那张从来没放大看的图片。
　　漂亮的身体映入眼帘，少年大胆地展示，丝毫不觉得会产生严重后果。
　　面颊不知不觉爬上绯红，之前的猜想以及分析结合在一起，宋雨既心慌，又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小心翼翼将那些用品放到原处，好似从未被人打开。
　　宋雨倒了杯冷水，静静地抿了一口，可心头的火苗依旧没有熄灭。
　　*
　　从浴室里小心翼翼出来，方平很惊讶，宋雨居然不在。
　　——有事外出
　　方平拿起纸条，失笑。
　　外出就外出呗，还报备一下，不过他这字挺好看的。
　　字迹有些眼熟，可是想不起来了。
　　无聊之际，他打量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用品。
　　[好期待]
　　[主播快点试试]
　　[我准备录屏了，你开始的时候说一声]
　　[哇哦]
　　[主播你能不能边玩边照镜子，我们这个视角看不到你的全身]
　　[蹲]
　　[没事你慢慢来，别受伤了]
　　[能不能换身衣服，睡衣也很欲，但是感觉你穿衬衫那个最好看嘿嘿嘿]
　　[吓鼠我了，刚刚被封号，不知为啥，又给我解封了]
　　[可能系统也想看吧（狗头）]
　　[@主播 ？]
　　方平：“……”
　　他忍无可忍：“我不是网黄！”
　　[哦，你赶紧脱衣服]
　　[快点玩，再不玩宋雨要回来了]
　　[回来了好（笑）]
　　[最好玩到一半被发现]
　　[宋雨哥哥怒惩罚（流口水）]
　　[蹲！今晚我一定要蹲在这个直播间！]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狗头）主播你快点，脱一件我们给你刷一件]
　　方平：“……”
　　拳头硬邦邦，要不是他不能顺着网线，真的要忍不住和粉丝们打架！
　　不能再浪费时间。
　　方平直接拿了个按摩“用具”，拍了个照。
　　[你这拍的还以为是擀面杖]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令人脸红的东西，你怎么拍出来那么普通（捂脸）]
　　方平有点尴尬，确实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有点搞笑。
　　他想了想，灵机一动。
　　方平闭上眼睛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之后轻轻拉起衣服，将裤子褪去一些，把用具放在腿上。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看，用具有些大，颜色也很深，和他的腿形成鲜明视觉冲击。加上刚刚洗完澡没多久，他的膝盖还有点泛红。
　　方平尴尬不已，强忍羞耻按下快门，拍完立刻把东西收起来，心跳很乱。
　　看来还是得多锻炼，他居然这么容易害羞么！
　　方平摸了摸鼻子，可能素得时间太长了，毕竟离上个世界过去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再和别人亲密过，自己也不怎么那个。
　　忽然想起之前的自渎任务，方平面红耳赤，心里也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总觉得自己加入的这个任务公司不太靠谱！
　　*
　　在门口徘徊的宋雨收到了信息。
　　他试探地点开去看，手机差点掉地上。
　　——（照片）
　　——宋雨哥哥，你的有这么大吗
　　宋雨：“……”
　　因为拿起端详过，他无比清楚，这张照片里的用具就是方平买的。
　　所以……
　　宋雨咬唇。
　　所谓的朋友，就是方平自己。
　　原本已经从照片上移开视线，又忍不住看回去。
　　用具下面的躯体的主人……是方平。
　　呼吸不知不觉加重了些，绯红爬上雪白的面颊。
　　宋雨脸发烫，用力咬唇。
　　方平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虽然宋雨没有经验、也无所谓这种事情，但他也是正常男性，也有欲望、有生理现象。
　　想起方平还给“方远”发过露骨的信息，宋雨升起无名之火。幸好方平搞错了对象，错把信息发给他。
　　再次看了眼消息，确认这次方平发的是“宋雨哥哥”，顿时烫得冒烟。
　　他快步走到走廊窗口处，任由冷冽晚风吹拂面庞，竭力冷静。
　　可能没有人告诉怎么处理这些欲求，所以方平才会给“方远”发去那种信息，并且给他发照片。
　　凉风吹拂，宋雨冷静了许多。
　　不太一样……
　　给方远只有信息，最多附上他的床。言辞之间真心不多，更像是恶作剧。
　　因而那时他并未发现方平“暗恋”他，只觉得是恶作剧。
　　给他发的……
　　宋雨心跳越来越快。
　　看来方平一如既往地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甚至想和他发生——
　　宋雨住脑。
　　他必须守住底线，并且告诉方平理智处理欲求。
　　宋雨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觉得方平暗恋他，又喜欢他的脸和身材，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么可怕的地步。
　　有些后悔提出让方平睡他床。
　　宋雨眼帘低垂。
　　但他不想收回，因为他也想和方平睡。
　　不过。
　　宋雨脸红，他很纯洁，他只想静静地陪在方平身边，看着他安然入睡，而不是要做那些事情。
　　怎么办……
　　手机振动。
　　宋雨点开信息界面，要了咬唇。
　　——宋雨哥哥，我好想要
　　——照片
　　宋雨：“……”
　　鼻腔一热。
　　再一看，照片已经被撤回。
　　方平刚刚的照片不小心拍到了脸，因而火速撤回，又发了张不露脸的。
　　宋雨心乱如麻。
　　方平正在他的床上，打开了自己，等着他去……
　　不行。
　　宋雨斩钉截铁告诉自己不能被诱惑，方平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事么！
　　努力平静一段时间后，宋雨视死如归地开门。
　　先在客厅简单处理鼻血，心情非常沉重，从来没有遇到像方平这样棘手的……室友。
　　他望着自己的卧室门，感觉那扇门都冒着不一般的颜色，令他不敢多看。
　　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
　　宋雨告诉自己。
　　无论是他，还是方平。
　　用了最大的力气轻轻开了卧室门，宋雨匆忙寻找方平的身影，在床上看见方平已经衣物完整，乖乖在被子里等他。
　　宋雨眼神一暗，不着痕迹也上了床。
　　自己的心性还不够稳重。
　　如果他足够稳定，直接推门而入不给方平反应的时间，现在说不定能看到方平照片里的姿态。
　　宋雨：“……”
　　他怎么可以这样想。
　　看不看都无所谓的……
　　宋雨尴尬地撒谎，他知道自己很想很想看，可是努力说服自己不要那样。
　　对方毕竟是他学弟的竹马，是他朋友的好友，他答应了方远照顾方平，也打心底想做方平的哥哥，照顾他、保护他，而不是——
　　宋雨睫毛微颤。
　　——占他便宜。
　　躺着旁边的方平心怦怦直跳。
　　糟糕，他不小心拍到自己脸了。
　　幸好及时撤回。
　　宋雨这么淡定，一定没发现吧。
　　[肯定没有吧]
　　[说不定又屏蔽了]
　　[应该被屏蔽了]
　　[感觉今晚又是无聊的一晚，走了]
　　[啊？主播不做网黄了吗（失望）]
　　方平满头黑线，他从来都没有要做网黄啊！
　　和网友争执之际，忽然房间里响起清冷的声音。
　　极其安静的夜晚里，激得方平一抖。
　　“我们……”
　　是宋雨。
　　方平怔住，心里小鹿乱撞。
　　以前都没有留意过，宋雨的声音那么好听。音色很冷，但很有磁性，也不失温柔。
　　可能因为时间比较晚，声音轻轻的，有一点点哑，仿佛压抑着什么。
　　方平吞咽了下，不去管网友了，聚精会神听宋雨说话。
　　“互相帮助。”
　　方平：“？”
　　方平满头问号。
　　互相帮助？
　　他警惕地看向宋雨。
　　宋雨仰面躺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宛若玲珑的蝴蝶。床头灯开着，光线朦朦胧胧、气氛暧暧昧昧。
　　方平一下子脸红透。
　　宋雨究竟想干什么。
　　什么互相帮助……
　　难道是被他小号的激发了……某些生理现象么。


第63章
　　“我想了很久。”
　　宋雨低声道。
　　“既然我们都有需求, 不如互相帮助。”
　　他想通了。
　　既然方平对他的身体感兴趣，他舍不得看方平忍耐，也害怕方平被其他男人勾引走, 反正忍一忍就过去，他可以努力忍受异样，让方平去摸他。
　　他想帮方平，让他不要借助那些工具就能……
　　满足需求。
　　“趁方远出差在外。”宋雨轻声说。
　　如果方远在, 他会有带坏朋友弟弟的罪恶感。
　　宋雨内心还有点挣扎，很快克服。
　　他在做好事，万一方平用那些东西受伤了……得不偿失。
　　并且——
　　方远是方平那边的变数。
　　方远打算一回来就和方平搬出去，在此之前，他要先绑住方平，哪怕——
　　宋雨咬唇。
　　——用身体。
　　他真是疯了！
　　可他无法眼睁睁看其他人把方平从他身边带走。
　　哥哥只能是他。
　　室友, 也只能是他。
　　包括发生关系的对象，不可以是别人！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对方平究竟是什么感情, 但他无比清晰，他对方平有着极其大的占有欲。
　　无法想象方平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的画面，光是想一想, 心都会抽痛、泛起阵阵酸涩。
　　方平一愣。
　　趁方远回来前？
　　方平做了个深呼吸, 有点紧张，怎么发现的……
　　主角攻太聪明了，居然看出来他是任务者。
　　确实，他必须在方远回来之前做完骚扰宋雨的任务！
　　方平很激动。
　　互相帮助吗……
　　只要主角攻别拉黑他, 让他把十条骚扰信息发完, 然后截图给主角受，再拍那种看上去在做的照片，他可以全力帮助主角攻追主角受！
　　怪不得他一直没感觉到主角攻被掰弯, 也没感觉到主角攻喜欢主角受。
　　原来主角攻早在大气层，瞒天过海！
　　“好。”
　　方平高兴得快哭了。
　　“从现在起就互相帮助吧。”
　　他迫不及待做完任务领工资了！
　　“首先……呃！”
　　还没等方平说出他的请求，传来异样触感。
　　方平瞳孔地震！
　　他错愕地看向宋雨，可还没来得及眼神聚焦，就大脑泛起空白。
　　脑子像拌满了浆糊，黏糊糊动不了。
　　他微张朱唇，努力汲取空气让自己清醒，可……
　　被宋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包裹，一想起这个事实，就既羞耻又恼怒，脸红得不成样子。
　　浑身开始发烫。
　　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要想挤出声音，就是不成调的，和酒店隔壁房间相似的那种……
　　他欲哭无泪，心里痛苦哀嚎。
　　居然是这种，互相帮助。
　　静静看着天花板很久。
　　方平微微战栗，深深感受可怕的很久没体验到的……余韵。
　　他欲言又止，很想骂宋雨一顿，又很想骂自己。是他没搞清楚互相帮助的含义，就冲动答应了的。
　　“宋雨……”方平红着脸欲哭无泪，“我——”
　　还没来得及说下去，他的手就被带着覆在了……
　　方平无力地闭上眼睛，被烫得面红耳赤。
　　那个小号发出去的问题有了答案。
　　是宋雨的……更胜一筹。
　　*
　　一夜无眠。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
　　他居然和宋雨……互相帮助了。
　　方平有些迷惑，不过很快想通。宋雨从来没有掩饰过生理现象，证明对方是有欲望的。
　　而他之前发错号经常说些露骨的话，加上去情趣店买东西，估计让对方误会了。
　　方平面红耳赤。
　　他居然还以为对方要帮他完成任务呢……
　　【5/10】
　　方平欲哭无泪。
　　牺牲还是有帮助的，系统看他牺牲很大，把昨晚帮主角攻那个也算进了“骚扰”任务中。
　　[啊啊啊啊啊啊！]
　　[我居然没看到呜呜]
　　[走早了，失算]
　　[发生了什么]
　　[主播吃到了吗]
　　方平：“！”
　　[没有，就是互相帮助，咳咳，最普通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
　　[主播感觉咋样（狗头）]
　　[肯定比那些“用品”触感好吧]
　　方平：“……”
　　[那肯定，毕竟是主角攻]
　　[主播快点跟我们说说感想（期待）]
　　方平：“……没有感想。”
　　[口是心非，你一定爽飞了]
　　[笑死]
　　方平：“……”
　　他磨磨蹭蹭起身去换衣服、洗漱，宋雨从厨房出来，将早餐端了过来。
　　两人默契地错开视线，都有些脸红。
　　宋雨心情很复杂，昨晚最后方平还呜咽了，他不知道是因为心理承受不住、感觉太羞耻，还是对方不太喜欢这种事情。
　　气氛凝固，两人默默吃饭。
　　最终，还是宋雨忍不住开口道：
　　“不可以和别人互相帮助。”
　　方平：“……”
　　要不是昨晚理解出错，他也不会和对方！
　　“中午回来吃么。”宋雨小心翼翼问。
　　方平摇摇头：“来不及。”
　　不知道是故意压榨他，还是真的有那么多活，昨天才刚入职，事情就特别多，今天大概率也很忙碌。
　　而且他选的这个工作地点离住所比较远，他不想偶遇宋雨或方远。
　　方平默默咬着鸡蛋，真不知道宋雨昨天怎么找到他的。
　　他瞒的很好，陈总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他那边工作。
　　撒泼挑事的那个人还有经理本身就看不上他，更不会主动和陈总等人提及他。
　　“可以带饭么。”宋雨试探问。
　　方平身体太差，以至于连互相帮助那种程度都有些受不了。
　　一早他就出去买了食材，准备帮方平做中饭带着。即便方平说不能带饭，甚至不想让他给做饭，他也会想办法中午去送饭。
　　宋雨轻轻抿唇。
　　自己似乎有点……强势。
　　他心里泛起苦涩。
　　昨晚互相帮助之后，对方平的占有欲不仅没有减少，又增加了一些。
　　他特别害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平也被别人哄骗“互相帮助”。
　　不过。
　　宋雨抿唇，他和那些人不一样，至少方平是喜欢他的，所以方平也不吃亏……吧。
　　昨晚他都舍不得让方平帮他，只将对方的手拉了过来，静静地消化、感受那些异样、汹涌的情绪与冲动，便松开了手。
　　宋雨脸有些发烫，可心里很冷静，甚至有些酸涩。
　　【伤害值：10】
　　方平：“？”
　　他实在理解不了，叫来了系统。
　　【他……感觉他吃亏了。】
　　方平：“……”
　　神经病！
　　宋雨心里莫名难受，虽然他知道不该怪方平，可是他总有些不满足。
　　自己是爱护对方舍不得他做那种事情，才松开对方平手的桎梏，但方平却像被冒犯一般，直接飞快把手抽走，之后装睡不再搭理他。
　　明明答应了的……
　　宋雨咬唇，满脸绯红。
　　他能感觉到方平昨晚虽然很害羞，但是有被取悦，应该是……舒服了的。
　　方平陷入沉思。
　　吃亏？
　　宋雨觉得被占便宜了吗。
　　方平抿了口豆浆。
　　所以宋雨还是不喜欢那个的吧？
　　只不过宋雨误会了，为了做哥哥才提出互相帮助，但是真的和男人一起做这种事情，对方依旧受不了，因而掉落了
　　伤害值。
　　方平若有所思。
　　下次他就豁出去，真给对方“帮助”、“帮助”，说不定能掉落更多伤害值。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他的恶毒任务怎么都那么……
　　羞耻！
　　[下次一定要给我们提前预告]
　　[蹲（搓手手）]
　　[还是用手吗，能不能换个部位]
　　[系统助手：本直播间为绿色健康直播间，请网友们注意言辞！]
　　方平：“……”
　　“有冰箱，有微波炉，可以热一热。”方平回答了宋雨的问题。
　　宋雨闻言，瞥了眼时间，之后直接起身去厨房。
　　方平心情复杂。
　　宋雨真的是个好人，他却不得不做恶毒任务伤害他。
　　[我有点想不通]
　　[他图啥，养别人的弟弟]
　　[可能他人比较好吧（狗头)]
　　方平：“……”
　　他简单收拾了东西，也去了厨房，把碗筷带过去洗。
　　脸还有点发热，总感觉占了别人大便宜。不仅白吃白住，现在还让人家给做饭带到单位吃。
　　[那你好好补偿他（斜眼笑）]
　　[是的（狗头）]
　　[怎么补偿xs]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方平：“……”
　　望着宋雨俊俏认真的侧脸，方平莫名心念微动。
　　他轻轻靠在宋雨的身上，探头去看锅里情况。
　　感觉身侧靠了什么，余光发现是方平。宋雨假装没看到任由方平依靠，一言未发认真炒菜。
　　早晨的阳光洒进厨房，照得人暖洋洋的。
　　宋雨从来没有这么热爱炒菜过，这盘已经快炒好，他犹豫着，还想再翻炒一会儿。
　　睫毛微颤。
　　这是昨晚那个之后第一次肢体接触，还是方平主动的……
　　“哥哥对我真好……”
　　方平故意在宋雨耳侧轻声说。
　　宋雨身形一僵，脸快速红了。
　　他赶紧把炒好的菜盛出来，和方平拉开了距离。
　　宋雨努力平复，回想着方平刚刚说的话，忍不住心跳加速。这是方平第一次直接用“哥哥”称呼他……
　　说明他在对方心里的地位已经上升。
　　宋雨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将饭菜装进饭盒里。
　　他低着头摆弄，掩饰自己早已通红的脸，与忍不住去亲方平的欲望。
　　地铁站口。
　　方平打量了宋雨这身。酷哥不愧是酷哥，很好看，很酷。
　　[笑死]
　　[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形容词]
　　[哈哈哈哈哈]
　　[笑鼠]
　　察觉到宋雨欲言又止，方平疑惑地望过去，没有离开。
　　宋雨眼帘低垂，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红着脸往方平身旁走近一步——
　　用他漂亮的唇朝方平脸上——
　　撞了一下。
　　方平瞳孔猛缩。
　　他捂着被“撞击”的地方，两人面面相觑，宋雨错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方平：“……”
　　他怀疑宋雨想碰瓷。
　　方平心有余悸。
　　差一点……
　　差一点就亲到嘴了……
　　[啊啊啊啊啊]
　　[你们怎么还没亲到嘴！]
　　[刚刚是不是有人提醒主播了（奔溃)]
　　[呜呜呜 我以为宋雨想打主播呢，对不起，第一次看直播]
　　[没事。你把恶毒炮灰解读成在线艾草就行]
　　方平：“！”
　　他还没瞎！


第64章
　　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 早已面红耳赤。
　　方平闭上眼，感觉一言难尽。
　　宋雨怎么这么……
　　都偷亲了那么多次，居然现在还亲都亲不好, 把他脸撞得有点疼。
　　[你快点教教他！]
　　[法式舌吻……]
　　[哈哈哈哈哈哈]
　　[天呐，我就几天没来，主播已经和主角攻谈上了吗]
　　[还没，今天主角攻成功当上哥哥很激动, 撞了主播一下]
　　[怎么撞的（坏笑）（坏笑）]
　　[嘿嘿嘿]
　　[白期待了，非常磕碜的一个吻（捂脸）]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哈]
　　方平心情复杂，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有想做别人哥哥的爱好！
　　不过，看宋雨今早的种种反应，似乎……非常开心。
　　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主动叫了宋雨“哥哥”, 算是实现了对方的心愿，也弥补了方平白吃白喝的尴尬。
　　方平摸了摸被亲的那侧脸, 有点怀疑宋雨是不是在报复他那日当众亲他。
　　所以今天也当众亲他吗。
　　[很有可能]
　　[心机太重了，主角攻坏坏的！（狗头）]
　　[是啊主播赶紧去惩罚他，用力嗦他口口]
　　[看不见！]
　　[没事我猜出来了（坏笑）]
　　方平：“……”
　　看着网友胡乱发言, 他忽然想起来得做“骚扰”、“恶心”主角攻的任务, 差点忘记。
　　【5/10】
　　方平咬唇，绞尽脑汁思考该发什么。
　　他瞄着网友的话，编辑了一条信息，脸有点红。
　　不就是任务吗, 反正不到两周他就跑路了, 忍一忍都过去了。
　　方平咬牙，用尽浑身力气才点击发送！
　　——好想……被宋雨哥哥填满
　　发完后立刻关机！
　　*
　　宋雨刚刚到公司。
　　一路上循环播放自己去亲方平的尴尬画面，他脚步都轻飘了许多。
　　好……好丢人。
　　宋雨尴尬地想, 他该不会把方平给亲疼了。看到方平明显皱了眉头似乎不太舒服。
　　宋雨微微颔首和同事打招呼，之后继续陷入回忆中，心情复杂。
　　之后方平会不会不给他亲了。
　　虽然他可以偷亲，但是偷亲和在方平清醒的时候亲的感觉完全不同。
　　宋雨翻了翻材料，耳廓染红。
　　手机振动。
　　宋雨没有去管，直接电脑登录了微信，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发现方平小号给他发了信息，他快速点开，然后飞速关上电脑！
　　宋雨在工位上消化了一会儿，才起身去角落拿出手机看信息。
　　没有看错。
　　“怎么了？！”
　　同事见宋雨脸通红，都很震惊。
　　这是……羞得还是气得。
　　“被什么人气到了？”有人猜测。
　　宋雨胡乱点了点头，去找角落独自消化。
　　其实宋雨很低调，悄无声息地独自走开，如果不是大家比较关注他，压根都发现不了。
　　同事们按耐不住八卦的心。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宋雨气成这样。
　　难道他家里让他联姻？或者被什么大佬扭曲追求了？
　　大家脑补了许多豪门恩怨！
　　*
　　——今晚家宴别忘了。
　　收到宋云信息，宋雨有些犹豫，他已经计划好带方平出去吃了。
　　昨晚没吃成不想再让方平失望，可家里难得聚一下……
　　宋雨试探地给宋云发信息：
　　——他答应让我做哥哥。
　　宋云挑眉。
　　方平不是说要离开Z市、离开宋雨么，怎么答应了宋雨离谱的做“哥哥”的要求了？
　　难道是看宋雨可怜，离开前满足他一下？
　　他冷静地回复宋雨：
　　恭喜（死亡微笑）
　　终于如愿以偿，不容易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哈哈哈哈。
　　宋雨：“……”
　　——给你弟弟选好男朋友了吗？
　　宋雨心情不错，没有和宋云计较。
　　他知道方平暗恋他，让他做哥哥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自动把“男朋友”那条消息给过滤了，收起手机后还是膈应，重新打开删除了这条信息，眼不见为净。
　　——带上他吧。
　　宋雨抿唇，宋云居然还没等他问，就同意了带方平。
　　大概率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不过。
　　宋雨锁上屏幕，他不害怕。只有方平的心意与欲求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其他的，对他而言都很平常。
　　即便是不平常的事情也能坦然处之。
　　发现宋雨恢复平静，甚至很愉悦时，同事们互相使眼色。
　　“又中彩票了吗。”
　　“哈哈哈哈……”
　　“肯定是恋爱了吧……”
　　大胆的同事直接凑上来问宋雨，笑嘻嘻道：“宋大帅哥，有对象了？”
　　宋雨失笑：“没有。”
　　同事面面相觑，居然猜错了。
　　宋雨不自在地摸了摸耳钉，轻咳了声：“有弟弟了。”
　　大家很震惊，宋家添丁了么。
　　宋云手机叮咚声此起彼伏！他很震惊，宋雨破防得拼命给他发信息么。
　　一看，更加震惊，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恭喜恭喜，百日宴的时候和我说声，携爱人一起拜访（抱拳）
　　宋云：“……”
　　胡乱要做别人哥哥就算了，居然还当喜事忍不住说了出去！
　　别人还以为他们家又多了个新娃呢！
　　但是。
　　宋云转了转笔。
　　方平不是说两周后会离开么。
　　他给方平发了信息，得到的依旧是肯定答案。
　　也就是说方平两周后确定会离开Z市。
　　宋云默默收起手机，他和陈悦一直没把这个事情告诉宋雨。
　　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方平也问了系统：“一个月时间一到，就会退出世界吗？”
　　【不一定】
　　方平：“……”
　　【一个月期限是你被主角攻愤怒驱逐的时间。】
　　方平心里咯噔。
　　所以说……
　　两周后，也就是住进宋雨家满一个月时，得让宋雨赶他走，他才算圆满完成任务！
　　【不必担心，届时恶毒任务加持，他肯定愤怒地会将你赶出去的】
　　方平：“……”
　　【需要注意的是，必须在现在的住所待满一个月，此为任务完成的关键】
　　方平点点头。
　　一个月后，他随便编了理由，或者干脆让宋雨带他换地方住，应该都能勉强算被“赶走”，可如果待不满一个月，则不能视作完成剧情。
　　早上事情不多，方平很无聊，看了看时间，居然才过去半小时！
　　他已经饿了。
　　方平还没来得及把饭放冰箱，轻轻掀开盖子，捧着热腾腾的饭，他吞咽了下。
　　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可以微波炉加热]
　　方平：“重新加热的话，会失去精华！”
　　[可以让宋雨哥哥添加一点（狗头）]
　　[哈哈哈哈]
　　[老脸一红]
　　[你们，幸好我没吃饭233]
　　方平怔了一会儿，已经吃了好几口，才猛然惊觉网友的虎狼之词。他面红耳赤，气得！
　　吃饭洗碗后，干脆就放进他自己的储物箱里。
　　没想到这边还给员工准备了这个，不过也不意外，由于要换工作服，有个储物间更方便。
　　方平打量着储物间，感觉这里很适合拍恐怖片。
　　比如像平常一般打开储物格子，却惊现一只死老鼠或者带血的纸啊什么的。
　　[昨晚差点把我吓鼠了！]
　　[怒]
　　[主播太坏了居然放恐怖片呜呜呜]
　　[我好像错过了很多hhh]
　　方平摸了摸鼻子。
　　昨晚“互相帮助”后，一群人绞尽脑汁逼他去“骚扰”宋雨，他实在拉不下脸，害羞得不行！
　　发现系统里还有放映功能，自己也睡不着，就找了一部看起来就很好看的恐怖悬疑片。
　　没想到网友很有毅力，边被吓得嗷嗷叫，边努力投票想把他们想出来的猥琐任务扔给他。
　　[明明很正经（叉腰）]
　　[唉，主播啊……心黄看什么都黄]
　　[主播你大惊小怪，明明是很普通的任务]
　　[我们是想让你尽快完成任务，好去下一个世界呀]
　　[对啊对啊，并且帮助你做任务，也会给我们掉落奖励的]
　　[上个世界我就拿到了五块钱红包（狗头）]
　　方平：“……”
　　【真的】
　　【奖励记录（附件）】
　　方平心情复杂。
　　怪不得他工资很少，该不会都被分给网友了吧。
　　不过……
　　如果大家愿意帮他，也不是不行，他愿意带粉丝们分的，前提是大家帮助他，而不是整蛊他！
　　[渣男（怒）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呜呜呜主播你怎么可以这样]
　　[人走茶凉，兔死狗烹（狗头）]
　　方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投票结果已出】
　　方平心提到嗓子眼。
　　如果投票超过三百票，他就得做那个任务了。
　　【请主播……“帮助”主角攻，以此恶心他，骚扰他，让他受到伤害】
　　【……】
　　【你应该知道帮助的意思】
　　【……】
　　【备注：必须……】
　　系统似乎也被整害羞了，来来回回停顿。
　　最终生硬打出几个字：
　　【弄出来。】
　　方平：“……”
　　他好想把公司告上法庭！
　　他深深怀疑这家公司的正规性。
　　昨晚主角攻“帮助”就算了，也有他自己先骚扰、调戏人家的锅，怎么现在居然允许这种任务！
　　方平咬牙切齿，又羞又气。
　　【奖励积分：一百万（直接到账）】
　　【可合并到骚扰任务中】
　　方平：“……有没有其他要求呢？”
　　[哈哈哈哈]
　　[主播你！]
　　[向钱看齐（狗头）]
　　[我去，真的假的]
　　[不知道，得等世界结束知道]
　　[能分我们点吗（哭哭）]
　　[系统好奇怪啊，怎么这么鼓励这种任务（笑哭）]
　　[@主播你小心点，有种你似乎被公司某坏人盯上了的感觉hhh]
　　方平：“……”
　　【一切……一切为了主播间支持我们的家人们。】
　　系统腼腆地解释了原因。
　　方平：“……”
　　反正钱到账，都好说。
　　【限时：12小时】
　　现在是十点钟，他得在晚上十点前完成这个任务。
　　方平倒吸一口冷气，他九点才下班，通勤一小时，难不成刚见到主角攻，就扒拉人家裤子！
　　[好啊]
　　[主播看好你，很有事业心（大拇指）]
　　方平：“……”


第65章
　　酒吧。
　　大家怎么……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方平看了看自己的着装, 没有问题啊。
　　[主播小心]
　　“怎么了？”方平直接问。
　　没时间藏着掖着，他得赶紧干活，不能加班, 晚上还得去“帮助”宋雨。
　　几人怪异一笑互相看了看，摆摆手：“我们闲聊呢。”
　　方平转身继续整理。
　　“好可怜哦……哈哈哈哈……”
　　“你说他‘服务’过多少人。”
　　“啧啧白天在酒吧清洁地板，晚上却卖力地被弄脏……”
　　方平：“……”
　　议论他能不能等他走远点。
　　“得多吃点，要不然哪来的力气。”几个人怪笑。
　　“你们说……他会不会把他服务的那些客人当宋少的替身……”
　　“别说了, 恶心死了。”有人做呕吐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方平：“……”
　　冰箱处围了很多人，似乎有人在争吵。
　　方平也跟了过去，在外侧吃瓜。
　　隐隐约约间，方平大致了解了，好像有人的饭被倒掉了……
　　他有点同情这个受害者, 辛辛苦苦准备的午饭被人倒掉，肯定很难受。
　　正打算离开继续去工作, 忽然有人阴阳怪气道：“你这点工资，舍不得再买一份午饭吧。”
　　方平愣住。
　　“没事的，一顿饭而已。”
　　另一个人应和道。
　　“方平食量小, 少吃一顿没事的。可能那人看方平不爱吃饭, 帮他忙把饭倒掉了。”
　　方平：“……”
　　有病。
　　他食量大小、吃不吃饭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而且这人认识他吗，信誓旦旦说他食量小，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没说话呢，一群人帮他原谅了倒饭作恶的人。
　　方平正恼怒, 忽然感到很抽象。
　　那个受害者, 居然是他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对吧，主播吃了呀，我亲眼看见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hh]
　　[xs]
　　没有时间闲聊, 方平并未搭理奇奇怪怪的几个同事，继续工作。
　　方平想了想，趁着还有点空，打算把他的物品从储物间全部拿出来。
　　小心翼翼开门，松了口气。
　　既没有死老鼠，也没有什么血迹斑斑的本子之类的。
　　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方平迅速躲到了一边。
　　他不想被别人发现他在拿东西，那些人可能会说闲话。
　　储物间进来俩人。
　　他们嘿嘿一笑，撬开方平的柜子，打开的一刹那，顿时傻眼。
　　“老大……”刀疤迟疑道，“没搞错吗。”
　　被叫老大的搓了搓络腮胡子，对比了照片，没错，是这里。
　　刀疤将死老鼠塞进空荡荡的储物柜，心里有些发毛。
　　早些时候去冰箱倒饭时，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叫做“方平”的饭盒。
　　刀疤忽然道：“老大，你知道这里死过人吗。”
　　胡子：“……死的什么人。”
　　刀疤摇头：“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这间屋子不干净。”
　　“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刀疤咽口水，“不会是鬼吧。”
　　胡子：“……”
　　歹徒走后，方平从柜子里出来，后背冒冷汗，很想辞职。
　　*
　　九点。
　　夜深，人不静。
　　酒吧喧嚣，可不见他们的目标的身影。
　　刀疤犹豫道：“老大，这个任务……没问题吧？”
　　胡子：“……”
　　说实话，他也有些动摇。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意外，三次……可能见鬼了。
　　干他们这行虽然不能怕，但也都多少信这种东西。
　　反正没干成坏事，俩人选择走大路。
　　走着走着，一群便衣上来把两人按住。俩人一进局子就把买凶的人统统供出。
　　*
　　保命要紧。
　　方平不敢在酒吧多逗留，直接去附近派出所报案。那两人好像还是什么通缉犯，有细心的网友认出来了，之前方平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新闻。
　　后面的事情交给警察了。
　　本来想去要当日工资，但这样就暴露他跑路的信息。
　　保险起见，方平悄无声息溜走，幸好他刚来一两天，没多少人认识他，说闲话的那几个也早偷溜出去玩了。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见到宋雨的时候松下来。
　　本来因为早上的吻、还有那个尴尬无比的限时任务，方平有些抗拒见宋雨。
　　现在被这些人搞得，他恨不得黏在宋雨身上，保障自身安全。
　　方平心情复杂。
　　一路上宋雨却有些反常，神情很冷，心事重重。
　　“工作不顺利吗。”方平试探着问。
　　宋雨：“……”
　　他工作上极其松弛，为什么会觉得不顺利。
　　宋雨轻轻摇头。
　　方平也不管了，反正和他没关系。他今天对宋雨特别好，还厚着脸皮喊了“哥哥”。
　　【伤害值+20】
　　方平：“……”
　　“这个和我没关系吧？”方平问系统，“其他人伤害他也会掉落。”
　　[你想得真美]
　　[那你任务都不用做了]
　　[哈哈哈哈哈]
　　【必须因主播而感到挫败和难受等可判定为受伤的情绪，才能掉落伤害值。】
　　方平目瞪口呆，他什么都没做啊。
　　今天他还因为宋雨被人嚼舌根，应该他掉落伤害值才对。
　　方平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有伤到宋雨，觉得系统冤枉了他。
　　[有点好奇其他人有没有让宋雨掉落伤害值，掉落了多少]
　　[能看到吗@系统 ]
　　[可以，不过得众筹hhhh]
　　大家都很好奇，不一会儿就攒够了相应的积分。
　　方平甚至也支出了一百块，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
　　虽然他是恶毒炮灰，但是别人的锅他不背。
　　【请稍等】
　　【……】
　　【0.1】
　　方平：“……”
　　他不相信。
　　【数据起始于主播与主角攻相遇。】
　　【集中在……公司。每次不得不加班或承担过多职责外的工作时，掉落0.01~0.03伤害值不等。】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如果检测我，一定每次都爆表]
　　[看来他确实情绪很稳定hhhh连加班都只有一丢丢不适]
　　方平：“……”
　　想来也是，主角攻家庭富裕温馨，从小顺风顺水，外貌出众，天资聪颖，性情稳定，暗恋追求者无数，简而言之，没吃过苦头。
　　方平莫名有点惭愧。
　　被他这个绿茶炮灰攻针对，应该是宋雨遇到的最大阻碍。
　　不对。
　　方平蹙眉。
　　像宋雨这样的人，喜欢他的人有很多，嫉妒他的肯定也不在少数吧。
　　而且追求者中有像陈价那种变态，还有方远这种潜伏试图掰弯的，不可能没有被伤害。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炮灰，对主角攻的伤害也只是冰山一角。
　　方平释怀了，安心地闭上眼睛休息。
　　[哈哈哈哈哈]
　　[小炮灰不需要想这么多啦]
　　[捕捉，宋雨在偷看主播睡觉]
　　[啊 你怎么了]
　　[？？？]
　　[大哥你咋了，不仅主播不理解他，我也不理解]
　　[刚来，开屏暴击]
　　[别哭了]
　　[哭起来挺好看的hhhhh]
　　[笑死]
　　[不行，看他哭我怎么想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播快醒醒]
　　[@系统快让主播醒醒]
　　[主播睡得真香 你老婆都哭得委屈成这样]
　　[以前以为宋雨是攻，现在我动摇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人夫哭包攻不香吗（狗头）]
　　[怨夫吧xs]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方平迷迷糊糊醒过来，还没有到目的地。
　　似乎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经过路牌时方平抬眸瞄了眼，瞳孔地震。J，J市？
　　吃个饭而已，怎么跑J市了！
　　方平心里警铃大作，难道主角攻是白切黑，好人只是伪装，其实是个大魔头，现在要把他给拐卖了吗。
　　方平被自己逗笑，但瞥了宋雨一眼后，立刻脊背发凉。
　　不对劲。
　　宋雨状态不太对……
　　“去J市吃饭吗。”方平试探问。
　　“……嗯。”
　　宋雨目视前方，淡淡回应。
　　神色依旧冷，甚至比方平睡觉前更冷，冷得让宋雨看起来都有点不太像好人了。
　　精致酷哥都没戴耳钉，方平暗道不好。看来对方真的有很严重的心事。
　　他划拉界面，这才看到网友之前的聊天，宋雨居然在他睡觉的时候……哭了。
　　方平很震惊。
　　他瑟缩了下，究竟发生什么了。吃饭的话，为什么要去J市。
　　[hhhhhh]
　　[该不会是要墙纸爱了吧]
　　[嘿嘿嘿嘿嘿嘿]
　　[@主播你究竟做了什么]
　　[一定要全程直播（辣）（流口水）]
　　方平满头黑线，墙纸是什么鬼。
　　还有他和主角攻是情敌啊！网友们在期待什么！
　　方平咬牙。
　　【限时5h】
　　【主播记得完成任务】
　　方平：“……”
　　糟糕，差点忘了还要“帮助”宋雨。
　　【建议主播多预留一些时间，避免任务失败】
　　方平心情复杂，他不想做这个任务。
　　万一没恶心到主角攻还让对方爽到，那他亏死。
　　【检测到主播消极怠工，限时缩短】
　　【2h】
　　方平痛哭，不要啊……
　　[哦豁]
　　[主播你玩了，一百万不翼而飞了马上]
　　[主角攻条件好，没有一定时间肯定……出不来吧（坏笑）]
　　[主播你别发呆了，赶紧给你老婆口口口吧]
　　方平脸黑，网友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
　　上个世界一直喊钟璃老婆导致他以为对方是受，结果被狠狠……
　　报复了，这个世界还想误导他吗。
　　[边那个边叫老婆说不定会快点出来]
　　[不该是叫老攻吗hh]
　　[那都不用弄了，直接会颜那个吧]
　　[我被你们黄晕了]
　　方平满脸通红，弹幕评论在……说什么啊。
　　他可是正经炮灰，进入的也是正经公司！
　　[进入。。]
　　[顿感就是好，主播上个世界被进入那么多次，还觉得自己正经（狗头）]
　　方平：“……”


第66章
　　【请尽快做任务, 否则任务判定无效】
　　车停稳。
　　天色已晚。
　　工作日的缘故，服务区没什么人。是个比较小的服务区，周遭荒凉。
　　余光瞄着方平的唇, 宋雨一刻都不愿再拖拉。
　　俊俏的脸泛起不自然的红。
　　毕竟头一回做这种“坏事”。
　　强吻“弟弟”什么的，对他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宋雨眼神晦暗不明，有点下不了决心。
　　万一方平因此讨厌他……
　　宋雨眼帘低垂，努力复盘方平让他不爽和受伤的种种, 给自己下猛剂。
　　看着方平的眼睛，宋雨喉结滚动。
　　三秒后，他要不顾一切吻上去。
　　他已经无力独自承载这些情绪，尤其是……今天知道了方平的一些事情后。
　　以及得知方平没有吃他做的饭，甚至连饭盒都丢掉的情况。
　　宋雨胸腔酸涩肿涨得要溢出。
　　二……
　　一——
　　最后一秒被打断。
　　宋雨瞳孔猛缩。
　　在宋雨错愕的眼神中，方平嘶啦一声果决地拉开拉链。
　　幸好上个世界有一点经验, 让他在极度仓促与慌张中成功解放了宋雨的生理。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昨晚只是触碰，亲眼所见更……有资本。
　　宋雨脸红得不像话。
　　他抓住方平的手, 欲言又止。虽然他很吃醋很伤心，但是也不必这样。
　　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眼睁睁看着方平闭着眼睛低头——
　　在理智最后尚存的一秒钟, 宋雨心想, 这似乎某种意义上也算……
　　填满。
　　他满脸通红，想阻止对方，又狠不下心，怕贸然推开会伤害到对方, 车里空间狭小, 可能会磕到。
　　宋雨咬破舌尖。
　　不行。
　　不可以……
　　方平不懂，他也不懂么。
　　即便是互相帮助，也不能……这样帮助。
　　深深感受了将近十秒后, 宋雨后知后觉自己竟意外地享受，他有些恼羞成怒，咬牙去拉方平。
　　因为自身也很紧张，没拉住，一不小心往里按了一点。
　　宋雨：“……”
　　听到方平倒抽一口冷气的小小呜咽，宋雨一动不敢动。
　　呼吸乱得不像话，宋雨眼帘低垂，紧紧抿唇，迫不得已放逐自己在欲望里沉沦。
　　他红着脸抿唇。
　　不是他不阻止，而是……不太方便阻止，反而弄巧成拙。就这样等待结束吧……
　　原以为方平只会象征性讨好他，谁料过了许久，依旧没有停。
　　看到方平很急迫，甚至有点想哭，宋雨咬唇，闭上眼睛，狠下心——
　　将手轻轻按在方平的颈部，极其小心与战栗地……了数下，他止不住气息，眼眸变深，原来这种事情是如此……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断裂。
　　宋雨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不知道怎么进展到了这一步，他只想做对方的哥哥，像亲人那样的，而不是这种！
　　可怕的是，他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太难过，更多的是满足与愉悦。
　　迸发之后。
　　宋雨看着因失力而呼吸起伏的方平，竭力不让自己去注意对方的嘴角。
　　怎么可能不注意。
　　宋雨小心地帮方平擦拭，看着对方脸上不正常的红，以及不知是心理还是生理的泪水，又羞又气。
　　为了讨好别人，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么。
　　究竟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只是为了讨好他？像那些传言一般，只要给钱，就会无底线地去……讨好男人。
　　在这般讨好他之前，也有讨好其他人么！
　　宋雨控制不住自己的醋意，想到方平如此熟练，他气得想将人锁起来，关在他身边，不允许方平去找任何其他的人！
　　【任务完成】
　　【……辛苦了】
　　【10/10 】
　　方平爆哭。
　　不掉落个一万伤害值都对不起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
　　【伤害值……等等。】
　　方平咳嗽了几下，有点被……呛到。他满脸通红，别开脸不敢看宋雨的方向。
　　想起那些嘲讽他的人，方平心虚地想，这算不算吃到了天鹅肉。
　　天鹅的脖子长长，宋雨也……方平立刻住脑，满头黑线，他真的要被黄芯子网友们同化了。
　　【黑化值】
　　【加载中……】
　　方平：“……”
　　一定是他眼花了。
　　[发生什么了]
　　[哄好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
　　[断线了刚刚]
　　[发生了什么（瞪大眼睛）]
　　[家人们主播把那个任务完成了]
　　[我去]
　　[居然背着我们做任务（怒）]
　　[所以是弄出来了（坏笑）]
　　[用哪里。。我只关心这个。。]
　　[还能是哪里，肯定就hand]
　　[为啥不给我们看呜呜呜]
　　[我要举报（怒）]
　　[会不会不是hand]
　　[已经做到底了吧不会吧]
　　[不至于hh]
　　[主播晚上还吃饭吗，已经饱了吧]
　　方平：“别乱说！”
　　[主播反应这么激烈，肯定已经被那个了（心碎）]
　　[完了还真是]
　　[震惊 看错你了主播，你居然真的馋]
　　[爆哭！]
　　方平面红耳赤，同时也羞愤难当。明明是网友建议他……口啊！
　　为了抓紧时间尽快在限时内完成，他就豁出去了！
　　怎么现在还怪上他了。
　　【……】
　　【口……是被屏蔽后显示的内容】
　　方平：“……”
　　[笑死我了]
　　[我的天呐万万没想到]
　　[呵呵宋雨春风得意]
　　[天呐让这小子赚到了]
　　[啊，他居然没挣扎吗，居然那个成功了吗]
　　方平很尴尬，辩驳：“挣扎了的。”
　　就是挣扎的结果……不太好，本来他只含了一点点，一下子……！
　　方平攥了攥拳头，告诉自己要能伸能缩，不能打人。
　　任务完成，方平一身轻松。那个什么黑化值可能是系统吓他而已，方平没放在心上。
　　他悄悄观察了宋雨的神情，对方耳廓染红，脸上也绯红。跟含羞草没什么差别，两人眼神不小心一交集，宋雨就不自在地别开脸，或者睫毛微颤。
　　方平捂了捂胸口。
　　没想到主角攻害羞还挺……可爱的，咳咳。
　　[！]
　　[不要啊]
　　[渣男（怒）]
　　[你忘了大明湖畔的阿璃老婆了吗（哭哭）]
　　[已截图，到时候去告状（叉腰）]
　　[我要举报主播在任务世界开后宫（bushi）]
　　方平：“……”
　　对他而言，都是任务。
　　包括……“帮助”宋雨。
　　方平想哭。
　　他在现实世界里寡得不行，怎么任务世界里经常要……做这种羞耻的事情啊！
　　[你得正视欲望，不能有x羞耻]
　　[大哥说的对]
　　[赶紧再来一发，刚刚断线了没看到]
　　[主播愣着干嘛，快点]
　　[哇，这个停车场不错，车已经停好了，主播快点]
　　方平满头黑线，他快点干什么啊！
　　[这么好的气氛，不震一下吗（哭哭）]
　　[确实hh这个停车库好适合那个哦]
　　[主播你不心动嘛]
　　[这里没人哦，你可以随便叫出来的]
　　方平无语！他为什么要叫啊！
　　[@想听主播叫唤嘿嘿 @只草主播 @爱上主播的大棒棒等10人被封号。直播间不是法外之地，请各位网友们谨言慎行，遵纪守法，文明上网]
　　方平面红耳赤，这……这都是什么网名啊。
　　[呜呜呜呜痛失战友]
　　[我还以为不管了呢]
　　[我发现了，我们只能嚷嚷让主播给别人艹，不能亲自动手]
　　[系统助手：@护发素禁言10天！]
　　[呜呜呜呜呜呜]
　　[所以究竟什么能说啊]
　　方平不以为然，能说的很多啊，比如主播真帅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主播你变了（叉腰）]
　　[宋雨快艹主播]
　　[我去，怎么不禁言你]
　　[我悟了]
　　[主播快给宋雨哥哥玩玩……]
　　[好弟弟就是要给宋雨哥哥那个（坏笑）]
　　[哇]
　　[快看@系统 ，好几个法外狂徒]
　　方平：“！”
　　怎么不禁言了！
　　【……】
　　[@小茉莉 @兔子乖乖 @键盘侠禁言一分钟]
　　方平：“？”
　　他要举报！
　　凭什么只允许网友说宋雨……那个他啊！
　　[对啊（狗头）]
　　[应该没有禁忌什么都让说才对（狗头）比如抹布主播什么什么的]
　　[哈哈哈你居然没有被禁]
　　[是不是系统不知道抹布的意思啊xs]
　　[想看阿璃乖乖和宋雨哥哥轮番抹布主播（期待）]
　　[我去，我发现华点了]
　　[为啥啊，是他俩很好看吗，所以系统都不禁]
　　[不懂]
　　方平：“……”
　　[@系统你是他们派来的卧底吗]
　　[他们都干过主播了，你不眼馋吗（狗头）]
　　方平正跟着宋雨往走，猛然看见弹幕内容，恼羞成怒：“统统踢出直播间！”
　　[哈哈哈哈]
　　[@系统 ]
　　[系统不理我们hh]
　　[系统真聪明，明明大家一起蛊惑主播那个，他现在悄悄隐身了（若有所思）]
　　[！]
　　[还真是！]
　　[没事，系统是我们这边的就好，嘿嘿嘿，以后福利多多……]
　　方平大怒，从现在开始他格外坚定，不会允许任何网友们称之为福利的事情发生的！
　　终于到了。
　　[哇]
　　[不错啊这是什么主题餐厅]
　　[别墅主题吗hh]
　　[这是要墙纸爱主播的地点吧（狗头）]
　　[嘿嘿嘿嘿嘿]
　　方平满头黑线，没有理会网友们。他小心跟上宋雨，幸好自己过来前回去换了衣服，要是穿着工作服，太奇怪了。
　　想起工作服，方平又脸黑。不知道哪个人设计的，裤子料子很少，特别紧绷。
　　[屁股大还怪裤子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天天系一个外套在腰上]
　　[原来是遮一遮啊]
　　[还是遮吧，要不然，主播扫地扫着扫着就被进入了，太狼狈了]
　　[哈哈哈哈]
　　[接主播被进入（祈祷）]
　　方平：“……”
　　从现在开始看一眼弹幕他就给自己一巴掌。
　　[哈哈哈哈哈]
　　[不要这么绝情啊！]
　　[啊，万一你遇到危险咋办]
　　[素啊主播，我们可以提醒你]
　　说到做到，方平让系统调整了弹幕位置，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不知不觉，跟着宋雨进了屋，方平一愣。这里很有生活气息，打点的很好。空间很大，装饰并不奢华，但能看出来主人是有身份的富裕的人。
　　不远处有个人，看见宋雨方平，走了过来。
　　方平目瞪口呆，宋，宋云？
　　宋云挑眉：“小雨，你的新弟弟好像不太欢迎我哦。”
　　方平：“……”
　　听到“弟弟”一词，宋雨心一梗，脑子里全是车上方平给他纾解的画面，莫名感觉自己不道德。
　　他没说什么，只问：“爸妈在后院？”
　　爸，妈。
　　方平难以置信地看向宋雨。
　　不是吃饭吗。
　　“就等着你们了。”宋云耸了耸肩，“爸妈在逗孙女儿们玩呢，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好久没办家宴了。”宋云临走前，颇有深意看着方平说。
　　方平：“……”
　　下意识去看弹幕。方平摸了摸鼻子，就再看这一次，之后戒掉。
　　[哇，好期待]
　　[肯定很好吃]
　　吃个头。
　　他要想办法要跑路了。
　　他这个情敌兼恶毒炮灰，不久前还刚刚对宋雨做出那种事情，哪里敢面对人家的父母！
　　方平心里痛哭流涕。


第67章
　　“多吃点。”
　　宋雨有点尴尬, 不是他不想吃。
　　总是莫名其妙联想到车里发生的事情，加上现在面对着家人，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在赴家宴的路上偷情了。
　　宋雨慢条斯理地咽了一小块肉, 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哪里是偷情，是被偷袭。
　　他不自然地红了耳廓。
　　原本是想偷袭方平，结果自己反被偷袭。
　　“小雨在Z市还行吗。”宋母关切问，给宋雨夹菜, “好像瘦了。”
　　宋云“呵呵”笑了下，说：“一天天折腾来折腾去，不瘦就怪了。”
　　宋雨：“……”
　　陈悦瞪了自己老公一眼，让他收敛点。
　　宋云朝陈悦抛了个媚眼，陈悦噗嗤一笑，孩子们见状也哈哈大笑, 父母也打趣，一家人其乐融融。
　　宋雨趁机轻轻放下碗筷, 不着痕迹地起身去自己房间。
　　大家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才有人说话，宋父按耐不住好奇心, 问宋云：
　　“究竟发生什么了！”
　　宋云有点震惊, 今晚刚见到宋雨感觉宋雨心情不错啊，方平还有些脸红，两人气氛微妙，路上应该发生了点暧昧的事情。
　　难道不是么？
　　宋云犹疑道：
　　“可能……他想让人家做弟弟, 但是人家只想做他男朋友？”
　　宋父：“……”
　　他突然听不懂中国话了。
　　两个小朋友坐不住, 没吃多少就跑到一边玩去了。宋云喊也不听，无奈地叹气。
　　“情况有点复杂。”陈悦帮忙补充。
　　宋云想了想，言简意赅道：
　　“小雨觉得人家暗恋他。但是小雨只想和他做兄弟, 发展亲情关系。所以有些郁闷。”
　　“然后呢……”
　　宋云继续道。
　　“人家其实已经有个哥哥，不过不是亲哥哥，是竹马哥哥，关系很好很好。”
　　他低声说：
　　“我去打探了消息，本来是那个哥哥一毕业家里就让他们办婚事的，后面耽误了。”
　　也没什么好瞒的。
　　宋云干脆直接道：“因为那个竹马想追小雨。”
　　“他尝试了近五年。尤其是毕业后一年，比较巧合和小雨一起在Z市住，但是都没成功。”
　　宋云叹气。
　　“我挺看好他们的。比现在这个好多了吧，至少Z大高材生，是我们直系学弟，很有才气，长得也不赖。”
　　宋母有点不赞同：“五年了小雨都没有回应，这不明摆着，他不喜欢人家。”
　　“而且。”宋母指出来，“这个人有些问题。”
　　让家里竹马等了近五年，也足够狠心。
　　即便年过半百，宋母依旧气质、韵味不减当年。她挽起发丝将头发盘起，宋父自然地帮老婆盘头发，宋云心情复杂。
　　父母俩人年轻时条件都很好，可谓天作之合。
　　他也不自夸了，但自我感觉还不错，也绞尽脑汁才追到陈悦，两人成正果。
　　宋雨遗传了父母几乎所有的好基因，抛开外貌，其他方面也很好，加上他们的家庭好，想联姻的一抓一大把。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小子莫名奇妙被宋雨看上，居然还不领情，疑似不太喜欢宋雨，似乎还在利用宋雨。
　　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不难受才怪。
　　虽然小雨不至于人见人爱，但是……
　　宋云叹气，总让人心里堵得慌。
　　宋云简单描述了一下宋雨和方平之间的相处，宋父宋母都有点吃惊。
　　宋雨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虽然大家都说宋雨人很好，可他们都知道，宋雨不是传统印象中的那种“好人”。
　　给人感觉还是很冷漠的。
　　“对方两周后，不对，现在都不到两周了。”宋云说，“会离开Z市。”
　　“怎么办？”宋云塞了一大口饭，边嚼边说，“小雨到时候还不哭得晕厥。”
　　陈悦：“……”
　　没多久，宋雨收拾好回来了。
　　大家小心观察，发现他好像没什么异样，松了口气。
　　宋母笑道：“那个孩子呢？都带来了，怎么不一起。”
　　宋雨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红了些。
　　宋母：“……”
　　这个爱哭鬼是谁家的孩子啊！
　　“小雨。”宋父叹气，“会不会是你搞错了。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宋云陈悦立刻看向宋雨，甚至拿来了一大包抽纸，准备看宋雨泪奔。
　　宋雨：“……”
　　哪有一心想看他笑话的家人。
　　宋雨不自在道：“我觉得，他还是很喜欢我的。”
　　至少……身体上。
　　他抿唇，摸了摸耳钉。
　　一看宋雨这种不好意思的表现，父母也放心了一些。
　　宋雨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肯定是人家做了些事情或者说了什么暧昧的话，给宋雨吃过定心丸。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宋云疑惑问。
　　他以为方平恨乌及乌，不想见到他们这群宋雨的家人呢。
　　宋雨欲言又止，脸有些红。
　　末了只说：
　　“……是我的缘故。”
　　宋云气笑：
　　“小雨，我们是家人，如果他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我们也没阻止你们啊，只是想让你们之间更顺利。”
　　陈悦也试探问：“让他一起来吧？”
　　在家人们殷切的目光中，宋雨尴尬抿唇：
　　“他现在……不太方便……吞咽。”
　　宋云疑惑：“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本来就打算今晚带他出去吃吗？”
　　都说到这个地步，如果不解释点什么，大家真的会误会方平。
　　“他。”宋雨故作镇定，“喉咙不太舒服。”
　　“感冒了吗？”宋母关切问，“等会儿我熬点汤……”
　　“谢谢妈妈……不是感冒。是……”
　　宋雨没办法往下说，只能模棱两可低声说：“是我不好。”
　　宋雨埋头吃饭，不敢抬头看其他人反应。
　　众人：“……”
　　过了一会儿，都反应过来了。
　　宋云甚至没忍住喊了一声，陈悦立刻锤了下宋云后背。
　　宋父宋母：“……”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多年，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再不懂就奇怪了。
　　宋母心情复杂。
　　现在就去给儿媳炖点清淡的汤。看宋雨这扭捏哭包的模样，感觉可能是儿婿。
　　宋雨轻轻摇头，“不着急的。我有准备……”
　　他轻咳一声，没有说下去。
　　但是其他人也意会了，因为宋雨一过来就去热了粥。原本以为是给他们吃的，没想到另有用途。
　　宋父宋母：“……”
　　好想离席，年轻人玩得还是有点花。
　　宋父和宋母对视一眼，皱眉道：“还是要保重身体。小雨，他比你小很多，你得多照顾他。”
　　宋云恨铁不成钢。
　　他弟可是很多人心头白月光，怎么在这种事情上这么心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方平会那么顺从地让宋雨……那个吗。
　　两人不是还在玩哥哥弟弟的游戏，怎么会突然车速飞快啊！
　　他开玩笑般问宋雨：“你没有强迫人家吧。”
　　宋雨身体一僵。
　　众人：“……”
　　在父母骂家族败类、要把他赶出家门之前，赶紧摇头。
　　大家松了一口气。
　　“没来得及。”宋雨淡淡道，语气甚至还有点……遗憾。
　　众人：“……”
　　他知道方平对他身体感兴趣，所以他才会准备些流食，以防万一。
　　已经做好想强吻对方的准备了，并且两人都互相帮助过，他也知道方平好奇那种事情……
　　所以一切都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宋雨淡淡道。
　　宋云沉默，他就知道他弟不可能突然变成小绵羊。
　　可是两周后方平要离开。
　　到时候……
　　宋云和陈悦对视，俩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有什么误会一定解释清楚。”宋云含糊道，“不要乱来。”
　　宋雨莫名其妙，没有应答。
　　他当然不会乱来。
　　“听说他还有个竹马？”宋父问。
　　宋雨淡淡“嗯”了声，道：“他出差在外，托我照顾他弟弟。”
　　众人：“……”
　　人家竹马哥哥应该不知道，宋雨是这样照顾弟弟的吧。
　　“我喜欢他。我是认真想做他哥哥的。”
　　宋雨看了眼宋云，认真道：“宋云总嘲笑我，可是我真的是认真的。”
　　宋母和陈悦对视，欲言又止。
　　不仅宋云要嘲笑宋雨，她也想嘲笑了。
　　“改天让你嫂子带你去找他们医院最有名的精神科……”
　　宋雨：“……”
　　宋父也很纳闷，他不解地问：
　　“你喜欢他，为什么会想做他哥哥？听小云说，那个孩子也喜欢你。”
　　宋雨抿了口水，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说：
　　“如果他向我表白，我会答应的。”
　　他想通了。
　　原本听到那些传言时，他告诉自己大概率是杜撰。
　　可心里还是涌起无名之火，又想起宋云总拿方平要找“男朋友”激将他，他终于有点明白，他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方平和第二个人在一起的。
　　哪怕是过去式，都让他格外痛苦。
　　如果方平向他告白，他不会拒绝，也拒绝不了，他不想让方平伤心。
　　宋云不合时宜打断宋雨沉思：
　　“你就这么确定他喜欢你？万一他没有那么喜欢？”
　　言下之意，人家可能不喜欢。
　　看到弟弟脸色变差，在爆发的边缘，宋云尴尬找补：
　　“也许他爱而不自知？哈哈哈，现在也很流行。”
　　宋雨冷冷瞥了宋云一眼，没有应答。
　　在所有人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宋雨平静、清冷、笃定的声音：
　　“我会让他意识到。”
　　众人：“……”
　　宋父宋母复杂对视。
　　要不……提前准备好那个孩子的精神损失费。
　　*
　　方平一个人在宋雨的房间不亦乐乎。
　　宋雨爱好挺多，收藏了许多奇奇怪怪又很好看的东西。单看他放饰品的小屋子就看了半天，之后又出来看各式各样的乐高与模型。
　　手机震动。
　　是方远。
　　方平找到一处白墙，接了视频电话。
　　方远笑道：“有没有乖乖听宋雨哥哥的话？”
　　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方平脸发烫。
　　他假装不开心，故意说：“不想听见宋雨这个名字。身边的人全都在说他。”
　　知道方平在和他撒娇，方远失笑：“好好向学长学学，你看人家多受欢迎。”
　　忽地。方远脸色变了变。
　　“脖子上是什么。”
　　方平赶紧解释：“被蚊子咬了，真的远哥，你看。”
　　他欲哭无泪，真的！
　　后面的路上宋雨走了小路，为了开窗散味，不少蚊虫。虽然喷了驱虫的与止痒的，但是还是被咬了。
　　方远不知信了没有，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又问：“你在谁那里。”
　　方平心里咯噔，怎么看出来的，背景只有白墙。


第68章
　　方远哈哈大笑。
　　“逗你呢。”
　　他又没有超能力, 只看白墙就能看出来是哪里。
　　一开门，宋雨就看到方平开着衣衫，在和什么人视频通话。方平口型示意是方远, 宋雨很贤良地坐在一旁，静静等方平打完视频电话。
　　方平莫名有点被讨好到，没想到主角攻还有如此乖巧的一面。
　　他安心地和方远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宋雨愈发深的眼眸。
　　[赶紧挂了吧]
　　[忘了宋雨刚黑化吗]
　　[还敢和别的男的拉开衣服视频, 胆子太大了（狗头）]
　　[我感觉要有福利了（耶）]
　　[@系统]
　　[怎么不理我们]
　　[系统也想看吧]
　　[哈哈哈哈]
　　[主播我们喉咙都快喊破了，千万别怪没提醒你]
　　[是的，是你这个渣男不理我们的（叉腰）]
　　感受到宋雨焦灼的视线，方平掩了掩衣领。
　　他临时被拉来J市没带任何衣物，沐浴后只能勉强穿宋雨的。他身上这件是宋雨以前的睡衣，对于方平而言, 领口难免大一些。
　　“学长过来了么。”见方平动作，方远猜测问。他忽然一愣, 说，“新买了睡衣？”
　　当然不是……
　　方平紧张地吞咽了下，故作镇定岔开话题：“远哥, 要和宋雨哥哥聊聊么？”
　　“学长。”方远打招呼。
　　看到宋雨, 方远放心了很多。
　　前面也不完全是开“玩笑”，他感觉方平今天有点怪，可能……生病了，声音略哑。
　　不过有宋雨在, 不必担心。
　　“有没有听学长的话呀。”方远问, “学长，方平这两天乖不乖。”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方平不满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方远失笑：“都是为了你好嘛, 别耍小脾气。”
　　“怎么了？”
　　见宋雨神情一变，对面的方远疑惑问。宋雨淡淡回道：“没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方平居然……没穿裤子。
　　宋雨退出画面，在不远处看着方平，用力咬牙。
　　就这么……想要么。
　　可能是嫉妒心作祟，也可能是想回报方平车上的行为，宋雨躲开手机镜头半跪下来，撩起宽大的睡衣，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含住。
　　方平：“！”
　　他用力咬舌尖，才让自己脸上没有失态，但身体战栗着，幸好手机离脸近，方远看不到多余、可怕的画面！
　　“好，好久没回家看看了，明哥有打电话吗。”方平颤抖着问。
　　方远笑笑，和方平说起了家里的事情，似乎想起什么，离开去拿东西，方平趁机挂断视频。
　　他咬牙切齿。
　　方远肯定不知道，他口中的“好人”学长现在正在干什么！
　　方平呼吸逐渐变乱，他很想推开，可宋雨太过决绝的模样让他有一点害怕。
　　“你，呃，干什么……嗯……”方平哑声问。
　　脸烫得可以煮鸡蛋，幸好及时挂断，现在话都说不出口……
　　“不要……”他努力小声制止。
　　猛然发现卧室门没关严，一下子头皮发麻神经紧绷，万一宋雨的家人无意中过来，他就完蛋了。
　　方平欲哭无泪。
　　还想说什么，方远又打了过来，方平咬咬牙，挂断了。
　　【非特殊情况，不可以拒接竹马电话，不符合人设】
　　【如有下次，酌情扣除积分】
　　方平很想哭，为了不损失更多工资，只能咬牙接了。
　　幸好这次是语音。
　　“远哥……呃。”
　　他恶狠狠瞪了宋雨一眼，呼吸混乱。主角攻太坏了，居然用这种方式干扰他接主角受电话，剥夺他的工资！
　　“嗯……有点感冒了……”方平心虚地撒谎，继续道，“咳咳……刚刚网不好，断线卡顿，我就挂了。”
　　“没关系。”方远笑笑。
　　方平的声音……好奇怪。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也可能电话里失真的缘故，总透着一股……勾人的味道。
　　方远喉头滚动，眼神暗了暗。他压低声音问：“学长还在吗。”
　　方平心虚咬唇：“……不在。”
　　“等我回来，我们就搬出去。”方远说，“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哥哥有多想你。”
　　“方平。”方远顿了顿，低声道。
　　“远哥想着你……那个了。”
　　方远没有明说，但大家立刻心领神会方远说的是什么事情。
　　“你已经十九岁了，是大人了……”
　　方平心情复杂，很想挂电话。他有些害怕，怕方远说些什么话激怒宋雨。
　　感受到方平不再挣扎，宋雨恋恋不舍松开了对方平腰部的桎。为了让方平尽快体会到快乐，他加上了手，满意地感受到方平绷紧了身体、不时战栗。
　　电话那头。
　　“想不想和远哥做点只有大人才能做的事。”方远诱惑道。
　　方平颤抖着拭去眼角的泪水，死死咬唇不让声音外泄。
　　太煎熬了……
　　在他差一点点要忍不住生理而露出声音时，大脑猛然一阵眩晕空白。
　　方平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他小心地大口呼吸，瞪着面无表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仿佛做如此龌龊羞耻之事的人不是他一般的宋雨，要不是碍于在对方家里，他已经忍不住上去揍了。
　　“刚刚没听清……”方平糊弄着方远。
　　说完，他又瞄了宋雨一眼。
　　宋雨轻轻用修长指尖拭去唇边污浊，轻轻抬手朝望过来的方平展示。
　　方平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瞳孔猛缩，羞恼得差点当场晕倒！
　　他真不知道宋雨怎么想的，顶着这样一张漂亮冷清的面孔淡淡地做着如此……涩的动作，到底想干嘛!
　　“你！”方平没忍住怒道。
　　“是不是远哥太着急了。”方远误会方平不愿意和他那个，解释道，“远哥已经等了一年，以前说好成年就做的……”
　　方平：“……”
　　他心虚地看向宋雨，心里咯噔。
　　完蛋。
　　宋雨不耳背，方远声音比较大，被听到了。
　　方远怕逼得太紧让方平更抗拒，便哄了两句后挂断，计划回Z市再引诱。
　　宋雨冷俊帅气，但在这种事情上，他更偏爱自己漂亮的小竹马。
　　沉浸在幻想中的方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竹马此刻战战兢兢给另一个男人，也就是他试图攀附掰弯的俊俏冷漠学长，无比卖力地……
　　“好了……”
　　方平小心观察了宋雨脸色，又舔了一下，发现对方明显缓和了很多，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点。
　　直播间已经断很久了，刚想打开，就被狠狠偷袭。
　　方平欲哭无泪地努力放松自己的咽喉，深深怀疑明天真得去医院看看了！
　　他真傻。
　　应该趁宋雨刚刚停歇的时候拔腿而跑，而不是开什么直播间。
　　“你这是……”方平声音哑得不行，怒道，“犯罪。”
　　“如果你搬出去——”
　　欲望满足了的宋雨心情还算愉悦。
　　他语气也不再冰冷，但说出的话却格外渗人：
　　“我就把刚刚的视频发给他。”
　　方平瞳孔地震。
　　太可恶了，居然还拍了下来。方平很想痛哭流涕，主角是不是拿错了剧本，他方平才是恶毒人设啊，说好的好人主角呢。
　　宋雨轻轻搂住方平，用唇怜爱地碰了碰对方的耳垂。
　　方平立刻扭曲着痛苦躲开，宋雨：“……”
　　“漱过口了。”宋雨无奈道。
　　宋雨抱紧了些，恳求道：
　　“不要搬出去。”
　　他慢条斯理分析：“你把方远当哥哥，其实他没有把你当弟弟过。”
　　“以前你是他的提款机，现在呢。”
　　方平怔住。
　　宋雨什么都知道……
　　宋雨停顿了下，之后声音发冷。
　　“任人摆布的漂亮玩偶，还是……泄. 欲的工具。”
　　方平陷入沉默。
　　他等了方远很多年。
　　可他追求的是像明哥和他妻子那样青梅竹马圆满的结局，而非不对等关系。
　　眼泪滴落下来，方平心情苦涩。
　　温柔替方平擦拭了眼泪，宋雨轻声道：
　　“方平，我也可以的。”
　　“即便没有和你一起长大，即便没能参与你的过去……”
　　方平攥了攥手心，心里化了一些。
　　宋雨吻上方平的鼻尖，在他耳畔低声道：
　　“我也可以——做你的哥哥。”
　　方平：“……”
　　刚刚浮起的悸动被生生按下去，方平面无表情看向宋雨，思忖片刻，缓缓开口说：
　　“好。”
　　“不过，以后不能互相帮助了。”
　　“我虽然比你小，但是我也知道的。”方平无语地说，“兄弟之间不可能那样。”
　　宋雨陷入沉默。
　　[啊啊啊啊啊又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点点]
　　[绿茶攻和主角攻偷情了（狗头）]
　　[笑死]
　　[这就是随便把弟弟托付给别人的下场]
　　[ntr爱好者有福了]
　　方平无情地打破了大家的幻想：“他还是要做哥哥。”
　　[……]
　　[笑哭hh]
　　“我今晚睡哪里。”
　　宋雨淡然地说：“当然是睡我这里。”
　　见方平不太愿意，宋雨无奈解释：“我不喜欢同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方平：“……”
　　这种话，早说两个小时他都可能会相信。
　　车上是他主动，不说了，但方才他都挣扎了都没被放过。
　　“都怪你，我现在又要去洗澡了。”方平真的生气了。本来他已经沐浴洗漱打算睡觉，谁料宋雨……方平很疲倦，不想再和对方多纠缠。
　　“一起洗么。”宋雨拉了下方平的手，轻声试探，“节约用水。”
　　[我支持]
　　[哭死，主角攻太环保了]
　　[哈哈哈哈]
　　[主播你要是拒绝就太不懂事喽]
　　方平：“……”
　　他把手从宋雨腹肌上抽开，脸羞得发热。
　　真被宋雨发现拿捏他的套路了，在这方面像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宋雨似乎在努力用身体……勾引他。
　　但是，没用。
　　方平黑着脸独自去洗澡，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门锁！


第69章
　　沐浴之后, 方平平静了许多。
　　宋雨应该是用了其他浴室，已经换上睡衣，坐在床边静静地等方平。方平尴尬地过去, 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间，手背滚落温热。
　　这才发现宋雨眼圈红红，不知道一个人哭了多久。
　　“宋雨……”
　　方平想去看宋雨，怎么样都有点别扭, 干脆跪坐在宋雨身上。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没太多时间介意这个。
　　“怎么了。”他轻声问，无可奈何轻轻摸了摸宋雨的背。
　　看着宋雨的唇，方平吞咽了下。
　　轻轻仰头——
　　落在了宋雨的下巴上，又亲了亲宋雨的脸。
　　“哥哥。”
　　方平硬着头皮克制羞耻心喊道。
　　“哥哥你怎么了，别哭了。”
　　都这样了, 宋雨依旧不吭声，沉浸在自己的难过世界中。方平真的没辙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别哭了，我给哥哥艹好不好？”
　　“好。”
　　宋雨立刻哑声说。
　　方平：“……”
　　拳头硬了！
　　即便哭成泪人，但依旧把占他便宜刻进了骨髓里！
　　宋雨盯着方平, 冷声问：“你说你知道兄弟之间也有界限的, 但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
　　他视线下移，看着露在外面的、曾经做成人用具的照片背景的白皙大腿，心里酸胀苦涩。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方平想和其他人做那种事情。
　　每一条错发到他小号的信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再次清醒, 这些全部不是发给他的, 而是……
　　宋雨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妒火中烧到极点。
　　[OMG 主播你好骚啊]
　　[@花露水被禁言一个月！]
　　[呜呜呜呜怎么又开始禁言了]
　　[主播你故意的么, 想勾引宋雨哥哥……]
　　[太好了，我没被禁（松了口气）]
　　[天呐，没想到是这样的主播]
　　方平满头黑线，尴尬不已。
　　“不太合身。”他言简意赅解释，脸都羞得又红了。
　　见宋雨不相信，方平只能亲自试给对方看。
　　勉强能穿，但很不舒服。上衣比较宽大，能遮住大腿根，所以他就没穿配套的裤子。
　　不是他不想穿啊，是没来得及找更合适的，方远就打来电话，而他人设得立刻接通。
　　宋雨打量了一下，勉强也能穿，但能看出来确实不太合适。
　　“没骗你吧。”
　　方平还想再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哗啦”一声，宋雨面不改色他裤子扯下来。
　　突然凉飕飕的方平：“……”
　　看着恼怒的方平，宋雨轻咳一声，逗弟弟什么的……真好玩。想起方平今天都没吃什么，又脸发烫，有些内疚自责。
　　“后天带你吃好吃的。”
　　宋雨说。
　　“食物。不是那个。”他不自在地喉结滚动，看着方平的眼睛尴尬地补充说明，“不可以太频繁，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方平恼羞成怒，他并没有想歪啊！
　　*
　　“抱歉……”方平摸了摸鼻子，上周五为保命临时逃跑旷工半天。
　　今天他本来不想来的，但怀着要之前工资的侥幸心理，还是过来了。
　　经理意外的好说话，没有计较，笑眯眯说：“没关系，幸好你走得早，否则就被坏人袭击了。”
　　他把上周工资结给方平，还多给了几百，方平受宠若惊，这个瞧不起他、一心想占便宜的经理怎么突然转性了？
　　被别人魂穿了吗。
　　经理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笑呵呵道：“我对你挺好的吧。”
　　方平狐疑地看着经理，没有吱声。
　　经理继续道：“我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雇人欺负你的吧。”
　　他叹气：“都是张少还有那群服务生的主意！”
　　方平：“……”
　　“小方啊。”经理挤挤眼，“你家那位是做什么的？经理对你这么好，有机会帮我美言两句？你们缺司机吗？”
　　“我向来守口如瓶，也很有眼见力。”经理谄媚道，“不管你们怎么玩，在哪儿玩，我绝对不会打扰的，还能帮你们望风，不让其他人扰了兴致。”
　　方平像看傻子一般看着经理，感觉要么是他突然穿越了，要么是经理被魂穿了。
　　[笑死]
　　[我知道了，他想当h文npc]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家那位”是什么鬼hh]
　　“经理好像有什么误会。”方平尴尬解释，“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经理意味不明地笑笑，说：“我懂我懂，你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你放心我是不会乱说出去的。”
　　方平：“……”
　　“记得和你男人说啊。”经理临走前反复叮嘱。
　　方平一头雾水，什么啊。
　　他仔仔细细把办公室打扫了，之后又去酒吧各个房间整理。
　　中午没有再让宋雨做饭，他找了一家餐馆，简单应付了一顿。
　　“呦，方少居然会来这种小餐馆吃饭啊。”
　　方平愣住，转身一看，是几个酒吧同事。
　　几个人也不社恐，见方平发现了，直接起身来了方平这一桌。
　　“你家那位居然舍得让你做这样的工作啊。”有个人话里有话。
　　“方平和我们可不一样。”另一个人阴阳道，“人家那种霸总之类的就喜欢自强不息的小白花。”
　　“方平，咱们都是朋友，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傍上大佬啊。”
　　方平躲开同事搭肩，只感觉莫名其妙。
　　同事都笑笑，古怪地对想搭肩方平的那个人道：“你小心点，别不小心被大佬吃醋暗杀了，哈哈哈哈。”
　　方平：“……”
　　[发生什么了]
　　[他们集体吃菌子了吗]
　　[hhhhh]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方平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上周欺负他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是你主人吩咐的吗。”有个大胆的开口试探，“别装了，我们都看到了。”
　　“周六晚上他带你去了那里。”同事堆着笑说，“你不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在Z市，身家没个这个数都去不起。”
　　同事比划了一下，方平依旧很无语。
　　关他什么事，他又没去什么奢华的地方。
　　面好了，方平安静吃着，其他同事嘿嘿嘿笑个不停，不停议论猜测，试图激怒方平，以此来刺探点消息。
　　方平只感觉很搞笑，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大佬是哪位，一个二个不停试探，从年龄到领域。
　　忽地，方平猛然意识到什么。
　　他们口里的那个什么大佬，他家哪位，他男人该不会是……
　　宋雨吧。
　　方平差点笑喷。
　　周六晚上宋雨带他去吃饭了，难道是被同事撞见误会了？
　　“别说了。”方平淡淡道，“他不喜欢旁人议论。”
　　此言一出，小餐馆鸦雀无声。
　　同事们紧张地观察四周，怕大佬有派什么人跟着方平。
　　回到酒吧后，一群之前没打过交道的同事居然来亲切和他寒暄，还有的主动帮他分担工作。
　　方平感觉很好笑。
　　之前正眼不看他一眼，背地里蛐蛐嘲笑他，现在竟然如此模样。
　　然而到了晚上快下班时，大家又变了。
　　“只是一个小职员而已，装什么大款。”有同事阴阳，“为了博美人开心，花光了所有积蓄吧？”
　　方平抿唇。
　　酒吧同事消息也够灵通，短短半天内就知道周六和他一起的人并非霸总，只是职员了。
　　“宋少？”
　　方平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知后觉“宋少”是指谁。他差点笑出声，努力忍住。
　　其他同事很失望，方平没什么反应，原本他们心存侥幸猜测是不是宋雨，看来不是。
　　失去通过方平接近大佬的机会，大家一肚子火。
　　“辛苦打扫了。”几个侍者假装不小心撞翻了酒水，看方平抿唇默默打扫，得意无比。
　　——下班了么
　　方平望着一片狼藉，心累回复：可能还得加班一小时。
　　想了想，补充：你先休息吧。
　　过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信，方平怕宋雨给他去做晚饭了，赶紧打电话。
　　这家酒吧周一晚歇业，为了打扫方便他关了闪烁灯光开了白灯。
　　夜深人静，所有同事都走了，寂静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身后竟响起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宽阔的却无人的舞池里，刺激着方平的耳膜。
　　方平惊讶地转身，这么晚了，除了他还会有其他同事么。难道是……
　　[是的，是你男人]
　　[笑死]
　　[主播家那位来了]
　　[呦，竟敢让宋少亲自提饭盒，主播鼙鼓大大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系确实见不得光，昼伏夜出，趁着没人的时候来（狗头)]
　　方平：“……”
　　上一秒在为忽然出现的宋雨感动，下一秒就被网友搞得恼羞成怒。
　　[泪目他真好呜呜]
　　[带了外套带了饭]
　　[我就说是人夫攻嘛]
　　[高冷酷哥你醒醒……]
　　宋雨将接过方平手里的清扫工具放在一旁，轻声道：
　　“先吃饭。”
　　方平早就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吃着。
　　宋雨递来水，方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虽然我做的饭很好吃，可也不能吃这么急。”
　　宋雨幽幽道。
　　“也别吃太饱，等回家还得吃点别的。”
　　方平脸一红。
　　他忍无可忍嗔怒道：“变态！”
　　宋雨将发丝压到耳后，失笑：“煮了些梨汤。”
　　方平：“……”
　　好尴尬啊。
　　[天呐主播，你在想什么啊]
　　[主播好馋（坏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肯定是故意调戏主播（坏笑）]
　　[宋雨你变了]
　　[主播你就从了吧，这么好的哥哥（哭哭）]
　　吃好饭后，方平苦着脸准备打扫。
　　宋雨轻轻捋起衣袖，拿起另外的工具，安静地帮忙。
　　像宋雨这样的人，让他去清理这么脏乱的地方，方平都不忍心。
　　方平哑声道：“我去趟洗手间。”
　　所以他选择离开。
　　[离开留宋雨一个人打扫吗（震惊）]
　　[主播真黑心（怒）]
　　[恶毒主播]
　　方平：“……”
　　他洗了脸提神。
　　原本已经不打算再和宋雨……互相帮助。
　　看在对方如此暖心的份上，回去他就……主动帮一次吧。
　　方平努力克制羞耻心，都“帮”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一回。
　　[馋就直说（狗头）]
　　[没想到主播那么爱吃口口啊]
　　[@抹茶拿铁 禁言一个月！]
　　[爆哭呜呜呜]
　　[主播爱吃宋雨哥哥的口口]
　　[怎么不禁言，@系统你太双标了！]
　　他再次检查了时间，松了口气，方远是明早的飞机。
　　方远也比较忙碌，应该不会提前回来。
　　[好久没来了，震惊，主播被魂穿了吗]
　　[天呐上一个世界的秘书哭晕]
　　[你怎么回事@主播]
　　[挺好的嘿嘿嘿嘿]
　　[主播你是不是在钻什么漏洞。。]
　　方平摸了摸鼻子，没有说什么。
　　[主播你在刷什么指标吗]
　　[你们想多了，就是主播馋]
　　方平：“……”


第70章
　　见宋雨把清扫工具放好, 方平有点惊讶，真打扫……完毕了？
　　他居然在盥洗室待了这么久，让宋雨帮他做完了工作。
　　想去检查一下, 宋雨挡住：
　　“时间不早，回去吧。”
　　方平答应了。
　　宋雨明早还得上班，现在时间也不早，如果想“感谢”, 现在是该回去了。
　　一路上，一直到沐浴洗漱结束，方平都很安静。
　　宋雨轻轻将手覆在方平手上，眼里一片寒凉。
　　虽然对方藏着掖着，但他知道方平工作上并不顺心，也不开心。
　　每次回来都很疲惫, 欲言又止，想倾诉却还是没有告诉他遇到的那些事情。
　　宋雨抚摸方平的发丝, 轻声道：
　　“好好休息。”
　　方平忽然起身，宋雨有些意外。
　　还未来得及问原因，那里被……宋雨瞳孔猛缩。
　　他喉结滚动, 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没料到方平会这么做。
　　冷静几秒后，他咬唇轻轻放下想阻止方平的手，支起上半身，胸膛缓缓起伏, 眼帘低垂感受方平的……“报恩”。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宋雨拿起手机, 没有回复陈总的信息。
　　他冷笑，口口声声说喜欢方平想追求，却放任旁人在自己地盘上欺负他, 这就是所谓的“喜欢”么。
　　他不信陈家完全不知情。
　　他都知道方平在，是宋云陈悦告诉他的，连陈家最边缘的嫂子那一支都能得到的信息，陈总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情，那便说明陈总根本不关心方平，更不符合能做方平男友的标准了。
　　宋雨忽然脸发烫。
　　他哪有资格对旁人挑挑拣拣，他自己也不配。
　　假借“哥哥”的由头哄着方平互相“帮助”，现在还在心安理得享受对方给……
　　宋雨睫毛轻颤，呼吸凌乱。
　　手机再次亮起。
　　宋雨倒没有觉得被打扰——
　　亮起的光可以让他看见面颊微红卖力讨好他的方平的漂亮的脸，心弦被狠狠拨动。
　　他抿唇查看手机，身体一僵。
　　是……方平的竹马。
　　——弟弟睡了吗。
　　宋雨瞄了眼停下休息的方平，轻咳几声后，继续害羞地讨好。
　　宋雨面不改色撒谎：嗯。
　　——我提前回来了，想给他一个惊喜。
　　——抱歉要让学长在弟弟那边做坏人了，请学长叫醒弟弟
　　宋雨：“……”
　　凭什么让他在方平这边做坏人。
　　让他不被喜欢，然后手机那头的人给方平惊喜，以此做对比赢得方平欢心？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宋雨感受着方平的温度，心里的醋意少了一些，他不着痕迹地回了个“好”。
　　“方平。”
　　方平正既羞耻又内疚地讨好宋雨，忽然听到对方清清冷冷唤了声他的名字。
　　方平立刻羞耻到爆炸，边努力，边静静地听对方说话。
　　“方远提前回来了……”宋雨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又要——”
　　他顿了下，咬唇不自在地低声道：“得尽快结束，只能这样……”
　　方平满脸通红。
　　还没等他再多犹豫一下，刚想说的话已被连连击碎，物理上狠狠深深堵在喉头。
　　方平欲哭无泪，怎么这次这么……凶啊。
　　他怀疑宋雨在报复自己偷懒，留他一人打扫酒吧。
　　手机响起。
　　是方远的电话。
　　方平没见来得及接，被宋雨挂断。
　　他紧张地呼唤系统：“不是我挂的，是宋雨，别冤枉我呀！”
　　【嗯】
　　【……小心】
　　方平没明白，小心什么。
　　还没等他问，冲击力让他面红耳赤。
　　方平心情复杂，系统这么智能么，连主角攻快要……那个都能检测出来？
　　方平无意识间往外吐了一点，宋雨正巧打开床头灯，看着方平愣神了好一会儿，直到方平愤怒地转过身才惊觉。
　　他脸微红，不自在地抿唇，脑海里全是方平衔着……轻轻咳嗽的画面。
　　“方平？”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因为未看到任何人出现，对方将音量提到最高。
　　方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咽口水。
　　看到宋雨震惊的目光，他才堪堪意识到自己咽了……什么！
　　方平羞愤难当，但没时间给他消化情绪，他慌张地起身穿好衣服，去浴室里清洗。
　　宋雨冷静了一会儿后，淡定开门。
　　*
　　方远愣住。
　　空气里似乎弥漫了某种味道，即便开窗通了，依旧淡淡的。
　　方远咳了咳，可能宋雨给他感觉太冷淡禁欲，他都忘记对方也会有某些需求。
　　他笑了笑揶揄道：“学长……还没有对象吗？”
　　宋雨淡淡掀起眼帘，没有答复，反手关上门，隔绝了方远想往里看的视线。
　　“旅程劳顿了。”
　　宋雨递给方远一杯水，自己也倒了杯，两人在客厅安静地相对而坐。
　　方远一肚子疑惑，只能压下去。
　　不是说把方平叫起来么？
　　他想起方平出来得经过宋雨的房间，不由皱眉。即便是学长，他也不想方平染上……
　　方远给方平发去信息，让他过一会儿再出来。
　　收到“好”后，方远松了口气。
　　他忽然又有点紧张，方平会不会不小心撞见学长……自给自足？
　　想想那个画面，他就忍不住吃味。
　　不过……学长很有分寸，应该只是趁方平熟睡了才做那种事情的吧。
　　方远心情复杂，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吃方平的醋，还是吃学长的醋了。
　　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淡漠的男人，方远深呼吸。
　　放弃么……
　　可是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
　　他还克制自己不去动家里诱人的小竹马，也让方平等了他这么多年。
　　再等一周……也无妨吧。
　　不差这一周了。
　　方远叹气。
　　还是很难放弃。
　　最后一周了，如果无法掰弯学长，他再另做打算。
　　“可能有点冒昧。”方远笑笑，试探道，“学长在做那个的时候，会有幻想吗。”
　　“咳咳……”他揶揄道，“模模糊糊的轮廓也算。”
　　见宋雨神色微动，方远赶紧小心追问：“该不会是具体的某个人的脸吧，哈哈哈哈……”
　　宋雨喉结滚动。
　　他满脑子都是……方平面带潮红的脸。
　　第一次不小心撞见方平自渎，之后是方平为讨好他而努力……再者是前几天在J市他房间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互相“帮助”，以及不久前的场景。
　　他没有回答，无法回答。
　　告诉方远他想着人家竹马弟弟做那种事情，恐怕对方接受不了。
　　实际上比起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更想和方平……接吻。
　　可莫名其妙地两人在身体上接触频繁，连他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发生了，每次都令他羞耻异常。
　　宋雨说不上来。
　　他应该很满足……可是，心里像有个大窟窿一般，空荡荡。
　　也许是因为……
　　即便发生了那些，他和方平也没有什么亲昵的接触。
　　他很想很想偶尔亲亲抱抱，可是全会被方平不着痕迹躲开，他只能按下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多想。
　　“可能太冒犯了……”方远笑笑，“我以为学长和我一样呢。”
　　他舔舔唇。
　　颇具深意的举动与言辞。
　　宋雨抬眸看了方远一眼，想起对方电话里挑逗方平的那些话，胸腔里烧起无名火。
　　他以前没有管过方远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方也有很强的分寸感，不会主动越界。
　　因而宋雨只是听说了方远在“追”他的事情，自己并未感觉到。
　　他心里冷笑。
　　“一样”？
　　宋雨只恨无法限制他人的思想。
　　一想到眼前这个方平无比信任与依赖的竹马“哥哥”，其实心里满是龌龊，他就没办法不冷脸。
　　“远哥……”
　　方平的声音打断思绪。
　　宋雨转身去看方平，两人对视一瞬，默契地移开视线。
　　宋雨将情绪按下，告诉自己得静观其变，如果太冲动，只会便宜别人。
　　方平很尴尬，想起刚刚在给宋雨做那种事情，现在又要面对追求宋雨的方远。
　　“方平。”方远惊喜道。
　　几日不见，自己的小竹马似乎更好看了。
　　他想起前两天的通话，眼神一暗，等一周后他确定学长这边，就对竹马下手。
　　由于宋雨在，两人不好过分亲密接触。毕竟之前骗宋雨他们是亲兄弟，即便宋雨已经知道，但也略尴尬。
　　方远轻轻拍了拍方平的肩，在宋雨过分灼烧的目光中，尴尬放下，莫名心虚。
　　【重要剧情】
　　方平紧张地吸了口气。
　　【试探、委婉告白造拒】
　　[终于来啦]
　　[嘿嘿嘿]
　　[哇哦]
　　【注意，需被主角攻偷听到】
　　方平心情复杂，以前他不觉得这个剧情任务困难，可是他刚刚才……
　　方平脸红了红。
　　只是任务而已……
　　“宋雨哥，我有些话想单独和远哥说。”方平说。
　　宋雨眼帘低垂，淡定起身，但在回屋前轻轻望了方平一眼，意味不明。
　　方平心虚地避开视线。
　　宋雨心中一涩。
　　他终究是比不过所谓的什么竹马么。
　　这几天要么是“哥哥”要么是“宋雨哥哥”，现在居然都不这样叫了。
　　不过方平也不再用“哥哥”称呼方远，想到这里，宋雨心情缓和了一些。
　　他之所以那么纠结于称呼……是因为最初相遇他怀疑方平对自己别有用心时，方平否定，并反复重复——
　　只对哥哥感兴趣。
　　只喜欢哥哥。
　　他想做方平口中唯一的“哥哥”。
　　宋雨熟练地把备用机放在角落，回房光明正大偷听。
　　“方平……”方远无奈道，“计划有变。原本打算买下的房子手续还没有办完，我们得再过一周才能住进去了。”
　　方平一愣，心情复杂。
　　知道方远不差钱，没想到这么不差钱。他以为方远是租的其他房子，没想到干脆买下来了啊。
　　方远给方平看了房产证，方平惊喜道：“远哥，这是真的吗。”
　　[我去，大手笔]
　　[居然写了主播的名字]
　　[哇哦。。]
　　[他怎么突然变了hhhh]
　　方平也有点惊讶。
　　他知道方远在这个剧情点会做点什么拉拢竹马，因而竹马没忍住告白，没想到这么大方。
　　方平也没有太高兴，这房子他应得的。
　　钱存银行这么多年都长很多利息了，更何况他付出的不止钱，方家的事情他全部替方远承担了。
　　方平咬唇，准备做任务。


第71章
　　幸好他大半夜没睡觉, 否则看不了好戏。
　　眼睁睁看着宋雨准备把所有名下房产加上或直接改为方平的名字，宋云感觉这个世界很玄幻。
　　他弟弟终于疯了吗。
　　宋云迟疑片刻，对正关灯准备睡觉的陈悦说：“老婆, 可能得辛苦你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精神科医生朋友了……”
　　陈悦：“……”
　　宋云想了想，建议宋雨如果着急的话还是直接给方平买房子，这样更方便，变更姓名手续可能繁琐。
　　陈悦很无语：“你似乎也需要去看看脑子。”
　　宋云亲亲陈悦, 笑了笑道：“宋家人抢不过其他人的话，传出去太搞笑了。”
　　陈悦更加无语：“这是抢的事情吗，如果方平不喜欢宋雨，他做再多也没用。”
　　两人沉默。
　　当务之急，是明确方平究竟对宋雨是什么感觉，这样他们才能助攻或者……劝宋雨去看病。
　　“小雨应该不会……人财两空吧。”宋云忍不住说。
　　陈悦：“……”
　　*
　　方远笑笑：“不早了, 回去睡觉吧。”
　　方平心情复杂，方远是一点都不提让宋雨叫醒他的事情啊。
　　如果他真的当时睡得正香被叫醒, 多少肯定会讨厌宋雨的。
　　怜爱宋雨一秒钟后。
　　方平摇摇头，急切道：“我，我想对你说……”
　　[你牙上有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哈哈哈哈哈]
　　方平：“……”
　　见方平停顿许久, 方远有些奇怪, 他问：“什么事情？”
　　方平酝酿很久，终于吐出几个字：“宋雨他不是好人。”
　　方远：“……”
　　学长在方平这边一直都是“坏蛋”人设。
　　方平咬了咬唇，尴尬开口问：“远哥，你, 你觉得我怎么样。”
　　方远愣了一下, 这是要……告白么。
　　他有些意外，以为方平会一直藏着。而且，有时候他甚至在怀疑, 方平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
　　他沉吟了一会儿，避开方平希冀的目光。
　　这一周出差让他见识了更大的世界，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机会。方远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如果能攻略宋雨，会有多大加成。
　　即便从小到大，他一直不停给方平画饼，实际上在他的蓝图中，从来没有方平的位置。
　　对方如此真诚的模样，令他有一点难堪，在方平这么多年真心相待下，显得他无比龌龊。
　　没办法，方平是他的牺牲品。
　　方远抬眸看向方平，自己这个空有皮囊的单纯竹马，何尝不是他的利器。
　　他微笑道：
　　“你是远哥的，最好的弟弟。”
　　弟弟……
　　所以，哥哥弟弟并非只是糊弄宋雨，而是方远对他的真实定位。
　　方平双手下垂。
　　他知道了。
　　恐怕不如弟弟吧。
　　方平用力咬唇，想起被偏爱的宋雨，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他不会逼远哥的，但也不可能放任宋雨这个情敌轻易上位。
　　在他离开前，他要大干一场，让宋雨跌进泥潭，让方远看清对方的丑陋面目。
　　“方平。”方远忽然发现方平手腕上的伤。
　　他握住查看，蹙眉问：“怎么弄的？”
　　方平眼泪掉落，没说话。
　　方远顿时心疼，他帮方平擦掉眼泪：“没事的，哥哥回来了。”
　　过几天是那位的生日……方远眼神躲避，内心挣扎。
　　他之所以想放弃方平继续追求宋雨，也是因为他想把方平……献出去。
　　那位对方平很感兴趣。
　　“是宋雨。”方平哑声道。
　　[？]
　　[笑死]
　　[你个绿茶]
　　“他有一些……”方平说不下去。
　　[是不是还没编好]
　　[xs]
　　“特殊癖好。”方平哑声道。
　　“没事的，有远哥在。”方远安慰，但并不相信。
　　方平欲言又止。
　　方远忽然想起闻到的那种气味，心里猛然一沉。
　　宋雨……确实有些反常。
　　“没事的。”方远沉重道，“告诉远哥，只有告诉我了，我才能保护你。”
　　方平咬牙，似乎内心很煎熬，过了许久，才说：“他……艹了我。”
　　方远：“……”
　　[？]
　　[什么？！]
　　[天呐怪不得直播间总断]
　　[@系统]
　　[天真的娃，被主播给骗了（同情）]
　　[明明是主播总馋宋雨吧（狗头）]
　　[前面的你好像漏了一个字（狗头）]
　　方平：“……”
　　方远试探问：“真的？就在刚刚？”
　　他不仅不信，还怀疑真正自给自足的人是方平，怀疑方平试图用这种方式污蔑宋雨。
　　宋雨人好，加上脑子缺氧变“弟控”，为了保护方平，反手锁上门不让他往里看。
　　方平硬着头皮点头，补充说：“从……从你离开的当晚就开始了。”
　　“远哥，你还打算追他吗。”方平声泪俱下。
　　“他是强. 奸犯，他一直……”方平流泪，“侵犯我的身体……”
　　方远：“……”
　　就算他是个石头，看着竹马这样也会动容。方远拿了纸巾给方平，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如果方平再哭下去，别说宋雨了，他都有点想……做点不太好的事。
　　“远哥。”方平说，“他也在车里欺负过我，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车载监控。”
　　他苦笑：“肯定已经看不到了，他肯定已经删掉了……”
　　方远安抚方平，脑子很混乱。
　　如果方平已经和别人做过了，再献给那位，他也没有那么舍不得了。
　　方远很懊恼。
　　他应该在毕业后抽一天回家把方平第一次要到手的。
　　很快他冷静下来，怎么可能……认识宋雨这么久，对方不是那种好美色的人，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平平静静，冷冷淡淡。
　　方远怀疑是方平醒来后闻到了房间气味，加上被叫醒的起床气，出此下策污蔑宋雨。
　　方平没再说什么，见方远不相信，假装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角落，和方远道了晚安后，伤心地离开。
　　顺着方平的视线，方远去角落努力摸索，一无所获。
　　方远失笑，居然信了方平的胡言乱语。
　　此时忽然发现方平落了手机。
　　不对。
　　这不是方平的手机。
　　方远心里咯噔，这是……宋雨的手机。方平故意要和他单独说话，应该就是为了把偷来的手机给他看。
　　第一关就被难倒了。
　　密码……
　　方远尝试了一下，成功了。
　　他哭笑不得，居然真的是方平的生日。
　　宋雨这个“弟控”。
　　他随便看了看，看到一个奇怪头像的人，点进去，心猛然下坠。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有人这样生猛地勾引学长。
　　方远蹙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有些……熟悉？
　　他克服不道德感翻了翻相册，看到居然有一个命名为“方平”的上了锁的相册，方远心里咯噔。
　　他知道有的变态喜欢这么做，拍些那种私密照……方远很快住脑，因为他居然在普通相册里看到了一张……
　　床照。
　　方远：“……”
　　虽然有些模糊，也很侧面，但是宋雨无疑。
　　即便不是和方平，宋雨也和其他有过关系了。
　　他只觉得有些遗憾，但是也没太在意。学长毕竟也是正常男性，有生理需求是正常的。
　　有床伴什么的，无所谓。
　　方远抿唇。
　　哪怕真的如方平所说，他也不可能和宋雨撕破脸的。虽然对他也没有太多坏处，但如果和宋雨保持现在的和平关系，好处多多。为了方平得罪宋雨，太不值。
　　比起宋雨，眼下拉拢那位最要紧。
　　当务之急是试探宋雨对待方平的态度，看看能不能离间两人，让宋雨对方平失望或者是失去兴趣，这样他才能顺利把方平献给那位。
　　【恭喜主播】
　　【污蔑与绿茶卖惨任务均完成】
　　方平如释重负，终于做完了所有重要剧情任务，现在他只需坚持在宋雨这里待上一周即可。
　　【伤害值+……】
　　【主角攻疑似有黑化倾向，请主播注意安全。】
　　方平：“……”
　　意料之中。
　　他这几天这么主动，就是想趁机拿走宋雨手机，完成这个绿茶任务，让方远发现宋雨的“秘密”。
　　让方远看到学长并不是只有禁欲的一面，他其实在和别人互相撩拨，甚至有……亲密照。
　　方平欲哭无泪，按计划是找一个人来做这些的，谁料系统限时太短，他只能自己上了！
　　不过也还好。
　　距离他离开这个世界只剩一周，去掉今天，其实只有六天了。这六天他好好苟着，最后一天再刺激一下黑化边缘的宋雨，还不顺利被赶走？
　　方平放心地睡觉了。现在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没有再和宋雨一起睡。
　　方平心虚地拉了拉被子，他也不敢。
　　*
　　宋雨取回放在角落的手机。
　　然后在另一处角落发现了另一部手机。
　　宋雨：“……”
　　在发现方平偷走手机时就预感不好，可那时只以为对方在纠结有无掉小号马甲，因而假装没在意，没料到这一切竟然是……
　　他静静抿唇。
　　全部是……计划么。
　　在车上突兀地“帮”他，故意不穿好衣服给别人打电话……包括不久前的“报答”。
　　这一周里几乎每天都……被侵犯？
　　虽然他的互相“帮助”怀有私心，但真正戳破窗户纸，让两人之间发生身体之间关系的是方平。
　　他看着方平的门，恨不得现在冲进去把对他的污蔑付诸实践。
　　宋雨把差点冲动发给方平的消息框清空。
　　看着家里人为他出谋划策，他绞尽脑汁想和人家竹马竞争而发笑。
　　这些天对对方的照顾与爱护宛若空气一般，被方平熟视无睹。他自己感动自己的那些付出，说不定对于对方而言，什么都不算。
　　他感觉很可笑。
　　既给做饭又给玩弄身体，无时无刻将对方挂在心上，换来的是变成……“强.奸.犯”么。
　　宋雨忽然发现自己很愚蠢。
　　他明明可以在遇到方平的第一天就把人锁起来的，明明可以像方平说的那样直接……强行推进两人的关系，可他却被可笑的真心牵绊住。
　　*
　　听到非常非常细微的动静时，方平瑟瑟发抖。
　　他很害怕宋雨别恼羞成怒，真的那个他了。
　　虽然为了任务口嗨还挺爽的，可是想到自己在黑化边缘的宋雨雷点上蹦迪，还是很紧张的。
　　[我来了（狗头）]
　　[你不期待吗@主播]
　　方平：“……”
　　抛开任务和人设，他挺喜欢宋雨的。
　　虽然外表冷冰冰，实际上是个温柔的人，他已经想好最后一周远离宋雨，减少两人羁绊，希望在他离开后，对方未来都好好的。
　　方平叹气。
　　希望自己这个恶毒炮灰没给宋雨带来太多阴影。
　　宋雨进来了。
　　方平脸上一疼。
　　方平：“……”
　　这是什么报复，居然咬了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等方平松口气，忽然被子被掀开一角。
　　方平屏住呼吸。
　　手腕被……握住，轻轻拉到外面。
　　方平很懵，这是要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帮助帮助（坏笑）]
　　[猜不到hhh]
　　手腕处一凉。
　　方平咬唇。
　　是在……涂药。
　　他闭紧双眼，感觉眼泪在打滚。
　　太可怕了……宋雨……
　　作为一个顶着黑化值、刚刚得知自己被骗身偏心的男人，居然最关心的是他手腕的伤么。
　　他自己也完全忘记了这里的擦伤，网友们也没有……
　　[我们以为你是装的]
　　[……那个时候真的给人感觉是假伤]
　　[他真的，唉。主播你别作恶多端了]
　　[信息量那么大，他怎么捕捉到的，我压根没听到主播说受伤了]
　　[眼睛尿尿了]
　　[快点涂药吧，再不涂就好了]
　　[你]
　　[眼泪活生生被憋回去]
　　[笑死我了]
　　脸上凉凉的。
　　宋雨给他脸上被咬的地方也涂了药。方平哭笑不得，虽然说是“咬”，可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全神贯注等对方过来，估计都感觉不到。
　　方平悄悄眯着眼观察，看到宋雨眼帘低垂，一副自责的模样。
　　方平：“……”
　　没必要吧。
　　他闭紧眼睛沉吟一会儿，咬咬牙，花积分让系统给看看宋雨心声。
　　【内疚……后悔。心疼。】
　　【后悔咬你一口】
　　【感觉伤害了你】
　　【目前处于一种被复杂情绪包裹而很伤心的阶段】
　　方平：“……”
　　【主播，有人这么在乎你，难道不开心吗】
　　方平：“……”
　　【为什么你的情绪中，也有心疼】
　　[大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在看人工智能题材的恐怖片]
　　[不敢说话了hhh]
　　方平也心里咯噔，系统怎么这么奇怪。
　　【你开始……】
　　【喜欢宋雨了么】
　　方平陷入沉默。
　　“他现在在想什么。”方平问。
　　【稍等。】
　　——即便你暗恋我……
　　——也无力回应了。
　　方平：“？？？”
　　情敌啊情敌，暗恋个鬼。
　　方平大受震撼，都摊牌成这样了为什么会认为他暗恋他？！
　　居然还想回应？
　　方平震惊。
　　希望宋雨一直这么“无力”下去。


第72章
　　一大早, 方远赶紧找到宋雨，看他有条不紊在做饭，心情复杂。
　　宋雨做哥哥真做上瘾了啊。
　　他们都不知道宋雨居然会做饭的。
　　“学长, 早上好啊。”
　　宋雨没有说话，静静地切菜。
　　方远：“……”
　　“学长。”方远挣扎道，“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叹了口气，纠结着开口道：“弟弟不太喜欢你。”
　　宋雨停住, 但很快又继续切菜。
　　方远没气馁，道：“方平说在我不在的这一周里，你经常欺负他。”
　　宋雨这时才仿佛醒了过来，转过身看向方远，但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很平静。
　　方远有些心虚, 可为了他的计划，只能继续说：
　　“是……那种事情上的欺负。”
　　方远尴尬道：“肯定是假的对吗？方平只是想用此获取我的关注, 所以污蔑你。”
　　宋雨闻言，脸白了几分。
　　方远愣了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击中了宋雨, 不过这是好事, 说明他的挑拨起了作用。
　　他试探道：“学长你对方平太好了，得放手些，让他体会体会外面的世界。”
　　“他一直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好，反而不当一回事。”
　　宋雨没什么动静。
　　方远心里打鼓, 思索还要用什么方法继续攻击。没等他想出来, 忽然听见宋雨冷淡问：
　　“如果方平说的，都是真的呢。”
　　方远：“……”
　　不知道宋雨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试探什么。难道在试探他对此的态度？方远想了想说：
　　“怎么可能, 学长为人很正直，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
　　随后表忠心补充：
　　“即便……是真的，肯定是方平太不乖了。”
　　“学长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方远道。
　　宋雨抿唇，看了方远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神情缓和很多，方远猜说到了宋雨心坎里了，赶紧继续发力。
　　“实不相瞒，弟弟对那种私密的事情……”
　　“很想尝试。”
　　想尝试么。
　　宋雨眼帘低垂。
　　“我一直阻止和反对，可总不能跟着他一辈子吧。”
　　方远叹气。
　　“方平和我们不一样，他什么都不行，还容易被人骗、被人欺负，也许……”
　　他气话道：
　　“也许被人包养是他最好的归宿。”
　　宋雨抿唇。
　　莫名其妙在他面前说这么一番话，肯定不是即兴演出。
　　看这个样子，大概率早就想把方平当筹码。
　　轻轻把切好的菜放在一旁。
　　“多少钱。”
　　宋雨淡淡问。
　　方远怔住，什么意思。
　　宋雨将菜放入锅中，油滋啦响起来。
　　“我以为……你在恳请我包养方平。”
　　方远：“……”
　　他不知道宋雨到底什么意思，怀疑这周里方平得罪了宋雨，方才的对话也是敲打，表面上说“包养”，实际上暗示他赶紧把方平从住所带走。
　　方远有些尴尬，学长现在和“包养”方平也没什么区别，除了发生那种……事情。
　　“对不起学长。”
　　方远再次道歉。“之前答应方平让他留一个月的……学长放心，期限一到，我立刻让他离开。”
　　“过两天我又要出差，到时候……”
　　方远恳切道：
　　“学长想怎么对待方平就怎么对待，不要碍于道德和面子了，也不用在意我。”
　　“毕竟是学长都房子，我住在这里已经很麻烦，又把弟弟带了过来——”
　　宋雨打断：
　　“我想怎么对他，就怎样么。”
　　方远因为被打断而略不爽，但只能点头。
　　宋雨抿唇，淡淡问：“会不会不太好。”
　　方远笑笑：“这有什么？是他做错在先，不该那么污蔑学长的。”
　　“万一他和你告状……”宋雨沉吟道。
　　方远保证：“我出差那两天把手机关机。”
　　手机不止一个，把联系方平的关机就行。何况将近五年没有和方平有什么联系，就这两天，没什么的。
　　他也不觉得宋雨会怎么教训方平，顶多抱一抱，罚方平给他做顿饭之类的。
　　想了想，方远进屋去取了一串手链。
　　“这是……方平以前送我的礼物。”
　　宋雨眼眸微动。
　　方远压下自己的情绪，既然想好要把方平献祭，他不得不彻底割舍两人的感情。
　　“如果他不服气的话，你就给他看这个。”方远说，“他会听话的。”
　　会为了挽留过去的感情而听话。
　　但是也会意识到两人的竹马情彻底破碎，而难过。
　　届时方平肯定会因嫉恨宋雨做出让宋雨恼怒的事情，说不定宋雨会把方平赶出去。
　　到时候……
　　方远心里隐隐兴奋。
　　他再哄哄方平，就能顺利把人骗到那位那里了，也不用担心学长出手阻止。
　　他长长出了口气。
　　希望一切顺利。
　　被宋雨拿过手链时，方远心里莫名空得慌。
　　真的要这么做吗。
　　可绝佳的机会在眼前，他不想错过。
　　方远安心去上班了。
　　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宋雨也出门了。
　　他取了快递，回来刚拆就听到身后动静。
　　宋雨轻轻拿东西挡住，假装无事发生，给方平端来早饭。
　　方平揉了揉眼睛，他刚才没看错吧？
　　润，润喉糖吗？
　　润唇膏？
　　[第二个很像……滑字xs]
　　[不可能吧，感觉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开窍到这个地步哈哈哈哈]
　　方平笑笑，估计看错了，可能是润手霜什么的。
　　*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两三天，平静得方平都感到害怕。
　　他从酒吧辞职了，重要剧情全部走完，只要安稳等一周跑路就行。
　　手头赚了些钱，用作这几天吃喝玩乐。
　　方远那边也在发力，不知道对宋雨说了什么，好像挺有成效，这几天宋雨都没再管他，似乎还有些躲着他。
　　方平看着已经看不出来的“伤害值”界面以及在愈来愈深的“黑化值”界面，很心虚。
　　没办法，谁让他是恶毒炮灰呢，这个世界里还是绿茶，不能怪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距离跑路还剩四天，方远中午临时回来，见方平颓废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哭笑不得。
　　“我又要出差了。”方远对方平说，“听学长的话。”
　　其实不是。
　　他不可能在宋雨家筹划那些，万一被发现就糟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被卖掉的方平送方远到机场，之后随便找了个游乐场玩了一圈，带网友体验体验异世界。
　　等到将近六点的时候，往回赶，准备回去吃饭。
　　忽然想起宋雨最近的冷淡，方平摸了摸鼻子，在外面找了家店对付了一顿。
　　又闲逛了一会儿，等到八点左右，才回去。
　　然后。
　　发现回不去了。
　　方平痛哭流涕！
　　恶毒的主角攻，居然换了锁！
　　【请主播尽快回到住所，否则无法判定，将会导致您延期退出世界，并扣除积分】
　　宋雨就是这么对待暗恋者的吗！
　　太狠心了！
　　[笑死]
　　[你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真的？”
　　宋云和陈悦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
　　宋雨说他已经把方平放下了，短短两天之内。
　　宋云半信半疑。
　　一方面，这才像宋雨，而且对方确实别有用心。
　　他和陈悦一起听了宋雨言简意赅讲述了方远出差回来后的事情，都露出同情之色。
　　不过。
　　似乎跳过了什么环节。
　　估计是说不出口的、或不太方面和外人说的。
　　另一方面，这也太神奇了。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方平喜欢自己的人，现在又突然说要把对方放下。
　　这中间有逻辑关系吗，不应该是劝方平放下自己吗。
　　宋云叹气。
　　所以宋雨还是意识到了，方平其实根本不喜欢他。
　　“没关系的。”宋云说，“小雨，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不差他一个。”
　　陈悦一梗，让宋云住口。
　　这么一想更为宋雨可惜，喜欢他的人不少，怎么就不能多方平一个呢。
　　“如果……”
　　宋雨眼帘低垂。
　　“如果今晚他来找我，说明他是喜欢我的。”
　　“但。”
　　宋雨轻轻苦笑，淡淡道：“我不会回应了。”
　　宋云见宋雨痛苦却佯装平静，建议道：“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试试。”
　　陈悦：“你在说什么，小雨说的是兄弟情。”
　　宋云：“……”
　　兜兜转转，居然还在兄弟情深啊！
　　他阴阳道：“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宋雨：“……”
　　陈悦试探问：“方平是不是对你说……过只喜欢‘哥哥’之类话。”
　　见宋雨抿唇，俩人了然。
　　应该是了。
　　怪不得宋雨如此在意哥哥弟弟之类。原来是想攻占对方的心，找到了这条神奇的赛道。
　　两人面面相觑，努力不笑场。
　　开窍的大木头也太搞笑了。
　　“如果他没有来找你，也不必太伤心。”
　　陈悦柔声道。
　　“小雨，你对他很好，已经尽心了。也许只是，缘分未到。”
　　宋云点点头。
　　方平肯定不会来找宋雨的。
　　如果是方平一夜未归，宋雨早就急得满世界转了；但对象转变，宋雨不回去的话，方平估计都不一定发现的了。
　　哦不，会发现，因为宋雨是方平的厨师，兼暖床，兼司机，兼保洁。
　　宋云眼角抽搐。
　　不愧是Z大高材生再就业啊。
　　“有点闷，开会儿窗吧。”陈悦说。
　　宋云起身开窗，凉风拂面，夹杂着雨水。
　　他惊讶道：“居然下雨了，从里面看不出来。”
　　宋雨蹙眉，心事重重。
　　“下了有一会儿了。”宋云判断道。
　　外面行人都打着伞。
　　见宋雨魂不守舍，陈悦安慰道：“下雨可能就不过来了，他又不傻，冒雨来的话可能会生病。”
　　说完有些后悔。
　　宋雨不仅没有被安慰道，反而露出内疚之色。
　　“你说完之后他更爱了。”宋云小声说。
　　陈悦：“……”
　　“回家吧。”宋云叹气，“和我们一起回J市。你生日快到了，爸妈都在筹备。”
　　筹备相亲局。
　　在生日宴会上找一些年龄相仿、家世相似的年轻人，看看有没有宋雨喜欢的。
　　所以他和陈悦此次前来，任务很重。
　　“雨不大，冒雨过来也没什么的。”宋云说。
　　刚说完，老天仿佛开玩笑一般，落下了无数豆大雨珠。宋云赶紧关上窗户，懊恼地看着自己被打湿的衣服。
　　宋云想了想，决定附近咖啡机弄几杯热咖啡。
　　回来后，只见陈悦心情复杂独自坐着。
　　“小雨呢。”宋云问。
　　陈悦往楼下指了指。
　　宋云往下一瞥，看到宋雨正紧张地给方平擦脸和头发。
　　是谁说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
　　是谁说即便对方过来，也不理不睬！
　　“都不用去医院，直接就能确诊。”陈悦说，“恭喜你弟弟，连恋爱脑都是顶级的。”
　　宋云：“……”
　　“就当多了个弟弟吧。”陈悦说，“既然小雨这么想要这个弟弟，咱们也别做他们的绊脚石了。”
　　宋云皱眉道：“随便吧。不过只能是弟弟，明天我就去给方平找个男朋友。”
　　刚说完，就看到宋雨亲了方平一口。
　　宋云：“……”
　　可能看错了，肯定是亲的鼻子或下巴，不可能是……
　　他又往楼下看了一眼，宋雨正把方平按在一旁的墙边亲。
　　宋云：“……”
　　他弟还挺贴心的，强吻人家知道拿手垫在后面，不让对方磕碰到。
　　陈悦叹气：“还是年轻人有激情。”
　　宋云：“……”
　　他们很意外，方平居然真的找过来了。
　　“该不会是他忘带钥匙了吧。”宋云笑着猜。
　　陈悦也笑了：“小雨那边是密码锁，不存在忘带钥匙什么的。”
　　忽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宋云感慨，这是急成什么样子连手机都忘了带下去。
　　他帮忙接了电话，对方让他给好评？宋云没当一回事，答应后挂断。
　　等得有些无聊，两人搜一搜是什么店，看到里面主打的商品，均脸色变化。
　　宋云：“……你说的对，还是年轻人会玩。”
　　不行，真到这一步就拆不了了。宋雨肯定要拿负责任做借口。
　　“我今天留宋雨这边。”宋云脸色阴沉。
　　陈悦惊讶：“没想到你还有听人家墙角的爱好。”
　　宋云：“……”
　　他满脸怒火，握拳：“我一定会阻止。”
　　陈悦耸了耸肩：“我跟你一起。”
　　见宋云有些感动，陈悦心虚地撩了下头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好戏。
　　她指宋云的。


第73章
　　宋雨有些等不了。
　　他咬唇。
　　哥嫂都不觉得方平回来找他, 可他知道……
　　方平会来的。
　　因为他——
　　宋雨并不感觉愧疚。
　　他换了锁。
　　宋雨眼帘低垂。
　　他把方平住的小房间的门锁，按到了大门上，把密码锁换成了钥匙锁。
　　哪有他这么好的房东。
　　包吃包住还包睡, 连人都倒贴上去了。
　　但他也没有那么坚定。
　　万一……方平干脆去酒店开房住，或者……他本来就计划今晚和其他人共度呢。
　　宋雨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不乱想，可心里依旧醋意滔天。
　　“下雨了。”宋云在窗边意外道。
　　外面竟下雨了。
　　宋雨立刻不安起来。
　　方平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带雨具, 会不会被淋湿，会不会被什么坏人骗走……
　　宋雨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对方打电话，可又不想先妥协。
　　忽地，不知看到了什么，宋雨脸色惨白, 满脸痛苦内疚。
　　宋云刚刚离开去弄咖啡，陈悦正准备跟着一起, 忽然发现宋雨的异常，出于对家人的关爱，她停下脚步。
　　正准备出声安慰。
　　宋雨已经不见踪影。
　　陈悦：“……”
　　*
　　方平打了个喷嚏。
　　他心情复杂, 看到雨停下, 他就没有多想，赶紧去找宋雨，只想尽快回到住所完成任务。未曾料到没走几步就倾盆大雨，差点没把他淋死。
　　哆嗦着给宋雨发了条信息, 方平看到有人从办公大楼出来, 尴尬地上前问：“请问……您认识宋雨吗，他在哪一层？”
　　听到同事的名字，那人顿住脚步, 疑惑问：“你是？”
　　方平硬着头皮道：“他弟弟。”
　　同事一愣，这位就是宋雨的那个传说中的弟弟啊。他脸微红，宋雨家基因太好了，弟弟也很好看。
　　“二楼。”同事往中心偏右的位置指了指，方平也隐约看到了人。同事补充了句，“他似乎在等人。”
　　可能就在等弟弟。
　　方平道谢后，赶紧就去那个好心人指的方向了。
　　还没走几步，突然撞到一个人。方平满头黑线，今天真是太倒霉了，不仅门进不去即将扣工资，还路上被淋雨，现在又尴尬撞到了别人。
　　“对不起……”他非常愧疚道。
　　但是也没太多时间和受害者交谈，方平着急地继续往扶梯处赶。
　　还未走两步，就被身后的受害者拉住。
　　方平内心哀嚎，该不会碰到什么硬茬了吧，他准备了许许多多道歉的话，甚至打算给对方钱，结果一抬眸，怔住。
　　宋，宋雨？！
　　不知是他过于惊喜的错觉，还是宋雨今天确实精心打扮过，总感觉眼前的宋雨比平时俊俏一些，穿搭简约但很好看。
　　耳钉也戴上了，在白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很漂亮，显得人也更白了些，形状姣好的唇浅粉，要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方平吞咽了下，他真可能忍不住亲上去。
　　还没说什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方平松了口气。
　　还以为惹宋雨不开心了，对方要提前把他赶出去呢，那他就任务滑铁卢了。
　　“是我不好。”
　　宋雨哑声喃喃道，抱紧了些。
　　方平笑笑：“不是你的错，天气变化莫测而已。”
　　说完就后悔，就是宋雨的错，如果宋雨没有换锁，他怎么可能会冒雨来找他呢。
　　[主播快骂他]
　　方平：“……”
　　算了，万一人家真不开心，不让他进屋怎么办。
　　淋不淋雨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和他回去、帮他开门！
　　再不回去，他就要被扣工资了。
　　还没说出口，宋雨松开了方平，帮他擦拭雨水。方平尴尬地笑了笑，有些狼狈。他欲言又止，想问为什么换锁，可又不太好意思。
　　附近是厕所，方平顺从地跟着进去脱掉了上衣，披上宋雨的衣服。
　　他脸发烫，即便两人亲密过，可还是有些尴尬。加上随时可能有其他人进来，方平的心一直悬着，莫名有种偷情的感觉。
　　收拾好后两人出来，宋雨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想上楼。
　　“等等。”方平叫住宋雨。
　　他想，也许宋雨今晚公司有应酬，所以一直没回去。方平鼓起勇气，努力说道：
　　“能不能……给我钥匙。”
　　不一起回去也可以的，只要给他钥匙，他一个人回去也行。
　　来的时候因为要找公司比较焦急，都是步行的，回去的话，他可以打车，也不必淋雨了。
　　宋雨淡淡转身，看着方平，一言不发。
　　方平：“……”
　　还没等方平再说话，宋雨靠近了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方平想往后退，可不想让对方不开心，咬唇克制不适感，硬着头皮观察宋雨。
　　太近了……
　　方平睫毛颤抖。
　　可能由于下雨降温，也可能因为两人间距太近，他都能感受到宋雨温热的气息，他也不敢乱动，只要乱动一下，就可能会有身体上的触碰。
　　此时，宋雨轻轻抬起手，在方平的面颊上蹭了一下。
　　方平紧张闭眼，感受到脸上触感后，慢慢睁眼。
　　吓鼠他了，还好只是帮他蹭掉残留的雨滴。
　　不过……怎么好像被摸了嘴巴啊！
　　方平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很轻盈，很清浅，如果 不是他全神贯注，可能都发现不了。
　　方平脸红了红。
　　宋雨抿唇。
　　指尖柔软的触感残留，他咬唇，喉结滚动。
　　没有再动作，只单手轻轻揽着方平，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吹口哨）]
　　方平：“……”
　　[来了，你们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吗]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好近hhhhh]
　　[主播快亲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快点亲亲恶心直男恐同酷哥（狗头）]
　　方平：“……”
　　打死他他都不会再相信这个说法了。
　　从来没有掉落过伤害值，每次做这种事情，他总觉得自己受到的伤害更大！
　　某一瞬间，方平怀疑弹幕里有主角的托。
　　一直蛊惑他、诱使他去做一些……事情！
　　[冤枉啊（哭哭）]
　　[呜呜呜呜呜]
　　[（狗头）]
　　【请主播尽快返回住所】
　　方平心里答应，焦急万分。
　　他微微张唇，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宋雨眼眸微动，似乎想做什么。
　　还没等方平反应过来，猛然间两人唇瓣相贴。
　　方平：“！”
　　他倏地从脖子红到耳朵，脸上也霎时间升温。
　　身体被宋雨紧紧禁锢，只能感受着这个冰火两重天的吻。可能长期在室内，宋雨的唇趋于滚烫，对于方平冰凉的唇来说。
　　如此巨大的温差让方平心里刺激得不行，他只能硬着头皮等着同样红着脸的宋雨撤退，轻轻喘气。
　　方平可耻地想，虽然很意外，很突兀，但……
　　很舒服。
　　他错开宋雨的视线，脸发热。
　　亲了……
　　“你就是在这样对待你弟弟的吗。”方平故意道。
　　宋雨拉着方平的手腕，满脸绯红。
　　他很想辩解，可无法辩解。
　　他知道自己方才无比清醒，想亲就……亲了。
　　不是第一次想亲了，可以前总顾虑重重。
　　宋雨攥住方平的手，心里一片柔软。
　　他尴尬地想，原本打算大干一场的，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就投降。
　　【主播……】
　　【好机会】
　　还没等他提出一起回去，忽然听到方平说。
　　“我对你失望透顶。”
　　宋雨怔住。
　　“没有想到你如此的道貌岸然。”方平看着宋雨的眼睛，怎么扎心怎么说，“别人都说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没有感觉到。”
　　“我是不会允许像你这样的人——”
　　“做我的哥哥的。”
　　宋雨忍住眼泪，轻声问：“哪里不喜欢……我改。”
　　方平甩开宋雨的手，看着地板淡淡道：“令人作呕。”
　　宋雨大脑忽然空白。
　　方平扭头就走，悲痛万分，心脏狂跳。
　　【恭喜】
　　【伤害值+10000000……】
　　方平：“……”
　　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黑化值……权限不够，无法查看】
　　方平：“……”
　　[主播疯了吗]
　　[系统也太没人性了（怒）]
　　[啊啊啊啊]
　　[能不能举报]
　　[宋雨找谁惹谁了呜呜呜]
　　[主播你自求多福（死亡微笑）]
　　[主播你该不会想被爆炒，所以出此下策]
　　方平：“……”
　　还没等他多思考就被猛然从后面拽住。
　　方平吞咽了下，还没来得及滑跪道歉，就被猛然按在身后的墙上。
　　“你干什么。”方平颤抖道。
　　宋雨一言未发，静静流下一行泪，对准方平的唇用力吻上。
　　听到对方的呜咽与感受到挣扎虽然有点心软，可他逼迫自己不放开，强硬地按住方平，撬开对方的牙关，含住方平的舌尖。
　　感受到对方的战栗，宋雨愉悦了一些，加重了力道，努力深入。
　　方平欲哭无泪！
　　他以为宋雨会至少等到晚上在住所里……
　　刚刚砰的一声，宋雨的手没事吧。方平心情复杂，没有时间给他关心宋雨垫在他后脑勺的手，他努力迎接着男人的深吻，寻找时机小心地回吻上去讨好，希望让对方怒火减少些。
　　与上一个无比温柔的吻不同，这个吻格外凶。
　　仿佛要把所有委屈与痛苦统统报复回来，宋雨倾尽所有宣泄自己的心情与爱.欲。
　　方平不得不仰着头接受，余光看到宋雨居然还在默默流泪，心情复杂。
　　不得不说，和落泪的美男接吻还真别有一种风味？
　　[怒了]
　　[我就知道主播是故意勾引的（怒）]
　　[你变了（望天）]
　　[我！要！举！报！]
　　方平：“……”
　　结束后方平抱着宋雨，小声说：“对不起，我是说……今天在外面吃的晚饭令人作呕，没有你做的饭好吃。”
　　宋雨看着方平的眼睛，低头轻轻咬了一下方平的鼻尖，不知道信没信。
　　“黑化值应该没了吧。”方平敲了敲系统，“能正常判定我任务了吗。”
　　【……】
　　[主播太坏了，你居然满脑子都是任务]
　　[啊？]
　　[肆意玩弄少男心是要付出代价的（怒）]
　　[哪有那么容易]
　　方平：“……”
　　系统不再说话，方平心里发毛。
　　这个系统，怎么很不靠谱的样子。
　　“怎么换了锁。”方平搂住宋雨，佯装愠怒道，“故意让我淋雨吗。”
　　宋雨一下子冷静下来，看着方平有些肿的唇，不自在地别开脸，心虚加心疼。
　　【黑化值……已稳定】
　　方平：“……”
　　稳定就好。
　　“日常维修。”宋雨哑声道，“开门可以。”
　　方平松了口气。
　　“不过，我要开始收房租了。”宋雨看着方平的眼睛，淡淡道。
　　方平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笑：“好，这么多天白住在你这里，我也很不好意思。”
　　“真的么。”
　　方平尴尬道：“真的。”
　　这是实话。
　　“愿意把房租全部补上来么。”宋雨低声在方平耳边问。
　　方平：“嗯。”
　　“可是房租很贵，你可能付不起……”
　　方平：“……”
　　“有一种更划算的方法。”宋雨凑了过来，亲了亲方平的耳垂。
　　方平脸变红，不知道宋雨在说什么，胡乱答应着。
　　反正给他开门让他继续住就行。
　　宋雨把钥匙塞进方平手里，意味不明地低声说：
　　“方平……”
　　“如果我想撬开你的心门，该用什么钥匙呢。”
　　他咬了一下方平略微颤抖的唇，再吻上。
　　满足之后不舍地松开。
　　“好想……”宋雨附方平耳边，揽在腰侧的手轻轻下移。
　　宋雨抿唇，面颊绯红。
　　他喉结滚动，按耐住羞耻情绪。
　　哑声道：
　　“好想现在……就把我的钥匙……插进你的身体里。”
　　方平：“……”
　　[我同意]
　　[别拖拉了，现在就插吧]
　　[外卖已经准备好（吃饭）]
　　[嘿嘿嘿]
　　[狠狠开锁，一定要狠狠的（叉腰）]
　　[@宋雨]
　　方平：“……”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但是在互相“帮助”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可能会到如今的局面。
　　还没等他在说什么，猛然间瞥到了宋雨手腕戴了什么。
　　方平咬唇。
　　是……手链。
　　他很久以前送给方远的，但方远从来不戴的手链。
　　也不能说是送。
　　他是在用手链进行测试，想试试看方远的反应，看他究竟是不是……他男朋友。
　　上个世界，钟璃和他搭配了一串情侣手链，也是通过手链，方平初步怀疑钟璃偷偷假扮“金主”和他那个。
　　不过方远没有反应，甚至嗤之以鼻。
　　方平心情复杂，幸好他简单测试后就很快放弃，要不然认错对象了，男朋友要醋飞，世界结束后，估计要狠狠……惩罚他。
　　方平握住宋雨的手。
　　宋雨有些意外，他以为方平会很生气。
　　在他的视角里，手链很重要，是方平亲手做的礼物。
　　察觉到宋雨的视线，方平轻咳了一声：
　　“方远肯定没告诉你……手链代表什么吧。”
　　他故作深沉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宋雨：“……”
　　“戴上手链就不能做我哥哥了。”
　　在宋雨泪崩前，方平说：“得做我男朋友了。”
　　宋雨：“……”
　　看到宋雨犹疑，方平满头问号。
　　都那样亲了，还想和他那个，居然……犹豫？！
　　宋雨犹豫不是因为……不想做方平男朋友。
　　在他等待方平来的时候，就想好了。
　　他想做方平的男人。
　　可。
　　宋雨有点不太相信，方平这么轻易倒戈。他怀疑会不会有什么坑在等他，或者有什么阴谋。
　　手机……忘记拿下来了。
　　宋雨抿唇。
　　赶紧回去收房租要紧，他一刻也不想等，怕多等一会会儿出什么幺蛾子。
　　两人刚坐上车，忽然有人敲车窗。
　　宋雨忽然很后悔自己怎么是弟弟，如果他是哥哥的话，一定劝父母不生二胎。
　　看到方平穿着宋雨的衣服，脸上带着奇怪的颜色的时候，陈悦宋云对视一眼，压下笑意。
　　宋雨：“……”
　　真不知道他哥嫂有什么奇怪癖好。
　　“不好意思啊小雨。”宋云说，“飞机突然堵车了。我们今晚走不了了。”
　　方平：“……”
　　[笑死我了]
　　[hhhh]
　　陈悦咳了咳：“没事，你们不用在意我们俩，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亲……啊不是，想，咳咳。”
　　宋云：“哈哈哈哈哈。”
　　余光看到方平很想下车，宋雨实在没忍住冲后视镜瞪了一眼。
　　来到门口，陈悦宋云又面面相觑。
　　俩人本来有点不好意思，想逗逗年轻人就走，现在不想走了！
　　好啊宋雨，一副苦情男主模样，居然把锁都给换掉了，还在信誓旦旦说如果方平不来找他什么什么的。
　　这不找不行啊。
　　宋雨很郁闷，本来想再借钥匙和锁撩一撩方平，现在只能一声不吭地开门。
　　他认命地去厨房做夜宵，本来只想给方平做，可又不能在方平面前显得他们家太不和睦，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也准备其他人的份。
　　“小雨真贤惠啊。”宋云和陈悦笑笑道。
　　宋雨：“……”
　　“怎么样。”宋云冲方平挑眉，“喜欢哪一个，明天就带你去看看。”
　　“不用明天。”陈悦看了眼手机，“现在也不算晚，这几个都是Z市的，随叫随到。”
　　宋雨感觉不太妙，冷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方平干巴巴地笑了笑，看了看宋云和陈悦，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宋雨。
　　宋云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你太凶了，谁敢找你谈恋爱，对吧方平。”
　　方平：“……”
　　陈悦温和地给方平夹了菜，问：“你见过陈价了吧？他和我说起过你。”
　　“陈总也是。”陈悦说，“我们陈家不少和你年纪相仿的，看看喜欢哪个。”
　　宋雨难以置信地看着哥嫂，气笑。
　　他活生生坐在对面，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撬他墙角？
　　“你干嘛，早就说了，当哥哥的不能吃人家男朋友的醋。”宋云揶揄。
　　方平埋头吃饭，降低存在感，内心哭笑不得。
　　宋雨：“……”


第74章
　　卧室。
　　可能因为已经戳破了窗户纸, 宋雨不再含蓄，两人一进屋就把方平压在门上亲。
　　亲了好一会儿，方平满脸通红把宋雨推开：“他们还在呢……”
　　宋雨轻轻亲了方平的唇, 拿脸蹭了蹭方平的面颊，哑声道：“不碍事，这里隔音好。”
　　方平：“……”
　　[隔音好啊嘿嘿嘿]
　　[他好急啊xs]
　　[老夫老夫了主播你还扭捏个什么]
　　[是啊一点都不大方]
　　[@主播别作了，快点脱衣服]
　　方平满头黑线。
　　他真不是网黄啊！
　　好在宋雨没有再做什么, 方平松了口气。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甚至中间还隔开了一点距离。
　　方平很满意，这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闭上眼睛，认真复盘这个世界的任务，仔细思索有没有漏掉的。应该都没有了……方平很高兴，只要过几天离开住所, 并想办法让宋雨赶他离开Z市，就都完成了。
　　最后灰溜溜回村一趟, 他就可以退出世界了。
　　回村前可能得带点礼物。方平想起以前的同学王成，人家新婚最好送点什么东西。
　　还在思考着，腰上沉了一点。
　　“在想什么。”
　　宋雨从后面搂住方平, 轻声问。
　　方平有点心虚, 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在想过几天就要跑路的事。
　　[没关系，给他艹艹就行了]
　　[楼上说得对]
　　[（狗头）]
　　[是啊是啊（狗头）]
　　方平：“……”
　　他婉拒。
　　虽然可以“帮助”，甚至……咳咳, 亲吻什么的, 但是那种事情方平这个世界不太想再有了。主要是他人设是绿茶炮灰攻，也是攻，万一……被艹了, 判他任务失败怎么办！
　　方平攥紧手心，坚定地决定要捍卫自己的人设。
　　他重新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知觉，打算就这样安静地睡觉。
　　忽地，被握住。
　　方平：“……”
　　可能……可能对方不小心碰到了。
　　“方平……”
　　耳边传来宋雨清冷却莫名……暧昧的声音。
　　方平吞咽了下，告诉自己色即是空。
　　他紧紧咬唇，怕惹怒宋雨导致对方逆反，他也没敢拒绝，可也不迎合，就静静地绷紧身体，告诉自己就当宋雨的手是自己的手……
　　方平心情复杂，这能一样么。
　　更何况……
　　更何况……是他被那个，怎么宋雨喘成这个样子啊！
　　方平满头黑线，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故意的，因为床头灯被打开，估计宋雨在他身后暗暗观察他的神情与反应。
　　可能发现方平今天在无声抗拒，宋雨有一些不解。
　　他抿唇。
　　以前互相“帮助”的时候，明明方平很……享受。
　　忽然，宋雨脸一红。
　　该不会是……太害羞了。
　　以前是以“兄弟”教导的名义帮助的，现在……宋雨睫毛轻颤。
　　回想着方平叫他“男朋友”，他就心里痒痒的。
　　好想再听一下……
　　“方平……”身后传来闷闷的呼唤。
　　方平：“……”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宋雨这么烦人。
　　[笑死]
　　[你变了（震惊）]
　　[主播你这个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还没完全得到呢（狗头）]
　　方平：“……”
　　“其实，我知道——”
　　宋雨声音很不自在。
　　“我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
　　方平：“……”
　　他强忍着，才没转身给宋雨一拳。
　　究竟从哪里看出来的啊！
　　方平心里咆哮。
　　明明是情敌啊，哥们儿，情敌啊情敌。
　　方平心情复杂，为什么他男朋友总致力于给他的任务之路搬垫脚石。
　　方平陷入沉思，是他演技太差劲了吗？还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一次就算了，两次都这样，该不会真是自己的问题吧。
　　[是的是你的问题（狗头）]
　　[唉，认清现实吧]
　　[别挣扎了，赶紧做吧（狗头）]
　　[（黄心）（黄心）]
　　方平：“……”
　　他依旧一声不吭，假装没听见。
　　“我的要求不高。”宋雨轻声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
　　他耳廓染红，轻轻咬唇。
　　“做你的男朋友。”
　　方平：“……”
　　此时的他非常后悔不久前过于激动说出的那番“男朋友”言论。
　　可能见方平依旧装睡，宋雨沉吟片刻，加重砝码。
　　“之后随便……让你摸。”
　　方平：“……”
　　他在宋雨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还能是什么形象，当然是小色魔（狗头）]
　　[笑死我了]
　　[大哥说得对xs]
　　[哈哈哈哈哈]
　　他自认为无论任务还是人设都挺到位的，究竟是哪里出现问题了？怎么让“直男”酷哥认为他这个情敌绿茶攻馋他啊！
　　“什么条件。”
　　终究敌不过好奇心，方平问。
　　宋雨哑声道：“和……方远断了。”
　　方平：“……”
　　这不是和方远断不断的问题，这是主角攻要断他财路和工资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空气死寂。
　　宋雨眼帘低垂，心里有点吃味。
　　可他怕方平跑了，只能委屈自己，降低要求道：
　　“只要别和他再有什么亲密接触，或者亲密的交谈。”
　　宋雨吻了下方平的发丝，别扭道：“我会不开心。”
　　方平：“……”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世界也即将分别，下个世界还不一定能见到。方平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看着宋雨的眼睛答应道：
　　“好。”
　　宋雨勾唇，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方平的唇。
　　方平：“……”
　　怕人设被判OOC，他真不想太主动。
　　可能怕方平反水，宋雨反而没有之前霸道，亲吻都带着试探，但满眼不满足。
　　方平有一点愧疚，搂住宋雨的脖颈，吻了上去。
　　感受到方平的主动，宋雨立刻加深了吻，翻身将方平压住，两人唇舌纠缠。
　　过了许久，恋恋不舍分开，但依旧相拥而眠。
　　可能是心情很好，宋雨时不时就亲亲方平的唇或鼻尖或面颊，紧紧地贴住。
　　方平感觉很好笑，究竟是谁暗恋谁啊……
　　即将睡过去时，耳边传来声音。
　　“上一任也在Z市吗。”
　　方平有点懵，迷迷糊糊说：“不在。”
　　在上个世界。
　　刚说完，过了几秒，方平忽然醒了过来。
　　[你完了]
　　[笑死我了]
　　[看来主播真的困了]
　　[笑死]
　　[问话手段真高（笑哭）]
　　方平吞咽了下，感觉直想冒冷汗。
　　他想了想，去亲宋雨，笑道：“没有上一任……我才十九岁……”
　　宋雨接受了这个吻，但是脸色不是很好。
　　他和方平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进度条已经拉到只剩最后一步了。
　　在过去一年里，有十二个月。
　　方平也想到这里，赶紧哄：“我在乡下每天都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和别人谈恋爱。”
　　闻言，宋雨脸色稍霁，忍不住亲了亲方平的唇，含住细细品尝。
　　方平松了口气。
　　“为什么说不在。”宋雨冷不丁问。
　　没有前任的话，按道理应该会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搞笑，回答没有前任才对。
　　而不是……
　　方平：“……”
　　[笑死]
　　[主播你自求多福hh]
　　[哈哈哈哈]
　　“你有前任吗。”方平岔开话题。
　　宋雨轻轻摇头。
　　“我以为……自己会一直一个人。”
　　直到遇到方平。
　　初遇时，他就想照顾方平，只不过那个时候是想以“哥哥”的身份。
　　“没事的。”宋雨轻声说，“我不介意。”
　　才怪。
　　做哥哥不能吃醋，那现在做男朋友了，还不允许他吃醋么。
　　“刚刚只是听错了……”方平小声解释，“我以为你在说别的事情。我都快睡着了，你把我吵醒了。”
　　宋雨也有点不太好意思，确实如此。
　　他轻轻吻了方平的鼻尖，哑声：“……对不起。”
　　方平笑了笑：“没事。是我没听清就乱回答，让你误会了。”
　　他慢慢手下移，握住。
　　“宋雨哥哥，让我补偿你……”
　　宋雨脸瞬间通红，慌慌张张去找方平的唇，两人边接吻边……“帮助”。
　　次日。
　　“睡得还好吧？”
　　宋云话里有话。
　　“喜欢哪个告诉姐姐哦。”陈悦说。
　　宋雨：“……”
　　他蹙着眉隔绝了哥嫂和方平，用眼神示意他们赶紧离开！怎么会有这么八卦的亲戚。
　　终于送走了碍事夫妻，宋雨关上门，脸逐渐染红。
　　方平正在客厅看电视，宋雨轻轻搂了上去。
　　做男朋友就是好。
　　他心想。
　　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宋雨喉结滚动，温柔地吻了方平的唇。
　　没了其他人，方平也不再拘谨，搂住宋雨的脖颈加深了吻，两人细密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与唇舌的柔软。
　　吻毕，宋雨眼眸微颤。
　　他想提出想更进一步，可又莫名羞耻，怕方平误会自己急色。他以为方平会很快提出那个，因为这种事情一般对方更主动，更何况他知道方平很早就对他身体感兴趣。
　　可等了好久没等到，宋雨又含住方平的唇，之后顺着下巴、脖颈往下吻，最终落在锁骨上。
　　轻轻抬眸，方平咬唇，满是绯红。
　　两人视线对上。
　　方平知道对方想干嘛，心里也纠结。气氛暧昧，他……确实被勾起兴趣。方平脸发烫，闭上眼睛不去看宋雨漂亮的脸，隔绝被对方勾引到的可能性。
　　然后手被拉着放到什么上面，方平手一烫，想拿开却拿不开。
　　可恶。
　　不是他色，是他很羡慕宋雨的身材才没忍住摸摸的。
　　宋雨喉结滚动，感觉快要得逞，赶紧乘胜追击，轻轻折叠方平的腿，将方平压在沙发靠背上，红着脸解纽扣。
　　该死。
　　当初给方平买睡衣时他怎么想的，怎么买了这么多扣子的……
　　才解了一个，宋雨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和恋人亲亲，同时手忙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方平睁开了眼睛，脸更红。
　　之前在浴室里他都不好意思看，现在能看了。
　　[我们也能看了（流口水）]
　　[能不能搞个双视角]
　　[多弄几个视角吧，有特写有全景，想全方位看酷哥狠狠惩罚主播（脸红）]
　　[嘿嘿嘿嘿嘿]
　　[……]
　　[@系统小助手：网络繁忙，请刷新]
　　[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断线了！]
　　[没事我们可以脑补]
　　[笑死]
　　[我去，忽然恢复了吓我一跳]
　　[额……]
　　[（瑟瑟发抖）]
　　[还是断线吧，不敢看屏幕]
　　[@方远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可怕，酷哥好会狡辩，方远好像相信了]
　　[呼，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
　　方平脸发白，不敢看方远。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他悄悄瞪了一眼宋雨，如果宋雨不把锁换回来……
　　不行，方平脸一红，他在想什么，现在才是正确的，剧情里没说炮灰攻要给主角攻……艹啊！
　　方平满头黑线，他都被宋雨和网友带得瑟琴起来了！
　　“对不起学长。”
　　方远尴尬道。
　　“我回来得太着急，没看清就误会了你……”
　　天知道他一进门看到方平被半裸的男人压住亲，是什么心情！
　　方远现在还有点不太相信，可宋雨的话又有几分道理。
　　学长是……直男，可能不太注意这些。方远想。
　　他放心了，反而有点不满意方平，甚至觉得可能方平一直太寂寞，动了勾引学长的心思，故意让刚刚准备换衣服、还没来得及穿衣服的学长取眼里面的睫毛。
　　宋雨淡定拉住自己的衣衫，同时按住方平开敞的胸口，遮住春光。
　　方远立刻火大，觉得自己猜测是对的。
　　宋雨是直男不太在意这个，可方平不是。在其他男人面前如此暴露，不是想勾引，还能是什么？
　　方远把宋雨叫到一旁说什么，方平尴尬地穿好衣服后小心看过去，看到宋雨脸莫名红了，还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方平：“？？？”
　　没多久，方远进房间去收拾东西，又剩下方平和宋雨。
　　“他说……”宋雨想亲方平被躲开，但是也没恼。
　　“说你勾引我。”
　　方平：“……”
　　苍天可见，究竟是谁在勾引谁啊！
　　从相遇开始，都是宋雨在耍流氓！方平故意远离宋雨往旁边坐了点，宋雨笑笑，挨了过去。
　　“他说你从住进来起，就一直尝试……”
　　宋雨顿了一下，见方平看过来，继续道：
　　“撩拨我。”
　　说罢，错开视线，似乎对方平的爱意无比害羞。
　　方平：“……”
　　方远是帮凶啊！完了完了，现在宋雨估计对他暗恋对方深信不疑。
　　“是你先撩我的！”方平不满道，“刚开始你就故意只裹着浴巾，露了那么多，故意勾引我……”
　　他想了想，补充：“在火车上也是，拿错行李换回来的时候，你摸了我的手！”
　　宋雨：“……”
　　“你在火车上就一直看我。”方平一开始没意识到，是细心网友发现的，“以为我们离得不近我不知道吧，其实窗户反光。”
　　宋雨有些不自在，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
　　忽然发现宋雨很安静，似乎还有点得意，方平满头问号。
　　“你这么关注我，肯定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趁方平震惊，宋雨终于亲上方平的唇，缠绵之际，他想，即便那个时候方平对他没有喜欢，也是有好感……
　　“吱呀——”
　　方远从屋里出来，看到方平宋雨挨得很近，他愣住，但不敢随便说什么了。
　　“好些了么。”
　　宋雨淡淡问方平，轻轻吻了方平的眼睛。
　　方平：“……”
　　“谢谢宋雨哥。”方平推开了宋雨，他心里承压能力没那么大，暂时也不想让方远发现。
　　宋雨抿唇，但没说什么。
　　昨晚方平答应他不再和方远亲密后，他也被要求答应了一件事：不对外透露两人的关系。
　　宋雨心痒痒，很想发一条委婉的朋友圈告诉大家方平是他男朋友了，可又只能忍住。
　　思忖片刻。
　　宋雨发了一张单个耳钉的照片，但配了两个爱心。
　　没多久，方远去上班。
　　宋雨拉着方平又亲了好一会，才出门。他想请假赶紧和方平煮成熟饭，可被方平严厉拒绝。
　　方平终于松了口气。
　　可没等他缓过神，门被推开。
　　方平无奈道：“怎么回来了……远哥？！”
　　他吞咽了下，伸出的手很尴尬，突兀放下更尴尬，只能虚虚抱了方远。
　　方远心安了点，方平还是爱他的。他有点心虚，但为了前途，不得不牺牲点什么。
　　“你来Z市这么久，远哥都没有带你好好逛逛。”方远笑道，“远哥今天请假了，带你去转转。”
　　两人在街上走着，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你有自渎过么。”
　　方平：“……”
　　方远故作害羞地笑笑：“远哥只是问问，毕竟你身边没有其他家人，不知道这些。”
　　方平眼帘低垂，心有点冷。
　　“有时候……”方远说，“还是得满足欲求。”
　　“后天有个宴会，远哥带你去看看。”方远笑道，“如果碰到喜欢的，远哥……允许你放纵。”
　　方平心里冷笑，允许？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允不允许的。
　　[他是你的老赖啊]
　　[笑死]
　　[对不起，房子给你了是不是算还上钱了]
　　[算吧xs]
　　方平心里奇怪，这是什么剧情？
　　【原剧情是主角受宴会醉酒和主角攻告白，主角攻震惊对方是gay，远离。】
　　方平：“我呢。”
　　【绿茶炮灰攻心如死灰，随便找了几个人混战一夜。】
　　方平：“……”
　　【没事的，只需去宴会即可。】
　　【我会保护你的。】
　　【……】
　　系统界面红了红。
　　方平：“……”
　　“你先去检查下自己有没有中病毒吧。”方平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爆笑]
　　[笑死我了]


第75章
　　“我不喜欢这身。”
　　方平说。
　　方远哄道：“很好看, 很合适。去宴会就得这么穿。”
　　[他真把你当小孩子骗（失望）]
　　[怪不得原剧情里是找几个人混战了（色）]
　　[乍一看看起来还挺正经，仔细看……涩涩的（笑哭）]
　　[确实挺好看的（狗头）适合进宋雨卧室穿]
　　方平心情复杂，太……透了！
　　不行, 要是宋雨看到，肯定要冷脸吃醋。
　　[还以为看到要猛猛开饭呢（失望）]
　　[笑死]
　　[哈哈哈哈]
　　方平：“……”
　　“这件呢。”方远只能再拿了一件，揶揄道，“这件没有那件好看, 但是足够保守。”
　　方平接过衣服，淡淡地说：“非得穿一看就求艹的衣服才好么。”
　　“方平。”方远黑脸沉声，“远哥只是想让你更好。”
　　方平冷笑：“带我去宴会找男人？”
　　方远脸色一变。
　　他把方平拉到角落压低声音：“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带你拓展人脉。”
　　“在床上吗。”方平说。
　　方远：“……”
　　“我会去的。”方平眼帘低垂，苦笑道，“远哥, 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你的要求了。”
　　方远想抱方平，被躲开。
　　他心里有些堵, 可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才说：“远哥是为你好。”
　　方平闭上眼，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人。
　　以前他也信任过方远, 可换来的是一次次利用与背叛。方平很无奈, 说方远坏，不至于，可自己实打实受到了伤害。
　　原本以为绿茶竹马是个很快乐的人设，谁能想到方远这个竹马这么能吸血。
　　“五年前你为什么回家。”方平问。
　　方远脸发白, 方平是知道了么。
　　“是学长告诉你的吗。”方远有些着急, 一时没忍住上手抓住方平的胳膊，焦急道，“你不要相信他。”
　　方平一头雾水,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他只是不想和方远掰扯，才随便岔开了话题，加上对方远那时回家感到好奇而已。
　　“我只是……”方远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压低声音，“怕你受到伤害。”
　　“你总告诉我学校有人欺负你……”方远强势攥住方平的手腕，辩解道，“我才想办法让你退学的。”
　　方平如被雷劈。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方远，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他真的是这个世界的原著民，这辈子简直要被方远给毁掉了。从小就在方远的“圈养”与“教导”中，被隔绝了所有的其他同学、朋友，连学都被退了。
　　方平如梦初醒：“是你。”
　　当时他以为是剧情的力量迫使他退学，网友们还笑话学校给出的理由过于牵强。原来这里面有方远的手笔。
　　“我也没有撒谎。”方远无奈道，“方平，是他们的偏见。”
　　“他们容不下你。”
　　方平躲开方远要给他擦眼泪的手，苦笑道：“偏见？你会对一个有x瘾的偷窥狂没有偏见？”
　　老师还有其他同学还找过他，可他当时不相信其他人，只相信方远，拒绝见面。
　　谁能想到，这一切是方远的手笔。
　　想起不久前见面但依旧对他和善的王成，想起自己小时候对他们的怨恨，方平心如死灰。
　　看到方平反应这么大，方远猛然间心慌。
　　从小到大方平永远在他身旁，哪怕很生气，都会忍住脾气安静地待着。
　　“是宋雨吗。”方远都顾不上说“学长”。
　　他忽然很后悔把方平留在Z市，宋雨那么滥好人，给了方平太多善意，让方平已经忘却初心与社会险恶了。
　　“方平。”方远蹙眉，“你以为宋雨真的是好人吗？他们家能在Z市这个地位，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我不知道他们家干不干净。”方平别过脸不愿意看方远，“但我知道你不干净。”
　　“方平！”
　　方远被气到。
　　“为了可能的机会，就想把我骗给别人睡，这就是你口中的‘干净’吗。”方平眼帘低垂。
　　方远哑口无言。
　　“不是这样的……”
　　“我已经成年了。”方平挣脱方远的束缚，拿出纸巾擦干泪水，苦笑道，“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方远看着方平难过的模样，陷入沉默。
　　不喜欢么。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只是从小就习惯把方平哄在他身边，看着方平因为他而开心，因为他而难过，因为他而被别人孤立只能和他玩，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以前的方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好看又好玩的玩具。
　　可现在……
　　方远感觉自己第一天真正认识方平，他发现他的玩具好像突然拥有了灵魂。不，也许以前就有，可那时他没有发现。
　　“我答应你。”方平闷声道，“但是有一个要求。”
　　“之后跟我一起回家，告诉明哥，还有叔叔阿姨真相。”
　　方平苦笑：“他们总觉得我配不上你，可是明明是你丢下我的。”
　　“以前我身边只有你，我看不清外面。”方平看着方远的眼睛，淡淡道，“幸好我听明哥的话，来了Z市。”
　　“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早就违背了诺言，偷偷和你喜欢的人一起住。”
　　“明明有了其他想追求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和家里说取消婚事？”方平无力地靠着墙，冷笑，“掰弯别人很开心吧，看着我被你培养成一个满脑子想和男人在一起的人。”
　　“可是你并没有真正想和我在一起。我只是你的工具。”
　　“我认了。”方平说，“我无所谓了，反正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不必打什么幌子，直接告诉我要去陪睡哪一位，我会去的。”
　　方远攥紧手心，指甲嵌入肉，可却不觉得疼。
　　“我只想你回家告诉家里真相。”方平说。
　　“好。”方远答应了。
　　他咬唇。
　　一旦让其他人知道他做了这些事，甚至擅自主张作伪证逼方平退了学，他的名声也毁了。
　　不过大不了永远不再回家乡。
　　这些和即将到手的利益相比，无足轻重。
　　“别碰我。”方平躲开方远。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方平冷冷道，“万一被他看到，他会误会的。”
　　方远忽然大脑充血，他难以置信喊道：“你在说什么？！”
　　方平皱眉：“小点声，这里是公共场合。”
　　方远近乎失控：“是谁。”
　　“和你没关系。”
　　方平这次没有甩掉，一方面碍于不能和主角受撕太破，另一方面他看到了陈价。
　　“是他么。”方远顺着方平的视线望过去，崩溃问。
　　方平：“……”
　　怎么可能！
　　“不是。”
　　方远不知道听到没有，后面回去的路上宛如行尸走肉跟在方平身后，把几个放学的小孩都吓到了。
　　晚上在屋里，方远闭上眼睛细细回想，这段时间他也一直看着方平，自己不看着的时候，宋雨也在。
　　他长长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出方平会和谁在一起了。
　　方远心里如被千万针扎着，密密麻麻疼痛。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他绞尽脑汁试图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方平竟然背叛了他。
　　方远抿唇。
　　不可能……
　　他猜方平只是为了激怒他，才故意这么瞎说的。
　　——学长，这段时间，有看到弟弟和其他人亲近吗。
　　方远忍不住问了宋雨。
　　——他……恋爱了。
　　方远故意告诉宋雨，想借宋雨的手揪出那个什么男朋友。
　　可过了很久，宋雨都没有回复。
　　方远起身站在对方门口很想敲门，犹豫一会儿，最终放下手。
　　他回到自己房间，并不知道他猜测着究竟和谁恋爱的方平，正和学长激烈地接吻。
　　方远倏地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一幕。
　　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方远努力压下疑惑，他不太想怀疑宋雨，也不太敢。
　　现在方平和他感情正是脆弱的时候，万一宋雨再使点计谋，说不定真的会让方平永远离开他。
　　方远很无语。
　　宋雨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一天到晚要做方平的哥哥。
　　他知道宋雨很聪明，也知道宋雨估计从某些点滴中，悄悄潜移默化攻略方平，并努力动摇自己在方平心中的位置。
　　方远很自信，他不觉得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会影响到他和方平，现在他错了。
　　静静放下手机，方远无奈闭上眼。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前用力过猛，一心想让方平痴迷男人。
　　不得不承认宋雨是极其优质的男人，他怀疑方平真的爱上了宋雨的脸和身体，所以才会轻易被蛊惑。
　　方远冷笑。
　　所以今早才能撞见方平勾引宋雨的模样，骚货。
　　他恨不得回到以前，从最开始就狠狠艹方平，让他被艹得眼里只有自己。
　　方远平静下来。
　　反正是小骚货，还哭得那么伤心，装给谁看！想引起别的男人的同情，之后在床上被更凶狠得对待吗！
　　方远笑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方平单纯，没想到骨子里那么想要。
　　原本还有些摇摆和心虚，现在更加坚定。
　　把方平献给那位，对方平而言也很好，是一次难得的被上位者艹的机会。
　　他幻想着，说不定那位会让其他保镖还有朋友一起玩方平。想着那种淫靡的画面，方远既心痛愤怒又兴奋无比。
　　*
　　发现方平和方远之间似乎有矛盾，宋雨不动声色地吻了吻方平的额头，没有问，但内心暗喜。
　　第二天一早才看手机，宋雨有些惊诧，方平居然告诉方远有男朋友的事情了。
　　宋雨抿唇，心里如蜜。
　　他得意洋洋告诉了宋云陈悦——方平允许的，毕竟不告诉他们俩人一直胡乱拉郎——心情愉悦。
　　明天是他的生日。
　　宋雨没有告诉方平，他不想方平准备其他礼物，把他自己送给他就好。
　　宋雨面颊微红，都没心思工作。
　　因为落了东西来公司的同事：“……”
　　太可怕了，宋雨突然化身大卷王，周末悄悄独自加班，打算惊艳所有人？！
　　“那个你……”同事纠结着。
　　“我能要下你弟弟的联系方式吗。”同事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他。”
　　一抬头，看到宋雨满脸冰冷。
　　同事：“……我是认真的。”
　　“他有对象了。”宋雨淡淡道。
　　“没关系。”同事坚持道，“认识一下嘛，有对象也可能分手。”
　　然后看到宋雨毛骨悚然地笑了一下。
　　同事：“……”
　　他灰溜溜离开了，当然没要到。同事心里吐槽，管这么严，以后弟弟有男朋友不哭死。
　　和另一个同事八卦着，忽然另一个同事说：
　　“啊？那天是宋雨弟弟吗。不可能，你没搞错吧。”
　　同事叹气：“应该不会搞错，是弟弟亲口告诉我的。”
　　“你做好心理准备。”他说，“我那天加班晚，不小心看到他们在亲！”
　　“咳咳……还是宋雨强吻的……”
　　同事炸裂。
　　什么，什么？！
　　骨科么！
　　他非常后悔问宋雨要弟弟联系方式！
　　*
　　忽然接到老友电话，对方震惊问宋家怎么冒出来一个私生子，疑似还和宋雨暧昧。
　　宋云&陈悦：“……”
　　晚上。
　　有一些人在客厅，方平没感觉到什么，直到看到蛋糕和宋云陈悦。他很惊讶，今晚居然是……宋雨生日吗。
　　“学长，生日快乐。”方远客套道。
　　宋雨微微颔首，没说什么。他看着方平，眼里晦暗不明。
　　方平摸了摸鼻子，对于自己压根不知道宋雨生日这件事，并不心虚，昨天才确认关系，哪有那么快了解的。
　　方远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笑道：“W市特产。”
　　这次方远出差在W市。
　　其他人也送了礼物，大家都是多年的同学朋友，互相间直接大方。
　　“谢谢。”宋雨客气地说。
　　所有人看向方平。
　　方平：“……”
　　[轮到你了@主播]
　　[笑死]
　　[亲一口吧]
　　[哈哈哈哈哈]
　　方平尴尬道：“生日快乐。”
　　宋雨一怔，随即笑了笑。
　　方远拆开碗勺包装，方平心里依旧不太舒服，远离了他一点。抬眸一看，发现宋雨在悄悄抹眼泪。
　　方平：“？”
　　“宋雨，快许愿。”
　　烛光摇曳，宋雨闭上眼睛。
　　他希望永远和方平在一起。
　　宋雨睁开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闭眼许愿。
　　以为环节结束，已经开始起哄的朋友们：“……”
　　“看来是很想实现的愿望啊。”宋云开玩笑。
　　宋雨没说什么，再次看向方平。眼眸中有未知的东西闪烁，在蜡烛光中无比动人。
　　方平莫名鼻子一酸，心情微妙。
　　[再用一次“心声”吧（哭哭）]
　　[@主播]
　　[@系统]
　　【……】
　　【尽快和男朋友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方平：“……”
　　感动的眼泪硬生生被憋回去。
　　究竟谁才是“色魔”！


第76章
　　方平总有一种神奇的预感, 最近有可能会被……那个。
　　方平心情复杂，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归结于宋雨的“心声”。
　　[笑死]
　　[哈哈哈哈]
　　无论如何，那个宴会非去不可, 是剧情的一环。
　　他磨磨蹭蹭换上衣服，从屋里出来。
　　方远打量着自己的竹马，很满意。也有一点遗憾，这件虽然也显身材, 可没有他原本相中的……性感。
　　方平打断了方远的视线，冷声说：“再不出发就迟到了。”
　　车上。
　　“方平……”
　　看着方平闷闷不乐，方远哄道：
　　“那位是个温柔的人，不会太过分的。”
　　方平问：“那你怎么不自己上？”
　　方远一怔，他靠近方平压低声音：“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去附近开个房也来得及。”
　　方平：“……”
　　[笑死我了]
　　[他是不是理解错了！]
　　[肯定]
　　[我去, 方远你不太行啊你太猥琐了]
　　方平气得差点没忍住说脏话，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方远低低笑了笑，只当方平害羞了。
　　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方平在说什么。
　　“他对你感兴趣。”方远解释。
　　方平问：“丑吗。”
　　方远失笑：“很帅。”
　　方平要照片，方远摇头：“我也只是听说, 并没有亲眼见过他。其实……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是领域大佬。”
　　方平：“……”
　　连见都没见过就要把他送上床是吗！
　　“我只知道他对你有兴趣。”方远说，“已经安排好了，等宴会中间时，我带你上楼。”
　　“可能有保镖。”方远压低声音, “到时候随机应变。”
　　方平震惊, 原来他还得偷偷摸摸先爬上床。
　　“万一把他惹怒了怎么办？”
　　方平有些不太相信，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人会对他感兴趣。
　　“不会的。”方远自信道。
　　方平不知道方远哪里来的自信，但他心情很不好。
　　如果失败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去爬床。肯定很快会传到宋雨那边。
　　本来宋雨就在黑化的边缘，自己男朋友爬别人的床什么的……
　　方平很心虚，要是真被宋雨知道了，他肯定躲不开被对方流着泪强制那个。
　　如果成功了……
　　不行，不能成功。
　　“里面请。”
　　方平一开始漫不经心，但等他抬眸时却怔住。
　　宴会低调但奢华，许多人觥筹交错、盛装出席，不乏各界名流。
　　“好久不见。”吴午笑眼盈盈。
　　“是啊。”方远笑道，“恭喜你，股市大涨。”
　　吴午笑着摇摇头：“涨涨跌跌，全靠运气。还是你厉害，不到一周就拿下了那个项目。”
　　“方总。”一个人挤过来，衣领半开。他挑了挑眉，嗔道，“之前不辞而别，也不通过我好友申请。”
　　方平一愣，见那人想拉方远的胳膊，他默默后退让位。方远蹙眉躲开，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忽然看到方远身后的方平，那人顿住，带着敌意挑眉，没说什么。
　　方平只感到莫名其妙，往方远身后躲了躲。
　　“我不认识他……”
　　方远解释着，话还没说完，又围上好几个人寒暄，把方平堪堪挤到外面。
　　方平心情复杂，方远真起飞了啊。
　　都已经事业有成变身“方总”了，身边这么多人巴结，竟然还不甘心，想把他献祭爬到更高的地方。
　　太贪心会被反噬的。
　　方远抱歉地冲方平笑了下，之后拜托吴午几句。
　　吴午走过来，说：
　　“你哥让你自己在宴会上玩，注意手机消息，他过一段时间会联系你的。”
　　方平道了谢，婉拒吴午的聊天邀请，躲进了厕所。
　　他深深叹了口气。
　　怪不得他成不了方总，这地方不仅不会让他享受，只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压力。
　　满目琳琅华美的各色饰品与点心酒水，让他感到无比窒息。
　　方平眼帘低垂。
　　多年的情谊终究成了泡影。
　　他和方远早已形同陌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就像一只误入华美舞会的流浪狗，而方远则是坐在高位上大口吃狗肉的人。
　　方平苦笑。
　　是时候该回去了，他不属于这里。
　　整理好心情后，方平刚想出去，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他小心往外看，心里一惊。
　　宋雨，和……竹马方远。
　　当然，他只是表现惊讶，手握剧本的他非常明白，到“告白”剧情了。
　　“学长。”方远欲言又止。
　　[来了]
　　[他真忙]
　　[笑死]
　　[剧情被人物篡改了没事吧，本来主播应该找几个人大战的（坏笑）]
　　[好期待（哭哭）]
　　方平满头黑线，即便方远不把他献给大佬，他也不会去找别人大战的！
　　[@茉莉花茶爱吃醋账号已封]
　　[系统小助手：请网友们谨言慎行，维护绿色直播间环境！]
　　[啊啊啊啊薛定谔的审核]
　　[不要啊]
　　方远还没说完，就被宋雨打断。
　　“方平在哪里。”
　　方远心里一紧，宋雨消息够灵通的，这么快就知道他把方平带来了。
　　“我让他自己去玩了。”方远笑笑。
　　宋雨抿唇，有些不放心，刚转身想走，听到方远说：
　　“学长，让他一个人吧。”
　　宋雨似乎不太理解，转身冷冷望了方远一眼。
　　方远心里莫名紧张，他笑笑遮掩心情，一边编一边说：
　　“如果被熟人看到……他只顾得在那里……不停吃……茶歇的话，他会不好意思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雨神色稍霁，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发丝。
　　方平闭上眼睛，很后悔当初为了达标伤害值而……而……主动在车里给宋雨那个！
　　他又气又羞，把不靠谱的系统和网友在心里骂了一通。
　　[冤枉啊]
　　[呜呜呜呜]
　　[咳咳，你不是吃得挺开心的]
　　[对啊对啊（狗头）]
　　方平：“！”
　　“学长，我……”
　　宋雨淡淡问：“有什么事情。”
　　方远话到嘴边有点说不出口。
　　他原本计划告白。
　　可……
　　方远尴尬承认，他没有那么喜欢宋雨，也许曾经被宋雨吸引过，可更多的是想获取些东西。
　　他知道宋雨的影响力很大，因而故意让很多人知道他在暗中追求宋雨，也让别人误会他和宋雨地下恋，以谋求好处。
　　可是话到嘴边，却莫名说不出口。
　　尤其是想起方才方平被人群挤到外面，听到吴午传的话后失望的眼神，他心里莫名难受。
　　可能和方平之间的感情，比他意识到的要深得多。
　　方远换了个说辞，问：“学长有喜欢的人么。”
　　宋雨微微抿唇，脸不自在地红了。
　　“嗯。”
　　方远心里石头落地。
　　以后就只和学长做校友。方远笑笑，八卦问：“是我认识的人么。”
　　宋雨抿唇，纠结了一会儿，轻声：“嗯。”
　　方远勾起好奇心，他并未见宋雨和这些朋友有任何亲密。
　　除了宋雨总想做方平“哥哥”外，好几次居然还暗戳戳和他“雄竞”。
　　方远失笑：“那你得和方平保持距离了，要不然可能会被你喜欢的人误会。”
　　宋雨看了方远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宋雨开口打破：
　　“没什么的。反正方平也有男友了。”
　　方远一愣，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是他自己告诉宋雨的。
　　方远无奈笑笑：“方平还小，可能分不清友情和爱情，也许是被人骗了。”
　　宋雨闻言，不自在地眼帘低垂，咬唇争辩：“他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然后道：“做哥哥的不能吃男朋友的醋。”
　　方远又一愣。
　　吃醋？
　　他笑容凝固。
　　宋雨冷冷追击：“不过，你不是他哥哥。”
　　“我早就知道了。”宋雨淡然道，“你们只是从小认识，恰巧同姓氏而已。”
　　方远陷入沉默。
　　在宋雨即将离开时，他再次叫住宋雨：“学长，你知道方平的男朋友是谁吗？”
　　宋雨顿住。
　　过了一会儿，他没有转身，但冷声道：
　　“与你无关。”
　　方远：“……”
　　那或许是知道了。
　　方远抓心挠肝，他太想知道拐跑他竹马的人是谁，也只有知道对方的身份，才好制定下一步计划。
　　“你不难受吗？！”
　　方远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宋雨转了过来，淡淡地看着方远，眼眸里不知道是什么。
　　方远莫名感觉自己有些狼狈，他自己被方平的男朋友搅得心绪不宁，也觉得宋雨也会这样。
　　怎么可能。
　　毕竟只是才认识一个月不到的陌生人。
　　方远稍稍放了心，他就怕那个什么男朋友和宋雨有些关联，万一是宋雨的朋友之类，太不好对付。
　　“不难受。”宋雨说。
　　他眼帘低垂，耳廓微红。
　　“我很高兴。”
　　方远：“……”
　　“等等。”他再次叫住宋雨。
　　方远被宋雨的话搞得很不开心，似乎他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不为竹马恋爱高兴，反而无能狂怒。
　　“我喜欢你。”
　　他说不上来，不知是从何开始的，他有点讨厌宋雨。
　　也许以前就嫉妒宋雨，但是两人无交集没有太深刻的感觉。
　　但最近一个月里，他眼睁睁看着方平和宋雨肉眼可见地亲密起来，他嫉妒得快吐了。
　　他要给宋雨添堵。
　　方远知道宋雨不喜欢和追求他的人接触，现在自己表白了，他一定很不想回住所。
　　可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因为他是方平的“哥哥”。
　　方远的目的很明确，他想驱赶宋雨，单独和方平在住所相处。
　　近一个月，他居然没有和方平单独说上几句话！
　　方远心情复杂，只有今天单独在一起过，可方平生他的气，没怎么搭理他。
　　他有些奇怪。
　　预想中宋雨的惊讶或疑惑或愤怒都没有，取而代之的，宋雨越过他，往后面看去。
　　方远蹙眉转身，看到方平眼泪掉落。
　　方远：“……”
　　“方平，你听哥哥解释……”
　　方平躲开，哑声道：“你不是我哥哥。”
　　方远怔住。
　　看着方平熟练地躲到宋雨身后，他心如刀割。
　　但看到宋雨想抱方平，却被方平躲开时，方远心情好了一点。
　　方平现在有了男朋友，不好和其他男人亲密了，看来不仅仅疏远他，也会疏远宋雨。
　　宋雨抿唇。
　　他隐隐吃醋，不仅想抱，还想干脆亲上去宣誓主权。
　　但碍于有外人在，宋雨只能心里想想，因为他答应了方平目前只做地下情侣，不能食言。
　　没等他自我调理一会儿，忽然发现方平朝方远走去。
　　“最后一次。”
　　他听方平带着哭腔说。
　　“哥哥再抱我最后一次……”
　　方远张开双臂，蹙眉无奈：“方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
　　激怒宋雨让他离开。
　　还没说完，他目瞪口呆。
　　方远深刻地怀疑宋雨脑子有病。
　　作为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对做“哥哥”有这么大的执念！
　　方平哽咽着说完台词，准备走今天最后一个有效剧情。
　　只要和主角受抱一下，系统说就算他过关，他可以偷偷溜走，不必再爬床那什么大佬了，也不用和许多人“奋战”到天明。
　　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猛然停住。
　　方平：“……”
　　他后悔了，他应该等宋雨走后再从厕所出来！
　　当时只想看看炸裂的修罗场场面，谁能想到会影响到自己做剧情任务。
　　方平哭着问：“你做什么……”
　　本来都不需要爬床的，这样一搞，要么爬床、要么多人奋战，得选一个。
　　[笑死，他不知道啊]
　　[他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阻止的]
　　[他如果知道也会阻止，有预感会阻止所有的任务]
　　[@主播钱和男朋友选一个吧（笑哭）]
　　方平：“……”
　　宋雨紧紧抱住方平。
　　他用力咬唇，很想直接公布两人的关系，可又怕方平生气和他闹别扭。
　　“宋雨，放手！”
　　此时，宋云及时到达战场！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愤怒训斥。
　　“这就是你的家教么？！”
　　“小雨？你怎么可能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嫂子陈悦也震惊住，悲痛地和宋云对视，两人一起痛心疾首！
　　宋雨：“……”
　　方平：“……”
　　方远：“……”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人好多啊jpg]
　　“爸爸妈妈……哈哈哈哈哈……”
　　很快跑来了两个小丫头，开心地围着几个大人转圈。
　　“快看，我会魔法诶！”
　　宋云陈悦一人抱了一个，宋云指着宋雨对女儿说：“快看，那是恋爱脑。”
　　宋雨：“……”
　　陈悦推着宋云，让他赶紧走。
　　等就剩下三人后，空气凝固。
　　方平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
　　都这样了，他这个任务肯定做不了了。
　　“我会去的。”方平对方远说。
　　方远蹙眉，他知道方平在示意自己先行离开，可是他不想走。
　　明明他是先来的人，是他从小就陪着方平。
　　“学长。”方远虽然依旧用“学长”称呼宋雨，但语气很不客气。
　　“请你先行一步，我和我弟弟有话要说，不能被外人听的。”
　　外，人。
　　宋雨在身后一下子开始放冷气。
　　方平：“……”
　　他明白了，主角们都想要他的命啊！
　　感受到腰间原本因为宋云一家而松开的力量再度收紧，方平欲哭无泪！
　　“宋雨……哥。”方平咬牙切齿道，“你先走吧。”
　　说罢，身后没任何动静。
　　方平心里咯噔，赶紧点系统。
　　看到系统界面突然飙升的黑化值，以及不断震动发出的警报，他头皮发麻。
　　情急之下，方平赶紧扭头在宋雨脸上嘬了一口！
　　【……】
　　【危机解决。】
　　方平松了口气。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方远正瞳孔地震。
　　方平：“……”
　　啊！
　　难道今天是他的忌日吗！
　　“你快点过去，我晚点再找你。”方平小声对宋雨说，“我给你补了一个生日礼物。”
　　宋雨抿唇，因为那个吻已经平静了下来，听到前半句差点又吃醋，幸好有后半句。
　　他看着方平，脸红了红。
　　慢慢松开手，临行前冷冷瞥了方远一眼，然后忍不住也在方平侧脸吻了一下，之后慢吞吞地走了。
　　方平眼帘低垂。
　　“解释吧。”
　　方远：“……方平。”
　　他很想问方平为什么要亲宋雨，可问不出口。
　　这段时间他给方平的关心确实不如宋雨，甚至等会儿还得逼方平献身于人。
　　方远攥了攥手心，苦笑。
　　“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方远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亲近他？”
　　方平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他岔开话题说：“带我去那个房间吧。”
　　方远被这句话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是啊，他才是伤了方平心的人。
　　他要亲手把呵护多年的小竹马送到别人的床上。
　　方远用力掐手心，清明了几分，也冷静了几分。
　　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有拥有更多权利与金钱，他才能随心所欲。
　　到那个时候，就不必思索方平更爱谁，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随地逼方平和他发生关系。
　　而不是像现在绞尽脑汁地哄。
　　方远有些看不懂方平。
　　他总觉得方平大脑空空，是个傻瓜，可在这些事情上又格外计较。
　　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别说亲脸了，连拉手都没拉上过几次。
　　【……】
　　方平：“？？？”
　　他想了想，惊讶地猜测突然出现的系统是不是在讨夸奖。
　　于是迟疑地夸道：“……谢谢系统？”
　　【……】
　　系统界面红了红。
　　方平：“……”
　　还真是。
　　[那你咋防不住宋雨！]
　　[系统太偏心了（笑哭）]
　　[系统是不是也是颜控，觉得宋雨更帅一些，心想主播会爱，就不防了（思考）]
　　[系统不是会读心嘛，他发现主播馋得很，肯定就不防啦（狗头）]
　　方平：“……”
　　“希望你说到做到。”方平跟在方远身后，轻声道。
　　方远垂帘，他知道方平在说什么。
　　回家里坦白一切，不仅意味着要让自己声名狼藉，还意味着……
　　和方平彻底断了。
　　方远不担心。
　　既然方平愿意为自己而献身他人，说明自己在他心里份量很重。
　　而且，等他更上一层楼时，哪怕用不一般的手段，也可以禁锢住方平。
　　唯一的隐患是宋雨……不过宋雨都有其他喜欢的人了，之后肯定不能一直看着方平。
　　爬床计划意外顺利。
　　方远在门口叮嘱方平：“如果他真的想玩一些你接受不了的，不要硬碰硬。”
　　“服软示好，掉几滴眼泪。”
　　方平听得都想打人：“你怎么不自己来？”
　　方远无奈道：“我掉泪人家也不买账啊。”
　　“你知道么。”方远说，“为什么我们这么顺利来到这一层。”
　　方平当然不知道，他疑惑地看着方远。
　　“因为我带着你。”
　　方远压低声音。
　　“他不可能不知道很多人想爬床，今天宴会上不乏想通过这种手段上位的……可是这里却空荡荡，甚至没人接近楼梯处。”
　　方平吞咽了下，有点道理。
　　“他不喜欢被打扰。”方远说，“大家都知道这个。没有人愿意拿前途和自己的命运去挑衅。”
　　方平：“……那你就让我来挑衅吗。”
　　方远：“……”
　　他叹气：“说了多少次，你不一样。”
　　“他喜欢你。”
　　方远压低声音。
　　“你不该去亲宋雨的，会给他带来麻烦。你的男朋友在宴会上吗？如果他在的话，让他尽快离开吧。”
　　“那个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你有男朋友的事情。”方远警告道，“分手吧，要不然……”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平睫毛颤抖。
　　他不知道他爬的床的主人这么可怕。
　　“宋雨家和这人……”方平小声问。
　　方远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不是我们能窥视到的了。说不定他们还有合作，也说不定他们的敌对方。”
　　“宋雨不是单纯的好人，他没你想象中简单。”方远忍不住顺便抹黑一下宋雨。
　　“你以为他闲得没事干，一个富家子弟天天跑写字楼上班？没那么简单。”
　　方平：“……”
　　他真以为宋雨闲得慌。
　　剧情不是这么写的吗？
　　[剧本里也没说炮灰攻要侍寝大佬]
　　[“侍寝”]
　　[不好意思，刚刚去看了点古代小说xs]
　　[下个世界去古代吧，霸道帝王墙纸爱，嘿嘿嘿，肯定比这个世界大佬更带感]
　　[想一想都刺激，主播为了苟活被迫艾草，还不得不骗皇帝说自己是自愿的]
　　方平：“……”
　　【……】
　　方平：“？”
　　不行，下个世界去古代也可以，但是他要做草根，做远离京城的那种！
　　【……好。】
　　此时的方平还不知道下个世界会发生什么。
　　他美滋滋地想，系统还真挺听他话的。
　　“我能告诉他，是你让我爬床吗。”方平问。
　　方远：“……”
　　“万一他要宰了我。”方平解释。
　　“法治社会。”方远哭笑不得，“再说了，他真的喜欢你。”
　　方平满头问号，难道方远拿了什么剧本。
　　“为什么。”方平忍不住问。
　　方远沉吟片刻，还是没说真正原因。他摸了摸鼻子：
　　“我怕告诉你……会影响那位的体验感。”
　　原本是和战战兢兢爬床美人一夜春宵，要是方平知道了，蹬鼻子上眼，反过来去威胁那位，那场面，太狼狈。
　　方平：“……”他告诉自己，法治社会，不能随便打人！
　　“他爱你。”方远最后给方平吃定心丸。
　　方平依旧满头雾水，但也无所谓了。
　　他轻轻打开门，进去后关上门前，轻声问：
　　“你不爱我吗。”
　　方远陷入沉默。
　　方平抬眸看了方远一下，满眼失望。
　　方远沉默地看着方平关上门。
　　他猛然间惊醒用力推，可根本推不开。
　　他看着这扇隔绝了自己和方平的门，忽然害怕起来。
　　但是为了自己不反悔，他把唯一炮制的房卡给了方平。方远咬破舌尖，口腔里弥漫出铁锈味。
　　“方平……”
　　方远贴住门喊道，可无人回应。
　　他忽然心里空出一大块，感觉有什么在离他而去。
　　但一切都晚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只能遏制住落泪的冲动快步离开，尽快回到了依旧觥筹交错的宴会上。
　　“方总……”先前来找他的那人又围了过来，妩媚眨眼，差点把方远刺激得吐出来。
　　“滚。”
　　他冷声道。
　　那人愣住，随即笑道：“方总不想快活快活么？”
　　方远冷漠地躲开，不想搭理这个陌生人。
　　“你带来的男伴挺受欢迎的。”那人舔舔唇，“陈总带着好几个一起进屋了。”
　　方远脑海里的线断了。
　　“你说什么。”他猛然拽住那人衣领，怒问，“你在说什么，是陈价吗。”
　　陈总是宋雨朋友，不会那样。只有可能是陈价，他想起今早看到陈价，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黑吃黑。
　　这个词浮现在脑海里。
　　方远松开手，他无力地笑了笑。
　　是他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把最爱他的小竹马推到了无底深渊。
　　想想方平看到那些人惊恐的模样，以及他们会如何随意玩弄伤害方平，他心倏地一痛。
　　方远捂住心口，流下眼泪。
　　爱么。
　　爱。
　　现在爱也没用了。
　　他在楼梯处一直等，可没有任何人下来。方远感觉心都死了，他只希望那些人怜香惜玉，不要太过火。
　　方远很想找宋雨，可他不想宋雨变成方平的救世主，不想让方平更信任宋雨，不想让方平爱除了他以外的人。
　　“方平呢。”宋雨找到方远问。
　　方平一直没回他信息，他很担心。可又怕影响到方平的什么计划，让方平不开心。
　　方远咬唇，摇了摇头：“他不舒服，先回去了。”
　　宋雨点头，还没走几步被叫住：“学长，我之前冒犯了。”
　　既然那位不存在，那么还是得维护和宋雨之间的关系。宋雨莫名其妙地看了方远一眼，接了个电话。
　　他犹豫一会，对方远说：“这两天照顾好方平，我现在得回J市一趟。”
　　方远怔住。
　　他内心挣扎无比。
　　宋雨察觉到不对劲，问道：“发生了什么？”
　　方远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失恋了。”
　　宋雨莫名其妙，他想了想感觉身为校友，身为方平的现男友，还是得安慰一句。
　　于是道：“你和方平本来就一点都不合适，而且你们也没有谈恋爱，谈何失恋。”
　　方远：“……”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会扎心的人？
　　宋雨不想再多逗留，但怕自己不在方远会做什么逼迫方平的事情，压低声音放狠话：
　　“我没有方平那么大度。”
　　“他受过的伤我会一刀一刀还给施暴者。”宋雨淡淡道。
　　方远抿唇，已经想好了给自己开脱的理由。
　　“一个都别活。”
　　方远：“……”
　　刚忍不住想告诉宋雨时，之前来骚扰他的几个人又跑去骚扰宋雨，宋雨如吞了苍蝇一般火速逃离。
　　方远攥紧手心。
　　他看了眼楼上，都过去这么久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莫名地，他反而有些庆幸。
　　宋雨要去J市……
　　所以在方平最受伤，最脆弱的时候，是他陪在身边。
　　方远勾唇，还是他赢了。


第77章
　　方平望着天花板, 心情复杂到极点。
　　他怀疑方远搞错了房间。
　　看了眼手机，八点半……
　　挺早的。
　　不过也不早了！
　　他六点多就进来了。
　　方平欲哭无泪，难道宴会太好玩了, 那位流连忘返一直没有回屋？
　　实在太无聊，他观察起这个房间。没什么特别的，更像是客房。
　　方平走到窗边，是个大阳台, 俯身望下去，宾客们快乐聊天。他莫名有点羡慕，下面好热闹。
　　[这也不高，爬下去加入他们吧]
　　[笑死]
　　[可以可以，随机吓死几个客人]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他选择偷偷溜出去，一点也不想爬床。
　　打开门, 方平悄悄出去，刚关上门, 尴尬地发现房卡落里面了。不仅房卡在里面，手机也在里面。
　　[挺好的，破釜沉舟]
　　[笑鼠]
　　[没事的, 联系不上你宋雨会报警的]
　　[哈哈哈哈哈]
　　[那位有房卡吗, 要是他也没有怎么办（笑哭）]
　　[风餐露宿]
　　[不可能让大佬流浪吧（笑哭）主办方肯定会解决的]
　　[主播你看看有没有工作人员，找找主办方开门]
　　方平：“……”
　　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还容易暴露想爬床的企图，但别无他法。
　　他尴尬地在走廊晃悠, 假装不经意地往楼下走, 迎面碰到陈价。
　　“你好。”陈价勾唇。
　　方平：“……”
　　“来爬床么？”他问。
　　方平：“……”
　　“我的荣幸。”陈价舔唇道。
　　方平：“……”
　　本来想胡编一个理由，但感觉都很蹩脚，方平干脆一言不发, 假装没看见陈价，从他身旁走过。
　　“我看见你们了。”方平经过时，陈价挑眉道。
　　“你和方远关系不一般哦。”他笑笑，“饭局那次我就发现了。”
　　他微微俯身靠近方平，笑道：“哥哥弟弟经不住诱惑，玩起了爱情游戏？”
　　方平别开脸，因为被贴得太近而有些局促。
　　陈价消息太滞后，现在剧情已经飞速进展到他和方远即将决裂了。
　　他退后两步，警告道：“我有男朋友了。”
　　陈价嘴角咧得更大。
　　方平：“……”
　　都快离开任务世界了，方平不想和不相干的人产生矛盾，没再说什么。陈价挑眉：
　　“真不认识一下吗？”
　　方平抿唇没有说话。
　　僵持了一会儿，陈价让开了。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不好做什么。方平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忌惮他。
　　看着方平远去的身影，陈价嘴角上咧。
　　他信息可比旁人更灵通哦。
　　帮助方远计划让方平爬床的，不少他的人哦。陈价得意洋洋进了方平离开的房间，等待美人回来。
　　这边方平走到尽头，终于找到了一个疑似工作人员的人。
　　“您好，请问……您能开门么。”方平尴尬道，“我东西落在里面了。”
　　工作人员问了房间号后，平静道：“您按门铃试试，不久前那间房间的客人已经回去了。”
　　方平头皮发麻。
　　回去了？
　　可是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啊。
　　难不成那位是走的其他通道么。
　　怎么办……
　　真的要去敲门问大佬拿他手机么。对方问起为什么他手机会落里面，该怎么回答。
　　[手机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到处逛逛么（狗头）]
　　[自己爬进去的]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方平欲哭无泪，他真希望手机会爬，这样他就可以让手机爬出来了，就不用尴尬去拿了。
　　思索许久，方平最后放弃回去。
　　他不太相信方远说的鬼话，不觉得有个莫名其妙的大佬莫名其妙地喜欢他，暗恋他。听起来太抽象了。
　　万一过去惹怒了对方，直接一命呜呼咋办。
　　虽然法治社会，但他不敢冒险。
　　“抱歉……”方平歉意道，“您有看到宋雨吗？”
　　工作人员皱眉摇头：“没看见没看见！赶紧走！别想爬床！他今天没来！”
　　方平：“……”
　　就这样被赶了出来，方平尴尬地在宴会晃悠。
　　他只敢在角落，怕不小心撞到方远，到时候方远肯定逼他回去拿手机，想想就超级社死！
　　[原来是这种一命呜呼啊]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叹气，没来得及和网友争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宋云的身影。
　　“宋云！”方平叫住对方。
　　“那个……”方平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求助。
　　问他能不能让那位大佬把他手机送出来？那宋云就知道他……爬床的事情了。
　　“应该不是告白吧？”宋云问。
　　方平：“……”
　　宋云笑得前合后偃，方平知道对方在笑话不久前方远那一幕，只能尴尬地等他笑完。
　　恢复平静后，宋云先开口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小雨有事去J市，可能很晚才回来，也可能——”
　　“今晚不回来了。”宋云说。
　　方平咬唇，这样啊。
　　他蠢蠢欲动，之前想避免和那位见面，主要也是因为男朋友在。现在宋雨不在这里了，他去见一下……应该没事吧。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其实超级好奇方远口中的这个神秘人物。
　　再者，手机在那边做人质呢。
　　方平想了想，尴尬开口道：“能借你手机登录一下吗，我手机……丢了，我给宋雨发条信息。”
　　宋云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借了。
　　方平赶紧上线，发信息报平安，然后把手机还给宋云。
　　他了解宋雨，如果仅仅让宋云代报平安的话，可能会让宋雨更担心，并且怀疑方平是不是有事情要瞒他。
　　跟着宋云进电梯，方平吞咽了下。没想到这里这么高，从外面还看不太出来，之前跟方远走楼梯，他以为也就几层。
　　来到走廊，他更加疑惑。
　　这里和先前那边简直云泥之别，那边真的是……大佬住的地方么。
　　怎么感觉这一层反而更像啊。
　　[你不懂，这叫低调]
　　[我感觉弄错了。。看陈价表情很古怪。。]
　　[对哦！我去，那个走廊里，当时不就陈价吗]
　　[啊，大佬是陈价？]
　　[不是不是，应该是陈价空手套白狼……]
　　[主播你太走运了，你差一点就完了（笑哭）]
　　[没事的，主播可以顺着阳台爬下去，不会有危险的]
　　[笑死]
　　方平：“……”
　　他好像并没有攀岩爱好。
　　“等等。”方平叫住宋云，他面露难色，心情复杂道，“这是谁的房间？”
　　他不瞎，能看出来这里不是客房，陈设的物品很有个人偏好，赏心悦目的，但令方平非常不安。
　　还没等他再问什么，从里面“喵喵”叫着跑出一只猫。
　　宋云抱起小猫摸了摸，放回地上，小猫好奇地打量着方平，咬着他裤脚玩耍。
　　方平更加笃定心中猜想，这里是宴席主人的地盘。
　　宋云有些惊讶道：“你没有来过这里么？”
　　“还以为他带你来过这里。”宋云边说边进去四处打量，看着各类收藏品与时尚服饰啧啧感慨。
　　方平：“……”
　　“哈哈哈，借你的光来逛逛。”
　　宋云一边说话，一边努力把所有东西纳入视线。
　　“我去，太生分了吧，之前还和我说没买到这个。”
　　“宋云……”方平实在忍不住，他问，“究竟是谁的地盘？”
　　宋云手顿了一下，小猫正好跑过来，他抱起猫，没有说话。
　　在方平困惑异常时，宋云才说：
　　“反正是你之前怎么也不可能接触到的人。”
　　方平：“……”
　　“你真的不知道？”宋云问。
　　小猫跳了下去，去其他地方玩了。宋云看着小猫，沉吟道：
　　“之前有人说你在楼梯那边，所以不是来这里，而是去其他房间吗？”
　　“你的手机该不会是……”
　　方平努力镇定，可依旧心里咯噔。
　　“落在别的房间了吧？”
　　宋云脸色沉下来。
　　“方平，我不计较你的过去。可是如果你现在背叛小雨……”
　　方平心里发凉，宋雨对他太好太包容，他差点忘记宋家的力量了。
　　在原剧情里，他可是下场凄惨，甚至永远来不了Z市的。
　　“不过。”宋云话锋一转，“你和小雨确认关系了？”
　　方平一愣。
　　想了想，发现似乎没有。只是打趣了手链，两人又暧昧亲吻了，可是并未告白，也没有明确地确认关系。
　　“哦……”宋云若有所思，“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这个宴会么？为什么没有带上你么。”
　　方平抿唇。
　　他其实也感到奇怪，宋雨特别黏他，按理说肯定会带他来的。
　　“这一次宴会的主题是。”宋云笑笑道，“相亲哦。”
　　“方远一进来就很多人围上来吧。”他感慨，“方远确实不错，事业有成了。很多人冲他来哦。”
　　“当然。”宋云说，“能办成这么大的宴席，自然缺不了小雨。很多人冲着见他一面而来，希冀能发生点什么事情。你懂的。”
　　方平：“……”
　　他没吭声，听着“男友”哥哥的敲打。
　　“方远为什么带你来。”宋云突然问。
　　他看了看房间，忽然明白了什么，藏不住笑意，道：“是来找那位么？”
　　方平心情微妙。
　　那位？
　　究竟是什么人……
　　见方平神色微动，宋云心里更加沉重。
　　他冷笑，还真是来爬床的。
　　也真是巧了，要是其他人，连接近这边的机会都没有，恰恰是方平，才如此顺利地来到这里，恐怕他自己还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
　　宋云冷声道：“你对方远真是多情。为了他更好的前途，你什么都愿意牺牲。”
　　“方平。”宋云质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宋雨？”
　　方平咬唇，不敢看宋云的眼睛。
　　这让他怎么回答！
　　[喜欢！]
　　[不能喜欢吧，情敌唉（笑哭）]
　　[@主播，还是那句话，工资和男友，你好像只能选一个了（笑哭）]
　　[来了，就爱看这种难题（坏笑）]
　　方平：“……”
　　宋云敲了几个字，在方平眼前晃了晃：“发了？”
　　方平心猛然跳动。
　　宋云发的是……我们结束吧。
　　“祝你爬床成功。”
　　“找一个英俊多金的金主，比和宋雨玩游戏好多了。”
　　方平心里一堵，虽然只是任务迫使，可他还是不太舒服。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一声不吭听宋云阴阳挖苦。
　　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虽然他理解宋云对他的怨气。
　　临走前，宋云说：“建议你在那人来的时候闭上眼睛。”
　　“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
　　方平望着宋云远去的身影，没来得及跟上，直接被关进了房间。
　　他打算等宋云走远后自己悄悄离开，也没太担心那句话的杀伤力。
　　因为——
　　方平哭笑不得，他借完手机后就立刻下线切号了，所以宋云是用他自己号给宋雨发的。
　　过了一会儿，他从猫眼往外看，心里咯噔。
　　完蛋。
　　居然站了好几个保镖。
　　这下是真的……不得不爬床了。
　　*
　　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我们结束吧。
　　宋雨：“……”
　　他怀疑宋云在宴会上不小心误食了什么东西，给他莫名其妙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本来第一眼心一紧，但看到熟悉的头像后，非常无语。
　　宋雨：“……”
　　即便知道是宋云的恶作剧，可他莫名有些不安心。
　　宋雨将车停在路边，尝试打方平电话却打不通。
　　于是焦急地给宋云打去电话，这下通了。
　　“他去休息了。”宋云那边很嘈杂，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在和其他大人聊天，陈悦偶尔应和几声，“都十一点半了，可能睡着了。”
　　宋雨稍稍放心。
　　之前方远也和他说过，方平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
　　“等等，你先别回去。”宋云指的是那个住所。
　　“先来宴会这边一趟，方平手机落在这里了。”
　　宋雨答应了，眼帘低垂。
　　他并未提出带方平来这个宴会，因为……这其实是个大型相亲局。
　　但得知方远要把方平带来时，他也未反对。
　　本想顺势公开，可惜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思绪拉回，宋雨停稳车。
　　瞥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酒水不断的宴会，他抿唇走了侧门，直接避开人群先去了宋云一家还在会客的房间，和哥哥一家简单打招呼。
　　宋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落哪里了，可能是在三楼吧。”
　　宋雨抿唇。
　　三楼。
　　三楼是客房，方平为什么会去三楼。他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径直去了三楼。
　　宋雨不自在地打开了一个软件。
　　他有些心虚，定位男朋友什么的，不太道德。
　　可是有前车之鉴，如果不是他及时去酒吧找方平，方平可能会忍气吞声一个人受委屈。
　　跟着手机上显示的位置，他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瞄了一眼房间号对照的客人名单，宋雨脸色有些不好。
　　“呦。”陈价还有几个人好奇探头，“宋少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宋雨淡淡看了每一个人，淡淡道：
　　“打扰了。”
　　之后径直走近房间，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忽然发现了看起来有些奇怪的东西，抬眸瞥了在场的人，确认后又继续找。
　　所有人：“……”
　　太吓人了，跟缉毒犬一样。
　　最后见宋雨去阳台附近，大家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等了一会儿，终于出来。
　　宋雨微微颔首，道：
　　“好好玩。”
　　众人：“……”
　　过了许久，都无法恢复先前的快乐氛围。躲柜子、床底下叫来的几个作陪的迎上来，被推开。
　　“你食言了。”
　　有个人起身准备离开，对陈价说。
　　陈价蹙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平迟迟未回来。但是联络方远，方远也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他不知道此时的方远手机关机，独自坐在住所里消化这段时间的这一切，逃避着自己将竹马弟弟送人消遣的罪状。
　　“走了。”
　　“等等。”陈价笑道，“新叫的这几个不行吗？”
　　有一个人挑眉：“刚刚那个冷脸帅哥吗？特别好。”
　　陈价：“……”
　　宋雨来这一下，把大家兴致全部扰乱。
　　说实话，不少人是冲着见宋雨或是试图和宋雨发生点什么来的，得知宋雨临时去J市都死了心，不过也兴致勃勃在外叫人。
　　可刚刚都被宋雨冷冷环视了一圈，眼下都提不起……兴致。
　　虽然每个人喜欢的类型、身材可能不一样，但脸这块宋雨太绝，以至于看着叫来的几个，以及本身的宾客之间，都面目可憎。
　　“再等等。”陈价依旧不死心。
　　然而眼下没人信他的话，陆续离开了。
　　陈价望着大家留下来的一屋子垃圾，冷笑。很好。方平。
　　他还没被这么放鸽子过。
　　不过，宋雨方才是来做什么？
　　陈价去找了会客室的宋云，添油加醋、阴阳怪气一通。
　　宋云心里复杂，没想到方平手机落在这货屋里啊。
　　暗自庆幸，幸好他把方平率先带到那个房间，否则真按照原本的局面发展——
　　宋云住脑并为陈价庆幸，虽然这人没成功拉皮条损失了几单生意，但小命还在嘛。
　　“他男朋友的手机落在那里了。”宋云也笑着回复。
　　陈价心头一跳。
　　男朋友？
　　想起方平反抗自己时所说的“男朋友”，一下子明白了。
　　陈价脸色难看，不再说什么。


第78章
　　临走之前, 宋雨犹豫了一下，打算回房间把猫带上。
　　宋云一家还在会客，估计没时间照顾猫咪了。
　　之前方平没来时, 他和小猫一起住在这里，后面因为得照顾方平，就把小猫托付给了宋云一家。
　　其实本来就是宋云家两个小朋友要养的小猫咪，可惜后面她们上学, 宋云陈悦两口子也忙了起来，就给他照料。
　　开了门，宋雨蹙眉。
　　客厅灯……怎么是开的。
　　他往里走了些，脸越来越黑。
　　东西被动过，尤其是他特别喜欢的一个艺术品，之前宋云也想要, 他都没舍得给。
　　小猫没有了踪影。
　　宋雨眸子愈发冷，他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能绕开警报以及保镖视线潜入他房间的人，真的存在么。难不成是鬼。
　　他忍着怒火打了通电话，原先看到他回来后散去的保镖重新回来了。
　　宋雨差点气笑。
　　居然是宋云把人带过来的？
　　他打算先回住所确认方平状况后, 再去兴师问罪。
　　没走几步, 升腾起一个不可能但莫名合理的猜想。
　　宋雨轻轻抿唇，脸莫名发烫。
　　确实是鬼。
　　但是是……小色鬼。
　　他最终回到房间，站在没有关上门的卧室前，小心往里面看。
　　先看到了毛茸茸一团小猫, 宋雨安心了一点点。
　　再往里, 小猫努力地很想舔一个人，但被轻轻推开。
　　小猫不死心，一边“喵喵”叫一边爬过去, 换个角度去试探。
　　顺着小猫的路径，宋雨呼吸一滞。
　　他喉结滚动，不自在地抿唇，绯红逐渐爬上面颊。
　　方平正衣衫大开半躺在他的床上，躲着小猫的亲昵。
　　“怎么那么像宋雨，黏人……”方平小声嘟囔。
　　宋雨：“……”
　　看着努力想和人类玩耍、贴贴的小猫，他很丢脸地想，一点都不像。
　　他还是很高冷的。
　　默默去浴室，委婉告知房间里“爬床”的人房间主人已经回来，宋雨漫不经心，故意没有拿衣服，微微希冀男朋友发现，贴心地给他送浴巾，然后顺势……
　　宋雨脸红了红。
　　然后现实很残酷，等他已经热得受不了，都没有等来方平的身影。
　　宋雨抿唇，怀疑是不是自己动作太轻，或者小猫太调皮完全吸引了方平的注意力，方平没能发现自己。
　　想起小猫拿爪子去踩方平，亲昵地舔脸，宋雨有一点不舒服。
　　他最多就接吻，上一次差一点就能……那个，可惜被别人打断了。
　　宋雨：“……”
　　他是不是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有一点恋爱脑。
　　边想着，边轻轻走进卧室，看着装睡的方平，宋雨喉结滚动，耳廓染红。
　　他慢慢掀起被子，眼疾手快把虽然可爱但会碍事的小猫抱起来，面无表情走到客厅。
　　他掩上为了防止小猫乱窜、毁坏饰品的薄门，听到小猫不满地喵喵抗议，但依旧没有心软。
　　今晚一定要……
　　忽然想起东西还在住所那边，他一下子沉默了。
　　重新换上衣服风尘仆仆回去拿。
　　大半夜应该已经到达J市的人突然闪现，不知道拿了什么之后突然消失，还是挺渗人的。
　　方远没多想，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长夜漫漫，他闭上眼。
　　那些人会怎么……玩弄方平呢。
　　*
　　听到关门声，方平睁开眼睛，心情复杂！
　　那个传说中的“那位”，有什么开关门综合症吗？
　　第一次听到开门声时，他吓得半死，本来和猫玩得正开心，赶紧装睡。
　　之后听到关门声，松了口气。
　　谁料，很快又开门！
　　之后那个人好像去沐浴了，不过可能有什么心事，洗了很久，吹头发也吹了很久。
　　方平战战兢兢，怀疑那人已经发现他的存在，故意吵醒他，又怕是自己的错觉，只能继续装睡。
　　当那人进卧室时，方平心提到嗓子眼。
　　他欲哭无泪，只要不瞎，就很容易发现他这个“爬床”的。
　　方平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结果身边一空——
　　小猫被抱走了。
　　方平松了口气。
　　也许“那位”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抱走小猫后没有叫醒他。
　　之后，又是开关门声。
　　方平：“……”
　　走，走了么？
　　也正常，发现有人爬床了，估计恶心得连夜抱着猫跑路。
　　方平小心出卧室，在客厅见到猫窝里的小猫，一下子紧张起来。
　　猫没被带走？
　　他赶紧回床上躺好，担心那人在附近。
　　过了一会儿，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身上一重。
　　方平睫毛颤抖，非常害怕。
　　[你好像要成功了]
　　[@宋雨，快来直播间一起看直播]
　　[笑死]
　　[hhhhh]
　　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方平心很慌。
　　他知道他应该睁开眼推开，可是因为过于害怕，不得动弹。
　　方平呼吸逐渐凌乱，小心躲着亲吻。
　　他感觉自己都快哭出来，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他感受到这个男人比他高大些，性格也是果决的那种，如果反抗反而更会激发对方的某些心理，可又不能不反抗。
　　慌乱之中，被硌了一下。
　　方平心情微妙，很像耳钉。
　　身上轻了，他小心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背影在摘下耳钉。
　　方平：“……”
　　怪不得不能睁开眼，睁开眼了就玩不了陌生人play了！
　　他在心里把宋云暴揍了一百遍！
　　[挺带感的，主播你能不能继续，假装没认出他（哭哭）]
　　[然后被墙纸浸入嘿嘿嘿]
　　[蹲]
　　方平：“……”
　　他赶紧继续装睡。
　　宋雨摘下耳钉后，继续慢条斯理地红着脸亲自己的男朋友。
　　他知道方平在装睡，可又不好直接把人叫醒，那样的话自己太坏了。
　　又不想真的让方平睡着，睡着就不能……
　　俊俏的脸逐渐染红，宋雨睫毛轻颤，吻上方平柔软的唇。
　　他细细品味，轻轻收紧手，小心把方平掰过来，逐渐侵占方平上方的空间，一点点压过来，吻也逐渐深入，带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欲望。
　　方平：“……”
　　都这个地步了，装睡已经不管用了。
　　他搂上宋雨的脖颈，轻轻回吻，敞开自己让宋雨吻得尽兴。
　　男朋友满足一些后，方平小声问：
　　“你怎么过来了。”
　　难道宋雨把“那位”赶走了么。
　　宋雨以为方平是问他怎么从J市过来了。
　　他哑声说：“太想你了，舍不得走。”
　　临行前被告知方平身体不舒服，他怎么放心去其他地方。
　　之后宋云说方平无碍，他才稍稍安心一点，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自己不回来会发生什么。
　　“好点了么。”宋雨问，亲了亲方平的唇。
　　方平被宋雨的温柔和关心搞得满脸通红，他接受了吻，小声道：“没什么。”
　　估计是方远骗宋雨他身体不适。
　　见方平一切正常，宋雨放心了，本来还有些纠结要不要那个，既然男朋友身体无碍……
　　他咬唇，都男朋友了……
　　宋雨轻轻咬了下方平的耳垂，哑声问：“我的礼物。”
　　方平：“……”
　　他没带过来，本来打算溜走的，谁料被宋云锁进来了。
　　“晚点补偿你。”方平亲亲宋雨的面颊。
　　宋雨眼里晦暗不明，他不满意地将方平搂进怀里，说：“我现在就要补偿……”
　　方平哭笑不得，他又不会魔法，没办法把礼物变出来。
　　[好着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拖拉！]
　　[主播你真不知道宋雨想要啥礼物吗]
　　[嘿嘿嘿，想和男朋友……]
　　方平：“……”
　　“方平……”宋雨声音清清冷冷，却夹杂一丝若隐若现的暧昧。他闷声道，“我……”
　　“我想要你。”
　　宋雨看向方平的双眸，带着欲色。
　　他轻轻撑起身体，宽大睡衣因为两人的拥吻而衣领大开，露出些许春色。
　　从窗外泄入的月色与冷白的床头灯的映照下，宋雨的身体宛若大理石雕塑——方平想——眼帘低垂，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里微微抬眸，直直看着方平的眼睛，俊俏得方平呼吸都凌乱了起来。
　　“方平……”宋雨轻声道。
　　他轻轻将手探入方平的睡衣中的肩膀处，只需用力，就能剥下——宋雨喉结滚动，心上宛如有烈火燃烧，看着喜欢的人懵懂犹疑地看着自己，他努力绷紧名为“理智”的心弦——
　　“你不想要我么。”
　　方平顿时满脸通红！
　　他闭上眼，隔绝宋雨的诱惑。
　　宋雨温柔地贴了上来，他心情很好，不紧不慢，直觉告诉他，就差一点点，就能突破方平的防线——
　　“你说晚点来找我……”宋雨问，“怎么没有过来……”
　　他知道因为男朋友来“爬床”了。
　　虽然有一丝不解。
　　本来他意会的意思是方平也想和他那个，可见方平不推进，怀疑自己会错了意。
　　宋雨按下心里的猜疑，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突破口。
　　果不其然，方平顿了一下，心里愧疚不已。
　　又想起自己竟然没送男朋友生日礼物，还差点给对方戴绿帽子，他心里重重叹气！
　　算了，这个世界就做这一次，下个世界一定不能这样了！
　　方平忍住羞耻心，稍稍起身吻上宋雨的唇，一边缠绵，一边红着脸褪去衣物。
　　宋雨按住了方平的手，微微勾唇，在男朋友的锁骨上落上了一个吻。
　　方平烫得抖了一下，他尴尬闭上眼，努力接受宋雨的爱意。被边亲边慢悠悠褪去衣物，方平羞耻到爆炸。
　　在他因为过于害羞而走神时，宋雨已经准备好了。
　　方平接受了一个吻，看着宋雨喉结滚动，他吞咽了一下。
　　“等等……”
　　方平的手被从两边按住，紧紧按在被单上。
　　他咬唇，现在叫停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方平小声说：
　　“慢慢来。”
　　宋雨已经蓄好了力，红着耳廓微微俯身吻了下方平的鼻尖，哑声道：
　　“方平……”
　　方平看着宋雨，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不得不说，现在的宋雨，很好看。
　　他脸红了些，听宋雨继续说。
　　“我爱你。”
　　方平心里漏了一拍。
　　以为要说什么……那种话，没想到是说这个。
　　“我要和你……做了。”
　　方平面红耳赤！
　　快点！
　　别说话了！
　　“你……啊！”
　　刚想催促，方平就不得不死死咬唇！
　　他红着脸感受着男朋友的爱意，按照他的要求缓慢地……但是很坚定，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完完全全地被爱意占据。
　　完全合在一起后……落下了一个吻。
　　两人像往常一般接吻、深吻，伴随着逐渐高频的……方平心情复杂。
　　既羞耻又……满足。
　　他红着脸感受男友逐渐控制不住的爱意，脸烫得不行。感受到方平渐渐适应，宋雨稍稍抬起了些，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他看着承受爱意的小男友，心里既柔软，又有些控制不住。
　　宋雨喉结滚动。
　　感受到方平的默许，他按紧对方的手，不再克制拘泥……听到方平急促的喘，宋雨脸红得一塌糊涂，他再次含上方平的唇，两人一起到达巅峰……
　　“可以么……”宋雨哑声问。
　　方平下意识“嗯”了声，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他用力咬唇感受着猛然一烫，脸红得快化了。
　　……
　　宋雨忍不住亲亲方平，一想到两人刚刚做了什么，他就压不下嘴角。
　　终于完完全全和方平成为最亲密的关系，他恨不得到处炫耀。
　　可是不行，还得做地下情侣。
　　宋雨刚刚满足的心又有点不舒服，但想起方平被自己……那个，还同意在里面，他就又脸红又高兴，感觉到自己有被方平喜欢着。
　　“方平……”宋雨再次温柔地吻了方平的唇。
　　好喜欢和男朋友接吻……
　　看到方平既害羞又依顺的可爱模样，宋雨说不上来的满足和愉悦。
　　忽地。
　　他冷却了几分。
　　方才刚刚进屋时，方平好像有些反常。
　　宋雨被快乐冲昏头脑，这时才意识到方平的不对劲。
　　好像很害怕……抗拒。
　　他抿唇，抱着沉沉睡去的方平，思索着。
　　不是他的原因。
　　宋雨想。
　　如果方平不想和自己亲密，两人在做的时候，方平没有拒绝。
　　他一直耐心地等方平的反馈后下一步，连亲吻都会看方平的脸色，不想让方平有一点点不舒服。
　　宋雨脸有点发烫，毕竟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什么也不懂……
　　他越发感觉方平一开始的反应奇怪。
　　宋雨冷静下来。
　　难道方平以为是别人。
　　可是。
　　宋雨有些不明白，这里是他的房间，怎么可能是别人。
　　他慢慢想起方远的反常，以及陈价的鬼鬼祟祟，还有落在其他人房间的方平的手机。
　　宋雨脸色变差。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致能够描摹出真相。
　　宋雨轻轻吻了吻方平的发梢。
　　如果不是这些人的算计，也许今晚他还没机会和方平……宋雨脸微红。
　　谢谢他们的精心计划。
　　早上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回到了住所。
　　方远已经不在了，方平松了口气。他好奇地问宋雨：“宴会主办方是哪里呀？”
　　宋雨怔住。
　　方平继续说：“方远告诉我有一个大佬要来，可是我没有看见他……”
　　宋雨脸色变黑。
　　“我只是好奇。”方平赶紧搂住宋雨，说，“听说他也挺帅的……”
　　宋雨：“……”
　　方平亲亲宋雨笑道：“肯定没我男朋友帅。”
　　宋雨刚刚脸色稍霁，又听见：“可是我好奇，他究竟是谁啊。”
　　宋雨不说，方平更加好奇了。
　　他试探问：“我们在人家的房间那个……会不会被他报复呀。”
　　发现方平是真的有点担心，宋雨脸色更差了。
　　所以方平不知道那是他的房间……也不知道回来的人会是他。
　　所以他的男朋友原本打算在床上，等谁。
　　[你是不是想要了@主播]
　　[肯定是的]
　　[@主播，你真的，唉]
　　[没想到主播很想墙纸爱（震惊）]
　　方平：“……”
　　此时，方远推门而入。
　　方平立刻冷下脸来。
　　他避开方远的视线，一声不吭扭头就走，离开客厅去宋雨房间。宋雨紧紧跟着，利落锁上卧室门。
　　方远苦笑。
　　当将心爱的竹马推入深渊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
　　中午。
　　方平见到方远回来，立刻起身要走。
　　“方平！”
　　他苦涩道：“我不知道是他们……”
　　方平：“？”
　　“方平，我陪你去医院。”方远小心靠近，可方平堪堪往后退。
　　方远眼神一暗。
　　估计昨晚那些人太过分，让方平产生了心理阴影，都不愿意和他接触了。
　　但想起方平对宋雨的依赖，他妒火中烧。
　　不是去J市了么。
　　方远妒忌道：“昨晚的一切，是宋雨一手计划的。”
　　方平：“……”
　　想起昨晚和宋雨的春宵一度，脸有点烫，别了过去。
　　方远还在继续道：“他故意让那些人毁掉你，为了乘虚而入，取代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方平沉默了。
　　那些人？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方远眼中闪过狠戾。
　　方平依旧没说话，他和方远已经无话可说。
　　见方平冷漠如冰块，方远有点受不了。方平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过。他抓起杯子直接把水浇在头上。
　　方平：“……”
　　忽地，方远想到了一个让方平走出阴霾的方法。
　　“方平。”方远放缓声音。
　　“不要害怕……”他引诱道，“那种事情……其实很舒服的。”
　　“你要勇敢面对。”方远说，“远哥陪你一起。”
　　他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水，努力温和道：“远哥会很温柔的……”
　　方平咬唇后退。
　　他不知道方远究竟脑补了什么，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远哥……”方平平静道，“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方远笑了，“方平……”
　　“不。”
　　方平打断方远的话。
　　“我不喜欢你。”
　　方远觉得方平是在说气话。
　　“那你喜欢谁。”他不在乎地笑了笑，问。
　　方平身边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从小到大，哪怕是他哥方明，他都极少让两人单独相处。他早就摒除了一切方平会爱上其他人的途径。
　　方平抿唇。
　　方远笑了。
　　他就知道。方平是故意气他。
　　“你……”
　　方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听到后半句，僵住。
　　“……的学长。”
　　方远不相信，他笑了笑：
　　“方平，别闹。”
　　“喜欢这种事情是不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他慢慢恢复了平静，无奈道，“你还小。”
　　“小心别让宋雨听到了。”方远说，“他会……”
　　为了震慑方平，方远故意顿了一下。
　　[艹你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才哈哈哈哈]


第79章
　　后头传来脚步声。
　　方远停顿的间隙, 宋雨从卧室淡然走出来，仿佛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方平吞咽了下。
　　他也以为宋雨上班去了，才如此“嚣张”地去挑衅方远, 说什么喜欢的是……学长。
　　脸有点烫，心情复杂。
　　既很不好意思又有点别扭。
　　是他提出要瞒着两人的关系，可是他又忍不住用这个怼了方远。
　　也不知道宋雨有没有听到。
　　想起宋雨对于隐瞒关系还不太乐意，听到他的“告白”的话……应该会开心坏了！
　　方平心情复杂, 估计对方更加笃定他一直暗恋他了！
　　果不其然，宋雨耳廓微红，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丝……得意。
　　看向方平，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
　　方平：“……”
　　宋雨递给方平一杯水，自己也端了一杯。
　　方远嘴角抽搐，他现在才发现宋雨和方平杯子不是一样的, 而是一对。
　　看着杯子上隔空亲吻的小动物，方远心里有点膈应, 可他没说什么。
　　他知道宋雨是直男，并且一心想做方平哥哥，如果质疑宋雨对方平有异样心思, 恐怕会闹出笑话。
　　但见宋雨一副正宫样子, 感到有点好笑。
　　看了看时间，方远望向方平说：
　　“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远举起一张卡，方平通过上面印着的字，认了出来。
　　小时候他们曾经在看到过这家高档餐厅广告, 那时两人心向往之。
　　“哥哥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现在想弥补回来，给我一个机会。”
　　方平抿唇。
　　这么理直气壮吗？
　　他不知道方远突然得了什么病，莫名其妙要寻求他的原谅。
　　他还以为方远不知道他委屈多年了呢。
　　这么久对他视而不见, 现在却谈什么原谅？
　　方平心里冷笑。
　　“是哥哥不好……这么晚才有能力兑现当初的诺言。”
　　方远走近了些，他轻轻抬起手，道。
　　“哥哥全部记得……”
　　说罢，打算摸摸方平的面颊——
　　落空了。
　　虽然被躲开，但方远没有恼。
　　他把卡放在桌上，转身回了屋。
　　他知道方平会选择他的。
　　看着那张卡，想起不久前写了他名字的房子，方平内心挣扎。
　　“方远在Z大公认的大方。”宋雨淡淡道，“比宋云阔绰多了。”
　　见方平看过来，他幽幽道：
　　“大学时家里为了锻炼我们，完全断了我们的经济来源，全凭自己。”
　　“我们哪里比得过……”宋雨顿了一下，继续道，“每个月有‘资助’的方远呢。”
　　方平：“……”
　　他心情一下子差了。
　　他知道宋雨在暗指他每月给方远的钱，虽然数量远远比不上现在方远的存款，可那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为了不被开除，还忍受过恶心厂长的骚扰。
　　方远现在的一切，都基于他的付出。
　　如果不是他放弃自我前途去拼命打工赚钱，方远怎么能潇洒在Z大、全然无后顾之忧地积攒人脉？
　　方平一时之间也无法理解方远，他比他小那么多，怎么狠得下心断了他的路，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钱？
　　宋雨轻轻搂住沉思中的方平，吻了吻他的前额。
　　方平眼帘低垂。
　　他苦笑。
　　显然易见……方远对他没有感情，连兄弟之情都没有，连朋友之情也没有。
　　他对于方远，只是一个非常顺手的工具。
　　现在方远讨好他，大概率也是想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吧。
　　方平抱紧宋雨。
　　他不奢求方远会和他在一起，即便方家允诺了婚事。只希望方远对他有一点点感情，让他不要在这个世上太孤独。
　　现在他醒了。
　　方远对他没有一丝丝感情。
　　他再追随方远，也没任何意义。
　　[要是宋雨能读心，主播已经□□，惨，了（狗头）]
　　[支持@系统]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你们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搞快点，给主角攻大人读心系统！]
　　方平：“……”
　　这年头连剧情都不让走了吗。
　　方平依赖地搂住宋雨，依偎在他胸膛。
　　宋雨不动神色地抿唇，感受着恋人的温度，耳廓微红。轻轻搂住方平的腰，慢慢在对方唇上落下一个无比温柔的吻。
　　方平接受了，两人缓慢但深入地接吻。
　　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
　　宋雨发现方平有点心不在焉。
　　顺着方平的视线，看到了……那张卡，心顿时沉谷底。
　　被抓包的方平：“……”
　　他赶紧去抱宋雨，安抚男朋友。
　　只是觉得不拿白不拿。
　　*
　　这是方远吃的最郁闷的饭。
　　计划中的约会泡汤，他和方平中间还隔着宋雨。
　　他嘴角抽搐。
　　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桌椅，居然三人是一面的。左右还各有庞大装饰物，三人被框进去，还有狭窄。
　　不过不狭窄就奇怪了。
　　原本订这间，是方便自己对方平上下其手。狭窄空间里，方平逃无可逃——
　　可现在。
　　看到宋雨假装不小心贴了方平一下，方远只感觉自己花了眼。
　　到底是他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宋雨又吃错了药。
　　他心里跟吃了土一般，难受得不得了。
　　自己精心做的局，便宜了宋雨。
　　还好宋雨是直男，不会对他有太大威胁。
　　他趁宋雨离开间隙换了座挨着方平，可宋雨回来后，居然淡然平静地站在他身侧，等着他让座。
　　方远：“……”
　　有几个正常人发现被换坐后，会厚着脸皮要求换回来。
　　还有，明明宋雨才是外人。
　　方远假装没看见。
　　宋雨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方平：“……”
　　他看不下去起身道：“坐我这里吧。”
　　宋雨略微思索后坐下，然后拉着方平不让他走。
　　在方平看傻子的目光中，把方平抱到自己腿上。
　　方平立刻面红耳赤。
　　他闭上眼，不敢看方远，坐人家crush腿上什么的……怕人家暴打自己。
　　然而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平狐疑地看过去，方远也不是木头，不可能没有反应。确实看起来很不爽，但他没说什么。
　　方平心里复杂。
　　方远就这么放心宋雨吗，并且非常非常看不起他。认为他对宋雨没有吸引力，宋雨不可能喜欢他吗。
　　搞得被看扁的方平都有点不开心，想干脆直接吻宋雨的唇，让方远认清现实！
　　但他没有这么做。
　　[唉……]
　　[嘴炮大王]
　　[心里炮大王xs]
　　[啊，是又给口了吗，我咋没看到]
　　[笑死]
　　[额，此炮非彼炮]
　　[人心黄看什么都是黄的（笑哭）]
　　此时，有人过来了。
　　是这边的经理，礼貌和方远打招呼，然后忽然看到后头的方平和宋雨，眼珠子差点惊掉。
　　方平内心哀嚎！
　　挨着宋雨的地方全部发烫，挣扎着想下去，可瞥见宋雨咬唇隐忍，他立刻不敢乱动。
　　方平面红耳赤，以前怎么没发现宋雨这么不经……
　　忽然想起来一开始两人挤沙发，他一直被宋雨硌到，心里郁闷又无奈。
　　方远还在纳闷地和漫不经心的经理沟通，经理一直心不在焉，最后小心翼翼望向里面试探问：
　　“您好，需要再提供一间房间么？”
　　“需……”
　　“不用。”宋雨打断方平，淡定道。
　　方平：“……”
　　方远蹙眉，经理为什么过来。他看向宋雨，猜可能这家有高层和宋雨是朋友。
　　他叹气，人比人气死人。
　　但看在因为宋雨而收到更好的服务的情况下，对他抱自己竹马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平：“……”
　　发现方远始终无动于衷，方平冷却了下来。
　　现在是宋雨抱他，以后是其他人呢。
　　方远都能主动把他送到别人床上，他为什么还不能对方远完全死心？
　　居然还希冀方远阻止宋雨这样对他。
　　方平吃不下去，让宋雨放开手。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边走边面无表情擦了擦眼泪，没走两步撞见经理。
　　方平有些尴尬，假装没认出来，却被拦下。
　　“您好。”
　　经理面带笑容，礼貌客气问。
　　“需要为您和宋少另开一间么。”
　　方平警惕地瞄了对方一眼，摇摇头。
　　想走，但依旧被拦住。
　　“右侧装饰的盆栽里，有些……用品。”经理提醒道，“如果宋少需要的话。”
　　方平云里雾里。
　　经理压低声音：“是‘远’客人准备的。”
　　方平愣住，明白了。
　　是成人用品。
　　他脸色更差，本来就对方远没好感，现在更是差得一塌糊涂。
　　原来带他来这边是想……
　　幸亏宋雨非要跟来。
　　“我们这里不允许……”
　　经理委婉说了下，方平大概懂，就是不会让客人乱搞的，毕竟是吃饭的地方。
　　“但是宋少在。”经理欲言又止。
　　最后他干脆也不含糊了，直接问方平：“您是被喊来陪宋少的么。”
　　经理以为那些用品，是给宋雨和方平准备的。
　　方平：“……”
　　愤怒值，加一千万！
　　他咬牙。
　　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最最缺钱的时候他从事的也全部是正经工作，居然被人当成了……
　　方平从厕所出来，余光瞥见经理和其他几个人在闲聊。
　　他睫毛微颤。
　　原来这家餐厅是宋雨的。
　　不过也没有非常意外，宋雨经常做饭给他吃，加上这里人对他们的态度，他大致猜到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继续走剧情。
　　那些人还在闲聊，聊到方平。
　　经理忽然痛苦叫了一声，把偷听的方平吓一跳。
　　其他人问怎么了，经理拍了拍后脑勺，懊恼道：
　　“忘记问年龄了！”
　　“看他挺小的，万一老板犯罪怎么办，会不会连累我们啊！”
　　方平：“……”
　　经理作为瓜源摆摆手，制止大家的七嘴八舌，说：
　　“以我多年吃瓜的经验来看，老板真的很喜欢他，你们别多舌，私下也别讨论人家。”
　　“我听说过一点点。”
　　另一个人说。
　　“他是方总的弟弟，可能来找哥哥的时候遇到老板了。”
　　大家笑起来，毕竟泡走朋友弟弟什么的，也不太好。
　　经理摇头：“不是弟弟。”
　　他说：“我眼睁睁看着老板去抱……”
　　也不知道俩人到底什么关系，保守起见，经理还是用“恋人”代称。
　　“去抱他恋人，可方总无动于衷。”
　　其他人有点惊讶。
　　有人猜测：“难道方总需要获取什么资源，把弟弟献给老板了。”
　　方平心完全冰凉。
　　不是他的错觉，也不是宋雨吃醋而挑拨离间他和方远，连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方远……
　　不在乎他。
　　方平攥紧手心。
　　“方总怎么没和老板在一起。”有人吃瓜好奇问，“以前大家以为……嘿嘿……”
　　大家七嘴八舌。
　　说两人是校友，都很优秀。也说方总在事业上升期，如果和老板在一起事半功倍……
　　最后总结：老板家境好，人又特别帅，人品也好，谁做他另一半简直赚大了。
　　方平冷笑。
　　真的吗。
　　他望向不远处。
　　此时宋雨也在角落偷听呢。
　　[你干嘛]
　　[别人夸你男朋友你还气上了]
　　[你不会是嫉妒你男朋友吧]
　　[（睁大眼睛）]
　　[笑死我了]
　　方平：“……”
　　他继续走剧情。
　　已经知道方远对他完全不在乎，他也不想再继续了。
　　方平心如死灰，他打算离开Z市，回到熟悉的家乡，或者去别的城市，不再纠缠方远。
　　但是。
　　他依旧不死心。
　　临走之前，一定要把宋雨拖下水！
　　让方远看到，宋雨是个心思阴暗无比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好！
　　方平抿唇，心生一计。
　　他要污蔑宋雨……强.暴他。
　　方远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如果亲眼所见，不可能不相信了。
　　方平吞咽了下，跃跃欲试……就怪了。
　　他满头黑线质问系统：“这是碳基生物想出来的剧情吗？！”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给宋雨下药，然后找别人和宋雨假装苟合吧？”方平问。
　　【是的】
　　【不过】
　　【您忘记了。当初在寻找合作伙伴时，您没能按时找到，所以只能……】
　　【自己上。】
　　方平：“……”
　　[别装了，你肯定也很期待@主播]
　　[这个任务很简单啊，你们做的时候，让他凶狠一点不就行了（坏笑）]
　　[主播不会已经不行了吧，所以不愿意do了]
　　[没影响，主播是艾草的反正]
　　[哈哈哈哈]
　　[我同意前面的，主播估计已经羊尾了，要不然宋雨这么个大帅哥天天晃悠在面前，还坚决不做吗（疑惑）]
　　[唉，太可怜了]
　　[@主播，刚刚给你打赏了一点钱，你回现实世界之后调理调理吧，羊尾还是得治一治的]
　　方平恼羞成怒！
　　什么……羊尾啊，怎么可能！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做而已！
　　[没关系的，不用嘴硬]
　　[（抱抱）（抱抱）]
　　[怪不得主播一直嫉妒宋雨，第一次两人挤沙发的时候，发现宋雨那个了主播就特别生气，原来是自己羊尾了，见不得别人……]
　　方平气笑了，也非常无奈！
　　如果不做这个任务，恐怕他就要坐实“不行”的名头了！
　　虽然他也不在乎，但是被大家这么说还是很不爽的。
　　方平咬牙：“我做。”
　　【请在今日，完成至少5次。】
　　方平：“？”
　　【必须全部……在里面。】
　　[五次太少了，来个一百次吧（狗头）]
　　[我的天，系统你肿么了]
　　[@宋雨，你究竟给系统打了多少钱（笑哭）]
　　[嘿嘿嘿嘿嘿嘿]
　　方平欲哭无泪，不能这样欺负他，他哭脸求情：
　　“能不能不要规定得这么死……”
　　【……】
　　【今晚做。】
　　【明天做到方远回来即可。】
　　方平蹙眉，总担心有坑。
　　他想了想，今晚让宋雨放纵一次也行。
　　然后他努力一觉睡到中午，主动一点，就摆个令人遐想的姿势什么的，静等方远过来。
　　方平答应了。
　　宋雨知道自己跟出来被方平发现，也不再遮掩，轻轻走过来从后面抱方平。
　　方平心情复杂。
　　难道自己有心理问题，一想到宋雨即将要占便宜，他就非常不舒服。
　　方平满头黑线，自己还得主动和宋雨那个，宋雨估计开心坏了，觉得方平爱惨了他，还特别馋他的身体！
　　方平恼羞成怒，瞪了宋雨一眼。
　　宋雨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抱歉道：
　　“不是故意瞒着的……”
　　方平摇了摇头，这不重要。
　　他早就知道主角攻不可能只是普通职员。
　　宋雨咬唇，压低声音：
　　“昨晚没忍住，在你睡着的时候，又……做了。”
　　方平：“……”
　　宋雨有些委屈：“你答应了，还说觉得亏欠我。”
　　所以他以为方平醒了。
　　而且方平还哭了，说不想离开。宋雨也忍不住落泪，不知道为什么男朋友说什么离开的事情。
　　两人就边哭边做，然后结束后宋雨发现方平又睡着了，只能将心里的疑惑压下。
　　方平：“……”
　　[我哭了]
　　[没想到你这么爱他]
　　[主播是典型的嘴嫌体正直呀xs]
　　[嘴硬菊软（黄心）]
　　[我脸都看红了，大家心里素质好好，黑色的字越看越黄]


第80章
　　五年前。
　　“方平。”
　　方远激动地抱紧小竹马, 满脸喜色：“我考上Z大了。”
　　方平也很高兴，虽然他知道主角肯定能考上，但是督促着这个孩子从不喜欢读书到奋发图强, 很有成就感。
　　[“孩子”]
　　[哈哈哈哈]
　　[主播你现在才是孩子吧]
　　他摸了摸鼻子，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比方远小了四五岁。
　　“你以后一定要来Z大，做我的小学弟。”
　　方远捏了捏方平的脸，恨不得亲一口, 但感觉有些奇怪，忍住了。
　　方平失笑：“我还没上高中呢……”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计划讲给方远听。
　　剧情里只说小竹马没有亲人，很惹人同情，但没有交代竹马学历这块，因而方平打算自由发挥。
　　他很好奇这个世界的Z大, 也想跟着方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亲眼看着“养成”的小主角成长、恋爱。
　　忽然被方远兴奋地打断：“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平愣了一下, 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但不想扫兴，微笑着点头。
　　被拉着来到镇上, 方平对一切都很好奇。他之前没怎么来过, 方远不让他来，每次因为好奇心单独跑出去，都会被训斥还有冷战。
　　可能察觉到方平的心思，方远无奈道：“我怕你被坏人骗了……”
　　小竹马好看可爱还单纯, 分分钟会被坏人骗走干坏事。
　　当然, 他咬唇。不止是因为这个。他更怕的是方平认识其他新朋友，又认了其他“哥哥”。
　　在他眼里，方平就像他的私人玩具, 只能属于他。
　　两人逛了一整天，临近傍晚在小吃摊吃东西时，老板和方远闲聊了起来。
　　“恭喜啊。”方远考上Z大，老板也很开心。方远家里经常会来镇上，他和方远哥哥方明也是朋友，很为方远高兴。
　　但是方远带着的这个小一点的，他没怎么见过。
　　“好看吧，我弟弟。”方远去遮方平的脸，开玩笑地和老板说，“不准你看，只有我能看。”
　　“哈哈哈哈哈……”老板也起了逗孩子玩的心思，开玩笑道，“让你弟弟留下来当我家门童招揽客人，以后你们家来买东西全免单！”
　　方平尴尬地笑笑，看向方方远，发现方远真的认真思索着。
　　方平：“……”
　　“不行。”方远说，“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宝贝弟弟做门童。”
　　方平被方远这句话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脸红了红，低头吃东西。
　　方远愣了下，随后也笑笑。
　　但他心里不太舒服。
　　如果是在自己家里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外面，其他客人也在看方平，被方平害羞的模样都搞得心痒痒，他眸子冷下来。
　　也有点不太高兴。明明是他考上Z大，可老板却把话题总往方平身上引，似乎对方平很感兴趣。
　　方远又发现方平好奇地往街上望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等他去了Z大，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看着竹马了。到时候竹马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先前，他不是沉浸喜悦没听到方平说话，而是故意不搭理对方。
　　他虽然嘴上说想让方平做学弟，可他知道，两人年龄差了好几岁，等方平来Z大的时候他都要毕业了。
　　而且……他不觉得方平需要什么文凭。一眼望到头的人生，根本没有奋斗的必要。
　　“方平，想不想看烟花。”方远说，“晚上镇上会放烟花，很好看。”
　　还没等方平说话，方远就拉起方平兴奋道：“我知道有个地方视角特别好。”
　　“等等……”方平无奈地跟着，叫停又没有用，只能紧紧被拽着往前走。
　　“远哥，时间不早了……”方平面露难色，说，“我们回去吧。”
　　他没有怎么来过镇上，没有安全感。
　　而且他和方远都是小孩，虽然也都十几岁了，方远也成年了，可他还是不放心，万一碰到什么歹徒，感觉自己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方远没同意，说：“方平……你不想和我一起庆祝一下吗。”
　　“到了。”方远高兴道。
　　都到地方了，方平不好再说要走，只能叹气跟着方远，慢吞吞爬上了一个房梁。
　　他满头黑线，这里是庆祝的地方吗。
　　到底谁是小孩啊！
　　只能陪着方远待在房顶，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方平心里打鼓，有些害怕。
　　“远哥……”方平轻轻拉了拉方远的衣角，请求道，“我们回去吧。”
　　“可能今天没有烟花。”方平小声说，“我们回去自己放。”
　　方远看了方平一会儿，叹了口气。
　　“哥哥下去看看，你别乱动，在这里等我。”
　　还没等方平说话，方远已经往下爬。
　　方平蹙眉，往上爬的时候，他就觉得方远找来的那个“梯子”不安全，见方远爬下去的时候梯子还一直晃悠，他心被攥住。
　　“吱呀——”
　　梯子果然断了，方平赶紧往下看，方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地大声呼救，纠结要不要跳下去，还是等别人过来。可这边有些偏僻……
　　“哈哈哈哈哈……”
　　看到方平惊吓得小脸惨白、还拼命喊救命，方远眼泪都笑出来了。
　　方平依旧脸色很差，他莫名奇妙地看着哈哈大笑的方远，心情微妙。
　　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他吓得差点没站稳，从房子上掉下去。也因为担心方远的安慰，甚至打算直接跳下去。
　　而且现在没了梯子，他下不去了！
　　方平小心坐着，不敢动，冷汗慢慢冒出来，很想闭上眼睛逃避现实，可又怕重心不稳掉下去。
　　此时方远也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安慰方平：“你别慌，待在原地别乱动，小心别掉下来了。”
　　他心里阴暗地想，最好掉下来。
　　如果方平受伤了的话，就会乖乖地留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转念一想，又不希望方平受伤，如果受伤的话他得照顾，就不能在这个暑假好好玩了。
　　忽然方远失笑，方平又不是他亲弟弟，他也可以不照顾。
　　虽然方平从小就乖乖地待在他们家，帮他们干活分担家务，可没有血缘关系，他没有照顾方平的义务。
　　胡乱想一通的方远没有关注到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他哄骗，方平根本不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是的，哄骗。
　　今晚根本没有烟花，把方平骗过来，是因为他约了几个网友在这个镇上见面。自己一个人去家里不太赞同，他便掩饰和家人说带竹马方平去镇上玩。
　　可他不想带着方平去见网友，那些人来自大城市，都很聪明，万一把方平骗走了他就没有这么好玩的竹马了。
　　在镇上逛了很久，天黑透。
　　方远莫名升起奇怪的快感，把方平一个人留在那么高的地方，瑟瑟发抖心心念念等着他回来找。如果有人要帮方平估计会被拒绝，因为方平答应了他留在原地等他。
　　见到网友们了。
　　方远莫名有些害臊。
　　这些网友穿着打扮都很体贴，尤其是最高、最白的那个，看起来很时髦，还戴了耳环。
　　那人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一言未发。
　　方远心里打鼓，总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闲聊一会儿后他知道那人叫“宋雨”。方远有些耳熟，他和宋雨只相差一届，多少听过对方的事迹。不免有些紧张，也心之向往。
　　吃饭时，宋雨心不在焉。
　　“宋少怎么了？”
　　宋雨有些不自在，冷声说：“不要这么叫我。”
　　同学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叫做“陈总”的人打趣道：“咱们见到未来学弟，还是网上一起玩的网友，你装也得装得开心一点吧？”
　　宋雨抿唇。
　　吴午突然明白了，问：“家里逼你联姻？”
　　宋雨：“……”
　　也不想让朋友太担心，宋雨犹豫片刻，轻声说：
　　“我感觉有些蹊跷。”
　　吴午笑道：“你说小学弟嘛？我看出来了，小学弟好像喜欢你呦哈哈哈哈……”
　　方远尴尬地筷子都掉下来，捡起来去换了新的。
　　宋雨脸黑，冷声道：
　　“他为什么会在这么高的房梁上？”
　　方远脚步一顿，冷汗直冒。扭头发现宋雨只是在和其他朋友聊天，松了口气。
　　陈总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熊孩子罢了。”
　　吴午夹了菜嚼嚼，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被他那声‘哥哥’搞得恻隐心大动吧？宋少。”
　　“哈哈哈哈……”
　　宋雨抿唇，不太自在。
　　方远回来了。
　　陈总挑眉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学弟，咱们宋少今天不在状态。”
　　吴午觉得没什么好瞒着的，就把他们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小巷子，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独自在房梁上坐着的事情讲给方远听。
　　末了笑笑说：“宋雨学长特别善良，一直心不在焉，就是在担心人家。”
　　方远脸色微变。
　　他吞咽了下，调整了状态，也附和道：“听起来确实有些古怪。”
　　宋雨蹙眉，判断道：
　　“有人教唆他上去。”
　　方远攥紧手心。
　　宋雨回忆着，分析：
　　“我感觉他……很害怕。”
　　虽然离得远，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个少年一动不敢动，甚至有些发抖。
　　越想越笃定心中猜测。
　　晚上天气转凉，他穿得单薄——白天很热，他们出来玩都是短袖，可晚上全部换上了外套——少年大概率是白天爬上去的，可现在已经……将近八点了。
　　至少在上面待了两个小时。
　　“你去哪？”陈总吃惊地问，“说不定人家已经回家了。”
　　“别多管闲事。”
　　吴午列举了好几个好心帮忙却被人缠上的故事，劝宋雨不要泛滥同情心。
　　方远放下心，可看到宋雨不为所动坚定的目光，心里战栗。
　　“我……有些印象。是旁边有歪脖子树的那边房子吗？”方远回忆道，“我也看到了。”
　　“你认识他吗？”陈总问。
　　方远很想说不认识，可骑虎难下，又面对宋雨探究的目光，他怕被识破拙劣的谎言。因而委婉道：
　　“认识，小时候一起玩过。”
　　他补充道：“那个孩子挺可怜的，没有亲人……他家在我们家附近，不过他很孤僻，没有朋友。所以，我小时候会经常和他玩。”
　　方远怜悯道：“可能……可能他太孤单了，所以怕房梁上看星星吧。”
　　“别说了，再说宋少要哭着鼻子，认人家为干儿子了！”陈总打趣。
　　宋雨：“……”
　　陈总耸耸肩，笑着说：“学弟也是个善良的人。要是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你也别太善良，他没有朋友是有原因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估计哪里有问题。”
　　方远点了点头。
　　“喂，别想了。”陈总拍了拍宋雨的肩，“快喝酒。”
　　宋雨蹙眉躲开：“酒精过敏。”
　　陈总尴尬摸了摸鼻子，居然给忘了。
　　大家也没吃多少，就出去玩了。
　　好不容易到偏僻一些的小镇，买了些烟花，迅速点燃。
　　“不知道那个孩子还在不在了。”吴午感慨，“还在的话，说不定能看到。”
　　陈总笑笑。
　　大家望着美丽的烟花，吴午哼起了歌，陈总吆喝着问要不要再弄点烧烤，方远也和大家熟悉了起来，聊起了未来的选课。
　　忽地。
　　大家发现少了一个人。
　　“别管他了，我们玩我们的。”陈总说。
　　“他会不会……不开心？”方远试探问，“朋友们玩不带他……”
　　吴午闻言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事。”
　　和宋雨认识一年了，他们都知道宋雨的性格。这点小事不会计较的，而且本来这次出来玩宋雨没计划一起，临行前，忽然决定加入。
　　*
　　按照记忆，宋雨摸索到附近。
　　他抬头去看房梁，心里一空。
　　那个少年不在了。
　　可能和陈总吴午他们猜的差不多，只是无聊爬上来玩吧。
　　他眼帘低垂，刚要离开，忽然瞥见附近石块上有些新鲜血迹。
　　宋雨心被揪住。
　　他又抬眸顺着这块痕迹去看房梁，发现一小片衣料。
　　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他心情沉入谷底。
　　在他来的前一小会儿，那个孩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宋雨瞬时间感到胸闷。
　　如果他早来一会会儿就好了……
　　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被附近的响声吸引了注意力。
　　宋雨慢慢走过去，小心地往里瞥，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蹲下来，装模作样问：“疼吗？”
　　“叔叔帮你抹点药就不疼了……嘿嘿……”
　　说是抹药，他却解开了裤带，带着诡异的笑，用力掐住地上少年的脖子，说：“乖乖，快——啊！”
　　男子被一脚踹在脑袋上，头嗡嗡响了一阵，看到过来的也是个不大的青年，恼怒问：“你是什么人？！”
　　宋雨怔住，不自在道：“他哥哥。”
　　说罢，抱起少年往外走，却差点被人扯得跌倒。
　　男子拽住了宋雨的外套。
　　宋雨心情非常复杂，很后悔为了时尚穿这件衣角长长的衣服。
　　“他根本没有什么哥哥。”男子嗤笑，“方家隔壁的那个孩子，我以前就见到过他。还以为是方家的孩子，一天天跟在小远儿后头，其实压根不是。”
　　还想说什么，却被按倒。
　　宋雨向保镖道了谢，赶紧带着少年上了车，去医院。
　　安顿好之后，他回去找朋友们。
　　“新人呢。”宋雨问。他想问问方远那个少年住哪里。
　　陈总没好气道：“是学弟，什么新人。你真是的，人家就期待见你，结果你没吃两口饭就跑了。”
　　“他摔下来了。”宋雨淡淡道，“被一个变态欺负。”
　　陈总语塞。
　　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宋雨所说的，是那个他们路过看到的少年。
　　他一下子也郁闷了，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催眠自己人家是熊孩子，结果……
　　但见宋雨神态还好，稍微放松了：“没大碍吧？那个什么变态应该也没得逞吧？”
　　宋雨平静道：“没死。”
　　陈总：“……”
　　吴午听说了之后，叹气：“可是和我们也没太大关系……”
　　“等等，你手腕上是什么。”陈总好奇问。
　　宋雨陷入沉默。
　　那个少年把他……当成方远了。还祝他成功考上Z大，说这个是礼物。
　　*
　　方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现在告诉他这件事！
　　宋云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告诉你。”
　　才怪……
　　宋云心情复杂，他太了解他弟了。
　　以前两人没有重逢时，宋雨总不好冲到方平身旁说“我救过你”。两人再次相见后，估计宋雨不想方平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产生负罪与愧疚感，所以一直没说。
　　陈悦不赞同，她认为宋雨只是性子比较冷，人又很好，觉得无所谓，不求回报。
　　两人大吵一架不分伯仲，最终打电话问宋雨。
　　宋雨：“……”
　　“我怕他……因为这件事情更爱我。”
　　宋云&陈悦：“……”
　　未曾设想的理由。
　　宋雨很不自在，脸微红。
　　重逢没多久他就认出来方平，所以才那么想照顾对方，自己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愧疚，如果当年去早一些就好了。
　　但是很快他发现方平暗恋他，甚至很馋他身体，他便守口如瓶，没有告诉方平这件事情。
　　宋雨也不想男朋友对自己的喜欢变质，他只想方平爱他，而不是为了报恩什么的。
　　正想着，方平走过来，满脸复杂。
　　他抱住自己的男朋友，叹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能瞒啊……”方平嗔怪道，“我一开始真的以为是方远，他还跟我说手链被你偷走了，所以我后面又重新做了一个给他。”
　　然后对素未谋面的主角攻印象差差的。
　　但是幸好有系统和网友们在，他们说不是方远，虽然也没看太清楚，但是不像。
　　宋雨脸色很差。方远居然曾经在他未来的男朋友面前，抹黑他……
　　“所以……”宋雨回忆道，“我们在这边见面的时候，你才对我又爱又恨。”
　　方平：“……”
　　[好心态决定优质攻的一生]
　　[笑死]
　　[@宋雨，能开班吗，究竟怎么保持如此自信的心态啊！]
　　[只有恨吧（狗头）]
　　[《又爱又恨》]
　　“你……”
　　方平一字一顿：“酒，精，过，敏？”
　　宋雨咬唇，眼眸微动。
　　方平上下打量着宋雨，心情复杂。
　　怪不得那天没有闻到一丝一毫的酒味！
　　“你为什么要装醉。”方平很疑惑，难道是自己懒得动，想让他帮忙洗澡？
　　不太像……宋雨也没那么懒。
　　他忽然想到一条可能性，神情古怪。
　　“你……你那天。”
　　方平忍无可忍恼羞成怒道。
　　“该不会想勾引我吧！”
　　宋雨脸红了红，低头亲了亲方平的前额，找准时机吻上唇。
　　勾引男朋友什么的……没什么。
　　“是给你送福利。”宋雨轻声反驳，“你暗恋我……”
　　方平：“……”


第81章
　　方平迎上去亲了亲宋雨的唇。
　　虽然他很想反驳, 他才没有一见面的时候就跟色魔一样，想和对方那个。
　　但看着宋雨还在为晚来救自己而愧疚，甚至眼圈因勾起往事记忆而有泛红的趋势,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想让你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方平搂着宋雨的脖子，轻声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他很爱看宋雨流泪的破碎模样……
　　[变态（怒）]
　　[主播太坏了（叹气）]
　　[@宋雨，赶紧“教训”你男朋友（叉腰）]
　　[哈哈哈哈]
　　方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是真的很好看啊，但是他又舍不得，所以现在绞尽脑汁想让宋雨开心一点。
　　他小声问：“想要么……”
　　宋雨耳廓染红。
　　没想到方平会主动提及。
　　但既然提出，他肯定会全力满足对方的欲求。
　　不过。
　　宋雨欲言又止。
　　方平疑惑地看着宋雨，他知道宋雨是想的，但是怎么不答应。
　　疑惑之际, 宋雨轻轻附在方平耳畔，提了一个要求。
　　方平脸刷一下, 红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雨，面红耳赤！
　　怎么能拿这么清冷的声音说这样……这样羞耻到爆炸的要求。
　　他甚至有点牙痒痒，太坏了……主角攻太坏了……
　　[没听见, 爆哭]
　　[我听见了嘿嘿嘿]
　　[快说说]
　　[不能说吧, 我怕被系统封号（笑哭）]
　　宋雨也有些不自在，但很期待。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想想自己很快要退出这个世界，去下一个世界做任务，他就有一点内疚和惭愧。
　　而且, 又不差这一次！
　　就是, 就是稍微花哨一点点。
　　方平屏住呼吸，红着脸视死如归点了点头。
　　宋雨忍住心里的战栗亲方平的面颊，即便不是第一次剥去男朋友的衣物, 可……
　　他眼睑下垂。
　　得多找方平锻炼锻炼，以前他还“训练”方平处事不惊，自己却意外地容易脸红心跳。
　　宋雨想，不能怪他，只能怪男朋友太诱人……
　　方平还在羞耻中久久不能释怀，忽然听到宋雨哑声冷声埋怨：
　　“你总勾引我……”
　　方平：“……”
　　全体网友都是见证人！
　　究竟是谁勾引谁啊！
　　[你]
　　[哈哈哈哈]
　　[录像求求了（哭哭）]
　　[到底哪里能看（睁大眼睛）]
　　“梦里！”方平怒道。
　　[呜呜呜呜]
　　[主播太坏了，不仅不给我们福利，还挖苦我们，聚宝你]
　　[（怒）（怒）]
　　[哈哈哈哈]
　　网友还在笑，笑着笑着，黑屏了。
　　网友们：“……”
　　“方平……”
　　方平脸通红，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那么喜欢不停喊他的名字……
　　宋雨直直地看着方平。
　　现在是白天，不同于之前的晚上，他脸也红得不行，心脏不停跳动。
　　看着恋人因自己而颤抖甚至沁出泪水，宋雨喉结滚动，声音都带着一丝兴奋：“方平……”
　　方平：“……”
　　他脸烫得冒烟，闭上眼睛拒绝看宋雨。
　　忽地被拍了一下，方平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侧脸怒问：
　　“你干嘛？！”
　　宋雨心虚地去亲方平的脸，低声说：
　　“想看着你。”
　　方平瞪了他一眼，再次背过去。
　　宋雨没再做什么。
　　他往不远处瞥了一眼，落地镜正好能望见方平的模样。宋雨脸发烫，没有告诉方平，独自欣赏着恋人因自己而产生的美景。
　　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两人慢慢也不拘谨。
　　……
　　方平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窝在宋雨怀里接受亲吻。
　　休息了许久，才缓了一点点。
　　还没说什么，宋雨把方平抱起，走进浴室。
　　方平：“……”
　　“最多两次。”方平闭上眼，虚弱道。
　　宋雨眼睛微微闪烁了下。
　　只想帮男朋友清洗清洗的，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在水流中接吻的感觉太奇妙，方平满脸通红，今天真的太放纵了……终于结束后，外面天都黑透了。
　　两人终于回到床上，方平把头蒙在被子里，不想动弹，也不想看任何东西。
　　他居然答应和宋雨做了那么多次……
　　方平叹了口气。
　　他真的无法再正视这所屋子的角角落落。
　　“似乎忘记了什么。”宋雨低声说。
　　方平有些疑惑，仔细去回忆宋雨提的要求，忽然一惊，还真忘记了。
　　他看了宋雨一眼。
　　自己是被折腾得忘记了，宋雨难道也不记得了？
　　“最后一次。”宋雨抿唇，哑声请求，“真的好想在那个时候……”
　　方平闭上眼睛恼怒打断宋雨：“好！”
　　他照做不就行了，不必再说一遍！
　　两人亲了一会儿后，方平挣扎开，他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
　　于是小声说：
　　“快点……”
　　宋雨眼眸一暗。
　　他用力吻上，果断坚决地紧紧将人按住。
　　方平别开脸，回想着宋雨糅杂着冷俊与柔情的目光，心里小鹿乱撞。
　　男朋友冷着脸虽然有一点吓人，但……真帅啊。
　　“方平。”宋雨抽空哑声提醒。
　　被他冷冷的声音搞得一抖，方平脸通红。
　　他死死咬唇，胡乱呼吸着。
　　“老，老公。”方平面红耳赤！
　　宋雨脸也通红。
　　他温柔地去亲方平的唇，细腻雕琢着恋人的柔软，也回味着那声“老公”，心里宛若通电了一般，酥了一大半。
　　宋雨满眼温柔。
　　一个月前，他绝对想不到会收获一个男朋友，也绝对不可能允许其他人睡在他的床上，还叫他……老公。
　　宋雨回忆着这一个月的相处，感觉很遗憾。
　　其实他从最初就没有对方平排斥，即便知道对方可能喜欢男人，他也克服了不适心理，为了照顾对方而挤沙发。
　　宋雨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满道：
　　“如果你勇敢一点就好了。”
　　方平：“？”
　　宋雨他稍稍羞耻了一下后，哑声说：
　　“勇敢一点……和我早点告白。”
　　方平：“……”
　　想得太美了。
　　不过好不容易哄好，他不想让宋雨又不开心，也没反驳。
　　方平闭上眼不去看宋雨嘚瑟的模样，心情复杂。
　　下个世界要小心一点，不能再被什么人给误会了！
　　他脸发烫，都怪系统和网友！
　　居然还让他主动给宋雨……那个，他天真地以为会让对方愤怒恶心，结果竟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时间不早，方平亲了亲熟睡的宋雨后，闭上眼睛睡觉，完全没看见宋雨“我就知道”的得意模样。
　　[笑死]
　　[你说你亲他干嘛]
　　[宋雨好开心]
　　[@主播，你真不打算要工资了吗（笑哭）]
　　[宋雨os: 我就知道方平爱鼠我了！否则不可能偷偷亲亲我的！]
　　[原谅他吧，他马上就和男朋友异世界恋了]
　　[笑晕]
　　[哈哈哈哈哈哈]
　　*
　　——辛苦学长再帮我照顾方平一晚了。
　　宋雨喉结滚动，想起昨晚自己的“照顾”，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嗯”。
　　怎么不是照顾了，他全方位帮弟弟解决了生理需求。
　　方平迷迷糊糊醒过来。
　　洗漱后，又回去躺了会儿，之后起身去找宋雨，看到对方在厨房忙碌，方平从后面抱住宋雨，然后——
　　睡着了。
　　原本发觉男朋友抱住自己而耳廓微红，期待一个“早午安”吻的宋雨:“……”
　　“他后天才回来。”宋雨轻声说，心里隐隐期待。
　　方远后天才能回来，那么今天……
　　宋雨脸微红。
　　不是他很想那个，只是他今天休息，又没有其他人在，和男朋友做不会被打扰，他们可以放心地“交流”。
　　接收到暗示的方平：“……”
　　他选择假装没听懂。
　　原本正正经经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宋雨一会儿就来找在无聊刷手机的方平看看他的耳钉，一会儿又把耳环放方平耳边，说要看看好不好看。
　　方平莫名其妙，一开始有点敷衍，后面也不再刷手机了，抬起头认真欣赏。
　　好看。
　　他吞咽了下。
　　方平看着宋雨。
　　耳钉说不上多漂亮，很简约的款。可戴在宋雨耳朵上，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能因为泛着金属光泽，平添一丝丝禁欲气息，又有点冷冷的感觉。
　　他情不自禁摸了摸，后知后觉自己的举动，脸瞬间红了。
　　宋雨微微勾唇，探头去亲因为摸耳垂而害羞的男朋友，看着方平欲拒还迎的模样，心痒得不行。
　　好想……
　　他喉结滚动。
　　方平也被宋雨撩拨得面红耳赤，他满头黑线，太过分了……
　　仗着长了一张帅脸，拼命硬撩！
　　方平心情复杂。
　　很好，他宣布，宋雨成功了！
　　他最终没有“抵抗”住，被按在沙发上亲。
　　可能宋雨也有点急，衣服还没完全褪下就……方平瞄了宋雨一眼，脸更烫了。
　　搞得好像……真的好像……
　　[我草你们干什么]
　　[@系统，主播疑似被强]
　　[等等，是他男朋友]
　　[吓鼠了（笑哭）]
　　方平哭笑不得，不过确实有点像。
　　两人相拥着边接吻边进行大和谐，即将结束的时候，方平紧急道：
　　“不要……”
　　不要在里面！他不想把衣服弄脏。
　　还没来得及说后半句，忽然门“咔哒”想起来，伴随着激烈的感觉，方平面红耳赤同时又惊又怕！
　　方平还没来得及推开宋雨，赫然看到刚进屋错愕在门口，“扑通”掉落手里东西的方远。
　　他内心哀嚎，痛哭流涕！
　　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啊啊啊啊！
　　方远如被雷劈。
　　看着宋雨拿抱枕遮掩着从自己竹马弟弟身体里退出，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也根据情景以及方平的神情猜到了。
　　他惊愕到失语。
　　他只是临时有事外出，宋雨居然把他竹马弟弟给艹了。
　　想起自己之前曾出差过一周，方平告状说宋雨艹了他，他还不相信，并让宋雨继续狠狠“教训”方平。
　　“宋雨！”方远近乎嘶吼。
　　他冲上去把宋雨从方平身上拉开，怒目圆睁，愤恨到极致。
　　都在方平身体里那个了，他都撞见了了，现在居然还敢和没事人一样，去亲方平的脸！
　　方远很想笑。
　　他为了刺激宋雨、掰弯宋雨留下了竹马方平。
　　确实掰弯了对方，但是有点过头。
　　打死他他都想不到，宋雨竟然会“照顾”方平“照顾”到床上！
　　一想到方平这个月大部分时间和宋雨独处，他心里就抽疼。
　　方远直接抄起茶几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朝宋雨砸去。
　　“你就是这么照顾朋友的弟弟的吗！”
　　他依旧不敢相信，可这真真切切是事实！
　　宋雨躲开可依旧被砸到，前额渗血，方平紧张地去查看，满脸心疼。
　　方远愣住。
　　他看到方平抬眸失望地瞥了自己一眼后，就仿佛把他当空气，全身心关注宋雨额头上的磕伤。
　　方远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看着小心翼翼帮宋雨清理伤口的方平，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宋雨已经完完全全在方平心里占据了位置。
　　“方平住进来的第二晚。”
　　宋雨拉过方平的手，脸微红。
　　“喊着我的名字……”
　　他微微咬唇，欲言又止。
　　方平：“……”
　　很想反驳，可反驳不了！
　　总不能说，这是任务，是为了恶心宋雨，说出来没人相信。
　　他还是挣扎着说了：“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让宋雨不舒服。”
　　方远苦笑。
　　他怎么相信？他有做过这种事情，只想过方平。
　　如果方平对宋雨一点意思都没有，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至少，方平在最初的时候，就对宋雨的身体感兴趣了。
　　想起自己触碰方平却屡屡碰壁的艰难，他仇恨地看着宋雨。
　　他恨自己在宋雨这里，让方平有和宋雨接触的机会！更恨自己没能发现宋雨的真面目，一直让方平听宋雨的话！
　　他气得想笑。
　　一想到方平会听宋雨的话、帮宋雨做些发泄欲望的事情，他就恨不得掐死宋雨和曾经的自己。
　　心里的信念与观念轰然倒塌，方远大脑空空的，瘫坐在地。
　　一直到白天，他都没有去睡觉，也根本睡不着！撞见自己的爱人和别的男人苟合，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方远很痛苦。
　　他为什么会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方平的感情，他也不想相信，他居然喜欢上了曾经只当做工具与玩物的方平。
　　不谈过去，这一个月里，他就没正儿八经对方平好过，甚至逼迫方平为了他爬别人的床，让方平对他彻底失望。
　　方远泪流满面。
　　在方平最厌恶他的时候爱上了对方，是对他以往的惩罚么。
　　——合同已到期。
　　方远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年前租下房子的今天，他怎么可能想得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手机响起。
　　是方明的电话。
　　方远面如菜色地听着手机铃响了一会儿，接了。
　　“小远，最近怎么样？有好好照顾方平吧。”方明问。
　　方远心虚，也心痛，没有正面回答，岔开话题问：“家里一切都好吗。”
　　方明沉默了。过了许久，纠结道：
　　“你和方平的婚事……”
　　方远咽了下口水，差点忘记了……他重新有了些信心。
　　念在自己家人对方平小时候的照料，他还有挽回方平的机会。
　　“忘了吧。就当没有这回事。”方明说，“我等会儿给方平打电话劝他。”
　　方远失声喊：“为什么？”
　　他怕家里人误会，赶紧解释：“我喜欢方平的。我爱他。之前……之前是鬼迷心窍。”
　　他流下眼泪：“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爱他……”
　　一想到现在的方平不属于自己，他就心里空荡荡的，伴随着阵阵刺痛，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大块。
　　方明叹气：“只是哥哥的喜欢吧，没必要结婚什么的。”
　　方远摇头。
　　他对方平一直心怀不轨。
　　发现自己对方平有异样心思时，他也疏远了方平，觉得方平不配和他发生点什么。
　　可被方平吸引得完全不在乎了之后，又一直被方平躲开，无法再亲近。
　　方明脸色很难看。
　　他沉吟一会儿，道：“我去给方平物色个男朋友。”
　　方远震惊地差点摔手机。
　　“你在说什么？”他实在不明白，“以前是我没意识到，现在我意识到了，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阻止我？”
　　“因为……”方明纠结着，似乎很难开口。
　　方远补充说：“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学长。”
　　他嫉妒他，恨他。恨他是好人，嫉妒他条件好。恨他勾引得方平团团转，嫉妒他得到了方平的关心与……身体。
　　“因为你们是兄弟。”方明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方远怔住，蹙眉：
　　“虽然我以前说只把方平当弟弟，但是我现在不想把他当弟弟——”
　　方明打断方远：“只能当弟弟。”
　　“因为，他是你的弟弟。”
　　方远愣住，不敢相信。
　　他笑出声想让方明告诉他这是玩笑，可看到方明神情严肃地拿出鉴定报告时，他近乎崩溃。
　　他流着泪苦笑。
　　弟弟？
　　他一直伤害自己的弟弟……
　　断了他的路让他辍学，故意让别人欺负他，还想和弟弟发生那种关系，甚至还把对方送到别人的床上！
　　最要命的是。
　　他不想做方平的哥哥，他爱上了方平，想做方平的伴侣，而不是什么……哥哥。
　　还没等方远缓过来，方明挂断电话要打给方平。
　　方远赶紧阻止，可为时已晚。
　　他走神了一会儿，莫名生出一丝希望。
　　方平很重感情……
　　如果方平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哥哥的话，也许……
　　会再给他一个机会。


第82章
　　“方平。”方明温和问, “在Z市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不用怕，告诉明哥。”
　　方平笑了笑, 没说话。
　　方明刚要和方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方平身后冒出来一个俊俏漂亮的男人，亲密地搂着方平的腰，探头看手机屏幕, 假装不经意亲了亲方平面颊。
　　方明错愕到失语。
　　方平：“……”
　　“我在视频，你赶紧过去。”方平尴尬地轻轻推宋雨，没推动，他无奈叹气。
　　方明震惊问：“他是什么人？”
　　虽然说要给方平介绍男朋友，但这只是缓兵之计，不想弟弟们在一起的托辞而已。
　　方平还很小, 他怎么舍得让方平这么早就落入男人怀中。以前方平就被方远骗得团团转，更何况别的男人。
　　在方明蹙眉深思时, 宋雨在方平唇上啄了一下。
　　感受到恋人的躲闪，他非常不满意，坚定地搂住对方, 结结实实又亲了一口。
　　“我是方平的男朋友。”宋雨警惕道。
　　方平：“……”
　　男朋友？
　　方明如吞了苍蝇一般, 非常后悔鼓励弟弟去Z市！
　　方平红着脸点头：“他确实是我的男朋友。”
　　之后简单讲了这个月的一些事情，告诉方明男朋友对自己很好。
　　方明无奈苦笑。
　　看这样子，弟弟应该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忽然想起方远也在Z市，方明脸色变差。
　　他对方平很放心, 就是因为方远会看着方平。
　　虽然方远……有时候对方平也不怎么样, 但他知道，方远对方平有很强的占有欲。
　　此时，发现方平所在房间和方远的那个房间装修风格差不多, 方明脸色更差了。
　　所以……
　　他们是住在一起的。
　　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强势出现在方平身边的俊美男人，应该就是方远口中那个“学长”。
　　“宋雨？”方明皱眉问。
　　方平点了点头，看到方明脸色非常不好，吞咽了下解释：“他很好，真的。”
　　“他以前就救过我。”方平说，“就是五年前那次……是他帮了我。”
　　方明脸色更差。
　　那个时候……
　　弟弟还没有成年！
　　他已经坐不住，准备立刻去Z市。
　　“你别多想！”方平哭笑不得，“那时我们还不认识，他只是路过好心帮了我。”
　　“我们一周前刚刚确定关系的。”方平补充道，“我追的他。”
　　也……算，毕竟是他提出“男朋友”一事的。
　　宋雨看了方平一眼，耳廓染红，心里无限满足。
　　方明很想挂断电话消化消化，可打着视频宋雨都会对弟弟动手动脚，他不敢想象挂电话后会发生什么。
　　“方平……”
　　方明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方平事实。
　　有的事情，只能当面说清楚。
　　“回家吧。”方明说，“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
　　方平一愣，什么事情不方便当面说？
　　但他没问，现在的他需要尽快离开Z市，这是他的任务。
　　方明想了想，没有提方远以及订婚的事情。既然方平已经有了恋人，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
　　如果方平真的爱上了方远，方明有想过，他会努力帮弟弟们摒除世俗。不过，现在方平已经有了其他男朋友，这些也不是问题了。
　　挂了电话后。
　　方平开门去客厅拿东西，假装没看见身后小声叫他的方远。
　　“我错了……”
　　方远实在受不了方平现在的态度，忍不住把方平堵住，恳求道。
　　“方平，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平推开方远，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进了屋。
　　不一会儿，宋雨出来了。
　　他淡淡坐在沙发上，故作不经意地露出了脖颈上的清浅吻痕，刺痛方远双目。
　　方远也不敢再多逗留，他知道宋雨的手段与能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简单收拾东西后离开。
　　被逼着离开……
　　方远苦笑。
　　他监督着赶走了许多借宿者，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宋雨亲自监督着离开。
　　他并未犹豫，也想赶紧回家，以求家里人帮他留住方平。
　　宋雨独自在客厅。
　　他眼帘低垂。
　　方明在电话里没有告诉方平的事情是……方远和方平是亲兄弟。
　　他稍早一些的时候知道了，但一直没告诉方平。他不打算提前告诉方平。
　　得知这个消息时，宋雨蒙生出浓浓醋意。
　　以为方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亲朋，他满心地希望方平把自己独自装在心里，享受着独一无二的爱。
　　可现在方平多了一大帮“亲人”。
　　宋雨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人。
　　如果那些人真的好心的话，方平以前就不会那么辛苦。
　　可是他不知道方平的态度，怕缺失了亲情的方平被突然出现的家人感动，然后……离开他。
　　宋雨脸白了些，不让自己往下想。
　　刚起身准备给男朋友弄点好吃的，就看到方平拎着行李箱出来。
　　宋雨：“……”
　　还没来得及质问和流泪，听见方平嗔怒道：
　　“愣着做什么，快点帮我收拾行李。”
　　宋雨：“……”
　　看到宋雨在纠结，方平故意没去理他，自顾自拿东西。
　　宋雨看着方平，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观察了一阵，最终败下阵来，根据自己的理解帮方平拿东西。
　　他委屈又难过地悄悄看方平，感觉自己像个怨夫。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又怕哪句话让恋人不开心，加快了离开他的步伐，于是连问都不敢问。
　　[@所有人，快来看恋爱脑]
　　[笑死]
　　[他既幽怨又认命地帮忙干活]
　　[哈哈哈哈]
　　[情绪太稳定了hhh]
　　[很好，虽然明显醋意大发，但是不耽误事，依旧佯装淡定帮男朋友干活]
　　宋雨收拾着，收拾出了一张纸。
　　被什么人撕碎过，但又黏了起来。
　　他打开看了下，是方平之前去上班的入职表。
　　目光移到家属那栏时，他怔住。
　　瞥了在拿东西的方平一眼，脸慢慢红了。
　　方平确实很早就喜欢他了。
　　亲属只填了他。
　　宋雨心里一酸。
　　连表格被其他人撕掉了都没有扔……是因为写了他的名字么。
　　他继续看，目光移动到和家属的“关系”那边，有些紧张和期待，然后看到方平写的是——
　　“好人”。
　　宋雨：“……”
　　也不是不行，总不能那个时候就写“老公”什么的。
　　宋雨心痒痒，很想让方平再填一份入职表。
　　他继续理东西，理着理着，突然理出了一枚戒指。
　　宋雨：“……”
　　戒指有些眼熟。
　　宋雨认了出来，是他曾经送给方平的那枚耳钉改造的。
　　耳钉自带一颗钻，现在变成了戒指上的钻镶嵌其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宋雨试了一下。
　　很……合适。
　　一滴眼泪随之掉落，落在晶莹的钻上。
　　他轻轻拭去，微微抬眸，看到方平温柔地看着自己。
　　“……生日快乐。”
　　方平小声说。
　　“对不起……”他解释，“打磨需要一点时间，所以送迟了。”
　　宋雨摇头，不需要道歉。他抿唇去抱方平，将头埋在方平颈窝处，半天没说话。
　　“你别把我衣服哭湿了。”方平提醒。
　　宋雨：“……”
　　感动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宋雨瞄着方平的唇，心里一片柔软，没有犹豫吻了上去。
　　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完全落地。
　　现在的他非常笃定，方平爱他。不管方平是从何时起爱上他的，只要方平爱他，就足够了。
　　宋雨加深了这个吻，眼眸变暗，把方平推倒在床上。
　　他眼帘低垂，脸发烫。
　　这是方平住的房间，也是他之前存放喜欢的饰品以及个人物品的房间。
　　想到这个月里无数次偷偷摸进来去亲方平的脸，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方平在这里相拥，宋雨无比满足。
　　他轻轻吻上方平的锁骨，微微抬眸看着方平有些湿漉漉的、眯着的眼睛，亲了亲他爬满绯红的脸，果断起来。
　　浪潮般的情愫拍打着方平，他又羞又愉悦，感觉自己还挺浪漫的。
　　先抑后扬。
　　先假装生气要离开，让宋雨自己猜原因，然后突然送惊喜，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有六个点要说。。。。。。]
　　[只有你男朋友会这么觉得]
　　[意想不到的效果是指被推到艾草吗（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主播馋（叹气）]
　　方平：“……”
　　[不过啊，这算……求婚吗]
　　[主播真会省钱，求婚连戒指都不买（笑哭）]
　　[笑死，好朴素的求婚]
　　方平后知后觉，他尴尬不已。
　　确实是求婚。但是他忘记说求婚的话了。
　　“宋雨……呃。”
　　方平眼角噙泪，满脸通红，声音细碎拔尖，根本说不出来话！
　　废话，这种时候怎么说话啊……
　　方平忍住羞耻静静等待，终于感受到了滚烫与灭顶快意。
　　宋雨餍足地亲了亲恋人的嘴角。
　　“宋雨……”
　　方平声音有些发颤。
　　他非常不好意思，可还是鼓起勇气道：“嫁，嫁给我吧。”
　　说完感觉不太中肯，在宋雨说话前补充：“反正，我想和你结婚！”
　　他红着脸把头埋进宋雨胸膛，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过了好久宋雨都没有说话，方平冷了下来，他甚至有些生气，什么意思啊！
　　恍惚间，摸到枕边湿漉漉的。
　　方平：“……”
　　他赶紧抬头去亲宋雨的泪水，追问：“不想答应么？”
　　宋雨一怔，抱着方平点头，怕方平没明白，着急道：“嗯，我答应。和我结婚。”
　　方平也羞红了脸，赶紧去亲宋雨掩饰自己的动心。
　　两人不断深吻，然后又情不自禁地……发生了关系。
　　方平非常羞耻！
　　在宋雨床上的时候还没那么害羞，但是在自己这张窄床上，可能因为床不大，两人一直紧紧贴着，连那个的时候都更严丝合缝……
　　他脸红了红。
　　结束之后，慢慢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宋雨正拉过方平的手，为恋人戴上了戒指。
　　方平一愣，抬手去看戒指，心里百感交集。
　　“太巧了……”
　　宋雨也把耳钉改成了戒指。
　　“我们真是……”方平亲了亲宋雨的眼睛，柔声说，“天生一对。”
　　宋雨心漏了一拍。
　　他忍无可忍重新吻上方平，把恋人重新推倒。
　　又要陷入酣战的方平：“……”
　　罢了罢了，人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付出代价。
　　*
　　方远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了多少。
　　但方明一直不接他电话，他心里打鼓，感觉不妙。
　　方远苦笑，决定先履行承诺去找当年方平的老师与同学，简单讲了那个时候的真相。
　　他不敢说太多，只打算轻描淡写说那时是误会。
　　可敲了半天都没敲响门，方远心里越发咯噔。
　　在他要离开时，门开了一条缝，传来苍老的声音。
　　“我对你很失望。”
　　方远心沉谷底。
　　老师不仅是方平的老师，也是他以前的老师。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方远苦笑：“老师，我已经知道错了。可是，我爱他，我不想他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通——”
　　隔壁邻居打开门，看方远嚎啕痛哭大喊大叫，怒斥：“那你赶紧去死吧！”
　　方远：“……”
　　那人被吵得愤怒不已，冷笑道：“说不定你死了，他就慢慢想起你的好，就爱上你了。”
　　方远：“……”
　　灰溜溜离开，回到自己家门口。
　　他从屋外往里看，似乎在张灯结彩，有什么喜事。
　　做了心理建设，他踏入家门。
　　很久没回来，家里变化也不小。
　　父母原本笑呵呵交谈，看到他的瞬间，脸色霎时间变化。
　　方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以前父母很疼爱自己，哪怕知道他对方平不好，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苦笑，现在不一样了。
　　家里人都很护短，知道方平也是自家人时，甚至是最小的孩子时，心里的那杆秤会变化。
　　方远知道自己有个早逝的弟弟，没想到弟弟居然没有死……阴差阳错成了他家隔壁的可怜没亲人的小邻居。
　　失而复得的孩子重新出现，难免会把所有的爱全倾注上，加上以前的疏忽与助纣为虐的内疚痛苦，现在是全家最爱方平的时刻。
　　方远攥了攥手心。
　　不过，只要方平对他还有一点点感情，他就有胜算。
　　方远往方平的房间看去，里面的景象深深刺痛他的眼。
　　看到方远，方平轻轻捏了宋雨的胳膊。宋雨不满地退开了吻，但是依旧亲了亲方平的脸。
　　方远心里发冷。
　　方平居然把宋雨带回家了……
　　忽然看到宋雨手上的戒指，他心猛然滴血。
　　居然是给宋雨的！
　　他知道方平在搞什么戒指，原以为……是给他的。
　　方远口腔里有一丝铁锈味。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
　　格外沉寂的家宴。
　　方明打破尴尬气氛，笑着对方平说：“恭喜。”
　　方平点了点头，他在得知自己和方远是亲兄弟的事情之后，也告诉方明自己向宋雨求婚了的事情。
　　“这是你欠他的。”
　　方明简单告知了方远家里修改了财产分配的事情，方远没有吭声。
　　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方明和父母因愧疚以及社会压力，决定把钱财全部给失而复得的孩子。
　　他在意的，是方平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只要有一点点，就好了。
　　方平没吃多少就离席，回去找宋雨了。
　　饭桌上留下原本的一家子，可却莫名破了个洞，家人之间无法再像以往那样轻松愉悦地谈心。
　　父母根本吃不下去。
　　他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虽然没有做什么非常好的事情，但是也没做过什么坏事。
　　原本以为方平只是某个可怜孤儿，施舍般地让方远陪着人家玩，发现方远总欺负人家时也没反对，觉得是小孩玩游戏。
　　可得知方远竟然……竟然还想把方平献给某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实在挂不住脸。
　　造孽啊……
　　“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是为了让你祸害你弟弟的吗！”
　　方父忍无可忍，扇了方远一巴掌。
　　方远没有躲，方母心疼地去查看。方父也打了自己一巴掌，闭上眼睛流泪。当时以为那个孩子没气了，就将其遗落在医院里……谁曾想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小远……赶紧去道歉。”方母劝道，“虽然他心里有恨，但肯定还是对你有感情的……”
　　“方平是个好孩子，他会原谅你的。”方母落泪，“以后你们都好好的……”
　　方远眼睑低垂，脑海里回想起方平和宋雨在一起时脸上轻松的表情，他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
　　他甚至有些动摇，方平究竟……
　　爱过他吗。
　　方明没有说什么，饭后就离席了。人各有命，他努力尽力做方远的哥哥，现在他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顾。
　　虽然无法弥补方平那边的缺憾，但他也会努力。
　　“哥……”方远追出去落泪，“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方平不能像你和嫂子那样。”
　　方明没有搭理方远。这能一样吗。
　　他可没有那样对待自己喜欢的人。
　　毕竟是亲人，方明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想给方远忠告，可身后空空，方远早没影了。
　　方明气笑，不管了。
　　*
　　回来目的很简单。
　　方平仔细回想有没有漏掉的。
　　他准备了一些礼物，在离开这个任务世界前，送给那些曾经对他伸出援手的人。
　　这个世界自己人设特殊，一路走来有好人也有坏人。这个位面世界和公司签约时也有特殊的合同：
　　他也不必特意报恩或者报复，所有人对他的行为，全部会计入那个人的个人功德中。
　　剧情结束，方平把方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统统删除。
　　无论是方叔叔方阿姨还是方明，恨说不上，但他不想再有什么瓜葛了。
　　最后。
　　他想了想。
　　酒吧工资还有一些没给他呢。
　　虽然也不多，但是不要回来心里难受。
　　方平轻车熟路回了酒吧，晚上客人不少，热热闹闹的。
　　他上楼去了经理办公室，被要求去填一份离职表。方平满头黑线，可也不想争执什么，静悄悄填了。
　　在家属一栏，犹豫了片刻，还是写上了宋雨的名字。
　　关系是什么呢……
　　[夫夫]
　　[老婆（狗头）]
　　[笑死]
　　方平：“……”
　　他写完后，自己脸都有点发烫。
　　望着“恋人”这俩字，经理哈哈大笑。
　　这么长时间方平还死性不改，肖想人家。
　　可看到方平手上戒指，他愣住。
　　有些眼熟。
　　他忽然想起来，有认识的朋友探讨过，说宋雨疑似恋爱了，曾经发过一个附着两颗爱心的一个耳钉的照片。
　　那枚耳钉怎么和这枚戒指很像。
　　没等经理问，方平已经离开了。
　　他心情忐忑，非常不安。
　　万一方平恋人真的是宋雨……
　　经理吞咽了下，不可能，怎么可能。
　　说不定方平是个变态，知道宋雨喜欢这种耳钉，故意搞了一枚相似的戒指！
　　一定是这样的。


第83章
　　“方平！”
　　方平转身, 是陈总。
　　陈总笑道：“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宋雨做成哥哥没？”
　　方平打了个招呼，没说什么。
　　陈总只是客套, 没有追问。他不觉得宋雨会继续坚持，即便宋雨坚持的话，宋家也不可能让宋雨继续做这种荒唐的事情。
　　“晚上空吗。”陈总邀请道，“我有张票。”
　　方平局促地摇了摇头：“不太方便。”
　　陈总只当方平是说今晚, 于是继续道：“明晚呢？我现在闲下来了。”
　　方平尴尬地笑笑，还是摇头。
　　陈总也没有恼，反正多的是时间。
　　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什么，方平就抱歉笑笑，着急地往外走，却被一些人拦住。
　　“呦, 好久不见，勾搭上新的金主了吗。”
　　以前同事笑作一团。
　　方平不想和他们搭话, 可路被堵住。还没驳斥什么，附近又出现了几个熟悉面孔。
　　“金主？”陈价双手插兜，玩味道, “我申请。”
　　方平：“……”
　　有人听见了开始起哄, 不一会儿吴午也过来，看到都是认识的人，开玩笑说：
　　“都来了啊，宋雨什么时候来？”
　　大家知道是玩笑, 因为宋雨很少来, 偶尔聚餐选在这边的时候才会过来给个面子，其他时候不会来的。
　　话音刚落，有人眼尖, 惊喜道：“方远？”
　　方平抿唇。
　　真是阴魂不散。
　　迟来的深情太不值钱，更何况这“情”里面不一定有几分真。
　　方远温和地勾唇，试探地看向方平，方平躲开视线，他苦涩一笑。
　　“方平，再给哥哥一个机会。”方远恳求。
　　所有人愣住，之后起哄。
　　方平冷笑，方远只会这种手段吗，用别人来压迫他。他很想撕破脸，可碍于这些人也是宋雨的朋友，他不想说什么。
　　“弟弟……”
　　方远想去拉方平的手，被躲开。
　　“哎呀不要闹别扭啦……”有人起哄。
　　“床头打架床尾和……”
　　方平满头黑线，胡说八道什么啊！
　　那人也感觉不妥，询问其他人方平方远是什么关系，得知是兄弟，尴尬地笑笑。
　　“我爱你……”方远实在忍不住泪。
　　他用那么多时间与精力以及金钱堆砌了这些人脉，现在却不顾尊严与面子在众人面前恳求方平，只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方平。”方远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起哄的愣住，他们只是起哄，没想到……还真是那种感情？大家更兴奋了！今天有热闹看了。
　　方平蹙眉看着方远，一言不发。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兄弟，却说出这样的话，想做什么？
　　其他人开始起哄，也有人来安慰方平，问是不是哥哥方远欺负他了，要不要开个房放松一下。
　　方平：“……”
　　众人推搡开玩笑以及胡乱起哄期间，酒吧里的音乐戛然而止。
　　陈总怒骂一声，哪个神经病？！
　　转身一看，怔住。
　　宋，宋雨？
　　宋雨冷着脸快步穿过人群，认识他的识趣赶紧让开，不认识的见别人动作，也往后退，小声问是谁。
　　几个曾经的同事得意洋洋，认为方平倒大霉。方平今天刚刚填了表，胆大包天把宋雨写成了什么恋人。
　　仗着宋雨不爱来酒吧就乱搞，没想到人家正主今天过来了。
　　宋雨越过众人直直走到方平身旁，有的人讥笑着准备看方平笑话，有的很不解，不知道这个少年哪里得罪了宋雨。
　　陈总嘴角抽搐。
　　不会吧，还想做哥哥？
　　方远错愕不已。
　　不可能……宋雨今天应该在J市的。
　　他冷笑。
　　宋雨的手段也不干净，居然做了假行程。
　　仔细想想，对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当初他接机接了个空，给宋雨第一次单独接触方平的机会时，就是宋雨搞了假行程。
　　现场也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奇怪问宋雨怎么没去。问完陷入死寂，这些都是人家的个人隐私，和旁人无关。
　　吴午也很惊讶。
　　酷哥今天不走时尚路线了吗，耳钉也不戴了？
　　忽地瞄到了宋雨不自在的手，差点被闪瞎。
　　钻，钻戒？
　　他大吃一惊，这个戒指好像是，宋雨特别喜欢的一个耳钉改的。
　　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更加为方平捏一把汗。
　　如果宋雨没有恋人，说不定宋雨会放方平一马。可眼下宋雨这般明显是热恋状态，方平凶多吉少。
　　陈价勾唇，也好。
　　这样他就能“安慰”心碎美人了。
　　那天宴会没得逞还黄了好几个单子，陈价郁结于心。
　　空气近乎凝固。
　　众目睽睽之下，宋雨——
　　揽上方平的腰，低头吻上方平柔软的唇。
　　抬眸时，脸一寸一寸泛红。
　　冷淡看向众人，一言未发，可众人已经被惊骇到失语。
　　这时，大家才发现方平也戴着同款戒指。
　　众人脸色骤变。
　　宋雨不是直男么。
　　大家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做过恶的人此时心虚到极致，恨不得原地消失。
　　尤其是一直讥笑方平的几个服务生，下巴都惊掉了，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谁能想到，方，方平压根没有说谎！
　　方远苦笑。
　　“方平。”他叹气道，“你真的觉得宋雨是真心对你吗。”
　　“宋家也在那个领域有所建树，希冀能开拓版图。”
　　方远敲打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把你推给别人就能获得唾手可得的好处，你觉得他忍得住吗。”
　　“是啊是啊。”远处有个人边喝果汁、边搂着一个皮衣大美人说，“那位的条件没人不动心哦。”
　　方平满头雾水，那位？
　　是原本方远想让他爬床的那位么。
　　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好耳熟]
　　[笑死我了，是宋云]
　　[吃瓜第一线]
　　[哈哈哈哈]
　　[还有陈悦hhh]
　　[羡慕了，嫂子这身真好看]
　　[哈哈哈哈，你俩太爱吃瓜了]
　　[宝宝们呢，忘崽夫妇（笑哭）]
　　方平疑惑地看向宋雨。
　　宋雨有些不自在。
　　他……很爱建小号。
　　大学期间搞了个小号，没想到搞出了点名堂。后面毕业后没时间再玩，歇业了一段时间。谁能想到变成业界江湖传说。
　　等他发现方平喜欢自己时，手头在用的大小号都加了方平，不敢随便说话，便启用了那个号，发些……感慨的话。
　　宋雨很尴尬和羞耻，他真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关注自己，也没想到大家把他发的那则“悬赏”信息当真。
　　宋雨喉结滚动。
　　当然，确实是真的。
　　他太想和方平在一起了，如果有人能支点招，他愿意给出承诺的条件。
　　可惜……
　　只有一个人完成了悬赏。
　　宋雨亲了下方平的嘴角，宣布：
　　“恭喜。你完成了悬赏，让那位和……方平在一起。”
　　方平：“……”
　　众人：“……”
　　方平心情复杂，他就知道宋雨忍不住不秀。
　　他一直看宋雨大小号，可除了那个爱心耳钉外，宋雨没发过其他朋友圈了。
　　原来是另开了小号啊。
　　一下子变成跳梁小丑，方远难堪至极。
　　众人散去，方远不知不觉走到了顶楼。
　　他独自往下望，心里苦涩。
　　五年前，方平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他闭上眼，可无法下决心。
　　“方远！”
　　方远扭头看去，是方平。
　　他一刹那很想跳下去，让方平永远忘不了自己，可方平的出现又让他怀揣一丝希望。
　　他闭上眼，走到了安全的地方。
　　方远希冀地望着方平，只见方平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
　　方远彻底奔溃。
　　为什么总拿这样的神情看他！
　　想想方平看向宋雨时的柔情蜜意，他的心就千疮百孔，又被浸泡到盐水里，刺痛到晕厥。
　　“我要离开了。”方平平静道，念着属于他的炮灰台词。
　　“我不会再纠缠你——”
　　“不要。”方远打断，泪流满面。
　　方平没有管方远，继续念：“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很烦我，看不上我，所以我选择自己离开。”
　　“你一直躲着我，不想见到我。”方平念，“所以——”
　　“你在的城市，我都不会在。”
　　“我想通了。”方平压低声音，不理会方远的大哭。
　　“往后，再也不见。”
　　说完，他转头就走。
　　方远跌跌撞撞跟着，想起方平小时候跟着自己的模样，心里痛苦不已。
　　他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方平……明明他们之间，可以像其他青梅竹马一样，拥有非常美好的结局。
　　“别跟着我。”方平嫌恶道。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么黑，那么冷，那么高的房梁上，自己去和朋友吃香喝辣放烟花，就没有想想他有多可怜和无助？
　　方平心里苦笑。
　　起初他并没有太怪罪方远，觉得方远年纪也不大。
　　直到……他遇到了宋雨。
　　连陌生人都担忧他，可方远却那样对待他。
　　方远拉住方平，流着泪道：
　　“我爱你——”
　　“啪！”
　　方平实在没忍住扇了方远一巴掌。
　　积攒多年的怨气，仿佛也随着这一巴掌发泄了出来。
　　“不要说这句话。”
　　方平冷淡道：“你，不，配。”
　　方远抬眸看方平，笑出了声。
　　只要理他就可以，哪怕是讨厌他，恨他。
　　他悲哀地想，他太想从方平眼里只看到自己一个人，于是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很多是……伤害方平的事情。
　　后悔么。
　　他既后悔，又不后悔。
　　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会这么做。
　　“我不爱你。”方平的话扎在方远心上。
　　方平气笑了：“你那样对我，我怎么可能爱你？”
　　“我对你很失望。”方平摇头道，“我真心地希望你好，甚至打工给你赚学费，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我对你太失望了。”
　　方平补充：“你不要多想。我也不是只对你感到失望。我对很多人感到失望。但是没有办法，我很难去改变你，也很难改变别人。”
　　“所以就这样吧。”方平不想再说了。
　　“再也不见。”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远回去反刍方平的话，总感觉隐隐还有希望。
　　他便先冷静一段时间，慢慢地等命运的安排。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再也没有见到方平。
　　方远不想再等下去，他努力寻找方平，根据自己对方平的了解，去到任何方平可能在的地方。
　　可总是差一点点，方平总会在他去的前一天离开。方远起初还有期待，但是一直见不到方平，他的期待空洞起来。
　　心仿佛被挖了一个洞，让他常常感到茫然无措。
　　方远不明白自己这辈子在活什么，他想结束，可又担心下一刻方平会找过来。
　　就这么茫然空洞过了近一年，方远再也听不到方平的什么消息了。
　　久而久之，方远都恍惚起来。也许他从来没有过竹马弟弟，也许这只是一场梦。
　　但是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就会猛然听到耳边有人喊他哥哥，可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
　　【恭喜主播】
　　方平虽然感到遗憾，最终还是只拿到了五千块工资，但也知足了。他把剩下积分全部兑换成在世界停留的时间，和宋雨一起度过了一年。
　　现在离开了任务世界，还有点恍然隔世。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休息了将近一个礼拜，着手准备下一个世界。
　　[我喜欢嘿嘿嘿]
　　[我没看错吧，魅，魅魔]
　　[我去，是可以看到主播被翻来覆去被艹嘛！]
　　方平恼羞成怒，愤怒地怒了一下！
　　[笑死]
　　[哈哈哈哈]
　　[你们想得太美了，主播只是炮灰啊xs]
　　下一个世界是古代世界。
　　主角是一只魅魔，擅长蛊惑人心，勾勾手指就能引诱一群人。
　　他引诱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哥夫，第二个，是虽然重病在床但依旧不减俊朗的爹。
　　之后打开新世界大门，不断刷新新男人，直到遇到另一个戏份较重的男人，王爷攻。
　　尝到权利滋味的魅魔并不满足，他盯上了古代世界最位高权重的人——皇帝。
　　可惜这个帝王过分冷血暴虐，并且生性多疑，难以接近。
　　权衡利弊，魅魔选择保命。
　　但是魅魔没有放弃，他帮助王爷攻谋反叛国，成功让王爷攻当上了新帝，之后又宰了王爷攻，自己成了帝王，从此到处捞美男子，坐拥后宫无数。
　　即便如此，魅魔心里始终空荡荡的。
　　因为他真正动过心的人，早就病逝了。
　　那人是暴虐帝王的白月光，也是王爷攻心头的朱砂痣。不仅如此，其他的许许多多青年才俊也都倾慕着他。
　　简而言之，这个人是——
　　大众白月光。
　　[任务一：推倒白月光]
　　[我支持]
　　方平：“……”
　　[不会就是主播吧]
　　[你醒醒，主播是恶毒炮灰！]
　　方平摸了摸鼻子。
　　他就是那个被魅魔给绿了的哥哥。
　　想想魅魔还会和老爹那啥，他整个人也不好了。
　　方平自己给自己布置了一个支线任务：执行清朗计划，让魅魔没有脖子以下！
　　亲嘴也不行，看魅魔要和谁亲他就一个大嘴巴打过去。
　　反正他现在是魅魔哥哥，可以说是保护弟弟的安全。
　　[哈哈哈哈哈]
　　[不对，你不是恶毒炮灰嘛，感觉好像不恶毒了]
　　[确实hhhh]
　　方平继续查看收到的信息。
　　他不仅是恶毒炮灰，还是魅魔的对照组，是个万人嫌，因而他非常嫉妒魅魔弟弟。
　　得知弟弟爱慕白月光，便悄悄接近白月光，给白月光下毒。
　　方平：“……”
　　【主播不必有道德上的负担。这只是剧情需要。】
　　【白月光命数已定，即便不下毒，他在规定时间，也会病逝。】
　　方平点点头。
　　这个主线任务也还行，不需要花太多心思与精力。
　　【这是剧情与人设任务，并非您的主线任务。】
　　方平有些惊讶，问：“主线任务是什么呢？”
　　难道是打压魅魔弟弟？或者是作为万人嫌，到处被人嫌弃、欺负？
　　【主线任务】
　　【……】
　　方平静静等待着系统冷清的机械音。
　　【爬上龙床】
　　方平：“……”
　　想让他死，为什么不直说？


第84章
　　朴素古宅。
　　卧榻躺着一个男人, 约莫三十余岁。
　　放在现代正值壮年，但他睡眼惺忪，一副半身入土模样。
　　他原本是有名望的药商, 却罹患重病卧床不起。
　　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体还算强健，为何会患上心疾呢。
　　这题方平会。
　　人不能做亏心事，做多了就会这样。
　　黑心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心会烂掉的。
　　[笑死]
　　[把萝卜当人参卖给病人（翻白眼）]
　　[现世报]
　　[真想扇他一巴掌]
　　[主播快上]
　　方平：“……”
　　“平儿……咳咳……”
　　方平恭敬地走了过去，理了下长长的衣摆，端正地坐在床沿。男人支起身子，摸了摸方平的头。
　　他已经没什么积蓄，唯一还有的，就是这个漂亮的孩子。
　　忽然想起了什么。
　　“田中文质彬彬, 又是你的夫子，他定会好好待你。”
　　男人慢条斯理道, 话里有话。
　　方平没说什么，只静静听着。
　　确实。
　　身为夫子的田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屡屡献殷勤, 成功当上了他的准契兄。
　　从绞尽脑汁、乱收学费的无良夫子, 摇身一变，成为颇具文化与风度的药商儿婿。
　　[开局就全员恶人吗（笑哭）]
　　[哈哈哈哈哈]
　　“夫子还没给礼金么。”
　　男人装不下去斯文，直接问。
　　同意那个什么夫子做儿婿，就是看上了钱。他看方平越看越喜欢, 也有些遗憾。
　　若不是急需用钱, 说不定能让儿子攀上更富贵且有权势的人家。
　　方平淡定地摇了摇头。
　　男人恼怒蹙眉：
　　“怎如此拖沓！”
　　心里把黑心夫子骂了一通，他叮嘱：
　　“平儿，你可千万别单独和他一块儿, 莫让他提前占了便宜！”
　　方平：“……”
　　已经独吞了礼金的方平，一点都不心虚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
　　[主播进步了xs]
　　[我放心了]
　　[哈哈哈哈]
　　方平已经发现了规律，公司每个世界都会画大饼引诱他做各种任务，然而从来没实现。
　　他真正的工资只有五千块！
　　不过那些赚来的积分，可以在任务世界里兑换成奖励，比如听“心声”，或者多逗留一段时间。
　　他没必要像上个世界那样抠抠搜搜过穷日子，还一本正经被里面的坏人给欺负。
　　“哥，我回来了。”
　　魅魔弟弟扬着笑容，蹦蹦跳跳进来了。
　　网友们还没看清，方平一巴掌把弟弟扇飞。
　　【恶毒值……主播，恶毒值已经很满了。】
　　方平：“……没关系。”
　　个人恩怨。
　　【……】
　　[我刚来，一脸懵，为啥啊]
　　[我要是主播就和这家人断绝关系。。]
　　[@系统，下次给主播换个正常人家庭行不行！]
　　[没事，往后看你就知道了（笑哭）]
　　方世美很震惊。
　　难道方平已经知道，他偷家里银子去斗鸡的事情了吗？
　　或者是方平知道，他偷偷拿方平衣服……那个了。
　　可方平不张口质问他，他也不好自爆。
　　[我去，你这弟弟]
　　[系统小助手友情提示：莫沾黄赌毒]
　　方平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如今的平静。他原本想痛骂方世美一顿，可根本没用，于是变得懒得多费口舌。
　　方世美讨好地贴上去，方平厌恶地后退。
　　“方平！咳咳咳……”男人怒道，“怎么能这么对待弟弟！”
　　方世美委屈地扑到男人身上，男人突然脸色大变。
　　他紧紧捂住鼻子，沙哑喊道：
　　“平儿，快把这蠢儿拖出屋外！”
　　方平做了心理建设，拿了一块布垫着，把方世美往外拉。
　　“咳咳……”
　　男人觉得自己病更重了。他控制不住表情，世美也不丑，可总臭烘烘的。
　　方平心情复杂。
　　魅魔挺厉害，染上不少恶习，除了爱赌，还不爱干净。
　　很多很多天没洗澡，都馊了。
　　“今晚给弟弟洗个澡。”男人吩咐。
　　方平沉默片刻，同意了。
　　实在太臭了，他很多次被臭得忍不住想原地退出这个世界。
　　黄昏。
　　“哥哥……”
　　方世美喊了方平一下，见方平抬眸立刻把水泼他脸上，看到方平恼怒蹙眉，他哈哈大笑。
　　方平忍住怒意，抓住方世美的肩，像洗毛巾一样上上下下把弟弟涮了涮，方世美只感觉头昏脑涨，缓了好久还没好过来。
　　他逐渐阴郁。
　　他虽然有家人，但父亲病重，兄长不仅要去私塾念书，还得去药铺经营生意，没有人关心他。
　　就连钱都得自己偷。
　　方世美看着方平恢复平静的脸，更加妒忌。
　　自己和兄长都是爹爹的孩子，可他觉得爹爹偏心。
　　虽然爹爹从不给兄长吃肉，也不给兄长银两，甚至逼迫兄长和讨厌的夫子结为契兄弟，但他就是感觉爹爹对兄长更好。
　　他感觉自己好可怜。
　　发现魅魔双眼泛红，方平立刻一巴掌扇过去，满意地看见魅魔眼睛恢复正常。
　　[笑死]
　　[熊孩子……]
　　“哥。”方世美问，“你感觉东边屠夫怎么样。”
　　方平淡淡道：“肉质太老了。感觉不好吃，塞牙。”
　　方世美：“……”
　　[地狱笑话1111]
　　[主播，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笑死我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只是不想和方世美聊天。
　　这个魅魔确实有几把刷子，正经聊天的话会被对方带沟里的。
　　方世美已经从浴桶里出来，方平闭上眼睛把衣服扔方世美身上。
　　“自己穿。”
　　等了许久，他睁开眼，但谨慎地拿手遮了下，蹙眉。
　　怎么没看到方世美。
　　还没等他奇怪多久，方世美就光着身子冲过来想抱方平，方平嘴角抽搐，一脚把人踹回浴桶里。
　　方世美：“……”
　　“哥……你是不是嫌我丑。”方世美抽泣起来。
　　方平立刻嫌弃地点头。
　　方世美：“……”
　　好扎心。
　　他知道自己不仅不丑，还很好看。
　　可不知为什么，总在方平眼里看不到其他人看他的那种爱慕的眼神。
　　方平也不觉得奇怪：“那是因为他们没吃过好的。”
　　[哈哈哈哈]
　　[弟弟你不知道咱们主播男朋友有多好看]
　　[呃，脸还行，但身材……一言难尽（笑哭）]
　　[@主播，多喂魅魔一点饭，给他养好一点我们也饱眼福]
　　方平没说什么，很快晚饭时，网友们都沉默了。
　　[好可怕，不知道爹爹能不能感觉出来，这个儿子不是人]
　　[你们是刚来的吧，我一直在追这个直播，一开始看到他啃生肉，把我魂差点吓掉（笑哭）]
　　[他要干什么！离我们远一点啊啊啊]
　　“哥。”
　　方世美靠近方平嗅了嗅，眼中露出异样神色。
　　“你……好香。”
　　方平：“……”
　　他往旁边挪了挪，怕魅魔把自己当口粮。
　　饭后，身旁的一老一少跟突然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方平认命地收拾桌子，洗碗刷碟。
　　他盘算着剧情，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离开这两个“吸血鬼”，脱离苦海了。
　　“平儿。”
　　方平磨磨蹭蹭走到坏爹面前，心里把对方大骂特骂，然后露出平和的微笑。
　　男人心里满意。
　　“明日你去和夫子说一声。”他平静道，“之后就不去念书了。”
　　看到方平脸色发白，他不屑解释：
　　“你弟弟更聪明，让他去，说不定能搞个一官半职。你就专心拴住夫子的心，尽快要到银两，经营好药铺就好。”
　　方平心里气笑了，但没说什么。
　　“对了。”男人不耐烦地叮嘱，“记得让夫子赶紧给礼金！”
　　方平面无表情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根据剧情，明天是白月光被驱赶到他们这个偏远镇子的时间。
　　白月光因意外惹怒太子，从在京城的太子伴读，一下子变成鸟都不拉屎之地、某黑心夫子开的私塾的学生。
　　方平其实挺好奇，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得罪了太子？
　　他摸了摸鼻子。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来，白月光在太子心里的地位，得罪了也只是被罚到偏远的地方，要是其他人，估计已经一命呜呼。
　　*
　　次日。
　　方平向田中转达了坏爹的话，田中想搂住方平安慰一番，被躲开。
　　田中笑了笑，两人还未正式结契，如此害羞也正常。
　　他本想留方平再聊聊培养培养感情，可不想方平留在私塾。
　　等会儿会来一个大少爷，万一方平嫌贫爱富看上了人家就不好了。
　　因而没说几句话，两人便分开了。
　　方平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也很好奇，传说中的这位大众白月光，究竟长什么样子。
　　“散了吧散了吧！”
　　“切……”
　　“啊？是这位吗？”
　　“哈哈，老夫只是公子的马车夫，代他来交脩金。”
　　方平也不意外，当今太子心尖尖、未来暴虐帝王的白月光哪是想看就能看的。
　　他回到药铺。
　　理了理药材后发现还缺一些，于是在街上挑了架看起来最贵的马车，准备去隔壁采买些缺的药材。
　　有钱不花白不花。
　　家里弟弟嗜赌成瘾，这些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给偷去。
　　方平闭上眼睛，心里不断感慨，这马车可真舒服。
　　他深深叹了口气。
　　即便自己努力摸鱼了，可依旧被生活压得闷得慌。他手撑在座椅上，感到一阵奇异触感与冰凉。
　　方平刹那间面红耳赤，窘迫至极。
　　他尴尬地缩回按在别人手上的手，连连道歉。
　　竟然有其他人上了马车，马车夫也不告知他一声。方平心里腹诽。
　　身旁冰冷刺骨的视线让他如坐针毡，方平瞥到那人腰间玉坠，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
　　这料子……
　　【……白月光。】
　　方平：“……”
　　他故作镇定，连滚带爬下了车。
　　见马车要走，又赶紧拦住：“钱不还给我？”
　　老头一怔，他以为这钱是公子爱慕者的惠赠呢。
　　原来是误把他当拉客的马车夫了。
　　他打量了方平一番，见方平满脸疏离与客气，也不太像是那种狂热的爱慕者。
　　老者掀开车帘和里面的人小声交谈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面露难色，道：“公子说……”
　　“要么滚蛋，要么上车。”
　　方平：“……”
　　老者压低声音，暗示方平如果上车会发生什么：
　　“您若是不想体验地牢滋味，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虽然很舍不得钱，但为了苟命，方平退让开来，上了另一架马车。
　　[呜呜呜你怎么这么怂！]
　　[我都没看清……]
　　[主播都不敢正眼看人家]
　　方平摸了摸鼻子，虽然没看到，但是……
　　白月光挺香的。
　　他心情复杂，想起白月光早逝，这药香也如玻璃渣一般，让人起了怜悯之心。
　　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到地方了。
　　方平下了马车，走进药铺。
　　没走两步，见到了白月光的马车夫。
　　方平：“……”
　　马车夫露出怪异笑容。
　　方平：“……我不是他的爱慕者。”
　　马车夫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方平：“顺路而已。”
　　马车夫依旧不信。
　　方平嘴角抽搐，直白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家公子的。也有人不喜欢他。”
　　“比如我。”
　　话音刚落——
　　马车夫神色一变，朝方平身后恭敬行礼。
　　方平瞳孔猛缩。
　　若隐若现的药香丝丝缕缕，随着摇曳清风漂荡而来。即便是在药材店，方平依旧嗅到了。
　　冷冷的，夹杂一丝隐约的香气，能识别出来是药香，可与一般药香又不太一样。
　　方平内心哀嚎。
　　难道今天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忌日吗？
　　一想到未来还要接近这位白月光，甚至给对方下毒，他差点当场晕厥。
　　身后平稳、又带着肃杀的脚步声，缓缓袭来。
　　方平心扑通扑通乱跳。
　　死脑，赶紧想……
　　[横竖都是死，干脆告白吧（狗头）]
　　[你想想看，他有这么多爱慕者，没一个死的，说不定会看在你喜欢他的份上网开一面]
　　方平心情复杂。
　　他也没有做什么呀！只是被误会成跟踪白月光的痴汉了……
　　如果告白了，不就坐实痴汉行为了！
　　快，快接近了。
　　方平很想拔腿就跑，可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经验告诉他，像白月光这样的人身边不乏暗卫。
　　他一动，分分钟万箭穿心。
　　“我……”
　　方平声音发颤。
　　“暗恋你家公子很久了。”
　　身侧脚步一顿。
　　方平：“……”
　　微风拂面，美人公子发带轻轻划过方平的面颊，如刀子一般蜻蜓点水般掠过了方平的心。
　　望着白月光淡漠美丽的背景，方平重重出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彻底放松，正上马车的白月光忽地侧身撩起眼眸，往方平处冷然一瞥。
　　方平怔住。
　　耳廓染红。
　　随着逐渐消散的清浅药香，心里却泛起一层涟漪。
　　许久。
　　“方公子？”药铺伙计拍了方平一下。
　　方平猛然回过神，他尴尬至极。
　　太羞耻了……
　　“我只是。”方平佯装淡定，“太累了。”
　　“并没有盯着人家背影发呆。”
　　伙计：“……”


第85章
　　想起昨天方平回来时的模样, 方世美心里不快。
　　木头脸红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兄长是气得，还是羞得。
　　难道在外面出了大丑，丢脸羞耻得蒙头不肯见人, 打算独自消化。
　　方世美把门拍得砰砰作响，大喊：
　　“方平！”
　　犹豫要不要破门而入时，方平突然冷着脸开门，把方世美吓了一跳。
　　他挑眉问：
　　“铁树开花了？”
　　方平：“……”
　　他没有搭理方世美, 径直走出去。
　　方世美跟着，观察方平的神色，心里放松了一些。
　　方平大概率是因为不能去私塾而难过，怎么可能是……开了情窦。
　　方世美假装不经意蹭了下方平的后颈，方平恼怒躲开，满脸厌恶, 方世美也不生气，反而露出得逞神情。
　　方平蹙眉。
　　[我有六个点要说……]
　　[你这个弟弟真奇怪]
　　[我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
　　[@主播, 你又想搞骨科啦]
　　方平：“……”
　　虽然他不知道方世美具体的小九九，但他不可能忍气吞声、照顾这一老一少吸血鬼一辈子的。
　　方平麻木地去了药铺。
　　没多久，方世美往方平怀里扔了两个包子, 骂骂咧咧说包子铺老板黑心肠。
　　方平心情微妙。
　　白月光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以往卖包子的都会多给方世美好几个, 没想到今天不仅没多给，还少给了，甚至呵斥方世美让他滚远点儿别碍事。
　　他摸了摸鼻子，再怎么说也比自己好。
　　他在这个世界人设是万人嫌, 药铺也生意格外惨淡。
　　方平满头黑线。
　　这并不是他的锅, 要不是坏爹心黑之前总偷斤少量，甚至卖假药，他家药铺名声能这么差么。
　　“世美。”方平催促道, “快去私塾。”
　　方世美挑眉。
　　原以为不能念书的兄长会难过，谁料是如此反应。顿时感觉无趣，也不想去私塾了。
　　“据说有个京城来的公子。”方平道。
　　“我去隔壁采买药材时撞见了他，可惜没看到正脸。”
　　想起自己的“告白”，脸有些发烫。
　　“很俊俏的公子。”
　　方平别扭道。
　　俊俏？
　　方世美心里顿时不适。
　　他要去会会这个让兄长夸赞的男人。
　　“哥夫……”
　　田中一怔。
　　他打量了方世美一番，弟弟也好看，不过还是方平更符合他口味，也更吸引人。
　　但弟弟聪明，他之前就听说过方世美，很多人喜欢他。
　　方世美笑道：
　　“哥夫不欢迎我么？”
　　田中被“哥夫”一词儿闹了个大红脸，与方平未正式结契，如此称呼有点羞耻。
　　他不免心里着急，也埋怨起方家。
　　正想着，方世美压低声音：
　　“爹爹说了，今晚就让你们结契洞房，记得备好礼金。”
　　是方父自作主张，并未告诉方平。
　　田中舔了舔唇，心里万分期待。
　　“哥夫在想什么呢。”方世美眯起眼睛，魅惑地笑。
　　“在想用什么姿势……艹，我的哥哥么？”
　　田中趔趄了下猛然后退，方世美勾了下唇，之后走了。
　　田中蹙眉。
　　弟弟有些古怪。
　　他猜想是自己魅力大，对方嫉妒哥哥和他结契。
　　田中照了照铜镜，虽然没方家人那么美貌，但自己文质彬彬，气质温润儒雅。
　　想起京城少爷要来私塾，他心念微动，挑了身白纱质长衫。
　　*
　　私塾里，大家被方世美惊艳了一番，也很八卦，叽叽喳喳问方平不来的原因。
　　田中板着脸进了屋，众人安静。
　　也互相挤眼，嘴型提醒看夫子今日的装扮。
　　方世美心情微妙。
　　也就分别没多久，田中竟然还换了身衣裳。
　　方平不在，“哥夫”这样打扮，是想勾引谁呢。
　　正胡思乱想着，田中介绍道京城来的公子今日起也来私塾了。
　　大伙有些不屑，从京城驱逐过来的，说不定是个大草包。
　　“楚公子，请。”
　　虽然自己是夫子，但田中依旧毕恭毕敬。他不傻，知道如若讨好楚公子，对自己仕途大有裨益。
　　门生们有的不屑，方平虽然不来了，但世美也不赖，够养眼。难不成有比世美更惊艳的美人？
　　也有的好奇，据说这位公子在京城就迷倒一大片人，爱慕者如云。不仅俊俏可人，还温柔似水。
　　可惜身子骨弱，周身总淡淡药香。
　　白色衣袂轻轻扬起，楚怜淡然跨过门槛，冷冷抬眸望向众人。
　　所有人呼吸停滞。
　　紧接着，脸都红透。
　　真的和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俊俏。
　　眉目如画，气质若兰，唇不点自红，眼眸深邃如漆，宛若极深的寒潭。
　　同样是白衣，人家飘然若仙，夫子在对比下就跟黄鼠狼裹了麻袋一般。
　　俊美的公子轻轻扫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半晌，冷淡地走向某位置，落座。
　　田中嘴角抽搐。
　　真有个性。
　　特地备的好位置不坐，偏偏挑了另一个最偏的位置。
　　好巧不巧，那是之前方平的座位。
　　田中心不在焉地讲了些课，总忍不住去瞄新来的小公子。其他门生们也无心听讲，全悄悄看这位新来的同窗。
　　一下子就被抢走了风头，方世美有些震惊。
　　他也长得好，到哪儿都是焦点，难得遇到除哥哥以外可以压过他风头的人，方世美眉关紧锁。
　　昨日方平那般害羞模样，该不会是偶遇了这位公子。
　　方世美心里一堵，揉了一个纸球打算砸公子再栽赃给别人。
　　可还未动作，那位公子朝他这边微微一瞥。
　　方世美顿住。
　　窗外闪过几个人影，方世美吞咽了下，冷汗直冒。
　　他曾听说过有些权贵会有暗卫保护，外面那些，应该就是这位公子的人。
　　思及此，方世美掐灭了不良心思。
　　田夫子唠唠叨叨讲学，门生们装模装样地听。
　　楚怜从桌腹抽出些信笺，眼帘低垂。
　　估计是先前其他人留下的。刚要叫人丢掉，忽地瞄到落款——
　　他冷冷一笑。
　　方，平。
　　昨日这人竟大摇大摆抢了他的马车，不仅如此，还光天化日之下……
　　直接轻薄他！
　　极其轻浮地……摸他的手。
　　楚怜抿唇，遮掩眼中的怒色。
　　都这般待他了，竟然还嘴硬，对他的侍从说不喜欢他。
　　他面无表情翻开信笺，打算看看方平文笔有多烂，并狠狠批驳一翻。
　　人生极乐，在于……造爱。
　　楚怜冷笑。
　　还真文如其人，满脑子都是那些淫. 乱之物。
　　他继续翻看，眉关越发紧锁。
　　翻到最后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楚怜差点把信笺直接捏碎！
　　他，他怎么敢！
　　大逆不道。
　　*
　　京城刚来了位俊俏公子，其他门生哪有心思听讲，全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接近人家。
　　瞄见公子冷淡翻阅着信笺，不由感慨其俊俏。
　　谁料翻着翻着公子脸色骤变，面红耳赤，眼中浮起重重杀意。
　　大家心里咯噔。
　　究竟是什么，让公子气成这样？！
　　不远处，田中握着戒尺的手微微发颤，额上沁出冷汗。
　　那些是他之前逼方平写给自己的……
　　情诗。
　　田中拿帕子擦了擦汗。
　　他并不知道方平写了什么。
　　当时只是享受了一番逼迫美人的感觉，并未看其中的内容。
　　等了半晌，公子没有发作。
　　楚怜一寸一寸冷了脸，把那些信笺揣进袖口。
　　歇息时，来了个老者侍从盘问田中。
　　“如实告知便可。”
　　“事无巨细，以及不来私塾的原因。”
　　田中便从初遇方平讲起，简单讲了他在私塾的情况，但略过了两人要结契的事情。
　　老者看出了田中的隐瞒，但没说什么。
　　歇息结束，继续上课。
　　楚怜瞥了眼夫子手中的案牍，全是他幼时便学过的，便客气起身行礼，之后利落走人。
　　田中&其他门生：“……”
　　那人走后，大家才敢正常呼吸。
　　互相看了看，都面红耳赤。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俊俏之人。
　　举止投足间十分矜娇美丽，可那双眸子又异常的冷，直直地刺入心脏，令人无法喘气。
　　方世美忽然好奇。
　　如果方平见了这人会是什么表情。依旧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还是也会和众人一般红了脸。
　　他摸了摸鼻子，猜测自家哥哥肯定会不敢正眼看这人，会被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压得不敢动弹。
　　跟着楚怜来到一家药铺，老者感觉好笑。
　　看来公子对那个少年也有些兴趣。
　　然而不凑巧，方氏药铺空无一人。
　　楚怜眼帘低垂。
　　老者无奈问：“公子，你难道还想去他家强闯民宅，把他揪出来么。”
　　楚怜闻言，冷笑。
　　写出那样大逆不道之词的，揪出来，算轻的。
　　找不到方平，楚怜也不着急，直接坐进药铺掌柜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偶尔有客人来抓药，楚怜朝身侧微微一瞥，老者：“……”
　　公子开心就好。
　　他看在月俸的面子上起身。
　　老者还没来得及去拿药，只见楚怜泛出一丝笑意，淡定起了身。
　　老者一愣，但没多嘴，默默退下。
　　楚怜眼眸微掀，冷冷地问客人所需何药。
　　客人这才发现换了掌柜，愣神了一会儿结结巴巴红着脸报了药名。
　　楚怜安静取了药，递给客人。
　　就这么招待了好几位客人，客人无不红着脸离去。
　　渐渐地有人听闻这里来了个极其俊俏且温润如玉的美公子，都纷纷来抓药。
　　躲在桌子下方，已经腿脚麻木到痛苦的方平：“……”
　　“活这么久，第一次打杂工。”
　　楚怜冷声淡淡道。
　　方平：“……”
　　没人逼你。
　　好几个暗卫都吓得现身，不知所措，想帮公子分担，可又被制止。
　　“咳咳……”楚怜咳嗽了几声，方平望着手帕上的红，心里内疚。
　　白月光……咳血了。
　　“公子。”老者实在忍不住劝道，“切勿劳累，保重身体。”
　　楚怜擦去嘴角的血，轻轻摇了摇头。
　　老车夫和其他侍从无不满脸心疼，甚至“扑通”下跪，求楚怜不要作贱自己，帮缺德之人卖药赚钱。
　　“缺德之人”方平：“……”
　　[你好像要完了]
　　[主播好厉害，居然让暴虐帝王心尖尖打杂工]
　　[他笑了……你完了……]
　　[笑死我了，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楚怜瞥了眼赚来的银两，淡淡道：
　　“今日随吾出行劳顿，赏你们了。”
　　方平痛苦握拳！
　　居然拿别人的钱犒劳自己下属，这算什么白月光，黑心黑得透透的！
　　眼睁睁看着楚怜把本属于他的银两霸占掉，但方平一声都不敢吭。
　　钱和命之间，他还是拎得清的。
　　方平内心哀嚎，他没有再得罪这人，怎么气势汹汹找上门。
　　今天不该是私塾剧情吗，魅魔初见白月光，白月光初登场，惊艳众人。
　　忽地，从方平这个位置，瞄见白月光袖口处有熟悉纸张。
　　他猛然想起，之前田中逼他写情书，就是用了这种……信笺！
　　方平内心痛苦悲鸣！
　　不过他慢慢冷静下来。
　　这又有什么？
　　又不是写给白月光的。
　　当然，也不是写给田中的。他随手乱编了点东西，顺便融入了一点自己的喜好。
　　方平心里翻白眼，这个白月光这么凶，肯定和他写的不符合。
　　他喜欢的是钟璃、宋雨那种落泪美男。
　　冷清但有时又显得，楚楚可怜。
　　方平脸又有点发红，当时被田中逼迫得太不满，就放飞自我写了些比较……露骨的东西。
　　【……】
　　方平警觉，问：
　　“系统，怎么了。”
　　【白月光的名字是】
　　方平心里咯噔。
　　【楚怜】
　　方平：“！”
　　[恭喜主播，成功成为皇帝陛下的情敌]
　　[哈哈哈哈]
　　[主线任务不是爬龙床么，不错不错，到时候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方平：“……”
　　“方公子。”老者笑道，“老夫很有耐心，但公子的剑……没那么有耐心哦。”
　　方平痛哭流涕，心里纠结。
　　“老夫数三个数，若您不出来……”
　　老者没往后说，但方平瞄到了楚怜手旁泛着寒光的、已经出鞘的剑。
　　他小心翼翼抽泣了下，屏住呼吸。
　　“一……”
　　“二……”
　　方平哆哆嗦嗦迅速往外爬，在外面老头数到“三”的时候，忽然发现出口被堵住。
　　他脸发白。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选择赌一把。
　　方平闭上眼睛颤抖着撑住……楚怜的腿，露出自己的脑袋。
　　他不敢抬头，也不敢动。
　　只努力说：“我，我出来了，你们要信守承诺。”
　　这不能怪他。
　　谁让白月光坐在他出口处！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方平只能硬着头皮、红着脸抬眸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因为过分狭窄，不小心……
　　碰到了楚怜的……剑。
　　非金属材质的，而是碳基生物的那种。
　　抬眸看到楚怜满脸难以置信与绯红，方平：“……抱，抱歉。”
　　[……]
　　[@钟璃@宋雨，快来看，你们要被绿了]
　　[笑死]
　　[@皇帝，快来看热闹]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准备重开吧]
　　白月光错愕许久，最后眼中浓浓杀意。
　　在方平以为真的要重开时，身前一空。
　　他大气不敢喘，等全部脚步声消失后，才小心翼翼爬出来。
　　其他摊贩商铺的客人与小二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来的京城公子为何气势汹汹……
　　众人心里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叫方父和方世美以及田中夫子过来……
　　奔丧。
　　方平：“……”
　　见方平还活着，都遗憾地离开了。
　　方平：“？”
　　[笑死，你真是万人嫌啊]
　　[hhhh]


第86章
　　生活在小地方的坏处显而易见。
　　没过几日, 所有人都知道方家大儿子得罪了刚从京城“下放”过来的楚公子。
　　不过大家也没多惊讶，如果这件事情放别人身上，可能有些蹊跷, 但放方平身上，很正常。方平总能以各种姿势讨人嫌。
　　方平：“……”
　　[真的吗]
　　[我感觉有可能，因为主播有时候有种神奇的顿感，还蛮让人头疼的]
　　[我同意]
　　[是啊, 他就是不肯拍脱衣小视频给我们看]
　　方平：“……”
　　要不要看看你们在说什么啊！
　　[系统小助手：@所有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
　　[收到@系统]
　　[@系统，要不然你拍给我们看]
　　[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小助手：集体禁言1h]
　　方平震惊，他试试能不能说话，发现自己也不能说话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 这系统脾气挺大的。不过也正常，网友有时候口无遮拦。
　　不过系统有什么好脱的, AI而已，有衣服吗。
　　【……】
　　方平：“……”
　　他赶紧住脑。
　　“平儿。”
　　方父咳了几声，压低声音道。
　　“你可知楚公子是何人, 怎能去招惹他！”
　　方平欲哭无泪, 他真的没有招惹白月光啊。
　　方世美毛遂自荐：“我带些点心，帮哥哥登门道歉。”
　　方父立刻嫌恶地看向方平，仿佛在说看看你做的好事，还得让弟弟帮忙擦屁股。
　　方平：“……”
　　要不然要他这个恶毒炮灰来干什么呢, 不就是推动剧情, 促进几个主人公相遇、打交道么。
　　不过方平不想背锅，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得罪了白月光。
　　自己日后还得接近白月光、给白月光下毒，现在就得罪人家, 吃力不讨好啊。
　　方世美想了想，提到一件事：
　　“夫子讲课时，那人从桌腹里摸出些许纸来。”
　　说的就是方平之前的信笺。
　　“看过后，脸色骤变！”
　　方世美夸张地表演了一下，方平忍不住笑了。
　　笑着笑着，脸色骤变。
　　方父和方世美愣住。
　　“平儿，你究竟写了什么？”
　　方平脸色惨白，腿有些发软。
　　“哥哥。”方世美蹙眉，“你到底写了什么？你不说我们也帮不了你。”
　　方平抿了口水，心里慌乱到极点。
　　他虚虚地半倚着，方世美见状也坐下，揽过方平的肩，柔声道：“哥哥……”
　　方父也慈祥起来，放缓声音：“平儿别怕，我们是一家人。”
　　方平：“……”
　　他真说出来，恐怕这俩白眼狼会立刻和他断绝关系。
　　方平缓了缓，故作镇定起身踉跄几步，回屋翻找。
　　他冷汗越来越多，没有找到……
　　方平忍不住抽泣。
　　居然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前两个世界是现代世界，容错率很高。可这个世界不一样，有帝王在，还是个暴虐嗜血帝王。
　　[我都好奇了，你究竟写了啥]
　　[（笑哭）（笑哭）]
　　[当时全屏马赛克]
　　[白月光人设还好啦，应该不会那么……计较吧？]
　　[啊，是调戏了白月光的话吗（期待）]
　　方平：“……”
　　如果是的话，问题也没那么大。
　　楚楚可怜什么的，是碰巧写进去的。
　　真正让白月光如此大反应，且方平觉得自己死定了的，甚至坚定了要努力熬死白月光的心的，是……
　　方平哀嚎。
　　——怎样才能……
　　——爬上龙床？（烦）
　　[……]
　　[要不污蔑给弟弟]
　　[你们太坏了]
　　[弟弟不是魅魔嘛，万一和帝王看对眼了]
　　[家人们悠着点啊，剧情里魅魔都没爬成功龙床]
　　方平心情复杂。
　　是的，这个世界的帝王超级难搞，就连人见人爱的魅魔世美稍稍尝试了下，就果断放弃，曲线救国攻略王爷，让王爷叛国谋反。
　　想着想着，他突然灵机一动。
　　要，要不然。
　　方平吞咽了下。
　　万一日后东窗事发，他就嘴硬不承认，说这些其实是……白月光写的。
　　反正现在白月光也坐在他的位置上了，难以查证。
　　加上白月光病弱早死，也受不了什么惩罚了。
　　最重要的——
　　根据剧情，那个帝王倾慕白月光。
　　想想还有点虐恋，以为单箭头，人死了之后发现双箭头，唉。
　　【主播】
　　方平愣了一下。
　　【剧情里的帝王，现在还只是太子。现在的帝王是……】
　　系统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
　　方平沉默良久。
　　[噗嗤]
　　[@主播，你准备重开吧]
　　[要不然这个世界放弃吧]
　　[好像放弃得扣钱]
　　[比没命好点（笑哭）]
　　[任务世界里死了的话，会是真的死吗]
　　【……】
　　方平：“……”
　　事已至此，只能先静观其变。
　　“岳父大人……哦不，准岳父大人。”
　　田中过来了，朝方平一笑：“平儿。在下即将成为你的夫君，有权插手此事。”
　　方平：“……”
　　他没有吭声，静静看田中和方世美争着去向白月光献殷勤。
　　争执不下，方平也假惺惺说自己亲自去，然后被众人否决。
　　方平摸了摸鼻子，既然他们很想去，那就去吧。
　　他是不可能去的。
　　*
　　备了些礼后，田中与方世美一同来到楚府门前。霎时间怔住，皆感受到自己一举一动仿佛落入了什么人的监视。
　　田中方世美对视一眼，心里感觉不妙。
　　他们眼中方平是个张牙舞爪的小白兔，不可能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恶行，因而都争抢着希冀能借此机会接近京城公子。
　　可现在，他们有些发憷。
　　田中站出来行了个礼，朝侍卫恭敬道：
　　“在下田中。”
　　侍卫没动静。
　　“楚公子的夫子。”
　　侍卫终于掀起眼皮，挠了挠痒，没说什么。
　　田中：“……”
　　“你家公子在么。”方世美笑笑道，“我兄长，方平，和公子之间有些误会，托我来谢罪。”
　　捕捉到关键词，侍卫中有一个人进府通报。
　　等待许久，出来一个老者。
　　“老余。”老者自报家门，温和道，“二位有劳了。”
　　田中和方世美赶紧摆手，做足一套礼节。
　　老余接过点心，但没有收其他的礼，之后让两人回去。等人走后，老余又出府，把点心给了几个乞丐。
　　没能进府，两人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说什么。
　　一路上一言不发，回到方家时也都满肚子疑惑，好奇方平究竟在信笺里写了什么东西。
　　方平怎么可能说出去，他嘴巴非常严实，不敢告诉任何人。
　　没多久，门外敲门声。
　　众人皆一惊。
　　方世美去开了门，怔住。
　　是楚公子府邸的那个老余。
　　老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有话转给方平公子。”
　　见到方平，他附耳两句，之后利索离开，婉拒方父留他吃饭。
　　方平脸色转霁。
　　大家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可也明白了，楚怜不打算追究方平的事情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
　　那日在他家药铺赚来的银两抵消杀头之罪，白月光心胸还是很宽广的。
　　虽然众人遗憾无法和公子再打交道，但没人想得罪权贵，因而也不再提此事，轻轻揭去。
　　深秋。
　　路上银杏叶着实可爱，方平忐忑地去学堂给准契兄和弟弟送饭。
　　从窗棂望进去，一眼就看到闭眼歇息的楚怜。
　　白月光年纪不算大，虽已经长成俊俏公子模样，在古代的年岁也已经能嫁娶，但还未及冠。
　　抓包到对方课上睡觉，方平心里失笑。
　　[真好看]
　　[咋没弹幕了]
　　[被俊俏得失语了（笑哭）]
　　方平也赞叹。
　　不愧是白月光，不愧是拥有众多爱慕者的男人。
　　肌肤白透盛雪，深秋午时阳光照耀下，睫毛泛光，鼻梁挺俏，朱唇微红，长发如瀑。
　　今日不是白衣，换上了身墨绿与明黄相见的衣裳，更显得精致，还平增了一分贵气。
　　可能察觉到有人热切注目自己，楚怜轻轻睁眼，微微侧眸。
　　看到方平后，又淡淡回正。
　　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团空气。
　　方平不自在地别开脸。
　　虽然这是好事，证明楚怜不打算计较先前的事情了，可他心里莫名失落。
　　方平轻咳两声，等在门外。
　　没多久到了歇息的时间，他拎着食篮去找田中。
　　田中勾起方平发丝正打算调戏一番，门扉剧烈砸门声。
　　两人震惊扭头一看，是老余。
　　老余笑笑：
　　“我家公子下午告假。”
　　身后楚怜一言未发，淡漠而立，看着田中的手，微微蹙眉。
　　田中尴尬地和方平保持了距离，客气问楚怜缘由。
　　老余瞄了公子一眼，斟酌片刻，道：
　　“身体不适。”
　　田中没再说什么，他也听说过楚怜体弱常年服药之事，因而准了。
　　他心里嘀咕。
　　以前说走就走，今日倒突然尊师重道起来，还特地和他告假。
　　关门时，老余看了眼方平，若有所指地对田中说：
　　“那位公子先前也是私塾学生。”
　　田中讪讪地笑笑，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他追出去擦着汗向老余解释：
　　“您恐怕误会了。”
　　“在下与平儿真心相爱，已经见过父母，准备结契了。”
　　田中补充道。
　　“方家已不同往昔，方父病重，药铺破败，只能供世美一人念书。”
　　他笑道：
　　“在下是夫子，日后结契后，也能辅佐平儿一二，平儿无需去学堂。”
　　怕对方误会他手段不干净拿下的方平，又絮絮叨叨讲了一通，方平不惹人喜爱备受欺凌，自己又是如何维护帮助方平的，最后做结：
　　“结契一事，是方家提的。”
　　他也不算说谎。
　　虽然不是方平提的，但父母之言重于山。
　　老余没多说什么，只问：
　　“老朽家的公子……算什么呢？”
　　“你准契弟众目睽睽下多次轻薄公子，虽然公子心善不计较，但总归得给个说法。”
　　田中：“……”
　　楚怜已经等得不耐烦，在不远处冷冷瞥了老余一眼。
　　老余笑笑作揖后离开。
　　“不要多管闲事。”
　　马车里，楚怜淡淡道。
　　老余行了礼，放下车帘后退下驾车，假装没看见公子微红的眼眶。
　　他心情复杂。
　　猜不透公子心思。
　　不知公子是还在为之前的事情气恼，还是……吃醋。
　　【限时任务：】
　　还在吃自己带的饭的方平一愣，怎么突然触发任务了。
　　【勾引白月光】
　　方平：“……”
　　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已经在人家手里有砍头的把柄了！
　　而且这个任务好抽象，能不能具体一点。
　　怎么定义勾引呢。
　　是当着白月光的面脱衣服，还是……
　　方平脸红了红，想起上个世界自渎的任务。
　　【……好。】
　　方平：“……”
　　[好]
　　[好]
　　[太好了]
　　[一边脱自己衣服，一边给白月光脱衣服]
　　[笑死]
　　[先脱衣服吧，循序渐进，这个简单一点]
　　[可以，然后自己那个（坏笑）]
　　[最后给白月光脱]
　　方平：“……”
　　他指出了盲点：“我接近不了楚怜。”
　　“总不能冲进学堂里，莫名其妙开始脱衣服吧？”方平笑道。
　　[怎么不行呢]
　　[笑鼠]
　　[好啊，主播太聪明了，在学堂里脱衣服，当着弟弟和未婚夫的面，啧啧]
　　[刚来，我去，玩好大]
　　[@主播，你还说自己不是网黄]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第87章
　　田中茫然地回来了。
　　旖旎的心思全部破灭, 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在眼前，不敢下嘴。
　　他不傻，还是个从事文字工作的, 钻研科考数年，知道老余那一番话是在敲打他。田中有些纳闷，京城人那么爱多管闲事么。
　　方平莫名其妙，看着田中面如菜色, 小心问：“楚公子说什么了。”
　　田中摇摇头：“公子并未说话。是那个老余。”
　　虽然他不想转述，可担心惹上祸端，还是告诉了方平。
　　方平面红耳赤。
　　那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哪里有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楚怜？！
　　什么他家公子算什么……
　　方平心情复杂，说得他好像是个绝世大渣男一般。
　　当然是算陌生人。
　　方平非常郁闷，他强烈建议老余去写传奇小说。
　　见方平如此模样，田中松了口气。
　　他差点当真以为方平和楚公子暧昧不清, 那样的话恐怕结契都结不成了。
　　不过……
　　田中无奈道：“平儿，结契之事, 恐怕得推迟一会儿。”
　　保险起见，还是再缓缓。
　　他凑近，望着方平的唇咽口水。
　　“平儿。”田中哑声道, “如若你想的话, 为夫可以先给你欢乐……”
　　方平躲开，尴尬道：“不必。我不想。”
　　他这个世界势必不会谈情说爱，更别谈那个了。
　　方平早在进入世界前就下了决心，这个世界要矜矜业业完成, 试试看能不能涨工资。
　　发觉田中袖口有一荷包, 方平眼神发问。
　　田中道：“脩金。”
　　他勉为其难道：“他……想让你上学堂。”
　　[学堂是谁]
　　[捕捉关键词hhh]
　　[笑鼠]
　　方平：“……”
　　[白月光是好人啊]
　　[呜呜呜主播太坏了，人家这么好，居然还对人家始乱终弃]
　　方平：“？？？”
　　楚公子风光月霁, 得知万人嫌家境贫困念不起书后心生怜悯，代交了脩金。
　　万人嫌大喜，以为白月光对自己有意思，遂起了……勾引之心。
　　勾引失败便嫉恨起白月光，同时嫉妒人见人爱的魅魔弟弟，发誓定要拿下白月光，阴暗下药，却使得白月光更加体弱。
　　万人嫌事迹败露，被逐出镇子。
　　数日后，待白月光病逝，以为自己恶行无人知晓了，企图卷土重来。发现弟弟勾搭上了王爷，嫉妒，遂去爬龙床。
　　谁料是陷阱——
　　被挚爱白月光的昔日太子、今暴虐黑化帝王一剑穿心！
　　方平终于拿到了全部剧情，很满意。
　　这个世界很简单，而且还是死遁，说明在任务世界里噶掉的话没关系的。
　　【任务结束前死遁、重开，会扣工资】
　　方平吞咽了下，还是得提高警惕，尽量不要重开。
　　于是他启动了拖拉大法，过了将近半个月，还不打算做任务。
　　【……】
　　【限时任务：勾引楚怜，请三日内完成】
　　方平闭上眼，继续睡觉，太好了，还有三天。
　　【6】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
　　【抱歉，手滑打错了】
　　方平：“……”
　　【真的】
　　方平问：“将功补过，能给我涨点工资么。”
　　【……】
　　玩笑归玩笑，任务还是得做的。
　　方平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压根没见到白月光。
　　楚府外层层侍卫把守，学堂那边楚怜也因身体抱恙告假至今，如果不是偶尔会有人提到楚怜，方平都要怀疑之前的偶遇是梦了。
　　“怎么了。”方平问方世美。
　　方世美以前都吊儿郎当回来，今日却满眼愁云。
　　“听说了点故事。”
　　方平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
　　“那位京城来的楚公子，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伴读。”
　　方世美意味深长道：“听说两人是……那种关系。”
　　方平一点儿也不惊讶，方父忽然震惊，脸色极差。
　　“是就是，和我们没关系。”
　　方平不明白家里另两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最近好多人想勾搭楚公子。”方世美说，“全稀奇古怪地糟了报应了。有的断了手有的断了脚，还有的去无所踪。”
　　方父神情沉重，他恼怒地瞥了方平一眼。
　　方平：“？”
　　“怪不得我们家药铺生意惨淡。”方父叹气，“恐怕是楚公子的报复。”
　　方平：“……”
　　“不。”
　　方世美脸色不太好：“楚公子虽然家世深厚，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只有……”
　　他没说下去，也不能说下去。
　　说不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
　　方平脸一寸一寸地也白了，怪不得他总见不到楚怜。
　　难道太子殿下那边动手了。
　　发现他有勾引楚怜的企图，就从根源上解决此事，让他怎么都见不着楚公子。
　　“我想见楚怜。”
　　方平突然道。
　　方父&方世美：“……”
　　“你聋了吗。”方世美有时怀疑自家兄长智商。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所以大家都见不到他。”
　　方平有些难过，眼帘低垂。
　　“连我也不想见么。”
　　他咬唇。
　　方世美&方父：“……”
　　方世美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人家不追究了，方平还在肖想什么？
　　方父也很无语，责骂几下后还想动手打方平，但因重病缠身不好动弹，他只能作罢。
　　方世美抿唇，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方平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爱，难道爱上了一个陌生人。
　　之前以为方平无意中闹了点误会，可见他如此状态，方世美说不清。
　　“不要痴心妄想。”
　　方父道。
　　“赶紧把礼金要了。”
　　方平尴尬道：“暂时结不了契。”
　　方父不以为然，道：
　　“结不结契都无所谓，赶紧要银两。”
　　他想了想，皱眉道：“给田夫子亲两口又掉不了几块肉！”
　　方平：“……”
　　他想说你怎么不给他亲，但考虑是在古代，以孝为大，还是闭嘴。
　　再者，方父病入膏肓，根本下不了口。
　　方平瞄了魅魔方世美一眼，有点好奇之后的不伦戏码。
　　“爹，喝药了。”
　　世美把药端过来，方平莫名联想到“大郎喝药了”。
　　[笑死]
　　[hhhhhh]
　　方父让世美让开，让方平给喂药。
　　方世美眼眸一暗。
　　兄长从未这么体贴地照顾自己。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一点都不想给老登喂药，但得给主角添堵，还是喂了。
　　他以前还没意识到，现在才直白地发现，方世美居然嫉妒他能给老登喂药。
　　方平百思不得其解。
　　[……]
　　[前两个世界你男朋友们能谈上恋爱，真是千百年修来的福分（阴阳）]
　　[笑鼠]
　　[@主播，恭喜你成为顿感大师]
　　方平敷衍地喂了几下，方父突然抽搐。
　　方平震惊：“爹！”
　　没多久，口吐白沫，驾鹤归西。
　　方平立刻看向方世美，可方世美也很惊讶。
　　难道是……白月光楚怜？
　　[@楚怜，恭喜你变成主播心头黑月光]
　　[1111]
　　[主播你不能乱给人扣锅]
　　【剧情】
　　方平和世美也检查了方父，确实是时间到了。
　　方父病重，能撑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方平眼帘低垂。
　　他也尽力照顾了。
　　不按时服药，偷偷跑出去试图寻花问柳，还好赌成瘾，能活到现在都算不容易的。
　　“你小心点。”方平瞪了方世美一眼。
　　方世美：“……”
　　秋风萧瑟。
　　昔日同窗以及其他好事者们纷纷沿街观望，不是给方父送行，而是想看看方家的漂亮孩子。
　　方平走在最前面，一身煞白孝服，披了件黑纱。方世美跟着，亦步亦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都感慨。
　　少了方父，两个孩子也少了依靠。
　　世美一如既往地好看，可今日不知怎地，大伙儿发觉其兄长多几分姿色。尤其白皙小脸挂着浅浅泪痕，平添几分破碎美感。
　　眼眸里全是干净与天真的神色，教人只想污染。
　　逐渐染红的眼圈，更是加了一许妩媚，让人心痒不已。
　　田夫子有福了……
　　有旖旎心思的开始坏笑勾唇，忽然想起田中夫子是这家契兄，可现在不知所踪。
　　“不靠谱。”老余叹气。
　　那日只是简单敲打，想让田夫子对方平好些。
　　谁料这人没有一点点担当，怕被方平连累，关键时刻隐身了。
　　再往街上望，二儿子也不见了，扭头一看，原来是去和同窗们闲聊。
　　只剩下方平独自在送葬队伍前，形单影只，沉默前行。
　　后头撒的纸钱纷纷扬扬，宛若白雪落下，凄凄凉凉。
　　“公子……”
　　老余见楚怜也出来了，行礼。
　　一抬头，公子不见踪影。
　　老余：“……”
　　年轻人都爱玩消失么。
　　再一看，公子隐去踪迹，静静地跟着方平，眼里不知是什么。
　　老余：“……”
　　他有点害怕，害怕公子记恨方平以前的事，动手杀人。
　　更害怕……
　　公子动了怜悯之心。
　　瞥见楚怜悄悄令人给方平一方擦泪的帕子，老余嘴角抽搐。
　　方平道谢后怔住。
　　帕子布料不像普通人家有的。
　　上面泛着的冷冷药香，很像……
　　楚怜。
　　他忽地鼻头一酸，真落下泪来。
　　白月光是好人。
　　想想自己还要不要脸地去勾引人家，甚至脱衣服，还得……
　　自己玩弄自己。
　　他就。
　　很兴奋。
　　[！]
　　[OMG]
　　[你变了]
　　[我也很兴奋，能不能现在脱]
　　[对啊，趁着人多]
　　方平：“……”
　　夜深。
　　见公子有些失神，老余叹气。
　　公子哪里都好，可惜心肠软了些。
　　“他有弟弟和契兄陪着。”老余客观道，“守夜不是问题。”
　　楚怜一怔。
　　他眼帘低垂，差点忘记方平家和自己不同，不可能有乌泱泱人一起守夜。
　　想起今日送葬那两人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方平独自迷茫可怜地主持着，他抿唇。
　　楚怜欲言又止。
　　“吾……好奇民间丧事。”
　　他不自在道。
　　“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他！”
　　老余：“……”
　　还没来得及选好跟公子一同前去的暗卫，公子就消失了。
　　老余眼皮子直跳。
　　只能认命地随便叫了几个暗卫跟着。
　　没多久，几个暗卫回来了，支支吾吾，说被赶回来了。
　　再一会会儿，楚怜满脸红晕，可眼眸结冰，怒不可遏往屋里冲。
　　“别问。”
　　刚想问“发生了什么”的老余：“……”
　　还没等他搞明白状况，楚怜就抓着一件外裳风尘仆仆离去。
　　“要不要派人……”老余还没说完，楚怜淡然打断：
　　“不必。”
　　明明暗恋他已久，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到处沾花惹草！
　　老余心里很不安，赶紧跟着楚怜。
　　没跟两步，他看到府里庭院的人时，语塞。
　　怪不得不必派人。
　　“救命啊……”
　　方平被绑着，满脸通红，泪流满面。
　　老余：“……保重。”
　　他不会插手也插手不了公子是事儿。
　　更何况……方平身上披上了公子方才拿着的衣裳。
　　他心情复杂，选择早点歇息。
　　自己还是老了。


第88章
　　大半夜在荒地里守夜是什么体验？
　　谢邀, 很清凉。
　　方平瑟瑟发抖，他推了推身旁打瞌睡的方世美：“回去给我拿件衣裳。”
　　方世美皱眉不想去，不知想到了什么, 神色微妙，同意了。
　　方平无所谓，帮他拿衣服就行了。
　　没多久，身后脚步声。
　　方平腿跪得麻, 没能起身。他谨慎地把身旁烛灯挪了挪，以免不小心碰到，之后侧坐在地上转身，抬眸一看，很惊讶。
　　是田中。
　　转念一想，也没有太惊讶。毕竟是准未婚夫, 过来也正常。
　　他瞅了瞅夫子的厚衣裳，意有所指道：“夫子, 好冷。”
　　田中眼眸一暗。
　　“你我之间不必再唤夫子。”田中轻轻跪在方平身旁。
　　方平立即开始解田中的衣裳。
　　田中大喜。
　　心里还有点隐秘的兴奋，在灵堂守灵时欢爱……太刺激了。
　　田中瞄了眼准岳父牌位，没想到方父一死方平便这么主动。之前一直不和他亲密, 恐怕是方父教唆的。
　　还没来得及给方平解衣裳, 眼睁睁看着方平把他的衣裳穿上。
　　手伸在半空，一阵冷风吹来，身体发抖的田中：“……”
　　[笑死我了]
　　[田中：我是谁，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
　　摸了摸田中的衣裳, 方平很感慨。吞了那么多别人的辛苦钱，田中脸不红心不跳地自个儿用着好东西，真不要脸。
　　“为夫知道怎样取暖。”
　　田中笑容略猥琐。眼下无人, 正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好时候。
　　方平没有搭理他。
　　田中便直接搂住方平的腰，心里大为满足。
　　一想到要与方平行鱼水之欢，他就控制不住表情和动作。
　　“怎么。”田中紧紧把方平按在地上，原形毕露，眼里闪着欲望，“平儿不要怕，那种事情很舒服，身上一下子就热腾腾了。”
　　方平很震惊，他知道田中不是好人，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
　　“夫，夫子。”方平声音颤抖，“世美一会儿就来了。”
　　“无碍。”田中道，“以后我们一起生活，他难免会撞见。没什么的……”
　　想想还有点嫉妒方世美，他知道方世美故意总是搞得脏兮兮的，想让受不了的方平帮忙沐浴。
　　方平吓得大脑发白，在他要抓过烛灯砸田中前，田中吃痛叫喊着起身。
　　确认方平身上完好，方世美松了口气。
　　不仅如此，方平身上居然还多穿了一件田中的衣服，方世美：“……”
　　他立刻动手扒下，把取来的方平的衣服扔过去让方平穿。
　　田中哆哆嗦嗦捡起自己的衣裳，摸了后脑勺，一手血。
　　他怒骂道：“世美，我不仅是你哥的契兄，还是你的夫子！你……”
　　方世美气笑：“那都是爹爹活着的时候。”
　　“现在爹爹死了，没人逼他，他不会和你结契的！”
　　田中虽然急色，但他爱面子。
　　不想真把人吓到不愿结契，赶紧柔声解释：“平儿，夫君只是怕你冷。”
　　方平：“……”
　　“我们并未结契，你不要这么自称。”方平躲在方世美身后，厌恶道。
　　田中顿时脸色难看。
　　“请回吧。”
　　田中不想走，可不走不太好。
　　他还未和方平结契，就在人家刚死的爹的灵堂里拉拉扯扯，确实有违道德。
　　但看到方世美得意洋洋，假惺惺安慰方平，心里愤恨。
　　故意道：“平儿，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要提防。”
　　方平一愣。
　　难道田中发现他是恶毒炮灰，在敲打弟弟，小心自己么？
　　“方世美。”田中挑眉，“伦理纲常不可违。”
　　方平大惊。
　　田中都知道他家里有不伦之事，他都不知道！
　　方平震惊地看向方世美，根本想不到方世美什么时候和坏爹勾搭在一起的。
　　他感到一阵恶寒，推开弟弟。
　　方世美受伤地后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缓和了些。
　　外人都知道了，兄长为何……总是不懂。
　　但他不担心。
　　方平需要他，只需要他。
　　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羁绊，没人能够斩断。
　　方世美眼眸深邃。
　　【白月光快来了。】
　　楚怜来晚了！没能看大戏。
　　[笑死]
　　[你再给他演一出]
　　[hhhhh]
　　方平重新跪好，望着坏爹的牌位，流下一行清泪。
　　原来在这个家里，他才是多余的。
　　方平心情复杂，原本以为坏爹死了，这段不伦的剧情就没了。
　　他不再打岔，继续走剧情。
　　弟弟世美从小就被人喜欢，自己一直讨人嫌。爹爹唯一和善地与自己说话，是骗自己和田中结契时。
　　方平心如死灰。
　　他就是爹爹和世美谋取钱财和做家务的工具……
　　可即便如此，他也认了，想和亲人们在一起。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爹爹与世美竟……
　　方平大受震撼。
　　他知道弟弟有魔力，能够让世间的男子爱慕他，可他未曾设想爹爹都难逃此劫。
　　恶毒炮灰不甘心，为什么只有自己没人爱！
　　想起京城来的那位冷清公子，方平心念微动。
　　楚怜这般的公子，世间难得，当今太子殿下都倾慕他……
　　如果拿下楚怜，便可一雪前耻！
　　下了决定，方平紧张地等待机会，准备勾引楚怜。
　　“系统。”方平很惊讶。
　　“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谨慎地监督着坏爹和世美，就怕他们搞一起了。想想两人背着自己偷腥，既恶心又愤怒。
　　[@坏爹，头七的时候，回来告诉主播]
　　[111111]
　　[对不起，口嗨，别减我功德（祈祷）]
　　[笑死]
　　方世美感到奇怪。
　　方平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可又为何这般……
　　他突然意识到方平误会了，差点气晕。
　　“你以为我和这个老登？”方世美震惊地指着牌位。
　　方平：“……”
　　“咱们家一共就三人。”方平尴尬道，“反正和我没关系。”
　　方世美捂脸。
　　心里埋怨起贪财的坏爹。
　　要不是爹爹贪财，想让方平捞田中钱财，他和方平早就……“大战”三百回合了。
　　每每他等不及时，爹爹总劝他忍忍，说时机未到。
　　方世美冷笑。
　　人都死了，现在总到了吧。
　　“方平。”方世美舔唇，“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你了。”
　　“我们……”
　　忽然一阵阴风刮起，吹得地动山摇。
　　方平和方世美根本睁不开眼睛，堪堪躲在灵堂里才避免被吹走——
　　“开了……”
　　方世美震惊道。
　　两人的心沉到谷底。
　　坏爹的棺椁被大风吹开了。
　　方平壮着胆子往里望了一眼，腿脚发软，可依旧努力支撑着。
　　他错愕地发现坏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小心拿出来，是一道秘符。
　　有个声音在心底喃喃……
　　撕碎。
　　把符咒撕碎……
　　在方世美制止前，方平已经把符咒撕碎得彻彻底底。
　　方平惊愕地跌坐在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世美也很吃惊，但顾不上别的，他连爬带滚抱住方平，假装不经意地去查看方平后颈。
　　[我顿悟了]
　　[我去，难道是……ABO？]
　　[？？？]
　　【……不是。】
　　方平：“……”
　　所以方世美不是在查看后颈，而是在查看……后头么？
　　有什么东西在后头？
　　他们家贫困，可却阴差阳错开起药铺，甚至大赚一笔，在当地也有很大名望。
　　然而很快方父就像遭反噬一般，疾病缠身，如今又一命呜呼。
　　现在方世美疑似吐露秘密，可却被超神秘力量阻止，掀翻棺椁，引诱方平撕碎符咒……
　　方平猛然吐了一口血，随后晕倒。
　　晕倒前，看到魅魔世美眼睛泛红。
　　方平忽然想起坏爹没生病前总鬼鬼祟祟，之后世美也鬼鬼祟祟……所以他们是去——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偷情了。
　　【拜了邪神。】
　　方平：“……”
　　@系统，说好的伦理大戏！
　　【……】
　　[@主播，你弟暗恋你多年，满意了吧]
　　[主播已经晕倒了]
　　[（笑哭）（笑哭）]
　　[咋办，之前感觉魅魔挺好看的，可是看他脱主播衣服，突然发现他丑了]
　　[人不能猥琐……]
　　方平缓缓醒来。
　　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楚怜的怀里醒了过来。
　　嗅着冷冷药香，方平瞬间脸红。
　　他也是出息了，在未来暴虐帝王白月光怀里待过。
　　本来想继续在美男怀里装睡，可还得做任务，方平只好哆哆嗦嗦爬起来，一不小心按错了好几个地方。
　　方平：“……”
　　难道帝王是受？白月光资本这么好，做受有点可惜。
　　方平脸更红，他在想什么……
　　被网友带坏了！
　　[细说“资本”嘿嘿嘿]
　　[我觉得白月光和帝王都是受，主播你就大胆地爬床吧（狗头）]
　　[是啊是啊]
　　[我也觉得（狗头）]
　　方平：“……”
　　抬眸看到楚怜冰凉的眸子，方平赶紧讪讪地道歉和道谢。
　　楚怜眼帘低垂，闭上眼睛按耐下被非礼后的不爽情绪。
　　看在方平刚刚醒来的份上，打算这次不和对方计较。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被方平……
　　轻薄！
　　“发生了什么。”方平发现方世美不见了，疑惑问。
　　楚怜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方平知不知道弟弟的心思，也不知道方平和方世美关系如何。
　　忽地脸色一变。
　　他为何要考虑这么多？他又不是方平的契兄弟。
　　不是契兄弟却被轻薄了那么多次，楚怜心里更郁闷。
　　他淡漠答到：
　　“他想脱你的衣服，吾制止了。”
　　方平尴尬住，道谢。
　　忽地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真相。
　　世美居然想和他那个。
　　以往不明白的地方全部解释清楚了，方平心情复杂。
　　难道坏爹没有剧情里描述得那么英俊，方世美下不了嘴，所以拿自己弥补“不伦”的剧情？
　　方平轻轻叹气。
　　见方平异常平静地接受了炸裂事实，楚怜蹙眉。
　　察觉到白月光的神色，方平解释：
　　“也许是从小互相依靠，世美弄混了亲情。”
　　他想想，补充道：“也许，也许他是想偷我身上的银两。”
　　[我感觉有点道理（裂开）]
　　[毕竟世美爱赌]
　　[@系统小助手：友情提醒，请勿模仿]
　　[收到！]
　　楚怜没有说话，轻轻起身。
　　“且慢。”
　　方平紧张地挽留。
　　楚怜其实根本没打算走。
　　只是和方平依偎在一起半跪在地上，太……暧昧了。
　　闻言，他心念微动，作势要离开——
　　被方平焦急地拉住手腕。
　　楚怜抿唇。
　　耳廓染红。
　　他就知道……方平是暗恋自己的。
　　原本不愉快的情绪一下子消散，醋意减少了几分。
　　被方平拉着的地方莫名发烫，想挣脱却怕方平误会受惊，因而任由方平拉着，只轻轻侧身。
　　方平脸红了红，小声说：
　　“我想请你帮个忙。”
　　楚怜微微颔首，矜娇默许。
　　方平脸更红，心里小鹿乱撞。
　　咬唇纠结着不知如何……脱衣服勾引。
　　这个世界的对手戏“演员”年纪略小，他总有在玩弄纯情少男的罪恶感。
　　[别说话了，快脱]
　　[@主播，再不脱扣工资了]
　　[哈哈哈哈哈]
　　[@系统，能不能出个一键跳过主播心里活动的按钮]
　　[长按屏幕帮主播加速脱衣]
　　方平：“……”


第89章
　　月色下, 楚怜肌肤更为白皙，白得有些透。
　　病弱缘故，虽身材高挑, 但身形看起来偏柔美。微风吹拂，发丝凌乱，平添几分冷清破碎美感。
　　方平暗暗打量着白月光，心想不愧是白月光。
　　美得发光。
　　[@主播, 你能不能重新回学校进修进修再来直播]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白月光太美，美到他形容词乏匮。
　　[匮乏]
　　方平：“……”
　　无奖竞猜，白月光是攻还是受。
　　[肯定是受，不是受我倒立吃屎]
　　[完了，我本来觉得美人是受，现在好想看你吃屎, 所以我压攻]
　　[我去，大哥你咋那么笃定]
　　[嘿嘿嘿, 有点人脉]
　　方平：“？”
　　[人脉@主播，你不是说他是受吗]
　　方平沉吟着，剧情里没有明确说白月光的属性, 但根据他周围的爱慕者, 感觉攻偏多。
　　比如那个魅魔勾搭上的王爷，是个攻，然后暴虐帝王，妥妥帝王攻。
　　不过也有受喜欢他, 比如魅魔, 比如……自己这个恶毒炮灰。
　　[恶毒炮灰受（狗头）]
　　[都两个世界了，主播现在还没接受自己是受的现实]
　　[哈哈哈哈哈]
　　[白月光这么病弱，你可以试试体验攻的快乐（狗头）推倒看看（狗头）]
　　方平拒绝了。
　　他可不想和暴虐帝王做情敌。
　　绝对不是怕被反压！
　　忽地, 冰冷机械音传来：
　　【主播，你还脱么】
　　【？】
　　方平：“……”
　　[太磨叽了，我要举报]
　　[等等]
　　[@花露水的苹果，@小老虎，@兔纸爱吃胡萝卜]
　　[好了，可以开脱（笑）]
　　[等等，我也去叫叫我朋友]
　　[……]
　　[@钟璃，@宋雨，@未来暴君]
　　[好了]
　　方平：“……”
　　他忽然心里有点不踏实，问系统：“应该不会真被艾特到吧？”
　　【……】
　　【不会】
　　方平放心了。
　　先脱下最外层多添的衣裳，楚怜不自在别开脸，轻轻抿唇，但没说什么。
　　见方平还要扯里面的衣带，楚怜终于有了些动静，轻轻摇头。
　　他来得还算及时，在方平吐血时便赶到，因而虽然被……按到那里，也忍着脾气不计较。
　　发觉方平置若罔闻还要脱，他赶紧按住方平的手。
　　方平被楚怜的手凉得抖了下，但脸发烫，僵硬地继续扯……
　　楚怜讶异地抿唇。他怀疑自己表达太含蓄，方平没懂。
　　张了张唇，哑声轻声道：
　　“他没艹你。”
　　方平：“……”
　　淬了冰的声音直击耳膜。
　　[（脸红）]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月光（脸红）]
　　[我站白月光美人1（狗头）]
　　[@太子殿下，快来听听]
　　方平：“……”
　　“有些不太舒服。”方平耳朵全红了，小声道，“想解开衣裳看看。”
　　方平简单讲述楚怜没来之前的事情。
　　听到田中差点要轻薄方平时，楚怜脸色铁青，后悔自己来迟了。
　　因而心里内疚，也环顾四周。
　　深夜灵堂，方平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轻薄自己，遂默许，缓缓转过身去。
　　脸略微发烫。
　　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方平刚刚红着脸揭去黑色外衫，扯开雪白孝服的衣带露出些许里衣。
　　楚怜忽然蓦然转身，欲言又止。
　　瞄到方平干净的眸子透着疑惑与羞赧，又立即愧疚地冒着烟背过身去。
　　可停顿了约莫一两秒，再次转身！
　　望着方平若隐若现的躯体，俊俏的脸染满红晕。
　　方平：“……”
　　到底想看不想看。
　　[嘿嘿嘿]
　　[@白月光，你在干嘛（笑哭）]
　　[学到了，光明正大偷看（狗头）]
　　方平：“……”
　　方平还没说什么，猛然被搂入怀中。泛着冷意的药香扑鼻，方平腿软了些，面红耳赤。
　　白月光身上太香了……
　　“还不撤下……”
　　冷冷的声音袭来。
　　方平怔住，想撤下但未遂。
　　楚怜搂得太紧，他不能动弹分毫。
　　“……不是你。”楚怜眼帘低垂。
　　全被方平的脱衣吸引了注意力，差点忘记撤下影卫。
　　怀里的人很温热，楚怜心跳被热得节奏混乱。可他不得不竭力冷静。
　　周遭全是侍从影卫，不能失态。
　　还有……
　　若是被方平发现他如此易羞涩，还不得意至极，以为自己勾引成功了！
　　楚怜又羞又气。
　　气自己不争气，居然一直被方平牵着鼻子走，不仅屡屡被轻薄，还犯傻一般亲自救人，生出怜悯之心。
　　羞自己冷清名声要被败坏，以往他对情爱一事不屑于顾，可眼下他却有沉沦的倾向……还是在人家亡父的灵堂前！
　　“还没走么。”
　　方平怯懦的声音把楚怜拉回现实。
　　这才惊觉已经相拥许久，蓦地松了手，怀里一空，心也跟着空出一大块。
　　还有些……酸涩。
　　他抿唇。
　　轻轻瞥了方平一眼。
　　如若……如若他强行要搂抱方平，也不是不行。
　　方平喜欢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即便并非真心心悦他，也迫于权势与体力悬殊拒绝不了……
　　楚怜脸色骤变。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楚怜冷静了几分，淡漠朝方平下令：
　　“……继续。”
　　方平：“……”
　　遵，遵命。
　　突然冷着脸命令他继续脱衣服，还有点吓人。
　　见方平继续脱衣，楚怜：“……”
　　他全然忘却了方平在做如此……暧昧之事。
　　只好故作冷淡与不在意地闭上了眼睛，但悄悄红了耳廓。
　　片刻后。
　　“楚公子……”
　　方平轻声唤。
　　楚怜缓缓睁眼，方平已坐在地上，衣衫半开，发丝凌乱。
　　脑海里浮现起方平差点被人轻薄的画面，又想起自己将对方搂入怀中的情形——
　　莫名浑身燥热。
　　他抿唇。
　　只是救人。
　　半跪太奇怪，比方平高出太多，更轻易地瞥见里面的风景。
　　晚风清凉，楚怜喉结滚动，压下乱七八糟的念想。
　　楚怜认命地和方平一样跪坐在地上，抛却三纲五常，伦理道德。
　　只是……救人。
　　救人讲究不了太多的。
　　“这里……有些疼。”
　　方平指着锁骨某处。
　　顺着方平指的地方看去，楚怜没有发现异常。
　　他故作镇定地向前探身，呼吸有些发乱。他知道不该再往里看，可却用“救人”的由头麻痹自己……
　　忽地瞄见一处微红。
　　楚怜霎时间松了口气。如果自己不往里看，就发现不了这处伤……他让方平把衣衫再解开些。
　　方平一愣，直冒冷汗。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落下的伤。
　　他有些害怕地赶紧扯开衣服，虽然很羞耻，可在生命跟前都是小事。
　　楚怜神情冷清地探出手，温柔地按了下。
　　方平闭上眼睛，感受到一阵凉意与……
　　奇怪感觉。
　　方平没忍住小声惊叫，尴尬咬唇止声后，抬眸看见——
　　楚怜满脸红晕，神色震惊。
　　他以为是什么毒虫咬伤的红斑……谁料是，是……
　　方平：“！”
　　方平立刻面红耳赤把衣服遮掩上。
　　要不是白月光一脸歉疚，方平都要怀疑这人是故意占自己便宜了！
　　楚怜指尖发烫，非常尴尬。
　　自己一直埋怨对方轻薄自己，可他却意外触摸了人家……
　　楚怜咬唇。
　　【恭喜主播，奖励积分1000（可直接累计入工资）】
　　方平松了口气。
　　被摸就被摸了，全当工伤。
　　【如若完成另外两步，可再得2000】
　　另外两步？
　　[嘿嘿嘿]
　　[之前主播脑补的三步嘛，第一步是]
　　[脱自己衣服，然后……]
　　[自己玩自己]
　　[扒白月光衣裳（坏笑）]
　　方平吞咽了下。
　　他答应了。
　　【恶毒炮灰勾引任务（1/3）】
　　“可愿随吾回府……”
　　他不自在地垂下头，脸发烫。
　　绝对不是对方平起了什么心思。
　　即便起了心思，也是方平的错。
　　百般勾引、诱惑他……
　　他也是男人，并且从未与他人亲密过，甚至还未及冠，怎么抵抗得了方平这般费尽心思与力气的引诱。
　　再者，眼下方父不在，药铺也落魄，方平谋求生计困难。
　　他是为了……救人。
　　方平犹豫。
　　他很想答应，但他一个恶毒炮灰，这么好的橄榄枝，不太好接受。
　　【……】
　　方平摇了摇头，婉拒楚怜好意。
　　楚怜没说什么，但心里冷了几分。
　　不是说……暗恋他已久么。
　　被暗恋对象主动邀请回府，是方平这样的反应么。
　　楚怜眼帘低垂，冷淡起身。
　　反正不是他暗恋方平。
　　楚怜莫名有些发怒想干脆一走了之，可心里担心方平身体不适，还是派了些人跟着。
　　在白月光这边尝到了甜头，恶毒炮灰很开心。但是他不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他想拥有一大片森林。
　　想起今日路途上不少人朝自己抛媚眼，恶毒炮灰很得意。
　　因而。
　　白月光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挨家挨户去勾搭。
　　方平：“……”
　　[@系统，是你现编的吗]
　　[我不信这是原剧情]
　　[笑死我了]
　　【……】
　　【根据原剧情以及现在情节，实时生成，最恰当、最保险的任务剧情】
　　方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是他提议的，前两个世界剧情走向都崩了，他到后面真的不知道该咋走。
　　便在休息的时候申请升级系统。
　　“跟上。”
　　楚怜淡淡下令。
　　本想自己回府，可心里不踏实，最后也跟着方平。
　　想看看他大晚上不守灵，去别的地方做什么。
　　然后看到方平生疏羞涩地试图勾搭同窗们，说一个人守灵太……
　　冷！
　　想找人来，取取暖！
　　楚怜：“！”
　　他咬牙。
　　幸好自己亲自跟来了，否则还看不成这出好戏！
　　暗卫：“……”
　　*
　　被来势汹汹的楚怜亲自捆起来是什么体验？
　　方平痛哭流涕！
　　他怎么知道白月光会悄悄跟着他。
　　“怎么办。”方平焦急地问网友们。
　　[嘿嘿嘿]
　　[嘿嘿嘿]
　　[（黄心）（黄心）]
　　方平：“？”
　　“恐怕有什么误会……”方平努力辩解。
　　楚怜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理会方平。
　　方平：“……”
　　方平都迷迷糊糊要睡着时，马车停了。
　　他心情复杂，早知道就答应楚怜来楚府了，也不必如此受罪。
　　“公子……”方平最后挣扎，“我是真的冷，绝对不是，有其他的心思。”
　　楚怜掀起眼帘瞥了方平一眼，下了马车往里走。
　　方平：“……”
　　没人管他，他只好自己小心跳下去，试图找个东西割断绳子，之后逃走。
　　[你心真大]
　　[这么多暗卫吃素的吗]
　　[笑死]
　　方平吞咽了下，原本隐身的暗卫们也被命令现身看着他，他思索要不要勾引一下，发动万人嫌大法，让他们厌恶地赶自己出去。
　　[主播=勇士]
　　[我就知道主播馋]
　　方平：“？”
　　还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楚怜走过来扔来一件衣裳。
　　方平心里嘀咕，究竟是谁说白月光温柔的，差评。
　　[我录屏了，@楚怜，找我要]
　　[@楚怜，快看他骂你]
　　[快点艹主播！]
　　方平：“？？？？”
　　[你们太天真了，这叫做激将法]
　　[主播馋得不行，可白月光太含蓄，主播迫不得已用这种方法逼白月光今早艹]
　　[嘿嘿嘿嘿嘿]
　　[你字多我信你（坏笑）]
　　方平：“……”
　　他下次要申请出一个一键禁言功能！
　　瞄见侍从老余，方平喜不自胜，边哭边恳求：“救我！”
　　老余很震惊，朝方平行了一个礼，然后震惊地离开了。
　　方平：“……”
　　来都来了。
　　方平盘算着找机会把“勾引”任务全部完成，顺便吓吓白月光，让白月光像之前那般，离自己远一点。
　　虽然楚怜很俊俏，但方平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跟踪捆绑什么的，无福消受。
　　[呵呵，渣男]
　　[你摸他的时候有考虑过这个吗！]
　　[大渣男（翻白眼）]
　　方平：“……”
　　只是任务，网友们经常投入太多感情。
　　他不敢投入，因为一旦投入的不止是感情！
　　方平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这个世界都不能犯之前两个世界的错误。
　　他要涨工资。
　　见方平乖顺许多，楚怜犹豫着松了绑。
　　沐浴完毕，方平瞧见在其他地方同样沐浴好的楚怜。
　　楚怜坐在床沿，睫毛细长，黑发如瀑，粉唇微红。
　　方平吞咽了下，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楚怜掀起眼帘，轻轻瞥了方平一眼。
　　方平脸发烫，纠结着也坐在床上。
　　好奇怪。
　　总有种……开房洗澡后要那个的既视感。
　　发现楚怜眼神古怪，方平尴尬地手指交错，这时才发觉不远处有个地铺。
　　方平：“……”
　　刻薄黑月光。
　　[笑死]
　　[hhhhhh]
　　方平有些埋怨，但这又不是自个儿家，只能乖巧地躺进地铺。
　　但是怎么都睡不着，感觉有一道视线盯着他。
　　方平谨慎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白衣鬼。他差点惊叫出声，看清楚是楚怜后，心情复杂。
　　“你……”
　　方平震惊，没看错的话，楚怜眼圈……有点红，神情……哀怨。
　　他不理解，且大为震撼。
　　“怎么了。”方平问。
　　楚怜没有吭声，掀起方平的被褥，红着脸躺了进去。
　　方平：“……”
　　“公子，你，你是不是中邪了……”
　　方平吓得差点滚到旁边冰凉的地上。
　　楚怜眼中恼火。
　　俊俏的脸全是愠色！
　　这是见到暗恋对象的表现么？


第90章
　　他后悔了。
　　后悔把方平绑回来。
　　细细回想自己今日的举动, 感觉自己和田中与方世美没什么区别，压根没有过问方平，擅自主张把人强行带回府。
　　原本心生怜悯想让方平好过一点, 却误打误撞让方平误会惧怕他……
　　连床都不敢睡，异常乖巧地钻进地铺里。
　　楚怜眼帘低垂。
　　地铺是为自己准备的。
　　因而他现在过来，暗示方平可以去睡床。
　　楚怜咬唇……
　　不过对于暗恋自己的方平而言，和他一起睡地上, 应该也……不错吧。
　　他面颊微红。
　　轻声和方平说了后，方平立刻起身，爬床上睡觉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楚怜：“……”
　　他睁着眼，不敢相信。
　　方平究竟……喜不喜欢他？
　　过于郁闷，楚怜睡不着。他起身收了地铺，也回到床上。
　　方平自然地留出了空位, 楚怜心一下子软了。红着脸想方平可能太害羞，所以没有出声邀他一起睡。
　　躺下后, 楚怜又开始郁闷。
　　方平似乎……睡得很熟。
　　那么让位置是下意识的举动。难道是和其他人一起睡时养成的习惯？
　　还没来得及继续吃醋，看见方平咬唇，面带潮红。
　　楚怜一怔, 摸了摸方平的额头, 松了口气。
　　并未发热。
　　方平此时也睁开眼，可眼中有些水雾，似乎在挣扎什么。
　　楚怜蹙眉，既好奇又担忧。
　　忽地发觉方平战栗了下, 随后贝齿微张, 失神半晌，楚怜后知后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面红耳赤，难以置信。
　　方平在……
　　直到被对方扒拉自己里衣时, 他才找回力气。
　　方平吞咽了下，不敢看仓促爬下床震惊到失语的楚怜。
　　白月光还是温柔的，想逃但是怕把他推疼了，只按住他的手，然后努力掰开他的手指，再自己后退。
　　【恭喜主播】
　　方平既紧张又高兴，任务完成了，这次能拿八千块了。
　　楚怜依旧在震惊中，方平硬着头皮辩解道：
　　“我，我心悦你……”
　　楚怜：“……”
　　最后楚怜选择投降，离开了卧房。
　　方平松了口气。
　　已经掌握拿捏白月光的方式了。
　　遇事不决就告白，既能让对方心软，也能吓退对方。
　　方平过于兴奋，错过了楚怜转瞬即逝的茫然目光。
　　楚怜有些搞不明白。
　　他知道方平喜欢他，可有时，又不太确定。
　　就连……自己玩弄自己，还有扒拉他的衣裳，方平总有种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感觉。
　　楚怜攥紧手心。
　　*
　　次日守夜，没有头一天那么愉快。
　　既没有人找茬，也没有美人相伴。方平摸了摸鼻子，倒是有个老头。
　　楚怜没再找他，但让老余跟着他，既是保护，也是监督。
　　“你们不合适。”
　　方平：“……”
　　老余烤着火，温和笑笑：“老夫跟着公子多年，着实没见过他对第二个人这般上心。”
　　“很多人倾慕他，可他一直冷冷淡淡的。
　　无论别人怎么告白，怎么追求，都无动于衷。
　　很多人想接近他，可从未成功。”
　　他说的含蓄很多。
　　事实上，其他人别说接近公子，连摸进府邸的可能性都微乎及微。
　　老余顿了一下，问：“你应该听说了那些传言？”
　　方平咬唇，点了点头。
　　知道是指狂热追求打扰楚怜而断手脚或失踪的传闻。
　　不过他不信。
　　真是如此，他早死八百回了。
　　“全是真的。”
　　方平惊愕抬眸，看向老余。
　　老余笑笑：“公子自不会亲自动手做那些事，他也不必。但是咱们做事，全得经过他的允许。”
　　看到方平陷入沉思，老余哈哈大笑。
　　方平满头黑线，这老头逗他玩呢？
　　老余摇摇头：“只是见方公子不信老夫的话，感觉好玩罢了。”
　　“接触公子的人，对他的评价全是——”
　　“冷漠。”
　　老余收起了笑，一本正经说：“冷漠到骨子里的人。”
　　“但他又为人极好，善于笼络人心，容貌俊俏美丽，且因病而显得柔弱……”
　　“故有人觉得公子还是温柔的。”
　　方平半信半疑。
　　他也伸手取暖，疑惑道：“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老余已经吃上了烤肉喝起了酒，优哉游哉笑了笑。
　　“有缘。”
　　方平：“……”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余说，“我也不忍心看你往公子这个火坑里跳。”
　　“你真的喜欢公子么？”
　　老余突然问。
　　方平淡淡道：“喜欢的。”
　　老余咬了口肉，满脸写着“我不信”。
　　方平：“……”
　　他有些心虚，连老余都感受到他对楚怜没太多感情……
　　“他对你有几分怜悯，因而不计较。”
　　老余压低声音，暗示道。
　　“明日安葬你爹后，尽快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方平一怔，楚怜要赶他走么。
　　倒是符合了剧情，可……方平抿唇。
　　昨晚那么暧昧，他还以为……
　　正想着，老余扔来一荷包，方平看了看，心情复杂。
　　楚怜人真的挺好的，被他那样轻浮对待，换成其他的权贵早杀他八百遍了。
　　结果只是让他离开镇子，还给他钱。
　　“你猜公子为什么让你离开？”
　　方平：“……”
　　[谜语人。。]
　　[我猜可能被昨晚主播吓到了hh]
　　[可怜的楚怜，在未及冠的年纪，碰到了如狼似虎的主播]
　　[哈哈哈哈]
　　[唉。。]
　　[笑死我了]
　　方平：“……”
　　“你不喜欢公子，只是为了保命，不想得罪。”
　　方平沉默了。
　　老余也不再卖关子，直接道：
　　“公子时日不多。”
　　“也许活不到明年春天。”老余喝了口酒，话匣子打开了点，“昨晚公子从卧房出来后，一直咳血。”
　　“他的情况不适合和你相处。”老余说，“老夫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玩了啥，但每次公子和你相遇，都咳血。”
　　方平：“……”
　　“公子不宜情绪波动。”
　　“今日大夫来了，情况……不太好。”
　　方平一言未发，也说不出话。
　　虽然知道白月光病逝是剧情，可如此真切地接触到了楚怜，心里不太舒服。
　　现在是深秋。
　　方平看着脚边的枯叶，眼帘低垂。
　　刚刚勃发的生命，就要变成这般的落叶，悠悠然掉落了。
　　老余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看广告复活白月光]
　　方平：“……”
　　[对不起（滑跪）]
　　[不合时宜的抖机灵（无语）]
　　[我顿悟了，主播]
　　[@主播，试试拜一拜……邪神？]
　　按照剧情，大概率暴虐帝王会去拜邪神，这样王爷和魅魔才有了造反由头。
　　“明日辰时……”老余笑笑，“也不是明日了，今日辰时公子会撤下所有侍从影卫。”
　　方平攥紧手心，认真听。
　　“这一个时辰里，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老余继续低声道：“包括楚府。”
　　方平吞咽了下。
　　“当然……你也可以离开镇子，远走高飞。”老余说，“附近关卡都已通报过，没人阻拦你。”
　　说罢，老余继续喝酒吃肉，等方平思考。
　　方平有些做不了决定。
　　[肯定去楚府，直接去楚怜卧房嘿嘿嘿]
　　[（脸红）（脸红）]
　　[他都快挂了，@主播]
　　[是啊是啊，就当给自己放几个月假，等他挂了之后再做任务]
　　[不抓紧时间多做几次吗（眼泪汪汪）]
　　方平：“？”
　　他满头黑线，网友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啊！
　　方平犹豫不决。
　　对比之下，去楚府性价比跟高。楚怜……是个好人，对他算很不错的了。还是个大美人，赏心悦目，看着他的脸都能多吃下两碗饭。
　　可是。
　　他总有些心神不安，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告诉他如若直接答应去了楚府，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多久，老余告辞了。
　　方平心情复杂。
　　去哪里呢？
　　这些天太累，方平不知不觉中趴在地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过来，起初有些警觉，但嗅到熟悉的冷香后，方平放松了下来。又窝进了白月光的怀里，方平脸忍不住发烫。
　　跟着楚怜也不错，至少有很强的安全感。
　　他想。
　　可是……
　　方平心里很挣扎。
　　老余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总觉得楚怜没有想象中那么病弱，甚至身子骨还比他强健。还有说什么靠近楚怜就会被打断手脚……
　　方平失笑，应该确实是谣言。
　　若是真是如此，当初第一次见到楚怜时，他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从马车里出来。
　　方平越想越犹豫，也有些怕楚怜有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更何况楚怜的倾慕者都不是普通人，万一楚怜不在了，他被那些人清算怎么办……
　　想着想着，脸上一阵冰凉柔软。
　　方平：“……”
　　还没来得及害羞或者恼怒，唇上一阵触感。
　　方平：“……”
　　有权有势就是不一样，前两个世界最多偷亲脸。
　　方平心里很乱。
　　楚怜身上的冷香与药香仿佛有什么魔力，让他整个人都发软，睁不开眼。
　　回忆着刚刚的那个直白又温柔的吻，方平悄悄攥紧手心，遮掩心中的……悸动。
　　他有些不知道了……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方平尴尴尬尬地接受了楚怜的无数次亲吻，等他醒过来赶忙去附近溪边临水而照，内心哀嚎。
　　在第一次被亲脸的时候就该立刻醒过来！
　　方平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唇，酥麻……疼痛。
　　想一想后面自己睡着后楚怜可能的放纵，方平心里莫名不爽。
　　他红着脸褪下一些衣物，在锁骨上看到一处吻痕时，满头黑线。
　　是因为……这个世界年纪不大么。
　　好在白月光还是见好就收的，最多到锁骨。
　　[真的吗（狗头）]
　　[往下一点点肯定会忍不住想亲亲看吧（狗头）]
　　[上次都摸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方平：“！”
　　他羞恼不已，没想到直播间没断线！
　　方平用清晨溪水洗了把脸，也冷静了一些。连直播间都没断，那楚怜肯定很克制了，只是温柔的亲亲罢了，没有过分举动。
　　他轻轻叹息，回到灵堂收拾东西。
　　忽地感觉外面有动静，方平一紧张，干脆装睡。
　　熟悉的带着冷意的药香飘来，停在他跟前。
　　身前似乎有人俯身，没等方平睁眼，突然手被按住。
　　然后——
　　方平欲哭无泪。
　　亲亲亲，亲上瘾了么。
　　可能晚上已经熟练了，楚怜努力想撬开方平牙关。方平很不想，但他害怕楚怜没满足会进攻其他地方，便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一些，任由楚怜加深亲吻……
　　够了……
　　方平忍无可忍挣扎起来推开楚怜，发现方平并未熟睡，楚怜也没有太惊讶，凑过来继续不顾方平的拒绝而吻上。
　　方平：“……”
　　[你这是拒绝吗]
　　[他都不亲了，你又撩拨了下，谁受得了]
　　方平：“……”
　　他满脸通红接受着缠绵的吻，心情非常复杂！
　　不由地有些怀疑自己，难道他的拒绝看起来真的很像撩拨么？！
　　一吻结束，方平咬唇，打算试试。
　　他虚虚推了下楚怜的胸膛，嗔怒：“滚——呜！”
　　方平目瞪口呆，欲哭无泪！
　　本来楚怜确实已经满足了，可听到他的“滚”时眼眸闪烁，立刻扑过来继续亲！
　　方平呼吸凌乱，头脑烫得不行，浑身无力。这次……太深了，这个吻过分激烈与绵长，感觉自己被楚怜拼命索取……
　　末了，楚怜怜爱地搂着方平，忍不住又亲了亲。
　　方平：“……”
　　“我都活不了多久了……”楚怜轻轻扬起俊俏白皙的脸，满脸红晕，哑声道，“让让我。”
　　方平：“……”
　　他也是人，也……忍不住。
　　方平没忍住亲了楚怜的唇，但是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越发怀疑老余说的楚怜“活不过春天”是骗他的。
　　最后依依不舍地分了别。
　　方平轻轻叹气。
　　是因为年纪小么。
　　之前两个世界的男朋友虽然也黏糊，可是没有这么控制不住。方平咬唇，尤其是上一个世界，“宋雨”是年上，亲吻与……那个都很克制，克制中带着满满爱意，偶尔失控时……
　　方平很羞赧！
　　他真的被网友们带坏了，居然在回味之前的……那种事情。
　　[馋就直说（狗头）]
　　[愣着干嘛，快点去楚府和老攻“打架”（坏笑）]
　　方平：“……”
　　时间不早，已经辰时。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打算……
　　[嘿嘿嘿]
　　[别压抑了，解放天性（狗头）]
　　[任务什么的之后也可以做]
　　[是啊]
　　[去楚府！]
　　方平：“……”
　　即刻出发，立即跑路。
　　他还是没男朋友心理素质好，一想想昨晚一堆网友看他们亲嘴，他都想辞职。
　　往者不可追，以前的就算了。
　　现在开始，他要矜矜业业走剧情做任务了！
　　方平迅速准备前往京城。
　　然而，还没等他出镇子，忽然胸口疼痛，眼前发晕。
　　晕过去前，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具巨大石像，方平努力抬眸去看，可没看到石像的脸。
　　[白色的石头吗]
　　[主播赶紧趁最后一口气砸下一块啊！是象牙]
　　[@主播，发家致富就在一瞬间]
　　[系统小助手：仅为剧情需要！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真的是象牙吗，怎么感觉像……不说了，好吓人]
　　[这是什么，难道是]
　　[邪神？]
　　方平忽然被一阵恐惧笼罩，他虽然睁不开眼，但能感受到这古怪的东西俯下身。衣衫被缓缓褪去，他痛哭流涕。
　　为什么自己那么倔强！
　　早知道就去楚府……
　　身上一阵暖光照拂，酥酥麻麻，仿佛去到了一个极乐世界。不知不觉中方平完全失去了意识，在最后一秒，努力无力地挣扎。
　　“不要……”


第91章
　　方平醒了过来, 头昏昏沉沉。
　　似乎身处一处房屋内，泛着白色的烛光，而外面一片暗, 应该是晚上。
　　他躺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醒。然而清醒后的方平非常难过，宁愿自己意识不清！
　　望着自己满身痕迹，他欲哭无泪, 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被人打了么。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开导安慰自己。
　　不可能是被……
　　忽地某处怪异，腿边颜色不对。
　　方平：“……”
　　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方平心情复杂。
　　最可怕的是……他也不算完全昏迷，只模模糊糊陷入了一片混沌，之后……
　　方平咬唇，逼迫自己去回忆。
　　之后感受到有人进入了, 可他完全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感觉这人动作异常笃定。
　　自己也像被下了什么降头一般, 只能接受那人的全部，甚至都没有压抑……羞人的声音。
　　方平摸了摸喉咙，有些生疼。
　　他心里一片空白, 既茫然又感到羞耻。
　　怎么会这样不知不觉、莫名其妙和其他人发生了那种关系。
　　不过。
　　凉……
　　即便被奇异的光晕笼罩, 他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带着刺骨冷意。
　　方平脸发烫，随着事情进展到后头，两人都体温上升，周遭仿佛全是暧昧雾气, 尤其是最后关头, 他总被烫得有些痉.挛。
　　是……楚怜么。
　　方平摸了摸唇。
　　那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吻他，偶尔会为了听他的声音放过唇，转战其他地方。
　　方平心情复杂, 密密麻麻的吻痕……究竟是做了多少次？！
　　还在回忆时，身侧感受到有人在抚摸他。
　　方平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转身，可——
　　空无一物。
　　他霎时间面无血色。
　　不仅是被这诡异情景吓到，也因为这个看不见的“人”又……
　　方平用力咬唇可还是晚了，不小心泄出了轻微的惊呼尖叫。
　　唇边也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不允许他隐忍，迫使他不受控制地发出让他面红耳赤的声音。
　　伴随着那“人”的深入，方平声音也颤抖起来。
　　“呃……”方平面上浮起薄汗，双颊染红。
　　“你究竟是……是，是……”
　　方平欲哭无泪，根本说不出话啊！
　　就像不小心按到了钻孔机的开关，方平头微微扬起，被看不见的“人”紧揽腰肢，且极其用力与坚定地……
　　方平内心哀嚎。
　　他轻轻侧头朝帷帘望去，心如擂鼓。
　　不是错觉，不是幻觉……
　　确实有“人”在……拼命艹他！
　　帷帘上，烛光映衬下，两人的身影交织缠绵。方平羞耻至极，只看影子都能看出来战况激烈……
　　他无计可施，只能认命地等待结束，终于伴着一阵奇异味道与烫人触感，方平吞咽了下。
　　他红着脸闭着眼睛，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然超级无敌羞耻，但是他不得不去检查一下！
　　看看这个东西究竟是人还是鬼。
　　方平睁开眼，忍着害羞打开自己，伸手去试探。
　　即便有烛灯但这边依旧昏暗，他不得不直起身子靠近帷帘边的烛火，这才看清了手上。
　　方平脑子里的弦“咔嚓”断了。
　　经历过两个位面世界了，他自己也是男的，怎么可能不清楚这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方平很想哭，也确实流泪了，可感到非常迷茫，为什么会这样……
　　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是要去京城么，原本以为自己是被恼怒楚怜抓走了，可身旁的这个东西分明不是“人”！
　　忽地，他想起撕碎的符咒，以及系统提到的“邪神”，心里发憷，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人像的怀抱里！
　　他哆嗦着起身，认出了这个人像就是昏倒前见到的那个，可依旧看不到脸。
　　方平小心拿起一旁的衣衫，没来得及穿上，外面进来了人。
　　他内心扭曲哀嚎，只能先狼狈地用衣服遮住身体。
　　幸亏神像前有帷帘，只要那人好奇心不重，他应该能混过去。
　　来人在外面跪拜。
　　“神明在上，佑我荣华富贵。”
　　坏爹？
　　方平惊愕。
　　他不是，死了吗。
　　[来了来了]
　　[发生了什么，断播至今]
　　[@主播，发生了啥，过去一个月了]
　　方平谨慎地问：“真的吗？你们在开玩笑吧？”
　　[这种玩笑有啥好开的]
　　[快点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呦，怎么衣服都不穿好]
　　[主播终于转行做网黄了（坏笑）]
　　一个月……？
　　不会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神像……搞了一个月吧。
　　@系统！
　　方平咬牙切齿。
　　【……】
　　坏爹喋喋不休许了许多愿，最后跪拜，连磕很多响头。
　　“托您的福。”坏爹道，“咱们家药铺开起来了。”
　　[我的天，他不是死了吗！]
　　[这是死之前的事情吗]
　　[看不懂了]
　　“求您佑我荣华富贵……”
　　“长命百岁……”
　　之后，坏爹眉关紧锁，思索良久。
　　最终，他开口道：
　　“我有一子，唤作方平。”
　　方平：“……”
　　“美艳纯良，您见了定心生欢喜。”坏爹继续道，“您想怎么对他都可以，他是个好孩子，很听话。”
　　说罢，坏爹在烛台上烧了点东西。
　　方平嘴角抽搐。
　　老登太不要脸了，他念在对方有生养之恩，耐着性子照顾他多年，换来的是被献祭给一个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神”！
　　坏爹又拜了拜，满意归去。
　　方平还没来得及从神像身上下去，外面又来了人。
　　“大人。”
　　方世美。
　　方世美也拜神磕头，但比坏爹上道，给“神”烧了炷香。
　　嗅着清浅的味道望着那光晕，方平明白了意识朦胧时感受的光芒来自何处。
　　“我家贫如洗，备受欺凌。”
　　方世美慢慢道。
　　“虽与家父与兄长相依为命，可……”他苦笑，“他二人从不在意我。”
　　“家父好吃懒做，从不关爱我。”方世美数落着，“家兄……”
　　“家兄眼里只有家父。”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哽咽。
　　“兄长从未主动抱过我。”世美流泪道，“没有喂我喝过药，也为替我穿过衣。”
　　方平：“……”
　　方世美声音坚定，握拳道：“如若能实现此夙愿，我愿献上我最宝贵与最珍贵的东西。”
　　“神明在上。”方世美磕了三个头，颤抖道，“我要……”
　　“我要我哥爱我。”
　　方平：“……”
　　“希望他照料我，为我洗衣、做饭，喂我吃药，帮我沐浴穿衣。”
　　方平：“……”
　　直接说想让哥哥做免费护工不就得了。
　　他无奈闭上眼。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有些动容。但现在他不会再被对方的花言巧语打动。
　　这一老一少不愧是父子，绞尽脑汁压榨他，还不满足，居然来求佛拜神祈求神明帮他们一起压榨他。
　　最后，方世美有些不自在，张了张嘴，似乎克服了什么，说：
　　“主动与我……欢好。”
　　方平：“……”
　　滚！
　　想得也太美了，既让他干活，又想干他。
　　方世美离开后，方平心情复杂。
　　自家一共现在就三人，两人拜了邪神。
　　还没等方平胡思乱想，又有人过来了。
　　那人还未出声，方平已经认出。
　　他不由自主攥紧手心，冒出丝丝冷汗。
　　清浅的、泛着冷意的药香。
　　是他……
　　楚怜也拜了邪神么。
　　他努力透过帷帘去看楚怜，恍惚间，觉得楚怜似乎也看到了他。
　　“楚……”
　　方平想叫楚怜，可发不了声音。
　　方平只能紧张地看着楚怜。
　　楚怜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未发。
　　过了许久，也没什么动静。
　　透过帷帘，方平隐约能感受到楚怜身上泛着冷意，脸上也没有表情。忽地，楚怜掀起眼帘往方平的地方冷冷瞥去，方平怔住。
　　他吞咽了下，莫名有些害怕。
　　眼前的楚怜令他感到陌生，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楚怜。
　　他想起初遇楚怜时的那一瞥，也是这么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方平咬唇。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可能因为有了对比。
　　与楚怜相熟之后，楚怜就从未这么看过他，眼中总带着隐约的热烈。
　　他看着烛台，朦朦胧胧想着，就像不久前他与这个无名“神”的欢好，最开始只感到刺骨寒意，到最后却蒸腾着热气……
　　方平：“……”
　　真的要被大家带坏了，连比喻都不正经。
　　过了许久，楚怜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他绕着神龛慢慢走着，又打量着帷帘。
　　方平不由地心提到嗓子眼，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倏地，眼前一道光闪过，楚怜抽出剑将帷帘“哗啦”一下割裂。
　　方平紧张到爆炸。
　　楚怜的身影没有任何阻碍地映入眼帘，他一下子哭出来。
　　“……”
　　依旧无法出声，方平只能尴尬地拿衣服遮掩自己，仰头看楚怜。
　　他心坠入谷底。
　　楚怜似乎……看不到他。
　　[不是似乎，是确实]
　　[是不是主播回到了过去？]
　　[看到了大家都过来拜邪神，毕竟方父还没死]
　　方平没有看弹幕，他被楚怜吸引了注意力。
　　楚怜眯起眼望着神像，仿佛也在好奇为何这尊神像没有脸。
　　他犹疑着，似乎也想开口许愿。
　　等了很久。
　　楚怜一个字都没说。
　　但脸红了。
　　方平：“……”
　　本来碍于有人在，非常不好意思，他不敢松开拿着衣衫的手。既然楚怜看不见他，他也无所谓了，直接赤裸裸地从里衣开始穿起。
　　等穿完衣衫，方平发现楚怜不知何时背过身去了。
　　方平一下子警觉起来，楚怜究竟……能不能看到他？
　　他尴了个大尬，要是能看到他的话，他刚刚不就社死了！
　　而且……
　　方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心情复杂。楚怜应该没有看到他，如果看到的话，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反应，大概率会醋到发疯。
　　他小心从神像上下去，绕到楚怜跟前，想确认一下。
　　方平试着碰了碰楚怜，松了口气。碰不到。
　　他又假装要去亲吻楚怜，瞥到楚怜睫毛微颤，耳廓染红，但没有躲开。
　　方平放心了。
　　看不到就好。
　　楚怜非常缓慢地离开了。
　　之后，方平才发现楚怜后头还排着很多人。
　　方平：“……”
　　他心情复杂，没有愿望还逗留这么久？赶紧走人，别耽误别人许愿！
　　方平踏过门槛，身后猛然被人推了一把——
　　他醒了过来，大口喘气。
　　方平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是做了一个绵长又……羞耻的梦么。
　　周围是熟悉景色，这里是他在方家的卧房。
　　方平赶紧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脸色又凝固了。不是梦。至少那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起床洗漱收拾，想去找楚怜。
　　没等他出门，庭院里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穿着素白衣衫。一言未语，却令人从心底生出敬畏之心。
　　方平脚步停顿，他有些呼吸不畅。
　　难道是……太子殿下、未来暴君找上门来了。
　　男人转过身。
　　方平愣住。
　　田夫子。
　　可是田中何时有这么大气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的田中，似乎比他之前见到的田中身段更好，容貌也更精致俊俏。
　　“田中”欲言又止，眼中的寒色在看到方平时减了几分。
　　他似乎在做什么建设，过了好一会儿，别别扭扭道：
　　“娘子。”
　　方平：“……”
　　他试探咬唇，轻声回应道：“我是男的，你应该唤我夫君。”
　　“田中”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常。
　　他脸上泛起薄薄红晕，张了张唇，又纠结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用极其冷，有着仿佛穿透灵魂力量的声音，扭扭捏捏轻声道：
　　“……相公。”
　　方平吞咽了下。
　　和眼前的这个“田中”结契，也不是不可以？
　　[笑死]
　　[啊啊啊啊你个大渣男！]
　　[前面的别着急，这个肯定不是真正的田中xs]
　　[啊？]
　　[真正的田中已经猥琐地扑过来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
　　和眼前这个纯良清澈的良家夫男比起来，他都显得有些急色。
　　方平没有说什么，轻轻笑了下，慢慢走近“田中”，故作自在问：“夫子今日没有去学堂？”
　　“田中”应该做了功课，提前准备了答案，对答如流：
　　“想你了，来看看。”
　　说罢，脸微微别开。
　　方平心情复杂，这个“田中”这么容易害羞，搞得他都心痒了起来。
　　“结契之事……”方平叹气，“还是算了，我们不合适，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闻言，“田中”脸色骤变，周遭猛然起了一阵大风裹挟着沙尘旋转。
　　方平心脏狂跳，后悔这么去试探“田中”！
　　片刻后一切归于平常。
　　“田中”脸色转晴。
　　他淡淡看向方平的眼睛，问：
　　“不喜欢这张脸？”
　　方平：“……”


第92章
　　方平实在忍不了, 小心后退了一步。
　　“田中”还在沉思中，过了一会儿，轻轻扬起手, 用衣袖遮住了面孔，放下后，出现的是……
　　方世美的脸。
　　方平：“……”
　　还没等他说话，真正的方世美就从隔壁屋出来了。看到“方世美”的时候, 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方平朝方世美摇摇头，让他不要过来。
　　他几乎可以确定了，这个来找他的男人，就是那个无名的什么邪神。
　　男人也看到了方世美，手里似乎凝结了什么东西，方平赶忙按住他的手制止, 小声说：“也不喜欢。”
　　感受到杀意消散了，方平后怕地咽口水。
　　虽然他不太喜欢魅魔世美, 但也没想让人家就这么死了。更何况世美在这个世界是主角，这么早就嘎掉的话，他任务大崩盘。
　　男人又沉思。
　　过了一会儿, 幻化成了另一个人。
　　方平努力控制自己, 可脸上的细微神色还是被捕捉到。
　　男人有些满意，原来方平喜欢这样的。
　　他也觉得合理，毕竟这幅面孔比前面的都好看千万倍。并且也合他的气质，用起来很自然。
　　方平摇了摇头。
　　他哪敢说喜欢, 即便真的喜欢。
　　楚怜本就活不长, 要是邪神想取代楚怜，楚怜别说明年春天，连今年秋天都活不过去了。
　　“我还是最喜欢自己的脸。”方平道。
　　“楚怜”怔住, 脸红了红，小声说：“我也喜欢。”
　　方平：“……”
　　他忽然害怕了，邪神该不会要取代他吧！
　　不过幸亏邪神的“喜欢”有另一层含义，方平颤抖地接受着和“楚怜”的吻，心情微妙。
　　总有种既出轨又不是出轨的感觉。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怜”小声道：“不是因为喜欢你的脸才亲你。”
　　方平：“……”
　　说完，“楚怜”很茫然，陷入沉思。
　　方平：“……”
　　“我懂你的意思。”方平说，“你是想说，你不是因为我的容貌才喜欢我的。”
　　“楚怜”微微颔首，但是他也很喜欢方平的长相，总有种心痒的感觉，很想……很想……
　　亲。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亲着亲着，自然地解开了方平的衣带。
　　方平：“……”
　　“不可以……”他趁“楚怜”脸色变差前赶紧说，“我不太舒服。”
　　“楚怜”有些不情愿，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放弃了，搂着方平小声道：
　　“之前的时候，好几次以为把你艹死了，吓死我了……”
　　方平：“……”
　　“你会杀了他么。”方平忍不住问。
　　“楚怜”迷茫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轻轻摇头。
　　“他自有命数。”
　　方平抿唇。
　　楚怜都可怜到连“邪神”都懒得动手了么。
　　方父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看到方平身旁坐着一个男人，长得极好，周遭泛冷意，但对方平黏黏糊糊。
　　方父：“……”
　　方平也错愕，方父不是死了吗？
　　【邪神的力量只能许愿者死后才能运用】
　　方平一愣。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方父许愿，方父病死；“邪神”来收祭品，根据方父的话，祭品就是方平；再之后，邪神“拨乱反正”，重塑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方父活着，但“邪神”找了过来。
　　[那楚怜还在吗]
　　[树都光秃秃了，感觉比之前更接近冬天]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间？
　　“一个月后了。”“楚怜”告诉方平。
　　方平：“……”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方平问。
　　“楚怜”可能发觉方平语气不对劲，因而有些小慌乱。他咬唇，辩解：“不是故意听的……也听不全。”
　　【他只能听到您的普通心声，凡是和任务以及系统与直播间相关的，听不到】
　　方平放心了。
　　“我比他好，我不吃醋。”“楚怜”试探地搂住方平的腰，吻了吻方平的耳垂。
　　方平：“……”
　　他知道“楚怜”话里的“他”是谁。
　　还能有谁。
　　当然是真正的楚怜。
　　方平不太相信，但只能暂且相信。还没等他开口，“楚怜”就道：
　　“我不会干扰你的。”
　　他给方平戴一个镯子，轻声道：“每天晚上我会来找你。”
　　方平：“……”
　　找他干嘛不言而喻。
　　没等方平反应过来，“楚怜”消失了，化为一阵云烟。
　　方父人都吓傻了，哆哆嗦嗦。
　　方平冷笑：“把自个儿孩子当祭品，真厉害。”
　　“他……”方父震惊问，“就是林子里面那个奇怪庙的，那个……”
　　方平没有说话，但方父也明白了。
　　他既害怕又兴奋，看“神”的样子，似乎很喜欢方平，那他的愿望……
　　方平冷淡道：“你也看到了，他挺喜欢我的。”
　　“所以……”
　　方平意有所指：“今天开始，我不干活了。”
　　方父：“……”
　　“这不能怪我！”
　　方父考虑到方平家庭地位转变，也怕方平给这个什么神吹枕边风，埋怨道：“是世美。”
　　“他小时候跑出去玩，回来跟我说在林子里看到一个庙。随便许了个愿，居然成真了。
　　因而我后面才去的。
　　而且，我也不是第一个把你献给‘祂’的人。
　　是世美。
　　那个时候，‘祂’向世美要祭品，世美就把你给‘祂’了！”
　　“他说哥哥对他不好他不想要自己的哥哥了，干脆让给‘祂’了。”方父模仿道，“所以大家都那么喜欢世美……”
　　方平有些惊讶。
　　他以为世美的万人迷与魅魔光环是剧情设定而已。
　　结果是因为早早与邪神做了交易？
　　方平一点都不想待在方家，他怕待下去会忍不住让“楚怜”帮他把这俩人给挫骨扬灰！
　　恐怕都不必“楚怜”动手，他自己都快忍不住亲自砍人了。
　　“你去哪？”
　　方父跟上方平，皱眉问。
　　本来不想和方父说话，可自己刚醒过来，一切都变了模样，方父还死而复生了，他于是道：
　　“我要去找楚怜。”
　　方父愣住，失笑：“你找他干嘛？”
　　方平：“？”
　　方父提醒：“别这么大刺刺直呼人家名讳，即便你现在有‘祂’保护，可楚公子是京城人，万一那边有更厉害的神呢？”
　　“况且。”方父说，“他早就回京城了。”
　　方平：“？”
　　“你昏睡了近一个月。”方父絮絮叨叨，“就是让你和田中拿礼金，楚公子初次来的那次，你从学堂回来谁也不理睬，直接睡觉，一觉睡到今天。”
　　本来还以为这么个劳动力嘎了呢，没想到……
　　方父都有俩孩子，自是知道方平被“祂”带走做了什么。
　　他遮住笑，也放心了许多，“祂”都搞了自家孩子近一个月，多少会帮忙实现点愿望吧。
　　方平还处于震惊中。
　　这么说来，目前的时间线里，他和楚怜……没有相遇。
　　方平心情复杂，虽然有些遗憾，可松了口气。
　　他还是没办法同时和两个人暧昧。
　　即便其中一个不是“人”。
　　方平往回走，不打算去找楚怜了，准备好好补个觉。
　　“不过啊。”方父问，“你在学堂桌腹里留了什么？”
　　“听说楚公子看到后，脸色骤变。”
　　“从那以后田中都不来咱们家了，就跟怕被连累似的。”
　　方平：“……”
　　完了。
　　这个时间线的楚怜，依旧拿到了他写着大逆不道话的信笺！
　　方平举起手镯对着它小声问：“相公，你能帮我把信笺烧了么。”
　　[你叫的这么顺口，楚怜要哭晕了]
　　[笑鼠]
　　[没事邪神有事相公]
　　[唉，早就说了主播很渣]
　　方平：“……”
　　【邪神虽然力量强大，但祂难以去京城。】
　　方平愣住：“祂去不了京城？”
　　【可以，但会损伤元气。】
　　【京城是天子之地，有龙气干扰。】
　　方平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即便去到京城，他也近不了白月光身。】
　　方平倒是放心了些，他就怕邪神吃醋把楚怜嘎了。
　　[非得去烧吗，之前咋不烧]
　　[之前是男朋友，楚怜肯定不会告密，现在不一样了]
　　[有道理]
　　[白月光死之后太子肯定会整理遗物的……]
　　[求求白月光多活一会儿，因为白月光嘎的时候就是主播的死期]
　　[别去了吧，就在这个镇子玩玩，说不定白月光已经告诉皇帝了呢]
　　[是啊主播，你就安心等死吧]
　　方平：“……”
　　他不再拖沓，即刻启程！
　　等死是不可能的，他有种感觉，真在这个世界嘎掉也跑不了，反而可能彻底沦为邪神的……玩物。
　　[也不错（脸红）]
　　[反正都玩了一个月了（黄心）]
　　[嘿嘿嘿]
　　[为什么不给我们看（大哭）（大哭）]
　　方平：“……”
　　*
　　京城就是不一样。
　　方平没时间没心情逗留，在系统帮助下来到京城楚怜的府邸。
　　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看起来很朴实，可这座府邸很大，守卫众多，牌匾还是前皇帝提的，方平心里咯噔，现在的他有机会见到楚怜么。
　　“我……”
　　方平感觉自己很愚蠢，可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求见你们公子。”
　　方平解释：“他在我们镇上误拿了我的东西。”
　　侍从：“……”
　　这么不走心和荒唐的碰瓷儿，胆子太大了。
　　方平不死心，在府邸附近待了一天。他不信楚怜不出门。
　　三天后。
　　方平：“……”
　　楚怜为什么这么宅？
　　[笑死]
　　[你试试其他方法吧，大哥]
　　来京城也有好处，他真没精力和邪神那个了，自从来到京城，就感觉一直跟着自己的东西消散了。
　　方平还有些担心，问系统：“祂只是进不来，没有消失吧。”
　　【……嗯。】
　　方平放心了，虽然非常诡异地被搞了一个月，但算是拥有了一个疑似恋爱脑的大腿。
　　【……】
　　“想说什么就直说。”方平对系统说。
　　【……】
　　[系统说，我有六点想说……]
　　[hhhhhh]
　　将近一周，不仅没见到楚怜，连老余之类的侍从也没见到。方平心如死灰，他都无聊得在附近酒馆里找了个活做，赚了一些银两。
　　打扫着，忽然身后来人。
　　方平兴奋不已，非常配合地被打晕带走。
　　暗卫：“？”
　　他……好像还没动手。
　　算了。
　　“叫什么。”
　　“方平。”方平道。
　　“想见楚公子？”
　　方平点头。
　　“为什么？”那人讥笑，“我可不信是因为被拿了东西。”
　　方平：“……”
　　不信拉倒。
　　“因为……”方平红了脸，“在镇上无意见过楚公子，一见倾心。忍不住跟到了京城。”
　　他认真道：“只要能伴在公子身侧，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那人挑眉，“给公子下药呢？”
　　方平：“……”
　　【答应他。】
　　【剧情任务：奖励积分1000】
　　方平不敢直接答应，来回推搡了几个轮回后，假装被威逼利诱答应了。
　　那人讥笑。
　　为了一点钱就妥协，怪不得是下等人。
　　“我们会派人把你送进公子府中。”那人说，“之后就看你的。”
　　“记住，要小心。”他说，“你别没下药呢，自个儿就先死了。”
　　方平：“……”
　　忽地被人按倒在地，那人给方平灌了药水。
　　那人舔舔唇。
　　虽然是个下人，但这人确实有几分姿色。要不是其他人还在，他真想自己享受享受。
　　“每过十日来汇报。”那人道，“给你解药。”
　　方平点头。
　　没多久，外面进来一老头。
　　方平瞳孔猛缩，老，老余？
　　“他会带你进府。”那人继续叮嘱，“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他，别暴露了。”
　　方平惴惴不安。
　　老余是……反派吗？
　　[最后赢家是王爷，这么说的话，老余是正派，白月光才是反派吧xs]
　　[天呐]
　　然后。
　　方平在楚府干了十天活，都没见到楚怜一根头发丝。
　　方平：“……”
　　他深深怀疑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想白嫖他劳动力。
　　正无语地蹲在地上和其他仆从一起望天，忽地有人面露喜色。
　　“公子来了。”
　　方平愣住，赶紧整理衣衫。他有些心虚，自己现在脏乱差，这些天干活也疲惫了许多，还能入得了楚怜的眼么。
　　【加油】
　　方平有些感动，系统第一次给他加油。
　　[加油]
　　[加油！]
　　[加油！]
　　[相信你！]
　　方平握拳。
　　他一定要见到楚怜。


第93章
　　方平不敢显得太刻意, 也不敢显得太期待。
　　他假装漫不经心，跟着其他的侍从。
　　“新人？”
　　方平尴尬地点头。
　　虽然来了十天，但他很低调, 平时只跟老余和管事的打交道，其他人都尽量避免交谈。
　　过了一会儿，大伙又重新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方平很惊讶，不去看公子了吗。
　　“哈哈哈哈哈……”
　　发现方平一脸懵, 大家哈哈大笑。
　　方平这才意识到，被捉弄了。
　　[呜呜呜呜]
　　[摸摸主播]
　　“喜欢公子？”
　　方平：“……”
　　“这有什么，喜欢公子的多了去了。”
　　有个大胆说：“咱们公子是太子伴读，听说太子殿下就喜欢得紧。”
　　方平好奇地问：“太子有来过这边吗？”
　　大伙奇怪地看着方平。
　　方平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有一个人压低声音说：
　　“你刚来吧，不知道正常。”
　　“太子殿下很少出宫。”
　　然后有人说：“这个话题不谈论了, 新来的，记住, 以后千万别说或问起起太子殿下。”
　　方平连忙点头，心提到嗓子眼。
　　这个情敌这么可怕么……
　　方平有点打退堂鼓。
　　[你有邪神你怕什么]
　　[带着现男友，去追前男友（狗头）]
　　方平：“……”
　　十日之期已到。
　　他灰溜溜被老余带着去找之前的那个人, 领了解药。
　　“明日, 王爷会去楚府。”那人说，“你做好掩护。”
　　方平：“……”
　　他一个打扫犄角旮旯的仆从，咋掩护？
　　“不必担心。”老余声音苍老，显得很慈祥, “老夫会帮你。”
　　方平心情复杂, 可能他站在楚怜的角度上，总不太相信这个老余。
　　晚上回到狭窄的、曾经的柴房、如今被弃用的破屋，方平倒是很心安。这里环境确实不好, 但能够独处。
　　睡着睡着，窸窸窣窣听到声音，睁开眼一看，是楚怜！
　　方平差点叫出声，他感到不可思议，被亲上之后，慢慢平静下来。
　　不是楚怜。
　　是“楚怜”邪神版。
　　一人一神外貌一模一样，但气质略不同。
　　楚怜是冷冷清清、矜持清高的感觉，而邪神虽更冷漠，却莫名透露着一股清澈。
　　方平心软了，他能看出来“楚怜”周遭气势变小，恐怕是为了入京而被削弱了元气。
　　“花了很长时间。”
　　“楚怜”有些委屈。方平居然去京城了。
　　其他地方他都可以轻松抵达，唯有被龙气笼罩的京城无法逼近。
　　方平抱抱安慰：“受累了，让相公抱抱。”
　　“楚怜”闻言脸一下子红透，别扭道：“想把那个放进去再抱。”
　　方平一愣，有点没听懂。
　　“楚怜”熟练地解着方平的衣衫，方平这才反应过来。
　　“喜欢抱着艹。”“楚怜”用冷清的声音直白道。
　　方平：“……”
　　他面红耳赤。
　　还没说什么，“楚怜”就已经行动起来，在方平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完完全全占据了。
　　方平：“……”
　　可能因为分别数日，“楚怜”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先含住方平的唇，湿漉漉地深吻缠绵。
　　方平脸越来越烫，被……占据后抱着接吻的感觉太古怪了。
　　极其清晰地让他认知到自己被人入. 侵. 占有……
　　过了许久，终于结束了这个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吻，“楚怜”轻轻吻了方平的鼻尖，接着顺着脖颈吻下去，边吻边紧紧禁锢方平的腰动作，渐入佳境。
　　方平努力适应。有时甚至分不出来是楚怜还是“楚怜”，干脆不去想这些，完全投入在欲望与情绪之中。
　　“好舒服……”
　　“楚怜”哑声在方平耳畔道。
　　方平：“……”
　　“相公舒服么……”
　　“楚怜”用清冷的声音问。
　　方平脸烫得变成了火炉，咬牙忍住自己的声音，怕被外人听到。
　　没有得到答案，“楚怜”似乎不太开心，故意加重力度，拼命想让方平忍不住叫出声。
　　方平迫不得已边流出生理泪水、边喘边艰难说：“我，呃，我怕别人听见……”
　　“设了结界。”
　　“楚怜”道。
　　方平：“……”
　　最终他还是没办法敞开叫。
　　废话，怎么可能……
　　方平满头黑线，怀疑是不是有人会在小树林里做坏事，邪神不知道从哪儿收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作为补偿，他主动吻上了“楚怜”的唇，附带了好多甜言蜜语。
　　[好渣]
　　[学到了，主播你可以出书]
　　[《渣男的自我修养》]
　　方平：“……”
　　两人相拥而眠，一同享受着余韵。
　　“你回去吧……”
　　方平赶紧补充：“明天，我是说你明天赶紧回去，今晚陪着我。”
　　“但是明天得赶紧回去了，我怕你被京城龙气伤到。”
　　听到方平关心他，“楚怜”眼眶泛红。
　　他能够听到感受到方平的心声，知道方平是真心的关心他。
　　“我不喜欢爱哭的人。”方平说。
　　“我不是人。”“楚怜”反驳。
　　方平：“……”
　　“没有哭。”“楚怜”继续反驳。
　　方平看着“楚怜”嘴硬，也没说什么，感觉哭笑不得。
　　最后“楚怜”答应明天回去。
　　次日，方平还有些怅然若失。
　　但很快想到一直未见上面的正牌楚怜，立刻清醒了几分。
　　[唉，渣男]
　　方平：“……”
　　【剧情任务：帮王爷给白月光下药】
　　[主播太坏了！]
　　[太恶毒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
　　方平心情复杂，接，还是不接？
　　【剧情任务，必须完成。】
　　【否则……】
　　方平咬唇，扣工资么。
　　【抹杀】
　　方平：“……”
　　[啊？]
　　[真的假的]
　　[@系统，快说假的，要不然主播不爱你了]
　　[@茶杯犬的手套，永久封禁]
　　[笑死，@茶杯犬的手套，你惹他干嘛]
　　[@系统，没想到你藏这么深]
　　方平：“……大家别说了啊。”
　　他都害怕了。
　　以前最多扣工资，怎么现在还“抹杀”。
　　【主播，我不会伤害你的。】
　　【请一定要相信我】
　　【……】
　　【下个世界，不要动情了】
　　方平冷静了下来。
　　他脸色发白，知道问题所在了。
　　这个世界太快和楚怜接触，太快产生了感情，让他没办法正常做任务。位面世界便用这种手段逼迫他做任务了。
　　方平叹气。
　　确实。
　　如果仅仅是扣工资，他很可能不做任务了。
　　“我做。”方平说，“你放心，我会完成全部的剧情任务。”
　　“包括主线任务。”
　　“我相信你。”方平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统。”
　　【……】
　　系统界面红了。
　　方平：“……”
　　他怎么感觉系统要告白了。
　　【才不是！】
　　好的，傲娇攻。
　　【……】
　　“大人。”
　　王爷怔住，狐疑地看着方平，有些判断不出方平的身份。伸手想扯方平衣带。
　　方平：“？”
　　搞什么？
　　“我是来接应您的。可以唤我平奴。”方平无奈道。
　　王爷颔首。
　　这个下人容貌美丽，还以为是属下们怕他得不到楚怜，给他代替解闷的呢。
　　王爷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没再说话，伸出手想探入方平的衣衫中。
　　方平：“……”
　　“大人，时间所剩无几，还请您先去准备。”
　　“不着急。”王爷挑眉，这个“平奴”倒是有几分脾气。
　　方平：“……”
　　他着急！
　　不按时完成任务，是会被……抹杀的。
　　*
　　方平吞咽了下。
　　这么多天，都快到冬天了，他终于快要见到楚怜。
　　他恭恭敬敬服侍在一旁，等待楚怜来这个小亭子会见王爷。
　　见方平有些紧张，陆原起了逗弄心思。
　　“平奴，等会儿你得小心点。你家公子脾气可没他的脸那么好。”
　　“不过。”陆原感慨，“他的确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儿。”
　　“大人……”
　　方平提醒。
　　楚怜……来了。
　　[呜呜呜]
　　[终于来了]
　　远远就嗅到那阵熟悉的药香，方平眼泪差点掉落。
　　他很想抬眸看一眼楚怜，可作为下人，只能低着头，等待主子们的吩咐。
　　“好久不见。”陆原道。
　　方平咬唇。
　　是啊，好久不见。
　　不对。
　　方平满头黑线。
　　什么好久不见啊？他也就十几天没见，之前在破庙里还当着楚怜面穿了衣服呢。
　　方平在心里轻咳，虽然那时楚怜看不到他。
　　过了半晌，楚怜依旧没有说话，冷淡地坐在另一侧。方平抿唇接过楚怜手里的伞，心神微动。
　　以往除了晚上外，没怎么在室外见楚怜。没想到他还挺注重防晒的。
　　[笑死]
　　[确实，怪不得白]
　　[可能公子哥，皮肤娇嫩见不得日晒hhh]
　　[哇，以前没注意过]
　　楚怜眼帘低垂，轻咳了两声，脸白得快要透明了。
　　方平心情复杂，楚怜怎么更病弱了。
　　陆原王爷见状想趁机揩油，被楚怜冷冷躲开。
　　王爷也不恼，笑道：“子悦，有按时服药么。不可调皮。”
　　方平：“……”
　　他有点冒冷汗，居然敢说楚怜调皮。
　　子悦？
　　方平咬唇，这个应该是楚怜的字。
　　当仆从也不错，可以听来不少信息。
　　王爷笑了笑，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道：“可想本王？”
　　方平吞咽了下，这是暗号。
　　王爷起身，邀楚怜也起身，一同赏池塘。
　　楚怜明显不情愿，可碍于某些原因，起了身。
　　方平紧张不已，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完美地完成了下药任务。
　　【恭喜主播】
　　【危险解除】
　　方平松了口气。
　　不会被抹杀了。
　　他小心去看楚怜，顺便看了看王爷，心情复杂。
　　如果他是王爷，他绝对不会邀请楚怜一同看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即便王爷努力打扮，衣着华丽，可不如楚怜清清淡淡的白衫上的一根线。
　　对比下，楚怜的身段好看得令人怦然心动，光看背影，都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正遐想着，楚怜忽然轻轻一瞥。
　　方平呼吸骤停。
　　幸好楚怜只是漫不经心一瞥，很快移开了视线。
　　方平脸发烫，但他竭力冷静。
　　时间差不多，王爷引导着楚怜转过身，重新落座。
　　“子悦，陪本王喝上一杯。”陆原举起酒杯，等着楚怜。
　　他非常期待，忍不住自己先喝了一杯，之后等方平再次斟酒。
　　喝第二杯前，陆原忽然发觉楚怜没有动静。
　　他有些心虚，难不成被发现了。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杀了平奴。
　　瞄了方平一眼，陆原觉得可惜，心想要不然自己先享用，再赐给属下们轮番享受，之后再斩杀。
　　他看向楚怜。
　　楚怜不知之前在看什么，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他轻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原笑容变大。
　　但等了许久，楚怜都没有什么动静，他笑容消失，有些恼怒地看向方平。
　　在忍不住要一掌击死方平前，楚怜猛然把方平拉到身边。
　　“陆王。”楚怜声音极冷，“为何这么看着吾的人？”
　　陆原忽然出了冷汗。
　　差点忘记了。
　　平奴现在是他安放在楚怜府里的细作，明面上是楚怜的人，而非他陆原的属下。在楚怜面前，他不好发作。
　　“子悦，你看错了。”
　　察觉到方平被自己吓得发抖，害怕得躲在楚怜身后，陆原：“……”
　　有一种倒反天罡的感觉。
　　明明自己不久前敲打过方平，说楚怜脾气差。
　　他顿时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能借酒消愁。
　　陆原也不急，觉得药效估计得过一会儿，慢慢地等待楚怜中药后求人怜爱。
　　他得意地慢慢饮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楚怜聊着京城闲事，渐渐地，楚怜没有再应答了。
　　陆原勾唇。
　　他望过去准备欣赏美景……
　　确实欣赏到了美景，就是令他目瞪口呆。
　　陆原原地石化，有些怀疑自己在做梦。
　　看着把平奴抱在身上紧紧钳固深吻的楚怜，陆原：“……”
　　“你！”陆原不知道说什么。
　　平奴虽然是他的人，但明面上是楚怜府里的人。
　　这是楚怜的府邸，即便现在楚怜直接把人要了，他一个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楚怜恋恋不舍结束了这个吻。
　　方平吓得神志不清，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被楚怜一把拉过来抱在身上，之后就不顾他的反抗霸道地亲吻他的唇。
　　“多谢陆王。”楚怜哑声道，“替吾发掘楚府还有这等美人。”
　　陆原&方平：“……”
　　没等陆原说什么，楚怜将方平拦腰抱起，往卧房走去。
　　陆原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他检查了楚怜的瓷杯，确实下了药……
　　忽地，陆原意识到了什么，他懊恼地砸石桌！
　　他为他人做了嫁衣！
　　楚怜那样的人不可能也不可以随便乱耍流氓，这下好了，直接借着药性要了仆从身子，也无人责怪他！
　　想起方平的模样，陆原心情复杂。
　　说不定方平还会自认倒霉，若不是他给公子下了药，公子也不会兽性大发……
　　还没等他脑补多少，就“砰”一身倒地。
　　老余现身，把晕厥的陆原锁了起来。
　　之后他在楚怜房前犹豫，想看看情况，又怕扰了公子兴致被记恨。
　　老余小心翼翼翻上房梁揭开一片瓦，看到方平吓得流泪，而自家一直冷淡得温柔的公子露出了笑容。
　　老余：“……”
　　走了走了，不多管闲事。
　　记得方平好像是喜欢公子的。
　　他突然想起来，方平好像就是那个给公子留了情诗的。


第94章
　　楚怜喝了下了药的酒。
　　方平心里不太好受。
　　对方还挺维护他, 在王爷面护着他，即便现在……并不相识。
　　忽地一道冰冷的视线刺过来，楚怜审视着方平。
　　方平攥紧衣角, 不敢抬头。
　　他额前渗出冷汗，难道被发现了么……
　　方平咬唇。
　　自己可是天衣无缝啊，还有网友们帮他一起窥视楚怜，确保他没发现。
　　他有种挫败感, 怎么就做不成恶毒任务呢。
　　方平摸了摸鼻子，可能白月光太聪明了吧，毕竟是未来帝王、当今太子殿下的伴读。
　　正想着，身前笼过一大片阴影。
　　方平忍不住瑟缩，嗅着冷冷药香，腿有点发软。
　　他很想试探楚怜, 看看楚怜究竟记不记得他，可又不敢。
　　万一楚怜对他没有印象, 也因为没有了之前的那些偶遇对他没有感情，一剑嘎了他咋办。
　　保命要紧。
　　方平故作镇定，没有动弹。
　　察觉到身前的人在慢慢逼近, 方平忍不住闭上眼睛。
　　楚怜一手撑在石桌上, 继续靠近方平，两人呼吸交错，只要有人前倾，就会立刻吻上。
　　方平：“……”
　　药还是很有效力的, 楚怜疑似脑子不清晰了。
　　似乎不满意方平低着头, 楚怜生生钳住方平的下巴。
　　方平只感到下巴一凉，随后被慢慢抬起，被迫与因药效而双颊微微泛红的楚怜对视。
　　方平哆嗦了下。
　　太……冷了。
　　比他先前在药铺第一次见到楚怜时, 楚怜那淡淡一瞥还要冷。
　　方平吞咽了下。
　　现在的自己在楚怜心里是罪人、叛徒，作为楚府的仆从，却为虎作伥，帮王爷给自家公子下药。
　　他小心地去看王爷，希冀王爷能在楚怜杀他时救他。可王爷沉醉在喜悦里，还在那儿边赏水边说些乱七八糟的黄色笑话。
　　方平满头黑线。
　　忽地，他发觉楚怜眼眸逐渐染深，睫毛微颤。
　　方平：“……”
　　还没等方平害怕，楚怜就直直地吻了上来。
　　方平：“……”
　　这是一个带着试探与好奇的吻。
　　浅尝辄止……
　　如若抛开弹幕的尖叫与楚怜眼中的羞色，方平可能还以为是错觉。
　　没关系，即便真实发生了，也能当错觉。
　　他已经想好了，邪神那边避无可避，只能那样。
　　但已经和楚怜重新开始，他不打算和楚怜之间再有什么了，人家……活不久。
　　[渣男（怒）]
　　方平：“……”
　　方平故作镇定地重新低下头，错开楚怜的视线。
　　一个吻而已，没什么的。
　　还没等他再开导自己，就猛然被遭受冷落的楚怜拽了一把，直直拽入怀中——
　　可能由于药效而站不稳，楚怜干脆拉着方平坐回石凳上，将方平的腰部抵住石桌，双手紧紧将方平的手反压在桌上，随后落下一个重重的、冰冷的、饱含欲望的吻。
　　楚怜眯起眼睛。
　　享受着方平慌张但被迫沉沦深吻的模样，身心愉悦。
　　原来接吻……如此舒服。
　　他闭上眼，完全不顾方平的欲拒还迎，全凭自身想法用力去吻，非常后悔没有早早地揪出来方平，白白浪费了数十日光阴。
　　忽地，楚怜感受到了温热的水。
　　他睁开眼睛，发现方平哭了。
　　楚怜怜爱地吻上方平的眼泪。
　　温柔，但冰冷。
　　方平：“……”
　　亲的时候是温热的，亲完湿漉漉的，风一吹。
　　冻死他了。
　　冬天真的不适合在室外亲。
　　[笑死]
　　[冬天了吗]
　　[啥时候下雪（期待）]
　　他无奈地想办法吸引还在看风景瞎扯的王爷的注意力，可王爷置若罔闻！
　　陆原得意洋洋转过身，时间差不多，药效也差不多了。
　　他舔唇，等会儿就让平奴一起服侍，两个美人在一起……
　　转身后的陆原宕机。
　　两个美人确实在一起了。
　　在一起……热吻。
　　*
　　卧房里，楚怜眉目泛红，一副要陷入情欲之中模样。方平咬唇流泪，仿佛被人折腾了数个日夜。
　　方平痛哭流涕！
　　他眼前是一张……卖身契。
　　他不想签，虽然他想接近楚怜，也喜欢楚怜的颜值与身材，可是他不想把自己卖了。
　　方平在等待，等楚怜不堪药效晕倒。
　　可他等了好久，楚怜的状态越来越焦灼，却依旧不去解决，只冷冷静静地等着他画押。
　　方平：“……”
　　“你不想签。”楚怜眯起眼睛，直视方平，仿佛看穿了他的灵魂。
　　方平心里咯噔。
　　他擦了擦冷汗和眼泪，坚定道：“想，怎么可能不想。平奴仰慕公子数年，今日有幸见公子芳颜，太开心了……”
　　楚怜静静听方平说完，怜爱地亲了亲方平的鼻尖。
　　方平放松了一点，然后看到楚怜视线再次落在卖身契上，明示方平赶紧签。
　　方平：“……”
　　方平还在坚持，楚怜这边坚持不了了。
　　他强撑了许久，本以为自己可以撑过去，但这药比想象中更强。
　　楚怜望着垂泪的方平，喉结滚动。
　　“冒犯了。”
　　楚怜忽地轻声冷淡道。
　　方平一怔，心想楚怜好有礼貌。
　　然后……
　　他内心哀嚎！
　　被狠狠扑倒压在床上胡乱亲，真的很吓人。
　　被药冲昏头脑的楚怜只想从方平身上索取什么，只想将一身情欲与怜爱倾泻。深吻许久终于缓过来一些，看着方平衣衫凌乱、唇微肿，他喉结滚动。
　　可……
　　楚怜抿唇，脸发烫。
　　在压着方平亲吻时，某个地方因为紧紧压在方平身上而……愉悦。
　　他轻咳一声，趁方平迷糊时将方平搂入怀中，心跳加速，想想自己心里的念想，只感觉自己是流氓强盗。
　　方平一开始确实很害怕，并且还很抗拒。
　　不过，渐渐地，方平发现了华点。
　　楚怜似乎……不懂那种事情。
　　方平诡异地看着楚怜，看着他着急地想宣泄，可只能无助地亲吻与贴贴，莫名想笑。
　　怪不得之前楚怜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也没做什么，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发现方平嘲笑自己，楚怜瞳孔微缩。
　　交织着温柔与冷清的眸子，此时只充满被挑衅的不悦。
　　方平：“……”
　　楚怜忽地勾唇。
　　从床头取出了一木匣，缓缓打开。
　　方平吞咽了下，脸色变白。
　　楚怜抚摸的仿佛不是信笺，而是他的心。
　　方平又羞又恼……已经能预见自己被楚怜拿捏的未来！
　　可是他也没办法，万一楚怜去告状，自己就任务大崩盘了。
　　方平大气不敢喘，做最后的挣扎。
　　签……还是不签……
　　[签！]
　　[别签吧，万一你想跑路咋办]
　　[哎呀，反正他也活不久，签]
　　楚怜已经被药折腾得呼吸错乱。
　　他虚虚倚在床边，生理性泪水滴落，面无表情地拭去，哑声道：
　　“是你……”
　　楚怜掀起眼眸，冷冷地看着方平的犹豫的双眼。
　　他知道是方平给自己下的药。
　　方平一下子被击中。
　　他攥紧手心，最后慢慢松开。
　　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按了手印。
　　签了。
　　楚怜平静地收起契，眼帘低垂，面泛红晕，缓缓解开外衫衣带，命令：
　　“解药。”
　　方平：“……”
　　怪不得非逼他签，原来是想命令他……
　　他签之前是个临时工，随时跑路。现在真成了楚怜的家仆了！
　　方平咬唇，纠结了一会会儿后放弃。
　　不忍心让楚怜受这种苦。
　　他轻轻吻了楚怜的唇，楚怜已经无法动弹，面带潮红、眼里是阵阵涟漪。
　　方平吞咽了下，去解楚怜的里衣。
　　由于过分害羞与紧张，解了个死结。
　　方平：“……”
　　[……]
　　[主播经常让人起杀心]
　　[笑死]
　　[他快憋死了]
　　[我知道白月光怎么死的了]
　　[主播你要不然出去，感觉他自己还好忍一点（笑哭）]
　　方平：“……”
　　楚怜真的快到极限，他只能用手探入方平的衣衫中摩挲，虽然……太不端庄，可他真的受不了了。
　　再温柔地和方平深吻释放一些欲望，可不敢动作过大，怕影响方平解死结。
　　死结越解越紧。
　　楚怜：“……”
　　他轻轻推了方平一下。
　　方平心情微妙。
　　突然理解了之前自己以为是拒绝，反而让楚怜更激动。
　　这种欲拒还迎太让人心痒了。
　　他忍不住去亲了楚怜好几口，亲完之后发现楚怜抽出了匕首。
　　方平：“……”
　　只准楚怜亲他，不准他亲楚怜么。
　　看清楚对方在做什么后，方平非常窘迫。楚怜直接用匕首隔断衣带，漂亮白皙的身体若隐若现。
　　方平试探地上手，小心观察楚怜的神情。
　　他脸也红得一塌糊涂，也后悔之前没有坦诚相见，楚怜身材真好……
　　原以为病弱白月光不会有好身材，没想到人家什么肌都有。
　　[呜呜呜呜呜]
　　[以前是马赛克，现在直接黑屏（笑哭）]
　　[这种程度就黑屏吗（笑哭）]
　　方平正看着弹幕，忽地身上一轻。
　　他羞耻又窘迫，不能割他的衣带啊！可惜方平反抗得太晚，等反应过来，已经被楚怜紧紧拥住。
　　楚怜长长喟叹。
　　他眼帘低垂，胸腔的火燃烧不断。
　　终于肌肤相亲，楚怜好受了一些后找回主动权，一边在方平身上摩挲一边吻上方平的唇。
　　“怎么了……”
　　方平小声问。
　　楚怜蹙眉，已经无法维持矜持与冷淡神色，他紧紧和方平依偎在一起，想努力缓解药力。
　　方平也心情复杂，这药怎么这么厉害。
　　他都忍着寒冷和楚怜一起在冷水浴桶里过了一边，怎么还……
　　可能因为有着本能，楚怜红着脸小心动作。怕方平觉得他耍流氓不矜持，试图通过亲吻分散方平的注意力。
　　方平面红耳赤。
　　他深深地看着楚怜，在楚怜隐忍的目光中，伸手……握住。
　　楚怜不自在地咬唇别开脸。
　　原以为方平只是碰一下，谁料！
　　他也刹那间羞赧至极，这样简单疏解的方式……他都不曾知晓……
　　楚怜搂住方平的腰，两人唇齿纠缠。
　　他越发期待未来的时日，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如此令人沉醉。
　　方平也满脸通红，努力帮助……楚怜。
　　忽地，方平脸色一变。
　　往，往哪摸！
　　方平松手去扒拉楚怜的手，楚怜已经缓解了许多，因而镇定地将手从方平身上拿下，但心里略不爽。
　　时间不早，药效已解，方平打算回去了。
　　临别前，楚怜咬唇，欲言又止。
　　方平见状也不急，将窗户一一打开，想起不久前两人即便没有做到底但也非常亲密，脸不知不觉红了。
　　楚怜看见后，从后头搂住方平，温柔地亲吻方平的面颊。
　　方平转过身来。
　　两人自然地接吻，都吻过许多次，可依旧无比沉沦。
　　吻毕，楚怜故作淡定地松开方平，冷淡颔首，允许方平离开。
　　方平：“……”
　　没想到楚怜这么装模作样。
　　还没走两步，倏地被拉住手腕重新被拽回楚怜的怀中，又忍不住拥吻起来。
　　方平哭笑不得，是因为不懂那种事情么，所以楚怜这么爱接吻……
　　好不容易结束了，方平这下不犹豫，示意了一下就跑了。
　　嘶……
　　方平摸了摸唇，比想象中好一些。
　　现在的楚怜还算克制。
　　晚上。
　　方平又听见窸窸窣窣。
　　他有点尴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邪神版“楚怜”。先……装睡吧。
　　忽地，唇上落下一个温凉的吻。
　　方平脸有点想发烫。
　　来人轻轻抚摸了方平的面颊，忍不住印上吻。
　　方平心乱如鼓。
　　没猜错的话……是楚怜本怜。
　　邪神版没凡人的包袱与矜持，而如此克制的，便是人类楚怜。
　　正红着脸分析着，某处被揉捏了一下。
　　方平：“……”
　　他一下子黑了脸！
　　收回前面的话！
　　方平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好摸的，居然大半夜跑这么破败的屋子里，去摸……摸……
　　[终于又连上了呜呜呜]
　　[摸啥（狗头）]
　　方平都不好意思说！
　　忽地，两人四目相对。
　　楚怜：“……”
　　楚怜淡淡地帮方平掖被子，假装路过，打算离开。
　　方平忍无可忍，问：“你为什么那么想摸我的屁股？！”
　　楚怜：“……”
　　[（狗头）（狗头）]
　　[突然感觉楚怜有点可怜hhh]
　　[他好委屈啊哈哈哈哈]
　　[他都快死了，给他摸摸怎么了@主播]
　　[对啊，摸摸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对啊对啊（狗头）]
　　[别说摸了，你得赶紧让他临死前体验一下快乐（狗头）]
　　[呜呜呜，好难过，舍不得楚怜……别说了，都别说了，主播赶紧脐橙吧！]
　　[厚乳也行，我们不挑]
　　[这边不是有个桌子吗，可以在桌子上按着……]
　　方平：“？”


第95章
　　次日。
　　方平刚醒过来, 就看到老余在门口。
　　他笑笑：“祝贺。”
　　方平：“……”
　　“你将成为公子的书童。”
　　方平：“……”
　　“这位嬷嬷会教一些照料公子的事宜，一定认真研习，公子会对你考核。”
　　方平心情复杂。
　　都亲成那样了, 居然还要考试么。
　　[不能走后门]
　　[主播是被走后门了（狗头）]
　　[还没走呢（遗憾）]
　　方平：“……”
　　*
　　“不错。”
　　得知方平即将成为楚怜书童，贴身照料楚怜，王爷很满意。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咖位变大了, 以前派活的只是某不知名手下，现在王爷本王会见他了。
　　陆原朝老余点了点头，老余在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小巧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方平。
　　“他之后对你做了什么。”陆原问，转身直直地看着方平, 看得方平毛骨悚然。
　　方平吞咽了一下，是在问楚怜把他抱进屋后的事情。
　　他心情复杂, 不可能说俩人亲亲抱抱什么的……
　　最后，方平心虚地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发生。
　　陆原很满意。
　　“本王就知道, 子悦那般作为, 是故意为之。”
　　像楚怜那样的人，不可能突然对下人起了心思，即便起了心思，也不可能如此没有耐性。
　　陆原挑眉。
　　说不定楚怜是故意刺激他, 想试探他的心意。
　　“接下来。”陆原缓缓道。
　　“让楚怜……”
　　陆原勾唇。
　　“爱上你。”
　　方平：“……”
　　“大人。”方平道, “平奴做不到……”
　　陆原没理会方平，自顾自道：“本王自会派人暗中帮你。”
　　“你只管做书童，想办法抓住他的软肋, 走进他的心。”
　　王爷意味深长道：“他身上很多秘密。”
　　方平吞咽了下。
　　他被勾起好奇心了。
　　回到楚府。
　　落叶凋零，枯树遍地。不知是何原因，今日没有日头，到处都是暗暗的。
　　方平进了府，找了好久，终于在某庭院瞥见楚怜。
　　方平轻轻走过去，感觉头上凉凉的。他仰头去看，眼里落入了什么东西。方平伸手去接，微微抿唇。
　　下雪了。
　　方平抬眸，楚怜已经走到了身旁。
　　细小的雪花落在楚怜的发梢上，衬得他更加肌肤透明。如若不是面上浅浅粉红，方平都要怀疑楚怜不是人了。
　　楚怜轻轻咬唇，欲言又止。
　　方平别开脸，心念微动。
　　雪天里的楚怜真的格外好看。
　　简简单单一白衫，如瀑黑发自然垂下，脸上不施粉黛更显破碎，满眼全是隐隐约约的冷清。
　　没等方平多打量，楚怜眼帘微垂，微微低头，在方平唇上落下一个吻。
　　方平脸一寸寸红了。
　　下意识想后退，但被楚怜锢住脖颈，不得动弹，只能仰头接受这个吻。
　　楚怜微微抬眸，视线落在方平的唇上，接着上移，看着因自己的吻而有些情迷的方平，喉结滚动，似乎很满意。
　　两人视线交错、呼吸交错，在静静落雪的世界里，享受着情愫涌动、暧昧交织。
　　楚怜轻轻舔唇，再次吻上方平，逐渐加深。
　　他耳廓染红，揽在方平腰上的手情不自禁下移……
　　方平：“……”
　　看在气氛很好的份上，暂时不追究。
　　好在楚怜吻技上涨，很快方平就没时间去想别的了，面红耳赤和公子在雪里深吻。
　　不知怎么就回到了卧房。
　　方平红着脸任由楚怜拉开衣带，还未完全褪去时楚怜就忍不住亲亲方平的唇，之后边柔软地接吻边逐渐坦诚相见。
　　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楚怜拉开方平里衣衣带后，就迫不及待直接把方平推倒进床上，压住亲吻。
　　方平脸烫得不行。
　　两人都还剩一件衣衫，这种朦朦胧胧、半遮半露地肌肤相亲更要命。没多久就被抵住，方平心情复杂，看来楚怜偷偷去学习了。
　　好在没有实践经验，楚怜极其犹疑与轻柔地试探着，白皙的面颊满是红晕，清冷的眸子染上欲色，小心翼翼地想将爱. 欲. 纳. 入方平的身体里。
　　方平咬唇，脸别开不敢看。
　　楚怜误解了方平的举动，眯起眼，冷声轻声道：
　　“已经签了契，你是我的人了。”
　　他含住方平的唇，轻轻任由自己的喜好研磨，慢慢松开，哑声道：
　　“况且……吾有你的把柄。”
　　方平：“……”
　　他脸发烫。
　　总不能说他别开脸，是不想看毫无经验的楚怜笨拙地不停尝试吧……
　　迫不得已回正视线，方平看向楚怜，脸上染红。
　　楚怜喉结滚动，心微微发热，浑身都奇怪了起来，只想……
　　楚怜最后亲了下方平的唇，微微抬起身子。
　　“平儿。”
　　这样暧昧地轻唤，楚怜也有一点不自在。
　　但看到方平因自己的称呼而有羞赧反应，他很满意。
　　楚怜轻轻勾唇，附在方平耳畔冷清道：
　　“不许转头……给吾看清楚。”
　　楚怜轻轻舔了下方平的唇，吻了吻他的耳垂，哑声道：
　　“看清楚公子……是怎么疼爱你的。”
　　方平脸爆红！
　　他很想闭眼，可把柄确实在对方手上。只能强忍羞耻去迎合楚怜……
　　楚怜温柔却用力地按住方平的手，将方平的全部反应纳入眼底，一点一点地无比满足地……一寸一寸地……将方平完完全全，严严实实占为己有。
　　“怎么样……”
　　楚怜轻声问。
　　“喜欢么……”他故意道。
　　方平早就快化了，他面红耳赤接受着楚怜，轻轻喘气，偶尔和楚怜拥吻。
　　怎么样……居然还问他。
　　方平只感觉自己烫到发抖，和冰凉的楚怜对比鲜明。
　　看着楚怜软下来的眸子，方平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可能现在最硬的就是……
　　他赶紧住脑，不经意地用腿箍住楚怜，楚怜俯下身轻轻吻在方平的脸上，柔情至极。
　　“公子……”方平忍不住轻唤。
　　“唤我的名字。”楚怜故意送到最前端，停下，堵得方平眼泪直淌。
　　方平张了张唇，流着泪。
　　白月光太坏了！
　　他羞得不行，建设了好久才终于喊出口：“……楚怜。”
　　楚怜心里漏了一拍，猛然吻住方平，控制不住情愫与……动作。
　　方平也感觉很丢脸。
　　都第三个世界了，居然还能沉沦在这种事情里。
　　两人在吻中相拥而眠。
　　楚怜心如擂鼓，既怜爱又羞赧。他知道方平不喜欢自己摸那边，可直接……在里面了，楚怜小心地试探，忍不住又去亲方平，边摸边亲什么的……
　　楚怜心里的道德在攻击他，逼人签卖身契第二日就这样把人要了，人家迷迷糊糊累得睡过去还想再把人折腾醒。
　　可是。
　　楚怜脸发烫，他真的好想再和方平做那种事情……
　　他感受着方平双唇的温度与柔软，看着窗外静静飘雪，犹疑片刻后，终究没有忍住。
　　方平：“……”
　　“抱歉……”
　　楚怜嘴上抱歉，可动作不停，反而越发用力。
　　方平：“……”
　　他真的睡着了，然后被水灵灵地给……艹醒了。
　　可能没了第一次的生涩，这一次楚怜更加放纵些，发觉方平被自己搞得总是战栗，更加兴奋。
　　方平欲哭无泪，往窗边看去，发现外面白雪皑皑，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寒冷又美丽。
　　方平收回视线，看向朦胧夜色中眼帘低垂、动作的楚怜。
　　过分羞耻，方平浑身发热，幸亏楚怜身子冷，两人接触着，方平倍感舒适，但脸红心跳。
　　还没再畅想，猛然被烫得发抖。
　　楚怜没再道歉，方平是自己的书童，是已经签了契的他的人，理应承受自己的……情愫。
　　楚怜红着脸去亲方平，心里有些遗憾。
　　居然没有在方平第一天入府就遇见方平，自己白白度过了无聊苍白的十日。
　　这么想着，还有点生气。
　　方平在信笺里都那样像他告白，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
　　想起方平现在还在为陆原做事，一时之间醋意大发，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不，不要……”
　　方平欲哭无泪，怎么回事……之前还很温柔的……
　　*
　　方平醒来时已经很晚了，怎么都找不到楚怜。
　　老余道：“公子入宫了。”
　　方平便无聊地随便在府邸逛逛，楚怜倒是很有闲情趣志，将府邸打理得很是好看。下了雪，更加好看。
　　方平打了个喷嚏，外面有些冷。
　　他犹豫要不要去楚怜的屋子，正想着，忽然落入一个泛着冷意药香的拥抱里。
　　方平松了口气。
　　和他第一次嗅到的一模一样。
　　抱了好一会儿楚怜才放开他，但也没完全放开，依旧搂着方平的腰，眼眸里冷冷的。
　　方平安慰地吻了吻楚怜的面颊，猜测楚怜是不是在宫里受了气。
　　忽然，他尴尬地发现楚怜后头还跟着好些侍从，他顿时面红耳赤，可无法推开楚怜。
　　“公子……”
　　方平轻唤。
　　楚怜眼中的冰雪消融了些。他接过一把纸伞，遮住自己和方平，温柔在方平唇上落下一吻。
　　吻毕，楚怜把伞收起，方平愣住。
　　大家都没散。
　　他咬唇。
　　这些人……不是楚怜的侍从。
　　没多久，一个人走到最前头。方平认了出来，是先前老余带他见的那么嬷嬷。
　　嬷嬷慢条斯理道：
　　“公子，时候不早，请回吧。”
　　楚怜蹙眉，神色越发冷。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公子。”嬷嬷看着楚怜，虽然语气和蔼，可眼神一点儿也不和善。
　　方平心里咯噔，到底什么情况，难道他是王爷的细作的事情被发现了？
　　见楚怜依旧不愿放人，嬷嬷轻轻笑了笑。
　　“您放心，没有您的命令，没人会动他。”
　　嬷嬷慢悠悠道。
　　“只不过……您自幼只全身心研习四书五经之类，恐怕从不知道……”
　　嬷嬷瞥了方平一眼，玩味道：“如何造爱。”
　　方平：“……”
　　“祖母一直希冀您能觅得合适侍从或书童，也是想让您学会疏解压力。”
　　[（好奇）（好奇）]
　　[建议主播参加一下培训，这个培训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期待搓手手]
　　[蹲]
　　[该不会让主播和别人实验吧]
　　楚怜也想到这一层，脸瞬间黑了。
　　冷淡道：“吾自会调教他。”
　　方平：“？”
　　他看了楚怜一眼，心情复杂，还想调教他！楚怜怎么变坏了。
　　[笑死]
　　[@楚怜，祸从口出啊]
　　[黑月光（狗头）]
　　嬷嬷捂嘴轻笑，道：“您不必担心，他是您的人，旁人怎敢动。”
　　“不过……”
　　“若是您之后时间闲暇，祖母说也可您一同来，一起摸索。”
　　楚怜神色松动，看着方平，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逐渐浅浅染红。
　　方平：“……”


第96章
　　方平跟着嬷嬷上了马车。
　　枯燥的路途极其乏味, 方平快要睡着时，听到嬷嬷温和问：
　　“公子近日可按时服药。”
　　方平探究地观察这个人，可一无所获。嬷嬷带着的侍从也都训练有素, 无人泄露心事。
　　方平轻轻摇头。
　　“平奴不知。”
　　嬷嬷依旧温和，淡然道：“你既是公子的人，便无需自称为奴。不好听。”
　　方平讪讪地点了点头。
　　又问了好些关于楚怜的问题，方平全部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 除了知道楚怜喜欢什么姿势和他欢爱外，其他都不知道。
　　方平满头黑线。
　　嬷嬷勾唇，笑了笑，若有所指道：“看来公子并不十分疼爱你。”
　　方平：“……”
　　[昨天可疼爱了（狗头）]
　　[是的，疼爱了一整天黑屏]
　　[哭哭]
　　[有没有破解黑屏神器，蹲]
　　[蹲]
　　嬷嬷继续道：“无妨。即便公子对你还不上心, 你也有机会。”
　　“待教与你些技巧……”她诡异地笑了笑，没有往下说。
　　似乎是来到了某处宫殿。
　　方平一下子屏住呼吸, 不敢乱动。他小心跟着嬷嬷，看着沿路的庄严肃穆建筑与紧绷的侍从们，心情复杂。
　　“来了。”
　　沉稳苍老的女声传来。
　　估计就是那个什么祖母了。
　　方平抬眸看了祖母一眼, 愣了一下。祖母服饰虽不繁复, 但看起来就不普通。尤其是衣裳上的图案。
　　方平在这个古代世界也待了很长时间，自是知道这代表什么。
　　身旁的嬷嬷与侍从们全部跪下行礼，方平也紧张学着跪下，心微微战栗。
　　“平身。”
　　祖母身旁的老太监缓缓开口。
　　方平犹疑着起来, 那老太监嗤笑一声：“除了你。”
　　方平嘴角抽搐, 可在其他人的地盘不能撒野，只能大气不敢喘地重新跪下。
　　之后，那个什么祖母与太监以及嬷嬷交谈许久, 东拉西扯，其他侍从也站在一旁安静服侍，唯有方平一人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一阵异样情绪油然而生。
　　方平攥了攥手心，直觉不妙。
　　下马威么。
　　是给他的，还是……给楚怜的。
　　他是楚怜府邸的人，也是楚怜的书童，虽然算仆从，但在京城外这个身份能横着走。
　　过了不知道多久。
　　方平咬唇，腿已经完全麻木，整个人由于长时间处于僵硬与紧绷的状态，头脑难受。
　　其他人依旧把他当空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就是所谓的调教么。
　　“抬起头来。”
　　祖母缓缓道。
　　方平吞咽了下，僵硬地抬眸。
　　祖母端详了方平一会儿，抿了口茶，淡淡评价道：
　　“尚可。”
　　“跟在怜儿身畔也算看得过去，不会丢了府里的脸面。”
　　嬷嬷笑道：“那是自然，公子亲自挑选的人。”
　　闻言，祖母神色微动。
　　“你叫什么。”她问。
　　方平咬唇，张了张口，听到自己声音发颤：“方平。”
　　之后，陷入一片寂静。
　　嬷嬷提醒道：“讲讲你的身世家世。”
　　方平吞咽了下，一五一十简单讲述，也讲了为何进京城的缘故——
　　钦慕楚怜。
　　[实际上是为了毁掉自己的把柄]
　　[以及爬龙床罢了xs]
　　[@祖母]
　　方平：“……”
　　祖母笑了笑，抿了口茶。
　　“怜儿今日可有服药。”她看向嬷嬷，嬷嬷又看向方平。
　　方平：“……”看向地板。
　　祖母没追问，轻轻抬手。一旁侍从全部退下，只留下嬷嬷和方平。没一会儿，老太监慢悠悠抱来了一竹篮的药材，当场配着。
　　方平起初没发现什么，看着看着，直冒冷汗。
　　他这个世界经营了一段时间药铺，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配的根本不是治病的药，而是毒药。
　　他攥紧手心。
　　怪不得回到京城后的楚怜，似乎身体更差了。
　　大太监将药分在一个个布包里，最后取出一个精致小瓶，一同放入篮中。
　　“你是公子书童，记得按时服侍公子服药。”
　　嬷嬷将竹篮放在方平腿边，慢条斯理道。
　　“你家开过药铺，应该能看出来……
　　这是毒药。”
　　方平看着嬷嬷，心发颤。
　　就这样直白地告诉他了么。
　　他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大殿么？
　　见方平神色复杂，嬷嬷笑了笑。
　　“不打紧，如若不愿，自可自行离开大殿。”
　　说罢，祖母、嬷嬷与老太监，一同看着方平，神色平静。
　　方平被看得发憷。
　　自行离开么。
　　他嘴角抽搐。
　　来时路上马车行驶了许久，兜兜转转的，并且车窗被封住，根本无法往外看去，他除非是地图软件转世，否则大概率会在这个地方迷路。
　　知道了这么一个秘密，这些人也不可能给他留活口。
　　方平伸出手，犹豫片刻后，笃定地握住竹篮，道：“遵命。”
　　祖母微微颔首。
　　嬷嬷又交代了方平许多事宜，比如要服侍楚怜穿衣、用膳，以及侍寝。
　　她从一旁端庄地捧来一册书，放在方平面前。
　　“看看，如有不懂的，直接发问便可。”
　　方平翻了翻，脸慢慢变红。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清清楚楚介绍着每一种姿势，还详细描述怎样……口起来会让被服侍的人舒适。
　　他心情复杂！幸好是给他的，若是直接给楚怜，后果不堪设想。
　　嬷嬷似乎一点感情都没有，淡淡交代：“公子时日不多，莫要忤逆他。他想怎么逗弄你，你就应着，就当……”
　　她看了眼祖母，没说下去。
　　“体贴死人了。”
　　大太监接过话茬，平静道。
　　方平僵硬地点了点头，看向祖母，发现她一点也不难过，心猛然一沉。
　　原以为白月光是病逝，谁料他的病是人为。可是这不是楚怜的祖母么，为何要这样谋害自己的孙子？
　　方平想不明白，但不敢问，也不能问。
　　临走前，王爷正巧来寻这位“祖母”，看到方平时，满意地微微颔首。方平很郁闷，不知道这群人究竟在谋划什么。
　　沿途无聊，嬷嬷一言不语，方平渐渐沉睡。
　　忽地被人抱起，方平模模糊糊醒过来，看到楚怜清冷白皙得过分的面庞，一下子哽住。
　　楚怜知道么。
　　知道祖母和王爷是一伙的，想让他……死么。
　　给他治病的药单看是良药，但组在一起，是慢慢要人性命、催人逝去的毒药。
　　不过方平没时间多想这些，因为被抱进卧房后，楚怜自然地解开了方平的衣带，吻上了方平的唇，手向里面探去，温柔地摸索着。
　　方平面红耳赤，白日宣淫……
　　忽然想起楚怜活不了多久，又不忍心推开，便任由楚怜非礼，直到衣衫完全解开后，楚怜变了脸色。
　　方平很尴尬，其实他也没太多感觉，怎么膝盖青肿一片……
　　手上温热，方平抬眸一看，楚怜眼眶红红。
　　楚怜将方平拥入怀中，没有说话。
　　方平支支吾吾想解释，可又无从下口。
　　可能是体恤方平的腿，楚怜没有再继续，而是取了药膏，小心涂抹。
　　方平既感动，又有点害怕。
　　这膏药里应该没毒吧？
　　[笑死]
　　[他到底知不知道……]
　　[为什么想让他死，是因为太子吗（好奇）]
　　“她是你的祖母吗。”方平小心问。
　　楚怜轻轻帮方平的头发压至耳后，搂住方平的腰，怜爱地吻了吻方平的唇。
　　“嗯。”
　　方平蹙眉。
　　楚怜神情疑惑，方平摇了摇头。
　　也许周围有祖母与王爷的人，如果被他们发现方平告了密，别说方平自己小命不保，说不定会连累让楚怜提前挂掉。
　　楚怜也没说什么，继续与方平接吻。
　　昨日已经有了经验，现在虽然还有些羞耻，但好了许多，没几下就褪去全部衣衫。
　　可能怜悯方平在祖母那被为难，楚怜非常温柔。
　　时不时哑声温柔在耳畔，问方平的感受。
　　舒不舒服……
　　疼不疼……
　　撑不撑。
　　方平：“……”
　　好想做聋子。
　　他面红耳赤，根本不想搭理企图用语言撩拨他的楚怜！
　　感觉到方平适应了，楚怜微微勾唇，俯下身含住了方平的唇加深吻，舒适地和刚上任没多久的小书童唇舌交缠。
　　方平浑身发烫，看到楚怜漂亮清冷的面容染上绯红，心里战栗。
　　他闭上眼睛接受了楚怜的亲吻，心情非常复杂。
　　钦慕楚怜什么的说辞只是迫不得已，别一不小心真的动心了啊啊啊啊！
　　想想楚怜时日无多，方平也减少了羞耻感，反而浮起了淡淡的惭愧。
　　他咬唇，克服羞赧心里更加打开了自己，任由楚怜击碎他的声音。
　　楚怜有些意外。
　　方平一直死死咬唇不愿叫出声，甚至为了避免泄出声音主动和他亲吻。
　　现在忽然听到书童因自己给予的欢愉，而发出的美妙舒适的声音——
　　心漏一拍、动作猛然一顿。
　　方平：“！”
　　他睁开眼睛愤怒瞪楚怜，差点把他……
　　还没来得及骂楚怜，他就立刻说不了话，一不小心惊声尖呼，顿时羞愤不堪。
　　“喜欢么……”楚怜哑声问。
　　方平很恼怒：“不……呃……”
　　方平欲哭无泪，楚怜根本是不想听他的答案吧……
　　终于缓和一些时，方平努力呼吸。耳垂落下楚怜的湿漉漉的吻，楚怜冷淡的声音悠悠然回荡：
　　“不喜欢也得受着。”
　　方平这才睁开眼去看楚怜。
　　楚怜已经轻轻抬起身子专注与欢爱之处，双手死死按住方平的手将他禁锢。
　　额前沁出淡淡薄汗，白皙的面颊布满红晕，鼻梁挺翘，红唇轻抿，神情却异常镇定与冰冷。
　　发现方平在看自己，楚怜不自在地抿唇，脸更红了，有些控制不住力度。
　　方平满脸通红闭上眼，忽然意识到楚怜眼眶也是红红的。
　　所以……
　　掉落下来的不是汗珠，是楚怜的眼泪。
　　方平有点惊讶。
　　他趁楚怜俯身和他相拥时，轻轻吻了楚怜的鼻梁，小声哄：
　　“喜欢……喜欢公子。”
　　楚怜没有吭声。
　　方平心情复杂欲哭无泪，这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哄好了啊，他只能紧紧搂住楚怜去承接。
　　过了不知多久折腾终于结束，不过与上次不同，这次楚怜的吻显得更凶残。
　　把方平搞得实在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后，楚怜满意地搂住方平，静静地看着方平沉浸在欢乐的余韵之中。
　　“你不喜欢我。”
　　楚怜忽然淡淡道。
　　方平猛然睁开眼，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想转身去看楚怜，可被死死搂住动弹不得，方平有些害怕，想出声，可因为他泛滥的同情心，他嗓子嘶哑不已，根本说不出话。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
　　缓了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小心问：“公子怎么了……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颈窝处湿湿的，方平闭上眼睛，嘴角抽搐。
　　有必要哭得这么惨吗。
　　他心情更郁闷了，人家被亲人背叛喂毒药，体弱多病时日无多，自己理应是取悦对方的，却总把对方搞伤心，让楚怜原本就惨淡的命运更加雪上加霜。
　　方平赶紧安慰：“别哭了，公子，平儿……”
　　方平脸刷得红了，咬唇喃喃道：
　　“爱你。”
　　告白还是有用的，腰间的禁锢小了些。方平松了口气。
　　没等他安稳地睡着，忽地感受身后不对劲。
　　他着急地想转身可被制止，手被楚怜仅仅按住不得动弹，方平内心哀嚎，完蛋。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那本图册的第一页……
　　他试图挣扎可这更像欲拒还迎，本来因为初次尝试这种方式，楚怜还算温柔，发现方平不愿后似乎生气了，更加用力。
　　“公，公子。”方平欲哭无泪，轻喘着辩解，“是不是，呃，误会，会了。”
　　“平儿喜欢的。”方平很想哭！
　　楚怜置若罔闻持续着，过了好久才冷淡地回应。
　　“喜欢么。”他哑声重复了方平的话。
　　方平：“嗯……”
　　不喜欢也不行啊，方平满头黑线，要么哭要么……哪个他都受不了。
　　“喜，喜欢……”方平小声道。
　　“好……”楚怜亲吻舔舐着方平的脸与唇，低声道，“平儿这么喜欢，公子就给你……”
　　方平有点懵，给什么呀……
　　还在被亲得迷迷糊糊，忽然猛然一烫。
　　方平战栗一瞬，意识到是什么时瞬间面红耳赤！
　　他羞耻地捂住脸却被楚怜扒拉开手，翻过了身子吻了上去。
　　纠缠许久后，楚怜手渐渐往腰下移，红着脸咬唇感受着小书童那边的触感。
　　方平也没了力气，不再计较，虚虚地依偎在楚怜怀里准备睡觉。
　　“公子赏与你的，好好……存着。”
　　楚怜哑声道。
　　方平恼羞成怒握拳。
　　忍住，不能打人！


第97章
　　清晨。
　　虽然很不想起来, 但方平还是敬业地起床了。
　　楚怜发觉方平想从床上爬下去，不满地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起床。
　　方平失笑, 试图把楚怜也拽起来。
　　不能他一个人早起！
　　楚怜：“……”
　　[主播你胆肥了hh]
　　[哈哈哈哈哈]
　　[原来楚公子也会有起床气xs]
　　[大冬天我也不想起床（哭）]
　　方平很尴尬，没办法呀，他刚上任，得服侍楚怜穿衣, 可是楚怜人都没起来，他咋服侍。
　　屋子外头有了人影，方平勉强认出是那个嬷嬷。
　　至少今天，得按照规矩来。
　　“公子……”方平提醒楚怜外面有人。
　　楚怜蹙眉，冷冷往外瞥了眼，之后看着方平, 神色平静下来。
　　方平松了口气，努力把楚怜拉起来, 却没站稳直接跌入楚怜怀中。
　　楚怜勾唇。
　　方平面红耳赤，手不知道放哪里。
　　昨晚亲密了一晚，楚怜此时衣衫大开, 隐隐约约露出方平忍不住时候的抓痕。
　　“对不起……”方平小声道。
　　不过也不全是他的锅, 谁让楚怜有时太过火！
　　方平满头黑线，提醒自己不能随便心软，让对方更加得逞。
　　好不容易起来了，方平红着脸帮楚怜穿衣。
　　他努力不让自己乱看, 可有点抵抗不住诱惑, 去瞥楚怜的身体。
　　忽地视线被抓包，方平轻咳一声，嘴硬道：“不是在看你, 是在研究怎么给你穿衣。”
　　楚怜莫名地看了方平一眼，抬眸看向不远处。
　　方平瞬间脸红，他都没给楚怜拿来衣服，何谈研究穿法……
　　只能硬着头皮将不远处衣衫取过来，楚怜也很配合，眼帘低垂，看着方平服侍自己穿衣。
　　也不算太难。
　　方平松了口气，就是需要系的带子比较多。
　　他认真地系了每一处，之后帮楚怜整理领口的地方。能够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方平脸发烫，最后忍不住瞪了楚怜一眼。
　　楚怜笑了笑，低头用面颊碰了碰方平的脸颊，眼里像有勾子一般，直直地钳住方平的视线。
　　一言未发，但温柔清冷的眼眸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蕴藏难以言明的情愫。
　　方平慌张错开视线。
　　他背过身去，心怦怦乱跳。
　　楚怜居然故意撩拨他……可恶……
　　不可以心动。
　　[可以（哭哭）]
　　[为啥不可以]
　　[因为系统不让（无奈）]
　　[狗系统]
　　[系统该不会看上我们主播了吧]
　　[@系统，你个没勾勾的ai别幻想了，你和主播是不可能的]
　　[系统小助手：@冬天的小雨伞，永久封禁！]
　　[（哭哭）（哭哭）]
　　[@主播]
　　[系统要造反了！主播这是你的直播间啊！]
　　方平：“……”
　　他忽然意识到，系统很久没布置过任务了。
　　【明日宫中设宴，让楚怜带你入宫一同赴宴。】
　　【奖励：心声功能x2】
　　方平愣了一下，居然直接送功能吗。他思索着，估计接下来有重点剧情，需要使用这个功能来获取。
　　在方平走神之际，楚怜不满地轻轻咬了下他的唇。
　　方平哭笑不得，回过神继续为楚怜整理衣衫。没多久，就与楚怜一同出屋。
　　嬷嬷探究地往屋里看去，被楚怜不动神色挡住视线。
　　嬷嬷没说什么，带着方平去煎药。
　　方平咬唇，这下不得不……给楚怜煎毒药了。
　　他慢吞吞将药材取出，每一种都会作用在楚怜的身上，听着蒸腾的声音，心如刀绞。
　　嬷嬷神色自若，附在方平耳边低语了两句，方平刹那间脖子通红。
　　他又羞又恼，可拿这些人没办法，只能假装不在意，继续煎药。
　　还真让他猜对了，那什么祖母的人在他们屋外守了一晚，所以……
　　方平无助捂脸。
　　昨晚的确激烈了点……
　　他心情非常复杂，这些人有什么毛病，那么爱听别人欢爱的墙角么！
　　[给我听听]
　　[蹲]
　　[@嬷嬷]
　　[嬷嬷，我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眼巴巴）]
　　方平：“……”
　　“煎得差不多了。”
　　嬷嬷提醒。
　　方平咬唇，极其不情愿地将药倒入瓷碗中，嗅着药味，心沉谷底。
　　但他很快收拾好情绪，毕竟白月光的死无法避免。
　　他能做到的，就是让楚怜这段时间开心一些，同时自己多加小心，别感情深了，最后太难过。
　　@网友们。
　　[呜呜呜]
　　[只有我很期待吗]
　　[我有六个点要说。。。]
　　[不是，大家先别揍我（笑哭），不是还有邪神嘛，大不了让邪神帮忙复活]
　　方平抿唇。
　　最近也没再见邪神版“楚怜”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清浅颜色的玉镯，也有点惊讶。楚怜居然从没问过他这镯子的来处。
　　没时间多想，已经在嬷嬷的监督下将药端到了书房。
　　门外有侍从把守，见方平与嬷嬷后进去通报，之后缓缓打开门。
　　方平心跳加速。
　　即将亲眼看着楚怜喝下自己亲自煎的药。
　　……毒药。
　　楚怜微微抬眸，看到方平的那瞬间，眼里多了层温柔。
　　将桌案上的卷轴淡定收起，看着方平将药放下。
　　“少安毋躁。”嬷嬷嗓音低沉。
　　她从袖口取出了一瓷瓶，摘下塞子，奇异的香飘然而出，方平脸色变差。
　　楚怜身上的与他见过的药材都不同的药香，居然是出自这个么。
　　嬷嬷将药丸放进瓷碗中，药丸混着发烫的药，很快融化。
　　“公子，明日宫中宴请，您今日不得不服药了。”
　　嬷嬷行了个礼，慢慢道。
　　“请您莫耽于情爱，以大局为重。”说罢，冷漠瞄了方平一眼。
　　方平：“……”
　　“您已经一个多月未服药了。”嬷嬷蹙眉道，“这……不公平。”
　　方平心情复杂，服不服药和公不公平有什么关系？
　　楚怜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已经麻木。气氛凝固起来，方平大气不敢喘。
　　“还不服侍公子用药？”嬷嬷说不动楚怜，便转而呵斥方平。
　　方平：“……”
　　不好意思，头一回伺候别人。
　　他舀了一勺，放于楚怜的唇边，楚怜却轻轻后仰，避开了。
　　方平：“……”
　　就这么来了好几次，方平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有耐心！
　　在他忍不住有些烦躁时，楚怜轻轻舔唇，带着忧郁神色，哑声道：
　　“太苦了。”
　　方平：“……”
　　搞得他心更软了。
　　想了想，他俯身轻轻在楚怜唇上印了个吻，看到楚怜神色松动，再将药递过去，这次顺利喂下。
　　方平鼻头一酸。
　　后面就很顺利了，楚怜平静地端坐着，乖乖地一口一口喝了药。
　　喝完药，楚怜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咳了许多血，脸色更加苍白。
　　嬷嬷满意退出书房，门被外面的守卫关上。
　　楚怜将方平拉到怀中，温柔地搂住，细细密密在方平脸颊落下亲吻。
　　他眼帘低垂，搂住了小书童，低声哑声道：
　　“公子不想死……”
　　清冷的声音敲在方平的耳膜上，让他心如刀割。
　　“公子不会死的。”方平安慰。
　　颈窝开始湿润，楚怜哭了。
　　方平攥紧手心。
　　看来楚怜知道他喝的是毒药，一直都知道……
　　方平实在忍不住，他小声在楚怜耳边低声问：
　　“公子……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逼你喝药……”
　　楚怜没有回应，静静抱了方平许久。
　　无声地落泪。
　　[别哭了，把主播心疼坏了]
　　[心疼就脐橙吧（狗头）]
　　方平：“……”
　　不过，除了这个，他确实没办法给楚怜别的东西。
　　天色慢慢变晚。
　　楚怜没有再从书房出去，也没人进去。
　　方平要咬唇，下定了决心后，把那个难以入目的图册抱了过来，打算让楚怜自己挑一个。
　　无法善终的话，只能过程中及时行乐。
　　方平忽然有点理解祖母与那个太监的话。
　　一站到门口，侍从就帮方平开了门。
　　楚怜似乎有些不解，但看到方平怀里的东西时，苍白的脸添了一丝绯红。
　　“有空么。”方平咬唇，问。
　　楚怜喉结滚动。
　　有。
　　没有也得有。
　　他迅速收起桌案上的会膈到方平的东西，之后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小书童，眼睁睁看着书童跨坐在自己身上，红着脸解他的衣带。
　　解开些后，方平咬唇，轻轻撑在身后的桌案上，别开脸，等待楚怜，浑身发烫。
　　两人自然地接吻。
　　楚怜莫名有些紧张。
　　在书房里……总蒙上淡淡的禁忌。
　　不过。
　　他想，方平是书童，理应……如此。
　　楚怜轻轻放开方平的唇，红着脸试探着。
　　昨晚心情不好太凶，还以为方平会不愿再和他这样了……
　　楚怜竭力温柔，吻了吻方平的鼻尖，将方平脸上全部的神情收入眼底。
　　方平羞耻到爆炸。
　　还有点唾弃自己的心软。
　　他侧过脸不好意思看楚怜，看向了窗外，发觉居然下了雪。
　　雪越下越大，幸好书房里暖和。
　　楚怜捞过方平的腰，让他直接坐进自己怀中。
　　方平手不再撑在桌案上，整个人被往前带着，搂上了楚怜。他虚虚搂着楚怜的脖颈，面红耳赤，虽然羞赧可忍不住想看楚怜的样子。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献上了一个吻。
　　楚怜微微笑了笑，淡淡道：“以后每日都要来书房……”
　　“履行职责。”楚怜哑声道。
　　方平满脸通红，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
　　窗外的雪已经厚厚铺了一层，两人也终于到了尾声。
　　月色朦胧，照在雪地里格外动人。两人紧紧相拥，共同感受共赴巫山的愉悦。
　　“方平……”
　　楚怜怜爱地吻了吻方平的唇，心里已经融化如水。
　　“公子爱你。”
　　他小声低声道。
　　“……一往情深。”
　　方平刚刚被烫到，还在微微战栗，没有听清。
　　两人静静相拥、唇舌交缠，方平终于缓了过来。
　　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太频繁。他面红耳赤地想。
　　楚怜温柔地和方平接吻，同时轻轻给方平身上各处上了药。
　　他眼神晦暗。
　　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方平情动的模样与痕迹，即便是……他自己。
　　晚膳后。
　　方平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带着网友参观了雪月中的楚府。之后忽然尴尬地想起来，他得给楚怜沐浴，还得……侍寝。
　　方平心情复杂。
　　他有点害怕。虽然楚怜已经努力温柔了，但……方平尴尬至极，谁让楚怜资本好，再温柔也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
　　磨磨蹭蹭帮楚怜准备好了水与寝衣，方平去找楚怜。
　　找了一大圈居然没找到，却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在门口。
　　方平迎了上去，有些惊讶。
　　楚怜是入宫了么。
　　他莫名有一点吃醋。
　　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不跟他说，入宫难道是要去……
　　找太子么。
　　楚怜下了马车，冷漠地往府邸里走，没有理会任何人。
　　甚至直直地路过了方平。
　　方平：“……”
　　雪夜里披着斗篷的楚怜冷漠路过，方平瞳孔地震。
　　不久前两人甚至那个过，楚怜这是想干嘛？！
　　忽然不为白月光即将死去而难过了！
　　[呦]
　　[笑死，主播这个渣男终于棋逢对手了]
　　雪夜里，方平衣着单薄，实在无法再跟着目中无人的楚怜往前走。
　　他停下脚步，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即将跌进厚重积雪前，被捞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
　　方平抬眸看向楚怜，楚怜突然脸红。
　　方平：“……”
　　“想死我了。”
　　没等方平说话，楚怜就用力堵住方平的唇，将方平裹进自己的怀里拥吻，吻得方平眼泪直泛滥。
　　他挣扎无果，被结结实实撬开牙关，被迫接了一个无比深与缠绵的吻。
　　“你干嘛……”
　　方平羞恼不已。推开试图在他脖颈与锁骨继续印上吻的楚怜。
　　楚怜也意识到现在在室外，天气寒冷，周围还可能有暗卫在注目，因而也羞赧地咳了咳。
　　此时才发现方平穿得很少，怀疑是下人趁他不在欺负方平了。楚怜脸色骤变，叫来侍从。
　　“听说吾有了个伺候人的书童。”楚怜冷笑，“让他给吾滚过来。”
　　方平：“……”
　　[发生了什么]
　　[公子怎么突然疯了]
　　[他中邪了吗（笑哭）]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伙儿都非常尴尬，不敢应答。
　　连老余都没吭声。
　　“公子。”方平心情复杂。
　　“我就是你的书童。”
　　难道是药的副作用么。
　　“你失忆了吗？”
　　楚怜：“……”


第98章
　　“水已经备好了。”方平看着楚怜, 平静道，“我伺候您沐浴。”
　　楚怜立刻脸上爬上红晕。
　　冷静一会儿后，他退下所有侍从, 跟着方平进了屋。
　　楚怜慢吞吞脱下了外面的斗篷，正要解里面的衣衫，被方平按住了手，刷一下脸通红。
　　方平：“……”
　　[到底什么情况（笑哭）]
　　[感觉是药的副作用吧]
　　[hhhh]
　　褪得只剩下里衣, 方平刚要扯衣带，楚怜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自在地别开脸，耳廓染红。
　　过分亲密的接触使他有些……奇怪。楚怜故作不经意拿起斗篷遮住，面红耳赤，不敢让方平看到他居然想耍流氓。
　　方平很吃惊。
　　先前都折腾过一整天，解衣带这种事情早就不会太害羞了, 可眼前的这个楚怜，却羞赧得跟未经世事的少年郎一般。
　　方平试探问：“公子, 怎么了？”
　　想起不久前楚怜回来时的冷漠，加上楚怜后退的举动，方平有点不舒服。
　　虽然告诉自己不能动心, 可他也是人, 也有喜怒哀乐。
　　被逼着签了卖身契，又被楚怜半强制给搞了，这些他全部认下，毕竟自己要助纣为虐谋害楚怜而心生怜悯, 甚至主动献上自己。
　　难道现在玩腻了, 不需要他了么。
　　又想到那个什么太子殿下和楚怜疑似有一腿，方平一时间既吃醋又羞恼，转身准备离开。
　　刚要打开门, 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楚怜紧紧抿唇。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从宫里回来，方平就这么不开心。
　　试探地去亲方平却被躲开，楚怜也有些恼火，强硬地在方平脸上印上吻，再把人掰过来，抵在门上拼命亲。
　　“你……”
　　方平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还手之力，他心情复杂！
　　都快死了，怎么白月光还有这么大力气。
　　只能被迫接受楚怜的亲吻，被迫含住唇，被迫唇舌纠缠。亲得他都快陷入窒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眼泪不断掉落，却似乎更让楚怜愤怒，加重了这个吻。
　　“是你先招惹的我。”
　　楚怜怒意没减分毫，用力地又往方平唇上撞了撞，看到方平竟然哭了，他更加恼怒。
　　搞得似乎是他在强迫，可明明是方平先撩拨的他！
　　闻言方平气笑。
　　他先招惹的？
　　明明是楚怜不做人，在亭子里突然强吻他，把他强行带入卧房逼着他签卖身契，次日就干脆利落地……艹了他！
　　[弱弱举爪，主播你忘记你用楚怜名字写的淫词艳曲了么]
　　[笑鼠]
　　方平更加羞恼，那只是一个误会！
　　“我不该写那种信，可是……”方平非常委屈，“那是田夫子逼我写的。”
　　“你一直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唔！”
　　楚怜没有听他说话，还在意犹未尽地亲吻他的唇，方平恼羞成怒！
　　楚怜眯起眼睛。
　　信笺是……被逼着写的么。
　　后知后觉信笺的真相，但不影响他亲他的书童。
　　这一次楚怜舍不得那么凶残，温柔地和方平接吻，轻柔地吻掉了方平的眼泪。
　　他既心疼又有点不舒服，没想到那份信笺是方平被人欺负的产物。
　　这么说来，那时的方平……不喜欢他。
　　楚怜脸色骤变，心口猛然抽疼，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
　　他将方平搂进怀中，暗暗地想，即便还未相见，方平就意外用他名字写了那些东西，说明……
　　他们有缘。
　　想起马车初遇，以及药铺方平的“暗恋”宣言，楚怜脸色稍霁，甚至逐渐染红。
　　起初方平说不喜欢他，可在见到他的那瞬间却改了说辞。
　　所以……
　　方平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么。
　　方平：“……”
　　他搞不懂楚怜究竟在想什么，脸色起初差得似乎想吃人，没过多久，居然还害羞了起来。
　　莫名奇妙地被害羞了的楚怜又亲上，方平这次不敢挣扎了，他也不讨厌楚怜，说实话，还有点……
　　不能心动。
　　方平心虚地接受了楚怜的吻，没忍住小心地回应了。
　　这不是心动，这是……
　　临终安慰。
　　“抱歉……”楚怜哑声道，轻轻摸了摸方平的唇，有些心疼。
　　然后又吻了上去，细细品尝。
　　方平：“……”
　　平和下来，楚怜顺从地任由方平解开里衣。方平故意磨磨蹭蹭，楚怜脸红得快烧起来，可只能咬唇忍住。
　　方平心里好受了点，也不再难为对方，放楚怜沐浴。
　　热气氤氲，方平心不在焉地撩着水，无意中对上楚怜冷淡的眸子。
　　方平一怔，很快错开视线。
　　脸不知不觉红了。
　　不得不承认，楚怜很好看。刚刚那一眼，好看得他真的很想和楚怜……做。
　　方平：“……”
　　完蛋，被网友们带坏了！
　　[主播是个大坏蛋！]
　　[我们只能看到马赛克，你居然还怪我们（哭哭）]
　　[现在能看见了]
　　[终于又有画面了（哭）]
　　[主播快亲亲他]
　　方平：“……”
　　虽然有些抵触，但他还是亲了。
　　不能只让楚怜占他便宜，他也得轻薄轻薄。
　　被方平忽然亲了脸的楚怜很懵，面颊染上红晕。消化一会儿后，他轻轻拉过方平，隔着浴桶两人深吻纠缠起来。
　　结束一吻后，楚怜安心了些。
　　是方平先撩拨他、轻薄他的。
　　确认方平对他有好感后，楚怜脸色完全好了起来，悄悄利用沐浴的机会，小心翼翼撩拨方平。
　　被忽悠一起进入浴桶后，方平霎那间面红耳赤，意识到事情奇怪起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涌动着暧昧气氛，白色水雾蔓延扩散，不知是谁没有忍住，反正最后还是亲成一团，在水中拥吻了许久。
　　分开时，方平根本无法好好呼吸，只感觉浑身发烫，脸上都已经因为羞耻而热得麻木，连同……他的唇。
　　出来换了衣物后，方平温和地帮楚怜梳头发。
　　他羡慕又喜欢，楚怜发质真好，黑发如瀑，衬得人更有气质，也更加白皙。
　　一想到这么个大美人活不了多久，方平就非常遗憾。
　　“是你先摸我的手的。”
　　楚怜忍不住哑声争辩。
　　无论如何，是方平先非礼了他。
　　而且，而且。
　　楚怜脸发烫。
　　在药铺时，方平还碰了他那里！
　　楚怜越想越羞愤。他一直从未在意过那些事情，也不与任何人亲近，却被方平当众给……轻薄了。
　　轻薄就算了，看方平的样子，似乎不打算负责！
　　楚怜搞不明白方平的想法，既然喜欢他，至少非常喜欢他的……身体，为什么三番五次嘴硬。
　　想起接吻时的舒适感受，楚怜脸更红了。
　　很软，很舒服。
　　一看到方平，他就忍不住想亲，想……
　　楚怜紧紧抿唇，攥紧手心。
　　不能被方平给传染了，他还未及冠，方平也还小，他们不可以做那种事情。
　　方平有点惊讶，他怎么不记得了。
　　在下药的时候，没有碰到楚怜。
　　是楚怜中药后强行扳起他的下巴，试探地去亲他，这是他们搞在一起的开端。
　　方平也辩解道：
　　“我身不由己，是王爷让我给你下药的，你也没受到伤害。”
　　“反而是我。”方平抱怨，“你不仅逼我签卖身契，还，还……”
　　楚怜脸发白，沉声：
　　“说下去。”
　　“……一直强吻我。”方平不想说更多。
　　为了让楚怜意识到“错误”，方平故意补充：
　　“我之前也未经世事，你那样在我身上磨蹭，真的把我吓坏了……”
　　输出完毕，方平满意地亲了亲楚怜的脸。
　　然后发现铜镜里楚怜脸色极差。
　　沉默许久，楚怜沉声问：“什么药。”
　　方平：“……”
　　“你真的失忆了？”方平震惊。
　　楚怜将方平拉入怀中。
　　这个动作方平很熟悉，因此松了口气。
　　楚怜确实是楚怜，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身，但他的性情……确实有一点点微妙的不同。
　　也许是副作用。
　　等等。
　　方平问：“我摸了你的手？”
　　[我去]
　　[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笑哭）]
　　[是因为邪神复活方父导致时间线混乱的缘故吗，加上喝了毒药，楚怜大脑也错乱了xs]
　　“你不愿承认么。”楚怜脸色更差。
　　方平：“……”
　　“是在马车里么。”方平问。
　　楚怜忍住脾气，道：“你还说，还说暗恋我。”
　　方平：“……”
　　看来毒药威力很大，居然让楚怜想起了被邪神干扰之前的事情么。
　　不过也有好处。
　　“你是不是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方平问。
　　比如他们……那个的日日夜夜。
　　现在楚怜的表现，真的很像最开始的模样。
　　他成为书童的那天，楚怜就羞耻到爆炸，但还是和他欢爱了。
　　之后虽然每次都会脸红，可没有那么青涩，有时候还会故意说些话撩拨他。
　　“你喝的药，是不是……”方平委婉问。
　　楚怜点了点头。
　　“我只记得守灵第二日。”楚怜低声道，“清晨时分被祖母的人逼着喝了药，之后再次醒过来，就是在宫中 。”
　　他那日应当回京城，可却因为想试探方平心意，多停留了一些时日。
　　“我们……”楚怜看向方平，故作淡定问，“有做什么么。”
　　方平吞咽了下。
　　心虚地摇了摇头。
　　楚怜冷笑。
　　最好没做什么。
　　想到方平可怜兮兮向他告状说被强吻，还被迫签契，楚怜就恼怒不堪。
　　虽然……
　　楚怜喉结滚动。
　　后者也不是坏事，对于他而言。
　　现在方平完完全全是他的人了，他不必忧心忡忡去试探方平心意，担心方平会跟别的男人跑。
　　只要他还活着，方平就跑不了。
　　“契约是不是不作数了。”方平期待地问。
　　楚怜亲了亲方平的唇，假装没听到方平的话，眼帘低垂，冷淡下令：
　　“……侍寝。”
　　方平：“……”
　　楚怜语气冷漠，但耳廓染红。眸子清冷，可缠绕着隐约情愫——
　　肯定是一个人，都一个德行。


第99章
　　楚怜咬唇, 脸发烫。
　　这个命令属实有些过分，可……
　　他悄悄看向正宽衣解带的方平，不自在别开脸, 睫毛微颤。
　　即便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但他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似乎和方平很亲密。
　　这怎么可能不让他吃醋。
　　楚怜轻轻抱住方平，心里都快融化。
　　不知下次沉睡是何时, 在此之前，他要黏住方平，好好感受这份和暗恋自己的人在一起的喜悦。
　　楚怜不知道自己对方平是什么感觉。
　　他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两人一起上了床，方平闭上眼睛储蓄力量，楚怜和以往一样温柔地亲着他的脸, 方平慢慢耳廓染红，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然后被楚怜抱住,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方平：“……”
　　他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明白，不是说侍寝么。难道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方平看了看心满意足搂着他入眠的楚怜，咬唇。
　　纠结一会儿后, 红着脸伸手去握住了。
　　还没等他怎么弄, 楚怜惊愕睁眼。
　　怔住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按住方平的手，俊俏面颊全染上红晕。
　　“你在做什么。”
　　楚怜哑声冷声问。
　　方平抖了一下，心里咯噔。
　　听起来楚怜似乎很不开心，声音……好冷。
　　楚怜差点气笑。
　　馋成这样么。
　　如果身旁躺着的其他男人, 方平也会这么做吗！
　　想起刚刚方平动作的熟练, 他就想爆炸。在他沉睡的时候，方平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公，公子。”方平吞咽了下, 小声道，“是你说侍寝的……而且我是书童，这是职责……”
　　说完，发现楚怜脸一寸一寸冻成了冰块。
　　方平：“……”
　　“谁教你的。”
　　楚怜压低声音问。
　　上次想和方平一起睡的时候，方平甚至吓得跑出去，可这次居然，居然主动……！
　　他不敢想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方平：“……”
　　楚怜状态不太好，方平不敢多说。
　　他斟酌了一会儿，小声道：“前几日嬷嬷给我一本图册，方才想起来，想实践试试。”
　　楚怜看着方平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假。
　　过了半晌，他轻轻起身，披上外衣和斗篷出门。
　　方平敲了敲系统。
　　虽然很不想花冤枉钱，但他很想知道楚怜去做什么了，于是咬牙支付了积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余额。
　　【他去问嬷嬷。】
　　方平脸色骤变。嬷嬷和祖母的人……知道他和“楚怜”激战一整天！
　　完蛋。
　　楚怜很快回来了，面无表情，发梢还沾着雪花。
　　褪下斗篷和衣衫后，钻回被子，亲了亲方平。
　　方平忐忑地接受了亲吻，发觉楚怜脸色还可以，松了口气。
　　【嬷嬷替你撒谎了。】
　　方平放心了，但有些好奇。
　　“嬷嬷说什么了。”
　　【余额不够】
　　方平：“……”
　　[笑死我了]
　　[嬷嬷：余额不够]
　　[嬷嬷：公子，你得做任务获取积分]
　　[哈哈哈哈哈哈]
　　[没关系，明天宫中赴宴的话应该能见到嬷嬷，当面问]
　　还没等方平去找他们，嬷嬷一大早就找到方平。
　　看到楚怜恋恋不舍和方平拥吻，嬷嬷：“……”
　　她只得默默合上门扉。
　　等待许久，方平似乎在出来了，嬷嬷松了口气。但是很快方平尖呼一声，似乎被抵在门上亲吻。
　　听着方平挣扎反抗无果的哀怨声，嬷嬷：“……”
　　公子清冷矜贵、风光霁月的滤镜有些破碎。
　　*
　　终于出来了。
　　嬷嬷很难把视线移开，心情复杂。
　　“公子”着实想他的书童了，嘴都亲肿成这样。
　　不过也合理，这位公子目前除了亲吻外，也不会干别的，肯定只能用吻来宣泄情愫。
　　“你应该发现了。”嬷嬷温和道。
　　方平看了嬷嬷一眼，没有说话。
　　嬷嬷很满意，他们需要方平这种不多舌的人。
　　“接下来我说的话，得烂在肚子里。”嬷嬷慢条斯理道，“如若乱嚼舌根……”
　　她在脖子处抹了一下。
　　方平点了点头。
　　……
　　嬷嬷走后，方平咳了咳。
　　他其实有很多疑问，可既不敢问，也……不好问。
　　因为。
　　方平满头黑线。
　　唇舌被亲得酸疼，呼吸都不太舒服！
　　他心情复杂，还不如……那个呢。亲了整整一夜，早上居然还亲。
　　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楚怜过来了，忍不住搂住方平又亲了亲。
　　方平：“……”
　　其实嬷嬷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楚怜有时候可能会不太一样，让方平假装不知情，然后乖乖听公子的话，不要忤逆。
　　对了。
　　方平心情微妙。
　　嬷嬷也提到了“及冠”。
　　楚怜及冠是会发生什么大事么。
　　【主播，限时任务，随楚怜一同入宫赴宴】
　　【这是您接近太子殿下、未来暴君的好机会】
　　方平了然，得让楚怜带他赴宴。太简单了，方平亲了亲楚怜，说：“公子，我想去。”
　　楚怜没有说话，将方平抱怀里亲了一会儿，把方平被亲得气喘吁吁。
　　稍稍松开了些，两人默默对视，楚怜又忍不住怜爱地吻了吻的唇，最后意犹未尽轻轻亲了方平的眼睛、鼻尖、唇和脖颈。
　　楚怜满足后，微微抬眸。
　　在方平期待的目光中，淡定哑声道：
　　“不行。”
　　方平：“……”
　　白给亲那么久了。
　　你个黑月光。
　　[笑死]
　　[为啥啊]
　　[是不是因为太子在]
　　[不想后宫起火（滑跪）（主播别打我）]
　　[@楚怜，快解释！]
　　“是因为太子么。”方平看着楚怜，涌起无名之火。
　　楚怜点头。
　　方平：“！”
　　[你还敢点头hhhh]
　　[打起来打起来]
　　[哈哈哈哈哈]
　　[来了，就爱看热闹哈哈哈]
　　发现方平不开心，楚怜有些不解，他想亲但是又被躲开，楚怜这次没有强吻，他将方平往怀里搂深一些，柔声问：
　　“有人与你诽谤太子殿下？”
　　方平：“……”
　　楚怜眼眸少了些冷，看着方平，努力温柔道：
　　“他没有传言中那么坏。”
　　方平：“……”
　　“既然他不坏，为什么你不肯带我一起去。”
　　方平抓住了重点。
　　楚怜轻声道：
　　“宴上人多眼杂，怕你被其他坏人欺负。”
　　方平满头黑线，之前怎么没发现楚怜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明明刚开始还说是因为太子殿下在，才不带他去。现在又变成是因为其他人了。
　　他心里莫名闷得慌，不想和楚怜说话了。
　　反正这些都无所谓，楚怜究竟和太子有没有一腿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方平想起王爷陆原。
　　应该只要去到宴会就可以了，不需要非得是楚怜带他去吧。
　　【是的】
　　【宴会上会触发相关剧情任务】
　　见方平陷入沉思，楚怜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方平妥协了，温柔地去亲小书童。
　　亲着亲着，楚怜双颊布满红晕。
　　“不许乱动。”
　　楚怜眯起眼，哑声道。
　　方平：“……”
　　快把他气炸了，明明是楚怜自说自话去亲他，结果把自己给搞……现在还怪他乱动。
　　方平很生气，情况很严重。
　　他故意磨蹭，只听楚怜垂头闷声低喘。
　　“方平！”
　　楚怜冷声制止：“不许动。”
　　他真的快到忍耐的极限，到时候……怕控制不住，伤到方平。
　　楚怜咬唇，面颊绯红。
　　他未经世事，但也大致知道那种事情，趁方平和嬷嬷交谈时，他也悄悄翻看了那本图册学习了一些。
　　并且……
　　他有些羞赧，昨晚趁方平熟睡他比划了下……感觉方平不一定吃得消。
　　楚怜紧紧抱住方平，努力平息心中的火。
　　可火焰越来越旺，他眼眸逐渐加深，很想抛却矜持与克制，现在立刻就和方平行周公之礼。
　　书童本就该替公子排解忧患，纾解欲求什么的……
　　楚怜喉结滚动。
　　是职责。
　　楚怜抬眸在方平唇上落下一个滚烫的、蕴含欲望的吻。
　　不可以……
　　终究是不想毁坏自己在方平心中的形象，楚怜轻轻把方平放开。
　　方平：“……”
　　他感觉这个楚怜都不知道该如何自行解决。
　　反正不关他的事，方平到处找，终于找到了老余。
　　“带我去见王爷。”
　　方平给老余一块银子。
　　现在他银子自由了，昨晚楚怜没“答应”和他欢好很内疚，赔了他一整箱。
　　方平心情复杂，总有点理解不了楚怜的脑回路。
　　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
　　老余：“……”
　　方平敢给，他也不敢接啊。
　　见老余面露难色，方平也作罢，他不想连累别人，于是说：“你别告诉公子，就当没有这回事。”
　　老余：“……”
　　天色渐暗，楚府外已经备了马车。
　　嬷嬷和一些祖母的侍从都早早恭候，方平勉强听出来，似乎楚怜本该就一直待在宫中等到宴请结束，可他却执意回府。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知道楚怜是为了回来找他。
　　[主播你放心吧，他肯定是爱你的]
　　[是的，有次听到他表白了]
　　[不过好像不是他，是另一个“楚怜”（笑哭）]
　　[都差不多（狗头）]
　　方平满头黑线，楚怜爱不爱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才不在乎。
　　[别嘴硬，嘴硬是会被艹的]
　　[（坏笑）]
　　[嘿嘿嘿]
　　方平：“……”
　　为了不引起怀疑，楚怜临走前方平竭力保持淡定，任由他搂抱亲吻。
　　静静等楚怜走后，府邸门立刻被关严。
　　方平很有耐心，努力寻找每一个有可能被疏忽的角落，可惜没有这样的角落。
　　方平：“……”
　　他要报警，这是软禁。
　　方平怀疑老余对楚怜说了什么，平时楚府戒备没有那么森严的。
　　“我要出去。”方平找到老余，苦笑，“公子都去会他的老情人了，就不能让我出去借酒浇愁么。”
　　老余：“……”
　　这是他该知道的事情吗。
　　他忍不住替楚怜辩解：“估计有误会，公子向来不与人亲近，除你之外，不可能有其他情人。”
　　方平脸色沉下去，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过么，太子殿下和他的伴读楚怜，情深蜜意。”
　　老余：“……”
　　敢情书童吃醋了。
　　他扶额，公子居然没意识到。
　　“老夫带你去找王爷。”
　　方平有点惊讶，怎么忽然要帮他。
　　他也没时间多想，就赶紧小心在老余掩护下溜出府邸，很快就见到了陆原。
　　陆原对方平这个下属极其满意。
　　本来还怕方平被楚怜勾引走，没想到方平主动溜出楚府要与楚怜作对。
　　他挑眉。
　　怀疑方平看上了自己。
　　发现王爷眼神不对劲，方平：“……”
　　忍一时风平浪静，只要到了宴会场地，完成任务，他立刻溜走回府。
　　“平儿赚大了。”陆原笑道。
　　“今日是太子殿下头一回公开露面。”
　　“平日里，只有……”陆原话里有话，颇有深意道，“楚公子有机会深入寝宫面见殿下。”
　　方平攥紧手心。
　　他倒是不觉得楚怜和太子有一腿了。
　　就楚怜没研学过图册、没中那种药之前，估计都想不到还能那样做，连亲吻都是带着试探与好奇。
　　方平有些担心，他总觉得，楚怜的死……和太子有关。
　　[会不会是太子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有可能hhh]
　　[快见见太子]
　　[今晚可以用心声功能嘿嘿]
　　*
　　老太监缓缓为祖母递上茶，祖母抿了口。
　　“今日怎不见你的书童。”
　　祖母慢条斯理问道。
　　想起不久前楚怜不顾一切往楚府赶，她无奈闭上眼。
　　楚怜冷淡地行了个礼，帮祖母将用过的茶水端走，没有说话。
　　祖母感到好笑，这般冷漠淡然的楚怜，居然还会为了别人那般焦急，甚至……急色。
　　席间渐渐来了些宾客。
　　等了许久，不见陆原身影，祖母有些担忧，差身旁太监去看看情况。
　　楚怜抿唇，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老太监回来了：“王爷来了，正带着他新收的宠儿沿落花池逛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
　　祖母蹙眉。
　　陆原怎么也……
　　不过无伤大雅，玩物罢了。
　　“不知是何模样的。”嬷嬷笑道，“与公子的可比比。”
　　楚怜冷冷瞥向嬷嬷，嬷嬷悻悻地闭嘴。
　　一直跟在祖母身旁对楚怜以公子相称，差点让她忘记真相。
　　“无妨。”祖母护短，替嬷嬷说道，“玩笑罢了，怜儿大度，不会计较。”
　　楚怜依旧没说什么，静静坐在一旁。
　　天上有些飘雪，他的心与这天气一般寒凉起来。
　　想起方平在府里等他，想起和方平缠绵接吻，不由有些脸红，心中温和了些。
　　楚怜轻轻抿唇，眼帘低垂。
　　和这凡尘间的芸芸众生一般。
　　他也有了……
　　牵挂的人。


第100章
　　方平受宠若惊。
　　身边的人都哈腰点头, 面上谄媚。陆原身份不低，跟着他，周边人对方平态度都变了许多。
　　尤其那个大太监, 还对他嘘寒问暖，把方平吓坏了。先前他以楚怜书童的身份过来时，这些人可没一个正眼瞧他的。
　　看来陆原在宫中地位挺高。
　　[废话]
　　[人家是王爷]
　　[根据剧情他还谋逆成功了……]
　　[可能楚怜身份比较尴尬（猜测）]
　　[看到现在根本不知道楚怜究竟是干啥的，也不知道他家人是什么人（笑哭）]
　　[那个祖母不是他祖母吗]
　　快到时, 甚至有好几个侍从前来带路。大太监又过来了，意味深长瞄了方平一眼，之后恭敬对陆原道：
　　“殿下，就等您了。”
　　陆原微微颔首。
　　【任务完成】
　　【奖励“心声”*2】
　　方平点头，不错不错。
　　他悄悄站到角落，准备跑路。
　　[能跑得掉吗]
　　[hhhh]
　　“去哪里？”
　　陆原问。
　　方平看了眼很想吃瓜的太监, 压低声音小声对王爷说：“……打算去找公子。”
　　陆原很欣慰，方平这个下属太敬业了。他让太监先退下, 之后对方平说：
　　“不必。”
　　方平很惊讶：“您不打算让我监视公子了么？”
　　陆原勾唇，得意笑了笑，似乎有什么喜事。他欲言又止, 最后说：
　　“之后不用再跟着那块冰头。”
　　方平攥了攥手心, 讪讪地问：“那……平奴……”
　　他还中着毒，之前是把他当奸细安插在楚怜那边，每十日来拿解药。现在不需要了，可他身上的毒……
　　陆原也想到这一点, 微微俯身, 撩起方平的发丝。
　　毕竟是剧情戏份很多的人物之一，王爷不丑，还很俊朗, 皮肤虽然不算白，但饮食好很健康，因为有喜事，显得整个人精神许多。
　　方平错开视线。
　　如果从未见过楚怜那般的公子，也许会被王爷这样的男人吸引。王爷身上的确有一种蓬勃的力量，这种力量在楚怜身上都未见到过，或者……还没被激发出来。
　　方平咬唇。
　　那种力量的名字，应该叫做野心。
　　可能是终年服药的缘故，楚怜身上总蒙着一层寒凉的薄雾，散着淡淡的忧郁与冷漠。
　　这份雾蒙蒙的感觉在方平见到楚怜时到达极致——
　　在被王爷带着走进大殿时，他真的不想去看楚怜，可谁让楚怜太过耀眼，让人难以忽略。
　　可惜这份耀眼上面全是冰渣，让人四肢胜寒，望而却步。
　　方平吞咽了下。
　　[现在楚怜身上也有一种力量了]
　　[hhhhh]
　　[它的名字叫嫉妒]
　　[呜呜呜]
　　王爷来了。
　　所有人鞠躬行礼。
　　唯有楚怜直直地看着王爷身旁的人，眼眸中充斥着说不清的东西，在所有人与陆原嘘寒问暖时，楚怜若无其事拭去滴落的一滴泪。
　　方平：“……”
　　他看不得楚怜现在的模样。
　　方平别开脸，错过楚怜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
　　“楚公子。”
　　陆原挑眉，注意到楚怜一直盯着身旁的方平，故意站得近一些。
　　“好久不见。”
　　方平：“……”你的剧本上只有这一句台词么？
　　[hhhhhh]
　　嬷嬷和老太监对视一眼，嘴角微翘。
　　楚怜没有说话，陆原也没恼。他自在地和祖母聊了起来，方平此时意识到祖母地位不凡——
　　这身衣裳，比当初他来拜见时更华贵。上面的纹饰……
　　“启禀太皇太后，今日……”
　　老太监一字一顿向太皇太后禀告了宴席状况，最后。
　　“可等太子殿下？”
　　楚怜立刻看向高坐上的老妇人，攥紧手心。
　　皇太后微微一笑，抿了口茶，轻轻递给身旁服侍的侍从，慢条斯理道：
　　“殿下身体抱恙，不宜会客。”
　　楚怜眼帘低垂。
　　“今日宴席，只能由哀家这把老骨头主持了。”
　　此言一出，赴宴的大臣才子随面露讶色，可无不堆出怜悯神情，一一表示理解，顺便对太子殿下抱恙而遗憾，为太子祈福。
　　“母后。”陆原迎上去，假惺惺道，“您劳累了，让儿臣替母后主持吧。”
　　皇太后慈爱一笑，摸了摸陆原的头。
　　方平心里早就咯噔不停。
　　这老奶奶居然是皇太后！怪不得那日瞧见王爷和她密谋，原来这俩是一家人啊。
　　那楚怜呢。
　　方平咬唇，猜测楚怜可能是皇亲国戚，不受重视的那种，但气质卓绝，又是太子殿下心上人，因此存在感很强。
　　不过这么重要的宴席太子居然没来，还是头一回露脸的公开场合……
　　看了看还在“母慈子孝”的画面，方平心里有了猜想。
　　陆原估计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眉飞色舞，跟有天大的喜事一般。今日宴席确实是在文武百官面前刷脸以及拉拢大伙的好机会。
　　方平悄悄瞥了楚怜一眼，有点期待楚怜为太子扳回一局。
　　“呦。”
　　皇太后瞄见方平。
　　“头一回见原儿带人。”
　　陆原勾唇，为母后倒了杯茶：
　　“母后，这是平儿。”
　　他故作不经意瞥了不远处的楚怜一眼，得意道：
　　“儿臣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方平。
　　王爷洁身自好，从未临幸任何美人，与人亲近赴宴已很罕见，现在居然还当众、当太皇太后面直接宣誓主权。
　　尤其是老太监，脸刷一下变了，看向方平的神情柔顺了几分，讨好地笑了笑。
　　方平：“……”
　　不过……
　　在场的一小部分人知道，王爷身旁的人是楚怜的书童。
　　大家大气不敢喘，既期待又有点害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腥风血雨。
　　“过来。”皇太后唤道，“哀家看看。”
　　方平咬唇，磨磨蹭蹭往前挪动。
　　“这脸蛋着实令人心生欢喜。”
　　方平嘴角抽搐。
　　前几天还给他下马威，还说他长得平常，让他跪地不起，膝盖青肿。现在画风大转变，搞得方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好好跟着原儿，莫伤了他的心。”
　　说罢，伸手去摸方平的脸。
　　方平：“……”
　　即便很想躲开，但怕被万箭穿心，他强迫自己站着不动，但睫毛很难不颤抖。
　　皇太后也没生气，笑着道：
　　“记住，你是王爷的人。”
　　方平：“……”
　　从今往后，他做不成楚怜书童了，那他的卖身契还做数么。
　　“怎么——”
　　皇太后声音忽然大了一些，她依旧慈眉目善，但语气加重，望着楚怜。
　　“怜儿，可有话说。”
　　大殿鸦雀无声。
　　寂静了近数十秒，皇太后脸上的笑都僵硬了，楚怜依旧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也许是在与自己和解，又过了半晌，他轻轻摇头。
　　“坐。”
　　楚怜冷淡道。
　　闻言，文武百官与赴宴才子落座。为了给王爷撑腰、而被人扶着站起的皇太后，也略带怒意地坐下了。
　　之后——
　　百官慌张站起来。
　　陆原&皇太后：“……”
　　陆原眼中划过戾色。
　　即便母后再宠他，他在那群庸俗之人心中都没什么地位，甚至不如太子身旁的男宠楚怜！
　　他轻蔑一笑。
　　不就是个有些姿色的男宠，虽有些皇亲血脉，可算不了什么。
　　有幸成了太子伴读而爬上龙床的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次的宴席之上！
　　陆原略不满。
　　他本让母后不要邀楚怜，可母后依旧未答应。
　　不过。
　　他瞄了眼方平，恰巧瞥到那粉唇，有些口干舌燥。
　　想起那日楚怜强硬亲吻方平，陆原更加气恼，他自己还未品尝，竟教楚怜这样的人玩过了。
　　方平莫名其妙看了陆原一眼，陆原挑眉，轻轻揽住方平的肩。
　　方平：“……”
　　察觉到楚怜刺骨目光袭来，陆原很得意。
　　方平是他的。
　　王座也是他的！
　　“原儿。”
　　皇太后沉声提醒。
　　她虽爱子心切，也想将权势赋予爱子，可楚怜还在。可以略做敲打，但不能急切。
　　皇太后毕竟活了许久，楚府也有不少眼线，知道楚怜对这个书童怜爱得紧。
　　她轻轻摇头。
　　她了解原儿，知道他沉不住气，才绞尽脑汁隐去楚怜的真正身份，连陆原都没告诉，怕陆原触犯众怒。
　　皇太后见楚怜脸色比前几日见时更显苍白，神情冷清，但举止温柔，也不由慈祥起来。
　　这般的怜儿，可与传言中的嗜血残忍形象一点都不沾边。
　　陆原抿唇。
　　虽然他很不想放手，甚至直接对方平想动手动脚，可不想让母后不悦，只能黑着脸松开方平。
　　楚怜终于收回了视线，淡然朝皇太后行礼，转身落座。
　　皇太后脸色稍霁。
　　怜儿虽性子倔强，但也不是顽固不冥。
　　已经让她努力养得失去羽翼，又常年灌毒药多年……看见楚怜落寞哀伤的神情，皇太后轻轻叹息。
　　她差人换了楚怜面前的杯盏。
　　毕竟是她的亲孙儿。
　　方平谨慎地使用“心声”功能。
　　——且留哀家孙儿多活些时日。
　　方平：“……”
　　他也松了口气。
　　人美还是有好处的，沉默不语，黯然神伤，我见犹怜。
　　饶是他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心软几分，恨不得去亲亲抱抱。
　　【……】
　　[主播你变了]
　　[都把系统整无语了hhhh]
　　【主播，心声功能仅限宴席上使用。】
　　方平了然。
　　狗系统居然连奖励的功能都有时间限制。
　　【……】
　　[hhhhh]
　　大家是冲太子而来的。
　　太子虽没来，但伴读在。
　　起初不敢与传说中的伴读、冷漠美人、太子殿下心尖尖的楚怜对话，但太子不在，也鼓起勇气，打探太子状况。
　　楚怜倒也礼貌，一一回礼，但眼帘低垂，苦涩地笑了笑。
　　旁人虽不知他为何这般神色，但难免多想。纷纷安慰楚怜不必为太子神伤，顺便展示忠心。
　　陆原瞄了一眼下边，没太在意。
　　这些人全部都是下人。
　　他装起端庄神色，与丞相与老将军行礼、攀谈，畅聊起往昔先帝时期。
　　方平心情微妙。
　　他以为先帝还活着呢。合着先帝死了。
　　那太子咋不登基。
　　不过一秒钟后他就懂了。
　　[所以太子其实有点傀儡属性么]
　　[感觉他也有点惨（哭）]
　　[好想看看太子啥样]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可能剧透我不说（笑哭）]
　　时间流逝，宴席上人们也不再拘谨。
　　最大咖位的太子殿下不在，皇太后也回去歇息了，大伙儿四散开来觥筹交错。
　　方平忽然发现楚怜远远地在看他，还有点……可怜巴巴。
　　他用了下“心声”。
　　——相公……
　　方平脸有点红。楚怜还怪甜的。
　　他吞咽了下，避开楚怜的视线。错过了楚怜眼中闪过的迷茫。陆原来到方平身旁，给他带了几块糕点。方平象征性地尝了尝，很惊喜。
　　老余寻到方平，方平赶忙停下嘴，掏出一小包裹，让他转交给公子。
　　没多久，楚怜就拿到了，看起来还有点不自在，耳廓染红。
　　他解开包裹，发现一方手帕。是先前方平为方父送葬时他托人赠予的。想起那时方平形单影只、却强撑着垂泪的情形，楚怜依旧心疼。
　　那时他也初步意识到，自己对方平的在意。
　　下面是一份信笺。
　　方平心情复杂，不敢看，埋头吃东西。
　　楚怜轻轻展开信笺。
　　很快，他的脸一寸寸冻住，脸色差到极致，满眼不可置信。眼眶红了，倏地咳嗽不止，将那张方帕染上血的红晕。
　　“殿下！”
　　太过焦急，老余都忘记不能喊殿下，得喊公子。
　　【恭喜主播】
　　方平心虚到极点。
　　[？]
　　[主播背着我们偷偷做任务了吗hh]
　　[（哭）（哭）]
　　[我们是家人，咋瞒着我们]
　　[抓狂，究竟是什么任务]
　　[你难道在信笺里下了毒？]
　　方平：“……”他倒没那个胆子，当众谋害白月光什么的。
　　其实他都悄悄暗示过很多次了！
　　欺，欺骗纯情少男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
　　[你个渣男（怒）]
　　方平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心情复杂又狼狈，他是恶毒炮灰啊！


第101章
　　马车宽敞。
　　方平心情很轻松。他现在是王爷手下的大功臣, 谁都没料到他真的让楚怜对他产生了些情谊，元气大伤咳血不止，把皇太后都给吓坏了。
　　不仅如此, 还成功骗到了公子身旁的老余，让老余被他们利用了一把。
　　方平心情复杂，终于有点做恶毒反派的实感了。
　　“了不起，了不起。”陆原很赞叹, 不愧是他选中的奸细。
　　他也遵守承诺，给方平吃了解药，同时让方平伴他左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权势仅次于他。
　　以免大功臣被太子的人暗杀，陆原也很仗义, 立刻给方平分了一众守卫与侍从，方平安心了, 这么多人保护他，楚怜那个病弱模样肯定接近不了他。
　　方平还有点心虚，但是也没办法, 他只是个任务者, 只想拿到工资。
　　虽然剑走偏锋，但直播间流量蹭一下上来了，一群人骂他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黑红也是红……而且更多的是想看他被楚怜报复。
　　[蹲]
　　[想看楚怜狠狠上主播（恶狠狠）]
　　[鞭挞、囚禁、墙纸爱……]
　　[（兴奋）（兴奋）]
　　[蹲蹲蹲]
　　方平：“……”
　　“母后被吓得不轻。”陆原叹气, “她怎么如此多情, 居然怜悯起一个仆从。平儿你先回府，本王明日再见你。”
　　方平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原就急匆匆跑了, 怕太子殿下先他一步去皇太后那边献殷勤。他蹙眉，怎么母后会如此担忧楚怜？
　　该不会……
　　陆原嗤笑，怎么可能，如若楚怜就是太子，不可能隐忍至今。
　　方平倒是很欣慰，这个王爷很懂行，知道现在皇太后才是真正掌权者。
　　算了算时间，他只要努力熬到太子登基爬龙床就行，然后便是被咔嚓宰了，炮灰下线。
　　咚，咚……
　　方平一愣，有人在外头不紧不慢敲马车的窗棂。他头皮有点发麻，大半夜，怪诡谲的。
　　“什么人。”他厉声问。
　　[呵呵，小人得志]
　　[主播翻身变主子了，态度都差了]
　　方平：“……”
　　“王爷落了些东西。”
　　外面太监捏着嗓子道，为了让方平放心，那太监掀起帘子露了脸。
　　方平认出来了，是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太监，他摆摆手让太监退下，可惜没有留意到太监额前的汗。
　　随意地掀起车窗的帷帘，方平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楚怜宛若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身白衣凄厉苍凉站在黑夜里，淬了冰、红得渗人的眸子在看到方平的那瞬间微微眯起，吓得方平连滚带爬去拍马车夫：
　　“快赶车！”
　　话刚说完就被楚怜从车窗揪住衣领拽过去，直直地咬了一口他的唇。
　　方平快吓疯了。
　　马车夫也被吓得不轻，但好在是个经验丰富的人，很快调整状态驱车跑路，一路上颠簸得不得了，方平的心在嗓子眼，久久不能顺畅喘气。
　　他摸了摸唇，嘶……
　　力气真大，又亲又咬的，一下子破了皮。方平擦去血迹，心情复杂。
　　“方公子……”
　　马车夫边擦汗边奋力赶车，“您不要的物件先丢出去吧，之后让王爷给您再添。”
　　这车太重了，拉着一个人，跟拉两个一般。
　　方平脸色骤变。
　　他根本没有带什么物件。
　　看向被晚风吹起的车窗帘，外面也没什么东西。正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间瞥见有什么东西垂下来，方平小心探头去车窗外看，只见飘飘然的发丝随风飘荡。
　　他差点当场晕厥。
　　[恶有恶报（怒）]
　　[吓死我了（笑哭）]
　　[问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这发质真好]
　　方平痛哭流涕，他的侍卫们呢，怎么不见了！
　　一路疾驰终于到达王爷府，方平心乱如麻，小心翼翼下了车，往车顶上查看，大大松了口气，楚怜已经离开了。
　　毕竟是其他人的地盘，楚怜应该不会太猖狂，方平想。
　　他小人得志地差人给他准备沐浴水与衣物，打算早早睡觉。明日还得随王爷去京城书院，布置谋反版图。
　　“公子，已经备好。”
　　方平微微勾唇，撩起侍从的发丝帮他压在耳后，眼眸带着柔意，温和道：“多谢。”
　　侍从耳朵通红，慌张离开了。想起方公子的俊俏脸蛋，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方平有点理解那些海王，如法炮制撩了好几个，各种类型的王爷府的人都被他接触了遍，感觉自己已经精通撩拨技巧。
　　[渣男（怒）]
　　[还挺有看头的（狗头）]
　　[主播小心，万一有楚怜的眼线……（笑哭）]
　　[hhhhh]
　　[@楚怜，快点狠狠教训你相公]
　　方平：“……”
　　轻轻褪去衣物，方平猛然转身。
　　他摸了摸鼻子，可能是错觉。王爷府戒备比楚府更森严，楚怜的人不可能进来的。
　　他小心进了浴桶，终于可以歇息。
　　将花瓣撩到另外一侧，方平哭笑不得，居然还是花瓣浴么。他闭目养神，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不想去回忆和楚怜相处的往事，也不敢回忆。
　　楚怜是白月光，再惨也不会惨到哪里去。
　　而且，那是他的宿命。
　　忽地方平想起来他忘记带玉镯了。那玉镯留在楚府，不知会不会有后患。
　　方平吞咽了下，应该没什么吧，好久没见邪神了，也许邪神早就离开了。
　　猛然间，被人掐住脖子。
　　是什么人……居然能够避开王爷府的暗卫们，他只能不住哆嗦，感受着那人的冰冷。
　　那人一手掐着他，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伸入浴桶，方平闭上眼睛痛苦得感受着触碰。
　　带着冷意的药香袭来，直直地钻入方平的大脑里，使他血流上涌，头皮发麻，也让他一下子认出了手的主人——
　　“相公。”
　　楚怜满意地轻轻舔了舔方平的耳垂，将方平的发丝压在耳后，微微勾唇。
　　冰冷声音落下后，狠狠咬上方平的唇，把方平吻得快要窒息。
　　“怎么不逃了……”
　　方平呼吸凌乱，莫名有种濒死感。他已经惊吓得沁出泪水，从模糊的眼泪中，垂眸去看楚怜掐他脖子的手……
　　在慢慢收紧。
　　方平紧紧咬唇，痛哭流涕！下个世界一定不能在情感上作恶了。
　　“一个时辰。”楚怜哑声道。
　　“回府，或者……”
　　方平不傻，知道这里府邸指的是楚府。可他现在已经是王爷的部下，不可能去楚府。即便他想去，也不能去，皇太后肯定会嘎了他，说他背叛王爷。
　　不再多想，继续听楚怜说话。
　　楚怜舔舔唇，饶有兴致一字一顿道：
　　“捉，迷，藏。”
　　语气带着一丝丝天真，却如一把由寒冰炼就的剑，直直捅破方平的耳膜。
　　不回府而逃跑的后果可想而知。方平已经不确定楚怜会不会留他活口了。
　　脖颈突然被松开。
　　方平吞咽了下，捂着自己的脖子小心平复呼吸。他悄悄望了楚怜一眼，发觉楚怜眼睛红红，似乎哭了很久。
　　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和好吧（哭哭）]
　　[呜呜呜]
　　方平：“……”
　　他决定逃得远远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卷土重来，帮王爷夺权，爬帝王龙床。
　　方平起身，楚怜目不转睛盯着他，冻得他发抖。
　　“请你出去。”方平声音有些颤抖，他攥紧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
　　楚怜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去，就这么直白且平静地盯着方平。眼中已经退却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冷漠与欲望。
　　方平：“……”
　　他哪敢再说什么，只能羞恼地在楚怜的冰冷目光中穿衣。
　　“好。”方平答应了，“一个时辰，让我想想。”
　　楚怜也平静了很多，可能还怀揣着方平会回楚府的希望，因而遵守规定先离开了。
　　方平吞咽了下，赶紧吩咐他的人带他跑路。已经加入王爷阵营，他不可能也无法再与太子的人为伍。
　　“公子。”几个侍从为难道，“没有王爷的命令，您不得擅自离府。”
　　方平急得快哭了，他感到很无语，这些人连楚怜都拦不下来，居然在这里阻拦他！
　　“哪里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方平压低声音告诉其中一个侍从他面临的难题，那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楚公子居然夜闯王爷府，还威胁王爷的人。
　　“您莫急。”侍从劝道，“您是王爷的人，他不敢动您。”
　　方平气笑，动不了？
　　敢情刚刚掐他脖子的是鬼么？！
　　不仅掐，还……他不敢再回想，只想尽快躲起来。
　　[我知道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够刺激hhhhh]
　　方平愣住。
　　难道是说，去……
　　[楚府]
　　[皇宫！]
　　[就在王爷府]
　　[hhhh]
　　[@主播，要不你原地等死吧]
　　【在任务世界非剧情点的位置死亡，会被抹杀】
　　方平内心哀嚎。
　　忽地，他灵机一动。
　　有一个地方楚怜是肯定去不了的。
　　[那就是阴曹地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方平：“……”
　　他想说的是皇太后的地盘。
　　时间不多，即刻启程。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皇宫，侍从进去通报，王爷也算仗义，亲自出来将方平带进去。
　　陆原很惊讶，没想到楚怜这么放不下方平吗。他问方平：“你拿了他什么东西么。”
　　方平欲言又止。
　　[初夜]
　　[笑死我了hhhh]
　　[没毛病]
　　[初吻，初拥，初恋]
　　[现在的楚怜有那一个月的记忆吗@主播]
　　方平不知道楚怜记不记得，无论记不记得，如果他再落入楚怜手中一定死定了。现在的楚怜状况不对，很奇怪。
　　“他跟鬼一样缠着我……”
　　方平很狼狈，跟着王爷走着，碰到皇太后，也没大没小起来，一下子哭了，道：“娘娘，管管你孙子。”
　　皇太后：“……”
　　沉吟片刻，皇太后对陆原道：“原儿，平奴本是怜儿书童，还是物归原主。”
　　方平心冷了一点，帮皇太后以及王爷办事，不仅给楚怜下毒还伤了楚怜感情，到头来只把他当物品。
　　陆原安慰道：“平儿莫怕，有我在他不会拿你怎么办的。”
　　沉吟片刻，皇太后缓缓开口：“今晚留在哀家这儿。”
　　陆原很感动：“母后……”
　　方平是他的人，母后这么重视方平，也就意味着重视他。而楚怜是太子的人，母后不喜欢，则意味着母后对太子并无过多情谊。
　　没多久，外面有人来通报。
　　太监脸色难看，压低声音附耳禀告了皇太后什么。
　　皇太后脸色骤变，似乎很恼怒，但她抿了口茶平缓了一会儿，冷笑道：
　　“让他进来找！”
　　方平：“……”
　　应该不是找他吧。
　　皇太后瞥了方平一眼，怒笑道：“祸水。”
　　方平：“……”
　　他敲了敲系统，问是谁，在找什么。
　　[余额不足]
　　[哈哈哈哈哈]
　　【……】
　　【一万积分】
　　算了，他不想花钱。
　　皇太后给他安排了个地方歇息，方平安心躺下。
　　恍惚间，感觉凉冰冰的。他迷迷糊糊，怀疑自己忘记关窗。可勉强去看，发现窗户关着，正惊讶，耳边湿润。
　　方平欲哭无泪，心怦怦乱跳。
　　他有点怀疑楚怜究竟是不是人，为什么神出鬼没，连皇太后的精锐都阻挡不住……
　　“找到了……”
　　楚怜淡淡勾唇，轻声道。
　　侧卧躺在方平身旁，楚怜的长发随意散落，月光照耀下，整个人白得快透明。
　　轻轻吻了吻惊愕的方平，楚怜满意地闭上眼睛，搂着方平准备入睡。
　　“相公……”
　　楚怜满意唤道。
　　一直发抖的方平：“……”
　　他已经吓得快死了，恐怕要对这俩字ptsd。


第102章
　　战战兢兢一夜无眠, 不知熬到什么时候，方平昏昏沉沉睡去。醒来时，楚怜已经不知所踪, 他小心推开门，外面一排守卫。
　　方平哭笑不得，已经对防住楚怜这件事失去希望。
　　“昨夜可睡得安稳。”嬷嬷温和道，“太后嘱咐, 如若公子愿意，可继续留在此处。”
　　“多谢太后好意。”方平勉强挤了一个笑，“在下不便叨扰，还是回王爷府为宜。”
　　哪儿都阻挡不了楚怜，还不如去剧情中心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给网友直播点东西。
　　回到王府, 王爷白天去陪皇太后，一直到傍晚才回来。方平想告诉王爷其实根本没防住楚怜, 欲言又止，最后放弃，没什么好说的。
　　他今日努力试探守卫, 可那些人不相信, 甚至觉得他在做梦。
　　“平儿……”陆原看着方平的眼睛，心念微动。
　　他早就对方平有点意思，之前将人送到了楚府，无法取乐。现在弄回自己身畔, 也是时候赐点“奖赏”……
　　“前段时间在楚府委屈了。”陆原笑道, “本王这里和楚府不同，除本王之外，任何人都能听你差遣。”
　　他勾唇, 微微俯身，在方平耳侧沉声道：
　　“本王也可任差遣。”
　　最后两字带着玩味之意，听得方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后退一大步。
　　陆原眼眸一暗。
　　楚怜是太子的人，家世显赫、爱慕者众多，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将其捧为明珠，得不到就算了，方平一个小小奴仆，竟也敢对他态度轻蔑！
　　没有他陆原，方平早已被人不分昼夜玩弄欺凌。忍住想将方平扔进男人堆凌辱的冲动，陆原恼怒地将方平推至一旁的墙角，用力禁锢住手腕，冷冷一笑：
　　“上次给你的，并非解药。”
　　方平震惊，什么？
　　“想拿到真正的解药么。”
　　陆原舔唇。
　　安插在楚府的眼线对他说方平经常被楚怜强行索取时，他还不太相信，现在信了，方平这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真叫人忍不住疼爱。
　　方平大气不敢喘，只能恼怒地盯着陆原的眼睛。
　　为了解药他不惜伤了公子的心，现在却得知一切全是徒劳，他气得恨不得扇陆原一巴掌！
　　陆原喉结滚动，平奴生起气来都如此可爱。
　　反正是自己的人，他也无需顾虑太多，没有退下其他人。众多侍从与奴仆服侍左右，反而更增禁忌感。
　　在方平羞恼痛苦的双眸中，陆原满意地扯开对方的衣带——
　　刚要落下一个急切的吻，就猛然胸口疼痛，似乎有看不见的力量击了他一掌，把他直接打飞、重重摔落在地，喷出一大口血。
　　“谁？！”
　　陆原顾不上血，四周环顾却找不到罪魁祸首。
　　侍从们也惊慌失措，纷纷下跪请求赎罪。
　　方平差点吓得心脏骤停，无论是差点被陆原给亲了，还是看到陆原被看不见的东西打飞、拖拽，都吓得他呼吸停滞。
　　不是邪神……
　　邪神依靠的是信徒的力量，只在他那个偏远荒芜小镇上有能量。而且……邪神有实体，旁人能够看到。
　　方平吞咽了下，他并不害怕邪神。邪神是大白天可以出没的。身上的淡淡香火气，暖洋洋的，很有安全感。
　　最后一丝晚霞消散在云端，天空宛若墨色尽染。
　　今夜也没什么月色，王爷府白灯笼晃悠悠，显得格外凄惨。
　　尤其是被一阵剧烈、长久未停歇的大风裹挟着摇晃，树枝残叶与积雪也被吹得乱作飞溅到人的身上。
　　侍从们也被掀翻在地，他们的主子王爷陆原同样如此，即便武功底子深厚，可依旧被这诡谲力量惊吓到。
　　方平欲哭无泪！
　　他用尽全力抓住最近一树木枝干，可最终还是失了力，不由自主往身后仰去。
　　在他以为要重重跌落在地时，却猛然落入一个泛着寒意的怀抱。
　　“相公……”
　　方平吞咽了下，看到楚怜轻启朱唇，喃喃地唤着他。
　　情不自禁心里小鹿乱撞，虽然躲避了，可没能避开那个温柔又冰冷的吻。
　　方平怔住，楚怜真好看……
　　忽然意识到自己盯着楚怜俊俏的脸看了许久，不争气地红了耳朵、不自在地别开脸。
　　“为什么不看着我……”
　　楚怜声音恐怖起来，直直将方平的下巴掰过来。
　　方平寒毛直立，后背发凉，意识到不对劲。他没时间多想，直觉告诉他得尽快稳住楚怜。
　　方平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与肢体的颤抖，搂住楚怜、极其羞耻地亲了楚怜的唇。
　　“因为……”方平红着脸道，“太喜欢你了。”
　　“你太好看了……不好意思看你……”
　　方平羞耻得不得了，不过这确实是实话。
　　[嘿嘿]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
　　[和好吧呜呜]
　　妖风渐渐减小，周遭被吹起的东西落地。
　　楚怜喉结滚动，看向方平的眼睛，一字一顿要求道：
　　“吾要看你沐浴。”
　　方平：“……”
　　刚想拒绝，就瞥见匍匐在地的王爷口型暗示他，不要拒绝。
　　方平一愣，想不通原因。
　　忽地楚怜瞧见方平在和陆原“眉目传情”，脸冷了几分，王爷就被奇异看不见的力量压住头颅，痛苦地哀嚎。
　　方平瞳孔地震，饶是对着楚怜这张绝世脸蛋，也生不出太多暧昧的感觉。
　　他胡乱点头，答应了“楚怜”的要求。
　　与昨日一样，“楚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脱衣、沐浴、穿衣，偶尔将他亲得喘不过气，偶尔将他冻得快要结冰。
　　依旧一夜无眠，方平感觉这么下去他都可能猝死！
　　“他没做什么吧。”
　　白天的陆原生龙活虎，若不是脸色略差，都看不出来昨晚他被打了。
　　方平眼底一片青，没吭声。
　　陆原含糊道：“宫中不太平，母后有段时间沉迷长生之道，招致了些……东西。”
　　“宫里也闹过鬼。”陆原沉吟道，“可威力没昨晚的大。”
　　[还真有鬼啊（笑哭）]
　　[美艳男鬼嘿嘿嘿]
　　[主播你就从了吧，造福大家]
　　[是啊，因为你一个人，整个王爷府的人都倒大霉，你良心不痛吗（狗头）]
　　方平：“……”
　　其实那鬼也讲武德，只打了想欺负他的陆原，其他人没有受伤的。
　　精神损失除外。
　　“不必慌张，待本王去请来京城东隅的半仙。”
　　陆原很想摸摸方平略显憔悴的漂亮脸蛋，手伸到一半想起昨晚那鬼的威力，怕惹火上身，悻悻地收了手。
　　很快，那半仙来了。
　　他给王府上下做了法，在方平的卧房处悬挂了一开过光、浸润过鸡血的铜镜。
　　半仙掀起眼帘瞥了方平一眼，神色怪异，但一言未发。方平被看得毛骨悚然，半仙朝他招手，方平跟了过去。
　　“实话告诉你，那东西积怨太深，我的法器不一定能扛得住。”
　　方平咬唇。
　　“你身上有不寻常的气息，是否和不寻常的人……”他暗示道，“打过交道？那种下流的交道。”
　　方平嘴角抽搐，虽然难以启齿，可为了活命，不得不老实。
　　他点点头：“我以前的镇子上有一‘邪神’，家父和弟弟将我作为祭品献祭给了他。”
　　半仙拍了拍方平的肩：
　　“否极泰来，因祸得福。
　　若你并未和那小神交欢过，恐怕早就被这东西破了身，到时候……
　　七窍流血而亡，都是轻的。”
　　方平脸色骤变，有些难以置信。
　　“那东西会变幻。”半仙低声道，“王爷和我说了，那东西昨夜幻化做你昔日公子的模样……莫被迷惑！”
　　他拿出一枚香囊，展示着说：
　　“这里是一道符，能保你不被那东西侵扰，不可离身。”
　　方平刚要接住，半仙忽然道：
　　“那神有赠予你什么东西没有。你将那东西给我，我把这道符给你。”
　　怕方平不同意，他解释：
　　“莫多虑。且看他今晚还来不来，若不来的话，便证明咱有两把刷子。
　　不过还是得随身带着符纸，那东西很聪明，恐怕会迷惑旁人毁掉我布置的阵法，想办法接近你。”
　　方平蹙眉问：“他为什么缠着我？”
　　半仙想了许久，绕着方平看了一圈，最后耸耸肩，道：
　　“可能是个色鬼。”
　　方平：“……”
　　半信半疑地在王爷府里待了一晚上，还真的没来找他。
　　陆原也知道半仙想要他的镯子，来找方平，让他惜命，把邪神送的镯子给半仙。
　　方平无奈道：“镯子落在楚府。”
　　陆原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让方平去招惹楚怜，甚至怀疑那东西是楚怜的报复。
　　邪祟侵入府邸，恐怕有损气运。
　　母后找人算过，他与太子帝王运相当。可若有小人暗中作祟，损了他的运……
　　“明日书院复学，你随我一同去。”陆原沉声道，“想办法讨好楚怜，再混进楚府，拿到镯子。”
　　*
　　次日，两人一同前往京城西南角的凉西书院。
　　天上飘雪，万物都覆上白茫茫一片，显得纯洁可爱。书院里各处银装素裹，他轻轻拉了一株灌木的枝，白雪簌簌落下。
　　没多久，公子哥们的马车停在门口，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这些人衣着都华丽，身旁侍从一堆，皆是达官显贵的孩子。
　　有几个见到方平时愣了一下，有一个先前进宫赴宴认出方平来，还抱拳行了礼，方平只静静地站在门前，等人差不多了，将门关上。
　　王爷在其他屋歇息，先差方平过来检查弟子们的状态。方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象征性地晃一圈。
　　[好多帅哥（星星眼）]
　　[hhhhhh]
　　[大部分颜值都看得过去哈哈哈]
　　[太子伴读嘛，肯定不能太难看（笑哭）]
　　[原来这么多伴读吗]
　　实际上，伴读就楚怜一个，其他算是气氛组。
　　来的路上陆原给他介绍了，这个书院是为楚怜专门设立的，因为他体弱多病，所以就设在楚府附近，但楚怜总共也没来过几次。
　　而王爷这个挂名的太子太傅，也没见过太子。
　　底下公子少爷们交头接耳，悄悄议论方平。
　　方平满头黑线，这些人可以去写小说了，短短几分钟功夫，已经给他编纂了几百章香艳故事。
　　说他游走在各类人物之中，从没有寂寥夜晚，经常和许多人“彻夜长谈”。
　　想起真实情况是自己半夜被一个奇怪男鬼看着沐浴，方平就打了个寒颤。
　　王爷来了。
　　本来方平还觉得王爷俊朗，和底下的门生一比较，顿时苍老几分。
　　王爷不自知，故作清高地批评着门生，在方平面前展示威风。
　　方平嘴角抽搐。
　　吱呀——
　　来人了。
　　两个侍从先来探路，低眉睡眼将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擦拭了一番，之后另一个侍从进来，在上面放了个软垫。
　　方平目瞪口呆，在他以为已经结束时，又来了一个仆从，抱着厚重毯子，熟视无睹地在座椅周围铺上。
　　他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大家也都有些惊讶，不过没有方平那么惊讶，更多的似乎是惊喜。
　　“他来了。”好几个人小声道，语气满是期待。
　　陆原眉头一挑，朝方平暗示了下。
　　“哪个不长眼的关了门？！”
　　声音过分熟悉，听得方平心虚，是被他小小利用了的老余。
　　老余带着敌意：“不欢迎公子么。”
　　方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所有门生都伸手指向他，异口同声：
　　“他关的门！”
　　方平：“……”
　　老余沉默了，脸色不太好，错开视线不正眼看方平。
　　其他的属下也认出方平，全部态度恶劣，拿出对待叛徒的姿态来。
　　方平摸了摸鼻子，有些担心拿不到玉镯。
　　“公子。”
　　门生和老余等人一同起身抱拳行礼，方平抿唇，犹豫一会儿后，也学着众人模样行礼。但在楚怜经过时，情不自禁抬眸去看。
　　几日不见，楚怜似乎更显俊俏。原先感觉门生们长得也不错，可楚怜过来之后，仿佛生生和众人不在一个图层上了。
　　他慢慢走进屋，跨门槛时还让身旁众侍从搭了把手，脸色惨白胜雪，整个人快透明。
　　睫毛上似乎还沾了几片晶莹雪花，他冷淡拂去，举止矜贵，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方平攥住手心，楚怜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与他擦肩而过，但与以往不同，不再朝他瞥去，而是冷冷地错开了视线，仿佛从未与方平相识过。
　　方平心里咯噔。
　　前两日来找他的，似乎真的……不是楚怜。
　　刚落座，楚怜就因寒气而轻咳几声，脸更惨白了些，搞得在场的人无不心疼。
　　“公子。”有人问楚怜，“听说你收了个书童，怎么没带来。”
　　“是啊是啊……”有人心疼道，“王爷殿下会通融的。”
　　“子悦不可太心软……”有黑心雇主道，“仆从既然是仆从，就得听话、干活，你在外受冻劳累，他倒在屋里暖和，倒反天罡。”
　　楚怜一声未吭，神色淡漠，但眼里似乎蒙着一层忧郁。
　　其他人越发觉得是楚怜被邪恶奴仆欺负，还有的要扬言帮楚怜去教训书童。
　　“子悦……”
　　“楚公子，告诉我们原因吧。”
　　“王爷，你也来评评理，怎么能有这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
　　陆原看了方平一眼，尴尬维持秩序，让门生不要交谈，开始授课。
　　书院重新安静下来，外面的雪无声地飘落。
　　“他跟别的男人跑了。”
　　楚怜淡淡道。
　　方平：“……”
　　门生们的表情很精彩。
　　大家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知道这种话在什么关系里才会说。
　　这个书童居然如此不长眼，竟然辜负了楚怜，跟了其他人！
　　正吃惊与唏嘘，猛然记起方平是新跟着王爷的人，又想起方平故意在楚怜来之前关门，以及其他侍从的态度，门生们立刻震惊地看向方平：“！”
　　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平：“……”
　　[主播，要不然你跳个舞吧]
　　[为什么（笑哭）]
　　[突然想看hhh]
　　[我同意，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他们忽视你的渣男行为（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第103章
　　书院里, 陆原滔滔不绝，可无人听讲。
　　他心情郁闷，可这些门生个个都不是普通人, 没有好得罪的，只能假装不知情，自顾自讲学。
　　清风霁月、太子都仰慕不已的、经常唤进深宫陪伴的楚怜公子，居然被一个小小书童给渣了！门生们怎么可能忍住不议论, 这可是楚怜。
　　即便是王爷殿下，也比不上楚怜一根头发丝。
　　方平有些恍惚，门生们个个望向楚怜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不少脸红的，更多小声聊八卦，以及如何在楚怜经常出现的场合堵人相逢。
　　还有的在感慨, 没想到楚怜居然也会受情伤。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似乎伤得不清, 据说宴席上就吐血了，现在也眼睛泛红，神色破碎忧郁。
　　[用现在的话来说, 他是院草吧]
　　[@主播, 你不心疼么，不想脐橙么（祈求）（祈求）]
　　[@主播，（怒）（怒）]
　　[楚怜快教训主播，急急急]
　　[蹲]
　　方平：“……”
　　陆原忍无可忍, 再怎么说他也是王爷！
　　他愤怒敲了敲身前木桌, 一个个打量过去，想找个人杀鸡儆猴。
　　丞相孙子……还算听话，冯将军之子……也还行。陆原很后悔为了扩大势力接下这个讲学的活, 眼下谁也不能批评，没有好得罪的。
　　忽然间，他瞥到了方平。
　　方平满头问号。
　　他相当于助教，陆原疯了，打算拿他这个自己人开涮么。
　　陆原尴尬移开视线，朝方平身旁走近了些，心情好了一点。门生们没有看向他这边的，他勾唇。
　　试探将手伸向方平，佯装不经意打算抚摸对方的脸，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碎石猛然砸了后脑勺，吃痛得差点晕厥。
　　陆原愤怒看向楚怜，楚怜却不自在别开脸，耳廓染红。
　　陆原：“？”
　　离得近的门生目瞪口呆，似乎看到了什么绝世名画。
　　陆原立刻看向方平，没发现什么异常，稍稍松了口气。
　　方平虽然脸微红，但神色很平静，只是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让他不要像方才那样轻薄他。
　　不急于一时。
　　歇了和方平学堂上取乐的心思，陆原继续讲学，越讲越激情澎湃，忽然听到下面有人倒抽冷气？！
　　他扭头看去，几个门生讪讪地重新坐端正。
　　陆原虽觉不对劲，可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先假装不知，继续讲学。但此时他也心不在焉，悄悄打探着门生们的动态。
　　果不其然，他一侧过身，好几个门生就交头接耳，不过均望向某一处。
　　陆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两眼一黑。
　　桌下，一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正努力钳住另一只手，那手的主人似乎很不情愿，挣扎一番掐了对方后，对方才松开，但大胆地将手直接放在那人腿上，甚至有往不能去的地方的趋势……
　　方平闭上眼睛，很想遁地逃走。他紧紧咬唇，面红耳赤。
　　楚怜太不要脸了……
　　他只能悄悄去瞪对方，可他越有反应，楚怜反而越起劲，本来只轻轻碰他的手，后来居然，居然……
　　“楚怜！”陆原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楚怜不紧不慢地抬手蹭过方平的面颊与后颈，淡淡抬眸冷冷地看向陆原。
　　眼眸里除了淬了冰的刀子，还有不经意的炫耀与得意。
　　方平：“……”
　　在楚怜旁若无人侧脸要亲上来时，方平仓惶起身离座。
　　早知道楚怜会放弃温暖宝座悄悄偷渡过来，打死方平都不坐这个边上有空座的位置。
　　楚怜也没恼，只轻轻勾唇。
　　他冷冷瞥了方平一眼，在方平的唇处停留许久，之后看向方平的眸子，微微勾唇，轻轻眯眼。
　　方平脸上发烫，仓促错开视线。
　　可心里小鹿乱撞，满脑子都是楚怜看着他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又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按住剥去衣物……
　　方平羞恼至极，唾弃自己定力不足，居然被楚怜一个冷淡的眼神给……勾到了。他只能闭上眼睛，这样才能阻止自己忍不住看楚怜。
　　陆原握拳忍无可忍，愤怒讥讽道：“这里可不是东宫！”
　　此言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因楚怜容貌迭丽，许多人暗中编排他入宫是因太子惦记美色……王爷此言，便是嘲讽东宫是行苟且龌龊之事的地方。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殿下。”方平低声提醒。
　　陆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他嘴角抽搐，很想将楚怜赶出书院。可楚怜是核心门生，如若他不在，恐怕书院很快就空荡荡。他的拉拢人心的算盘也没法打响。
　　其他门生表情更精彩。
　　在看到楚怜去勾方平的手时，他们就被吓到了。楚怜这样的清冷美人，居然会如此主动么！
　　不过……
　　大家面面相觑，楚怜看起来像是在轻薄人家……
　　发现楚怜的手被方平狠狠甩掉时，大家心情复杂，楚公子竟也有这一天。
　　不过脸红害羞的、王爷带来的这位属下，着实惹人心痒，让人想去逗弄。
　　咳咳，太子殿下知道么，王爷知道么。
　　这个属下看上去还挺得势，不仅跟着王爷一同进宫赴宴，还带来书院。其他没看出方平和王爷关系的，也恍然大悟，挑眉嬉笑。
　　王爷挺会玩，带男宠来书院……肯定不是为了做正经事。
　　门生们笑容扩大，既期待又很紧张楚怜与王爷的斗争！
　　“出去。”陆原沉声道，指着门的方向。
　　早晚要和太子党撕破脸，看来今日是个不错契机。陆原也不想再忍耐，连一个下人都得不到，他这个王爷当的太失败。
　　忽然发现方平竟被楚怜一个眼神给勾得失魂落魄、面红耳赤，陆原差点气晕。
　　“出去！”
　　楚怜仿佛聋了一般，一言未发，同时一动未动。
　　陆原眼皮子直抽。
　　抛开他王爷身份与太傅身份，他至少还算楚怜的长辈！竟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陆原气得快爆炸，越发想尽快夺权！
　　即便再生气，他也拿楚怜没办法。整个书院最动不了也无法动的人，是楚怜。
　　陆原萌生异样感受，即便经常在母后那边遇见楚怜，可他并不知道楚怜的身世，只模模糊糊知道楚怜与太子交好，是太子伴读，且是母后的某个孙儿。
　　没工夫深思，陆原转向方平，柔声道：“平儿，劳烦你换个座。”
　　门生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有的人认出方平是那日宴席上皇太后所说的“王爷的人”，都为楚怜捏一把汗。
　　王爷党势力愈来愈大，最重要的，皇太后明显偏爱陆王。
　　方平：“……”
　　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抱歉叨扰学堂，在下还是离开为好。”
　　陆原忽然有点感动，也有了底气。
　　即便楚怜美色相诱，但方平还是抵挡住了诱惑，也努力反抗了，甚至怕影响他授课，提出要出去。
　　本想挽留，但看到楚怜古怪地盯着方平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发红，神色诡谲。
　　陆原突然跟吃了苍蝇一样，总有种自家大白菜被花蝴蝶偷摸啃食的感觉。
　　“本王的人在庭院之外，你先回王府。”
　　陆原下意识想抱方平，可惜众目睽睽方平明显害羞，他遗憾地放下手。
　　方平先朝陆原行了礼，之后再向门生们歉意行礼，便款款离开。
　　门生们有点脸红，王爷这个部下比王爷好多了。可惜陷入争斗之中，往后估计难以再见到这个漂亮的属下。
　　忽地，眼前飞过白色人影。
　　等大伙儿反应过来时，楚怜座位空荡荡。
　　大家猛然生出一个猜测。那个让楚怜受了情伤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属下！跟男人跑了什么的，是在暗指王爷吧。
　　结合两人互动，明显属下也对楚怜有些倾心，可迫于王爷压力，不得不隐忍反抗……
　　门生们看向陆原的眼神霎那间变了！
　　陆原：“……”
　　陆原选择继续讲学。讲着讲着，发现门生们都看向窗外。
　　“您带来的人被公子给上，咳咳……”
　　说话的门生咳嗽不止，耳朵都红了。另一个门生接过话茬讪讪道：
　　“给……打晕了。”
　　大伙儿互相对视，默认了这个说法。离得远看得不太清楚，说不定不是在欢好，而是……咳咳，打架。
　　陆原不是傻子，他快咬碎后槽牙。楚怜竟如此急色与不知廉耻，居然直接在书院庭院里强行……
　　他已经冷静下来。
　　即便再难受与愤怒，可这是方平接近楚怜的好机会，是拿回玉镯的好机会，拿回玉镯就能赶走邪祟，不伤害他的气运。
　　看着楚怜拼命轻薄方平，搞得他都差点忘记，今日带方平来，是为了重新接近楚怜。
　　陆原嘴角抽搐。
　　也不是不行，自己发怒，楚怜定不会发现他和方平是在演戏，只为重新获取楚怜信任。
　　他闭上眼睛，这出戏太逼真，气得他心口疼痛。
　　*
　　非常拙劣的演技。
　　是的，方平装晕了。
　　他很心虚，主要当时不装晕，他实在有些应对不了。
　　先是追出去被楚怜强硬拉入怀中强吻，再是楚怜逼问方平究竟喜不喜欢他，见得不到答案后恼火想强行……
　　方平满头黑线，楚怜这种行为和王爷又有什么区别？！
　　在学堂里他就受不了了！
　　[当然有区别，楚怜是你先招惹的（弱弱发言）]
　　[@主播，你想看回放吗（狗头）]
　　[昨晚你还对着楚怜的脸表白了（怒）]
　　[啧啧啧，太渣了]
　　[@系统，有没有渣男模拟器，很适合主播]
　　方平：“……”
　　反正他不想再那个了。
　　万一被男鬼发现，宰了他们咋办。他有系统和邪神说不定还能复活，可楚怜……
　　方平心情复杂，看到楚怜身体更差，他也有点担心，是不是两人之前比较放肆导致的。
　　“公子。”大夫声音苍老，很慈祥，“没有什么大碍，无需太担忧。”
　　“不过……他似乎惊吓过多，身体虚弱……”
　　楚怜心里一紧，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今日已经很克制，可还是没想到会把方平吓晕。
　　方平也很想哭，这几天确实天天被吓到。
　　“公子……”大夫欲言又止，“房事不宜过多。”
　　方平心情复杂，是楚怜顺便又让大夫帮他自己也看了看么。一直以为楚怜虽然有些病弱但那方面还可以，没想到……
　　“小公子似乎……受不住。”大夫纠结着开口道，“近期最好停一段时间。”
　　[@主播，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公子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
　　[震惊，主播竟然，肾，肾……]
　　[笑死我了]
　　[怪不得这么渣，原来是受不了了]
　　[之前直播间断线那种频率也不算高啊，没想到这就受不了了]
　　方平恼羞成怒，拼命督促系统出一个一键禁言所有人的功能！
　　他紧紧闭眼，听到楚怜清冷的声音：“消停多久。”
　　方平&大夫：“……”
　　可能自己也觉得有些急色，楚怜支开话题，淡定问：“亲吻什么的，应当没有影响。”
　　大夫擦了擦冷汗，话题过于私密，都有点不敢回答。
　　大夫摇了摇头，模棱两可道：“不宜太激烈。”
　　方平轻轻睁开眼，小心坐起，楚怜立刻发现了，眼帘低垂过来扶，让方平靠在他怀中。低头在方平鼻尖轻轻落下一吻，忽然想起还有外人在，楚怜淡定抬眸。
　　“这位是张太医。”他轻声介绍。
　　张太医：“……”
　　方平朝张太医笑了笑，道：“多谢太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能给公子也看看么。”
　　[hhhh]
　　[有点期待]
　　[主播在想什么（狗头）]
　　张太医作揖后，恭敬道：“公子情况还算稳定。”
　　说罢，忽然意识到方平想知道的……是那种方面。他笑道：“不必担忧。”
　　方平：“……”
　　[笑死，太医人很好了，不伤你自尊都没正面说]
　　[哈哈哈哈哈哈]
　　太医走后，方平就立刻被堵上唇。
　　方平欲哭无泪，太医都说了，不能太刺激……哦不，不能太激烈……
　　还好楚怜也想到这点，不满地松开了方平，但是依旧搂着方平亲吻，只不过要柔和许多，逐渐加深。
　　虽然心里有不甘与痛苦，可他不想再和方平分开了。楚怜没有提之前的事情，只想重新开始。
　　“楚怜……”方平哑声唤道。
　　楚怜挑眉，虽然被在床事以外的时候直呼了姓名，他反而有些欣喜，很喜欢听方平叫他的名字。
　　忽地，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怜脸色骤变。
　　方平吞咽了下，也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楚怜紧紧盯着方平，眯起寒眸，咬牙冷声问，“欢好过么！”
　　方平：“……”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小心翼翼哄道：“虽然你似乎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是跟你。也只跟你……”
　　楚怜沉默许久，大致猜到是他缺失的那块记忆。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自己给自己定了个时间，笃定道：“及冠后。”
　　距离他及冠，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好好给方平补补。
　　躺下继续休息后，方平突然感到尴尬不已。他恐怕不能在楚府停留太久，因为众人都知道他是王爷的人。
　　还有，他还中着毒呢。
　　也不知道那个太医有没有发觉。
　　方平起身来到了他之前短暂住过的柴房，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了玉镯，小心戴上。这玉镯究竟有什么功能，让那个半仙那么眼馋？
　　方平都有点不想给半仙了，那个男鬼也没怎么伤害他。
　　而且……
　　虽然半仙说男鬼幻化成楚怜，可他总感觉那就是楚怜。方平心情复杂，他和楚怜都那样亲密过，应该不至于认错。
　　这其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方平一时半会儿没想到。
　　最后，他先收起玉镯，打算看看今夜男鬼来不来。
　　等他走出来，楚怜在外面等着，脸色不太好，但没有说什么。方平有点心虚，跟着楚怜回去了，看到冒着热气的药，面露苦色。
　　他假装没看见，脱下外面的衣裳，躺床上休息。
　　楚怜：“……”
　　楚怜端起药坐在床沿，轻轻叹息。
　　方平很不情愿，但也知道不得不喝药，同时也被网友调侃得心情郁闷，他视死如归地坐起身，张开嘴。
　　药顺着喉咙滑下，方平表情痛苦。怎么这么苦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方平全神贯注盯着楚怜的脸，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勺。虽然依旧很要命，但好受一点点。
　　没想到楚怜的脸不但下饭，还下药。
　　[hhhhh]
　　[是的，好好补补（坏笑）]
　　[没想到主播这么虚]
　　[主播该不会是羊尾吧]
　　方平拳头硬了！
　　[对不起对不起（滑跪）（下次还敢）]
　　[哈哈哈哈哈]
　　[没事，反正你不用]
　　[噗]
　　方平决定了，这个世界结束后所有赚到的积分都要用做禁言网友！
　　他不再和大家聊天，继续看楚怜，思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由于距离比较近，方平这才发现楚怜眼底也有些青色，很浅，但看起来他最近休息得也不太好。
　　“公子……”方平好奇地问，“你最近也没睡好么。”
　　喂完药，楚怜吻了吻方平的前额。
　　他眼帘低垂，脸色有点差，沉默半晌，最后淡淡道：“都过去了。”
　　方平：“……”
　　[呜呜呜渣男@主播]
　　[他睡不好你不知道原因嘛]
　　“你会感觉很奇怪么。”
　　方平试探问，怀疑楚怜有梦游症，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大半夜跑来装鬼吓唬他。
　　楚怜此时也翻身上了床，搂住了方平的腰。闻言，脸上爬上红晕。
　　他抿唇，冷静一会儿后，淡淡道：“……不奇怪。”
　　方平是他的人，他抱他的人有什么奇怪的。搂着搂着，又忍不住接吻，然后……
　　“好像有点奇怪了。”
　　楚怜哑声道。
　　方平一下子面红耳赤！
　　他不是在说这种事情啊！


第104章
　　楚怜轻轻摇头。
　　“一切如常。”
　　方平心情复杂。
　　他怀疑那日的男鬼就是楚怜本尊, 可男鬼的脾性与楚怜不太一样，男鬼太暴力太凶了，方平现在脖子还有点凉飕飕, 不由自主瑟缩起来。
　　楚怜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为人还算温和。今日即便与王爷不对付，但也没有当面发生什么冲突。
　　而且对他很温柔，即便“被分手”了, 依旧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对话。
　　这么一想，那鬼大概率不是楚怜。
　　方平松了口气，也对，漂亮又温柔的公子怎么可能是那只渗人凶恶的鬼……
　　“公子……”方平搂住楚怜，讨好道，“你对我真好……”
　　楚怜温柔地勾唇, 蜻蜓点水般在方平唇上落下一吻。之后轻轻起身，从床下拿了什么东西。
　　方平好奇地去看, 是之前的那个木匣，里面放的有他的卖身契，还有信笺。
　　楚怜淡然地将所有物品摆出来, 包括——
　　最新收到的分手信。
　　方平：“……”
　　“公子, 我有苦衷。”方平心情复杂，以为楚怜不计较了。
　　方平解释：“初到京城怎么都见不到你，这才被迫变成王爷属下，他派人把我安进了你的府邸里……”
　　方平抱了抱楚怜, 道：“否则我还见不到你……”
　　解释完毕, 他安心地亲了楚怜的脸，看到楚怜神色淡然，松了口气。方平略心虚, 重新躺回去背过身，因而错过楚怜眼中闪过的哀伤。
　　见不到么。
　　只要方平想见他，无论如何都见得到。
　　老余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他免去对方所有职责，只让他专心看着方平。楚怜拿起另外一份信笺。是他留给自己的。
　　即便自己因药物原因记忆混乱甚至失忆，可关于方平的一切，他都写了下来。也只写下了与方平相关的东西。
　　楚怜抿唇。
　　他太信任方平了。
　　信了他所有的鬼话。
　　信到他选择不相信自己，怀疑是另一个楚怜试图与他争夺方平的爱与亲近。
　　直到……刚刚。
　　楚怜苦笑。
　　哪怕只是看到存放这份信笺的木匣，他就立刻心中一刺。根本无法去回想方平写的要与他断绝情谊的内容，只是想一想，都仿佛被人狠狠按入刺骨寒潭中，五脏六腑灌满冰水，心痛欲裂。
　　可……
　　楚怜看向陷入沉睡的方平，攥紧手心，口腔有些许铁锈味。方平居然如此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揭过。如若不是他将信笺取出来，方平都不打算和他解释。
　　他不在乎这些解释。
　　楚怜眼帘低垂，落下一滴泪。
　　他不知道了。
　　不知道方平是否真心心悦他。
　　“楚怜……”方平有些冷，爬起来想拉被子，忽然发现楚怜眼眶红红。他吞咽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公子，别哭……”
　　方平搂住楚怜，轻轻拍他的背：“公子，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你了……”
　　末了，轻轻吻去楚怜的眼泪。直播间嗷嗷哭，全是骂他的。很多人甚至取关了，方平心情复杂。
　　[渣男（怒）]
　　[原来你在乎的我们取关]
　　[呜呜呜]
　　方平：“……”
　　他总觉得网友和他拿的不是同一个剧本。
　　刚进入这个世界时，系统就说了，他是个讨人嫌的人，而且心思阴暗。接近白月光试图引诱白月光得到白月光的爱，只是想满足被爱的欲望。
　　他真正的目标，是出人头地、翻身为主，爬上龙床！
　　现在暴君还只是太子，所有人中，唯有楚怜与太子有紧密关联。可惜到现在他都没见过太子，也不知道太子好不好看。
　　不过也没什么影响，到时候只要被成为暴君的太子杀了，他就任务大功告成，完成恶毒炮灰的使命。
　　[白月光这是被你骗身骗心了吗]
　　[意料之中（笑哭）]
　　[好吧，那就放过他吧，和平分手（哭哭）]
　　方平：“……”
　　他也想。
　　但是分手后出现楚怜模样的男鬼吓唬他，他不敢了。他就一条命，怕提前被吓死。网友们只看没有亲身体会，不知道被冷冰冰的鬼摸来摸去的感觉！
　　方平后背发凉，打算尽快去找半仙用玉镯换符纸。
　　而且……他心情复杂。根据剧情，楚怜也活不了多久，就当临终关怀了。方平努力哄楚怜：“公子……”
　　仿佛是知道楚怜的心结，方平慢慢拉起楚怜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他看着楚怜清冷、微红的眼眸，温和道：“楚怜，我……”
　　方平脸有点红。
　　不能让楚怜一直哭下去。方平克服羞耻心，错开了视线，咬唇道：
　　“……心悦你。”
　　楚怜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平。在听到方平告白时瞳孔微缩，犹豫着拿开了自己的手。
　　没等方平松口气，就被楚怜捉住下巴凶狠地吻了上来。
　　“唔……公，公子……”
　　方平欲哭无泪，太医说他体虚不可以这么激烈啊……
　　楚怜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流连地在方平唇上研磨啃咬。
　　垂眸看着被他扑倒在床按着亲的方平，心怦怦跳。楚怜狐狸一般舔了下方平的唇，又吻上了他的鼻尖与眼睛，随后再往下落下细密亲吻，甚至到了脖颈，锁骨……
　　方平赶紧阻止。
　　楚怜有些不悦，但毕竟太医嘱咐过，他也只能作罢。楚怜搂着方平，挑起眼睑用晶莹冷清的眸子看着方平，哑声道：
　　“方平，公子想要你……”
　　方平：“……”
　　他也年轻，哪里抵挡得了这个，方平被楚怜撩拨得身体发软，脸烫到麻木，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楚怜亲吻。
　　“太医说了。”楚怜附耳轻声道，“不激烈就可。”
　　方平满头黑线，他的耳朵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他听到的是近期不能欢好啊！
　　[是的，你听错了]
　　[这哪是白月光，这太欲了]
　　[主播确实虚了，都这样还不从]
　　[@系统，多给主播发点工资，让他回现实世界看看肾吧！]
　　方平恼羞成怒。
　　不过，多发工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真的没有那么弱啊！
　　激将法对于现在的方平而言没有用，他依旧婉拒。
　　楚怜轻轻咬方平的耳垂，在他耳畔低喘。方平：“……”
　　见方平红着耳朵别开脸，楚怜勾唇，直接追着翻了个身将方平堵在靠墙的里侧，哑声道：
　　“公子想和你欢好。”
　　方平心都快化成了水，他不敢睁眼，怕一不小心答应了。
　　“相公……”楚怜乘胜追击，继续哑声道。
　　方平：“……”
　　见方平死活不松口答应，楚怜有些气恼。
　　他脸色冷了下来，强行让方平和他对视，冷笑：“方才那句话，是骗我的么。”
　　方平慌张摇头，他知道楚怜指的是表白，他怎么敢说是。
　　“你别忘了。”楚怜眯起眼睛，淡淡道，“你签了契，是吾的人。”
　　即便他强上了方平，方平也无地诉苦。再者。楚怜脸一寸一寸黑了，忽然注意到方平手上的镯子，紧紧捉住方平的手腕，冷声问：
　　“哪里来的。”
　　楚怜妒火中烧，自己送的东西方平没一个贴身带着的，连之前的帕子都在宴席上还给了他，却戴着旁人赠的玉镯！
　　先前没在意这镯子，因为方平也不怎么佩戴。可再次回到楚府后，方平第一件事情便是来取玉镯。
　　楚怜有点控制不住，他实在忍不住猜想玉镯是哪位奸夫赠予方平的信物。
　　方平吓了一跳，赶紧道：
　　“别，别胡思乱想。这个是一个法器。”
　　他快速与楚怜说了撞鬼之事，以及半仙想要玉镯之事，楚怜不相信。
　　方平欲哭无泪，真的没有撒谎啊。又简单说了遇见邪神的事，当然隐去了那种细节。楚怜依然不相信。
　　与其说是不相信，更多的是妒忌。无论如何，他从这个镯子上感受到了不平常的气息。
　　这般精致与不菲料子的镯子，又这般与方平的手腕相衬，赠予的人定是费了心思。
　　“连鬼都不放过！”
　　楚怜忽然捕捉了一个前面的重点。
　　方平：“……”
　　是鬼纠缠他，不是他勾引鬼啊……
　　“南边的那个半仙么。”楚怜沉吟道，“王爷的部下。”
　　方平：“？！”
　　楚怜见方平震惊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那什么鬼估计也是王爷设计吓唬方平的，只为让“半仙”骗来这玉镯。即便吃醋，可楚怜放下了方平的手。
　　“好好留着。兴许会保你一命。”
　　方平更加震惊，这镯子究竟有什么神通。
　　“和他欢好过几次。”楚怜冷不丁问。
　　方平愣住，这个和镯子有关系么，他犹疑地回想。然后发现楚怜脸色铁青。
　　方平：“……”
　　他中了圈套，呜呜呜。
　　“吾既往不咎，但从今往后，如若被吾发现……”
　　楚怜危险地眯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方平打了个冷战。他之前居然觉得楚怜温柔，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方平哆哆嗦嗦不敢再和楚怜交流，怕再被问出点什么，赶紧堵上对方的唇，主动讨好缠绵。
　　楚怜虽然气恼吃醋，但眼下无用，因而也不再说什么，只全心沉浸在方平的吻里，渐渐加深。
　　吻毕，方平看着眼中带水雾的楚怜，吞咽了下，红着脸小声道：
　　“除了那样做，有别的方式……来取悦。”
　　他轻轻手下移，忍住羞耻。
　　楚怜喉结滚动，望着方平逐渐爬上绯红的脸，心里乱作一团。
　　他并非真想强迫方平，也怕伤到方平的身子，说那些话，更多的是试探，试探方平是否真的喜欢他，他无法检验方平的心，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试探。
　　感受着书童卖力的讨好，楚怜微微眯起眼，心化作水。
　　他钳住方平的下巴，温柔吻上，直到将方平吻得气喘吁吁。
　　“楚怜……”方平小声道，“我喜欢你。”
　　他说的是实话。
　　可是他毕竟是任务者，楚怜命中注定活不久，他也不想注入过多的感情。
　　方平再次接受了楚怜的深吻。他记得系统的提醒，不可以随便动情。
　　他不想因为他而给楚怜带来灾难。
　　他是要走的，楚怜是要死的。万一和楚怜羁绊过深，楚怜不愿轮回投胎怎么办。
　　而且说不定太子也是个美男子，到时候万一楚怜没死成，他爬不成龙床怎么办。楚怜这个醋劲有点太大了，连鬼的醋都吃。
　　【……】
　　[系统有六点要说]
　　[hhhhh]
　　【挺好的】
　　[系统声音好冷漠啊（笑哭）]
　　[笑死]
　　次日，方平闲来无事，拿笔写字。
　　[呦，昨晚没握够么]
　　方平：“……”
　　[主播别听他瞎说，多来点（害羞）]
　　[虽然你俩没法尽兴，那这种亲亲抱抱确实不会让主播间强制关闭，也不错哈哈哈哈]
　　【剧情任务】
　　【请接收】
　　方平查看了剧情任务，沉默良久，心情复杂。
　　想让他死为什么不直接说。
　　让他当着楚怜的面勾搭十个人。
　　他有预感在勾搭第一个的时候就会和“奸夫”一同遇害了。
　　【您放心，人设任务，很好完成】
　　【而且……楚怜快死了】
　　方平：“……”
　　不知道他先死还是楚怜先死。


第105章
　　很快第一个人头就来了。
　　哦不, 是第一个人。
　　陆原等不到方平，急得找上门来，可楚府大门紧闭, 守卫似乎增多了，他进不去。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方平，和楚怜。
　　陆原只能压低声音暗示方平：“昨晚睡得可好。”
　　问完，楚怜和方平对视一眼, 之后错开视线。两人神色微妙，均有些羞赧。
　　陆原：“……”他就不该问！
　　方平捏了捏楚怜的手，松开后让陆原跟着他往拐角处走了些，警惕道：
　　“实话告诉我，那镯子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半仙那么想得到。如果它的效力大于半仙符咒, 我自是不可能将其给你们的。”
　　他不傻。
　　陆原低声道：“半仙说，天机不可泄露。”
　　“快点给我！”陆原焦急吼道。
　　方平吓了一大跳, 陆原连“本王”都不说了，看来这镯子对他们很重要。他是不可能给出去的。陆原状态不太对，方平有些害怕。
　　他只是个炮灰书童, 哪里敌得过习过武的王爷陆原。方平灵机一动。
　　【0/10】
　　陆原急得快冒火, 他需要玉镯。
　　忽然见方平错开视线，欲言又止。
　　“一日不见……好像更帅了。”方平红着脸道。
　　陆原怔住，被常伴楚怜身边的方平夸奖，有些飘飘然。楚怜是公认的美人, 但方平却夸奖了自己。
　　陆原有些得意, 他咳了咳，道：“平儿，快将镯子给本王。本王带你回王府一同欢——”
　　话还没说完, 已经飞出十里开外，重重砸在地上。
　　【3/10】
　　方平有点惊讶，怎么买一送二。
　　【跟着他的有两侍从，你之前在王府勾引过的，他们也以为……你在说他们】
　　[呵呵（死亡微笑）]
　　[天呐，主播玩好大]
　　方平：“……”
　　他要举报系统，明明是为了完成任务牺牲自己，居然说他勾引。
　　眼下没时间和系统拉扯，方平望着盛怒的楚怜，悻悻地去抱住对方。
　　“他想抢我东西……”方平愁眉苦脸道。
　　已经收拾好自己，震惊地回来的陆原：“？”
　　楚怜冷冷瞥了陆原一眼，没再说什么，带着方平立刻回府。
　　陆原攥紧手心，这枚镯子……
　　他必须拿到。
　　*
　　“这是去哪。”方平很震惊，回府没多久，楚怜就立即收拾东西。等把方平塞进马车，楚怜依旧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好。
　　他低估了那个疑似和方平欢好过的情敌。
　　“物归原主。”
　　所谓的邪神出自方镇，那便去镇子里寻他。
　　方平有点不太明白。
　　“看到了么。”楚怜握住方平手腕，示意玉镯上的纹路。
　　方平一愣，难得见楚怜如此冷清严肃，对方手有些凉，两人距离很近，若隐若现冷香钻入鼻中，方平红了脸。
　　他顺着楚怜视线，确实看到了纹路，可这纹路又怎么了？
　　楚怜咬唇，他也记不太清。但直觉告诉他，得尽快脱手这枚镯子。
　　王爷那般想得到，这镯子恐怕和帝位有关。具体的，只能觅到那什么邪神才能知晓。
　　楚怜眼帘低垂，藏了眼中的杀意。
　　他也是凡夫俗子，怎么可能容得下有可能抢走他心爱之人的人活着。
　　如若真的是神，那便弑神。
　　“公子……”
　　方平的声音将楚怜拉回现实。
　　“你有喜欢的人么。”
　　楚怜瞥了方平一眼，不自在别开脸。“快说，我耐心有限。”方平学着楚怜的语气，把他逼到车角。
　　楚怜：“……”
　　他将方平捞进怀里，脸上有些发烫。
　　楚怜抿唇，不自在地微微颔首。有。
　　“谁？”方平勾起楚怜下巴，没忍住亲了一口，再次质问，“快说，本书童可不是吃素的。”
　　楚怜眼眸微动，亲了方平的鼻尖。
　　“为什么不说，是不是因为有太子做靠山，觉得我动不了你……”
　　方平边说，边将手探入楚怜衣衫中，楚怜脸上爬上红晕，但没阻止方平。
　　“不怕么。”楚怜低声问。
　　方平看了楚怜一眼，缩进他怀里，小声说：“怕……你得保护我……”
　　楚怜心漏一拍，呼吸不畅。
　　越发坚定心中所想，不能再让方平离开他半步。若是这般在其他男人怀里撒娇，他一定会忍不住想杀人。
　　“太子难看吗。”方平好奇地问。
　　楚怜眯眼，方平心里咯噔。和对方相处也有段时间，虽然楚怜眯起眼的时候挺好看，但他知道这代表楚怜情绪的波动。
　　“为什么这么问。”楚怜淡淡道。他盯着方平的眼睛，冷冷勾唇。
　　“想爬床？”
　　[是的]
　　[太好了，原来你一直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主播：强装镇定]
　　方平：“……”
　　实在没法展开这个话题，方平只能去亲楚怜，努力糊弄过去。楚怜虽吃醋，但没有计较，也有点期待方平爬床后见到“太子”的反应。
　　他已经迫不及待计划起到时候怎么逗弄方平了，楚怜抿唇脸发烫，眼神晦暗不明。比起最开始，现在的他宽容许多。只要方平不去找其他人，他会努力不自己吃自己的醋。
　　路途遥远，天色已晚。
　　体量方平最近体弱，楚怜找了家客栈。
　　方平：“……”
　　谁家将军府叫“客栈”啊！
　　“将军不在么。”方平低声问楚怜。毕竟是在外头，楚怜只捏住方平袖口，两人的手不经意间摩挲了下，他脸微红，轻咳一声，淡然道，“在的。”
　　方平若有所思。
　　这个将军据说已乞骸骨，用现代化来说就是退休了。他算聪明人，如今太子党与王爷党各执一端，若现在还在朝野，难免不得不被卷入斗争中。
　　[先帝不是都没了吗]
　　[太子为啥不登基（笑哭）]
　　[还没及冠好像，跟着主播在王爷府里听到的]
　　[及冠这么重要吗（笑哭）]
　　[感觉是皇太后画的大饼，及冠后让他登基，实际上是想这段时间把王爷扶植起来]
　　方平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太在意这些。他只是普通老百姓，这些东西和他没关系。
　　忽然想起被楚怜逼着签了契，方平满头黑线，严格来说他都不算普通老百姓，而是楚怜的……家奴。
　　他有点担心，万一楚怜死了，他被别人转卖了咋办。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楚怜与将军以及其他人有事商谈，方平独自先进屋。
　　难得独处，方平轻松一大截。他终于能够随心所欲褪去衣衫沐浴，不用担忧被旁人偷袭。旁人里包括楚怜。
　　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给他开后门。
　　[什么时候开，蹲]
　　[前面的，你]
　　[主播开吧（狗头）]
　　[素这么久了，不寂寞吗（哭哭）]
　　方平：“……”
　　他能素更久。
　　【3/10】
　　方平欲哭无泪：“难道就没有其他任务了吗。”
　　这个世界也挺古怪，既没有像上个世界那样伤害值之类的，也不怎么让他做任务。难得有任务下发，还挺无聊。
　　【目前还未和主要人物产生交集】
　　方平有点震惊，没记错的话，方世美是主角之一，那个王爷也是，包括楚怜，虽然早逝，可在大伙心中浓墨重彩，也算主要人物。
　　【与您的任务最相关的主要人物】
　　方平一愣，是说太子殿下，未来暴君么？！
　　【暴君】
　　方平瑟瑟发抖。
　　“遇到他之后，会有数值显示吗。”方平弱弱地问。什么值都行，他不挑。
　　【有】
　　方平放心了，有就好。
　　【商城里有多种功能供选择，您可提前挑选，并积极做任务赚取兑换积分】
　　【根据系统大数据测算，暴君……】
　　【阴晴不定，请您届时一切小心】
　　方平：“……”
　　暴君还没登基，他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别说爬龙床，他都不敢和楚怜再多相处。方平一直记得，暴君喜欢楚怜。自己现在应该算暴君头号情敌吧。
　　完蛋。方平后背发凉，很后悔年少无知被楚怜骗身骗心。
　　[？？？]
　　[渣男就是这么来的]
　　[衣服不会自己脱，什么什么忘记了（笑哭）]
　　方平摸了摸鼻子，没开玩笑，他真的有点害怕。
　　先前没有什么实感，即便和王爷接触，他也不怕。可能是因为在京城的缘故，他总很安心，觉得楚怜会护着他。
　　但如今离开了京城在这个将军府里，方平破天荒感受到了一丝丝恐惧。这里的人神情都很古怪，很沉重，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轻轻入水，不再多想。
　　没等方平闭眼沐浴休息一会儿，身后似乎有一阵风。他没有多想，提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了门窗全部关好后才沐浴的。
　　忽地，头上传来触感，似乎有人吻了他的发旋。
　　方平脸发白，难以想象楚怜眼皮子底下、将军府里居然会有人敢这样轻薄他。他吞咽了下，小心翼翼睁开眼，瞳孔猛缩。
　　他，他怎么来了。
　　方平心狂跳，非常懊悔没有用镯子换半仙驱鬼的符纸。他不敢挪开视线，直直地看着这只冷艳的鬼的深黑双眸，心沉谷底。
　　幸好鬼比较安分，轻轻坐在一旁，没对他做什么。
　　方平欲哭无泪，好想大喊大叫把楚怜叫过来，可又怕刚出声音就被这鬼给扼住脖颈。他没有研究过鬼，不知道鬼容不容易被激怒。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素啊素啊（狗头）]
　　[说不定和鬼欢好不伤身体]
　　[@主播]
　　方平：“……”
　　他不自在地沐浴，既羞耻又害怕。被人，哦不，被鬼这么注视着沐浴，着实怪异。
　　*
　　楚怜抿唇。
　　和旁人商量事宜耽误了点时间。他去寻方平时，对方已脱衣沐浴。看着方平疲倦地闭着眼睛在水中歇息，楚怜轻轻落下一吻，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然而很快，他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方平似乎……很惧怕他。楚怜眼帘低垂，怀疑方平是否知道了什么，或许有管不住嘴的嚼了舌根。
　　不过他也不在乎。
　　楚怜轻轻起身，俯身在方平唇瓣上落下吻。察觉到方平的躲避，他熟练地禁锢住对方的后颈，加深亲吻，慢条斯理地唇舌纠缠，吻得方平沁出生理泪水才作罢。
　　楚怜脸有点发烫，抿唇轻轻抚摸方平的身子。
　　他毕竟也气血方刚，让他只看不吃还是太困难了。可惜方平体弱，不宜受刺激。楚怜只能假借亲吻与肌肤相触缓解心里的欲求，险些失控，幸好及时狠狠咬了舌尖，让他清明了几分。
　　抬眸看向方平，楚怜心冷了下来。
　　方平是真的害怕了。
　　他不明白。不久前方平还在马车上与他卿卿我我，接吻相拥，可现在却吓得近乎麻木，流泪不止。看得他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可又如坠寒潭。
　　“不可……”方平鼓起勇气道。
　　“我，我夫君就在附近，你不能这样对我。”方平攥紧手心，勇敢地与鬼对话，虽然不知道鬼是否能听得懂人话，“请你找别人。”
　　楚怜怔住。
　　夫君。
　　他气得差点没忍住要按着方平直接把人给要了，在进将军府时还和他摩挲手背，现在告诉他什么夫君在附近？！
　　请你找别人。
　　楚怜忍不住冷笑。
　　他盯着方平的眼眸，冷冷道：“做梦。”
　　“吾会缠着你……”
　　“永永远远！”
　　方平一下子哭出来了，难道要被一个孤魂野鬼缠上了吗。他痛哭流涕，非常后悔信了楚怜的话没有交出玉镯，并且离开了京城！


第106章
　　“他在哪？！”
　　楚怜冷笑, 他从未这般动怒。除了邪神，居然还有其他奸夫么。
　　方平没有说话，只惊惧地看着他。
　　楚怜气得受不了, 将方平直接从浴桶抱出来，稀里糊涂擦拭一番后直接欺身压住。不给方平点颜色看看他就要上天了，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处勾搭奸夫！
　　“快说！”
　　片刻后才清明一分，望着赤裸努力遮掩惑人身体的、发抖的方平, 楚怜脸上爬满绯红。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一旁的衣衫拽过来丢给方平，等待半晌后，睁开眼睛，重新将人按住。
　　“不肯说么……”
　　楚怜眯起双眸，手下移。
　　方平：“！”
　　他顿时羞恼万分, 这个鬼怎么可以……这样！
　　楚怜满意勾唇，附在方平耳畔哑声道：
　　“不想要, 就不说。”
　　方平痛哭流涕，虽然他一直被压，但是不代表他不想要他的那个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
　　[噗, 对不起]
　　方平哭得更狠了, 这群幸灾乐祸的网友们居然笑得出来。
　　楚怜快要气到极点。
　　方平居然要用这个来保奸夫么？！他苦笑，他不可能真的废了方平，只是迫不得已用这种方式逼出奸夫的姓名。但方平依旧不肯说，楚怜心里酸涩。
　　他对方平这么好。
　　他从未对旁人这般好过, 甚至对自己也没那么好。不想方平独自待太久, 急匆匆赶来，谁料换来的是方平对奸夫矢志不渝。
　　虽然逼方平签了契，但他没让方平干过一点点的活。先前等待方平去寻他时, 也是处心积虑给他单独准备屋子，只象征性地让他打扫打扫庭院。
　　“你已经死了……”方平伤心流泪道，“去投个好胎吧。”
　　“人鬼殊途，我们之间没有好结果的。”
　　楚怜：“……”
　　是他忽然出现了幻听，还是方平被吓傻了。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大仙。”方平道，“或者……你有什么未了的夙愿么，我可以帮你。”
　　“鬼”默默扫视了方平的身体。
　　方平：“……”
　　“你毕竟已经死了。”方平叹气，“不要在意这种欲求。”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死了。”楚怜幽幽道。
　　方平：“……”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万一这鬼接受不了他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发疯怎么办。方平咬唇沉吟片刻，看着艳鬼的脸，转移话题：“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楚怜：“……”
　　“你觉得自己好看么？”
　　楚怜：“……”
　　方平仔细打量着男鬼，这鬼真的和楚怜外貌无二。
　　就连这双眼眸也一摸一样，清冷绝尘，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不沾染一点点的浑浊与淤泥，且有着看透人心的魄力。
　　方平吞咽了下。
　　鬼此时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眼睑微微上挑，配上这张白皙清冷的面庞，显得意外的……清纯。但那一抹朱唇又增添了艳色，加上面颊逐渐泛起的粉红，勾得方平心痒无比。
　　他脸忍不住发烫，呼吸有点凌乱。方平微微抬起头，没忍住诱惑，在男鬼冰凉的唇上碰了一下。
　　男鬼怔住，睫毛微颤，浑身的冷气一下子散去。
　　方平轻松了一些，小心翼翼撑起身子坐起来，试探地搂住艳鬼的腰，温柔地吻了上去。
　　男鬼起初似乎有些退缩，但很快就不在动，任由方平亲吻，时不时在两人短暂分开时垂眸瞄方平。
　　若隐若现的吻，既舒服又令人燥热不安。
　　男鬼很快夺回主动权，伸手从后头抵住方平的脖颈，逼着方平不再分离，而是加深了吻。他微微张唇回吻，含住方平的唇，学着感受人的温度与柔软。
　　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被挑起情.欲，一人一“鬼”都不再含蓄，直接深深地纠缠在在一起，互相掠夺空气。
　　缠绵许久，吻得方平心跳加速，舌尖相触微麻触感与唇齿摩挲湿漉漉的混沌，令他面红耳赤。
　　抛开男鬼压迫性气势太强，其实也……挺不错的。
　　方平心虚地想。
　　吻毕，两人依依不舍分开。楚怜轻轻低头舔舐方平的唇，有一搭没一搭的亲吻，吻着吻着，又垂眸重新抱在一起缠绵交织，感受接吻的乐趣。
　　再次分开时，楚怜猛然意识到，现在他并非以自己的身份在和方平接吻，而是……一只鬼。
　　仔细回想方平与他哭诉被一只凶残男鬼欺负的事情，原来是在说他。
　　楚怜心情复杂。
　　他不觉得自己强势，加上药效缘故，记忆断断续续，因而没有发觉方平口中的那个“色鬼”竟然是他本人。
　　垂眸看柔软躺在他怀中的方平，楚怜轻轻抿唇。明明方平才是色鬼，色到抵抗住了对鬼的恐惧，拉着鬼亲吻。
　　他脸色又变差。
　　他知道方平好色，但没有想到好色到这个地步！
　　楚怜蹙眉钳住方平的下巴，方平恼火地醒了过来，不悦地小声道：“干什么……都给你亲了，还想怎么样。”
　　“夫，君，是，谁。”男鬼仿佛被一键清空了接吻记忆，重新触发程序，开始追问。
　　方平：“……”
　　“我不会伤他。”楚怜轻声保证。
　　会直接杀了他。
　　除非。
　　楚怜心都在抖。除非方平真的很爱那个人。
　　他不想伤害方平。如果他杀了那人会让方平痛苦，也许会手下留情。比如……留个全尸。
　　忽地门被踹开！
　　“方公子……”老将军慌张地带着人手闯了进来！公子对方公子很特殊，只要不傻都能猜出他们的关系。若是方公子在他将军府里遇险……
　　他不敢往下想，瞅见一歹徒正低头欲轻薄方公子！立刻厉声喝止：“住手！你可知——”
　　楚怜一把将方平拉入怀中遮挡，气恼不已，他冷声下令：“退下！”
　　将军&侍从们：“……”
　　不能怪他们啊，谁让公子神出鬼没的，他们都没发现公子溜进了方公子屋内，还以为方公子被旁人……
　　最尴尬的是方平。
　　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
　　他把楚怜……当成鬼了。
　　[哈哈哈]
　　[嘻嘻]
　　方平：“……”
　　他决定先发制人，其他人离开后，方平火速恼怒问：“你为什么装鬼吓唬我！”
　　楚怜挑眉，他装鬼？他只是和平常一般与方平缠绵，怎么能想到自己会被当成厉鬼。沉吟片刻，楚怜也想通。
　　“你被骗了。”楚怜低声道，“那半仙是王爷部下，他们只是为了骗取镯子。”
　　那晚他一潜入王府就见陆原要非礼方平，没忍住直接现身打人，岂料事后被说成是“鬼”。
　　方平还在半信半疑，他本就怀疑那天以及“分手”那天在马车外亲他的是楚怜本尊，可旁人都说是鬼，他也就有些相信了。
　　又加上半仙做法后“鬼”确实没再出没……
　　楚怜平静道：“你睡得太熟了。”
　　方平：“……”
　　方平挫败道：“我感觉自己像你的玩具。”
　　他越想越不舒服，抛开他主动的时候，其他时候只要楚怜想，无论如何都能得逞，他没有一点拒绝的余地与能力。
　　楚怜倒是依旧平静。他轻轻撩起方平的发梢，淡然道：“嗯。”
　　方平：“……”
　　[@楚怜，支持你]
　　[就该这么对渣男（大拇指）]
　　[他没一剑捅你就不错了]
　　[得及冠之后再捅（狗头）]
　　[笑死，没毛病]
　　[@主播，他真的还不错，说了及冠之后再那个，就一直忍着]
　　[主播你是不是买通了太医（怀疑）]
　　方平：“……”
　　他没有买通太医，并且感觉这段时间确实身体不太好了。也不能说是不太好，就是……有些怪怪的。说不上来。
　　他怀疑是王爷之前给他下的毒，可又感觉有点奇怪，王府和皇宫都抵挡不出楚怜，那他怎么还会让他被下毒？
　　而且……
　　老余大概率不是叛徒，他是楚怜的手下，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喂毒药吧。
　　方平没有留神被撬开了牙关，欲哭无泪地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子……”方平试探问，“王爷给我下得那种毒，会有什么影响啊……”
　　楚怜亲了亲方平，微微摇头。
　　“不必担忧。”楚怜怜爱地搂住方平，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平：“……”
　　他心里总咯噔，因为在他提到“下毒”时，楚怜眼眸有一瞬间闪烁。楚怜对他的感情应该不作假，应该不会害他。虽然很好奇，但他只能暂时放弃。
　　次日与将军等人别过，两人再次启程。
　　一路上偶尔会停下歇息，方平心情微妙，楚怜人脉还挺多。不过他是太子伴读，人脉多也正常。说不定有太子的叮嘱，让他顺便打点些部下，方平猜测。
　　楚怜心情也很好，路途上一直能和方平黏在一起，没有旁人打扰。借宿在侍从部下那边，有了将军府的前车之鉴，他也不任性地不走寻常路去寻方平，每次都光明正大地进屋。
　　方平：“……”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现在是好事，沾了楚怜的光没人敢欺负他，可……万一楚怜不在了，他不也就死翘翘了。
　　到时候说不定不用主动爬床，都会被成为暴君的太子殿下给抓起来。方平知道楚怜对太子应当是没那种感情的，但是他没见过太子，不知道太子那边什么态度。
　　“楚怜……”方平忍不住道，“收敛一点，万一太子殿下不喜……”
　　楚怜若有所思。
　　然后在旁人错开视线时，悄悄侧脸吻方平。
　　方平：“……”
　　旁人：“……”我若是立刻转回视线打扰公子好事会被报复吗？可是一直扭着脖子好奇怪啊！
　　方平认命了。
　　也许楚怜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他的性格。毕竟含着金汤勺长大，即便没受到皇太后这个祖母的喜爱，但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行我素，想怎样就怎样。
　　加上方平签了契，楚怜自动认为方平就是他的人，理所应当接受他的一切。
　　方平终于躲了一下，看着楚怜震惊的模样与逐渐发红的眼眶，方平：“……”
　　楚怜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掉落，方平已经投降主动去亲吻和用甜言蜜语哄了。
　　[哭了]
　　[补充：是喜悦的眼泪]
　　[hhhhh]
　　[楚怜好样的，就得这样拿捏主播]
　　[笑死]
　　[但是主播贼心不死，今天还试图去勾搭别人]
　　方平：“……”
　　任务！
　　但是失败了。
　　依旧是……
　　【3/10】
　　他怀疑这个任务完不成了。
　　终于来到相邻的镇子，天色渐晚，雪飘飘摇摇落下。
　　马车停下了。
　　前面密林狭窄，马车不好通过。方平其实对邪神破庙位置印象不深，因为都是半梦半醒状态下的，只能下了马车与楚怜小心地在林子里寻找。
　　“邪神……”
　　方平试图通过玉镯与之对话，可惜一无所获。
　　“公子，也许……”方平面露难色，“你得回避下。”
　　他赶紧亲亲楚怜的脸缓解对方的脸色，哄道：“如果有风吹草动，你不放心的话来寻我就可。在此之前，给我两个时辰。”
　　方平有点心虚，他也有私心，太久和楚怜黏在一起，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能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主播是真的虚了]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方平：“……”
　　虽然他满头黑线，不知道网友在胡说八道什么，但是……方平尴尬地承认，确实有那种感觉。就是提不起来兴致了。虽然和楚怜亲亲抱抱很愉快，楚怜这么俊俏，他经常心动，但着实有些累累的。
　　方平不知道，他说不上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奇怪……
　　之前刚成为书童被拉着从早到晚欢好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呀……
　　方平心情复杂，难道真的是素太久了，反而失去了兴趣么。
　　两人最后接吻，即将分别时，方平拉住楚怜，欲言又止。楚怜不明所以，以为方平是害怕了，低声道：“我陪着。”
　　方平摇头，他抱了抱楚怜，小声道：“不想和你分开……”
　　楚怜被哄得心花怒放，原本不想放方平私会情敌，打算悄悄在附近看着，现在稍稍安了心，决定遵守约定离远一些。
　　分别后，方平很心虚。
　　他找到原因了。
　　他似乎……是不满足只亲吻。身体似乎在叫嚣着……饿。
　　和楚怜有及冠之约，方平不想主动打破。而且两人欢好都是肉. 体凡身，他怕自己受不住。但是……
　　方平摸了摸鼻子，邪神不同。
　　和邪神那个之后，除了他有鲜明的感觉，但身体没有损伤。
　　方平吞咽了下。
　　[@楚怜，你家书童想偷吃]
　　[（怒）（怒）]
　　[主播你，唉！]
　　方平非常惭愧！
　　他掐断自己不健康的思想，保证道：“只问玉镯的事情，不那个，真的。”
　　他不能再让楚怜伤心。
　　即便有些……饥渴。
　　方平：“……”
　　他怀疑自己的脑子被人种植了病毒。


第107章
　　“我好像中病毒了。”方平对系统说。
　　真的, 他感觉自己好不对劲。
　　他是喜欢楚怜的，不去谈情啊爱啊，他肯定喜欢楚怜的脸与身体。再说了, 楚怜是绝世美人，喜欢楚怜的皮囊与身段再寻常不过，可是。
　　方平欲哭无泪。
　　他发现自己失去了那种感觉。
　　他愿意和楚怜亲亲抱抱，然而只限于这样的贴贴, 再深一步，他办不到。
　　但是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叫嚣，希望能够和男人欢好……方平面红耳赤，怎么会这样。楚怜很俊俏，身材超好，而且……资本也很雄厚, 为什么他……
　　提不起兴趣！
　　方平很茫然，难道他真的不举了吗。
　　[（睁大眼睛）]
　　[摸摸, 人到中年会这样的]
　　[没想到主播是真的不行了]
　　[我还以为是想出轨的借口……]
　　方平心里哀嚎，他不大啊，他应该是和楚怜一样正值最忍不住和喜欢的人那个的时候。
　　[年纪轻轻就不行了（怜悯）]
　　[没关系, 反正你是下面的]
　　[下面的也不行（笑哭）主播的意思是, 他不想那个了]
　　[该不会是王爷的药吧，居然是这种作用吗]
　　不太像。方平心情复杂，陆原对他心存不轨，要下毒也是下催情的, 而且那药大概率经过楚怜的手。
　　想不出所以然, 方平只能暂时放弃，安安静静等邪神。
　　然而快冻成冰雕，都没能等到。
　　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方平怔住, 有些紧张。然而感受到越来越升高的体温与熟悉的冷香，他既心软又遗憾。
　　不是邪神，是楚怜。
　　“楚怜……”
　　楚怜没有遵守约定，提前来找他了。
　　楚怜眼帘低垂，望着方平冻红的脸，很心疼。独自留方平一个人在雪夜里两个时辰，这让他怎么遵守约定。
　　他做不到。
　　方平悄悄问系统：“等了多久。”
　　【10分钟】
　　方平：“……”
　　算了。
　　如若邪神真的想见他，排除万难也会相见。也许邪神对他不感兴趣了。方平打算回镇上看看。
　　街上积雪过多，小摊贩与铺子都未开业，只有零星灯笼晃悠，伴着皎洁月色。
　　月下飘雪，万籁俱寂。
　　只有呼吸声与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
　　楚怜紧紧牵着方平的手，他抬眸望了眼明月，即便冷风拂面、凉雪落脸，心里也温热。
　　与喜欢的人一同穿梭在大雪纷飞空无一人的街巷里，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楚怜慢慢停下站定，瞄了眼方平不解的眼眸，微微低头俯身落下一个吻。
　　吻毕，牵着方平继续走。
　　方平脸微红。他看着故作镇定但耳廓染红的楚怜，心情复杂。他对楚怜肯定是有感觉的，楚怜温柔亲他的时候，他心都化了。
　　可是……
　　唉！
　　[突然同情主播了]
　　[再也看不成涩涩了吗（哭）]
　　[完了，我不嘻嘻了]
　　[主播你干脆吃点壮阳药？]
　　方平：“……”
　　[等等，我总结了下主播之前的话——主播是想那个的，但是不想和楚怜]
　　[（警觉）@主播，你想和谁？！]
　　[居然背着我们找奸夫！]
　　[该不会是邪神的威力吧（笑哭）防止被偷家]
　　[明明是他偷了别人的家（怒）]
　　方平：“……”
　　他不知道。
　　他似乎谁也不想。
　　也许只有找到邪神后，才能得到真相。
　　快到了。
　　方镇和邻镇间间隔了一空旷场地，以往是不好走的碎石混着泥土的路，现在被皑皑大雪覆盖，笼罩在夜色之中。
　　月光洒在雪上，映照出白茫茫的一片，天上幽幽然飘雪，方平心情舒畅，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很解压，尤其是与楚怜一起同行，让他很安心。
　　方平悄悄瞄了楚怜一眼，心漏一拍，脸有点红。
　　真好看。
　　雪夜月光下的楚怜，好看得他好想……方平心情复杂，他心理是想，可生理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遏制，让他不能想。
　　夜很深，晚风愈发猛烈。
　　再走一会会儿，就到了。方平打了个喷嚏，楚怜抿唇，将斗篷摘下裹在方平身上。
　　方平心情复杂，明明楚怜是病弱公子，现在自己比对方更显得弱。
　　闷声一响，方平怔住。
　　他抬起手腕，诡异地看了楚怜一眼。镯子掉了。
　　一时之间有点懵，怎么会掉。明明是完全合他手腕的镯子，为什么会掉。没有时间多想，方平赶紧折回去去捡。
　　刚刚俯身楚怜就冲过来将他扑倒，方平大脑一片空白，过大冲击力让他完全怔住，刚披上的斗篷也松松垮垮，裹挟着冰雪的冷风呼啸着拍打在脸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涌出来，从脸上疼痛地划过，被大风刮得生疼。
　　什么都意识到不到了……他看着楚怜胸口深深从后背贯穿至前胸的箭，看着那慢慢晕开的鲜红，灼疼他的双眼，看着楚怜蕴藏道不明情愫与万分不舍的眼眸，心如刀割。
　　“楚怜！”
　　方平抱着楚怜止不住地哭，什么都做不了，也喊不来任何人，这只箭孤零零地倒着扎在楚怜心口，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人。
　　方平的声音在广阔的雪地里显得无比渺茫，被远处的密林与黑夜中的铺天大雪吞噬。
　　楚怜张了张唇，可说不出话。
　　他忍住剧痛拂去方平不停涌落的眼泪，嘴角渗出血，狼狈地拭去。楚怜掀起眼帘往远处的黑影望去，伸手遮住方平的眼睛，之后紧紧抿唇用力将箭拔出，带出喷涌的血。
　　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也染红了雪地。月光冷漠地照在楚怜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他终于失力松开了手，无力地垂下。他快失血而死。
　　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楚怜泪流满面。
　　他快死了，却还未来得及亲手将方平托付给可靠的人。楚怜吃力地向方镇望去，紧紧抿唇，心有不甘。
　　【……不要看。】
　　方平闭上了眼睛，泪流不止。他知道楚怜现在一定很惨，惨到他无法接受。即便知道这是楚怜的宿命，可他依旧无法释怀。
　　为什么要这般死去，为他挡箭而死！
　　唇上冰凉触感，楚怜在方平唇上落下一个吻。
　　方平睁开了眼睛，在楚怜清冷的眼眸中看到了许多情绪。雪越来越大，被风裹着砸在两人身上、脸上。
　　楚怜滑下眼泪，用最后的力气紧紧依在方平的怀中，无力地将方平的手拉到胸口。生命的尽头，只想最后再感受一次方平的温度，努力寻找对方爱自己的证据。
　　鲜血染脏了方平的衣衫，楚怜仿佛做错事情的孩子，暗着眼眸往后缩。
　　方平心猛然一痛。他扑过去抱紧楚怜。
　　“我不要你死……”方平头一回崩溃大哭，他还没有完完全全解释清楚那份“分手”信，还没搞清楚镯子的秘密，还不知道楚怜究竟在邪神破庙里许了什么愿，还没有真正怀着真心和楚怜接吻造爱。
　　他真的好坏！因为怂和见色起意在初遇时说了那种暧昧的话，因为任务三番五次地接近勾引楚怜，因为享受楚怜的目光与温柔骗楚怜他爱他，因为自己在王府惹了祸被知道有玉镯而来到镇子，却在即将到镇子的前一瞬弄掉了玉镯，招致杀身之祸。
　　方平紧紧抱着楚怜，感受到楚怜的生命在随着他的泪水流逝。
　　他不理解，也不明白，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他们走到这个悲惨的下场。
　　方平泪流不止。
　　【你爱他么】
　　系统的机械音和此时雪夜的温度，以及方平的心一样冷。
　　方平哭得已经没有了声音，眼泪都要干涸。
　　他紧紧握着楚怜的手，感受着楚怜体温的流逝。方平抬眸看高空的月亮，皎洁无暇的月光白得令人心寒，照在楚怜失去生机的脸上，衬得他冷艳异常。
　　方平流下一行泪。
　　他爱楚怜。
　　【没有骗他】
　　方平流着眼泪，知道系统在笨拙地安慰自己，可他依旧无比自责。他爱楚怜，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他也有私心，他想见邪神，也不拒绝和邪神欢好，因为他一直都想救楚怜。
　　他早早的就知道楚怜会死，原以为不会很难过，不会心痛……他错了。方平都快哭麻木了。
　　太残酷了，他真想打位面世界，居然让楚怜死在他怀里，死在他面前。
　　居然让楚怜救他而死！
　　方平攥紧手心，他这个世界彻底完蛋。但凡有楚怜可能复生的任何方式，他会抛却一切去尝试。
　　【不要哭了】
　　“闭嘴！”方平怒吼。
　　方平紧紧抱着楚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心安。还有机会……
　　邪神能复活方父，也可以复活楚怜。
　　【……】
　　【命中注定，不必伤心】
　　方平没有理会系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做任务攒积分，看看能不能给楚怜买到复活甲。还有试试向邪神求情，能否复活楚怜。
　　正思索着，方平心里咯噔。
　　他只顾得悲伤，没有感受到楚怜手中有东西。方平轻轻拉出楚怜的手，掰开，里面是……符纸。
　　【撕了它】
　　方平不敢撕。
　　他知道邪神的力量不能滥用，会反噬。方父虽然复活了，可他这个儿子被献祭；且在邻镇听闻到，方父现已非常苍老，并似乎脑子不好使。
　　在没有搞清楚楚怜许的愿是什么之前，他不会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符纸自焚了。火焰灼着符纸，也仿佛把他的心一起给烧了。
　　燃烧的符是这寒冷雪夜的唯一暖源，却让方平如坠寒潭。他不知道楚怜许了什么愿，未知的恐惧连同愈来愈大的雪吞噬着他，方平感觉自己快流尽眼泪。
　　他望着纷飞的大雪，呼啸冷风拍在雪地上，周遭广阔苍凉。远处的密林与镇子湮没在黑夜之中，四处无人，寂寥地令人心寒。
　　方平仰头看高高悬挂的那轮皎洁白月，温热的眼泪涌出，流淌在脸上时却变得刺骨冰冷，可远远没有他的心疼。
　　楚怜的睫毛上的雪花已不再融化，他身上渐渐落下了一层雪。因为……他已经死了。方平流下一行泪，轻轻依偎着楚怜，试图给予他一些温度，即便知道此时的楚怜已不会感到寒冷。
　　月光照在身上，刺得方平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他轻轻抬眸，逼自己再看一眼楚怜，看到他脸上宛若圣光的月光，看得方平心脏酸楚，泪流不止。
　　他颤抖着轻轻吻了结了血痂落上了晶莹雪花的楚怜的唇，附在他的耳边沙哑：“楚怜……”
　　方平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发出声音。
　　“我……”
　　他说不下去。
　　方平的喉咙哽住，他抽泣着，还不如原本的病逝，至少他不会这样痛苦。楚怜偏离剧情内容的死亡让他清醒意识到，楚怜是为他而死，替他而死。如果没有他，楚怜就不会死了。
　　他感觉不值得。楚怜死的不值得。他一点都不好，他很自私，至少在对楚怜的事情上，他总是显得心肠狠毒。
　　他轻飘飘地告白，轻飘飘地要求分手，没有意识到会给楚怜带去什么样的情绪。即使意识到，他也不太在乎。
　　因为他知道楚怜爱他。
　　方平哭了很久。他很想问问楚怜，知不知道如果他不在了，其他人会怎样欺负他的书童。
　　他还被楚怜变成了奴籍，即便跟在楚怜身旁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可也能感受到那些人露骨的目光。
　　他们都似乎知道楚怜快死了，像盯着尸首的秃鹫一般，等着楚怜离去，等着瓜分楚怜遗留下的一切。包括他。
　　他很想问问楚怜，到底爱不爱他。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让他面对他的死，让他这般心疼。他好疼。
　　【他爱你。】
　　方平哭着摇头。
　　【别哭了。】
　　方平气笑，为什么不让他哭？！方平忍不住要崩溃，他后悔做这个破工作了，他太笨了，被骗了，骗身骗心。
　　数一数从第一个世界到现在，他被艹了多少次了？！
　　每次都有神经病要和他谈恋爱，耽误他工作！
　　这次更好，直接死人了。
　　死就死，白月光本来就是要死的，为什么不好好待京城病逝，为什么要跑出来找死？！
　　这种地步了，方平也不傻，已经猜到楚怜连夜带他出京城到处在达官显贵借宿的原因，因为那个玉镯，他被盯上了。
　　方平看着身旁的玉镯，很想把它摔碎！为什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那个时候掉！如果镯子没有掉，他就不会一个人折返去捡，楚怜也不会因为急着护住他而中箭。
　　方平抹掉眼泪，依旧忍不住哭。
　　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像他与楚怜的相识，即便邪神试图抹去，但最终依旧失败了，楚怜兜兜转转还是记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不是你的错】
　　[你还不如不安慰，真的]
　　[呜呜呜呜]
　　[要不多给点积分吧@系统（哭哭）]
　　方平平静了一些，希冀地等着系统回答。先前系统让他去挑选爬龙床所需要的功能时，他有看到系统商城里有复活甲。
　　【……】
　　【好好做任务】
　　方平哭着说：“系统……”
　　【……】
　　[@主播，叫什么系统，叫相公]
　　[（探头）（探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好好做任务】
　　方平：“……”
　　寒风凛冽，方平已经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
　　他艰难地背着楚怜拖着他走向小镇，一边拖一边哭。根本走不了几步就摔倒在地。
　　他紧张地去看楚怜，即便对方感知不到疼痛与寒冷。
　　方平忍着恐惧与悲痛重新将楚怜背好，一步一步卖力地往前走。终于快要摸到镇子边缘，一阵眩晕后，再次跌倒。
　　方平哭了。
　　以前那么想离开小镇，可怎么都离不开，现在想回去，却怎么都回不去。
　　太冷了。方平努力哈气让自己温暖一些，然而这比杯水车薪还要没用，反而让他已经裂开流血的手更疼痛。
　　巨大的悲伤与寒冷带走了方平近乎全部的力气，他已经走不动了。
　　方平抱着楚怜，止不住眼泪。
　　以前总怪楚怜身上冷冰冰的，可他现在才真正感受到冰冷。
　　方平瑟缩着，闭上眼睛失力地忍风雪拍打着面颊，他似乎要被冻碎。耳畔呼啸风声与树枝折断声太过剧烈，仿佛要失去听力。多么希望这些只是一场恐怖的绵长的梦。
　　好累……
　　方平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寒冷似乎把他的感官完全冻坏，他都渐渐感受不到冷，莫名有股温暖的感觉。
　　用力咬破舌尖，清醒了几分，他苦笑。
　　不是梦。
　　太冷了，冷到他冻得麻木，失去对温度的真实体会。方平头昏昏沉沉，再也支撑不下去，眼睛也难以睁开。
　　完全阖上眼睛的最后一刹那，他努力握住楚怜冰冷的手，再瞥了眼被月光照得冷艳渗人的楚怜的面庞，流出温热的眼泪，之后彻底晕了过去。


第108章
　　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冻死, 但醒来他还活着。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方平赶紧去看楚怜，怀揣着一丝丝幻想, 可他怎么都找不到楚怜。不仅找不到楚怜，镯子也不见了。
　　方平焦急万分，顺着来的路来回地找，忽地发现某处有人在走动, 他小心过去，看到了一群侍卫。
　　通过服饰勉强认出是宫里的人，方平紧张地躲在一旁，仔细听了一会儿，冷笑。
　　东宫。
　　那个从不露脸的太子殿下。
　　方平攥紧手心，很想笑。说太子不重视楚怜, 可如此隆重地派人来寻楚怜，用冰棺装了遗体。说太子重视楚怜, 可这么长时间，太子从未出现过。包括那次宴席，宴席上楚怜被祖母那般为难, 可没人解围。
　　他也不好。方平落泪, 为了自己不难过，宴席上他完完全全避开楚怜的视线，深深伤了楚怜的心。
　　方平很想出去阻拦，却被看不见的力量遏制住, 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怜被带走。
　　【主线任务：爬龙床】
　　方平攥紧拳头。
　　原本对太子无感，现在充满了仇恨。为什么在楚怜遇险的时候太子从未出现，现在却大刺刺带走了楚怜的尸体。
　　他不再抗拒爬龙床, 他打算爬龙床，但是和暴君决一死战，抢回楚怜的尸体。
　　方平不再犹豫，努力凭借微弱的记忆寻找破庙。这下没有走多久，就看到了邪神的庙宇。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无力感，他似乎是提线木偶，在被人带着动。冥冥之中，仿佛被安排了，难道是……邪神么。
　　方平深吸一口气，踏入邪神庙。
　　刚刚踏入，就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了那次结束数不清欢好的时候，躺在邪神的塑像里时。
　　好在衣物都在，方平更加笃定这些是幻境。他小心跳下来，绕道最前面。
　　没一会儿，方父来了。
　　说着与之前一样的话，只不过这一次，方平能够近距离观察。方父大言不惭地把他卖了，烧了一块木片，方平凑近看，上面灼烧出灰黑色的字迹——
　　允。
　　方平：“……”
　　怪不得方父欣喜若狂，他要是许愿之后出现这种字样，也开心死。
　　过了一会儿，方世美来了。
　　方平瞳孔猛缩。之前他隔着帷帘看不清，这次看清了，方世美居然……穿着现代的衣服。所以来到庙宇的是魂体状态么。
　　怪不得剧情奇怪，方世美跟神经病一样总想占他便宜，原来是手握剧情的现代人啊……
　　“计划很成功，方平那个欠艹的变魅魔了。”方世美小声吐槽，“碰都不让碰，难道在外面偷吃了……”
　　“多谢邪神大人。”方世美感谢道。
　　方平确实有了魅魔体质，他能嗅到那抹诱人香气。可……方世美很恼怒，根本不让碰。
　　方平攥紧拳头凑近看方世美烧的纸，上面是现代字，歪歪扭扭龙飞凤舞写着：
　　让兄长方平，做方世美的专属魅魔。只对方世美……
　　方平读不下去，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发骚]
　　[@主播，你太弱了，怎么连老乡都打不过]
　　[@系统，你咋不早告诉我们有邪神！]
　　系统：“……”
　　【违背规则】
　　他忍不住放水了一次，告诉方平方父和方世美拜了邪神，那次引得世界线模糊。原以为是邪神，但后面申请检测，发觉是自己放水导致的。
　　方平冷静了些，道：“没关系，以后尽量不要放水。”
　　得到了邪神允诺，方世美美滋滋地走了。
　　方平冷笑，怪不得方世美说他们之间别人分不开，原来是这种分不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又来了人。方平心提到嗓子眼，眼泪有些控制不住。
　　他直直地看着外面，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楚怜……
　　楚怜活生生地平静地走进邪神庙，和以往一般冷淡与矜娇地掀起眼帘观察四周。
　　眉目如画，气质若兰，穿着那身他最常穿的白衫，腰间系着青玉坠。
　　可是方平脑海里全是昨晚雪夜里楚怜浑身是血，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场景。
　　本就血流不止，楚怜居然还神经病一般把箭拔了去抱他。方平都有点恨楚怜了，如果没有拔出，说不定还有些许生路。亲亲抱抱上瘾了，都要死了还惦记着！
　　方平哭了。
　　【不哭】
　　方平：“……”
　　[噗]
　　[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笑出来了]
　　[系统是AI吧，难为他了，努力安慰主播ing]
　　[不哭不哭]
　　[呜呜呜呜]
　　楚怜很懂事，一上来就燃起了香柱。
　　香火与楚怜身上的冷香安抚了方平的心神，他抹掉眼泪，平静了许多，小心走过去，试探地伸出手，穿过了楚怜。他碰不到楚怜。
　　方平忍不住又哭了。
　　【不要哭】
　　方平：“……”
　　[@系统，你还不如给点好用的功能作为安慰（笑哭）]
　　[+1]
　　[说不定主播一高兴，让你做奸夫]
　　[完了我是不是要被禁言了（痛苦）]
　　方平：“……”
　　差点忘记正事。
　　他仔细观察了许久，直到楚怜悠悠然离开，方平才蹙眉，楚怜没有许愿么。
　　思忖片刻，他小心去看香柱，在最中心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绢。
　　方平心情复杂，方父最落魄用木片，世美用纸，楚怜算阔绰的，用上绢了。
　　小心抽出来看，他目瞪口呆，咬牙切齿。
　　恼怒地追出去，可是楚怜已经不见踪影。方平气急败坏跑回来，但没有将绢放回去，他不想让楚怜这个愿望实现。
　　居然要撮合他和太子？！
　　方平气笑，他不知道楚怜有什么毛病，喜欢看情敌变情人。
　　[我和楚怜喜好相同]
　　[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
　　然而那绢也像之前的符一般，悠悠然自燃了。
　　正边哭边生气，忽地落入了一个怀抱。方平怔住，转过身。即便知道是邪神，他还是忍不住扑进对方怀里哭起来。
　　顶着楚怜脸的邪神脾气很好，静静地等方平宣泄情绪。等到方平哭不动，他轻轻吻掉方平的泪珠，最后和方平温柔接吻。
　　[唉，主播不改渣男本色]
　　[@邪神，你是替身]
　　[笑死]
　　[hhhhhh]
　　方平欲哭无泪，不是他渣，他根本无法拒绝。每次和邪神接触，他都仿佛被控制住，根本左右不了自己。
　　邪神版楚怜回味般舔唇，又轻轻吻了方平。
　　然后用空灵冷淡的声音平静下令道：“去京城。”
　　方平：“……”
　　他终于掌握了自己的控制权，立刻远离邪神，拒绝：“我不去。”
　　邪神依旧平静，只淡淡地看着方平，没有说什么，也没再做什么。方平有些奇怪，方世美许了愿，邪神允了，之后楚怜也来许愿，邪神也允了。
　　可是他们的愿望相悖。
　　他不可能同时做方世美的专属……什么什么，以及和未来暴君在一起。
　　邪神能读心，他平静道：“很简单。”
　　方平心里冒出一个问号。
　　然后听到邪神淡然道：“现在你是暴君的专属魅魔。”
　　方平：“……”
　　真厉害，每个人的愿望都实现了一半。
　　@系统。怎么办……
　　【很好。】
　　[笑死，站在系统视角当然好了，你任务就是去爬龙床的]
　　[主线任务（笑哭）]
　　[怪不得提不起兴致了（狗头）]
　　方平很不情愿，他宁愿和邪神在一起。
　　爬床可以接受，可是做专属的那什么，魅魔，方平心情复杂，打死他都不会做那个恶毒太子的魅魔的！
　　邪神有些不自在，沉吟片刻后，低声道：“第一次欢好后，你便是独属于暴君的魅魔。”
　　方平咬唇。
　　根据他的理解，和那个什么暴君的第一次那个，应该算作结契。方平又有点想哭，他和楚怜的契失效了么。
　　可能怕方平不懂魅魔的含义，邪神淡淡解释：“渴求……”
　　住口！
　　方平脸都气红了！
　　方平走上前去抱邪神，把头埋在对方怀里哭诉：“我不想去……你不喜欢我吗……”
　　邪神温柔地回抱住方平，在方平希冀的目光中，耳廓微红，道：
　　“……喜欢。”
　　方平吞咽了下，想问问邪神能不能复活楚怜。还没问，邪神就摇头：“命中注定。”
　　见方平流泪，邪神怜爱地吻他的泪珠。方平也不想哭了，没有用。
　　他难过地推开邪神，邪神眼中闪过怒色，强行把方平拉回来，狠狠抱住，强硬地吻上方平的唇。
　　方平痛哭流涕，他真是疯了，居然敢把邪神推开。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方平已经被亲得快麻木，邪神才依旧不太满足地放开了他。末了，又轻轻吻了下，之后红着脸轻声道：
　　“相公……后会有期。”
　　一阵天旋地转，方平猛然惊醒。
　　他在马车里。
　　马车夫……
　　没有马车夫。是自动驾驶。
　　[好先进（狗头）]
　　[还以为会直接传送到京城]
　　[快到了]
　　[哈哈哈哈，到了，想看暴君]
　　[下马车了，吃点东西垫垫再进京！]
　　方平确实饿了，随便找了个食肆吃了点，吃着吃着又想哭，这段时间他体弱，都是楚怜喂他吃饭的。
　　[我有六个点想说……]
　　[啊？刚来，白月光死了吗]
　　[死了]
　　[想看吗，我录屏了]
　　[@主播，要发你一份吗（狗头）]
　　方平：“……”
　　【主线任务：爬上龙床】
　　【主播可挑选辅助功能】
　　方平抿唇查看，和之前看到的一样，他都不感兴趣。方平盯着“复活甲”，咬唇。
　　[恶毒值，咱们是恶毒炮灰，努力欺负欺负暴君]
　　[哈哈哈哈哈]
　　[愤怒值感觉更合适，可以看暴君有没有生气]
　　[心动值（狗头）]
　　[这个可以哈哈哈哈，我给主播刷个小礼物助力一下]
　　[@主播，这个不错]
　　【主播……】
　　方平没有选，他不想选。
　　【自动绑定心动值】
　　方平脸色难看。
　　难以想象暴君会喜欢他，他反正不会喜欢暴君的。现在的他面对暴君是纯恨战士，一想到暴君的人将楚怜带走，方平就心如刀割。
　　还剩一点点，方平有点吃不下了。
　　他也没什么食欲。
　　京城周围人也很多，根据行人交谈内容，勉强得到了信息：太子已登基，为新帝。
　　方平更加厌恶这个太子，楚怜才刚死，就迫不及待登基了。还有不见了的镯子，方平怀疑是被暴君拿走的。
　　楚怜告诉他，那镯子和帝位挂钩。
　　方平泪流满面，有些怀疑楚怜的死是向邪神许愿的代价。
　　愿望兜兜转转变成了他做暴君的魅魔，首先邪神让他成了魅魔，并且对任何人失去欲望。再者……太子要登基，才能成为真正的暴君。
　　方平攥紧手心，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什么太子、暴君，充满了仇恨。
　　甚至怀疑追杀他的便是这个暴君，因而在误杀了楚怜后没有再动他，只取走了镯子。
　　无论如何，楚怜用命保了他。方平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痛与恨。
　　“陛下在清算王爷的人……”有个大胡子低声道。
　　“王爷糊涂啊……”
　　“嘿嘿！别感慨了，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有个方脸眉飞色舞嚼着花生米，不屑道，“陛下以前做太子的时候都没什么动静，现在估计只是吓唬吓唬大家……”
　　旁边有人交头接耳，方平心惊胆战。
　　差点忘记他还是双重身份，也算王爷的党羽。不过那个吃花生米的说得有点道理，太子一直闷声不响，现在登基了恐怕也没什么动静。
　　根据剧情，这个暴君当不了多长，没多久就被陆原造反推翻。
　　方平边想边走，很快来到了京城。
　　城门上似乎悬挂着什么。
　　方平看清楚后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被人撞到才悻悻地错开视线，因为太好奇，忍不住多看很多眼。
　　京城城门壮观，守卫众多。城内繁华似锦，冬日暖洋洋的，厚重积雪些许消融，一片欣欣向荣。走过路过的马车与人群，无不仰头瞻仰城楼上高高悬挂的——
　　头颅。
　　没想到回到京城最先看到的是陆原，以及几个眼熟王府党羽……的头。
　　他们无不露出惊恐神色，仿佛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错愕恐怖的东西。
　　方平咬唇。
　　这个暴君果真杀伐果决，比系统提供给他的人设与剧情还要狠。暴君直接把陆原杀了……那陆原……造不了反了吧。
　　[废话]
　　[这种能复活吗]
　　[@系统]
　　【……】
　　【方父复活，毕竟算是……岳父。】
　　如若不给方父点好处，邪神与其的契便成不了，邪神也就无法得到方平。
　　方平：“……”
　　看来陆原还有这几个党羽的头复活不了了，但方平不关心。他唯一在乎的，是楚怜。
　　方平心里泛起苦涩。
　　明明知道楚怜会死，为什么他以前不能对楚怜好一点。明明有其他方式做任务，做完背叛任务后也能再好好哄哄和解释，他却不以为然地轻轻揭过。
　　他也是恶人，难道这就是他的报应么。
　　[还在路上呢]
　　[等你爬上龙床就知道什么是报应了（狗头）]
　　[主播以后是不是不能经常开直播了]
　　[主播你转行做网黄吧，好不容易做魅魔（祈求）]
　　[啧啧，感觉会非常激烈，主播既恨暴君，又非常渴求他的口口口口]
　　方平攥紧拳头，恨不能打进屏幕！


第109章
　　偌大京城, 他却无所适从。
　　最初来京城也是为了找楚怜，现在楚怜不在了，他已经不想留在京城。方平垂帘, 等完成任务，他要离京城远远的。
　　[等你完成任务说不定也死翘翘了]
　　[hhhhhh]
　　[看情况吧，看暴君喜不喜欢魅魔（狗头）]
　　[积极一点！好好做任务，给白月光买复活甲！]
　　方平非常感动, 网友们有时候还是很好的。
　　他不再悲观也不再沮丧，暗中打听进宫渠道，幸好最初他在楚府附近做过工，打听到在招募暗卫。
　　即便不太自信，方平还是去试试。
　　也许是他的脸起了作用，选人的还挺喜欢他, 暗搓搓跟他说暗卫选拔只是幌子，陛下清心寡欲, 这些人有意让这个贴身侍从做陛下床伴。
　　方平两眼放光，太好了。很适合他这种既不得不爬床、又恨不得刀了暴君的人。
　　[没毛病]
　　[hhhhh]
　　[@暴君，注意安全]
　　[你不怕贴身保护的时候, 突然渴求（狗头）]
　　方平：“……”
　　当初选这个世界也是对什么魅魔好奇, 谁能想到最后落到自己的头上。
　　还是……专属的。他咬牙切齿。
　　方平很想问楚怜，究竟有没有想过会变成这种样子。
　　他不理解，也有些难过。楚怜似乎早早就知道会出事，因而早早想好了要将书童托付与人。
　　楚怜那样看好暴君, 方平都有点动摇了, 也许暴君没他想象中那样坏呢。
　　很快方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楚怜将他托付给暴君不难理解，暴君是帝王，凡尘中最至高无上权势的人, 只有做他的人，才可能被庇护住。
　　也许楚怜与昔日的太子有几分同窗情，因而觉得暴君会照顾他的书童吧。
　　反正，一切得等遇见暴君才知晓。
　　几日后。
　　“那个……”管事面露难色，“贴身暗卫暂时不需要了。”
　　陛下听说他们自作主张选贴身侍从，大发雷霆，他们哪里敢再悄悄找人。妄想培养一个能给陛下吹枕头风的自己人的心思熄灭。
　　见方平很遗憾，管事问：“太监，感兴趣吗。”
　　方平：“……”
　　[感兴趣]
　　方平：“那你去当。”
　　[呜呜呜呜口嗨，我不想当太监]
　　[太监怎么了，我们太监怎么你了？（我不是太监，只是为他们发声）]
　　[我有六个点要说......]
　　[反正你现在不举，还不如当太监，这样别人也就不知道你不举了]
　　[是啊，都没有了，举不举无所谓的]
　　方平：“……”
　　[楚怜都死了！你就不能为他当太监么？（哭）]
　　[他都为你死了]
　　方平很纠结，没答应，也没拒绝。管事依旧很看好方平，拍了拍他的肩。
　　冒险入宫前，方平决定再进一次楚府，说不定能寻到什么线索，或者……方平呜呜流泪，能找到什么慰藉的东西。
　　即便重兵把手，方平依旧成功潜入。他有点遗憾，感觉自己其实挺适合做暗卫。
　　原本担心楚怜的东西会被毁坏，可暴君的确很喜欢楚怜，一草一木都没动，也派层层守卫把守，不让人入侵楚府。
　　他对楚府很熟悉，熟悉得他眼泪掉落。不再追忆往事，方平进入了楚怜的房间。
　　他轻轻躺在熟悉的床上，攥紧手心，心里在燃烧。
　　太监就太监！
　　楚怜都为他死了，他做太监也没什么。能完成任务买复活甲就好。
　　方平小心看着楚怜的东西，木匣依旧藏在床头。他翻到楚怜自己留给自己的信笺，泪如雨下。楚怜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即便忘记了，也一点一滴全部记了下来，还说他看起来乖，其实脾气很大，让没记忆的楚怜别惹他，无论做什么一定要温柔地对他。
　　翻着翻着，翻到一封未拆开的信笺。
　　方平忍住痛楚，有些猜到是什么，他狠心拆开，心如刀割。
　　是留给他的……离别信。
　　楚怜很早就知道他难逃一死，要么病死，要么被杀。他已经做好了替方平死的准备，只有这样才觉得死得值得。
　　方平很愤怒，很想质问楚怜是不是故意伤害他，让他难过，好让他对这段爱刻骨铭心。
　　往下看，方平心中酸涩。
　　楚怜觉得……方平并非真心爱他。方平苦笑。楚怜很聪明，他肯定很早就能感受到，自己一开始的接近与撩拨是有目的的。
　　所以认为他不会为他的死感到伤心么。
　　方平很难过。
　　他比自己想的更爱楚怜，也比楚怜意识到的更爱楚怜。即便之前的爱很浅，现在也很深了。
　　楚怜在拿真心试图换他的真心，可他一直避而不谈，轻轻揭过。
　　方平看到最后。
　　——公子爱你……
　　方平：“……”
　　没有用了，人都死了。
　　把自己爱的人送给别人做专属魅魔，楚怜也挺有创意。
　　[是邪神的创意（狗头）]
　　[真的有创意，专属魅魔+托付给暴君=暴君的专属魅魔（笑哭）]
　　[原来赢家是暴君hhh]
　　他小心翼翼将信笺恢复原状，藏入床底。很想带走，可他目前无权无势，还不如留在楚府让暴君守护着。
　　方平对暴君更厌恶了。
　　[暴君：你不行怪我喽]
　　[暴君：你不举也怪我喽]
　　[笑死，这个是真的怪，主播只能对暴君发，咳咳]
　　[（递热水）]
　　[谢谢（笑哭）]
　　方平没心情和网友调侃，他也知道大家是想逗他开心，可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小心出了楚府。
　　[赶紧去做太监吧]
　　[素，去晚了说不定太监也做不成了]
　　[有道理，@主播]
　　方平陷入沉思，除了这俩岗位，难道没有别的岗位么。
　　他攥了攥手心，自己曾经开过药铺，勉强能做太医的手下。想起给他看病的张太医，方平费尽心思找到张太医府邸，惴惴不安地请人去通报。
　　一见是他，太医先是有些惊讶，之后流了眼泪。
　　方平已经平静了，等太医平静下来，他试探询问。当然不可能说他想爬龙床，或者是为了去偷楚怜的尸体。
　　他只说公子不在了，无依无靠，怕在外遭人欺辱，想请太医收他做仆从。方平有些忐忑，没了楚怜的庇护，太医不愿帮忙也正常。
　　出乎意料，太医立刻应下来，但欲言又止。
　　“陛下性情阴晴不定，不可像服侍公子那般自在。”太医嘱咐着，压低声音道，“万万不可在陛下面前提及公子。”
　　方平乖巧地点头，即便太医不叮嘱，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人设那边，这个人是个暴君，而且生性多疑，不喜亲近。方平很快脑补出一个阴暗扭曲、面容奇丑的玄衣恶霸模样，手上满是鲜血。
　　“你一定跟紧我，莫乱跑。宫中比想象中险恶，不乏人心猜忌，小心别被人下了套。”
　　不知为何，太医似乎依旧不放心，再次叮嘱：
　　“莫要独自面圣。如若有旁人差使你，定要先来通报我。”
　　方平点头。太医比起那天相见，似乎苍老了一些。方平心里有些酸涩，害怕自己连累对方。可能看出来方平的疑虑，太医宽慰道：
　　“只要你老实干活，谨言慎行，不会有事的。微臣在陛下那边也有一些薄面，若是你冲撞了他，便说是微臣的药童，他会网开一面。”
　　方平心情复杂。
　　居然变成药童了。也不是不行，可以利用起他在这个世界开药铺、以及照顾楚怜服药的经验。
　　“记住，千万不可直面圣上……”
　　张太医再次叮嘱。
　　“如若不得不接近圣上，记住，万万不得抬头看他。千万要避开视线。”
　　[如果不小心看了怎么办]
　　[（笑哭）（笑哭）]
　　[以为陛下是个美男子呢]
　　[难道陛下很丑么，好奇]
　　太医似乎还是不放心，又从头叮嘱了一遍。方平吞咽了下，有些害怕。
　　想象不出那个帝王究竟是什么脾性，居然使太医如此不放心他，生怕他惹怒对方。
　　方平也有点奇怪，他并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如果不是任务缘故，他非常低调，即便要做任务，他也会努力低调做任务。
　　太医了解这一点，却依旧百般叮嘱，可见这位暴君真的很易怒。
　　或者……
　　方平心里咯噔。
　　该不会暴君知道他是楚怜的书童，把他当做头号情敌吧。
　　方平试探问太医，太医看着他，神色复杂，但摇了摇头。方平松了口气，不知道就好。
　　“莫提及。”太医又叮嘱，“万万不可冲动。”
　　方平再次点头，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跟着太医简单研习了一些规矩，太医道：“过几日微臣入宫当直，你跟着一起。需为陛下煎药。”
　　方平点头。
　　太医对方平这个乖巧的药童很满意，可能也比较无聊，就与他传授了些医药知识，还让他尽快读完些案牍，之后考察。
　　方平：“……”
　　他是不是老实过头了，让太医一不小心上了做老师的瘾。
　　认真学习了几天，方平也乖巧地遵从太医的吩咐，太医很满意，也放心了些。
　　取得太医信任后，方平倒有点内疚，他有点怕自己爬床失败，连累太医被杀。
　　[伴君如伴虎，主播小心]
　　[我感觉暴君可能是个变态……]
　　[看起来他极度缺乏亲情（皇太后只牵挂她小儿子）以及生性多疑（只有楚怜这个伴读，且从来不召见其他人，好像没什么人见过太子）]
　　[他也挺惨的hh那次宴席，真感觉这个太子有名无实，跟傀儡没什么区别]
　　[@主播，你小心（笑哭）别也被挂城墙上了]
　　方平：“……”
　　说实话，他晚上都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试图爬龙床，听到有动静赶紧藏床底下，然后看到陆原等人被双手沾满鲜血的暴君残酷杀害，血到处喷涌。
　　暴君面无表情地做完这些，忽地走向方平躲藏的地方，吓得方平快要魂飞魄散。
　　在以为自己要被从床底拽出来时，一把锋利的剑猛然贯穿了床板，直直刺了过来，差一点点，就会刺入他的心脏。
　　方平硬生生被吓醒，很久都缓不过来，仿佛身临其境。
　　[不用太紧张啦，我们有功能可以辅助你]
　　[后悔了，选了心动值]
　　[@系统，能再加一个吗，愤怒值什么的（哭哭）]
　　【抱歉，余额不足】
　　方平：“……”
　　本来应该有余额的，但上一个小任务没完成，没有赚到积分。
　　方平苦笑，以后也许都完成不了了，楚怜都死了，尸体都没了，他怎么当着楚怜的面去勾搭别人。
　　难过一会会儿后，方平调整了心情。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接触暴君，完成任务，给楚怜买复活甲。
　　方平看了好心收留并愿意帮他的张太医一眼，心情复杂。他不得不束手束脚，楚怜都死了，如若他再连累太医，自己恐怕永远睡不好觉。
　　跟着太医坐上了马车，方平抿唇，上一次进宫还是赴宴。
　　他已经不再那么伤心，伤心也没有用。往事历历在目，沉浸其中也没意思。
　　跟着张太医一起下了马车，随他一同至太医院，之后按照吩咐择出药材，向前几日训练的那般煎药。
　　“新来的？”一太监视线黏在方平身上，勾唇问。
　　方平没有吭声，平静地煎着药。
　　“哑巴？”太监上下打量了方平，拉着嗓子评价道，“模样还不错。”
　　方平置若罔闻，太监可能见他太闷没了兴趣，就不再搭话。
　　过了许久，又来了几个侍从，方平起初有些紧张，怕遇到以往见到的熟人认出他来，好在这些人全部是生面孔。
　　政权更迭，登基后的暴君也不太可能用那些曾经一起与皇太后打压他的手下们。
　　此时有个人凑近看方平，还想摸摸他的脸，方平蹙眉躲开。
　　“何时来了个俊俏小太医。”
　　方平没有看他，也没吭声，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太医。
　　他谨记太医马车上的嘱咐，在宫中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张太医的侍从么？”
　　另一个人好奇发问，也想动手动脚，方平很恼怒，但竭力冷静，既不看他们也不说话，只侧身躲开。
　　几个人开始对方平品头论足，甚至说些露骨的话，方平全部置若罔闻。
　　如若他搭理这些人，他们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招惹逗弄他。
　　没多久张太医来了，那些人行礼后散开，但没有退去。是给陛下的药，煎制时各司派人监督。
　　张太医满意拍了拍方平的肩：“做得好。”
　　他方才并未离开，悄悄在一隅看着。方平心性稳定，即便一旁干扰不断，也能遵守职责耐心煎药，很好。
　　张太医放心了许多。
　　忽地发现方平往某处望去，太医耐心询问。方平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才怪！
　　他咬唇，好奇怪……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总嗅到若隐若现的香，勾得他肚子空荡荡，叫嚣着饿。
　　[煎药前不是刚吃过吗]
　　[没想到主播胃口挺大的哈哈哈哈]
　　[太医院离御膳房不近吧，咋会有饭香]
　　方平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启齿。
　　不是……饭香。
　　他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就像是某种蛊虫一般引着他寻着香扑过去。
　　方平抿唇，努力抛开脑海里浮现的奇怪想法。
　　好想……好想……要……
　　想……被人狠狠……
　　方平面红耳赤！
　　他用力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悟了（狗头）]
　　[发什么狗头，发（黄心）（黄心）]
　　[我懂了，魅魔饿了，想吃暴君的大宝剑了（狗头）]
　　[蹲]
　　方平恼羞成怒！


第110章
　　药已煎制完成, 需替暴君试药。
　　轻轻抿了一口，方平一下子平静，短暂摆脱了“魅魔”体质控制。
　　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在镇子开药铺时，也会帮没时间或者不会熬药的乡里父老熬药。那时比较清闲，还没开启剧情，和网友们一起研究过怎么煎药、熬药会好些。
　　即便不可能去除苦味, 但细腻很多，喝起来不会太难过……吧。方平也不太确定，讪讪地扶额，反正不是他喝。
　　看着其他人轮流试药，方平心情复杂。
　　暴君很难对付。下药这一条就对付不了，第一个试药的是他这个药童, 除非突然想自寻死路，突兀地给暴君下药, 然后自己第一个试药身亡。
　　这种死法太无厘头，方平放弃。
　　不过他发现了漏洞。
　　即便很多人试了药，但陛下的药碗与勺是没人动过的, 如若在这个上面做文章, 也许有机会。
　　然后眼睁睁看着药碗与勺被打碎，又令他再煎一次药。
　　方平：“……”
　　原来一切都是测试。
　　也对，暴君生性多疑。
　　繁复测试结束后，方平终于过关了。他隐隐激动, 从今往后便真正成为了为陛下煎药的药童。
　　[也成为了给陛下煎的魅魔（狗头）]
　　[确实]
　　[白天主播煎药, 晚上暴君煎主播，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怜，这盛世如你所愿]
　　方平：“……”
　　调侃他就算了, 居然还艾特楚怜！
　　方平满头黑线，网友们轻松的气氛令他升起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总觉得似乎……
　　方平抿唇，不可能，他亲眼看到楚怜死在他怀里。
　　太医与方平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身旁围着一群太监和侍卫。这些人都出自不同部与司，互相之间也不搭话，恐怕平日亦很难见到。
　　侍从互相监视着，努力寻找其他人的小辫子，万一捉住反贼，便立了大功，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一路上，气氛压抑到极点。方平很怕自己一不小心跌倒，辛辛苦苦熬的药白费，然后与太医一起喜提株连九族。
　　他悄悄打开系统界面，查询强制退出世界得赔多少钱，顺便查查看现在解约辞职要赔多少钱。
　　[你不打算做任务啦]
　　[不打算救楚怜了吗（哭哭）]
　　[不要灰心啊主播]
　　[这个局面，除非陛下放海，要不然主播真的无法得逞hhh]
　　[看成了下海（狗头）]
　　[支持主播和陛下一起下海，情敌变情人，掐着脖子狠狠做（狗头）]
　　方平：好气，可还是得保持礼貌！
　　“哑巴？”有人试探地问方平。
　　方平依旧没吭声，太医瞥了那人一眼，那人悻悻地闭嘴。方平心有余悸，直觉告诉他这些人的试探都不是白试探，说不定藏着深坑。
　　终于到了乾心殿。
　　根据方平浅薄的了解，暴君目前住在这里，也在这里处理些政事。
　　好几人停下脚步，因为只有太医和药童、以及级别最高的太监与侍从才能进去。以往没有药童，是一侍从与一太监带着太医一同进殿，其余人外面等候。
　　现在方平来了，于是三人变四人。
　　方平思索，如果他们四人合作与暴君打架，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可能城门口会多四只头]
　　[……]
　　[11111]
　　[口嗨，别扣我功德（祈祷）]
　　方平：“……”
　　周遭寂寥，方平脊背发凉。一直端着放着药的小桌案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太医嘱咐来回得小心，不可将碗打碎，以免惹怒圣上。方平警惕地走这么远的路，难免有些疲惫，可却不敢松懈。
　　他发觉见暴君比以往见皇太后更唬人，乾心殿外有诸多侍从，可所有人全部低眉顺眼不敢有表情。
　　是的，不敢。
　　能从他们的脸上读出“惧怕”二字，他瑟缩了下，萦绕在心头的恐惧战胜了对那怪异香的渴求。
　　方平又羞又恼。
　　他能够感觉到，越接近暴君所在的地方，他越……奇怪。
　　慢慢地，诸人脚步放缓。
　　在某一道门时，侍从止步。
　　又过了一道门槛，太监止步。
　　方平犹疑地跟着，太医没有发话，他也只好一直跟随，跟到一处，太医停下来。原本以为是让方平止步，结果太医也不往前走了。
　　张太医从方平手中接过木案，方平很有眼见力地帮他轻轻拉起帷帘，顺便往里悄悄瞄了一眼，可惜不远处又有锦缎质地的帷帘，看不到那什么暴君。
　　太医将药缓缓放置在一檀木架子上，之后跪拜行礼。身后的侍从与太监们全部纷纷跪地，方平攥了攥手心，不想跪拜。
　　让他跪他在这个世界上目前最恨的人……
　　为了不过早暴露想刀了暴君的企图，只能硬着头皮咬牙扑通一声跪下！响声回荡在大殿里，震耳欲聋。
　　太医&旁人：“……”
　　[听出来你恨他了]
　　[吓我一跳，以为有人人头落地（笑哭）]
　　[sos]
　　[主播你膝盖还好吗hhh]
　　方平狼狈地擦拭泪水。
　　疼的。
　　“陛下……”张太医沉声道，“良药虽苦口，然裨益于人……”
　　方平心情复杂，他没理解错的话，这个暴君似乎嫌药苦，太医在这儿苦口婆心劝喝药呢？
　　忽地想起以往不愿喝药同他讨亲吻的楚怜，方平心里一涩，对暴君更恨了。
　　不就是一碗药，大男人这么矫情，还得让人劝着喝么？人家楚怜是大美人、白月光、我见犹怜，嗜血暴君居然怕苦不想喝药，呵呵，搞笑。
　　不喝还辛辛苦苦让他熬了两次药，还一群人帮忙试药？！
　　方平对暴君的印象更差了！
　　劝了一通后，张太医想起来得介绍方平，先前已经差人通报过陛下今日药童煎药，但还是得再介绍一回。他再次笼笼袖子，继续跪着行礼道：
　　“微臣新觅一哑巴，今日是他煎的药。”
　　方平心情微妙，张太医前几天一直在他面前自称微臣，现在在暴君面前也自称微臣，总有点奇怪。
　　不过也许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太医才如此客气。这几日熟悉后，太医也直接称“我”了。
　　忽地，他反应过来，张太医说他是，哑巴。
　　方平：“……”
　　张太医：“……”
　　口误。
　　太监和侍卫掀起眼帘瞥方平，没想到方平还真是哑巴。
　　张太医尴尬地瞥了方平一眼，刚想解释，忽闻前方脚步声。
　　众人立刻低下头，跪好。
　　方平心下一沉，该不会就此失去澄清他不是哑巴的机会了。
　　小心瞄了张太医，对方似乎也有点畏惧，谨慎地低头行礼。
　　方平只能将解释的话吞咽入腹，他脸扭曲一瞬，做哑巴也好，避免他忍不住怒骂暴君！
　　原以为今日送药有机会看到暴君真面目，可惜只能看地板。
　　方平大气不敢喘，他觉得自己的恐惧来源自旁边的人，如果这些人没有那样畏惧暴君，他也不会畏惧。
　　可他们无一不神色严肃甚至发抖，方平也忍不住哆嗦。
　　过了许久，暴君离开了。
　　张太医慢吞吞起身，最后才抬头。其余人跟着起身，太医将放在檀木架的木案端起，方平接住。
　　他心情微妙。
　　喝得挺干净的。方平有一点点莫名的满足，哪怕是暴君，也把他熬的药给喝完了。
　　一行人仿佛被人催命般地赶紧想退出大殿，方平欲哭无泪，他膝盖和腿太疼，又端着放着碗的木案，不敢也不能疾行。
　　很想嚎一嗓子让大伙儿等等他，可他若出声便破了“哑巴”的身份，太医就犯下了“欺君之罪”。
　　方平欲哭无泪，虽然只是误会，但保险起见，还是别在生性多疑的暴君雷点上蹦迪。
　　并且宫殿空荡荡，他如果喊叫的话恐怕会有回声，想想就十分社死。到时候别说太医，也许他会直接被恼怒的暴君直接宰杀。
　　想想京城城楼陆原等人的头，方平一阵恶寒。
　　张太医，等等我啊……
　　方平悲痛地在心里呼唤，祈求太医发现他腿脚不便走不快。
　　[没事的主播，你后头好像还有一个掉队的，在慢慢跟着你]
　　[对，我听到脚步声了]
　　[他人怪好的，回头可以请他吃顿饭哈哈哈哈]
　　[说不定能成为主播在宫里的眼线和朋友，嘿嘿]
　　[该不会是那什么贴身影卫]
　　方平否认了，那什么影卫依旧空缺，因为暴君认为他不需要。管事是曾经楚府的管事，可能也看在公子旧情上对他照顾一些，悄悄告诉了他这些事情。
　　他忽地头皮发麻。
　　如若不是与暴君极其亲近的侍从，那这个人……他告诉自己，别自己吓自己，也许是网友故意逗他。
　　方平不自在地眼帘低垂，看到地上多出的影子时冷汗直冒。网友没有骗他，真的有人在一声不吭跟着他。他吞咽了下，太吓人了，比鬼还吓人。
　　究竟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恶趣味，不仅不说话，连脚步声都有意隐藏，如果不是方平腿疼走路声音较轻，大伙儿也听不太出来。
　　[可能是陛下的某个暗卫吧]
　　[这个暗卫挺高的]
　　[感觉是个帅哥（狗头）]
　　[呦，确实，光看影子，都感觉他身段不错]
　　[默默跟随保护，温柔年上暗卫攻嘿嘿嘿@主播]
　　方平：“……”
　　这个人绝对不是暗卫，也不是什么侍从。
　　[好笃定，为啥啊]
　　[（耳朵）]
　　[头一次见主播如此坚定，信你了]
　　[是楚怜吗（哭哭）]
　　[为什么呀，我感觉可能是暗卫]
　　方平脸倏地发烫，他羞恼咬牙，因为……
　　因为他嗅到了那股让他忍不住想扑上去……发骚的香！
　　夹杂着幽幽冷香与恬静药香，还有奇异的摄人心魂的揉碎了欲望的勾人的异香。
　　方平羞愤用力咬舌尖让自己清明，额前渗出汗珠。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正一步一步淡定跟着他的人，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嗜血冷酷、没有心的暴君。
　　感谢楚怜与邪神赋予他与暴君的“独特”羁绊，他凭借自身的异样认出了暴君。
　　方平心情复杂，大气不敢出，脑子里全是陆原等人挂在城门上的头，神情恐怖。
　　他们临死前究竟见到了什么，会这般害怕……
　　没等方平再细想，已经被潮水般的迷蒙情欲淹没，腿不自觉地软了一下，即便非常非常抗拒，但是依旧情不自禁地倒向暴君的位置。
　　方平痛苦闭眼，心颤抖不已，今日不会是他的死期吧。
　　想象中跌倒在地的痛楚没有出现，被抹脖子或一剑穿心的恐怖凶杀现场也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极其社死与尴尬的场面。
　　腰上被稳稳扶住，方平面红耳赤。
　　暴君居然还算良善，第一时间去扶住他的腰，避免他跌倒在地。同时稳住了他手里的木案，精巧药碗轻巧转了个圈，最终稳稳停下。
　　方平松了口气，没闯祸。
　　在他尴尬又有些些许感激、且夹杂了与仇人接触的恼怒痛恨的情绪中，眼睁睁看着暴君轻轻在木案上放了一精致瓷瓶，骨节分明、白若凝脂，十分美丽的手，却让方平胆战心惊。
　　这只手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
　　握剑处茧子明显，方平眼眸颤抖，隐约还从指甲里看到丝丝血迹，也许是他太过恐怖的错觉。
　　方平脊背发凉，他紧紧盯着瓷瓶，同时也被暴君慢慢扶着站稳，额前沁出冷汗。
　　不仅因为畏惧残暴的暴君，他也痛苦地发觉邪神力量强大，在与暴君接触的时候，他的大脑近乎空白，全部被某些让他恨不得咬舌自尽的话语占领。
　　方平恼羞成怒，愤恨不已。
　　内心叫嚣着想让讨厌的人玩弄自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方平看着瓷瓶，心里冷静了几分。他今日表现太差，不仅哐当一声给乾心殿带来了噪音，也因为脚步过慢惹火了暴君，甚至还碰瓷一般跌向对方，赐给他一瓶毒药太正常不过。
　　不知道里面是鹤顶红还是砒霜。
　　可能方平神色太扭曲，他察觉暴君仿佛好奇的孩子，轻轻从他颈侧探头去看他，在他的侧后方细细打量他，方平心提到嗓子眼，先前也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大概率是这个暴君。
　　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态去揣度暴君，在手握绝对权力的暴君面前，他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新鲜玩具。
　　方平睫毛颤抖。既然对他好奇，说明还有机会。
　　他不打算喝下毒药，干脆装傻充愣，除非暴君直接派人杀他，他不可能自尽。
　　方平眼眶一酸。
　　他不能死。他死了的话，楚怜怎么办。
　　方平又有点自暴自弃，他只是一个下人，还是一个炮灰，白月光的事情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人家白月光，爱慕者一大堆。
　　包括现在在一本正经、好奇又带着十足侵略感、与他快要脸贴脸、呼吸交融、试探地——
　　用冰冷手背轻轻剐蹭他臀部的暴君。
　　方平面孔扭曲一瞬。
　　他差点要忍不住转身扇暴君一巴掌。
　　奇耻大辱，方平宛若吞了十只苍蝇。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恼羞成怒的表情，心里愤恨到极致。
　　居然被情敌兼仇人给非礼了！
　　一想到明天还要来给暴君送药，方平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11章
　　宛若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一件事一般, 暴君好奇地轻轻摩挲了他的腰。
　　发觉方平战栗颤抖后意外兴奋，又恶趣味地碰触，惹得方平又羞又气可却因为身份缘故不能反抗。
　　忽地没了触感, 方平松了口气，暴君可能玩腻了。
　　刚要往前走，腰部以下一片异样。有人用冰冷的手背剐蹭他的臀，方平的心也被羽毛猛然挠过,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双腿发软，竭力靠意志力维持理智。
　　方平羞愤难耐。
　　连楚怜想摸他这里都要看他脸色，那晚偷摸去摸他，被他发现后训了一顿之后，就不再怎么敢碰了。
　　可他现在，竟这么水灵灵地被暴君给来回……方平气得发抖。
　　他很想出声制止, 可只能在被抚摸时，羞人地发出小小的呜咽, 羞得他很想立刻原地消失。
　　可恶……太可恶了！
　　欺人，太甚！方平很想哭，他颤抖着瞥着暴君绣着繁复纹案的锦缎衣枚, 心里名为恨与厌恶的火苗蹭蹭上涨。
　　人模狗样, 披着最华丽的衣裳，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却在这里下流地……
　　方平快气炸。
　　却在偌大的乾心殿里镇定自若、旁若无人地、极其下流地轻薄一个小小药童！
　　方平不自在地瞄着一旁的侍从们。宫殿深处没有侍从守卫，但靠近大门的地方整齐两边排列着。
　　他们无不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错开视线, 假装没看到方平求助的目光。
　　方平抽泣了一下，他也没指望别人救他，也知道没人救的了他。
　　身后冰冷修长的手终于依依不舍离开, 仿佛不经意地，碰到了他的腰，方平控制不住又抖了一下，身后原本已经转身离开的人脚步一顿，折回来，细细打量方平。
　　方平不停吞咽，心提到嗓子眼。
　　他既祈祷暴君直接把他抱上龙床狠狠……不是，方平恼羞成怒，真的中邪了……
　　他既希望直接完成爬龙床任务，可又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亲密接触。
　　但对完成任务以及复活楚怜的渴求远远超出一切，他忍住不适，逼迫自己努力乖顺一些。
　　方平想通了，牺牲就牺牲吧，总比任务失败强。
　　身后一空。
　　方平心情复杂，莫名有点……遗憾。
　　他仿佛用尽浑身力气与暴君在内心展开了殊死对抗，现在疲惫不堪，一瘸一拐慢慢走出去。
　　即便暴君没跟着他，但他也能够感受到那道冷漠与带着打量的视线。
　　方平抿唇。
　　算是一个好开始。
　　就是不知道暴君对他的兴趣会维持多久。
　　殿外，一行人等着他。
　　太医甚至流了泪，方平也有些心酸，希望自己的鲁莽不要影响到太医与他的亲人们，这么久他没出来，太医估计以为他被狗皇帝给杀了吧。
　　其他人表情震撼，看向方平的神色怪异起来，尤其在看到他的木案出现了一个精巧瓷瓶，所有人倒吸冷气，诡异看着方平。
　　方平应该没那么蠢偷陛下的东西，那么这个只能是陛下赏赐的了。
　　逗留许久才出来，走路一瘸一拐，面带红晕眼角含泪，还捧着太医院专门给陛下造的绝佳伤膏，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们好像误会了]
　　[没关系，早晚的事情]
　　[主播要不要解释一下哈哈哈]
　　[主播解释不了，主播变哑巴了，开口说话会株连九族的]
　　[欺君之罪hhhh]
　　方平：“……”
　　他还是努力辩解，指了指膝盖，告诉大家这药应该是用在这里的。而且方平不觉得这是伤药，他坚定认为里面含有某种剧毒。
　　因而他没有用这个药，只自己配了简单粗糙的伤药。
　　次日，方平委婉地告诉太医自己腿上未好，无法去给陛下煎药、送药了。
　　张太医人很好，准许了。
　　而且本身方平就是跟着他的药童，今日非他当值，方平也没必要去给其他太医打下手。
　　方平快乐地休息了大半日，忽地外面疾马骤停，一侍从匆忙赶过来找张太医，面露难色道：“陈太医差我来问，能否借您的药童一用。”
　　张太医果断拒绝。
　　晚上，几个太医联合请他喝酒。张太医……有些难以拒绝。但他够仗义，也不想方平卷入某些纷争之中，婉拒。
　　约莫五日之后，又到了张太医当值的日子。
　　方平很不幸，不小心喝水噎到了，告假没跟着一起去。
　　[主播你……]
　　[看出来主播很抗拒接触暴君了]
　　[@系统，主播消极怠工！]
　　方平：“……”
　　冤枉啊，他膝盖还没完全好。那天跪得太重，加上本身体弱，之前又跟楚怜在大雪里冻过，他恢复得很慢。
　　[你用陛下的伤药就好得快了]
　　[没苦硬吃]
　　方平：“……”
　　什么叫没苦硬吃。他不相信暴君，即便里面没有毒物，也有可能有别的龌龊东西。想想那天送药回来时不小心落单的遭遇，方平就气得龇牙咧嘴，太不正经了这个暴君。
　　不过比起网友们，他还不错。
　　[什么（怒）]
　　[主播说的挺对（笑哭）]
　　[经常怀疑自己走错直播间xs]
　　[我刚来，好久没来啦，主播今天脐橙了吗@主播]
　　[笑死]
　　[哇哦，已经到爬龙床剧情了吗，公子不会吃醋吗，想看阴暗公子把主播抓回去狠狠教训（坏笑）]
　　[我也想看，想看楚怜被主播气到从坟里爬出来]
　　方平：“……”
　　[哈哈哈哈，好有意思，主播这是在哪啊，感觉不像楚府，也不像王爷府]
　　[王爷已经没府了]
　　[王爷只有头了bushi]
　　[(震惊)]
　　[你错过一段主播和公子的动作戏，雪夜月光下的，超唯美，我有录屏]
　　[哇！（开心）谢谢！]
　　方平：“……”
　　为这个好久没来直播间，刚刚来，并对情况一无所知的观众祈福。
　　[不是说不去了吗]
　　[咋坐上马车了]
　　[@主播]
　　方平尴尬解释，他毕竟担任药童这一职务，还是想好好完成。也不知道暴君是什么病，总不喝药也不行。
　　据了解就那次他熬的药喝了，之前都是假动作，甚至还让太医们别去当值熬药。
　　就跟系统布置给他的任务一样，再离谱的他都想完成，不完成心里总有个小疙瘩。
　　[小傻子]
　　方平：“……”
　　[老实社畜是这样的（笑哭）]
　　[虽然不舒服，但该干的活还是一样没少干]
　　[是的，该艾的草也一次没少艾]
　　[可能因为消极态度艾得更多，更狠（狗头）]
　　[白天苦兮兮干活，晚上苦兮兮被干翻]
　　方平忍无可忍：“别说了，再说把你们都踢出去！”
　　[把我们踢走也改变不了你艾草的现实（狗头）]
　　[不要啊主播（哭哭）我们是你的家人啊]
　　[@系统，管管你老公，他要踢我们（爆哭）]
　　【……】
　　系统界面时隔许久，再次诡异变红。
　　方平：“……”
　　他一直搞不明白，系统这是中病毒要爆炸了，还是……害羞了。
　　【限时任务：爬龙床】
　　【限时：请于六个时辰内】
　　方平心里咯噔，六个时辰是十二个小时，他现在还没进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事不宜迟，方平这次一点儿都不敢耽误，也有点感激张太医口误把他变成“哑巴”，现在他不必理会任何人，旁人不来干扰他，他只需要安心煎药即可。
　　其实没网友说的那么夸张。
　　之所以选择过来，主要还是想触发任务。其次给陛下送药是个危险差事，因此很赚钱，上一次，他就被赏了五千两，因为成功让陛下喝了药，太医院又额外给他五千两。
　　方平认真煎药，即便任务做不成他被迫滞留在这个世界，好好做药童，感觉也可以成为大富翁。
　　就是有被暴君骚扰的风险。
　　方平脸黑。
　　这次快许多，不需要繁复测试，直接几人试喝一轮药，再一起送去。
　　依旧是剩下的在外面恭候，方平跟着太医以及另外俩人一直往里走，那俩人先停下，方平和太医在上次那边停下。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身旁多了一个高级管事，见到方平的时候有一点小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方平也有点感慨，世界太小了，以往在楚府的同事，没想到现在也依旧变成了同事。
　　这个管事就是最开始问他做不做暗卫，之后又问他做不做太监的管事。
　　由此也看出楚怜伴读与太子殿下关系密切，楚怜不在后，太子用起了他的人。或者楚怜的人本身就是太子的属下，方平猜测。
　　管事例行公事问：“哪个是药童？”
　　方平刚要说是，张太医就替他回答：“微臣身畔的这位。”
　　管事有点讶异，他看向方平，方平吞咽了下，很心虚。
　　完蛋，管事知道他不是哑巴的，万一告诉陛下，他和张太医欺君之罪的罪名怎么都洗刷不掉了。
　　管事朝太医点点头，恭敬道：“陛下终日烦劳，龙体欠佳，辛苦二位为陛下熬药操劳。”
　　太医也客气道：“微臣义不容辞。”
　　他像往常一般从方平手中接过木案，管事却摇头：“陛下有事在身不便来取，吩咐让药童送进去。”
　　陛下极其厌烦与旁人亲近，从未下过这般命令，实际上，目前为止，没人敢前往乾心殿深处。
　　方平有些犹疑，管事压低声音提示道：“你想抗旨不遵么。”
　　方平脸色难看，差点忘记狗皇帝是帝王，他不能不听对方的命令。
　　诚恳地微微颔首向管事道谢，方平看了太医一眼后，拿起木案，视死如归般决然地往里走。
　　“太医，请回吧。”管事公事公办道。
　　张太医眉头微蹙，疑惑地看向管事。管事叹气道：“陛下的旨意。”
　　张太医没再说什么，只担忧地往方平走的方向瞄了眼，之后沉重地跟着管事往外走。
　　其余侍从与太监一并被退下，偌大宫殿，只剩下方平和……陛下。
　　虽然很想八卦，但大伙儿没那么想体验身首分离，只能心里嘀咕。
　　宫殿外也没留什么人，都散了。张太医本想在太医院等方平，可也被人恭敬地请走。
　　再不情愿也不可抗旨不遵。太医只能心中为方平祈祷，回府后燃了一株香，希冀能保佑方平别不小心触怒圣上。
　　方平独自慢慢走进乾心殿深处。
　　他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暴君想搞什么。
　　[想搞你（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心情复杂。
　　他试探地往前走去，感慨暴君审美。宫殿很壮观，里面几乎全是各地稀宝，还有许多泛着墨韵的字画。
　　他也有点紧张，自己似乎步入了暴君的私人地盘。
　　小心翼翼往里走了许久，在拐角处停下。方平眼帘低垂，他能够感觉到，暴君就在不远处。
　　可是……
　　方平脸色复杂，如果没猜错的话，过了拐角是一片浴池。
　　远远地看到了那边因热水而起的氤氲水雾，以及朦胧撩人的层层薄纱。
　　他脸色很难看，怀疑暴君想耍流氓。
　　方平深吸一口气，咬了下唇让自己清明几分，压下叫嚣着想被贯穿的羞愤念头，捧着端放着药的木案，缓缓走去。
　　靠近了。
　　浴池里有美人沐浴，黑发如瀑高高挽起，肌肤如玉，因为热水作用隐约泛着粉。只是背影，就如此美丽惑人。
　　方平吞咽了下，有些忘记自己为什么过来。他细细用目光掠过美人的躯体，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能因为魅魔体质，方平心里怦怦乱跳。总情不自禁脑补自己被这健美的美人压住的画面。
　　方平脸红了几分，他难堪地别开脸，可依旧忍不住去瞄美人，也止不住心里越来越离谱的幻想……
　　【看够了么】
　　方平：“……”
　　[不够（狗头）]
　　[主播眼睛都看直了]
　　[主播快下水去看个够]
　　方平很尴尬，有种上班摸鱼被抓的错觉。不过他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牺牲这么大，就不能摸鱼看看美人沐浴么。
　　[看吧看吧]
　　[哈哈哈哈哈]
　　[打起来打起来]
　　[支持主播（狗头）]
　　方平尴尬收回视线，忍不住猜想这是什么人。也许是可恶暴君囚的美人，虽只看背影，但身段极好，感觉是个绝色。
　　小心翼翼再往里走一些，方平忽地腿一软，差点跌进池子里。他脸不自在发烫，心中空虚，方平恼羞成怒地咬舌尖。
　　身体突发异样，方平面容扭曲。
　　这人不是什么被俘虏的美人，而是暴君本尊。方平一阵恶寒，差点呕吐，他居然盯着狗皇帝看呆了，奇耻大辱……
　　[主播对着情敌流口水了（狗头）]
　　[主播：暴君你好香（坏笑）]
　　方平：“……”
　　他恨不得将自己眼睛挖出来。
　　察觉到方平的到来，暴君缓缓转身。方平立刻低下头，冷汗直冒。想起太医莫直视圣上的嘱咐，他低眉顺眼地将木案轻轻放下，之后咬着唇颤抖着起身、背过身，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身后的人出了浴池，晶莹的水珠落地，方平吞咽着，被异香勾的头发昏。
　　等了许久，暴君都没动。
　　方平心情复杂，有点担心暴君对着自己……干什么坏事。
　　【主播……你是仆从】
　　系统提示。
　　方平：“……”
　　他服侍过楚怜，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方平心情复杂到极点，瞄到一狭长白纱，轻轻取下系在眼上。方平僵硬转身，即便被白纱蒙了眼，依旧能模糊看到暴君的轮廓。他不由自主地吞咽和遐思，之后黑脸。
　　不停催眠自己，就把暴君当成一棵大白菜……
　　[这是我见过身材最好的大白菜了（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尴尬不已，轻轻帮暴君擦拭身上的水珠，逐渐面红耳赤，感觉自己在受刑。
　　如此耐心地服侍讨厌的人让他愤怒，可对方身材与身段很性感，他根本移不开眼、挪不开手。暴君看起来冰山禁欲，可蕴藏着爆发力。
　　配上他那样狠戾的性格，若是被他压着艹一定很带感。
　　方平想。
　　想完，方平：“……”
　　胡乱为暴君穿上一轻薄白衣，方平赶紧背过身往远处走了一大段距离。即便可能让暴君不悦，可他不能再与对方如此近。
　　方平心狂跳，腿在发软，脸上发烫，仿佛被人灌了什么催欲的药物。
　　他用力掐自己的手，终于清明一点点。
　　忽地被人从身后抱住，嗅着那淡淡冷香，方平很想死。今日接触太多，再与暴君抱一会会儿，他可能就要控制不住地做些……不正经的事情了。
　　方平身体忍不住颤栗。他按在暴君环着自己腰肢的冰凉的手上，努力掰开。
　　仿佛觉得很有趣，暴君顺从地松开手，在方平松懈下来后，又立马重新搭上。方平的耐心与意志力濒临极限，他紧紧咬唇，止不住颤抖。
　　在他快要崩溃时，暴君从后面收紧手，将他搂紧了些。方平哆嗦着感受着两人逐渐上升的体温，脸烫得不行。
　　头脑已经被搅和成乱麻，忽地唇角落下了一个冰凉轻盈的吻。
　　如晶莹雪花悄然落入颤抖花心之中，凉丝丝，又热莹莹。
　　方平心漏一拍，脸不自在爬上绯红。
　　可恶的情敌……居然美色勾引他。


第112章
　　倏地被松开, 方平失力跌坐在地。
　　地上铺满了柔软的毯子，因而没有疼痛。他心情微妙，来的时候就发现沿路全铺了毯子。是因为他那天跪地伤了膝盖么。
　　[怪会疼人的]
　　[@主播, 从了吧]
　　[（狗头）（狗头）]
　　方平：“……”
　　还没来得及感动，腰上被摩挲了。方平刺激得差点晕过去，狼狈地嗷了一嗓子，奋力往远处爬了几下, 恼怒不堪。仔细观察了一番，松了口气。
　　前面没有人，可能暴君走了。
　　忽地，身后被戳了一下，方平如吃了苍蝇一样面容扭曲，他拼命连滚带爬了一段距离后, 刚要松口气，就悲痛地发觉自己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中爬进暴君怀里！
　　被逗弄得恼羞成怒, 他何时受过这种侮辱，愤怒地锤了暴君一下，刚哆嗦着担忧自己的头, 就听到暴君低笑。
　　方平：“……”
　　他赶紧往外面爬, 可没爬几步就被捉住脚腕。方平瑟瑟发抖，然而力量悬殊，根本就没来得及怎么挣扎就被暴君按住。方平大吃一惊，难道现在就要被暴君给那个了吗。
　　他既忍不住想贴上去又感到万分恶心, 被翻身仰面后, 衣摆猛然被掀起，方平冷得打了个颤，好在这里暖和, 没多久就适应了。
　　正流着泪且拼命艾特系统希冀系统帮他逃脱时，膝盖一疼。
　　“嘶……”方平疼得龇牙咧嘴，抹药的人停下了手，等方平没有什么反应后，再继续上药。
　　方平尴了个尬，原来是要给他膝盖上药啊。吓鼠他了，以为是……
　　[主播心太黄了（狗头）]
　　[主播馋迷糊了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上的带子被对方摘下。方平低着头，悄悄睁开眼。他不敢看太多，只能盯着地板，余光小心往上瞄，发现暴君在系衣带。
　　方平更尴尬，刚刚暴君那样追他，该不会是取回衣带。自己却以为人家在非礼，百般躲藏，还恼羞成怒。
　　他不敢再往上看，牢记太医不直视陛下的嘱托，怕不小心破了戒，便闭上眼睛等待，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暴君不知何时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药碗，方平心情复杂。这个暴君怎么感觉……还不错。
　　他犹疑了下，端起木案转身离开，一路上战战兢兢，幸好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太医院，被告知张太医已离开。单独见了暴君的方平在大伙儿眼里已经今非昔比，因而没人管他，他独自在宫中游荡一会儿，紧张又激动。
　　同时还有点恍惚，暴君的凶残给了方平可乘之机，没有人敢随便阻拦他，怕得罪暴君看上的人。
　　开心了一会会儿，想起隔着朦胧布带看到的暴君，方平心情复杂。暴君似乎没他想的那么丑，反而有几分姿色，身畔也有与楚怜相似的冷香，这让他心里一阵酸涩。
　　因为勾起对楚怜的回忆而难过，也因为发现除了他以外有人与楚怜如此亲密而吃醋。方平满头黑线，总感觉自己似乎被绿了。不过按照时间线来看，应该是太子殿下与楚怜伴读先相遇的，难道楚怜脚踏两只船么。
　　越想越心情复杂，方平甚至有点不想复活楚怜了。
　　[有没有可能……]
　　[算了当我没说（笑哭）]
　　[楚怜死的那天，主播晕倒后，楚怜去抱他了（弱弱发言）]
　　[可能那天我熬夜看直播出现幻觉了，看到楚怜灵魂了（思索）]
　　[是邪神版楚怜吧（笑哭）]
　　[楚怜死透透的了]
　　暴君不可能是楚怜。方平咬唇回忆之前的种种，那些先帝就在的将军之类不可能搞错，他们全部称楚怜为“公子”。
　　而且……
　　方平有点生气，如果楚怜真的没死的话，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找他。要么是死了，要么可能……和别人跑了。
　　方平用力攥紧手心，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个情敌暴君好过的，明而惶之带走了楚怜的尸身，并拿走了玉镯！
　　方平很生气，用力砸了一下身旁沾着些许雪花的红砖墙，疼得他龇牙咧嘴，可心里反而更加恼火。
　　他已经没有那么抗拒做暴君的什么专属魅魔，甚至有点报复心理，想努力勾引暴君让绿了他的楚怜也头上发绿。
　　但是他也不会让暴君好受，找到合适时机，一定会忍不住把他的那个东西切碎喂狗。
　　【……】
　　【主播，不必如此真情实感】
　　方平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不懂。”
　　【……】
　　“其实公司有和我联系，问我要不要换另一个金牌系统。”方平突然道，“我昨天联系了一下那个系统，他还给我送了花……”
　　还没说完，系统界面通红。
　　然后整个界面内容开始模糊震动，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奇怪代码，方平又震惊又害怕，慌慌张张哭笑不得道：
　　“别生气……我只有你一个统。”
　　无良公司咋可能出钱给他多搞个系统，而且他的一切工作都是在系统监督下的，要是真有别的统，系统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了吧。”方平幽幽道。
　　【……】
　　系统界面依旧通红，好在没有其他异常，方平心虚地和网友一起又哄了会儿。
　　【不必】
　　【我一点也不在意】
　　方平摸了摸鼻子，系统原来还是个傲娇。
　　【……】
　　不在意就不在意吧。他嘴也笨，已经哄到极限了，就不再查看系统界面。忽地发现之前被他锤掉积雪的红砖墙的那一小块有点奇怪，方平好奇地凑上去看，睫毛微颤。
　　一株小巧洁白的小花从砖缝里挤出来，颤颤悠悠展开花瓣，露出了嫩黄花心。在这飘雪的宫中，小花美得令人呼吸一滞。
　　方平抿唇轻轻碰了它一下，就跟碰瓷一般粘在他手上，方平失笑，只好将它摘下。
　　忽地想起自己胡编的其他系统送花，他心情微妙。
　　谢谢。
　　他对系统说。
　　系统界面红了红，没吭声。末了，出来说了一句：
　　【为了提高你做任务的积极性，别多想】
　　方平：“……”
　　[你不说人家还不会多想呢]
　　[笑鼠]
　　[@系统，你真想做主播老攻啊]
　　[哈哈哈哈哈]
　　系统界面通红，一直来回省略号，似乎很想辩解什么，最后似乎恼羞成怒，直接禁言所有人。
　　包括方平。
　　方平：“……”
　　他欲哭无泪，自己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由此也微妙地发觉系统的强大，以及这个系统似乎有些人性。他倒是不觉得系统对他有什么感觉，很赞同系统的说辞，只是为了让他积极做任务而已。
　　反正他不可能喜欢上一个非人生物的，人家系统见多识广，也肯定看不上他。
　　【你……】
　　系统犹犹豫豫，最后没说话了，直接跑路，甚至撤销了系统界面。方平：“……”
　　完了，真生气了。
　　方平心情复杂，虽然自己的想法很理智，很客观，很准确，可以后还是得少表达，毕竟目前还在系统手底下干活，不能得罪它。
　　他有点不自在，也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似乎显得太绝情。因为已经三个世界了，确实和系统建立了一些感情。虽然一人一统交流很少，但应该算是朋友，有了友情。
　　对吧，系统。
　　【……】
　　【嗯。】
　　[回来了]
　　[（哭哭）]
　　[还挺好哄的（狗头）]
　　[（笑哭）（笑哭）]
　　[@主播，你到底爬不爬龙床了！]
　　[急死我了]
　　路上天色渐晚，明月犹如往常，散发皎洁光芒，方平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宫殿。
　　只有他一个人，显得万分寂寥。方平一步一步走进去，头皮发麻。太安静了，安静地只有他混乱的心跳。走着走着，方平停下来。
　　不可能那么简单……
　　方平脸色变差，有些怀疑暴君该不会知道他是楚怜书童，因而出于情敌之间的较量，设计一些圈套。或者，暴君发现他是王爷的部下。
　　即便渗出冷汗，可他不得不继续往前走，任务快到时间了。
　　犹疑地走到先前服侍暴君穿衣的地方，看到一些衣衫。方平猜测是给他准备的。
　　虽然很轻薄，好在正经。
　　沐浴后换上新衣，有些羞耻，虽然尺寸合适，可万一不是给他的，岂不是太尴尬了。
　　不过应该是吧，如若不是，他不信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没人阻止他。
　　摸索着找到一处寝宫后，方平非常嫉妒暴君，这么大这么舒适，太会享受了。
　　这些天有些回暖，因而穿得没那么多，且宫殿里更温暖些，进来后会脱下外衫，那日他因此跪地伤了膝盖。
　　可全部比不上这里。
　　方平直接不争气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谁能想到堂堂暴虐嗜血暴君的寝宫，全部铺满了软绵绵的绒毯，太温暖太舒适了。
　　差点就这么睡着，他心虚地爬起来，还有点心有余悸，小心观察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往龙床走去。
　　盯着那张暧昧大床好一会儿，方平小心翼翼爬上去，等待系统提示音。
　　床上清浅异香笼罩着他，骨头都酥了。方平红着脸躺下，情不自禁滚了一圈，好舒服的床，好想在这里被陛下……
　　他黑了脸，一骨碌滚下去。
　　【……】
　　【爬龙床任务1/3】
　　方平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他赶紧重复爬几次，可系统依旧卡在三分之一。
　　系统无奈解释：“爬龙床只是委婉说法。”
　　放海了，才有三分之一进度。
　　方平难以置信，难道他得和暴君发生关系，才算完成这个任务吗。
　　他满头黑线，越发觉得自己加入了无良公司，并打算从这个世界出来后就辞职！
　　正愤怒和刚刚建立起友情的系统对峙，远处传来脚步声，方平紧张地钻床底。
　　通过来人的衣袂，他辨认出是暴君。
　　方平没有做好心里建设，不打算出去。而且他对暴君太厌恶，即便难以遏制地瘫软身体，可他依旧无比抗拒与这个人亲密。
　　暴君似乎很有耐心，就这么坐在床沿，似乎在翻着奏折。
　　[暴君怪勤奋的]
　　[虽然他很凶残，但看起来像一个不错的帝王]
　　[主播快钻他怀里，在寝宫看什么奏折，这么好身材这么适合涩涩的大床别浪费了]
　　[嘿嘿嘿嘿]
　　方平：“……”
　　不行，他没做好准备。
　　方平欲哭无泪，说好的是份简单工作呢，为什么要……他攥紧拳头，狠狠捶地。好在铺了毯子，手不痛。
　　他只能掐自己一把，让自己清明起来，不能受魅魔体质蛊惑，也不能受系统蛊惑。
　　[我支持主播]
　　[主播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虽然ntr很刺激，但是还是不太想拆他们俩（对手指）]
　　[和男朋友算你情我愿，如果被逼着和其他人那个……怜爱主播，太惨了]
　　[主播要不辞职吧（无奈）]
　　[主播？主播]
　　[@主播]
　　[主播迷糊了好像]
　　[一进寝宫主播状态就不太对，跟喝了假酒似的]
　　[主播不要啊，你看清楚这是暴君……]
　　眼前密密麻麻滚过去字，方平烦躁地关闭弹幕。
　　他大脑一片空白，仅仅嗅着那抹熟悉又诱人的冷香行动，楚怜……
　　方平不知不觉从床底钻出来跪在地上，惊扰到了坐床沿的人，但那人也并未太惊讶，只轻轻瞥了方平一眼后，继续批奏折，但加快速度。
　　暴君抿唇。
　　今晚没时间逗小药童了。不过药童之前那般羞恼，想必也十分害羞。
　　他有些不自在。
　　自己先前一心想着帝位与铲除奸佞，对感情一窍不通，眼下一切安稳又出现感兴趣的人，身体比脑子快，忍不住想与对方亲近，可明显把人吓到了。
　　而且……暴君耳廓染红。他也不太习惯与旁人亲密，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徐徐图之。
　　今晚先尝试在同一房间入睡。
　　光是这般想想，就有些羞赧。暴君压下心头念头继续批折子，渐渐冷静了许多。
　　衣袂被撩开，暴君没多想，以为方平太无聊在扯他衣裳玩。
　　忽地感觉不对劲。
　　奇异柔软触感猛然冲击大脑，暴君闷声哼了声。
　　折子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他青筋暴起汗珠直冒，拼命忍住冲动后恼怒往下面一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久前还百般愤怒躲他的药童，此时竟双眼迷离，像是品尝什么稀世佳肴一般……
　　被连夜丢出宫、丢回太医府的方平痛哭流涕！
　　他快饿死了。
　　不能怪他太急，暴君太香了……
　　“我要见陛下。”方平对心情复杂的张太医说。
　　张太医低头深深叹气，抬头想劝阻方平时，发现已无方平踪影。
　　张太医：“……”


第113章
　　他这么主动, 居然被人给推开了，差一点点就可以得逞，方平非常遗憾。好在还是尝到了一点点, 解了解馋，他面红耳赤，有些意犹未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方平恼羞成怒！心里对邪神和楚怜拳打脚踢。
　　他一个好端端的矜持员工, 现在居然要去扭着屁股求艹了。更可恶的是，他都那样了，竟然还被暴君给气势汹汹扯开了。
　　暴君非常小气，连看都不让他多看一眼，直接将床单扔他脑袋上遮住了视线。方平心里堵堵的，还是没有看到暴君的丑陋面孔。
　　[主播终于转网黄了（欢呼）]
　　[暴君应该不丑]
　　[不知道哇, 桀桀桀]
　　[哈哈哈哈哈哈]
　　[想看主播扭屁股求艹（狗头）]
　　[蹲]
　　方平很尴尬，他只是恼羞成怒口嗨。
　　[暴君很生气哈哈哈]
　　[可能他喜欢自己掌握主动权xs]
　　[暴君挺纯情的（笑哭）]
　　[那个吻真的很令人心动, 主播当时都快甜化了]
　　[嘿嘿嘿嘿嘿嘿]
　　方平：“……”
　　去找暴君之前，他又回了趟楚府，楚怜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留点什么的。方平兜了一圈, 没有新发现。也许不在卧房, 他经常过来，不好动手脚。
　　[过来做什么（坏笑）]
　　[当然是做快乐的事情（狗头）]
　　[做书童的那些天，直播间就没怎么连上过线（笑哭）]
　　[连上线的时候，主播都迷迷糊糊的, 一看就是被做狠了]
　　方平：“……”
　　他要关闭直播功能。
　　[不要哇（哭哭）]
　　[还想继续看美男爆炒主播]
　　[呜呜呜呜呜呜]
　　方平一边和网友闲聊, 一边到处找。书房里倒是发现了一暗格，可惜上了锁，得先找到钥匙。他抓心挠肝, 不知道里面是啥，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遗憾地放回原处，他无聊地在院里转转，发现了之前两人经常在附近接吻的那棵树。被楚怜强硬按着脖颈接吻，被推倒占有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倏地，脑海里闪过什么。
　　方平赶紧找来石块和铁锹挖地，还真挖出来一木匣。这个没有上锁，直接打开了。方平闭上眼睛，有些羞赧，有些难过，也有些奇怪。
　　暴君陛下看起来挺厉害的，难道帮不了他的伴读么。回想起楚怜流泪抱他说不想死，方平依旧酸涩心疼。
　　不过他依旧感觉诡异，如若楚怜早早知道他难逃一死，为何不努力逃亡或是寻求旁人帮助。而且那药也挺怪，主要的作用似乎就是让楚怜失忆，每每服药后，楚怜就像被格式化后的机器，重新加载新数据。
　　方平心里空荡荡的，他似乎一直被瞒着。
　　眼睁睁看着楚怜被暴君的人带走，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方平攥紧衣角，他似乎……一直是局外人。楚怜与太子殿下似乎一直在谋划什么，而他自以为与楚怜相熟甚至相爱，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莫名其妙被托付给了暴君，成了暴君的……方平咬牙切齿，什么魅魔，简直就是专门用作欢好的玩具。
　　楚怜有问过他么？！
　　他不同意！
　　[不同意也没用（狗头）]
　　[说不定DO的时候问过，但是你没仔细听答应了]
　　[有可能（思考）]
　　[@主播，你有时候挺敷衍的]
　　方平心情复杂，哪有。
　　[楚怜人还是很好的，哪怕对其他的仆从也很好，从不发脾气，每次都淡定地处理事情]
　　[是的，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我们相信他]
　　[我有点憋不住了（笑哭）]
　　[hhhhh我也是]
　　方平：“……”
　　好好好，楚怜一定都是对的。
　　憋不住就去找厕所。
　　[笑死]
　　[你还说自己不敷衍！]
　　[主播你变了（抹眼泪）]
　　[主播不爱楚怜了（哭哭）]
　　[爱过么（狗头）]
　　[@楚怜，快来看弹幕]
　　[不要啊，激将法而已，只是为了刺激主播，不想刺激楚怜哈哈哈]
　　方平：“……”
　　木匣里是一些纸张，他随意翻看，脸色逐渐铁青。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楚怜，但他知道自己恨暴君。
　　恨得牙痒痒，恨得他想立刻剥了暴君的皮，晒在京城城楼上！
　　[好恶毒（害怕）]
　　[主播太可怕了]
　　[走错了，不小心来到了恐怖频道]
　　[啊？难道是他俩的情书什么吗哈哈哈]
　　[……我沉默了，你们快看信的内容]
　　不是方平写的，是楚怜写的。不是情书，而是……
　　楚怜居然如此细致地在信里教暴君如何……方平快要晕厥，怪不得楚怜那几日那么积极地和他欢好！原来是要出教程啊！
　　[怀疑楚怜有奇怪癖好]
　　[我快憋不住了]
　　[憋不住就去上厕所（笑哭）]
　　[不是，我那天熬夜看直播，唉，算了]
　　[一定要憋住啊，我也看了，我们要坚持到最后！]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hhh]
　　[什么意思没看懂]
　　[简单来说，楚怜专门写了厚厚一沓纸，教暴君怎么和主播做（坏笑）]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楚怜这伴读当的太诚恳了hh]
　　[不懂他的脑回路（笑哭）]
　　方平气笑，各种场景，各种姿势，甚至还偶尔有简单插图。
　　他不敢相信这是楚怜写的，甚至怀疑是其他人栽赃楚怜。看着这份异常香艳、甚至配了图的“教学”，他已经不想复活楚怜了。
　　幸好楚怜已经死了，要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杀了楚怜。
　　[挺贴心（不是）]
　　[想起了一位爱写同人的故人]
　　[老婆（狗头）]
　　[主播你还记得你老婆吗]
　　方平心情复杂。
　　时间久远他都快忘了，网友们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了那个人。第一次出任务时遇到的冰山美人秘书，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他的（哭哭）]
　　[@钟璃]
　　方平：“……”
　　他那时被猪油蒙了心，每天都因为自己的恶毒言行愧疚不已，在被对方“惩罚”后居然也没意识到不对劲，总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最后被吃干抹净。
　　情况不太一样，他那时确实对钟璃很刻薄，而且钟璃人设很腹黑，楚怜不同。
　　楚怜是翩翩公子，在他心里清冷如皎月，禁欲冷情，克制矜持，即便有时候对方也会说些让他脸红的话，有时也会克制不住，但总体很纯情，甚至在他主动的时候会为了不伤他身体而推辞。
　　就连亲吻都是极其温柔的，偶尔生气吃醋时凶猛些，可从未如此露. 骨过。
　　越想越难以置信，越想越难过，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楚怜。
　　想把这些都撕了，可这是楚怜的遗物，方平还有点舍不得。他更加难过了，自己这么在意楚怜，楚怜居然……
　　[他也很在意你]
　　[只不过和你的方式不太一样（狗头）]
　　[也能理解的嘛，你肾虚做不了，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解馋]
　　他并没有肾虚，之所以会体弱，是开启了“暴君专属魅魔”buff，当时在魅魔改造时期，所以变得弱弱的。方平虚弱解释。
　　[反正差不多]
　　方平：“……”
　　滤镜碎得彻彻底底，方平本来想通了打算去找暴君，然而看了楚怜留下的东西后更厌恶暴君了，连带着也讨厌起了楚怜。
　　饿死就饿死，争取在饿死前把任务完成，完不成就算了，这么不正经的任务就不该布置给他，方平已经做好了报警的准备。
　　京城繁华，行人如织，方平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叛逆一回不做老实人，翘掉这个世界的任务。
　　【主播，你不怕抹杀么】
　　方平有些犹豫。
　　他……
　　[不怕]
　　[勇敢一回！]
　　[很想看不做任务会发生什么事情（狗头）]
　　[试试看吧]
　　前两个世界好不容易赚了一万块钱，要是这个世界被抹杀了，不亏死。而且他很想去其他世界看看，尤其是修仙这类，至少在辞职前开开眼界。
　　“任务已经失败了。”方平试探道。
　　他超时了。
　　要求六时辰内完成爬龙床任务，他并未完成。
　　【……抱歉】
　　方平：“？”
　　【我忘记了】
　　方平：“！”
　　方平欲哭无泪，他老实得都有点傻了，居然自爆。谁能想到系统连这个都忘记了啊。
　　【重要剧情以及主线任务失败】
　　【开启强制模式】
　　[是我想的那个强制吗]
　　[应该不是hh]
　　[主播小心啊（哭哭）]
　　[@系统，不要冲动，千万别抹杀主播呜呜呜]
　　【请尽快入宫：限时1h】
　　【失败则抹杀】
　　方平痛哭流涕，他都被赶出来了，还怎么入宫。不敢再在街上晃悠，方平迅速赶到皇宫附近，焦急万分。
　　【仅剩10分钟】
　　方平急哭了。
　　楚府怎么离皇宫这么远，斥巨资雇了马车夫载他，居然依旧在路上用了将近五十分钟。
　　一刻都不敢耽误，方平仔仔细细寻找漏洞，可惜皇宫戒备太森严，连一只飞进去的鸟儿都会被赶出来。
　　方平急得团团转，忽地灵机一动。
　　*
　　张太医正翻阅古籍，忽地有人通报。
　　属下额上冷汗直冒，太医见状心猛然下沉，大致猜测出前来拜访的人是何人。不敢拖延，迅速往外走，仓促行礼跪拜。
　　“陛下何事来访……”张太医颤颤巍巍试探问道。
　　暴君眼帘低垂，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过了片刻才冷声低声道：
　　“……他睡了么。”
　　张太医：“……”
　　没猜错的话，是在问药童方平。杀伐果决的陛下在这种事情上也很果断，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暴君没难为张太医，直接道：“带朕过去。”
　　张太医：“……”
　　为了生命安全，他只指了个路。暴君也没多想，只当太医不想打扰方平与自己。他有些不自在，感觉太医可能误会了什么，可解释的话太奇怪，而且身为帝王，本就没必要向臣子解释。
　　即便他直接在此处强迫方平，旁人也不容置喙。
　　暴君抿唇，睫毛微颤。
　　他倒没坏到那种地步，也没有像方平那般急色。想起大胆药童早些时候的作为，他就脸上滚烫，心里郁结着怒意。如此熟练与渴求，该不会早就被别的男人教熟了……
　　冷风拂面，暴君压下胡思乱想，在方平门前停下脚步。
　　本想直接推门而入，可又收回手，纠结半晌，最后轻轻敲门，无人回应。
　　暴君有些愧疚。他那时太震惊、太生气，直接将人给送出宫送回张太医府邸，不知有没有伤到对方。也许此后那人不敢再这般大胆，说不定都不愿意与他再接触。
　　他不想进度太快，但也不想将人真的推开。
　　斟酌许久，最后小心从旁处进了屋，看清楚床上空无一物后，暴君差点咬碎后槽牙。
　　喊来太医与迅速去探查方平踪迹的影卫侍从问话，暴君冷笑。
　　想见他？
　　他似乎并未落魄到去做小倌，想见他的话，大可不必去烟花柳巷！太馋了，忍不住跑出去找其他男人解馋了么。
　　早些时候的他仿佛忽然傻了，那般耐心地温柔亲吻。连唇都不敢擅自触碰，只轻轻吻了唇角，怕把人吓到。
　　暴君气笑。馋到那种地步了么……
　　一想到方平馋得迷蒙的模样，一想到方平可能正被一群肮脏丑陋的人包围取乐，他心口猛然一痛，控制不住力气，将桌角捏得粉碎。
　　被风吹散的木屑连同他的耐心，一并消散在这夜里。
　　暴君淡漠离开太医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太医和侍从过了许久才敢喘气，小心翼翼起身。
　　张太医擦了擦如雨的冷汗，沉默半晌后，嘱咐侍从去选棺木。陛下性子难以捉摸，但他们大致能察觉到，陛下越淡漠，说明他气得越狠。
　　这些日子和方平有了点感情，张太医和部下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他们争取求情，让陛下给方平留个全尸。


第114章
　　方平感觉自己是个天才。
　　【……】
　　即便系统看不起他, 但是他依旧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天才。
　　【主播，仅剩2分钟】
　　[呜呜呜呜呜]
　　[主播我下单纸钱和纸系统了，你要是有机会, 记得在地府开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
　　[支持主播]
　　[笑死]
　　方平：“……”
　　即便大家都看不好他，他……
　　方平哭了，他就是实在没辙了，打算赌一把, 顺便想看看这边的风月之地是什么模样，而且他太饿了，想着临死前也许还能风流一把。
　　系统欲言又止。
　　界面有点红，又有点紫，又有点青。
　　“你被人打了吗。”方平问系统。
　　系统：“……”
　　[给系统气得hhh]
　　[笑死我了主播，你脑回路真清奇]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说的没毛病]
　　方平咳嗽不止, 他眉关紧锁，这里确实很香, 可太刺鼻太不适，和楚怜以及暴君身上的那抹香完全不同。他完全闻不得这些香，和暴君对比差远了。
　　帷帘暧昧, 月色清幽。方平斥巨资搞了个单独厢房, 终于清净许多。
　　外面进来形形色色的小倌，看见要服侍的是个美少年，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嘴角压不住笑, 簇拥着走过来。
　　方平吓得直哆嗦, 这些人似乎比他更馋。
　　努力避开他们，方平艰难指挥他们排好队。差一点就不小心说话了，还好网友们及时提醒他他现在是哑巴。
　　小倌们很快按方平说的排列站好, 只见少年远远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末了摇摇头。
　　方平打算放弃，恐怕他死到临头都闻不到暴君那样的冷香。
　　这些人各种类型的都有，也的确有点姿色，可和那日他见的沐浴暴君相比差远了。方平很想哭，一个暴君身材那么好做什么，那么香做什么，搞得他现在很痛苦。
　　瞅见恩客要流泪，小倌们眼睛看直了，忽地理解了有些人会起金屋藏娇的念头。有的猜方平可能是哪家好奇男色的小公子，也有的猜测方平可能是哪位权贵身旁逃出来的金雀，也许吵架了，跑来风月之地气气那人。
　　反正来了他们的地盘，还交了银子，不得好好伺候着。
　　忽地一群人涌过来，眼神怪异，方平快吓死了，他觉得自己不一定是被系统抹杀死的，大概率是被这些人吓死的。
　　在楚怜身旁太久，很久没看到如此赤裸下流的眼神，方平吓得到处躲藏，可他越躲别人就越开心。
　　方平心情复杂，怀疑楚怜该不会也是这般看他的，只不过藏得好，加上楚怜太俊俏，他总被楚怜的漂亮冷漠矜贵的脸蛋迷惑住，没有发现对方眼中的欲望。
　　【还剩……20秒】
　　[呜呜呜呜]
　　[只有20秒了，至少主播不会被抹布（笑哭）]
　　[@主播，你这馊主意]
　　[以后别瞎灵机一动了]
　　[哦，不好意思，没有以后了hh]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网友居然还笑得出来。
　　“老公……”方平什么都不在乎了，他边躲避那些小倌们边哀求系统。
　　这些人怎么跟疯了似的，他焦急地下了个命令，让大家全背对着他，表示他要选一个最喜欢的。好在还算听话，短暂牵制住了这群人。
　　方平小心翼翼准备窗户翻出去，同时哀求系统：“老公救救我。”
　　系统界面倏地通红。
　　【……】
　　[系统要爆炸了hh]
　　[好红啊（笑哭）]
　　【5】
　　【4】
　　【3】
　　方平痛哭流涕，居然还倒计时了。他迅速瞄了一眼厢房，那些小倌忽地双目通红，宛若豺狼虎豹冲过来。
　　一紧张差点摔下去，他紧紧扒拉住窗棂，饥肠辘辘，痛苦又绝望。恐怕是世界意志在驱逐他……
　　【2】
　　忽地被猛然拽入一个泛着冷香的怀里。
　　方平泪流不止，因为过分害怕都有些发不出声音，只知道紧紧抱着冷香的源头，努力汲取那勾得他神魂颠倒的味道。
　　情绪稳定一会儿后，他依旧迷迷糊糊，看不分明也听不清。模模糊糊似乎有人沉声问他：
　　“打算选谁。”
　　方平哪有心思回答，只想紧紧依偎在能填饱他的这个人身上，好在他的举动似乎取悦了那人，男人没有追问，只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好饿……
　　方平忍不住去舔舐男人白皙的脖颈，可根本解决不了，他只觉得饿得发晕，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满足。
　　本来已经不再害怕，可现在又被饿哭了。他边哭边努力去吃，甚至咬了男人的锁骨，可就是无法填饱。
　　霎那间被松开，方平又气又急，还没等他扑上去，就被人咬上了唇。
　　嘶……
　　疼，好疼！
　　方平疼哭了，可能太过疼痛不再让他恐惧，他气急败坏地反咬回去，忽地尝到了铁锈的血味，锈味里夹杂着勾人的香，方平忍不住努力汲取。
　　暴君蹙眉，他只是想让方平长记性才小小咬了一下，可很轻很轻，都未留痕。对方居然一下子把他的唇咬破。
　　咬破不说，竟如吸血的魔头一般缠着他舔舐伤口。
　　忽地想起早些时候被舔舐那里，暴君脸倏地通红，想推开方平可又不忍心，只能心乱如麻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过了许久心里平缓下来，暴君将方平轻轻抱起换了个坐姿，让人能完全跌入他怀中。
　　方平羞恼了一阵，直到再次吻上才满足起来。这次暴君找回了一些主动权，轻张朱唇，小心用舌尖触碰方平柔软的唇。仿佛被激发了什么潜能一般，方平立刻贴上去，努力地与暴君唇齿纠缠。
　　他既满足又心情复杂地想，原来这样也能解馋……
　　可惜汲取的太少，方平只能耐心地接吻缠绵，感受宛若甘甜春雨融化积雪般的快乐，感受冬日暖阳照拂与身畔的舒适滋味。
　　眼角不知不觉带上泪，方平气喘吁吁，他太饿了，稍稍歇息一下又嗔着去亲，发觉接吻对象有些躲避后而生气，直接搂着对方脖子努力掰他的嘴，普通亲吻根本喂不饱，必须深吻……
　　初尝亲吻滋味就被迫深吻一夜的暴君：“……”
　　他不排斥和方平接吻，相反……很欢喜，暴君耳廓染红。
　　但如此高强度，还是有些进度太快。暴君抿唇回宫，想到不久后要顶着红肿的唇去上朝就心情复杂。
　　清晨的树梢挂着一层霜，朝霞还未探出头，街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勤快的行人。
　　暴君轻轻起身，有些不自在。不想留方平一人，可近日政务繁重，他不得不离开。小心翼翼起身忍不住想临行前落下一个吻，在即将吻上时怔住，恼怒咬牙。
　　方平早就不见踪影，竟塞了个枕头愚弄他！
　　堂堂帝王君被一个小小药童如此玩弄，暴君郁结于心，差点咳出血来。那般亲了他一整夜，居然敢先溜走！
　　早朝上，群臣：“……”
　　虽然距离很远，可他们也察觉到陛下周遭气氛压抑。陛下怎么一副被人抛弃了的怨夫模样。咳咳，应该不是。
　　*
　　[你是不是有病@主播]
　　[不好意思，我们院的疯子逃出来了，@主播，快和我回去（狗头）]
　　[hhhhh]
　　方平：“……”
　　大家先别急着说他，他有苦衷！
　　方平欲哭无泪，昨夜在限时任务临界点以及要被世界意志驱逐出去的临界点时，及时与暴君接触了。
　　虽然只浅尝辄止地亲了亲，但好在是和主线人物接触到，方平被任务世界重新接纳。入宫的限时任务也宽泛了时间，因为陛下此时不在宫中，系统设置任务的目的，是让他尽快接触暴君。
　　[嘴巴都这样了，还是浅尝辄止（对手指）]
　　[暴君好惨（笑哭）]
　　[你又咬又亲的，人家躲开你还生气……]
　　方平：“……”
　　[最可怜的是，主播爽完清醒过来后，就拍拍屁股跑了，看都没看暴君一眼]
　　[哈哈哈哈哈]
　　[不好奇暴君长啥样吗]
　　[主播是逃避吧，不想看被他蹂躏成那样的暴君的唇]
　　[怜爱暴君了……]
　　[你好渣@主播]
　　方平：“……”
　　不全是他的错，谁让邪神把他变成暴君专属魅魔的，饿得他失去理智，只一心逮着暴君亲。
　　还好他意识过分模糊且全程是被对方抱在怀里的，因而就只亲了。要是像上次那样他跪在地上，估计……
　　方平既有些害怕又莫名有点……欲求不满。
　　很久没有尝试那种，莫名地很想很想再体验一下。回想起那天只含了一点点的满足，方平就情不自禁吞咽了下。
　　好馋，好饿，好想……
　　方平：“……”
　　羞耻得他恨不得哐哐撞墙！他忍无可忍，可恶的邪神和楚怜，居然把他变成这种样子，方平气得不得了，愤怒地踢着地上的雪，近日回暖，地上雪很浅，因而踢到了硬邦邦的泥块与碎石，疼得他打了个转。
　　可能也有点看不惯方平，系统冷冰冰道：
　　【正视欲望】
　　[哈哈哈哈哈]
　　[@主播，听到没]
　　[别总给邪神扣锅（狗头）明明是你真馋了]
　　[上个世界就发现了，主播是真的有时候会馋]
　　[能理解，开过荤了毕竟（叹气）]
　　[下个世界重回口市吧（哭哭）]
　　方平：“……”
　　【请尽快入宫，限时六个时辰（12h）】
　　【失败则抹杀】
　　方平欲哭无泪，又来了。
　　这就是强制模式么，一天到晚仿佛有人拿着把刀追着他逼他做任务，好难受。幸好这次时间长一点，他赶紧回太医府补觉，一觉醒来，外面有人在吹唢呐。
　　方平这才反应过来，他进来时似乎到处贴着白色的纸，庭院里还有一口棺材。
　　有人死了么。
　　张太医看到方平，已经很平静，平静地与他商量后事。方平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意识到是在商量他自己的后事。
　　方平哭笑不得，与太医对过时间线后，才知道暴君昨晚来找他了。方平心情微妙，也自信了很多。
　　这个暴君似乎真的对他很感兴趣，居然能放下架子跑臣子府里，甚至怕打扰他睡觉而悄悄潜入。
　　张太医眼皮子直抽，方平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都看不下去，提醒道：“陛下很生气。”
　　不是说要去找陛下么，为何要去寻花问柳，越看方平越心塞，张太医想起先前帮公子为方平诊断，越发怀疑是方平偷偷在外面鬼混，因而身体虚弱，不好房事频繁。
　　他们之前还私下议论过公子，以为公子衣冠禽兽欺负方平……
　　方平讪讪地解释了一通，张太医依旧眉关紧锁。
　　“赶紧去和陛下赔礼！”张太医按了按眉心。方平也很不好意思，人家毕竟是长辈，他让对方这般挂心不太合适。
　　而且自己现在代表的不是自己，是太医府，要是真不小心得罪了陛下，连累的恐怕是全体太医院。
　　【请尽快入宫，限时还剩：3h】
　　[笑死，主播你把时间吃了吗]
　　[一觉睡到任务时间快截止hhhh]
　　[好着急（笑哭）]
　　方平不敢再拖沓，匆忙沐浴换衣裳收拾自己，他照了照铜镜，轻轻摸了下唇。嘶……方平很心虚，他都有些疼，更不要说被他咬破嘴的暴君。
　　这也太激烈了，方平心情复杂，居然亲了一整夜，他舌头都麻的尝不出饭的滋味了。还是得和暴君保持距离。
　　[暴君：？]
　　[暴君：不该我离你远点么]
　　[笑死]
　　[暴君努力躲开，是你揪着人家亲，还哭，还咬他]
　　方平：“……”
　　[暴君脾气真好啊（感慨）]
　　[（思考）（思考）]
　　[@主播，有点希望，你这个任务有望完成，做完领工资，然后给楚怜买复活甲吧]
　　[其实可以不买的（努力暗示）]
　　方平轻轻叹息，也对，省点钱留着过年花。
　　[我有六个点要说……]
　　[hhhh]
　　[主播，唉，你真的，唉，我真的]
　　瞎聊了一通天，终于到了皇宫正门口。偌大宫门外几排全套武装拿着长矛的守卫，无人嬉闹，高高的宫墙仿佛隔绝了尘世中的一切，红砖上的积雪也被人清除了，在这冬日肃穆安宁。
　　方平吞咽了下，打了个冷战，有点犯社恐。
　　【主播，时间不多了】
　　他攥了攥手心，眼一闭心一横，“扑通”跪地。
　　看起来地上积雪很厚，可近日回暖，积雪实际上很薄了，疼得方平抽噎了下。
　　他现在是哑巴说不了话，只能硬着头皮举起了特质的超大号木板，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我要见陛下！
　　[我社恐也犯了]
　　[好紧张哈哈哈哈哈]
　　[已经扣出一室三厅]
　　[好尴尬hh]
　　[守卫们好敬业]


第115章
　　宫中。
　　来人嘴角抽搐, 思索良久后小心通报：“宫外有人求见陛下。”
　　御前管事差点笑出声，居然还来人通报了，他摆摆手：“不见。”
　　陛下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没想到真有不想活的跑宫外求见陛下, 这人难道没听过陛下的传闻么，什么嗜血魔头什么的。至少，京城城门上还挂着好几颗头呢。
　　通报的人面露难色，低声说了两句, 管事大惊。
　　是他么。
　　沉吟片刻，打算还是自己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通报陛下。他心情复杂，方平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张太医当值，他算了算时间，还得再过四五天才到方平该来的时候。
　　不过如果方平想来, 跟着其他太医一起过来也不是不行。
　　管事还不知道方平“得罪”陛下的事情，因而只感觉很古怪。他也差人去找张太医打听, 等走到方平身旁时，打听的人也回来了，这才知道来龙去脉。
　　管事耸了耸肩, 怪不得陛下今日心情不好, 下朝后就闭门不见任何人了。
　　“你真厉害。”管事感慨。
　　方平：“……”
　　求求了，还剩2h。
　　可惜他现在是“哑巴”，只能哀求地看着管事。同时心情微妙，管事都当上御前总管了, 他这个书童为啥还流浪街头, 要不是太医收留，估计他已经拾上破烂了。
　　不过拾破烂虽然辛苦，但挣得也多, 他试试看，万一发家致富了呢，此时管事身上掉下一块裹着层层棉絮的铁，方平立刻捡起来，感觉能卖不少钱。
　　管事：“……”
　　“小公子，这个你不能拿。”管事哄道，“快还给我，我想办法帮你见陛下。”
　　【延长限时至3h】
　　方平：“！”
　　【这是陛下的剑】
　　系统提示。
　　方平抽泣两声，看来只要和暴君有所交集，就能延迟他被抹杀的时间。这块铁他要定了！他虎视眈眈地盯着管事，希望管事能再爆点装备。
　　管事：“……”
　　“这些给你。”管事咬牙给方平几块银子，附带几块金子。这剑是给不了的，真给方平他头就要挂城门上了。
　　方平犹豫了下，准备把剑还了。
　　【限时1h】
　　方平痛哭流涕，怎么时间猛然缩短，不带这样的啊。赶紧又把剑抱回去，摇摇头。不能还，他也不想死。他觉得暴君没有那么凶残，不至于滥杀无辜。
　　管事看着执着的方平，心情很复杂，非常后悔从炼金司出来后回去歇息，没有直接将剑给陛下。
　　【限时3h】
　　时长重新恢复，方平松了口气。他这时才嗅到，剑上也有冷香缠绕，忍不住靠近嗅嗅，心里安稳了许多。
　　“你不害怕么。”管事吓唬方平，“这把剑战功累累，杀了不少人。”
　　方平挑眉，他不太相信，这把剑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而且质地与造型很美，感觉更像装饰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方平用木板轻轻拍了拍管事，提醒管事去看他木板上的字。管事愣了一下，看清楚后差点笑晕。
　　“陛下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管事哭笑不得，他作为御前总管事，都不怎么能见到陛下。
　　“你过几天当值的时候可以碰碰运气。”管事道，“那日陛下不是让你单独送药么，有见到陛下么。”
　　方平咬唇，假装没听见。管事不可能不知道他见了陛下，这是在诈他。见方平提防，管事叹气：“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也帮不了你。咱们同僚一场，你还防着我么？”
　　方平：“……”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说不了话呢？
　　方平指了指自己的嘴，暗示管事。他现在是哑巴了，不能说话，他如果说话了，一圈人倒霉，欺君之罪，株连九族。
　　管事蹙眉仔细端详，想了想道：“你和人亲嘴了？哦豁，好激烈。”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
　　管事忽然脸色骤变，他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关注他们后压低声音问：“该不会是……陛下？！”
　　今日陛下反常，早朝时大伙儿瞅见陛下似乎嘴唇渗血，当时大家吓一跳，担心陛下真的……嗜血。
　　方平尴尬地点了点头，希冀地望着管事，希望管事带他进宫。
　　管事嘴角抽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方平强迫了陛下，还是陛下强迫了方平。他有点不敢再和方平搭话，怕陛下吃醋殃及自己。
　　“这把剑你收好。”管事低声道，“我差人去禀报陛下，说不定他会来寻你。”
　　方平摇头，不必陛下去寻他，只要带他入宫就行。他努力在地上写字：带我入宫。
　　管事有点惊讶，蹙眉问：“你……说不了话？”
　　方平内心泪流满面，终于发现了啊，他赶紧点头。管事震惊：“欺君之罪可是大罪！”
　　尤其是现在的圣上，极其厌恶撒谎背叛之人，那些奸细死得一个比一个惨。方平痛哭流涕，所以他才不敢说话啊！
　　“真说不了话了吗？”管事问，“被毒哑了？”
　　方平：“……”
　　还以为管事猜到了呢，看来也是在诈他。能不能别诈了，方平把木板翻过来，敲了敲上面的字。
　　正面是“我要见陛下”，反面就一个字：
　　饿。
　　方平饥肠辘辘，他真饿了。
　　不仅仅是那种饿，真的饿，他一天没吃东西，不饿就怪了。可他一刻不敢松懈，饿一点总比被抹杀了强。
　　管事招招手唤来一侍从，让人给方平买了几根油条，他迅速进宫去禀报陛下。
　　方平泪眼汪汪抱着油条啃，好香，好吃，可惜太软太细了，更想吃暴君……
　　[这不是幼儿园的车（狗头）]
　　[主播学坏了哈哈哈哈]
　　[笑死]
　　“陛下……”
　　管事隔着屏风通报道：“药童求见。”
　　等了一会儿没有答复，管事心情复杂，有点后悔把剑给方平，该不会暴君对方平不感兴趣了……
　　“不见！”
　　暴君声音有些哑，很冷，听起来非常愤怒。
　　管事：“……”
　　“陛下，您的剑……”管事用袖口擦了擦冷汗，心虚道，“被他抢走了。”
　　“紧紧搂在怀里，闻个不停。”管事讪讪道，“他似乎……脑子不太好使。”
　　暴君在屏风后冷笑了一声。
　　管事：“……”
　　过了半晌，暴君从屏风后出来，风尘仆仆往宫门赶去。落在后头的管事捏了把冷汗，仔细回想自己应该没有对方平说什么重话吧。
　　暴君见到方平时，方平抱着他的剑狼狈地啃着油条。似乎还有点烫，咬了一口又退出来，轻轻吹了吹才咬上。
　　暴君抿唇，一下子勾起了昨晚两人热吻以及早些时候被舔舐那里的回忆。他顿时羞恼不已，感觉自己清白被人白白玷污，且对方还没当一回事儿。
　　自己还细心给对方的膝盖上了药，可方平一点儿都不爱惜，这般鲁莽地跪在雪地里。天底下那么多人，他若是每个都挂念，不气死了。暴君心冷了下来，转身离开。
　　正往外仓促跑的管事：“……”
　　有部下不忍劝道：“陛下，他跪了很久了。”
　　暴君闻言停住脚步，转身冷冷瞥了方平一眼。末了冷笑，昨晚他也被非礼了很久。唇现在都还吃痛，昨夜他仿佛被下了降头，竟任由那个色鬼胡乱亲他。
　　见暴君居然一点都未生怜悯之心，管事和其他侍从内心腹诽，陛下果真铁石心肠，也果然十分禁欲、情窦不开。
　　那样一个美人翘首以盼可怜兮兮跪在雪里，平常人早就恨不得搂上去安慰一番了。
　　不过……
　　陛下本就生得极其俊美，他们一般都自动与陛下保持距离，不仅仅是不敢接触，也是因为一旦离得近了就会自惭形秽，前几日邻国进贡数位美人，全都灰溜溜回去了。
　　可惜陛下不喜旁人看他，他们只敢低眉顺眼，有时无意间才能瞥见陛下容颜，每每都呼吸一滞。
　　远远瞅见前方宫门内有人员流动，方平很紧张，可最后还是只有一人出来。
　　离得远看不清晰。方平原本没感到冷，但在冰天雪地里待了许久，现在冻得直瑟缩，油条填不饱肚子，他又饿又冷，两眼发黑，更加看不清来人。
　　应该是管事。
　　方平腿已经酸疼麻木，眼泪直掉。对暴君又爱又恨，爱他很香，恨他无情。正伤心垂泪时，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抱着剑爬了一段距离，袭来扑鼻冷香。
　　倏地撞到了什么人，他怔住，那人穿着一身漆黑金丝衫，很贵气。方平顾不上什么，直接哭着抱住男人的腿。满足至极。
　　【危机暂时解除】
　　太好了，不用被抹杀了……
　　【请主播尽快完成主线任务】
　　收到。
　　管事和几个守卫仓促跑来，倒抽一口冷气。管事犹疑着，不知要不要把方平从陛下身上扯下来，其他守卫也眼皮子直抽，陛下身手也很好，一般人都不能轻易近他身，难道这个药童有什么绝世武功么……
　　正焦灼头脑风暴，忽地发现陛下耳廓绯红。
　　管事&守卫们：“……”
　　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气氛凝固许久，最后暴君淬了冰的声音打破寂静：“退下。”声音略低哑，似乎在忍耐什么。
　　方平死死抱紧暴君的腿，拒绝退下！好不容易见到暴君，他得赶紧做任务。
　　管事&守卫们：“……”
　　斟酌片刻，他们心里直打鼓地退下了。
　　暴君:“……”
　　他气得头疼，看来他对这药童太过宽容，连部下都误会了。可他还真拿对方没办法，只能任由对方抱着。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暴君脸黑。他凭什么只能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他有一千种办法让方平从骨子里畏惧他，有一万种方法抹除方平在这世上的踪迹。只是一个下人。哪怕不是下人，他也能随意主宰对方的命运。
　　手已经附在方平脆弱美丽的后颈处，暴君眼帘低垂，怎么都使不出力气。心里莫名有上千只蚂蚁啃食一般，疼痛酸楚。一片雪花落在眼前，仿佛落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冷静下来，也心中寒凉。
　　感受到了杀意，方平哆嗦着松开了手，瑟缩地趴在地上跪着，巨大恐惧笼罩着他，方平吞咽了下，眼泪无声滚落。
　　他差点忘记了。
　　忘记暴君和楚怜不同。
　　忘记这个世上唯一会保护他宽容他的人已经死了。
　　方平不敢再扒拉暴君，只低着头哭。
　　[边哭边在雪上用手指头写“丑八怪”]
　　[我有六个点要说……]
　　[没事的主播，临死前记得抬头，让我们看看暴君究竟多丑（笑哭）]
　　[他到底是很丑还是很好看（挣扎）（吐血）]
　　[家祭无忘告乃翁（虚弱）]
　　方平：“……”
　　太冷了，方平不敢哭了。
　　[怪不得没看到你的眼泪]
　　[笑死]
　　方平立刻@系统，商城里的辣椒水失效了么？网友们都没看到他的眼泪！
　　[（捂脸）（捂脸）]
　　[主播，你变了（哭哭）]
　　忽地上面一阵风，方平吓得正要抱头鼠窜，头上被什么东西盖上。他狼狈哆嗦着拽了下来，是一方精致手帕，他吞咽了下，心情微妙。
　　不过也不客气，直接拿来擦眼泪鼻涕。冬天不适合哭，冻死了……
　　暴君：“……”
　　[主播你]
　　[好害怕主播擦着擦着头掉了hh]
　　[笑死我了]
　　怀里的剑被抽走了。方平没敢和暴君抢，象征性恋恋不舍制止了一下后，就松了手。他轻轻出了口气，缓和情绪，已经不太害怕。
　　倏地身上一轻，腾空了起来。方平立刻吓得大气不敢出，盯着男人的胸口处不敢往上看，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管事和守卫们在后头挑眉，还以为陛下会杀了方平，没想到……把人抱起来了。
　　看着往寝宫走去的陛下，大家悄悄露出八卦的笑容。
　　通过途中的标志物与部下神情，方平大致猜到了暴君要带他去哪里。任务即将完成，他有点难以置信，也有些骄傲。
　　虽然过程坎坷，但是他总是圆满完成任务，他肯定是金牌员工。
　　冷风拂面，方平打了个冷战。他咬唇，盯着暴君深色金丝的衣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
　　暴君：“……”
　　方才把人都吓哭了，现在被摸……就被摸了！反正隔着衣衫。
　　暴君脸上有些热，强迫自己平视前方，不去看想动手动脚的方平以及其他诧异他主动抱人回寝宫的部下。
　　胸口忽地一片冰凉，药童似乎很想找死，直接把手伸他里衣里。
　　暴君有些难以置信。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大胆与好色之人，居然色到他这个帝王的头上。


第116章
　　暴君怀里又暖和又香, 方平虽然尴尬又羞耻，但他心理素质还行，很快克服, 甚至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还没天亮。他准备再继续睡，忽然感觉不对劲。
　　身下硬邦邦，冷冰冰的。一时间睡意全无, 发现没有睡在尸体上时，方平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心情复杂。
　　这里不像寝宫，更像监狱。
　　[这叫天牢]
　　[陛下亲自把你抱进来的]
　　[都快摸到寝宫门了，又往回走]
　　[（扶额）（扶额）]
　　[主播，你，唉]
　　方平：“……”
　　【……】
　　[把系统都整无语了]
　　[主播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做主线任务]
　　[（烟）（烟）]
　　[系统助手友情提醒：吸烟有害健康]
　　[hhhhh]
　　虽然做不了主线任务了, 但危机暂时解除、不必为抹杀烦恼，也不用和暴君那啥, 倒也轻松。
　　可是依旧有冷香扑鼻，方平疑惑之际，发现身上披着的是暴君的那件黑金衣裳。
　　[你怎么都不松手, 他就把衣服送你了]
　　[（捂脸）（捂脸）]
　　[幸好你没开口说话]
　　方平看着这件金丝黑袍, 脑补暴君恼怒又无奈地脱下给他的情景，莫名脸有点发烫，可又有些不悦。
　　他不知道楚怜在暴君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也不知道楚怜为什么要将他托付给暴君。
　　现在都托付进牢里了, 可见暴君非良人。
　　[你别惹他不就行了（笑哭）]
　　[主播有点拧巴]
　　[摸摸, 努力做任务给楚怜买复活甲]
　　[@系统，能看广告复活吗]
　　方平：“……”
　　【……能。】
　　方平：“……”
　　不，早, 说！
　　【时间未到】
　　系统解释：“得等暴君及冠，祭祖拜神，届时天下大赦。”
　　方平心情微妙，古代及冠这么重要么，楚怜非得等及冠才再和他那个，暴君也要及冠后天下大赦。
　　【快了……在早春。】
　　方平点点头，只要他苟活到这个时候就行，天下大赦他也会从牢里被放出来，之后复活楚怜，让楚怜眼睁睁看着他爬暴君龙床，肯定很刺激。
　　[主播你……]
　　[hhhhh]
　　[@楚怜]
　　[别把他又气死了hh]
　　[我居然想看哈哈哈]
　　暴君人怪好的，给留了衣裳。
　　不过。
　　坏消息，剑没留下。
　　[好消息：你头还在]
　　[主播，我们好怕你被砍头]
　　[暴君一直在暴走边缘]
　　[我来了，来晚了（哭哭）没见着暴君，暴君好看吗]
　　[还没看到]
　　方平也很好奇，在京城乱逛的时候听说暴君颜值很顶，是什么绝色。不过，他心里楚怜才是真绝色，其他人很难、也不可能比得过楚怜。
　　[@主播，快见陛下，我要看绝色]
　　[跟我们说没用啊，有本事贴脸开大@陛下]
　　[笑鼠]
　　[@暴君，主播说你是丑八怪]
　　方平：“……”
　　他没那么大胆子。
　　[所以你真觉得陛下是丑八怪吗（笑哭）]
　　[看出来主播很讨厌暴君了hh]
　　方平摸了摸鼻子，别人好不好看也无所谓，但暴君算是他的强劲情敌，他当然不希望对方好看。
　　此时有点腿软，他将暴君衣裳稍微解开一些透透气，这才不再满脑子想着被对方狠狠压住，也不再感到空虚想被……填满。方平满头黑线，有点不想看广告复活楚怜了。
　　[无论复不复活楚怜，可能广告都得看（笑哭）]
　　[我们也是好起来了，还有广告植入了hh]
　　[明明馋得不行，还嘴硬说讨厌暴君]
　　方平满头黑线，他馋和他讨厌暴君并不冲突。
　　[所以你承认馋啦（狗头）]
　　[啧啧啧]
　　[如果不是得开直播，估计主播不会从男人床上下来吧（狗头）]
　　[系统小助手：警告一次@窗帘帘]
　　[居然没被封号（笑哭）]
　　系统：“……”
　　频繁封网友号，他也被公司约谈了。
　　方平有点幸灾乐祸，早就该整顿这个偏爱主角的双标系统。想起以前满屏的网友催着让钟璃还有宋雨搞他，系统一点儿都不作为，他就牙痒痒。
　　系统：“……”
　　“你是人吗？”方平问。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方平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生气跑路了。
　　这个系统太不专业，动不动界面通红要爆炸，动不动耍脾气。
　　【……】
　　不过……方平有点害怕。
　　太医千叮万嘱不可直视暴君，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今天在路上也观察了宫中侍从，没有人敢抬着头走。因而他也不敢贸然看暴君，怕惹怒对方，脑袋落地。
　　牢房阴冷，方平直打冷战，将衣裳裹紧了些。正无聊瞎想，外面传来脚步声。方平莫名身上发冷，又将自己裹紧了一点。
　　他心提到嗓子眼，总觉得这脚步声很古怪。来的人明显是个上位者，走起路来笃定平静，可在偌大天牢里回音回荡，有点渗人。
　　[牢里太暗了，别乱想哈哈哈]
　　[自己，吓，自己~]
　　也许牢里太阴湿寒冷，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方平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的男子，一身皂色劲装与皮靴，深金腰带旁挂着一把开了刃的剑，微微出鞘，仿佛刚杀完人来这里闲庭散步。
　　极其冷漠地直视前往，周遭经过的空气似乎都被男人的气势冻得结冰。
　　方平心漏一拍，往角落缩了缩。应该不是暴君派来杀他的人吧。男人越来越近方平这才看到他拎着竹篮食盒。
　　他嘴角抽搐，送个饭这么bking做什么。
　　但他也不敢放松，依旧谨慎观察这个奇怪的男人。越来越近了。说是男人，其实少年郎来形容他更贴切。
　　即便看起来冷漠稳重，可依旧带着一丝少年人的不羁与狂妄。他脸白得快透明，五官俊俏端正，浑身透着一股诡谲感。
　　方平呼吸不畅，怀疑这人是古代是死神。杀气……太重。
　　忽地，死神驻足。
　　停顿片刻，轻轻转身。方平瑟缩了下，还好没和这人对视。如果不小心对视的话，恐怕他会吓得晕厥。
　　他发现为何会觉得诡谲的原因了。
　　这个人的眼睛漆黑如夜，脸却异常的白，一举一动都有点僵硬，仿佛还不太熟悉四肢。
　　“哐当”一声，铁栏没开开，黑衣金腰带冷漠美男竟无意前额撞了上去。
　　方平：“……”
　　想笑不敢笑。
　　美男心理素质非常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平静地打开铁栏。
　　方平：“……”
　　没看错的话，这人直接掰开了锁着他的铁栅栏。力气这么大么。
　　还好男人一本正经打开竹篮，方平才有点相信这个人是送饭的。
　　方平盯得太直白，冷脸男虽没看向方平，但怔住须臾，似乎有点不自在。方平心情微妙，也有点不自在，错开视线。
　　菜不错。
　　方平差点流口水，比他在楚府吃的都要好一点。
　　他拿起筷子，发觉一旁放着熟悉的精致瓷瓶。方平心情复杂，暴君这么担心他膝盖的伤么。
　　可能是什么策略，试图打感情牌，再杀了他。
　　方平刚要夹菜，菜被冷脸男抢走。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这难道就是暴君惩罚他的方式吗！让他看着美食却吃不了呜呜。
　　冷脸男敲了敲冰冷僵硬的地。
　　方平吞咽了下，犹疑地拿起瓷瓶。见冷脸男神色平静，他心情复杂地开始上药。
　　这人挺俊俏，可惜脑子似乎不好使，人家都脱裤子了，居然都不避开。方平只能尴尬地当着这个人的面撩起外面的衣袍露出腿和膝盖，由于过分豪迈不小心直接撩到大腿根。
　　美男终于意识到他直勾勾看着不太合适，侧脸错开视线，耳廓染红。
　　方平很尴尬，差点就彻底走光了。他也没想到这个官吏这么没眼见力，感觉这人也还未及冠，年岁不大。
　　上完药，才把饭还给方平，之后将铁栏安回去，然后眼帘低垂，提着竹篮淡定离去。
　　等人走远，方平收回视线。不知为何，莫名熟悉。他咬唇，可能是暴君身旁侍卫，因为也嗅到了冷香。
　　[好高冷hh]
　　[饭还不错]
　　饭挺好吃，吃着吃着发现隔壁牢里的人伙食和他好像不太一样，方平不敢声张，悄悄自己赶紧吃掉。
　　吃完后，开始看隔壁牢房的人吃。隔壁牢房的犯人：“……”
　　“方平？”犯人筷子一顿。
　　方平反应了好久才模糊认出，似乎是那个大太监。
　　[是他]
　　[快看你对面]
　　[我去，这不是皇太后么]
　　[还有嬷嬷，俩人关一起的]
　　[嬷嬷好惨（笑哭）做犯人还得伺候皇太后]
　　方平心里一下子很安心，一起在牢里吃饭，有种大团圆的感觉。
　　[是啊（笑哭）陆原的头也在京城]
　　[1111]
　　大太监失笑：“没想到你也进来了，你家公子没帮你打点么？”
　　嬷嬷瞄了方平一眼，平淡道：“以为你也死了呢。”
　　方平：“……”
　　他忽然感觉不太好，冷汗直冒。如果只是因为摸陛下而得罪陛下，即便是被关起来，应该不至于被关在这里。
　　四周关押的都是反贼，是不是暴君已经知道他是王爷的部下了。
　　方平欲哭无泪，可是他有多层身份啊。
　　他原本一点儿都不希望暴君看到楚怜留的东西，然而现在万分希冀暴君闲着没事干去楚府溜达，发现那棵树下的木匣里的“教程”。
　　虽然“教程”很让方平火大，但能够证明他并非王爷党。
　　方平一直一声未吭，大太监等人这才发觉，方平“变”哑巴了。大太监理了理苍白凌乱的头发，平静道：“被毒哑总比没命强。”嬷嬷也赞同，但瞅见方平身上的衣裳时，神色骤变。
　　“从哪里偷的，赶紧扔掉。”嬷嬷低声警告方平。大太监也紧张起来，怀疑有什么内贼想陷害他们。
　　连皇太后都有些不安，几人一同喊着，然而无人理会。他们只能先歇息，但都对着方平身上的衣裳虎视眈眈，怕连累到他们。
　　见方平不以为然，大太监挑眉：“公子不在了。”
　　方平：“……”
　　有病吧，都一起当狱友了，还要往他心窝痛处戳。
　　“圣上残暴无情，并非你的公子。”大太监继续道，“你莫要妄想爬龙床。”
　　方平：“……”
　　他当然知道暴君不是楚怜。方平心情复杂，也有点奇怪，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皇太后在牢里应该吃苦头了，头发似乎比之前更白，脸上皱纹更多。看得方平都有点起怜悯之心，这时才意识到嬷嬷和大太监仿佛也苍老了许多。
　　另一侧忽地有人起身，方平心下一惊。
　　没认错的话，是想哄走他玉镯的半仙。半仙之前看上去还挺俊朗，跟三十多的人差不多，可现在……这个快入土的老头真的是那个神采奕奕、骗他镯子的大仙么。
　　不知道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如此苍老，就像是搞了某种邪术后的反噬。
　　没多久，又来了好几个狱卒送东西。这次是每人一个碗，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反派们都不想喝，可似乎在惧怕什么，一口气忍着喝了，喝完还露出恐怖的神色。方平惴惴不安，他蜷缩手指，嗅着难闻的碗里的气味，不想喝。
　　[《反派》]
　　[笑死，确实是反派，站在楚怜和暴君的视角]
　　[主播别喝，他们几个喝完状态不对劲……]
　　狱卒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方平的铁栏。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忽地不远处传来皮靴声，方平迅速瞄了眼眼前的狱卒，他们穿得是普通布靴，身上的衣衫也简单一些。
　　那个脸白如纸、眼黑如漆的诡谲帅哥来了。根据装扮，勉强猜测他的等级高很多。
　　这次他没有避开视线，直直地看着方平的眼睛，方平的心猛然被什么攥住一样，浑身如坠冰窖，冻得他动弹不得，头皮发麻，心底产生莫大的恐惧。
　　男人平淡收起视线，眼帘低垂，轻轻摇了摇头，其他狱卒也似乎有些惧怕，点了点头，没有难为方平，把东西收走了。
　　这些人走后，气氛很久都没恢复正常。
　　方平大气不敢喘，看来冷脸男地位挺高，手段挺狠，连皇太后都有些惧怕他。
　　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外面有人敲铁栏。方平有点不耐烦，但意识到自己在坐牢，讪讪地揉了揉眼睛起身。
　　无意中和冷脸男对视一瞬，莫名感觉对方眼里似乎有些……心疼。
　　方平：“……”
　　别这样，他会怀疑这人是楚怜马甲的。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情窦未开。方平想，做什么都别别扭扭，想关心也不直说，也不直接做，一切都得方平来悟。
　　与早些时候一样，依旧逼他先上药再吃饭。
　　方平满头黑线，他膝盖没有上过保险，咋这么关心。他不太喜欢涂这个药，太疼了。这次方平背过身，直接解开衣袍，只着里衣褪下裤子。
　　里衣有些长度，能勉强遮到大腿根。但因为涂药动作，隐隐约约会看见不该看的。
　　方平有点心虚，假装涂好药穿上裤子，看到冷面男面上绯红眼神飘忽，悬着的心落下来，好的，成功转移了视线。
　　还没等他多得意，刷一下裤子被拽下去。冷面男动作太过决绝，旁边悄悄旁观的犯人们都倒抽冷气。
　　以为方平被杀了，原来没有啊，虚惊一场，只是被扒了裤子。
　　大太监等犯人：“……”
　　方平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生气，腿上就生疼，冷面男正冷漠地按着他给他上药。方平疼得龇牙咧嘴没忍住哀嚎，愤怒地盯着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
　　男人抿唇赶紧给方平涂药，涂好后闭着眼睛解开劲装扔方平身上，遮住他冻得颤抖发红的身躯。
　　之后男人冷淡地逃也似的走了。
　　望着奇怪男人的背影，方平：“……”
　　搞得跟事后被渣男抛弃了似的。
　　走得真急，竹篮都没带走。


第117章
　　饭依旧不错, 他心虚地背过身吃，怕被发现有人给他加了鸡腿。
　　可惜还是被眼尖的大太监发现，但是大太监没嫉妒, 而是露出了笑容。
　　方平：“……”
　　[他是不是觉得，主播吃的是断头饭]
　　[笑死，很有可能]
　　[@主播，你吃的该不会真的是断头饭吧]
　　方平哭了。
　　他还以为是暴君或者那个冷酷美男给他开了小灶。
　　“陛下快及冠, 届时天下大赦。”嬷嬷平静道，“不知你我能否活到那个时候。”
　　方平鼻子一酸。
　　楚怜是暴君伴读，两人年纪相仿。楚怜一直别别扭扭不和他那个，说要等及冠。
　　[什么叫人家别别扭扭，明明是你肾虚]
　　[笑死]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算了，不说了。忍了几分钟后, 方平还是忍不住争辩：“体弱是因为变魅魔，不是其他原因。”
　　[0个人在意]
　　[hhh]
　　方平：“……”
　　[暴君应该在意（狗头）]
　　[记得邪神说第一次DO后就彻底结契了嘿嘿嘿]
　　[想看主播摇着屁股求……]
　　方平@系统, 申请全体禁言。
　　系统：“……”
　　[@系统，别装，我们知道你也想看]
　　[（狗头）（黄心）]
　　就这么熬到了晚上, 方平不敢睡觉, 然而眼皮子打架，他脱下自己的外衫垫在下面，将就着将暴君衣裳当被子，只着里衣缩在里面, 勉强能够入睡。
　　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梦见了楚怜, 方平难过又恼怒，质问楚怜为什么丢下他，楚怜没说什么, 只温柔地亲他，然后红着脸将手伸进他里衣摸索。
　　方平又恼又羞，有些不太喜欢这样被摸，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梦中，他怕一不小心就醒过来，只能咬唇隐忍。
　　仿佛看出了方平的心思，楚怜勾唇，故意加重手上动作，方平差点惊叫出声，羞恼不已。
　　触感过于真实，这真的是梦么。方平忽然有些害怕，浑身血液倒流，心如擂鼓。
　　他拼命睁眼，但被什么压制着睁不开。想要苏醒的欲望过分强烈，加上身体被冒犯的感觉越来越大，他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大口喘气，心想还好是梦。
　　他的呼吸戛然而止。
　　方平瞳孔猛缩，不敢动弹。好消息，不是梦。坏消息，他身旁现在躺着的是另一个男人。是那个冷脸男。
　　男人平静地看了方平一眼，他的眼睛仿佛有吸力的无底洞，就这一眼让方平一下子大脑空白，等恢复意识时，对方已经将冰冷的手伸入他的里衣了。
　　方平的挣扎只是杯水车薪，男人神色极其冷淡，但生生压制住方平，方平只能惊愕羞耻地任由对方抚摸，可能太久没有和别人这么亲密，他可耻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化，脸上爬上绯红，羞恼不已。
　　他好端端一个大好青年，难道真的变成了那种离不开男人滋润的魅魔了么！
　　方平欲哭无泪，想咬唇忍耐，却被人环着脖颈抚摸口唇，仿佛在玩什么新奇玩具一般，眯着深邃冷漠的眼眸捉着他的舌尖。
　　方平努力含着口中津液，羞愤难当。他是暴君的专属魅魔，为什么这么个冷面狱卒都能非礼轻薄他。
　　好在这人似乎确实年纪不大，没什么经验，只努力浅表玩弄了一番后收了手。
　　方平心有余悸，比起被非礼，他更害怕这人不是人而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没见过白得跟面团似的人脸，一点血色都无，五官诡异，眼睛空洞吸人。
　　忽然想起无意中蹭到男人的脸时的触感，很怪，难道是仿真面具么。结合“专属”魅魔含义以及这人与暴君一般格外对他膝盖上心，再加上勾人冷香，方平瞳孔地震，该不会他就是……暴君？！
　　方平嘴角抽搐，愈加觉得暴君长相丑陋，来占他便宜还得戴着面具过来。
　　想起刚刚被摸，方平心情复杂，暴君这是在报复他冷手摸他胸肌吗，果真是锱铢必报的小人，他对暴君厌恶又增了十分！
　　小气，恶毒，阴湿。
　　他悄悄瞄着暴君，很想给他一拳头。正想着，暴君忽然有了点动静，方平赶紧闭上眼，有些心虚和害怕，不知道对方是否感受到他的敌意，会不会拧他的脖子……
　　心惊胆战胡思乱想时，唇上一阵柔软湿润。
　　方平瑟缩着吞咽了下，睫毛轻颤，被暴君这个温柔似水的吻搞得心漏了好几拍。
　　他更加心情复杂，怀疑暴君有病，表面上厌恶他的非礼而把他关大牢，实则悄悄开马甲给他送饭、监督他上药还钻他被窝亲他。
　　[磕到了]
　　[楚怜要从坟里气得爬出来了（狗头）]
　　方平脑子乱乱的，也许是与楚怜身上相似的冷香以及自己是对方的专属魅魔，他不由自主总忍不住亲近暴君。此时虽厌恶，却羞耻地张了唇，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试图汲取。
　　暴君眼眸暗下，闭眼加深了吻，直把方平吻得眼角带泪气喘吁吁才作罢。他似乎很满意，打算起身离开，却被方平拉住，焦急地贴上去索吻。
　　方平含住暴君的唇深吻，终于缓解一些些了心中的饥饿。他亲得很着急很深，暴君恼怒躲避，但还是被方平抵着墙亲了。
　　方平心痒得不行，暴君越躲他越忍不住想亲，能这般让情敌兼仇人羞恼厌恶，他非常得意。
　　【心动值+20】
　　方平：“……”
　　狗皇帝，欲拒还迎么。
　　方平愤怒地咬破暴君舌尖！
　　虽然忽然涨了心动值，但后面几天就没再见暴君。方平心很痒，很想摘掉暴君脸上的面具，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样。
　　不过暴君应该很长时间不会来了，方平叹气，他是故意咬暴君的，因为不想让暴君再这般找他，让他陷入迷茫的情潮。他忘不了楚怜，不可能也无法接受自己对其他人动心。
　　【心动值+1】
　　方平：“……”
　　发生了什么，他人在牢里关着，没见暴君踪影，为什么突然涨了一个值。
　　【心动值+5】
　　方平：“……”
　　他不懂。
　　【心动值+2】
　　方平问系统：“暴君出去谈恋爱了吗。这个心动值应该不局限于对我吧。”
　　系统：“……”
　　【心动值+1】
　　【心动值+10】
　　[暴君不语，只一味加心动值]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啊哈哈哈哈]
　　【他在……回忆。】
　　方平不理解，但大为震撼。他不敢拖沓，打算赶紧爬床。要是心动值很高的话，估计真下不下去床了。而且暴君对他也很好，他担心自己抵挡不住情敌的诱惑、对不起楚怜。
　　他拍了拍侧边的墙吸引大太监注意力。牢房不是全透明的，左右边全用墙隔开。前面铁栏有小窗口，吃饭时一般是在那里吃。因而其他人只知道有个古怪狱吏会专门给方平送饭，并不知道俩人亲嘴了。方平认为。
　　大太监探头瞥了方平一眼，视线落到对方的唇上，眼皮子直抽。
　　“还以为你对公子很专情。”
　　方平被戳中心虚之处，顿时有点羞恼，可为了任务他没说什么，只拿起木板指了指上面的字：想见陛下。
　　“砍头的时候自然就见到了，不急于一时。”嬷嬷掀起眼帘。
　　方平：“……”
　　这俩人久居深宫，原本方平是想和他们结盟请他们帮助爬龙床的，现在看来不太可行。他也没心情和他们再纠缠，毕竟这些人之前对楚怜都不好。
　　思索其他计划时，来了几个狱卒，说有人探望他。
　　“平儿……”
　　方平怔住，太医来看他了。莫名十分社死，他还有点尴尬，就跟孩子被长辈探监的感受差不多。
　　张太医很担心方平惹怒陛下，怕方平在牢里被欺负。因而找人说情进来探望，没想到方平不仅没消瘦，还白胖了一些。
　　方平：“……”
　　这些天吃了睡，睡了吃，睡眠充足，伙食超好，他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许多。之前楚怜也很注意帮他调理身体，但那次太伤了，整天哭，方平都不敢照镜子。
　　然而张太医脸色却不太好。
　　在牢里过得有滋有味一般结局很惨，恐怕吃的都是断头饭。太医递给方平一瓷瓶，和蔼道：“你膝盖有伤，记得涂涂。”
　　方平点点头，在几个狱吏监督下收了瓷瓶。狱卒也检查了，确保里面没别的东西。
　　太医走后，方平开始睡觉养精蓄税。他悄悄握住一铁丝，心里澎湃。这是太医趁狱卒检查瓷瓶时偷偷塞给他的。
　　等到晚间夜深之时，方平紧张又激动，他要越狱了。太医太够意思了，方平都有点忐忑，怕连累太医。
　　[没事的，你都和暴君亲嘴了]
　　[笑死]
　　[你再不赶紧主动爬，感觉会被暴君直接抓上龙床（狗头）]
　　【心动值+10】
　　方平：“……”
　　好想知道暴君究竟在想什么。他心情复杂，很后悔没抵抗住诱惑亲了暴君。
　　方平轻松出来了，小心翼翼往前走，几个狱吏居然没睡，在商谈什么。方平屏住呼吸躲在一旁偷听。
　　“胆子也太大了，竟敢非礼陛下。”
　　方平很吃惊，除了他以外还有人敢非礼暴君么？
　　“感觉是个傻子，可能被人毒哑的时候顺便毒坏了脑子。”
　　方平摸了摸鼻子，原来还是在说他。
　　[笑死，除了你还有谁敢]
　　[敢的其他人可能都死了（笑哭）]
　　“气得陛下几日都未上朝，回东宫散心。”几个狱吏边喝酒吃肉边闲聊，有个人问，“你们知道陛下以前的那个伴读么。”
　　那人压低声音道：“听说病死了。”
　　方平心里一紧，同时有些不解和愤怒。为什么要隐瞒楚怜的死因……难道……方平心下一沉，杀害楚怜的真凶并非皇太后与王爷的人，而是……现在的暴君，那时的太子殿下么。
　　大伙只可惜一阵，没人敢继续再谈论，岔开话题聊其他内容。
　　方平悄悄潜伏出去，躲过了狱吏的视线成功出逃。狼狈擦拭冷汗，方平小心翼翼去寝宫，心情忐忑，这个逃狱有点过于轻松，总感觉有什么在等他。
　　来到寝宫门口，本想爬上房梁偷偷进入，可以往没什么人的寝宫外莫名守卫众多，方平一下子就被发现。
　　[没关系的主播，我已经在给你烧纸了]
　　[立马去下单]
　　方平：“……”
　　可能信息传播效率不高，这些部下以为方平是来侍寝的，他们记得前几日方平被暴君抱着来过寝宫，因而斟酌片刻，就放他进去了，还有人给他备水沐浴，并准备一些办事工具，让他赶紧做准备，不要扫了暴君的兴致。
　　方平：“……”
　　虽然满头雾水，但他僵硬照做，沐浴后思忖片刻，咬牙用了软膏，万一不小心那个了，别伤到自己。
　　一步步走近龙榻处，方平忍不住吞咽，莫名羞耻。
　　勾人冷香若隐若现，不出意外，暴君就在龙床上等着他爬上来。
　　他悄悄从帷帘往里看去，暴君正侧坐在龙床上，身着浅色轻薄睡袍，美好身材若隐若现，宽肩窄腰，黑发如瀑，一手撑着柔软的床，一手拿着什么纸在看。比起以前的刻板冷漠举止，显得格外……人夫和诱人。
　　可惜看不清脸，方平有点遗憾，但也因此满怀好奇心，小心走近了。他咬了咬唇，红着脸豁出去僵硬爬上龙床。
　　暴君注意到了他，没阻止。
　　方平心情很古怪，尤其俩人穿得都很轻薄，还在床榻相逢……难道他们这对情敌真的要那个了么。
　　[啧啧，都“这对”了]
　　[快点看脸啊啊啊]
　　[期待（狗头）]
　　方平攥紧手心，羞耻又别扭。心理上的不适超过魅魔身体对男人的渴望，他闭眼做了决定，等会儿要激怒暴君让暴君对他一剑穿心，完成剧情。
　　[一步到胃不行吗，差不多（狗头）]
　　[支持]
　　[@系统，观众就是上帝]
　　方平满头黑线，抬眸时忽地看到了暴君看的纸，居然是信笺。
　　方平尴了个大尬，没看错的话，是他很早被楚怜收走的那份写了想爬龙床的信笺……
　　怪不得暴君如此淡定，见他逃狱后就火速爬床，心里估计爽死了吧。
　　方平感觉既丢脸又很不爽。想起被带走的楚怜尸身与玉镯，方平握紧了偷偷藏着的匕首。


第118章
　　[好漂亮的匕首]
　　[主播开启捡装备模式]
　　[hhhhh]
　　方平心情忐忑, 小心瞄着床上背对着他的暴君，吞咽了下。他这段时间一直贴身带着匕首，甚至那晚暴君钻他被窝摸他时都带着, 不知暴君当时有没有摸到。
　　[你当时主动亲他该不会是转移他注意力吧（笑哭）]
　　[应该不是，应该就是馋了（狗头）]
　　方平：“……”
　　出门在外肯定得带点东西防身，这匕首早在镇子上就有了，他给镇上铁匠送过药, 得到了这个装备。
　　只不过一直没有用到，那时候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没开直播，网友们可能不知情。
　　这匕首挺好看的，万一他流落街头了，还能卖个好价钱。
　　[笑死, 一心想卖装备的主播]
　　方平低着头，余光瞄到暴君身上的轻薄长衫, 吞咽了下。
　　[太馋了（狗头）]
　　这料子，这绣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主播, 你……]
　　[主播你是打算直播带货吗（望天）]
　　[他是不是只披了这一件衣裳（狗头）好显身材]
　　[衣带一拉, 啧啧啧，主播要留口水了]
　　方平：“……”
　　@系统，剧情里他爬龙床后被一剑穿心，需要复刻么, 难道真的要被宰才算任务完成么。
　　【……】
　　方平欲哭无泪, 他不想被一剑穿心啊。
　　【一剑到胃】
　　方平：“？”
　　【……打错了】
　　方平恼羞成怒，他不相信。打错一个字就算了，连着错两个字……
　　果然, 他误入无良公司，碰到了黄心系统。
　　[哈哈哈哈哈]
　　[刚来，我去，爬龙床了吗]
　　[SOS，这是什么，主播捂着什么，该不会是暴君（震惊）]
　　[顶出形状了……]
　　方平：“……”
　　他绷不住表情，很后悔将藏起的匕首拿出来塞在腹部前面。
　　【经公司检测，此直播间疑似涉嫌色情，封锁5h】
　　方平瞳孔地震、欲哭无泪，他还没爬床呢。
　　【扣除全部积分】
　　方平：“……”
　　他眼里没光了。
　　原本攒了点积分留着听暴君心声，现在听不了了。方平很伤心，很委屈，很恼怒。轻轻抬起一些视线盯着暴君的背影，攥紧手心，对这个男人的恨与怒到达顶峰。
　　他承认有些迁怒，可依旧很厌恶暴君。越是盯着暴君情不自禁脸发红，他越是愤恨。
　　如若没有暴君，他也不必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被网友一天到晚调侃馋，被封了直播扣了积分。
　　虽然这些不完全是暴君的锅，但他被关大牢了吧，方平越想越气。
　　两人刚相遇时，他就被暴君非礼占便宜。想给他涂药不好好说，非揪着他摸腰摸腿，还摸……
　　方平面红耳赤，还摸屁股！他现在都没搞明白那时暴君是无意中碰到了他身上其他地方，还是伺机占便宜。
　　他咬唇，如果误会暴君不就尴尬了，人家只是想关心他给他上药，他以为人家想上他……
　　眼看要陷入敌人圈套，方平赶紧摇头抛去杂思，无论怎么说，他都被非礼了。
　　对了，方平想起来，那天暴君还亲了他。
　　更加生气了，说不定是这些亲密接触激发了他部分魅魔体质，让他饿得不行，后面拉着暴君亲了一整夜。
　　暴君不能怪他，都是暴君自找的。
　　方平将匕首握在手里，恼怒咬唇爬上了床，拼命积攒怒气。
　　想起狱吏的谈话，更加恼火。楚怜明明是被人杀害，却对外说是病逝，越想越觉得这暴君不对劲。
　　太可恶了，作为伴读楚怜仁义至尽，当初宴席羞辱独自承受，为还是太子的暴君抵挡了一切！
　　方平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冒火。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邪神说专属魅魔的契需他们俩欢好后才算正式结成，如果他阉了暴君，是不是就不用做暴君的专属魅魔了。
　　方平忽地冷静了下来，知道这是一个荒唐的想法，可是很手痒，忍不住想试试。
　　原本计划扎暴君大腿惹怒暴君，让暴君杀了他，但是万一暴君不计较呢。
　　扎大腿什么的还是太弱，如果他扎的是那里……
　　可能习惯和网友聊天，方平很焦急，很想和旁人商量，但是直播间被关闭，他只能自己做判断。
　　到底阉不阉啊……@系统。
　　系统：“……”
　　就在此时，暴君放下看了许久的信笺。他等了许久，方平在他身后不知在搞什么鬼，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暴君按了按眉心。
　　设想过方平会和在烟花柳巷时那般缠着他亲吻，也设想过方平会气他将他关大牢而打他、掐他。暴君轻轻舔唇。
　　甚至幻想过方平为了那些反贼妄想弑君，朝他胸口刺入刀尖——
　　身后哐当一声响。暴君没忍住扭头看了眼，看清发生什么后，闭着眼睛转回身子，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小药童一般见识。
　　方平龇牙咧嘴，疼死他了……
　　方平捂着头，从地上努力爬起来。想阉了狗皇帝，结果一激动从床上翻了下去，头还撞到了床脚。
　　空气凝固，方平很想哭，一想到在自己厌恶的狗皇帝前社死，羞愤难当！
　　过了许久，方平愤怒地跪在床上生闷气，缓不过来。
　　等待许久，已经脑补了好多回合的暴君：“……”
　　他有些怀疑自己得到的情报。
　　方平不是早早就企图爬龙床么，为什么……暴君按捺住想直接压住对方的冲动。
　　暴君眼帘低垂，清冷的眸子染上一丝羞色，不自在地抿唇。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似乎对及冠这天有什么执念。和方平相遇后，那个执念逐渐清晰。
　　他想在这一天与对方……暴君咬唇，脸上爬上绯红。想与对方鱼水之欢，灵肉交融，彻彻底底属于彼此。
　　原本打算直接将人叫过来临幸，可刚打算这般做，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冥冥之中觉得这样不好，方平肯定会很愤怒。
　　暴君有些烦躁。
　　他都登基了，总不见得看一个下人脸色行事。
　　但在发现这个下人一心想承龙恩时……暴君喉结滚动，心漏半拍。比起为了满足私欲强行与人欢好，他更想看对方为了承欢而祈求讨好他。
　　暴君不傻，他知道方平厌恶他。即便厌恶他却会主动和他接吻，即便有时恨得会咬他，也会贴上来送上柔软的唇。
　　暴君有些茫然，也脸上发烫。
　　他不知方平为何会这般，只知晓他爱死了方平这样的可怜兮兮的拧巴，看着方平很羞恼，却被他亲得柔软时，他每每都要忍不住想更进一步。
　　方平看着暴君的背影，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妙。
　　今晚一切太巧合，恐怕是暴君放海了想让他跑寝宫……艾草。
　　方平心情复杂，他又不蠢，两人都只着这么轻薄的衣衫，又一起坐在柔软宽大的床上，还是富有艳丽色彩的龙床，不大干一场不就白来了。
　　来都来了，要不……
　　方平红了脸，他知道暴君里面没穿，好想爬过去舔舐……好饿……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方平脸色极黑，气急败坏地用匕首在锦锻被上扎了下，舔什么舔，他要割了暴君！
　　可恶的暴君，可恶的楚怜，可恶的邪神！
　　方平气得发抖，高高举起匕首，恨不得立刻刺下去。他手僵在空中，心情复杂。
　　虽然他很讨厌暴君，可……对方罪不至死。
　　而且暴君对他不错。方平可耻地承认，暴君一直对他很好，比他自己都要关心他的伤，变着花样给他送伤药。
　　即便是作为王爷旧部被关进大牢，他也被区别对待了，没有受一丝丝伤与折磨，仔细想想，这几天还挺开心，皇太后等人偶尔会互相斥责，他吃瓜吃的还挺快活。
　　方平心虚地垂下手，用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他不想伤害暴君，也不想去主动艾草。方平面红耳赤转过身，爬到龙床的里侧，头抵着墙壁歇息，自暴自弃地打算瘫倒躺平，任由剧情自己发展。
　　身后笼罩了大片阴影，方平知道暴君也过来了。
　　他更加心情复杂，为什么自己爬得那么狼狈，暴君刚刚在他后面却显得很贵气，甚至带着一丝清冷禁欲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不想用余光观察暴君，消极起来。
　　衣衫从下面掀起来了些。方平已经习惯被暴君掀起衣袍，他瞄了一眼暴君骨节分明的手里攥着的瓷瓶，没有动弹，估计和以往一样给他上药。
　　额头上清清凉凉，方平更加感觉丢脸，看来暴君知道他方才狼狈滚下龙床的事情。
　　他更加心累，没有管暴君的摸索。
　　冷香绕鼻，方平被迷得晕晕乎乎，甚至有些困倦。他似乎睡着了一小会儿，忽地一激灵，方平瞳孔猛缩。
　　但是很快没什么感觉了。他咬唇，可能感觉错了吧，更尴尬了，以为暴君要直接……上了他。
　　方平松了口气，打算干脆躺下来睡，已经很困了。他刚往侧边躺就被捞住腰，方平愣住，以为暴君不想他睡那边，于是打算往另一边躺。
　　还没躺下就猛然一惊，大脑一片朦胧与空白，他迷茫地往腹部看去，想起网友们的调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握着腰拼命地抵着墙给透得彻彻底底！
　　在那一刹那没忍住哀嚎出声，之后死死咬唇心里泪流满面，脸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烫，已经实力地无法维持之前的跪坐，完完全全被暴君抵在墙上而保持半跪的状态……
　　方平生理泪水流了满脸，心情既复杂又恼怒！他内心哀嚎！
　　犹豫就会败北，他纠结着没有行刺暴君，竟然被暴君给刺了！
　　匕首都被撞掉了，方平哆哆嗦嗦想去捡却被男人攥住手心，他面红耳赤且十分心虚，怕对方发现匕首而回握住手，这一回握仿佛是对男人这般霸道行为的默许，对方一下子更加激动，方平仰着头痛哭流涕。
　　过了不知道许久膝盖酸疼，他终于有些喘息的间隙。方平脸贴着墙流着泪承受着，羞恼地小心用余光去瞥可恶的暴君。
　　发现他的小动作，暴君勾唇迎上来印下一个吻。
　　方平已经重新攥住匕首，愤怒地瞄准对方的胸膛用力戳了进去。
　　暴君动作一顿，垂眸看了看自己心口处，脸上白了一瞬——
　　方平也脸色骤变。
　　他握住匕首想拔出，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一下子梦回那日楚怜拔尖喷血，他顿时一阵眩晕，心疼痛酸楚。
　　方平掐了自己一把恢复了些神志，他心虚讨好地去亲暴君侧脸，被忽然强迫欢好任谁都会抓狂吧，他若是不刺这一下，不就算出轨了。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他又不知道暴君就是……还没往下想，垂眸看着他自己伤处的暴君轻轻抬起冰冷的眼眸，看着方平，微微眯眼，唇角上翘。
　　在方平夹杂着震惊与心疼怜悯的神色中，握住方平的手，猛然向前。
　　上下同时。
　　方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暴君，颤抖着接受了一个糅合着温柔与得意的吻。方平一下子满满挫败！他复杂地瞄了暴君一眼，腹诽不愧是暴君，的确是狠人。
　　雪打芭蕉、月照无痕。
　　清醒过来时，外面天蒙蒙亮。
　　方平：“……”
　　[来了]
　　[发生了什么]
　　[断了好久（笑哭）]
　　[主播没事吧（震惊）]
　　[真一步到胃了hhhhh]
　　[没看到（哭）]
　　[主播好像被艹傻了]
　　方平：“……”
　　[天呐主播，你是做什么事情得罪暴君了吗]
　　[主播你没挣扎吗，不应该吧，感觉暴君对你还算温和]
　　方平：“……”
　　他怎么挣扎？
　　亲手用刀捅了失而复得的恋人心窝，他还能怎么挣扎？！
　　方平试图翻身，可太酸疼。往下看一些后立刻闭眼，方平面红耳赤心情复杂。三个世界以来最疯狂的一次了……他都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
　　方平浑身麻木，嘴唇更不像样。
　　[尖叫]
　　[你说什么（颤抖）]
　　[楚怜回来了吗（流泪）]
　　[你为啥要杀他@主播，（暴怒）]
　　方平：“……”
　　[咳咳不好意思激动了，他应该没事吧]
　　方平：“……没事。”
　　上朝去了。
　　[主播你完蛋了这个世界，赶紧找机会退出吧（笑哭）]
　　[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又失忆了？]
　　[趁他还没想起来赶紧跑路，否则可能跑不了了]
　　方平心情复杂。
　　网友们说得对。
　　现在楚怜还不记得之前的种种，他还有机会脱身。一旦楚怜想起来了，他哪里舍得离开。哪怕是现在，再离谱与荒唐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虽然知道楚怜没事，但方平依旧有些担心。毕竟正常人被捅心口是可能会死的……
　　迷迷糊糊又睡了许久，身旁有人搂过来，他朦朦胧胧醒了过来。
　　方平忍不住眼泪，主动抱上去。
　　他真的太想他了。
　　楚怜……
　　楚怜怔住，轻轻吻去方平的眼泪。
　　虽然他没什么事，但看到方平这么心疼自己，可耻地没有解释。拥吻一阵，方平太累了，先睡了过去。
　　楚怜亲了亲方平鼻尖，怜爱地看着被过分疼爱的恋人，心里柔软一片。
　　想起昨日的疯狂，他满脸通红，也有些后悔，似乎仗着被方平捅了一刀，任意由着自己性子乱来了……
　　不过他也一直在意着方平的反应，虽然看起来有些无法再承受，可有时方平还会悄悄承迎。楚怜勾唇，他知道对方也想要……
　　万籁俱寂。
　　方平中途醒了一下，发现楚怜睁着眼，神色古怪。
　　方平疑惑地看过去，试探地亲了亲他，却被躲开了。方平眼皮子一抽，心情复杂，差点没忍住掐楚怜。
　　想造反吗？！
　　刚打算愤怒责备楚怜，忽地听到楚怜冷冷的声音：
　　“朕不是他。”
　　看到方平瞳孔猛缩，警惕地往远处瑟缩时，楚怜心被刺痛。
　　方平那一刀下去他都未感到多少疼痛，可赤裸裸的事实却令他心碎。
　　方平之所以那么拧巴，之所以主动亲他，不是因为心悦他。
　　而是认错了人。
　　楚怜一把将方平捞进怀里。他眼帘低垂，忍住想惩罚方平的冲动，紧紧抱着他。
　　最后一晚。
　　明日起，两不相欠，不再相见。
　　方平有爱的人，心头有白月光。楚怜差点要忍不住去查那人底细，差点要下令将人粉身碎骨。
　　他用最后的理智逼自己放手，逼自己断情绝爱。楚怜划过眼泪。
　　他气笑，好不容易情窦初开，居然立刻逼他放手。
　　方平：“……”
　　他瑟瑟发抖，看着暴君版楚怜抱着他哭成泪人，哽咽着说分手誓言，但一声不敢吭。
　　暴君虽然情绪激动，但依旧聪明。
　　分手的话，只说因为方平放不下别人所以他暂且愿意放手，并且还阴阳了公子版楚怜一番。
　　说这个人也不是好人，逼方平做书童什么什么的，内心肮脏，衣冠禽兽。
　　方平，心情微妙，沉默不语。
　　次日，又又又被关大牢的方平：“……”
　　“发生了什么。”皇太后都忍不住八卦。
　　她听人说她那孙儿近乎疯了，对内连夜剿匪查官吏，对外哐哐带兵打仗逼退边疆蠢蠢欲动的外敌，朝野上下一片动荡。
　　方平：“……”
　　[挺好的，搞搞事业]
　　[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替身]
　　[主播你就不能说两句吗]
　　方平心情很复杂。
　　楚怜有时太冷清稳重，使他都快忘记了，楚怜未及冠。昨日刚刚及冠，按现代年龄来算，刚二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即便他处事不惊。
　　不过他也不太担心。方平摸了摸鼻子，他好想看看知道全部真相时，楚怜的表情有多精彩。
　　忽地，感觉不对劲。方平一下子脸红耳赤，恼羞成怒！
　　[你的表情好精彩hh主播]
　　[哈哈哈哈]
　　[是不是专属魅魔契约生效了]
　　[哦豁]
　　[完了，你老攻在外面杀人呢，你咋办（狗头）]
　　[写信吧，虽然他说要分手，但你真写信给他，感觉他会立刻回来喂饱你]
　　[主播净显渣男底色]
　　[主播好坏啊，暴君问主播介不介意他不是那个人，主播故意躲开了]
　　[然后暴君才痛心地说分手的]
　　[主播：分什么分，和你这个替身在一起过吗]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第119章
　　方平耐着性子去查看系统界面。
　　任务已经全部完成, 楚怜也没有死，并且他现在还在失忆状态，正是方平离开的好时机。
　　方平心情复杂, 面红耳赤。主要再不离开，他真的快忍不住……魅魔体质太折磨人了……
　　他拼命点击退出按钮。
　　【抱歉，无法退出世界】
　　方平欲哭无泪，为什么啊, 不是说一步到胃也算吗！
　　【目前还有一项必做的人设任务，尚未完成】
　　方平：“？”
　　他皱着眉头仔细查看，忽地发现还真有一个躲在角落里的任务。点开来看，差点晕厥。
　　是那个很久之前的，当着楚怜面勾搭十个人的任务。
　　【3/10】
　　[哦豁]
　　[做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准备吧（恶魔低语）]
　　[笑鼠了，之前还以为是虐点]
　　[是啊, 人没了，这个任务也永远完不成了……]
　　[我就知道楚怜不可能轻易狗带的hhh因为这个任务一直显示待完成]
　　方平心里快哭成泪人, 很后悔那个时候收敛着不敢做这个任务。现在要怎么做啊，楚怜是帝王了，他哪敢当着楚怜的面去勾搭别人。
　　想要他的命为什么不直接说？@系统。
　　[哈哈哈哈哈]
　　[快点做任务吧hh]
　　方平脸不正常的红着, 他心情复杂, 又羞又恼。他也想赶紧做任务，可是实在很难受……他稍稍解开衣衫，冷风灌入衣裳中才终于清醒一些。
　　不能坐以待毙。
　　方平拼命摇晃身前铁栏，努力搞出大动静, 终于吸引了狱卒注意力。考虑到方平是哑巴, 他们拿来笔墨纸。方平咬唇犹疑，不知道写什么。
　　想见到楚怜的愿望太迫切，他咬咬牙, 忍住羞耻，怎么放荡怎么写。想日夜与陛下欢爱……食之味髓……身体空荡荡的……想要被填满……
　　[（脸红）（脸红）]
　　[就这（望天）]
　　[hhhh]
　　方平满脸通红，绞尽脑汁试图写得更欲求不满些。写到直播间多次跳出警告后，他心满意足搁下了笔，心里紧张又期待。
　　怕其他人看见，他尴尬地将这张纸小心翼翼包裹了好几层空白纸张，狱卒应该被打过招呼，没人八卦，收了信笺后立刻往外跑。
　　过了段时间，皇太后和嬷嬷被提出来，换了远一些的牢房。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太监和半仙也被转移得远了一点。方平：“……”
　　狱吏们也很谨慎，只要方平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会立刻捂住脸并说不感兴趣。
　　方平满头黑线，他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的。
　　他等待许久，依旧没等到楚怜。
　　方平有些绷不住。
　　楚怜搞事业搞上瘾了么，这么多天了，事业应该搞得差不多了吧。他嘴角抽搐，等得实在是太焦虑，干脆窝在墙角逃避现实，心里对楚怜进行批判！
　　他真的有点受不了了。看样子楚怜早就知道这些，竟然那么能憋话，一句都没有泄露出去。
　　还去拜什么邪神！方平有些生气。正是楚怜拜神时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才坚定地认为太子与楚怜不可能是同一人的。
　　等等。
　　想起神神秘秘的邪神，方平脸色难看。
　　邪神该不会和楚怜也是一伙的吧。
　　正愤怒想着，身后有细微的声响。方平没有转身，被人亲上后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对方动作了。
　　他小心瞄着楚怜，对方比他想象中状态差一些，白得憔悴，眼睛发红，但依旧美丽且富有韧性。也比他想象中的状态好些，楚怜仿佛忘记了那日的“替身”说法，一心投入在和他的深吻之中。
　　方平很心虚，他知道楚怜没有忘记，也知道楚怜依旧处于难过的状态。因为亲着亲着楚怜就开始流泪，漂亮的脸泛着更动人的涟漪，哭得方平心都化了，也更着急了。
　　到底做不做，别墨迹了！方平恼羞成怒，直接上手去扯对方衣带。
　　楚怜：“……”
　　纠结片刻后，楚怜也放下包袱。他来就是做好了做替身与方平欢好的准备的。不管什么替不替身，反正占有方平的人是他，方平也是因为他的冲击而陷入情欲中。
　　可越想越不舒服，越想心里越堵得慌，他死死按住方平的手，阻止对方。
　　方平已经迷糊得神智不太清晰，依稀记得自己人设是哑巴，这才压抑着努力不开口说话求欢。他哭着探头去亲楚怜，主动伸出舌尖缠绵。
　　过分急色的模样让楚怜郁闷又心疼，抿唇怀疑方平被人下了药，但眼下没时间去查，先帮人解药再说。
　　天牢阴冷，但其中一间狱房内泛着暧昧。
　　楚怜将斗篷铺在地上功夫，方平已经忍不住去磨蹭。楚怜眼眸一暗，心里再别扭和委屈也没心情计较。他张唇含住方平的唇，混乱地压下去，根本想不了太多，直接把人再次占有。
　　此时，楚怜猛然清醒了些，看着方平渗出泪水，心中恼火！
　　堂堂帝王被人当做替身，他居然没怎么计较，还顺应了对方的心思与之欢爱？！他气得控制不住力度，直让方平呜咽求饶。
　　说不了话方平只能努力挣扎推搡，可这对于楚怜而言宛若最佳的催化剂，他脑海里理智的弦完全断裂，眯着眼睛死死咬住方平的唇，用卑鄙下流的方式惩罚方平这个感情骗子。
　　前来送餐的狱卒面面相觑，脸上都忍不住发红。他们不傻，知道陛下在……
　　不过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但这是陛下的事情，他们大气不敢出，只给其余犯人送了餐食后，赶紧溜走，生怕不小心打搅圣上兴致。
　　远处的大太监还有嬷嬷等人：“……”
　　知道两人是这种关系，但没想到楚怜这般霸道。如果不是知道楚怜对方平情深义重，他们都怀疑方平要被玩死了。
　　不由地反思起来，被昔日楚怜冷清病弱的模样迷惑太久，总难以将暴君与他联系在一块。
　　毕竟是在半公共的环境下，只是一开始没想到楚怜会这般凶狠，方平不小心哀嚎呜咽着哭出声，后面他都死死咬唇忍住，努力承受男人的怒火与情愫。
　　可即便他们都不泄出声，但。方平脸通红。那种事情难免会有激烈的声音的。
　　他羞得快死掉，既感觉刺激又有点受不了。也许看出了方平的窘迫，楚怜将他捞起来抱在怀里，这般声响小些，不仔细的恐怕都不知道二人在交欢。
　　方平逐渐放松了，慢慢享受起做魅魔的舒适……
　　*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方世美蹙眉，他不知道为何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望着漆黑深邃的天牢，他很后悔。
　　后悔没有在最初觉醒时就强了方平，把他调教成自己的狗。后悔祭拜邪神祭拜得太晚，没有谋害更多的人命献给邪神。
　　剧情乱七八糟。按理说那个王爷会篡位登基，可他按照剧情来京城找王爷，却看到对方的头时，意识到一切都变了。
　　他心里咯噔。该不会有其他的穿越者……或者重生者？
　　是谁呢。
　　那个神秘的太子殿下，当今的暴君，难道重生了？不可能。他若是重生者或者穿越者，不可能不救下白月光楚怜的……
　　很快方世美没再思考，被押着往天牢深处走去，路过一处香艳场景时，他讥笑着舔唇。呦，还是两个男子。
　　想多看两眼，却被狱卒的态度吓到，猜测可能是高级官吏，狱卒们一个个如鹌鹑一般极力降低存在感，怕打扰到那个人。
　　恍惚间感觉被男人压在墙上疼爱的美少年有些眼熟，方世美脸色骤变。
　　不可能……他说服自己，再怎么说，自己那蠢笨的便宜兄长也不可能犯下谋反大罪的。
　　他有些不安，虽然方平总不顺从他，但他知道对方的确变成了魅魔。
　　一想到自己的辛苦被别的男人占有，他就如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至极。
　　他的狱房离那边有点远，什么都看不到，但能够听到些。
　　空旷阴湿的牢里，欢爱的动静格外招耳，不禁嫉妒那个男人，肯定是个位居高位的，压在脆弱可怜的犯人身上，想怎么艹就怎么艹。
　　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
　　方世美感觉很古怪，没人八卦么。他很好奇，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也想看看那承欢的人长相如何，和他相中的比比。
　　连着几日，那边都会有些动静，方世美嫉妒不已，也太爽了吧。他按下嫉妒心，小心和嬷嬷联络着，只要设法帮皇太后出逃，到时候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心猿意马，想临行前瞧一眼美人模样，若是动人，也可以带着。
　　经过美人房前，方世美没有听从大太监等人的叮嘱，小偷般抬眸往里望去。只这一眼就完全怔住，原本觉得上位者是个粗狂丑汉，没料到如此冷艳美丽。
　　这人给他感觉有些熟悉，且气势太凌冽，担心暴露，他心虚地移开视线，瞥到在承欢的少年时，方世美头脑眩晕，“砰”一声撞了铁栏。
　　他双目欲裂，不愿相信。
　　“方平？”
　　忽地听到熟悉又有些忘却的声音，方平艰难抬起眼眸望过去，被专心亲他的楚怜恼怒咬了锁骨。方平很尴尬，不知道是哪个熟人……
　　看到熟人面孔时，他也很震惊，惊讶之际慌张地想从楚怜身上下来，可却被楚怜死死按住。
　　“他就是奸夫么？”楚怜边冷声吃醋怒道，边用力撞，把方平搞得紧紧将埋头与楚怜怀里，没脸看方世美。
　　【4/10】
　　方平心情微妙，因祸得福，任务进度动了一点。
　　“别误会！”虽然计划失败，但方世美依旧想蹦跶，他猛然间记起这个美艳男子是白月光楚怜，心里一阵后怕。
　　白月光没死么。
　　那么他很可能是重生者，或者穿越者。
　　“我是他弟弟。”被重新关回去的方世美拼命喊道。没死的白月光肯定位高权重，他虽然有贼心但没贼胆，努力撇清自己和方平的关系。
　　方平尴尬点点头。
　　楚怜似信非信，没说什么，只搂着方平接吻。
　　方平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住进了VIP牢房。四周全是墙，自己被绑在木桩上，不过能看出来布置牢房的人花了心思，这里一点儿也不冷，除了很黑、以及没有自由外，很不错。
　　过了一会儿，他的专属狱卒就来了。
　　已经经验丰富，楚怜一点都不含糊地直接进入正题，开始前，冷淡道：“不想要就说不。”
　　方平：“……”
　　他一个哑巴怎么说？
　　还好他不是真哑巴，否则不被楚怜拿捏得死死的。
　　可眼下只能继续装哑巴，方平只能嗔怒地盯着楚怜，欲拒还迎地和他不间断地欢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些饱腹感。
　　[终于让主播解馋了]
　　[太会玩了（笑哭）]
　　[这个设计的不错，牢房主题酒店hhh]
　　方平：“……”
　　他心情很好，亲了亲没吭声但吃醋流泪的楚怜。他心里也有气，气楚怜瞒着他甚至欺骗他，让他为楚怜的死痛苦内疚。可惜他再也无法真正对楚怜心狠，只能无底线地包容着楚怜。
　　方平心情复杂，楚怜极其聪明，为什么不知道他自己就是所谓的白月光呢。
　　见对方这个模样，方平有些不自信，该不会是他搞错了，以为暴君和公子是同一个人，其实并不是呢。
　　方平试探着在楚怜手里写了个字。
　　楚怜抬起眼眸，怜爱地吻了方平的鼻尖，眼里蓄满了心疼。方平睫毛微颤，心情复杂，感觉楚怜会错了意。
　　他写了个“死”。
　　是想试探地问楚怜是否假死，并非难过所谓白月光的死。虽然那时他的确很痛苦，很难受，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安静片刻，楚怜离开了。方平也没多想，自己睡了过去。忽地耳畔有人在唤他，方平蹙眉揉眼睛，发现是楚怜时，非常恼火。
　　“平儿……”楚怜搂住他。
　　方平怔住，有点恍惚。
　　好久没有听楚怜这样叫他。
　　他倏地发觉楚怜没有穿深色衣衫或龙袍，罕见地换上了素白衣袍。
　　“公子从坟里爬出来了。”楚怜哑声道，声音冷清。
　　方平一怔，心被攥住。
　　楚怜抿唇，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抱住懵懂的方平。忽地发现他脖子上的痕迹，怒笑道：“哪个奸夫？”
　　似乎越来越生气，气得眼泪掉落，哭诉方平渣。
　　方平瞳孔地震，有些迷糊。
　　[我也糊涂了]
　　[公子呜呜呜呜]
　　等等。
　　方平心情微妙。
　　不是楚怜将他托付给暴君的么？
　　怎么还这么激动。
　　“从今以后你我……”公子楚怜声泪俱下，“恩断义绝。”
　　方平：“……”
　　感觉方平吊儿郎当不认真，楚怜就逼他立誓。立誓忘记公子，从此眼里只有当今圣上。
　　方平：“……”
　　[暴君你马甲掉的太丝滑了]
　　[笑死我了]
　　演戏演全套，楚怜还说要求陛下放了方平，然后自己会隐匿于江湖，希望两人好好相爱。
　　临走前忍不住想和方平欢好，硬生生想忍住，又很纠结。
　　方平：“……”
　　最后还是没有忍，但楚怜非常郁闷和恼怒。见方平很享受，他更加恼怒。所以还是更喜欢那个公子么？
　　“他有什么好的……”楚怜实在忍不住，清冷眸子满是怒火，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嫉妒，“朕哪里比不上他？！”
　　方平幽幽地看了楚怜一眼。
　　意识到自己飞速掉马的楚怜：“……”
　　[好尴尬啊]
　　[他心理素质真好，还能面不改色继续上主播，不愧是做皇帝的人hh]
　　方平：“……”


第120章
　　次日, 方平真的被放走了。
　　想起昨晚的尴尬场景，他摸了摸鼻子。
　　不过即便嫉妒“白月光”，楚怜依旧体面。虽然也暗戳戳试图告诉方平“白月光”没有那么好, 但他大部分篇幅在哄方平。
　　怕方平因为“白月光”的死而伤心，还表示以后会隐匿江湖，让方平如果见不到他不要伤心，方平鼻子一酸。
　　即便心存不轨, 但他知道，楚怜初衷是好的。
　　楚怜希望他走出过去。
　　虽然有点无厘头，大家都知道暴君版楚怜和公子版楚怜是同一个人，可现在的暴君还不知道，在他的眼里，公子是另一个人。
　　方平抹去眼泪, 感觉更痛苦了。
　　无论是哪个版本的楚怜都很爱他，即便是这个暴君版本的, 嚣张跋扈，我行我素，可依旧在心疼他爱护他。
　　然而这样爱他的楚怜, 为什么要那般死在他面前？
　　方平不理解, 也不想理解。
　　昨晚原本已经释怀，但往事再次被勾起，他很难平静和楚怜相处。看出了他的不适与冷淡，楚怜流着泪搂了他一夜。
　　方平衣衫湿了一大片。
　　方平：“……”他只剩下恼火和无奈。
　　怎么会有这么能哭的人。
　　*
　　回到太医府, 没歇息多久, 又得进宫，继续担任药童。
　　方平这次留了个心眼，在太医取药时, 仔细记下了每一类。
　　[好像是稳定心神的]
　　[如果他不服药会发生什么（思考）]
　　方平吞咽了下，完蛋，他被勾起好奇心了。
　　他抿唇，楚怜都死不了，为什么还得吃药呢，究竟得了什么病呢。
　　[你不知道吗，他早就被确诊了]
　　[啥？]
　　[我看漏了吗，楚怜究竟是什么病！]
　　[恋爱脑啊]
　　[哈哈哈哈哈]
　　方平：“……”
　　这次送药格外尴尬，方平没见到楚怜的面。与最初相仿，来到一处后停下跪拜，好在这次铺了软毯，膝盖不疼了。方平心情微妙，不得不说，他被取悦到了。
　　不过依旧觉得楚怜是狗皇帝。
　　非得让他跪么？
　　[他确实很喜欢你跪着然后从后面……（省略一万字）]
　　[小脸通黄]
　　[我也喜欢，因为姿势不会被封直播（狗头）]
　　[但是主播总被艹得视线不稳定，镜头乱晃]
　　方平恼羞成怒：“够了！”他心情复杂，就不该心软乱开直播。
　　[明明是急着做忘记下播]
　　[特别急当时，应该是饿太久了（狗头）]
　　[嘿嘿嘿我有录屏]
　　[主播以为我们和楚怜一样失忆了吗]
　　方平……哑口无言！他只能默默将视线从弹幕上移开。
　　这一次他紧紧跟着大部队出去，没有落单。方平跟着太医回到了太医府，又无聊地随处逛逛，感觉很尴尬。
　　[没关系的，这有什么]
　　[不就是想要那个么，别不好意思（狗头）]
　　方平忍耐到极限，他不是在说这个，他是在说和楚怜之间的关系啊。
　　很尴尬，很微妙。
　　方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思索片刻，心想，是在冷战么，有点像。
　　他哭笑不得，全程他一句话没说，楚怜忽然开始胡思乱想猜测有白月光的存在，然后就吃醋，最后还跑来自己装自己。
　　记得狱吏提及陛下回东宫散过心，也许在那里发现了公子版楚怜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过了几日，再次进宫送药。
　　方平已经平静了一些，不再像上次那般尴尬。依旧由太医从一旁的桌案上端回放着药碗的木案，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样东西。
　　一朵柔美的小白花安静地躺在木案上，花瓣稚嫩，微微收敛，仿佛一个含羞美人。
　　方平心里倏地漏了一拍，耳廓微红。
　　他不自在地抿唇，努力将视线移开，且不去理会身旁侍从太监的热烈吃瓜眼神，故作镇定。结果因为心不在焉，不小心踢到了地毯趔趄了下，差点摔跤。
　　他很尴尬，压住心中微妙的慌张，轻咳一声，跟着太医等人出去了。
　　[听到脚步声了刚刚]
　　[主播摔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见到美男了（哭哭）]
　　[主播他是假粉丝，我们不希望你摔倒受伤]
　　[是的呜呜，只希望你摔到你老攻那个上面]
　　[好刺激……]
　　方平：“……”
　　回到府邸，他将小花放在一瓷瓶里。晚上忍不住打了几个滚，心痒得不行。
　　不愧是大众白月光，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太会勾人胃口了。
　　方平默默拉上被子，他那么笃定地认为楚怜不在人世，也与楚怜爱慕者众多有关。方才坐马车回府的路上，还看到好几个缅怀“公子”的。
　　很想问问太医楚怜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死遁，为何又失忆，但太医总岔开话题，方平只能识趣地不再讨论这件事。
　　又过了几日，进宫送药。
　　这一次说是不用跪了，但除了方平，其他人依旧跪地。方平：“……”他反应慢了一拍，想跪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起身。
　　木案上又躺了一朵小花。这一次是一朵小粉花。不过多了一样东西，小花下方放着一方丝绸质手帕。
　　大家眼神更怪异，表情扭曲，嘴角压不住。
　　比起微妙的花，贴身手帕蕴含的意味更多。更何况是陛下的帕子……
　　难以想象陛下是用何种表情与心情放下这方手帕。
　　次日，方平刚起，就被人急忙催着。
　　这次和以前不同，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说颁了圣旨让他做专属药童，还说方平接旨了。
　　方平：“？”
　　猛然想起那枚帕子，他满头黑线，楚怜居然和他玩阴的？！
　　连忙展开来一看还真是圣旨。方平心情复杂，颁旨而已，居然偷偷摸摸的。
　　他又不可能真的抗旨不接。
　　[真的吗（狗头）]
　　[感觉主播会拒绝]
　　[本来做一休五，变成全年无休了hhh]
　　方平更生气了！
　　生气归生气，不能不上班。他灰溜溜进宫，跟着陈太医送药。
　　[哈哈哈哈哈]
　　[好惨hh]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还是想见楚怜。人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有时会有点烦躁，尤其楚怜哭哭啼啼。可楚怜不在的话，他又心里不踏实。
　　陈太医很有眼见力，让方平去放木案。方平心里打鼓，他头一回做这个工作，时间上不一定把握得准确。
　　约摸差不多了，他起身去取。小心翼翼掀起帷帘，大着胆子往里看去，原以为楚怜肯定已经走了，结果猛然和他对视。
　　方平很尴尬，楚怜看起来也很意外。
　　两人对视片刻，方平率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楚怜眼帘低垂，没说什么。
　　方平默默端起木案，这次除了药碗以外，什么都没有。他下意识往楚怜手里去瞥，对方不自在地背过手。
　　方平心里羽毛一般挠了下。
　　他来早了，楚怜还没来得及放。
　　不对。
　　药碗已经放下，而且他多等了一会儿，因而楚怜本来已经放了东西，现在过来，应该是……拿回去了。
　　方平实在忍不住，莫名奇妙看了楚怜一眼，见对方低着头不看他，铁了心这次让他空手而归，方平心情复杂，端起木案离开。
　　方平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第二天，他很积极，这次有东西，是一个小巧荷包。
　　方平挑眉，不知道荷包里是什么。银子么……不像，看起来可能是什么首饰。
　　好不容易出了宫殿，方平迫不及待打开来看。看到那个东西时，他一下子怔住，眼泪夺眶而出。
　　方平恼怒地盯着乾心殿，紧紧攥拳。
　　狗皇帝。
　　是玉镯。
　　那枚玉镯。
　　方平差点晕过去，冷静许久后才稳住身形。
　　他差点没忍住要将这玉镯砸碎，可实在是舍不得。这镯子虽然美丽清秀，但不算绝品，却让人无法直视。一看到这个镯子，那晚的情景就一下子浮现在眼前，耳边是晚风的呼啸与楚怜微弱的呼吸，眼前一阵漆黑。
　　如果不是因为捡镯子，他就不会和楚怜短暂分开，楚怜也不会为他挡箭而死。
　　方平流泪。
　　虽然他知道楚怜一定会死的，可是依旧很难过。反而因为知道楚怜会死，但是他始终无能为力，甚至还因为他导致楚怜死早了，让他更难过了。
　　晚间厢房里，方平瑟缩了下。
　　忽地被抱住，他眼帘低垂，睫毛轻颤。熟悉的冷香很勾人，也让他十分安心。
　　他知道，是楚怜……
　　原本打算努力睡着，可楚怜过来了，睡意全无。即便是在冷战中，依旧缠着他亲个不停。方平虽然有些累了，可心里很软，红着脸依了楚怜。
　　[主播睁眼说瞎话]
　　[明明是你先亲上去的]
　　[笑鼠]
　　[哈哈哈哈哈]
　　[把暴君吓坏了，以为主播被下什么药了hhhh]
　　[主播一副强迫人家良家夫男模样（狗头）]
　　“朕不是他。”楚怜轻轻避开，没成功。他也不是真心想躲开，因而被方平吻了后，小心回吻。
　　但是一想到方平心心念念的不是他，他就酸酸的！
　　方平有些恼火，躲一次是情趣，总后仰不让亲想做什么，想造反吗。他恼怒地揪着楚怜的衣领撞上去，拼命撬开对方牙关。
　　不一会儿楚怜就反客为主，欺身压住方平温柔缠绵，一边柔软地和方平接吻，一边轻轻将心上人陷入情潮的模样收入眼底。
　　他心情很复杂，很想逼问方平到底有没有拿他当替身。可他确实很想很想方平，也很想与对方欢爱亲密，只能将心里的郁闷压下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平想。
　　他拿了笔墨纸砚，请求楚怜带他去楚府。他想试试能不能让楚怜恢复记忆。
　　楚怜会意后神色微妙，脸上慢慢爬上绯红，眼中满是涟漪，喉结滚动。
　　在方平摸不着头脑时，结结实实地亲了方平一口。
　　方平：“？”
　　楚怜忍不住又亲了亲。
　　虽然他吃醋，虽然他妒忌那个公子，但如若方平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他不可能拒绝。
　　听闻方平想去东宫看看，楚怜压下心里的雀跃。是不是说明……方平也对他很感兴趣，想要了解他的过去……虽然有些古怪，方平称呼东宫为“楚府”。
　　等到听到楚怜吩咐部下驾马车去东宫时，方平才瞳孔地震。
　　他很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根本没有什么楚府，一直都是东宫。太子不受宠东宫在皇宫外，且不公开叫做东宫，只当做“楚府”。
　　仔细回想，没有人直呼过楚怜的姓名。肯定不能直呼，先帝也姓楚。大脑正常的人，都不会直呼其名。
　　怪不得看起来楚怜没什么身份，但却认识诸多达官显贵。而且这些人也没有人叫他姓名，都称呼他“公子”。从未有人叫过“楚公子”之类。
　　[有啊]
　　[主播不就经常直呼大名hh]
　　[代入一下楚怜，真的气死了（笑哭）]
　　[气死么，感觉是爽死了吧（狗头）]
　　方平：“……”
　　怎么办，楚怜误会了。看着楚怜一副雀跃模样，方平欲言又止。他让楚怜带他来是为了追忆公子，楚怜似乎误解成了其他。
　　做哑巴也太麻烦了，方平欲哭无泪，好想开口说话啊。
　　[说]
　　[让他看看医学奇迹]
　　[hhh]
　　发现方平一直在看自己，楚怜先有些脸红，但很快脸色难看。因为他知道方平的公子和他长得一摸一样。他知道有个伴读与他容貌相同，不过他从未见过他。
　　许久未回东宫。
　　前段时间被方平非礼气到回来过，因此翻到了那些信笺，知道方平做过书童，服侍过一个公子。
　　因为看到方平在努力计划爬龙床，因而那时他说服自己不介意，可后面发觉情况不对。如若两情相悦，方平为何那么快倒戈与他相欢……
　　楚怜记起旁人提到的与他长相一致的伴读，明白了一切。
　　那时那群反贼惊愕到吓死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以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这个被无视的太子，以为唯一的威胁是那个伴读。
　　方平大气不敢喘，朝楚怜露出一个微笑。
　　[主播，你看起来有点傻气]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不傻，他知道暴君对他这么宽容，是因为他是哑巴，无法表达。因而暴君会自己给他找原因，屡次原谅他。
　　一旦知道他并非哑巴，还看暴君的笑话，矜骄的暴君定会大怒。
　　方平瑟缩了下，有点后悔那天默默看戏看楚怜自己醋自己了……
　　寻觅一番，楚怜发现了树下的纸。他眼眸里闪过狠戾，但没多久，被迷茫与羞赧替代。
　　暴君也被整懵了，不知道为什么情敌要教他怎么……欢爱。
　　很快暴君又愤怒了，他恨不得鞭尸！这是在炫耀么，炫耀与方平欢好过数次，知道方平的喜好与……所有敏感的地方……
　　楚怜气得眼泪掉落，凶狠地去亲方平，亲着亲着，有些心虚，很想实践。
　　方平感受到楚怜不安分的手，满头黑线。
　　他闭上眼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和手段。想带楚怜找回记忆，怎么先找到的是这种记忆啊。


第121章
　　[天都黑了]
　　[@主播]
　　[怎么一直屏蔽（哭）]
　　[感觉很激烈（狗头）]
　　[有没有技术大佬破解一下, 好想看（哭）]
　　[天又亮了]
　　[笑鼠]
　　[来了，这是多久啊（笑哭）]
　　现在的方平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身上因为鱼水相欢而过分舒展，完完全全被下流的快意占满大脑, 手都抬不起来，只能虚虚地闭着眼睛，微微张唇呼吸，沉沦在无尽快乐之中。
　　他努力掀开眼帘, 还没能完全睁眼，就被楚怜搂进怀中。楚怜清冷的眼眸低垂温柔，神色轻松愉悦。
　　方平：“……”
　　他压下心头不爽的感觉，头钻进楚怜怀里，轻轻叹了口气。
　　还没等他歇息一会儿，就被对方勾着抬起下巴, 缱绻地含上唇瓣蹂躏。
　　方平满头黑线，心情非常复杂。怎么办, 他有点嫉妒楚怜。想想就开心得不得了，随心所欲去亲甚至是……那种占有。还假惺惺跟他说不想要了就开口拒绝，可他现在是“哑巴”, 怎么拒绝！
　　狗皇帝。
　　[亲得又温柔又激烈啧啧啧]
　　[主播喘得好涩……主播要不行了]
　　[（捂眼睛）（不敢看）]
　　[@主播, 你太弱了，他是病弱白月光啊，你怎么一副已经快被做死的样子（怒）]
　　方平：“……”
　　不能打网友，不能打网友, 不能打网友！
　　[能（狗头）]
　　方平：“……”
　　网友拼命调侃他, 楚怜也不安分，抬起满是水波的深眸看他，时不时轻轻咬他的鼻尖、耳垂、唇瓣……方平一直没休息好有些烦躁, 忍无可忍怒道：
　　“闲着没事干就去给我炒俩菜！”
　　楚怜怔住。
　　方平：“……”
　　[医学奇迹]
　　[笑死]
　　[他会不会以为是你俩一直做，治好的（狗头）]
　　气氛无比尴尬。
　　他假装无事发生，闭上眼睛躺着睡觉，不敢睁眼，也不敢看楚怜。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后，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慢慢起身，生无可恋地望着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尴尬啊]
　　[他被吓跑了吗]
　　[哑巴说话了]
　　方平咬唇，也无心继续睡觉，外面早就大亮，他起身洗漱换衣物。望着身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痕迹，方平心情复杂，还有点恼火。
　　他怎么这么心软，楚怜都没怎么哄，半推半就做了那么久，各种姿势都尝试……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方平吓了一跳，只感觉外头进来的人气质肃杀，散着冷气与威压。他还没来得及瑟缩，就猛然与刚进门的楚怜对上视线。
　　方平尴尬抿唇，脸有点红。
　　他错开视线，发现楚怜端着……俩盘子。
　　还真去炒了俩菜啊。
　　方平哭笑不得。
　　[手艺不错]
　　[哪种手艺（坏笑）]
　　[天呐人心黄黄hh]
　　方平摸了摸鼻子，手艺确实不错，香得他直流口水。楚怜去简单收拾了个桌子，端来一碗白米稀粥，将一切布置好后，轻轻抱起方平，脸上微红。
　　方平吞咽了下，被楚怜搞得也莫名羞赧。他心情复杂，昨天一天和晚上那么……黄，现在竟依旧纯情。他瞄了楚怜一眼，满意地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楚怜睫毛微颤，探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
　　这些日子逐渐回暖。
　　外面积雪已经消融，暖阳照得人懒洋洋的。嫩芽恣意生长，方平心念微动，春天快来了。他忽地发现府里的桃树竟已经含苞欲放，不少花朵甚至绽放着。
　　方平轻轻吞咽。
　　春天已经来了。前段时间楚怜给他送花的时候，春天就来了。
　　时间好快，转眼间冬去春来，往事仿佛过眼云烟，飘飘然落在后头。
　　“想听你……唤我的名字。”
　　胡思乱想之际，倏地听到楚怜冷清的声音。方平脸一下子有点红，很心虚。看来楚怜没有计较这个“欺君之罪”。他有点尴尬，刚想试着喊一声，听见楚怜哑声道：
　　“在床上。”
　　方平：“……”
　　[支持（狗头）]
　　[@主播，听见没，陛下想上你了]
　　[复活甲还买吗（思考）]
　　[前面的，现在已经5202年了hh]
　　[小心别叫错名字了]
　　[他现在还叫楚怜吗（问号）]
　　[不知道嘿嘿嘿]
　　方平：“……”
　　忽然想起来还有个任务没做完。
　　【4/10】
　　他干脆拉着楚怜一起去外面，走在繁华京城里，热热闹闹，心情好了许多。看着楚怜易容，方平心情微妙。
　　“仇家太多了，怕被认出来吗。”方平问。
　　楚怜：“……”
　　忽然想起一个可能性，方平有点吃醋问：“该不会是情人太多了……唔！”
　　还没说完就被楚怜堵住唇。他慌张地用余光看四周，好在两人刚好走到一处拐角，没有人。
　　气喘吁吁结束一个狼狈的深吻，方平感觉很冤枉，喜欢楚怜的人本来就很多啊，长得好看，身材又极好，气质还很冷，有时还挺高傲，想追他的估计从离京城极远的方镇排到京城都排不完。
　　今日天气好，街上很多人，方平也认出来了之前书院的几个少爷，这些人都喜欢楚怜。
　　楚怜微微眯眼，故作凶狠地咬了下方平的唇。
　　他情人多？楚怜冷笑。除了对方平起了心思后努力将人留在身边外，其他人他从未在意。
　　明明是方平，出了东宫走到现在的街巷上，不知道从多少人身上流连过视线，一路上他努力忍了许久，甚至起了杀心，可这么多人，恐怕杀都杀不过来，即便杀了，还会有新人冒出来。
　　眼看楚怜要动怒，方平赶紧去抱他，因为太着急，不小心把楚怜的面具给碰掉了。
　　刹那间街上安静下来，方平大气不敢出，被楚怜遮掩着搂在怀中，尴尬地看着周遭震惊的人群。曾经见过楚怜的无不震惊至极，目瞪口呆，过了许久都未回神。
　　“公子？”有人试探唤道。
　　“太像了。”有人对着方平赞叹道，“你真厉害，也挺痴情的。”
　　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个书童最放不下，甚至还找了个与公子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的做替身。而传闻中的太子殿下、即当今圣上，自从登基后，从未问过伴读一句。
　　方平：“……”
　　他已经不敢看楚怜的表情了。
　　方平小心抬眸，出乎意料地，楚怜还算平静。但是始终没什么表情，沿途一言不发，两人就这样回了宫。方平惴惴不安，没敢开溜回楚府或太医府。
　　他实在不知道楚怜在想什么。
　　积分不够，用不了“心声”，只能小心猜测。直接回了乾心宫，楚怜依旧一言不发。
　　方平心情复杂，“哑巴”也会传染么。不过他耐心有限，已经有些受不了两人现在的气氛了。看着楚怜进浴池沐浴，方平可耻地挪不开视线。
　　不得不说楚怜长得是真好看，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显得呆板，反而更显冷俊，看得人心痒痒，想去逗他，让他露出其他的神色。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方平也宽衣解带，不过他心性还是不够强大，知道楚怜在后头盯着他，因而慢吞吞，脸上发烫，衣服怎么都脱不下去。
　　[急死我了]
　　[听到水声了hh暴君也急了]
　　[主播你是故意的吗，吊人胃口（狗头）]
　　[都那个过那么多次，昨天还那么激烈，现在才想起来害羞啊（笑）]
　　方平：“……”
　　最后还剩下一件，方平刚要扯下衣带，忽地被人从后面拽了下去。他一下子落了水，也落进了楚怜的未着片缕的怀里。
　　方平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回神后盯着楚怜挂着水珠的身体挪不开视线，被楚怜不满地咬了脖子才完全清醒，早已面红耳赤。
　　楚怜也很不好受，等方平脱衣服已经耗完他全部耐心，眼下心上人这般看着他且被水打湿着衣衫，若隐若现，勾得他理智全无，直接强硬地将人压在浴池边缘。
　　“不要生气了……”方平嘴笨安慰，“没有将你当成替身……啊！”
　　[别安慰了]
　　[可以安慰（狗头）]
　　[还是别安慰了，怕主播真的被做崩溃，以后不敢再做任务了hh]
　　方平气差点没喘上来，眼角不停流淌泪水，唇被紧紧堵住纠缠，整个人快要一塌糊涂。方平感觉自己哪里都在发红，浴池本身烟雾缭绕，更加轻易地将两人拉入欲的漩涡之中。
　　他只能紧紧搂着楚怜修长的脖颈，无奈地承受着对方的怒火与醋意。方平痛哭流涕，怪不得一路上没有发作也没说什么，原来在积攒怒气留着这个时候发泄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方平小心回吻，甚至红着脸迎合……
　　“好好感受着。”楚怜气得差点咳血，又将他当成那个死人了么！
　　方平欲哭无泪，想主动讨好结果弄巧成拙，让楚怜更加生气了。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方平都快没了力气，虽然魅魔体质很喜欢这种事情，可是太凶了。方平感觉比他上个世界在乡下坐大巴，行驶在无比坑洼的路上还要颠簸。
　　意识快要模糊时猛然一烫，他一下子清醒了一些，赶紧喘着小声唤道：“楚，楚怜……陛下……”
　　楚怜看着满眼涟漪、脸红得不像话的方平，神色终于柔和了一点点。
　　他咬着吻了方平的唇，将方平的喘堵住，再放开，搂着对方的腰肢，肌肤相贴，感受着双方的呼吸。
　　楚怜睫毛轻颤，有些委屈地亲了亲方平，哑声道：“我比他好……”
　　都不用“朕”了。
　　方平心情微妙，努力压下表情，沉吟恢复一会儿后，看着欢好一半时才完全被剥去、正飘在浴池中心的衣衫，小声问：“陛下喜欢我么。”
　　楚怜怔住，神色有些不自然。
　　方平轻轻挑眉，找回了一点点主动权，故作难过道：“你不喜欢我。”
　　见楚怜着急地想亲他、想辩解，方平流着泪指责：“喜欢一个人的话，不可能那样凶。”
　　楚怜被批评，抿唇垂帘似乎在思索。
　　片刻，方平忽地被对方再次搂紧，听到楚怜哑声诚恳道：“再来一次，朕一定很温柔……”
　　方平：“……”
　　欲拒还迎了几个回合后，还是又来了一次。
　　[！]
　　[诡计多端的主播（笑哭）]
　　[又屏蔽了（哭）]
　　[主播你不能这样呜呜呜]
　　努力温柔的楚怜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性感的。方平想。他将楚怜小心翼翼的眼神收入眼底，看着楚怜竭力取悦他。
　　既得温柔些，又不能减太多力，楚怜慢慢摸索试探着，发现方平已经迷蒙起来，大着胆子稍微凶一点点。
　　终于找到了最佳的方式，两人温柔地在水中接吻，唇舌交缠。
　　【心动值+5】
　　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个功能。不过这段时间暴君有点小气啊，方平心情复杂。
　　后面他留在寝宫歇息，楚怜出去了。过了许久之后才回来，回来时神色很复杂。方平莫名其妙，能够猜到楚怜应该是打听了伴读，也就是公子版楚怜的消息，但怎么这个表情啊。
　　楚怜一直欲言又止，快要就寝时，磨磨蹭蹭不过来。
　　方平：“？”
　　不久前还那么黏人，现在一下子转性了么。
　　他郁闷地披了件衣裳去看楚怜，对方把什么藏了起来。方平心情微妙，很不爽。不过在他质问前，楚怜有些不开心地把藏起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方平认出来了，是那日他未打开的书房里的木匣。
　　犹疑地打开来一看，方平的手僵住。是画。
　　他咬唇一副一副看过去，眼泪也随之流淌。全部都是他。从初遇，到在京城的相遇，从在楚府树下，到皇宫宴席。
　　每一幅外面都裹了两层绢布，可见主人对画作保管的上心。
　　楚怜轻轻吻去方平的泪，抿唇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低声道：“他很爱你。”
　　方平：“……”努力不像看傻子一般看楚怜，方平心情复杂问：“你从未怀疑过，你与你的那个伴读，也就是我的公子，是同一个人么？”
　　楚怜看着方平的眼睛，欲言又止，耳廓不知怎地，渐渐染红。
　　最后在方平满怀期待的目光中——
　　湿湿地亲了方平一口。
　　方平：“……”


第122章
　　“楚怜……”方平都不再称呼对方为陛下了。他叹了口气, 问，“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么，有没有记忆缺失的感觉。”
　　楚怜只搂着方平, 没有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为了唤起楚怜记忆，方平一点一滴的说起往事。从最初他听说有个京城公子要来方镇讲起，再到他误上了楚怜马车, 还无意中摸了楚怜的手。
　　方平小心看楚怜的神情，发现楚怜神色松动，他很欣喜。
　　不过楚怜没有吭声，方平只能继续讲过去的故事。怕楚怜不开心，他还美化了在药铺的那个告白，对他出于惧怕而被迫表示暗恋楚怜一笔带过。
　　接着是给方父奔丧的事情, 虽然现在方父活过来了，但方平依旧说了, 那时两人在灵堂挺暧昧的。
　　方平都把自己给说得脸红，结结巴巴羞赧地讲了他脱衣裳让楚怜看他身体的事情。
　　讲着讲着，发现楚怜脸色铁青。
　　方平：“……”
　　方平心情复杂, 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后面是见邪神, 依旧一笔带过，只说了自己的奇遇，没说和邪神亲密的事情。再之后便是去京城寻楚怜，他在楚府, 也就是东宫徘徊数日。
　　楚怜终于脸色好一些, 似乎有些相信自己与那个“公子”是同一个人。
　　他也终于忍不住，凶狠地在方平唇上咬了一下，但没有施力, 最终只含住吮吸。他心里醋意滔天，可只能自己消化。
　　他都及冠了，还与方平做过那么多次欢爱之事，即便“公子”与方平有一段过去，即便听起来是方平先勾搭的那个“公子”，他也没必要介怀与吃醋。
　　“岳父可还健在，何时……”
　　什么时候再奔丧。他也要和方平在灵堂接吻，互相研究人体奥秘。
　　方平：“……”
　　[你小子]
　　[得亏方父是个坏人]
　　[熟悉的风味哈哈哈哈]
　　[好平静啊，还以为他在说今天天气真好hh]
　　他没搭理楚怜无厘头的提问，继续回忆。讲了被逼着签契的事，以及成为书童的事。
　　他指着卖身契上面两人的名字，无奈地问楚怜：“难不成你与其他人共用楚怜这个名字么。”
　　即便再不受宠，天地间也没人敢在京城东宫里，光明正大与太子共用名字。哪怕皇太后等人没把楚怜放眼中，他们也不会放任别人玷污皇室的，这关乎的是天子的权威。
　　而且。方平虽然有点不敢，但是为了刺激到楚怜让他想起点什么，他豁出去了，道：“我们第一次欢爱，是在东宫卧房。”
　　楚怜一怔。
　　他很快反应过来，方平所说的，是与……公子。他与方平是在皇宫寝宫发现那种关系的，所以不是和他。楚怜抿唇，眼眸微颤。
　　那人写了厚厚一沓“教程”，甚至有的还配了点图。楚怜呼吸有点不畅。他攥紧手心，眼神变得晦涩。
　　不知与方平在东宫行过多少次鱼水之欢，不知两人在多少个角落里身躯交叠，是否也与和他欢好时相仿，会勾着头索吻，会颤抖着被迫承受，会在被烫到时流泪脸红……
　　方平还在努力说往事，说着说着有点不对劲，楚怜咋那么安静。他刚要抬头去看对方，脸上掉落一滴温热水珠。
　　方平：“……”
　　恐怕是泪珠。抬眸一看，楚怜哭了。
　　传说中嗜血狠戾、杀人不眨眼、阴晴不定的暴君哭了。
　　方平：“……”
　　他赶紧去抱抱，楚怜垂泪带着醋意和他接吻，把他的心都搞得完全融化。
　　方平的脸不争气的红透，不是他变态，哭着的楚怜真的别有一番风味。方平脸开始泛红，都有点想……那个了……
　　[主播好变态啊]
　　[好变态啊（惊呼）]
　　[居然是这样的主播]
　　方平：“……”
　　方平抱住楚怜，轻轻仰头和对方接吻，亲了好一会儿后，楚怜才止住了一些眼泪。
　　楚怜紧紧抿唇。
　　自己真的是那个人么。
　　如果他不是那个人，他很难不吃醋，很难不怀疑方平对他的心意。也许他不得不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中，方平看着他的时候，脑子里永远是另一个人。
　　但也有好处。死人没有竞争力，以后与方平相守相爱的人，只有他。只要那个人死得彻彻底底，有的是办法让方平彻底忘记那个人。
　　可……
　　楚怜抽空和方平又亲了一会儿，耳廓染红。即便那个人活过来，他也不可能放手。即便已经度过了二十年的人生，但和方平在一起的这些天，他才有种真正在活着的感觉。
　　尤其是……楚怜不自在地错开方平的视线，微微闭上眼睛。
　　尤其是在与方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能够完完全全占有和感受到方平的鲜活。
　　方平：“……”
　　上一秒哭得梨花带雨，下一秒满脸绯红，眼神晦暗，一副想把他推倒就地正法的样子，想做什么！
　　楚怜咬唇。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且遗忘了一段记忆……想到这种可能性，只感到心口疼痛。
　　“公子”与方平一起经历过许许多多，从相识到相爱，从最初互相防备到情浓蜜意，可是他全部不记得。
　　只有方平记得那些美好的回忆，听方平开心地回忆那些，他只觉得另一个主人公不是他。剥去这段记忆的同时仿佛也剥去了他的幸福，只令他感到空洞与哀伤。
　　楚怜再次看了“公子”留下来的东西。
　　自己的确偶尔失忆，不过没有挂心。现有的记忆够他用，够他记住要手刃的仇人。即便忘记了，但很快就能知道，因为这些人自他幼时便不断折磨他。
　　[轮到楚怜回忆了hhh]
　　[sos没想到他那么惨]
　　[以为只是想卖惨，没想到是真惨]
　　[他确实看起来挺有仙缘的]
　　[所以以前的那些药，怪不得奇奇怪怪，不像是治病的]
　　[好痛苦，父母最信任的人却把他当工具（哭哭）]
　　[杀千刀的皇太后还有嬷嬷大太监（爆哭）]
　　方平咬唇，怪不得那些人状态古怪，一副被反噬的模样。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拥有皇权后，又想追求更多。凡尘中最为难得与宝贵的便是——寿命。先帝与先后将楚怜托付给皇太后，却没想到小太子成了那些人利用的对象。
　　仅仅始于一次奉承阿谀。先帝还在位时，有“大仙”称小太子有仙缘，且有紫色气运。
　　这也被皇太后等人记下了，先帝先后病逝后，开始着手在太子身上试药，甚至多次尝试杀死他。
　　方平心疼地亲了楚怜。
　　楚怜虽然备受折磨但全挺了过来，但是这反而让坏人看到希望，加重药物剂量，甚至听闻了什么邪神，前去祭拜贡献，将楚怜直接……活埋在破庙里。
　　方平抿唇，根据楚怜的说辞，并没有邪神的，只是镇上有人动歪心思，想讨赏才建了个庙。
　　方平心里咯噔，脸色不太好。
　　[哦豁]
　　[越来越刺激了]
　　[不会是……主播，不会吧]
　　[这个镇子，就是方镇吧hh]
　　方平心情复杂。
　　那时镇子上很乱，有人听闻皇宫里在寻长生术，便开始传谣言说有什么神在方镇。当时除了他们镇子，其他镇子也是这样，大家都迎合上面的心思，努力讨赏。
　　“有人将你救了么。”方平小心试探问，心里被攥住，难以想象年幼的楚怜被人埋进深不见底的深坑里，会多么无助与绝望。
　　楚怜眼帘低垂，淡淡道：“朕自己爬出来的。”
　　方平心情复杂，他这下懂了。
　　那天雪夜的那一箭，对于楚怜而言，可能和毛毛雨差不多。
　　被活埋之后，自己爬出来什么的，想想都痛苦。窒息疼痛少不了，恐怕心是最痛的。
　　方平很后悔总故意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刺激楚怜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对不起……”不仅是对现在的楚怜，也是对以前的楚怜。
　　楚怜轻轻将方平的发梢压在耳后，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用另一只手将方平的手覆到……
　　本来愧疚得无地自容的方平：“……”
　　他脸发烫，既心情复杂又很羞恼。犹豫片刻下了决定，舔了舔唇，大着胆子拉开楚怜的衣带。
　　楚怜以为还是和以往一般，因而没有制止。直到看到方平没有坐他怀里，而是直接低下头！
　　他霎那间头皮发麻，青筋暴露。
　　眼眸里染上欲色和讶意，脸上染上红晕。楚怜紧紧咬唇感受着方平的歉疚与讨好，心乱如麻。尤其看到自己的……在方平漂亮俏丽的脸庞上时，他很难不呼吸急促。
　　楚怜攥紧手心，感到很羞耻，且有些内疚，怕这般欢好会伤到方平。然而发觉方平脸上除了浮现的潮红与生理泪水外，还有一抹……餍足。
　　楚怜喉结滚动，微微蹙眉。
　　怎么感觉方平似乎很……很馋，像是终于品尝到什么美味一般。他脸色骤变，胸膛里开始着火！难不成以往就是这般做那个公子的书童的！
　　方平还在红着脸，羞赧不已地履行专属魅魔职责，忽地被击得泪流满面，差点晕倒。他艰难抬眸看楚怜，发现楚怜很生气，满脸醋意。
　　堪堪结束后，他也没时间安慰楚怜，喘着气解决了魅魔体质后，沙哑解释：“没，没有给他……咳咳……这么过……”
　　说罢，楚怜更加生气了。
　　那个公子与方平关系不一般，且方平又和那人签契画押，楚怜最多是妒忌吃醋，但也无可奈何，因为知道方平不一定是自愿的。
　　但是既然没有给那个人这样做过，为什么这般……熟练。
　　楚怜咬牙切齿，只想狠狠教训方平，逼他说出来全部奸夫名单，一个一个都杀掉。
　　方平：“……”
　　天，天赋异禀。
　　[你撒谎，明明是前两个世界练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
　　[主播太馋了hhhh]
　　[@暴君，快教训他]
　　“楚，楚怜……”方平赶紧去抱楚怜，幸好现在他状态比较可怜，楚怜只是生气，但是眼里有着心疼，因而没做什么。
　　“你真的没有见到邪神么。”方平慢吞吞，哑声问，“我被他变成魅魔了。”
　　他去清理了一番，又喝水润了润歇息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恢复了一些。
　　方平跟楚怜详细讲述了过往的事情，并且也讲了邪神的事情。楚怜一开始醋得快爆炸，后面不知怎么，脸色微妙起来。
　　尤其是得知方平是他的专属魅魔时。
　　楚怜探究地看着方平，原来以往方平的迎合都不是错觉。他不由地脸发红发烫，哑声问：“很舒服么……”
　　方平满头黑线，拒绝搭理试图勾搭他、想和他那个的楚怜！
　　等等。方平疑惑问：“你被埋了之后……爬出来了？”爬得了吗。
　　楚怜抿唇，他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只记得这么多。
　　方平心情复杂，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楚怜也许……那个时候就，死了。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楚怜怪怪的，以往甚至将楚怜当成了鬼。楚怜就是鬼，只不过是很高级的鬼，完全伪装成正常人的鬼了。
　　那玉镯……
　　[我也有一个大胆猜测]
　　[这只是玉镯吗]
　　楚怜也看向玉镯。玉镯给他熟悉的感觉，似乎是他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当时取走了玉镯。
　　那个时候他不认识方平，只本着仁义给他涂了伤药，顺便帮忙换了满是血的衣裳。
　　方平嘴角抽搐。
　　一切全部说得通了。
　　暴君版楚怜被那一箭激发出来，估计早就在楚怜的计划之中。但是可能死早了，本来楚怜应该是想将他送到邪神庙的，之后和他分开。
　　暴君版楚怜为了寻玉镯会去邪神庙，也能见到方平，从而顺理成章和方平再次相遇。
　　不知怎么中间出了点差错，楚怜伪装的肉身“死”了一段时间，把方平难过坏了。
　　【告诉他】
　　方平有些哽咽。
　　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不久前楚怜刚刚温柔怜爱地一边亲他，一边说以前从未感觉到生命如此鲜活。
　　【……不必难过】
　　方平：“……你不懂。”
　　【你爱上他了么】
　　方平满头黑线，都做了这么多次了，他难道疯了，和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吗。
　　好在系统没有再催他，虽然系统一直欲言又止。
　　【……】
　　【不必难过，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必怜悯他经常失忆。】
　　方平：“……”
　　[不要谜语人啊啊啊]
　　[晕了]
　　即便方平没有说出口，楚怜依旧落泪了。
　　方平不敢看楚怜，他知道楚怜肯定知道了。楚怜很聪明，结合种种，恐怕比他都先猜出来事情的真相。
　　他心里却莫名不踏实。楚怜……有仙缘，那个邪神估计就是楚怜变成鬼化作的，加上还真有人烧香祭拜，成了个邪神。
　　这么说来，楚怜也不算死了。可楚怜哭得太厉害，方平不敢说话，只能抱着对方，陪着流泪。
　　夜深人静，明月高照。皎洁月光从窗外洒下，方平看着楚怜昳丽冷艳的俊俏面庞，轻声开口：
　　“不管你是不是他。”
　　方平拿一只手将楚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另一手松开，轻轻抬起，用手背触碰了楚怜的凝雪般的面颊。
　　“我都心悦你。”
　　“楚怜……”方平松开手，搂住楚怜的脖子，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声音有些哑，但诚恳道，“我爱你。”
　　“可能有时候我有点笨。”方平用前额抵住楚怜额头，轻轻叹息，道，“但是我爱你。我能认出你。”
　　“你是他。”
　　“即便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机率不是。”方平轻轻含住楚怜的唇瓣，楚怜睫毛轻颤。
　　“我也爱你。”
　　“现在开始，只爱你。”
　　晶莹眼泪掉落，楚怜的眼里充满哀伤。
　　泪眼婆娑地深深吻了方平，过了许久才分开。他温柔地吻了方平的眼睛和鼻尖，不自在红着脸，哑声道：
　　“我爱你……好爱。”
　　“方平，我害怕……”
　　他怕方平不爱他。
　　也怕自己太爱他。
　　太爱一个人反而会痛苦。就像现在的他，无时无刻不陷入担忧之中，担心喜欢的人移情别恋，担心自己是替代者，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爱的人。
　　担心爱人……太脆弱。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方平的时机不对。
　　只记得方平浑身是伤，手上、腿上都是血迹与伤痕。冻得脸通红，凄惨得不得了。
　　那时他就想他不能爱上方平这样的人，要不然他一定会难过得要死。
　　可是他还是爱上了。
　　也许在那个时候就爱上了，所以才会亲自给对方上药，甚至是换衣衫。抱着方平将他放在那边时，莫名其妙流了许多眼泪。
　　楚怜低头去看方平膝盖的伤。
　　方平哭笑不得，那些伤早八百年就好了……不过不知为何，依旧有一些痕迹。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完全恢复也得一段时间。
　　不过。
　　方平依旧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根据楚怜的说法，他幼年就被活埋了，但是为什么现在是成人模样。还有，为什么楚怜对及冠那样在意。可惜暂时得不到答案。
　　方平看着眼眶微红的楚怜，下了决心。
　　既然楚怜很介怀，那么他打算放下全部过往，在任务完成前，离开这个世界前，只爱现在的楚怜。
　　他咬唇。
　　回方镇吧，说不定能找到那些答案的线索，那里是他和楚怜相遇的地方，也是这个世界剧情起始的地方。
　　冥冥之中他很想很想回方镇，也许离乡太久，有些……思念了。
　　楚怜的亲吻将他拉回现实。
　　“方平……”楚怜哑声唤道，泪水滑落。
　　方平哭笑不得，他知道男朋友爱哭，可是怎么哭成这样啊。
　　忽然，方平心里咯噔。
　　“告诉他什么。”方平问系统。
　　【……以为你猜到了。】
　　[我猜到了]
　　[其实，其实很早之前就有预示]
　　[抓耳挠腮，大家在说啥]
　　[楚怜应该猜到了……]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猜想，方平内心痛苦哀嚎！不会吧。
　　他难以置信，不敢相信。
　　【你死了，主播。】
　　【死很久了。】
　　方平看着近乎濒临崩溃的楚怜，大脑一片混乱。
　　【两日期限完成还未完成的任务，可抵消罚款。】
　　【4/10】
　　【请尽快当着楚怜的面勾搭6个人】
　　[放宽点要求吧系统，六个鬼行不行？]
　　方平：“……”


第123章
　　[这谁能看出来@系统]
　　[不过也没啥吧, 反正主播现在是魅魔]
　　[咱们是任务者，死不死也无所谓，只要遵守位面世界规则, 别被抹杀就行]
　　[确实。。。]
　　【……】
　　方平：“……”系统咋欲言又止。
　　他心里很不妙。
　　【你已经告诉他了。】
　　方平：“……”
　　他感觉自己突然出现了智力障碍。
　　[系统你在说什么（抓狂）]
　　[主播没有告诉楚怜吧……是楚怜自己猜到了]
　　唇边忽然奇怪触感，方平差点吓晕。
　　由于对自己居然“死”了这件事过于震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楚怜给怼住了。他红着脸做了下心里建设，最后还是无奈地努力张口, 面红耳赤地舔舐。
　　权当哄人了……
　　直播间也一下子断线，方平边小心含着，边在脑子里操作界面。虽然非常羞耻，但他很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能发现他有点心不在焉，楚怜有些恼怒地用了点力，方平眼前一黑差点迷糊。他欲哭无泪, 不会是觉得反正他都死了，粗鲁点也没关系吧？
　　不应该心疼地温柔一些么, 怎么……猛然被击碎思绪，方平一下子飙泪，脸又红又烫, 梦回第一个世界被美人秘书惩罚的时候……
　　他极其羞赧又有些恼火, 同时还有一点隐秘的……享受。
　　方平痛哭流涕，完蛋，他真心觉得这种充满的感觉很奇妙，真的被调成爱吃男人那个的魅魔了吗。
　　霎那间, 方平心里咯噔。
　　惩罚？
　　看出他实在承受不了了, 楚怜终于流着泪温柔了一些，但是依旧带着怒意，没有伤害他的咽, 只击着他的唇舌。
　　方平羞得紧紧抓住楚怜的手，知道对方在一边垂泪一边将他的模样完全收入眼底，臊得眼神迷离，红霞遍布。
　　方平努力小心呼吸，终于抽出了一点点心思去回忆。前两个世界里，似乎对方都喜欢这样子来……惩罚。
　　[看不到（哭哭）]
　　[杀人诛心，主播你还不如直接断线]
　　[能不能描述一下@主播，@系统]
　　[主播太馋了……]
　　[这算哪门子惩罚，这对主播而言是奖励！@暴君]
　　方平：“……”
　　他哭笑不得，系统都说他死很久了，楚怜居然还惩罚他。他都没忍心直接和楚怜说，怕对方接受不了而崩溃。该不会是因为他没说，系统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楚怜惩罚他、欺负他吧。
　　被污蔑的系统冷冰冰机械音道：“没有。”
　　【你已经告诉他了。】
　　方平一愣，什么时候，他咋不知道。
　　【……我让你告诉他，你对他动了真心。】
　　方平：“……”
　　系统无比冷静地机械着道：“我问了你，‘你爱上他了吗’。”
　　方平：“……”
　　“怕你并非出自真心告白……”系统慢吞吞道，“还告诉你不必担心楚怜的状态。”
　　不必因为怜悯而告白。
　　方平：“……”
　　【这是主线任务】
　　【爬龙床时向暴君告白】
　　因为之前方平意外成了“哑巴”，做不了这个任务。系统仁慈地做了补救，并提醒方平尽快告白。
　　他尴尬地去翻剧情与任务明细，系统……说得对。
　　方平有点心虚和惭愧，之前以为跳过这个步骤了呢，没想到还是得完成的，还好系统谨慎，要不然他主线任务都不算完成，肯定拿不到工资。
　　不过，方平有些担心，剧情里说他被暴君给嘎了，难道真的得让暴君杀他么。
　　还没往下想，忽地被烫到。方平面红耳赤、无比狼狈地处理了现实中的事情，抬眸看到楚怜已经消了点气，松了口气。
　　【……不必。】
　　【已经完成了。】
　　方平：“？”
　　他有点惊讶，一步到胃也算么。
　　系统界面红了红。
　　过了许久。
　　【不算。】
　　方平：“……”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不算你在这儿说什么说]
　　[笑死]
　　[系统之前不是也支持一步到胃吗（坏笑）]
　　[主播和我们白高兴一场]
　　[哈哈哈哈]
　　【已经完成了。】
　　方平：“？”
　　沐浴后与楚怜相拥而眠，方平很乖巧，不知道楚怜为什么这么恼怒与伤心，也有点心里咯噔，怕楚怜一怒之下真杀了他。
　　[主播，你……]
　　[他只会艹死你（狗头）]
　　方平：“……”
　　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他真的哭笑不得，仔仔细细去看任务界面，思忖片刻后总结：
　　爬龙床有三步。爬上去，告白勾引，被杀炮灰下线。
　　第一步很简单早就完成了，第二步现在也算完成，第三步的话……系统说已经完成了。是不是说明，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楚怜把他给嘎了。
　　方平看向楚怜的眼神立刻带上防备和怒意。
　　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仗着哭得一塌糊涂凑近方平想讨一个睡前吻的楚怜：“……”
　　难道做得……太狠了，狠到方平都记恨他了么。楚怜脸不正常地红着，心里有一点点心疼和愧疚。但他不觉得自己有错，除了这种方式，他也做不到其他惩罚。
　　他舍不得方平受一点点伤，可是方平……
　　楚怜越想越气，越想越吃醋，转过身默默流泪。
　　目睹楚怜全部情绪变化的方平：“……”
　　【心声：10000积分可兑换】
　　系统应景地打广告推销产品。
　　[笑鼠]
　　[怎么办，只能买了（哭哭）]
　　方平也哭了，为他逝去的积分。
　　——骗子。
　　方平：“……”
　　大哥，能不能一次性多想点东西，他不想再花积分再买一次功能啊呜呜呜。
　　咬咬牙，再次支付。
　　——呜呜。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看起来好可怜hhhh]
　　[我都猜到了，肯定是主播渣了他，被他发现了，在这里伤心生气]
　　[应该不是纠结什么公子伴读吧，不是说开了吗]
　　系统都着急了。
　　【渣男】
　　方平：“……”
　　完蛋，他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难道是……方世美吗，可是他和方世美是亲兄弟，即便对方作为穿越者一直给他挖坑，但是他没跳下去过，除了成了魅魔。
　　而且成魅魔这件事情，只便宜到楚怜了。
　　并且那天在牢里还被方世美远远撞见两人欢好，按理说，楚怜现在应该不会很吃醋。
　　王爷吗。
　　王爷都死八百年，不至于现在开始吃醋吧。而且他一直有和王爷保持距离，并且公子看得紧，也不让他们接近。
　　难道楚怜自己幻想出一个新情敌么，方平很无语，有一点点烦躁，也背过身。
　　【黑化值……】
　　方平：“……”
　　[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但是我不会告诉主播的]
　　[主播你接受完新惩罚后我们再告诉你]
　　[主播好心虚哈哈哈哈，被楚怜翻过身子，苍白解释不是嫌楚怜爱哭]
　　[陛下不哭了]
　　[眼泪也会转移hhh]
　　[主播哭了]
　　[怎么感觉主播好可怜（哭哭）]
　　[没事，你刚来看直播的吧，别担心]
　　[一看就是爽哭的]
　　[啊啊啊啊断线了呜呜呜]
　　[眼泪转移到我脸上了（小丑）]
　　[这有啥，什么都看不到，为啥封@系统，想吃独食？]
　　系统：“……”
　　次日。
　　方平感觉自己被彻底玩透。
　　他全部力气和灵魂似乎都被抽空，整个人还有些沉沦在那种下流的事情里，惹得他面红耳赤。
　　实在……太激烈，方平红着脸回忆，简直都没有间断。不仅是那种事情，他们也一直亲，感觉自己快被亲死了……
　　【爽么。】
　　方平：“……”
　　他要举报系统疑似x骚扰。
　　不过。
　　他捂住脸，羞耻到快爆炸……网友们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他而言根本算不了惩罚，简直就是……奖励。
　　爽么……
　　爽，爽飞了，被楚怜这样有着绝佳身材的绝色美人按着输出，生理心理都舒爽到极致。
　　快爽死了……
　　方平怀疑楚怜不是人，他某一瞬间，真有种濒临爽死的错觉。
　　【真相。】
　　方平：“……”
　　[《真相》]
　　[天呐主播没想到你真的肾虚（哭哭）]
　　[抓点药调理调理吧]
　　[小药童，别一心治别人，自己也得治一治啊]
　　[好狼狈啊（狗头）]
　　[原来这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方平：“……”
　　可是他觉得他没死，活得好好的现在。
　　[现在没死吧，现在应该和方父一样，复活了]
　　[我有点明白了]
　　[是不是最开始见到邪神的时候？还是守灵的时候]
　　[那个时候应该没做吧，盲猜是进京找公子，做书童之后]
　　方平很心虚。
　　那个时候直播断线，部分没一直追直播的网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下子全部明了，怪不得他在和邪神欢好的时候有瞬间感觉格外古怪，仿佛……灵魂出窍。原来真的灵魂出窍了。
　　怪不得来拜邪神的人都看不到他，原来他那个时候是个鬼。
　　怪不得会忽然天旋地转，一切都被“拨乱反正”，恐怕是为了复活他。
　　也算是弄巧成拙，那些人一个二个献祭他，阴差阳错地根据这些愿望他直接被变成了魅魔，邪神版楚怜也因此蒙蔽位面世界意志保全他。
　　楚怜今天很早很早去上朝了。
　　楚怜肯定不是普通人，小时候被活埋了还能自己爬出去，吃乱七八糟的药却一直活着，就连中箭大失血还能活过来，更何况……
　　那天方平实实在在扎了楚怜心窝。
　　他当时不知道暴君是楚怜，对暴君充满仇恨与妒忌，不过他只戳了一点点，是楚怜为了亲他，自己往里完全怼进去的，看得方平差点吓傻。
　　方平内心哀嚎。
　　他居然……是那种死法么，太丢人了。和楚怜比起来，他真的显得弱爆了。
　　他爬起来简单收拾了自己，意外地发现自己很精神，似乎那种事情做得越多越过分就越精神。方平心情复杂，真的被改造成魅魔了。
　　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方平可以笃定，楚怜和邪神是同一个人。
　　雪夜那天失忆了的、成了暴君的楚怜虽然救了他，还给他上药什么的，但是因为没有记忆，潜意识觉得玉镯是自己的东西，就顺走了。
　　他叹息着系上衣带。心想，楚怜估计潜意识里也知道他会追着玉镯跑，会去努力寻玉镯，因而顺走了。
　　如果那天玉镯没被楚怜拿走，他真不一定去京城，如果没有任务的话。
　　“系统。”方平咬唇思索，沉吟着问，“你说失忆是他的选择……”
　　[去问问皇太后]
　　[还有那什么大仙吧]
　　方平太好奇，不拖沓，直接轻车熟路地去了。当然给楚怜留了字条，怕对方又哭个泪河出来。
　　[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是自己惯的。每次楚怜哭，他都会心疼心软，随便依着楚怜，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他。
　　现在楚怜都形成了条件反射，一不开心一想要那个就哭，把自己搞得委屈兮兮的。
　　[他是真委屈啊，谁让你渣]
　　[主播，你应该不渣，但是有时候看起来挺渣的（对手指）]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友情提醒，翻翻剧情？]
　　方平从善如流，听了建议去翻剧情。
　　他一边被人带着进牢房探望方世美，他不敢说探望皇太后，大概率不会让他探望的。和方世美有血缘关系这点，倒是在这里派上用场。
　　狱吏立刻放行了，还说陛下有嘱托过，如果他想来可以随时来探望弟弟。
　　方平心情微妙，楚怜表面上看起来挺大度。
　　边看剧情边往里走，在他注意到很久以前的一处剧情时，同时看到了那个人，方平和对方同时惊诧地喊了一声。
　　方平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老登真的是昔日的……夫子么。
　　勉强想起来，他名字和土地有点关系。
　　[田中，看来主播真忘记了hh]
　　[能理解，这种人也没有记得的必要]
　　不过，老头不是在牢里的，难道田中不做夫子，转行当太监了么。
　　“方公子，我是老余啊。”老余嘴角抽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牢房，说：“那才是田中。”
　　“贪了太多门生的钱，加上意图谋反。”老余道。
　　方平有点尴尬，好久不见，有些忘记了。
　　今非昔比。
　　田中虽然没有很苍老，但状态也不好，眼下全是乌色，满脸疲态。
　　方平冷笑，当初逼他写那些乱七八糟的淫词艳曲的时候不很神气么。
　　“方平……”田中很惊喜，他听闻有人来探望方世美，猜到可能是方平。没想到方平没去见他弟弟，而是来找他了。
　　“你我也算夫夫一场……”田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祈求方平想办法让他出去，甚至提出让方平勾引暴君。
　　[后半句话很好，前半句话现在可不兴说啊]
　　[是因为这个吃醋生气和伤心吗]
　　方平看了看四周，附近只有一个狱卒隐藏在黑暗里，眼帘低垂坐在一个高脚凳上，似乎陷入沉睡。他摸了摸鼻子，虽然离得有点远，也比较黑，但感觉这个狱卒挺俊俏。
　　方平压低声音问：“你有和其他人提到我们的关系吗。”
　　田中心虚地眼珠子转了一下，摇了摇头。
　　方平：“……”
　　那就是提到了。
　　估计还猥琐地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定说得俩人跟多少年的情人似的，而且方镇里许多人知道他们互相为准契兄弟，一查就查到了，楚怜估计气晕。
　　方平心情复杂，怪不得楚怜昨晚……那么激动。
　　而且还是在他深情告白之后。
　　他昨天只一心想让楚怜恢复记忆，因而着重讲的是与楚怜相关的事情，邪神也是楚怜，因而他也讲了，其他的事情全部一笔带过。
　　更何况他都快把田中忘记了。
　　方平很尴尬，在楚怜眼里他现在的形象估计特别差劲，抛弃准契兄背井离乡，纠缠新情人，深情告白，但是很不老实，没真诚地告诉对方自己的过去。
　　“你怎么说的。”方平问。
　　田中不肯承认，用力摇头。
　　方平不相信，甚至怀疑田中会和其他人炫耀他有个契弟，说不定会吹嘘一些子虚乌有的床事。
　　见方平要走田中赶紧叫住：“平儿，你当真如此心狠？”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嚎叫，想让狱卒们听见，以此压迫方平帮他，“原来都是骗人的，你这个负心汉……”
　　方平：“……”
　　这句话只有楚怜有资格说他。
　　[哈哈哈哈哈]
　　[主播太有自知之明了（笑哭）]
　　[是的hhh]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捂脸）]
　　[这哭得太丑了xs]
　　忍着烦躁听田中胡扯一通，方平嘴角抽搐，太会编了，可惜心肠不好，功夫都不用在正事上，怪不得屡次不中第。
　　“是不是你。”田中突然问。
　　方平：“……”
　　自己回想自己有没有干点不好的事情，慢慢想起来，在他打算去京城找楚怜前，在田中门口放了一盆粪水。
　　他忽然有点心虚，那个时候是方父使唤他去浇粪，他本来打算直接罢工跑路，但恶从两边生，悄悄坑了田中一把。
　　不过没什么，他是万人嫌，临走前得干点万人嫌的事儿，也算完成了人设。
　　田中恼怒不已，他猜测是方平，没想到还真是。眼神不好直接跌进去，他气得家家户户门前都泼了粪水，由此被人陷害谋反。
　　他就知道自己天衣无缝，没人猜到他悄悄勾结了山匪想造反的。
　　饭点到了。
　　那个狱卒淡定起身，拎着一竹篮。方平恍惚间感觉对方有点眼熟，不过不想惹是生非，只偷偷瞥了一眼后移开视线。
　　虽然有些好奇对方长相，但楚怜太醋坛子了，而且虽然网友经常说他渣，他并不是真的渣。因而方平轻轻理了理衣衫，准备看一眼田中的伙食就走。
　　他有点好奇，现在牢里的伙食咋样，不知道有没有他那个时候好。
　　[主播（笑哭）]
　　[哈哈哈哈]
　　狱卒在他身后。方平心情微妙，这人挺高的，气势也很唬人。他离远了一些，有一些不自在。
　　田中取了餐食后，扒拉两口，忽然感慨：“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昔日的门生。”
　　方平一怔，这个门生肯定不是指他，田中可没把他当普通门生看过。那么便是身后的狱卒。
　　还没转身，身后的狱卒靠近了些。此时倏地清浅冷香传来，方平吞咽了下，头皮发麻。
　　他心情很复杂！
　　“牢里差事如何。”田中试图和楚怜套近乎。
　　方平：“……”
　　好尴尬。
　　不过可以更尴尬一点。他强忍住心头羞耻，去拉楚怜的手。田中瞳孔地震，错愕地看着方平。原以为楚怜会甩开，没料到楚怜的反应更令他震惊。
　　眼睁睁看着楚怜顺势将自己的准契弟揽入怀中，田中目瞪口呆。
　　还没反应过来时，又眼睁睁看方平凑上去亲了楚怜的脸。楚怜虽依旧气质冷峻，但俊俏的面庞倏地染上红晕。
　　田中面容扭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饭，顿时全无胃口，也不敢吃了。
　　“陛下……”方平小声对楚怜道，“不要信他的鬼话。我和他没有结契。”
　　他一直没同意，而且口头上的准契兄弟也是田中自封的。
　　田中只感到五雷轰顶。
　　楚怜居然就是当今圣上？那他到牢里假扮狱卒……想起楚怜与方平之间的暧昧，他脊背发凉，哆嗦不停。
　　完了，全完了。
　　他以为楚怜落魄了，被暴君对外说病逝，对内则在牢里当苦力，沾沾自喜跟人家瞎编了很多和方平之间的……床事。
　　“哐当”巨响，田中直直吓晕过去。
　　方平：“……”
　　*
　　田中疯了。
　　方平最后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这个。
　　不仅是田中，还有其他的好些人。方平悄悄看床上搂着他的楚怜，心情微妙，以为楚怜会杀了那些人。不过精神癫狂也够惨了，相当于意志层面死亡了。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方平问系统：“以前做任务也不是一帆风顺，都没有抹杀的情况，是不是……”
　　这个世界的主要人物之一，算是主角攻的王爷陆原早早被杀的缘故。因而世界意志努力补救，并尝试寻找使得位面世界混乱的人，他作为任务者被盯上了，那次差点被抹杀。
　　【嗯。】
　　方平紧紧握住楚怜的手，有些心疼和不自在。
　　为了他，楚怜连仇人都不能手刃。
　　楚怜不明所以，但轻轻亲了方平的唇，耳廓染红。考虑到昨晚太凶，他今天只非常轻柔地亲吻。
　　不敢再做过分的事情，怕方平受伤。但是为了表达方平让他生闷气、吃醋的不满，他嘴硬哑声道：
　　“今天不喂你那个了。”
　　这是他今晚给方平的惩罚。
　　方平：“？”
　　看着楚怜爆红的脸，方平猛然意识到楚怜在说什么。他也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地恶狠狠咬了楚怜的唇。
　　[啊？就这！]
　　[@暴君，你……]
　　[这和冷脸洗内裤有什么区别（笑哭）]
　　[哈哈哈哈哈哈]


第124章
　　【申诉成功】
　　这个世界太坑了。
　　俩主角一个变穿越者, 另一个早早被嘎了；早逝白月光根本死不了，因为成了神。
　　其实也还好，位面世界依旧稳固运转, 毕竟白月光是重要支柱，弥补了缺憾。
　　世界意志想纠错，但找错了对象。方平这个维护位面世界稳定的员工反倒被排斥，多次遇险, 甚至有抹杀他的苗头。
　　因而方平进行了申诉。
　　好在公司虽然非常坑人，但申诉成功，世界意志也给了补偿，允许方平多留一段时日。
　　[太好了嘿嘿嘿]
　　[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啦]
　　[是滴，能留一年，然后在一年期限内把勾搭六人任务完成就行]
　　[挺好的, 隔俩月勾搭一个，在最馋的时候勾搭, 肯定能吃得饱饱的@主播，（坏笑）]
　　方平：“……”
　　可惜楚怜依旧没有以前的记忆，方平想了想, 决定和他一起回方镇。
　　那次没能成功回去也给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 也想趁这一次一并消除。
　　俩人没有直接回去，顺便到沿途的城镇巡访。
　　[白天微服私访，探查官员，晚上, 啧啧啧]
　　[白天办公事, 晚上办攻事]
　　[哈哈哈哈哈]
　　[看出来现在主播很耐……草了]
　　[每次能看点肉渣（坏笑）]
　　[昨天主播还叫了（坏笑）以为断播了]
　　[啊啊啊啊错亿昨天没来（爆哭）]
　　[系统是不是也看懵了听懵了，过了好久才掐直播间，界面一直红着]
　　[@系统, 能不能保留主播的魅魔体质（哭哭）不信你不想看]
　　[统儿，别嘴硬（叼玫瑰）]
　　系统：“……”
　　方平恼羞成怒，昨天那个，还不是网友们商量好了骗他，都不说话，让他误以为已经断播了。可恶！
　　过了将近一个多月，他们才慢悠悠来到方镇附近。
　　这段时间不仅到处探查，也去了各地的“邪神”庙。
　　皇太后他们想把楚怜养成人型仙丹，及冠时宰了做他们的药引。为了增强功效四处找神迹，但凡有破庙或上报到皇宫说有神存在的，都去那边坑楚怜一把。
　　结果弄巧成拙，这个位面世界是个没有神的世界，硬生生被他们这些人搞出了个不受控的邪神。
　　经年累月人们带着或好或坏的欲望去祭拜，去点烟烧香，积少成多，真就铸造了个神。
　　方平瞄了楚怜一眼，对方还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是知道的，但对他而言没什么影响，所以不挂在心上。
　　楚怜本身就有些仙缘，还是白月光，用通俗话来说，有群众基础，而各地的祭拜扩大了“信徒”，他变成了神。但这个世界不该有神，因而他算“邪神”。
　　神不需要记忆，不需要感情。万事万物都在祂的掌控之中，想想也有点瘆得慌。
　　【数据已经输送完毕】
　　【请主播及时查看】
　　[是不是可以选下个世界和角色了嘿嘿]
　　[（坏笑）（坏笑）]
　　[主播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选的（星星眼）]
　　方平：“……”
　　他现在就有点头皮发麻了。
　　方平将门敲得砰砰作响，过了很久很久，也没人开门。万般无奈，只能踹门而入。
　　方父和以前一样，病殃殃躺在卧榻上，方平现在见到他心里百感交集，尤其是已经得知这老登将他献祭的事情。
　　发现来人是方平，方父既嫌弃又欣喜。
　　方平太老实太傻他不喜欢，不过好在肯干活，而且还好看，能当摇钱树。
　　正想着，外头又进来一个人，方父挑眉夸奖道：
　　“好孩子，眼光不错，看着像人中龙凤。”
　　方平复杂地看着方父，可不么。不仅是皇帝陛下，还是邪神。
　　今日楚怜里面依旧是白衬，外面着的是件极其清浅的藕粉外衫，和以前不同，方父离得远没认出来。楚怜远远站在门扉处，咬唇眼巴巴看着方平。
　　[主播这能忍得住？]
　　[主播是不是偷偷咽口水了（坏笑）]
　　方平：“……”
　　发现方平没有抗拒神色，楚怜轻轻进门。碍于方父在，他没能直接搂住方平，只能小心翼翼挨着站近一些，悄悄勾方平的手指。
　　方平脸不自在地泛红，有点羞耻，毕竟是在长辈面前。
　　方父怔住，他不瞎也不傻，虽然俩人没在他眼皮子底下热吻，也能看出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他心里得意，客气地与楚怜客套了一番，表面上极其慈祥，若是不知道他以前的龌龊事，恐怕会以为这人还不错。
　　邪神也不是什么愿望都实现的。
　　实际上，方平发现邪神的助力并不大，他有在其他庙宇观察，发现大部分情况是指点迷津。能不能领悟到全看个人悟性，会不会听话也看个人秉性。
　　这么说来，自己对于楚怜而言……是不是很与众不同。他微妙地瞥了楚怜一眼，脸有点红。
　　[呦]
　　[主播心动值+1]
　　[才加1吗哈哈哈哈]
　　[主播太坏了，太小气了]
　　方平：“……”
　　网友们自娱自乐还能怪他头上。
　　【……嗯。】
　　可能系统心情也不错，加上方平申诉成功不需要用积分购买剧情，他简单讲了几句。
　　那日雪夜的那一箭是无法避免的，原本楚怜是病逝，可阴差阳错成了神，很难死，那一箭是世界意志强行让楚怜的肉身短暂死亡，好让太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暴君马甲上线。
　　世界意志也是利用了楚怜对方平的在意，努力安排了那么一出。
　　方平心里松了口气，他一直有些介怀自己不小心弄掉手镯。
　　虽然他震惊发觉，这手镯是根本掉不了的，平时想摘下都很难摘下，除非是必要时可，比如……方平心情复杂，比如欢好的时候。
　　【你们之间有羁绊。】
　　先是想离开镇子时楚怜过分恼怒，直接最大马甲邪神临时上线把他抓回去，在剥去人性与意识的时候潜意识占有了他，甚至把他给……
　　方平很尴尬，他觉得可能自己也有锅，他这个世界的确身体不太好，家境一般，方父还偏心，吃的不太好，又十分操劳。
　　[所以真的艹死了吗（狗头）]
　　[爽死的]
　　[笑死我了]
　　[对不起主播（双手合十）]
　　[好尴尬的死法哈哈哈]
　　[没关系，尴尬的是主播，我们看他乐子就行（狗头）]
　　方平：“……”
　　再之后是他恨上了暴君，被强行临幸时往对方心窝刺的那一刀，两人也算是……相杀的关系了，还是在楚怜及冠这天，同时两人还……做了。
　　专属魅魔的契完完全全落实，恐怕除了这个契还有其他的，方平有种神奇的感觉，那次之后，自己与楚怜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绑在了一起。
　　他甚至觉得他对暴君的恨，也在楚怜的计划中。如果他那时不恨暴君，就不会刺下那一刀。
　　“家里人多吗。”方父打探道。
　　楚怜轻轻摇头。
　　方平努力憋笑。
　　“公子在哪儿高就？”方父是个老江湖，抛出一个直白问题后，立刻假装不得体，挠了挠头，笑道，“伯父说话比较直，莫介意。”
　　见楚怜没有说话，他继续道：“咱家平儿在镇子出了名的惹人疼爱，别看咱家贫寒，平儿也是伯父的掌上明珠。”
　　方平：“……”
　　学习，太厉害了，撒谎不打草稿。
　　[这可不行学啊（笑哭）]
　　楚怜看了方平一眼，似乎在征求意见。方平微妙的有点满足，虽然楚怜那种事情很霸道，但是其他事情上都很乖。
　　[什么事情，咱们不是外人，展开说说（耳朵）]
　　[笑鼠]
　　[嘿嘿嘿]
　　“京城。”方平说。方父眼睛一下子亮了。“皇宫。”方父一下子震惊，嘴角抽搐，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该不会以为楚怜是太监吧]
　　[笑鼠我了，谁是太监都可能，楚怜咋可能，主播第一个不同意，主播可爱吃了（狗头）]
　　[每次都吃的津津有味……]
　　方平满头黑线，说得好像他们看得见一样。除了那次不小心发出了点声音系统忘切直播间，其他时候都秒断线。
　　[（爆哭）]
　　[杀人诛心]
　　[虾仁猪心呜呜呜]
　　[@系统，我能不能充vip看点不能看的（祈求）]
　　[以前主播还想阉了暴君呢（坏笑）]
　　方平摸了摸鼻子，想阉也没本事，人家不仅是暴君，还是邪神，buff叠满。
　　[@暴君，主播想口你]
　　[哈哈哈哈哈]
　　[被屏蔽了hhhhhh好吧，这个字也对（坏笑）]
　　方平：“……”
　　“是侍卫么。”方父抿了口茶，挣扎着问。看到方平摇头，方父表情有点难看。
　　“楚怜……”方平压低声音对方父说。
　　方父一下子记起了那个来方镇的京城公子，顿时目瞪口呆，之前方平就想吃天鹅肉想和人家在一起，还真，真让他得逞了？
　　方父都有点结巴，笑容扩大，殷勤套近乎。
　　说着说着忽地表情凝固。那个公子不是……病逝了么。难道是假死，还是什么情况？
　　趁楚怜与方平去其他屋的空当，方父出门了。说是给他们置办点儿吃食，实则是去打听消息。
　　他拿着从家里摸出来的银两，自个儿喝酒吃肉了，再去逗逗蛐蛐儿，不亦乐乎。
　　山高皇帝远，没打听到什么，打听到他们镇附近那林子犄角旮旯的邪神庙，又显灵了！
　　方父喜不自胜，记起冬天的时候方平离家时有个男人找过来，模样就和今日的这个极其肖像。
　　不过。他记得那是“邪神”幻化的，难道……
　　他大喊一声，把其他赌徒吓了一跳。
　　见方父喜上眉梢连连借债，大伙都很震惊。方父得意洋洋，那公子死了，现在这个肯定是邪神。
　　说不定那个公子就是邪神害死的，这样便能占据那人身份。
　　他脑补许多，想起自那时起祂就缠着自家孩子，又想起今日邪神在方平面前的乖巧样，笑容越来越大！
　　赌徒们一块儿吃饭了，酒桌上有人开始鼓吹邪神，说有人去献祭了什么什么，隔日就挖了大块金子，还有的说……
　　“咋子了？！”
　　“没事吧……”
　　方父缓了缓，摆摆手，太高兴了。
　　不过……他有些担心，毕竟是邪祟，说不定不讲信用。
　　“方家爹，怎么啦？”一个常来买药的笑呵呵问。方父没忍住炫耀了一番，低声说邪神在他家！
　　所有人哄堂大笑，没人信。
　　方父不以为然，这些凡夫俗子。
　　买药的将方父拉到一旁说：
　　“我信。昨个儿我被托梦了，说散财消灾。咱一下子想起你了，我家正好闲置几亩地，你可想要？”
　　天上突然掉馅饼，差点把方父砸懵，他既高兴又有些不敢相信。
　　“哎呀……”买药的道，“多亏了你家药铺，咱老母才多活了一个冬天，就当是报恩！”
　　方父故作为难，但还是答应去看看那亩田。
　　他欣喜若狂，这块田大，土也肥，正遐思着翻身暴富，转身看到买药的一锄头砸过来。
　　方父的眼错愕圆睁，发现一旁有好些人！都是来买过药的……
　　他开始哆嗦，可血流不止，大声吆喝方平，但方家隔很远不可能听得到……
　　过了两日方父都没回来，方平感到不妙。
　　他知道方父会像以前那样出去寻欢作乐，但家里毕竟有楚怜这样的贵客，却一直不回来，很反常。
　　红着脸从楚怜身上坐起身，推了推对方让对方退出。
　　温存太短暂，楚怜有些不满，不过他看得出方平在担心方父，因而没说什么，轻轻后退，附在方平耳边道：
　　“得补偿我……”
　　方平胡乱点头，楚怜勾唇。
　　等他出去寻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在送葬。
　　方平目瞪口呆，被告知方父死了，说他“功德”太大，大伙自愿送葬埋棺。
　　方平：“……”
　　不过还是他守灵。
　　他心情复杂，楚怜倒是很高兴，缠着方平在忽明忽现的白色烛光与静谧月光下亲吻缠绵，想一点点把丢失的记忆全部弥补回来。
　　忽地一旁草丛窸窣，方平按住楚怜不安分的手。
　　“有人。”方平低声对楚怜说，同时谨慎地望过去。他心里很不安稳，直觉告诉他方父的死很蹊跷。
　　不过也正常，方父本身就是个人渣，这些人没连同他一起报复都算好的。
　　楚怜顺着方平的视线望过去，淡淡抿唇。
　　过了许久，那边没动静了。
　　楚怜将方平拉入怀中，清冷的眼眸带了点欲色，温柔含上方平的唇，细细亲吻。
　　方平面颊染红，楚怜简直是接吻狂魔，一直亲亲亲，不管干什么都亲。
　　躲在附近，本想借机打劫方平的一些人：“……”
　　方父说的难道不假……
　　正在温柔但不容拒绝地占有方平的这个公子，一看就非寻常人。
　　楚怜曾来过镇子，有人认出来了。可这位京城公子据说早就死了。难道……他们撞鬼了么？
　　大伙儿冒冷汗，不管他是人是鬼，都是不好招惹的。
　　楚怜轻轻眯起眼，看了这么久还不走么。
　　他冷冷瞥向不远处的杂木从，心里怒意逐渐旺盛。若是不想方平被旁人看去，他们不知欢爱多久了。
　　楚怜耳廓染红，可眼眸如寒潭，温柔堵上方平的唇，趁方平闭眼享受时轻轻往碍事处引了一阵风，喉结滚动。
　　可以……做了。楚怜睫毛微颤。
　　方平哆嗦了下往楚怜怀里钻了钻，楚怜无辜地吻了方平鼻尖，带着欲色。
　　[我要举报]
　　[（笑哭）（笑哭）]
　　[他们干嘛，聚众看主播和楚怜爱爱么]
　　[小脸通黄]
　　[网友说话还是太超前了（害羞）]
　　[咱们也在聚众看（狗头）]
　　[好喜欢这种聚众观摩主播艾草的感觉（可爱）]
　　[笑死]
　　方平：“……”
　　刚想阻止楚怜，就看到网友说。
　　[他们不见了（笑哭）]
　　[被赶走了]
　　[我也想做邪神（哭哭）]
　　[下个世界去修仙吧@主播]
　　[好想看主播嗦仙尊牛子（坏笑）]
　　[看不懂，有没有帮忙翻译]
　　[（辣）（辣）]
　　[好期待，主播可怜兮兮想嗦，但是仙尊不给嗦……]
　　[都修仙了，来个师尊尊吧，教主播修仙，第一步，乖乖躺在师尊尊身下……]
　　方平：“……”
　　系统呢？方平满头黑线，直播间一个黑色的字都没有！
　　早上刚醒没多久，就听到提示音：
　　【请及时查收积分奖励，记得提现】
　　方平很高兴，虽然只有五千保底工资，但是也挺好的。这个世界能完成任务就很不错了。
　　【目前仅剩一支线任务未完成，限时：一年】
　　方平点点头，也感谢了系统。
　　这个就是申诉下来的补偿。原本是两天内必做的，现在延迟到一年。
　　他可以慢悠悠和楚怜温存一整年，一起度过一年四季，之后才离开这个世界。
　　方镇待得差不多了，他们打算今日离开。楚怜给他留了字条，说去备马车了。
　　方平收拾好自己后，有些无聊，出于好奇心，小心翼翼去找邪神庙。
　　那次雪夜的时候没找到，这次应该能找到吧。
　　以往的萧瑟冬日，并且大部分时间是晚间，这块密林显得格外渗人。如今日光明媚，方平惊喜地发现这一片居然是桃林。
　　想起楚府也有桃树，他哑然失笑，难道是楚怜闲着无聊种得么。
　　清风吹拂，花瓣悠悠然落下，方平心念微动，抬起手腕。
　　镯子上的纹路……是桃花。
　　他很快来到庙宇前，有些惊讶。
　　镯子上除了桃花，另外的奇怪纹路，与邪神破庙的轮廓一模一样。连那块饱经风霜坑洼的砖的轮廓都是一样的。
　　一阵风刮过，砖不堪重负掉了下来，方平吓了一跳，去看玉镯，镯子上的纹路随之变化。
　　他再去看砖，发现没有砖，那砖掉落的地方长出了一株嫩芽。
　　方平吞咽了下，心里有些震撼。
　　他小心踏过门槛，恍惚间被风裹挟，但只有那一瞬。
　　他忽地发觉破庙里焕然一新，心砰砰直跳，他有点想选择那个修仙世界。
　　[好耶，主播要去帮师尊尊口了嘿嘿]
　　[哈哈哈哈哈]
　　[想看主播迷茫地被师尊尊“教导”（狗头）]
　　[为啥都在说什么师尊（睁大眼睛）]
　　[你去看看下个世界备选项你知道了（坏笑）]
　　[哇哦，嘿嘿嘿嘿]
　　方平：“……”
　　原本想看看能不能触发邪神版楚怜，可惜他兜兜转转没碰到。
　　方平有些失落，但时间不早，赶紧往外赶，在密林尽头繁华街巷上看到一架马车。
　　他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继续赶过去。
　　[天呐]
　　[恍如隔日]
　　[是最初的马车]
　　[老余!]
　　[老余也在吗]
　　[主播快点，老余要赶车了]
　　[发生了什么]
　　[楚怜上马车了，啊，不等主播吗]
　　老余在马车外头作揖后，扯了扯缰绳，一副要出发的模样。
　　方平瞳孔猛缩。
　　[楚怜你不等你相公了吗！]
　　[啊啊啊啊主播快点]
　　方平：“……”
　　他已经很快了。
　　方平只感觉自己在拼命往前，可不知为何总差一点点。身畔桃林美丽，可他一点都不想留下，他要去找楚怜。
　　方平急得不行，恍惚间眼睛莫名有些重，春日暖阳照在身上，温柔清风拂面，花瓣款款飘落，土地松软，好想……好想停下来睡一觉。
　　[不得不说，这片桃林很美]
　　[@系统，是不是世界意志又发疯了（哭）]
　　方平急得眼泪掉落，可没有时间去擦拭，只努力地与看不见的东西搏斗，拼命地想奔向楚怜。
　　楚怜，不要走……
　　方平都有些生气了。
　　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但是即便是幻觉，他也不允许楚怜这样抛下他。
　　那次雪夜被抛下已经让他吃够了苦头，现在到底在搞什么！
　　【你爱他么】
　　方平又气又急，恼得眼泪直掉。气死他了……这个时候系统怎么还在问这种问题。
　　当然爱，他很爱。
　　他好想好想和楚怜在一起，他对楚怜的爱，一点都不比楚怜对他的爱要少。
　　方平有些理解许多人对白月光的迷恋。
　　这样仿佛近在咫尺，可又遥不可及的感觉太折磨人！
　　望着即将远行的楚怜，他心被紧紧攥住——
　　昨日还觉得楚怜永远不会离开他，甚至对楚怜的黏糊感到有些无语，今日他却狼狈地奋力往前。
　　恍惚间方平一下子跌倒，他震惊地紧紧抓住摇摇欲坠的土地。
　　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全是巨大的呼啸，像那个雪夜残暴的裹着冰雪的风……
　　方平出了一身冷汗，这究为是什么……
　　他似乎身处悬崖之处。
　　身下是万丈深渊，但很快大风吹过，伴着奇异冷香，桃林肆意疯长，方平吞咽了下，如若不小心松手也无所谓……桃林的枝蔓已经快要够到他。
　　方平摇摇头，紧紧盯着楚怜的马车，用力咬破舌尖让自己清明，不受异香蛊惑。
　　不行……
　　他不能松手，他要去找楚怜……
　　就像很久之前那般，他要找楚怜！
　　不是因为任务，不是因为其他人，只是因为楚怜。
　　只是因为……是祂。
　　方平不知道楚怜芯子里究竟是什么，是和他一样的异世界的人，还是某些他们不知道东西，包括前两个世界他的男朋友一般，方平抽泣了下，但是他知道——
　　他爱他。
　　系统界面战栗了下。
　　方平差点吓傻，担心自己的系统被破解，被什么世界意志，或者乱七八糟的东西破坏。
　　【他也爱你。】
　　系统矜持敲字。
　　方平：“……”
　　刚想对系统破口大骂，猛然间方平被莫名的巨大力量用力朝前推！天旋地转间他一下子踏上马车，如被投石一般往里面摔进去——
　　重重地往楚怜的怀里摔去——
　　楚怜含着不明情愫的清冷眼眸微微颤动，张开手顺势搂住了有些狼狈和仓惶的方平。
　　瞬息之间，一切如常。
　　耳边恢复了安宁，外头街巷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他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帘往外看，蒸包子的烟雾令人心里暖洋洋。
　　回来了。
　　方平彻底松懈下来，有些想哭。
　　然而他突然怔住，因为马车里压根没有楚怜踪迹。
　　他内心哀嚎。
　　正打算下去，忽地有人掀起马车顶跳了进来。
　　方平魂差点吓飞，在他要大喊救命前，被歹徒捞入怀中！
　　“相公……”
　　“歹徒”声音冷清低哑。
　　方平吞咽了下。
　　冷香扑鼻，春风裹挟的桃花掉落在楚怜俊俏白皙的面庞与乌发上，方平眼泪打转。
　　“公子从坟里爬出来了。”楚怜哑声道。
　　方平瞬间落下眼泪。
　　楚怜轻轻吻去方平的泪，自己却也没忍住眼眶发红，泪流满面。
　　方平：“……”
　　哭这件事情上，没人比得过楚怜。
　　“全想起了么。”方平小声问。
　　“你居然……背着我和邪神欢爱了。”楚怜回答了，也顺便翻点旧账，但醋意不多。
　　虽然他吃醋，但知道这也是自己。楚怜意味不明地喉结滚动，脸一寸一寸的红了。
　　记忆断断续续，一下子全部回笼。没想到与方平欢爱了那么多次，每一段记忆都在不停地接吻，不停地……欢爱。
　　楚怜脸上发烫，紧紧搂住方平。
　　他眼帘低垂，微微吞咽。
　　所有支离破碎的魂魄与能力一并合体，现在的他能够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即便方平现在是魅魔，也逃不过他的捕捉。
　　——想亲……
　　方平的声音敲击着他的心。
　　看着方平红着脸却迟迟不动作，楚怜也耳廓染红。
　　他勾起方平的下巴，看着方平故作恼火，但他知道，方平也想亲，方平想亲他，方平……
　　方平……心悦他。
　　楚怜满脸绯红，快要胜过桃花。
　　方平忍不住吞咽，完全体的楚怜好像又漂亮了几分……
　　楚怜微微低头，在方平柔软唇瓣上落下一个吻。方平红着脸接受了这个吻。
　　亲吻是表达情爱最直白与柔软的方式。两人将全部情意灌入这个绵长、却逐渐深入与激烈的吻。
　　春风和畅，宛若细雨滑落人间。
　　楚怜喉结滚动，深深与方平相拥。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心上人温柔缱绻、唇舌纠缠，愈来愈深。
　　看着方平又羞又沉沦，楚怜面颊染红。
　　他活了下来，活到了及冠。
　　活过了上个冬天，活到了这个春天。
　　那些人想利用他的血肉获得长生，他便打碎自己的神魂，在那些人辗转带他求神时悄悄埋下，只留下一株活不到及冠的魂，勉强维持随时会消亡的肉身。
　　谁料……
　　他遇见了方平。
　　楚怜睫毛轻颤。
　　不停忘记爱人的痛苦令他无法承受，死在爱人面前的无力使他流泪。
　　好在有一缕魂竟真成了神。
　　也许天道亦有情，默许他用神力私自合了全部的神魂与记忆。
　　痛苦与不堪的往事，从此如风雪般尘封进岁月长河。
　　此后，唯有与心爱之人相守的光阴。


第125章
　　方平休息了一段时间, 感觉差不多了，又启用了模拟器系统。
　　他有点心虚，说实话, 他真起了辞职的念头，可一想到自己预支一万块工资购买的直播功能，就肉疼，至少得把这笔钱赚回来。
　　进入界面一看, 已经自动停留在下个世界那边了。
　　是一个修真世界。
　　【是否选择这一世界】
　　【请在五秒内做出选择……】
　　【5】
　　方平嘴角抽搐，用倒计时逼他不得不选么。
　　[主播选是]
　　[你们看五颗星]
　　[推荐指数吗]
　　[应该是的，感觉很不错哇]
　　[主播不想去看看吗]
　　[修真世界应该挺美的，还可以御剑飞行]
　　[好期待哈哈哈]
　　方平本来有点犹豫，但是看到网友们的聊天时，果断用力点击了是。
　　他不想像前三个世界那样辛苦打工了, 这个新世界就当度假。
　　【剧情传输完成。】
　　方平握拳，这个世界, 他一定不会再谈情说爱什么的了，也不会和任何人……做那种事情了。
　　他要好好体验一把修仙，感受一下做神仙的快乐。
　　已经有了很多经验, 他有信心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斗志昂扬打开剧情, 方平两眼一黑。
　　他深深怀疑自家公司的正规性。
　　[哪个是主播]
　　[人太多了，暂时没找到（笑哭）]
　　[天呐哈哈哈哈哈]
　　[这个世界选得好啊]
　　[主播你这个世界解放了，跟好这个受就行，好好直播他]
　　[笑鼠了]
　　方平心情复杂, 他也暂时没有找到他自己, 不过这不影响他瞳孔地震。
　　原以为修仙世界会非常单纯，可是……
　　他为这人捏一把汗。
　　[你替他吧（狗头）]
　　[支持]
　　方平：“……”
　　这个世界的主角受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强惨。不知道他究竟美不美，但是前期非常非常非常惨。
　　他是个万人迷, 可惜，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这一世界的主角原本是配角，但其影响巨大，是会导致世界稳定/不稳的最重要因素，因而被提为主角。】
　　方平了然，这人虽然很惨，但从不放弃，从深渊一步一步爬上去，最终成了修真界最强最可怕的男人，挥挥手指，就能灭世的那种。
　　方平吞咽了下，开始查看离职需要提交的手续。
　　【……】
　　[哈哈哈哈哈]
　　[主播别怂啊]
　　[万一你这次是主角的朋友呢]
　　方平：“……”
　　放眼望去，主角压根没朋友，全是坑害且……那个他的。
　　[快带我们看看剧情]
　　[好劲爆嘿嘿]
　　方平也不再磨蹭，带着大家一起过剧情。
　　原本的主角算父母爱情，王爷与邻国和亲公主先婚后爱，再丢球跑。王爷独自抚养孩子长大成人后，火速去追妻，he。
　　然而，这是个能修仙的世界，硬生生出现了一个超级硬茬，横空出世，一下子抢夺走了俩主角的光环，成为了方平拿到的剧本的主角。
　　这个主角在原剧情里只有一句话，是王爷孩子也就是世子写信写给父母时提到的：
　　父王走后，王爷府上出了个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淫仆。
　　【一切均由大数据生成，可能与现实略有出入】
　　方平虽然满头黑线，但是他能理解。现实是现实，是动态的，不可能强行让所有人物都按世界意志的希望来走。
　　他也不再绕弯子，直接用主角称呼这个世界的核心人物，告诉大家他的故事。
　　主角是个破碎万人迷，家境贫寒，天生奴仆，无亲无故，自幼便在王爷府里做家仆，地位低下备受欺凌。
　　但他不愿忍受这般生活，对一山之隔的修真世界心向往之。
　　屋漏偏逢连夜雨，主角被一群醉酒大汉强行破了身，他绝望至极，因为元阳对修真而言极其关键，是成功飞升的重要影响条件之一。
　　但他没有放弃，努力地活着。然而上天和他开了个玩笑，意外入宫时被皇帝看上，皇帝伙同将军、丞相等人一同玩弄他。
　　这里其实有个伏笔，一般人被这样搞早就死了，可他能够承受，说明天赋异禀。
　　方平：“……”
　　忍着不适继续往下读。
　　从此主角过上了痛与快感皆具的生活，解锁很多很多的男人，被各种人花式play。
　　方平：“……”
　　他不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而且感觉也没必要做什么任务。反正就无脑DO。
　　终于得到修仙的机会，可怜的主角不知情，满怀期待拜师修仙。
　　谁料等待他的是无止境的玩弄与折磨，凡是有勾勾的，都和主角那个过，就连妖兽也……
　　方平：“……”
　　他突然顿悟了，这是个口市世界啊。
　　方平欲哭无泪。
　　[（兴奋）（兴奋）]
　　[嘿嘿嘿嘿嘿]
　　[好期待啊]
　　[主播你一定要跟紧他啊，小心别一起被艹了（坏笑）]
　　[（开心转圈圈）]
　　方平心情复杂。
　　反正乱七八糟各式各样那啥很多很多篇幅后——
　　主角突然顿悟了，这是个口市世界。
　　方平：“……”
　　[你和他怪有缘的（撒花）]
　　[你们都姓方唉]
　　[突然发现，你们居然重名诶]
　　[有没有扩写版（求求）]
　　[主播你太馋了……一个男朋友满足不了你吗（狗头）]
　　方平：“……”
　　他艾特系统，幽幽地问：“系统，应该没有主角叫‘方平’这样普通的名字吧，一看就是个炮灰。”
　　【……】
　　“这不是你写的吧。”方平嘴角抽搐。
　　【不是】
　　系统坚定地否定了。
　　他立刻去调查，没多久，回来了。
　　【……被这个世界某力量干扰了系统程序。】
　　方平心里咯噔，这次似乎要碰到一个超级硬茬。
　　【主播放心，只要您认真负责地做完任务，便可正常脱离任务世界。】
　　过了一段时间系统剔除掉干扰内容后，方平点了点头，和之前差不多，只不过主角姓名那边不再是他。
　　【该世界难度指数：五颗星。】
　　[sos]
　　[最多几颗星]
　　[五颗……]
　　[以前都没打星，是不是和这个比起来算超级简单的]
　　[原来这个是难度指数啊]
　　[对不起主播（哭哭）我不是故意的，俺以为是你公司给的推荐指数]
　　方平：“……”
　　太，坑，了。
　　无论是系统，还是网友！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万人迷炉鼎的故事。不过他居然能干扰系统，可见这人超级厉害。
　　方平抿唇，感觉大概率和美人秘书那个世界相仿，虽然世界意志与大数据模拟的是这么个剧情，但人家偏偏不从，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人任何人欺骗，千万不能像以前那样再次被吃干抹净。
　　[摸摸主播]
　　[啊，主播你不想帮清冷仙尊口口吗（哭哭）]
　　[乖徒弟都得给师尊尊艹的（对手指）]
　　方平：“……”
　　系统给出了先前数据错乱的补偿：
　　【主播，目前还未正式进入世界，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更换。】
　　[《做》]
　　[@系统，你得说清楚点，做什么（狗头）]
　　[嘿嘿嘿]
　　方平：“……”
　　他没有立即给答复，努力扒拉半天，终于找到了他的身份。
　　原剧情男女主唯一的孩子，这个世界凡间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殿下。
　　方平高兴得差点晕倒：“不退出不退出。”
　　难得抽到如此好的人设，打死他都不退。简单看了眼基本的任务，也还好，不就是欺负主角获取仇恨值么，简单。
　　【请您做好准备。】
　　【一旦进入世界后，无法反悔，非特殊情况无法强制退出。】
　　方平很珍惜这次的机会，点了点头。
　　一想到他要做世子吃香喝辣，他就恨不得立刻穿进去。
　　走马灯一样的前置剧情，方平非常满意。原剧情男女主感情的确很好，女主离开也不是因为不要他们父子了，而是她的国家发生战乱，她去建功立业了。
　　方平更加激动，他母后似乎要成他们那个国家的王了，那他不就是太子殿下了。
　　[瞧把炮灰主播高兴的]
　　[哈哈哈哈哈]
　　方平摸了摸鼻子，还是很高兴，看来好好做任务是有回报的，终于被他得到一个享福的机会。
　　可惜有个绊脚石很不懂事，居然抢走了他父母的主角光环。方平已经开始记恨上这个有可能给他未来生活带来灾难的主角受。
　　【此次任务道具：仇恨值。】
　　【仇恨值+10】
　　方平：“……”
　　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系统是不是搞错了，这个仇恨值是其他人的。
　　【无误】
　　方平：“……”
　　可是他还在喝奶。
　　[笑吐了]
　　[主角大人你……]
　　[主角大人现在是不是也是个娃娃]
　　[笑死我了]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一直没有见到主角大人，但主角大人非常“善良”，每天掉落1-10不等的仇恨值。这么坚持恨了他十几年，这主角肚量真大。
　　[笑鼠]
　　[我能理解，他毕竟是在王爷府在家仆，遇到点不开心的可能就diss一下你，恨你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世子]
　　方平：“……”
　　不过他这段时间过得确实不错。
　　方平依旧很满意，甚至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他坚决退出，恐怕就不能享福了。
　　“平儿。”王爷爹刚四十，略有岁月痕迹，不过看起来依旧很俊朗，要不然也没法追妻成功，“父王要死了。”
　　方平：“……”
　　爹你看起来比我还健康。
　　说的话有点歧义，王爷爹咳了咳，解释道：“父王打算假死，之后好去找你的母后。”
　　方平：“……”
　　恋爱脑的人都喜欢假死么。他突然心情复杂，有点怀疑他爹是为了以此试探他娘爱不爱他。
　　[此处@楚怜，哈哈哈哈]
　　[为啥呀，爹（笑哭）]
　　方平不理解王爷脑回路，万一母后听说王爷死了，不但不难过还很高兴，找其他人咋办，到时候肯定修罗场。虽然他不干预父母爱情，但还是希望爹娘是一对。
　　“平儿，你和父王一起么。”王爷慈祥问，带着孩子追妻成功率肯定大很多，他默默盘算。
　　方平沉默了，一起追他娘，还是一起死啊。
　　一家人死一个就够了，突然俩人都死，他娘万一当真了不肝肠寸断。
　　方平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摇头道：“别，父王，我假死的话，万一母后当真了，肯定会很难过。”
　　王爷嘴角抽搐，道：“本王死了你娘也会很难过的。”
　　想了想，坚定补充：“会更难过！”
　　方平：“……”
　　和自己孩子争风吃醋有必要吗？
　　方平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告诉父王，其实他母后隔段时间都会悄悄来探望他，每次都会给他带邻国的吃食。
　　[哈哈哈哈哈]
　　[女主快来把王爷带走吧hhh]
　　“父王，您不在了之后……旁人会不会欺负我。”方平很担心这一点，他这个世界过得很好，首先是父母人好，再者俩人地位高，备受尊重。
　　王爷轻轻拍了拍方平的肩，安慰道：“平儿放心，父王都为你谋划好了。”
　　时光飞逝，昔日的小孩子一下子长到这么大，王爷感慨道：“幸好本王将你拉扯成人。”要是平儿出点什么差错，别说娘子，他都不会放过他自己。
　　方平：“……”
　　他确实只能成人，成不了其他东西。
　　[哈哈哈哈哈]
　　王爷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到的。
　　他走之后，方平就是王府的主人。虽然他对外称是“死”了，可平儿娘亲还在，还是邻国公主，隔段时日也会偷偷派人来探望。因而不怕府邸的人造反，欺负他这个孤单世子。
　　方平吞咽了下，难道父王真不知道所谓派来的人，正是母后。也许知道，只不过假装不知道，俩人亲热总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
　　“父王走之后，家主会来照看你。”王爷交代，“届时你可跟着他，或者去找你皇叔。”
　　王爷是异姓王，方平抿唇，也许是这个原因不得不假死后才能找追妻邻国可能登基的公主。
　　皇叔便是当今皇帝，隔段时间父王会带他入宫拜见，方平对这个皇叔印象还不错，长相挺好，对他也很有长辈风范，每次都赏赐一大堆东西。
　　家主对他也特别好，年约三十余，但看起来不显年岁。
　　王爷有时政事缠身或不得不去其他城镇巡访时，会将方平托付给方家家主，方平都挺开心的，因而他对家主照料方平很信得过。
　　也许是出于父亲的直觉与担忧，他临时决意再给方平找个托付。家主与陛下虽然不错，可……年纪略大。
　　王爷担心爹娘不在这边，孤单的方平慕儒，对这俩年纪大的人产生什么感情。
　　想想就一阵恶寒和害怕。
　　方平：“……”
　　“平儿，可有心仪之人。”王爷突然问。
　　方平怔住，嘴角抽搐。
　　难不成要看着他成亲后再假死么。
　　他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不谈恋爱。
　　“甚好。”王爷松了口气，在他眼里孩子还小，也怕被人欺负了去。他让方平原地等他一会儿，没多久，带来个人。
　　“平儿，和他拜堂成亲吧。”王爷说的不是问句。
　　他一直在府中为平儿物色年岁相仿，且颇具才干的人。
　　方平震惊地看着被王爷领过来、眼眸漆黑狠戾的少年，表情非常扭曲。
　　他爹这么开明么，直接让他和男子结亲。
　　不过，他不同意。
　　【仇恨值+10】
　　方平：“……”
　　不要告诉他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少年是那个万人迷主角受。
　　【仇恨值+20】
　　方平：“……”
　　挺好的，仇恨值越多他工资越多，就是有点怕主角太恨他，一个不小心没忍住把他刀掉。
　　他细细打量主角受，轻轻挑眉。
　　即便一直干着粗活，但主角受不愧是主角受，虽然比起他这个世子显得糙了点，但依旧很俊俏。
　　皮肤是健康的白，身段看起来应该也不错，可惜容貌有些普通，白瞎了这身卓绝气质。
　　不好意思，他对颜值要求有些高。
　　【仇恨值+30】
　　方平怒，他要狠狠diss这个人！
　　刚准备开口，便听主角受冷冷朝王爷爹抱拳，声音如冷玉击石：
　　“裴奴是个粗人，配不上锦衣玉食的小殿下。”
　　方平没说什么。他对主角本身就没好感。平白无故被从小讨厌到大，任谁都很难对这样厌恶自己的人有好感。
　　家仆竟然不情愿，王爷也冷下了脸，开始威逼利诱。
　　可人家毕竟是抢了男女主光环的人，不为所动，甚至以死相逼。
　　王爷深深蹙眉。虽然是王爷，但他也没逼死人的喜好。他知晓平儿废柴又单纯，如若身旁没有个商量事的人，恐怕很快就被人骗走。
　　况且他是死遁，旁人此后不会再忌惮平儿有个王爷父亲，而娘亲远在异国他乡。没了后盾的平儿，太容易被豺狼虎豹盯上。
　　这少年是个好人选。虽然样貌远不及平儿，但在常人中算是俊俏的了。而且身体康健，也很有手段，不吭不声干净利索处理掉了不少他厌恶的人，且没带着一丝一毫的感情。
　　见方平也一脸不情愿，王爷只能叹气。
　　总不能乱点鸳鸯谱。
　　况且他也没问过平儿喜不喜欢男子，万一平儿不喜，也不妥当。
　　王爷挣扎了一下：“结拜呢？”
　　做兄弟也可。
　　有这样的兄弟伴在平儿左右，平儿应当不会吃别人的亏。
　　抬头一看，两个孩子都仇视地盯着对方。
　　王爷：“……”
　　也罢。
　　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平儿别和这个少年结仇，平儿定会被欺负得不成样子。
　　脑补了孩子被狂揍的画面，王爷和方平低语了几句，交代他别惹主角受。
　　方平：“……”
　　他也不想惹，可人家就是不停涨仇恨值。
　　【仇恨值+2.5】
　　方平：“……”
　　王爷无奈摆摆手：“也罢。”
　　“此后你就专门伺候殿下吧。”王爷先与裴清风道，假装没看到对方不情愿的神色，转向方平，“平儿，今后他便是你的人。”
　　“不可欺负他。”王爷补充。
　　方平笑容扩大，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轻松，如此容易地取得了光明正大欺负主角受的机会。
　　看着琳琅满目的主仆任务，他已经看到工资卡上数额暴涨的光明未来了！
　　父子俩太开心，皆错过裴清风眼中划过的寒色，与微微勾起的唇角。
　　他等这一天，亦很久了。


第126章
　　一觉醒来, 王府变天。
　　方平有些猝不及防，他爹“死”的也太干脆利落，都没和他告别。
　　[告别了, 你睡得太熟了]
　　[笑鼠，你还和他说话了，说爹你快死别耽误我睡觉（狗头）]
　　[而且主角受也在]
　　[还给你赠送了500仇恨值呢]
　　[hhhhh]
　　方平：“……”
　　方平心里毛毛的，现在他都还有点恍惚没有完全睡醒。迷迷糊糊收拾自己, 出门和主角受差点撞了个满怀。
　　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主角受也脸色不好，但比起昨晚要平静一些。
　　【仇恨值+0.1】
　　方平：“……”
　　就连仇恨值都少了一些。
　　而且，方平诡异地发觉，主角受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一点点对弱小者的同情。
　　方平：“……”
　　裴清风瞥了这个世子一眼, 微微抿唇。
　　杀了……他么。
　　毕竟年岁不大，又被父母“抛弃”。裴清风有些犹豫, 轻轻眯眼再次打量这个漂亮的小世子，脑海里浮现起对方从幼时逐渐长起的模样。
　　看着方平似乎察觉到危险，警惕害怕地瑟缩, 裴清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手心攥着, 眼帘低垂。只需轻轻抬手，便能轻易要了这个孩子的命。
　　也不是孩子了。
　　耐心留着对方长大成人，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如今时机已到，王爷和王妃都不在, 是杀了这个人的最佳时机。
　　只需简单伪造成被猛兽袭击, 没人会怀疑他。即便怀疑他，也无所谓。
　　裴清风抬起手，掐的诀迟迟没能放出去。
　　这么便宜地让他死掉么。
　　裴清风盯着方平, 微微蹙眉，似乎陷入沉思。
　　方平：“……”
　　他头皮发麻，大气不敢出。再蠢的人在生死危机关头都会有预感，他能够明明白白的意识到，这人想杀他。
　　杀意太明显，而且本身仇恨值就很高。
　　这些他都不害怕，这里是个修仙的世界，复活、投胎转世什么的，都存在，即便真被杀了大不了再熬个十几年长起来做任务。
　　真正令他胆寒的，是裴清风不同于他年轻外表的气势与狠戾，以及他轻易便能剥夺他人生命的能力。
　　“你……”方平感觉自己还能抢救一下，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裴清风神色，同时小声试探着，问，“是不是没穿亵裤。”
　　裴清风俊俏的脸硬生生裂开。
　　[主播，你不死，谁死！]
　　[啊啊啊啊啊]
　　[主播你为什么想不开]
　　[笑死我了]
　　方平：“……”
　　他虚弱地伸手指了一下，努力扯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能怪他，他们是绿色直播间，不能出现那种画面的，直播助手已经发出警报，让他赶紧遮挡。
　　真要被杀死，他这算工伤，得赔他钱。
　　裴清风脸色难看，倒是把掐好的诀松掉。
　　怎可能这般轻易让方平死掉，他要找个机会把人好生折磨。回想十余年在王府忍气吞声干苦力，现在还被一个兔崽子用轻浮言语调侃，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究竟是什么劫，怎如此难度过。
　　裴清风抬手利落敲晕方平，将人横抱扔进卧房床榻上，倏地现了原本样貌。
　　奇耻大辱。
　　裴清风……
　　念着这个名字，仙尊脸色难看。
　　拗口，难听。
　　王爷夫妇过分溺爱孩子，他初入府邸的时候，居然是被这个傻子给赐了名。
　　看着晕过去的方平，已然没了杀意。
　　太过弱小，没有意义。想杀他一瞬便能杀死，留着个活口说不定能取些乐。
　　当初发觉王爷夫妇有机缘，他便化作幼童，趁招家仆之际入府修行。谁料为了突破境界，不得不忍受凡人吆喝做奴隶，还阴差阳错成了这个蠢货的……
　　童养夫！
　　仙尊冷艳的面庞乌云密布，清冷眼眸满是盛怒。
　　“裴……”
　　仙尊收了气势，眼帘低垂。他自知与方平怄气太低级，也不该与一个愚蠢凡人一般见识。
　　因而打算再隐藏身份在此处修行一段时日，如若依旧无法破劫悟道，他便干脆杀了方平解解气、磨磨剑，也不算全无收获。
　　“清风……”方平细弱声音响起，仙尊抿唇，总不由回忆对方年幼的模样。
　　为了寻觅机缘，他还特地化作一青年仆从，帮王爷王妃带过一段时日孩子。想想脸色又变差，花了极其大的精力，才克制住自己想掐死对方的念头。
　　“他那里好大，肯定会撑……”方平睡梦中感慨。
　　仙尊：“……”
　　他有点不敢下手，怀疑方平一心找死。
　　难道这蠢货知道他留在凡尘为寻机缘，故意想让他破杀戒悟不了道。
　　仙尊冷笑，他不会如他所愿。
　　*
　　醒来后，方平发现自己昏迷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深深呼吸，平缓心情，看来裴清风没有下去手，没杀他。
　　一抬头，裴清风幽幽地在他床边坐着。
　　方平：“……”
　　“我……没说什么吧。”方平小声问。他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好像是比较尴尬的事情。所以故意问，想噎裴清风一下。
　　可惜裴清风是个老实人，闻言掀起冷漠眼眸，冷淡老实回答道：“你说我那里很大。”
　　“想，吃。“他咬牙补充。
　　方平：“……”
　　[SOS]
　　[笑鼠我了]
　　[主播你为什么这么馋（捂脸）]
　　方平：“……”
　　“快起身。”裴清风端着碗无情催促，“吃饱了出去给你爹奔丧。”凡人就是麻烦，还得吃东西。
　　裴清风那方面很单纯，只以为方平是饿急了。
　　方平满头黑线，莫名觉得自己多了个俊俏男保姆。裴清风看起来挺有气质、话特别少，怎么突然这么聒噪。
　　【仇恨值+10】
　　方平嘴角抽搐，发觉伴随着仇恨值，裴清风眼眸确实有加深趋势，怕真惹怒对方杀了他，他赶紧爬起来。等他落地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是你把我打晕的。”
　　方平很愤怒，搞得像他很懒惰偷睡一般，其实他早就起床了，但是被裴清风神经病一般打晕了。
　　裴清风冷冷瞥了方平一眼，满不在乎，把碗放他嘴前。
　　方平：“……”
　　“吃。”裴清风冷声下令。
　　方平谨慎地瞄了对方一眼，感觉自己如果拒绝可能会被掰开嘴硬灌，只能含泪吃了一口，立刻吐出来。
　　差点没把他难吃死。
　　“浪费粮食。”裴清风冷笑，“你爹娘怎么生养出这么个废物。”
　　方平眼泪打转，做世子这么多年没人对他说过重话，现在王爷离开了，母后也不在，裴清风这样的家仆都敢蹬鼻子上眼欺负他。
　　不过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废物。
　　[（笑哭）（笑哭）]
　　[hhhhh]
　　[是不是你的人设]
　　是的，他人设是个废柴，超级无敌废的那种，不仅废，还蠢，还恶毒。
　　他这个世界是一个又坏又蠢的炮灰。
　　方平心情复杂，系统一如既往坑，信息都一点点吐的，跟没射干净一样。
　　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的方平：“……”已老实jpg。
　　【警告（黄底黑色感叹号）】
　　【请主播谨言慎行】
　　[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笑疯]
　　[我居然秒懂（脸红）]
　　[主播要露出真面目了吗（探头）]
　　[太可怕了，还是主播涩啊（害羞）]
　　“很难吃。”方平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看着裴清风如铁的黑脸，问，“你做的饭？”
　　裴清风没说什么，抢过碗自己尝了一口，差点没把他的修为全部吐出去。
　　他强行压下恶心，故作镇定，冷笑讥讽：“娇气。”
　　方平：“……”
　　见裴清风如此淡定，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之前出现幻觉。碗再次回到自己手中，方平不信邪，尝了一口，连胃酸都快吐出来了。
　　“你快死了么。”裴清风好奇问。
　　方平：“……”
　　他说不出话，太过难受。闭上眼睛痛苦歇息着，睁开眼，发现污秽全部没了，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他有点懵，看着裴清风依旧淡然，心情复杂。不由自主扶上座椅把手。
　　感触到触感时他一怔，裴清风亦一怔，但脸色骤变，怒不可遏抽身闪到最远处。
　　方平：“……”
　　他感觉摸起来有些奇怪，和平常的不太一样，这是可以说的吗。
　　[展开说说（耳朵）]
　　[hhhh]
　　可能看在方平身体不适上，裴清风只黑脸远远站着，没有说什么，也没揍他。方平很尴尬，他又不是故意的。
　　[站，什么东西站（坏笑）]
　　[啊，还能什么东西（晕）]
　　[由于不够变态常常和网友们格格不入hhh]
　　[嘿嘿嘿]
　　【仇恨值+50】
　　方平：“……”
　　他自己给自己倒杯水，心情复杂！
　　堂堂世子殿下，居然被一个奴隶欺负，还得自己干活。方平很心塞，其他仆从呢，怎么都不见了。
　　方平走出去看了看，心里有点发凉。
　　树倒猢狲散，没想到他们以为特别靠谱的王府部下，竟然也一夜之间跑路了。
　　他瞄了裴清风一眼，可能身旁实在没有其他人，居然感觉他也算不错。虽然很恨自己，但还愿留下来。
　　方平找到一封文书，他嘴角抽搐，有人冒充他解散了全部王府仆从？！还发放了这么多薪俸？
　　方平差点晕过去，他们家虽是王爷，但其实算清贫。这些薪俸加起来，用现代话来说，是他们的全部资产。
　　方平咬牙切齿往后翻，他要撕碎冒充他的这个人……
　　翻到后面看到落款，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裴清风。
　　裴清风似乎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别扭地淡淡道：“举手之劳。”
　　方平：“……”
　　举，手，之，劳。
　　啊！
　　发现方平怒目圆睁，裴清风心情一下子变差。他那么辛苦帮对方排难解忧，竟然怒视他，小白眼狼。
　　【仇恨值+1000】
　　方平：“……”
　　把他家产全部清空，还好意思恨他。
　　方平嘴角抽搐，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在做好事吧。方平深深怀疑主角受的身份，怎么透露着古怪的味道。
　　他真的是人吗，感觉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我怎么办。”方平欲哭无泪，至少给他也发点钱。
　　裴清风理智分析道：“你又不是仆从。”
　　方平：“……”
　　他不想理这个主角了。
　　想起王爷爹居然还想让他们拜堂，方平像吃了苍蝇一般痛苦和扭曲，他挖苦笑了下，道：
　　“没有人愿意嫁给你的。”
　　“也没有人愿意娶你。”方平挑眉，他记起来这是个主角受。
　　裴清风闻言，抬眸古怪地看了方平一眼，神色非常微妙。
　　方平：“……”
　　方平立刻站起来，也不难过了。
　　他直觉感觉不太对劲，莫名其妙的仇恨值，还有裴清风为什么可以代替他做决定，以及王爷爹居然让他们拜堂……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猜测，方平手颤抖着指着裴清风，裴清风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张唇正欲说出口时，外面来人吊丧。
　　方平瞪了裴清风一眼，放下手，快速整理着装。
　　【仇恨值+10】
　　方平：“……”
　　来的人不简单，是他未来大腿之一，方家家主，方承彦。
　　“平儿。”方承彦虽约莫三四十了，但保养得挺不错，依旧英俊。
　　虽然都姓方，不过他们之前没太浓血缘关系。
　　男主爹立了功成了异姓王，还与邻国公主和亲了，方家来送了礼，算将男主爹认作方家的一员。由此他们也算与方家有了些关系。
　　家主方承彦很会人情世故，从小就经常哄方平开心，也让男女主，也就是方平的爹娘对他十分信赖。
　　方平咬唇。这人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好相处，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城府极深。
　　如果不是他爹立过大功，方家恐怕不会贴过来。
　　他瞥了裴清风一眼，心情复杂。
　　歪打正着了，如若裴清风不帮他“散尽家财”，说不定会被这人给吃绝户。果不其然，发现王府竟一朝一夕内沦落为空壳，方承彦脸色不太好。
　　不过他很快调整，温和地安慰方平两句后，直入正题：
　　“平儿，这王府待着徒增伤悲，如今，也被某人售空……”
　　说这话时，不善地瞥了眼在一旁待机的裴清风。
　　【仇恨值+15】
　　方平：“……”
　　有病吧，别人对裴清风不好也算作他头上。
　　他愤怒地抓住方承彦腰间玉带，躲在他的身后，瞪了裴清风一眼。
　　现在他有大腿了，裴清风不能随便打杀他！
　　【仇恨值+1000】
　　方平：“……”
　　察觉方平的小动作，方承彦失笑，“平儿。”他扭头去看方平，喉结滚动。
　　王爷府虽空无一物，但留下了娇儿。小世子一朝出落得十分标致，已经是少年郎的年岁。
　　“可愿随承彦回府？”方承彦问道。
　　方平答应了，他被裴清风坑的没办法，不跟着方承彦活不下去。
　　王府被扫荡一空，连做饭的灶头都无了，怪不得裴清风给他做的饭那么难吃。
　　“等等。”方平拽了下方承彦的衣袖，往马车外张望了眼，犹疑问：
　　“他是父王留给我的专属仆从，不带上么。”
　　方承彦笑容凝固。
　　方平莫名害怕，不自在地吞咽了下。
　　“承彦会为世子殿下，觅新侍从。”方承彦抬手将方平堵在马车里端角落，勾唇，“平儿，你看在下如何。”
　　方平：“……”
　　不如何，有亿点点……油腻。
　　“承彦叔叔。”方平尴尬笑了笑。
　　虽然他很不喜欢主角，可不得不做任务，目前还没触发任务，他也有点着急。
　　而且再怎么说，裴清风也算王府的人，现在还是他的贴身侍从。
　　如果不带上，人家真以为王府彻底落魄了，他独自在家主那边，跟一个空有世子头衔的傀儡一般。
　　没等方平说话，方承彦突然压低声音道：“平儿，你对承彦怎么看。”
　　方平心里咯噔，什么怎么看，当然拿眼睛看。
　　“承彦叔叔……”方平试图用这个称谓唤醒对方，可方承彦不为所动。
　　没再说什么，但开始行动，方承彦坏笑着扯下方平衣带，方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
　　没挣扎几下腿被抬起，方承彦眼眸晦暗至极，他哑声道：
　　“平儿，叔叔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大变态……]
　　[我要报#了]
　　马车一阵颠簸，方承彦狼狈摔出去。
　　方平：“……”
　　他瞄了眼仓促赶来但依旧淡定的裴清风，心情复杂，莫名有些……感动。
　　【仇恨值+100】
　　方平：“……”
　　裴清风又起了杀心。
　　从被方平摸那里开始，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个小世子满脑子污秽。
　　刚刚去恶补那种知识、现在强得可怕的仙尊，越看方平越恼怒。
　　虽然他不愿做这痴儿童养夫，但已经做了这么多年。
　　一眨眼功夫，竟在外勾搭了个奸夫？
　　得让他好生调教一番。
　　想起含辛茹苦抚养孩子的王爷夫妇，又想起自己被迫化作仆从带方平的那些天，他越发感觉方平不争气。
　　迅速探查凡间教训孩子最常用的方式，感觉不错，速速采纳。
　　方平还没歇息多久，忽地身下一凉，猛然一痛。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面无表情发疯的裴清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疼得眼泪喷涌，方平嗷嗷哭。他羞恼至极，连连求饶却没有用。方平满面绯红，又气又羞，恨不得原地死掉。
　　他居然被和他年纪一样大的主角受打屁股了！


第127章
　　方平羞恼不已, 很想哭天喊地，可是这样的话更丢脸。
　　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不可能像小孩子那样撒泼打滚。方平脸黑, 什么叫撒泼打滚，明明是裴清风先打他的。
　　他一时之间很难以接受，自己居然被一个臭小子打屁股了！
　　[打得好啊（狗头保命）]
　　[@裴清风，（大拇指）]
　　[做了主播男朋友们一直想做的事（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他打得真果断]
　　方平：“……”
　　发觉方平那样挣扎与抗拒，裴清风脸色很不好。他觉得自己下手特别轻，方平也太娇惯了。垂眸看自己的“杰作”，仙尊有些心虚。
　　凡人与修士差距太大，若是他下手再重一些，恐怕会直接将其打死。
　　“别乱动。”裴清风声音很冷漠。方平欲哭无泪, 他倒了八辈子霉遇到这么一个主角。
　　忽地一阵清凉疼痛，方平龇牙咧嘴, 但他知道是在上药，因而稍稍扭曲了下，就努力忍住痛感配合, 可仍旧在裴清风涂药时忍不住颤抖战栗。
　　“你做什么。”裴清风冷淡的嗓音有些怒意。
　　“嘶……”方平哭着说, “太疼了，不信的话我打你试试。”
　　裴清风冷笑，他就知道方平是个心肠恶毒的主子，居然还想打他这么个悲惨忠心的仆从！
　　上药的手上不由重了些, 方平疼得嗷嗷叫。
　　“别叫了。”裴清风咬牙隐忍, 方平果真骨子里下流，连惧痛的叫喊都那样引人遐想。
　　说不定是故意为之，想勾引外面的野男人。
　　越想越怒, 裴清风只想再教训教训方平。
　　但不敢用手打，怕把人打死。用木棍么，裴清风蹙眉，用手都不行，更何况木棍。
　　他得寻一个和手掌一样能被他感知的东西，且与木棍相仿。
　　既能给方平疼痛，又能让裴清风自己受到反作用的力，这样不仅能够达成“教导”对方的目的，亦可以有所控制，不会真把人伤到。
　　思忖片刻，他按住方平想要转过来的脖颈，利落解了腰带。
　　“棍棒”落入软“地”，裴清风耳廓倏地染红。
　　好，好古怪……
　　不过他心性很稳，须臾便压下不适，棍棒被方平叫喊得硬度极佳，正是教训人的好时机。
　　稍稍试了下，果真。他这个娇气的主子故作疼痛地叫了声，不过能听出来，是装的，这次不怎么疼了。
　　方平痛哭流涕！
　　没记错的话，现在的主角受是他家的仆从啊，而且还是他的贴身侍从，不客气的说，是他的……狗。
　　方平满头黑线，怀疑王爷爹和裴清风说了什么，估计这个傻瓜裴清风会错了意，因而这么大胆地教训起他这个主子。
　　涂药时虽然疼痛尴尬，不过过了一会会儿就好受许多。
　　他轻轻呼吸恢复着，忽地感到被什么闷闷拍了下，方平吞咽了下，没之前那么尴尬了，被人拿手打还是很羞耻的，估计裴清风也发现了这一点，去找了个棍子代替。
　　他松了口气，幸好是粗棍子，其实打人这种事情，越细的越疼，尤其是那种柳条，疼死。
　　裴清风不敢再打了。
　　他怎么有种自己快要失去元阳的直觉。
　　难道这便是他的劫么。
　　俊俏冷情的脸逐渐不自在，他紧紧抿唇，只放置着，脑子一片混乱。
　　他知道凡夫俗子会拿这个做下流的事，可他并没有做，却莫名也有些狼狈与不堪的感觉，难道是……
　　等待许久，后面的人都没有动静。
　　方平以为裴清风走了，但是忘记拿走“教具”，因而小心翼翼转身，与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眸极其深的主角受对视后，尴尬错开视线。
　　棍子也随之滚落，方平红着脸咬着唇起身遮住自己，忽地意识到不对劲。
　　没有，落地的声音？
　　他猛然发现裴清风在系衣带，一个无比荒唐的猜测浮出水面，方平难以置信地问：“你是用你的……”
　　裴清风虽然心里依旧感觉古怪，但冷淡抬眸，平静回：“嗯。”
　　不仅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还觉得自己对方平很照顾。而且无论是手还是那里，他都受到同等作用的力气——
　　“啪！”
　　裴清风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一枚鲜红清晰的掌印。
　　方平手疼得快晕死，但依旧不解气，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被他扇得极其委屈的裴清风，有点怀疑自己的认知。
　　【……】
　　【主角受无亲无故，自幼孤单长大，没人教与他这些】
　　方平：“……”
　　可是，毕竟是人啊，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怀疑主角受智力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他道歉。
　　【……没问题。】
　　方平嘴角抽搐。
　　[什么什么？]
　　[啊，什么意思]
　　[主播，他到底拿什么打你的]
　　[我知道了（狗头）]
　　[口口]
　　[打不出来hhhhh]
　　方平瑟缩了下，抬眸看向裴清风。对方也紧盯着他，和之前的委屈不同，眼眸里取而代之是更深的东西。
　　这一巴掌让裴清风彻底碎了方平幼时的滤镜。他仿佛第一天意识到，以前那个乖巧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这么一个没有心的废物。
　　而自己眼下也并非修真界的仙尊，只是王府世子殿下身旁的低贱仆从。
　　也许这便是他迟迟未能悟道的缘由……
　　裴清风闭上眼，极力掩盖滔天怒意与掐死这个凡人的念想，指甲陷入肉中滴出鲜血，他狼狈地逼自己朝方平低头，咬紧牙关哑声道：
　　“请……殿下恕罪。”裴清风怒道。
　　方平：“……”
　　他差点听成“请殿下去死吧”。
　　【触发任务：言语羞辱主角受】
　　【奖励积分：1000点】
　　方平：“……”
　　在高傲的主角受朝他低头时羞辱对方，有些不讲武德。不过，这样才是蠢笨炮灰应有的模样。
　　方平冷笑。
　　他贵为世子，父王母后只是暂且离开故土，又非真的死了，可这个无比下贱的奴隶竟敢用他那个肮脏的……
　　方平不想去想，恶心得他只想呕吐，气得他眼泪都掉落。
　　一朝失去爹娘的庇护，世子头衔只剩空壳。昔日一心讨好他的方家家主竟变了副嘴脸猥琐地去掰他的腿，而自幼就被王府收留的贱人裴清风，竟然！
　　当他是无知的傻子么，把他屁股打得红肿疼痛得要死就算了，居然还敢拿那喂狗都嫌恶心的腌臜之物去碰他的，方平气得发抖，他何时受过如此的侮辱！
　　“下贱！”方平还想再扇上一巴掌，但被裴清风高高攥住手腕。
　　他一下子心虚，可迫于任务以及他真的很羞恼，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盯着隐忍得快爆炸的裴清风冷笑：
　　“你令我感到恶心。”
　　裴清风直直盯着方平，闻言眼眸微颤。
　　方平吞咽了下，很想错开视线。虽然裴清风长相并不惊艳，可这般被人摧残却依旧坚韧与冷淡的面庞莫名撩人心弦。
　　气氛凝固。
　　想象中被裴清风暴揍甚至掐死的场面没发生，对方只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也有点后悔，感觉自己有些过分。
　　他能感觉到，裴清风是真心在关照他，念他身旁没有父母，努力肩负起帮他撑起天空的重责，甚至想矫正方平，在他单纯认知里不对的行为与念头。
　　不过。
　　方平满头黑线，没有人要求裴清风这么做，他也不觉得裴清风需要这么做。
　　只是一个下人，操起了主子的心。
　　“别管我了。”方平不想和王府唯一留下的仆从闹僵，但他必须和对方划分好界限。
　　“你只是王府的家仆。”方平淡淡道，“低贱卑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认识不到这一点。”
　　他抬眸疑惑地看裴清风，扎心问，“童养夫？只是一个玩笑。”
　　“你真觉得父王会选一个下人做本世子的夫婿么。”方平像听到一个很好玩的笑话一般，失笑道，“你不配。”
　　裴清风怔住，手上一松，方平迅速溜走。
　　他大气不敢出躲到床底下，欲哭无泪。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000点】
　　[呜呜乖宝快要哭了]
　　[主播好恶毒，居然打善良的老婆……]
　　[熟悉的称呼又来了hhh]
　　[赌五毛钱，主播未来会被老婆艹（狗头）]
　　[好破碎hhh]
　　[他好像一下子迷茫了（抱头）]
　　[真的吗主播，我还以为是王爷公主眼光超好选中了主角]
　　方平非常心虚，当然是……假的了。
　　他得知裴清风是自己“童养夫”时超级震惊，不过对方的行为也合理了。
　　怪不得一直记恨他，任谁突然小小年纪有个“夫君”，估计都会很愤怒。
　　他感觉王爷公主以前可能是玩笑，但考察了裴清风很长一段时日后，才开始认真起来，因而王爷会在假死前想撮合他们。
　　更重要的是……
　　方平满头黑线，看着刚刚拿到的完整版剧本哭笑不得。
　　这个世界太好玩了。
　　他是个蠢笨废柴炮灰，不仅如此，还是个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的人夫攻。
　　虽然是世子，但是个超级草包，不过这不影响他嫌弃自己的下人“夫君”，他非常不满爹娘乱点鸳鸯找的这个“童养夫”，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
　　方平心情复杂，这个属性其实就是为了增加某些“乐趣”。他这个“夫君”兼主子，从此成了主角和其他攻play的一环。
　　首先是撞见醉酒大汉们欺负主角受，再者是小世子寄居在方家家主那边，被各种堂兄表兄还有叔叔伯伯闯入卧房，悲催主角受惨遭欺负。
　　再之后是世子被皇叔看上，强取豪夺未果，吃醋皇帝变让众臣欺负主角受，对了，当着方平这个炮灰人夫攻的面。
　　方平：“……”
　　之后世子伺机逃跑入了宗门，没多久后主角受也来了，虽然隐藏身份，但没多久方平就被发现是主角受“夫君”，又是当面那啥。
　　最魔鬼的是，主角受某次无意中撞破很多人那啥，听闻声音耳熟，悄悄去看，只见他的“夫君”被众人压住……方平：“……”
　　他可以笃定，这是个口市世界的剧本。
　　不过方平不太担心，手握剧本的人是他，他会努力清水。并且，主角受可是夺了原男女主主角光环的人，怎可能这么轻易被别人那啥。
　　“谁写的剧本。”方平嘴角抽搐。
　　[@系统]
　　系统：“……大数据生成。”
　　“根据现拥有的信息生成的。”系统理智且有些无奈道，“主角极其貌美，符合大数据对受的刻板印象。且他有炉鼎潜质，根据这个世界目前的运转，他会遇到这些人，因而自动被生成了这些剧情。”
　　“不过，会根据现实发展时事调整。”系统道。
　　“美貌？”方平心情复杂，虽然裴清风气质卓绝，冷淡出尘，但和貌美什么的沾不上太多边。
　　大数据检测能力太弱了！
　　方平问：“现在呢，接下来剧情如何。”
　　【经大数据检测，您的下线时间……大大提前。】
　　方平：“……”
　　【预计一个时辰内】
　　方平：“……”
　　【预计……30秒】
　　方平：“！”
　　他痛哭流涕，就知道主角受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刺骨杀意袭来，方平瑟瑟发抖，这个世界要重开了么，估计会让他投胎，这次估计就没那么幸运了……
　　外面闯入几个醉酒大汉，杀意霎那间消失。
　　方平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神经紧绷。他愁眉苦脸，完蛋，主角受轻易就能杀死他，怎么可能被人那个。
　　这些人知道王爷不在了，醉醺醺进来寻值钱的东西。
　　发现没有值钱的，恼怒骂了一通。
　　“听说小世子长得贼带劲。”有个人晕乎乎猥琐道，“上次，上次他去了那个什么节，把哥几个看得鸡儿贼硬哈哈哈哈哈……”
　　方平：“……”
　　[（探头）（探头）]
　　[我也想看主播看得口口口]
　　[@吹风机的大馒头，永久封禁！]
　　[hhhhh家人们，祸从口出啊]
　　[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屏蔽了]
　　[系统小助手：网友们抱歉，因画面过于血腥暴力，临时封停1小时]
　　[黑屏]
　　[主播被杀了吗（哭）]
　　方平：“……”
　　他一下子失明失聪，恢复后，只看到裴清风的深蓝色金丝衣枚，王府对仆从也很大方。
　　方平吞咽了下，确实大方，都把他这个世子给许配给某下人了……
　　躲在床底瑟瑟发抖，空气里弥漫着浓浓血味。方平小心等待裴清风离开，恐惧到极点。
　　那些人全部不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血腥的气味还在。须臾，血味消失，可能是裴清风故意震慑他，留了一抹血味吓唬他。
　　方平吓得不敢动弹。
　　等了许久对方终于有要走的意思，他哭着小心松了口气。
　　刚哆嗦着准备爬出来，突然一个冷淡俊俏的脸侧倒着伸过来放大，把方平魂差点吓掉。
　　他往里爬了一点，可惜只是徒劳，流着泪被裴清风从外面拽出来，动作非常干脆与暴力。方平疼得发抖，他很想愤怒地瞪裴清风，可是不敢。
　　只能假装无事发生，抱着自己缓解疼痛。
　　方平很后悔这些年太懒惰，没有好好锻炼，锦衣玉食的，变得超级脆皮……
　　发觉方平的异样，裴清风脸色一下子阴沉，黑着脸刷得撕碎了方平衣裳。望着他身上的痕迹，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直盯着方平，虽早已对那些闯入王府的人动了杀心，可他已经决定要遵循人间的规矩，不好没有因果由头地夺人性命，这样自己在方平心中极差的形象，恐怕会更差。
　　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弄得……
　　看起来不像是人的抓痕，难道是什么妖……
　　“怎，怎么了。”方平小声颤抖问沉思的裴清风，想引起对方注意，他快冻死了。
　　他快下线了。
　　他快挂了。
　　本身就脆皮，又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不着片缕，他不冻死，谁冻死。
　　难道主角受在用这种方法惩罚他么。方平很想哭，可不敢哭，怕哭了更冷。
　　“你快死了。”裴清风用陈述句道。似乎，还有一点点奇怪。
　　他脸色很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护着的人，被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快给害死了。他此后不必回修真界了。
　　他不敢相信，凡尘间会有修为在他上乘的东西么……
　　他修炼了数千年，从世界混沌之初便……还在回忆，身上突然一重。
　　“夫君，我好冷……”方平瑟瑟发抖紧紧抱着主角受，哭着道。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最重要。哪怕下一秒主角受宰了他，也好。冻死的感觉太难受了……
　　发现裴清风没有阻止，方平颤抖着想去解对方衣带。
　　一不小心，解了个死结。
　　[啊]
　　[sos]
　　[救命hhhhh]
　　[笑鼠对不起主播]
　　刚要努力解，衣带断了。被裴清风扯断了。
　　方平：“……”
　　虽然对方脑子似乎缺根筋，但似乎是个好人。方平不管不顾地努力钻对方怀里，泪流满面，好，好，好冷。
　　更冷了。
　　方平：“……”
　　主角受身上怎么这么冷。
　　幸好裴清风的衣裳能隔绝些温度，方平将手从对方腹肌上移开，将人里衣裹好，再努力取暖。这下终于温暖了一些……
　　“冷么。”裴清风问。
　　方平哭着点头。
　　裴清风很不自在。
　　复盘了不久前的种种，他已经明白方平受伤以及快死了的缘由。是被他拖拽伤到了，又被他因检查伤势而冻着了。
　　裴清风蹙眉。
　　凡人太脆弱，就这么一点点挫折，就要死了么。麻烦。
　　垂眸悄悄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方平，裴清风耳廓染红，故作镇定地回抱。
　　不来人间这一趟，他都没发现自己这么心善心软。
　　看在方平是王爷夫妇的孩子，看在他不好随意破杀戒，看在他毕竟比人大了几千岁的份上，看在……
　　裴清风不自在抿唇。
　　看在方平这般依赖他的份上，还有乖乖……叫他夫君的份上，尚且留他一命。
　　他有些郁闷，自己应当抗拒方平这般叫他的……
　　【危机解除】
　　方平：“……”
　　【触发主线任务】
　　【活下去】
　　方平痛哭流涕！
　　他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


第128章
　　“裴清风。”方平声音颤抖。
　　第一次被方平完整地、清醒状态下、当面直呼凡间名讳, 裴清风睫毛轻颤，有些不自在。
　　心头的愤懑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抹平，看着对方可怜地依偎着自己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
　　十数载一晃而过，即便耐着性子历经着人间疾苦，可他未曾有深刻感触，也未曾寻到什么机缘。
　　也许……
　　也许他该抚养一个孩子。
　　虽然方平已长大, 但年岁依旧小。至少与他比起来，简直是颗初次掉落凡尘的砂砾。
　　而且……他抿唇，他已经在对方幼时花费过心血，尽力呵护着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一直起杀心，他竭力忍耐到了现在。如若方平被旁人掳走了，他的忍耐全白费。
　　猛然想起方平并非孤儿, 裴清风心头浮起杀意。即便是身上有机缘的凡人，对他而言, 杀死他们也易如反掌。
　　望着方平发白的脸，裴清风压下了荒唐的念想。
　　用这般手段夺人孩子太低劣，不符他身份。他要方平乖乖地选择他, 即便已有亲生父母。
　　“你……”
　　方平欲哭无泪。
　　被裴清风撕碎了全部衣裳, 他正不着寸缕地紧紧贴着对方。他哆嗦着，现在不冷了，但是有被……震慑到。
　　方平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触，试探地动了下, 发觉裴清风脸色不自在一瞬, 笃定了猜测。
　　是……是那个。方平嘴角抽搐。
　　他们的那个方才……碰撞搅合了下。
　　“你为什么不穿亵裤。”方平哑声怒道。
　　裴清风：“……什么是亵裤。”脸上很淡定。
　　方平：“……”
　　[（震惊）]
　　[所以你们？]
　　[啧啧啧……（坏笑）]
　　[感觉咋样@主播，快蹭蹭]
　　[主播脸好红，是不是快要擦枪走火了（坏笑）]
　　方平快碎了。
　　他很震惊, 很无语，很恼怒。
　　可面对着平静甚至有些迷茫的裴清风，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有人生，没人管。”方平恶毒道。
　　【奖励积分1000点】
　　裴清风怔住，反应了一会儿，低声问：“你要做我的爹么。”也不是不行。
　　方平：“……”
　　他隐藏自己的不堪与尴尬，努力往后站一点，不想紧紧挨着。方平满脸绯红，他毕竟是个正常男的，已经被勾起了一些欲。
　　裴清风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告诉对方自己想做对方的父，似乎有些唐突。眼下自己这个分身与方平年岁相仿，也不太妥当。
　　不过，他不想让自己的辛苦果实被旁人率先采撷。他记起那个家主，以及还未出现的方平的皇叔。更何况，方平有亲爹娘……
　　裴清风咬唇犹疑，凡尘间，比起生养的父母，亲密的便是……夫婿了。
　　他虽然被方平爹娘允为“童养夫”，可看方平这个样子，明显不接受。裴清风微微眯眼，思索对策。
　　忽地想起方平那样反感他打他时的用具，一下子清明了几分。
　　在凡间，成为夫婿是需要两两结合的。
　　结合的话……根据那日他恶补的内容，需要用那个用具。
　　裴清风有些心虚，方平如此脆弱，他担心对方会直接死掉，可不这么做，方平可能被旁人招招手就哄走了。
　　无妨……裴清风很有自信。他可法力加持，肯定能保住对方的命。
　　只不过……大概率会疼痛。方平太脆弱，稍稍拖拽都伤了一身，更何况与他那样结合……
　　不能因小失大。仙尊依旧决定要……结合。
　　他没介意方平往后缩的小动作，知道对方是出于害羞，心里踏实了一些。觉得孺子可教，即便曾那样对他上下其手过，但总体而言，方平还是有羞耻心的。
　　方平：“……”
　　他不知道裴清风清奇的大脑在如何运转。
　　只知道自己快在这种既有些暧昧，又窘迫至极的氛围中尴尬地死掉……
　　抬眸看到裴清风的唇一张一合，正清冷淡定地道：
　　“我们性.交吧。”
　　方平：“……”
　　裴清风也有点不自在，但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是一种仪式，结为夫夫的仪式。
　　他打算在小世子的世界里占据空间，无法做对方的亲生父母，也做不了兄弟姐妹，那么只能暂且做夫婿。等机会成熟，以其他身份做养父。
　　“交合。”以为方平没听懂，努力寻找相似措辞，“欢好。”
　　“可能会痛。”裴清风错开视线，耳廓发红，但认真道，“我会很慢很慢，很轻很轻的对你……”
　　方平：“……”
　　来个人救救他，求求了。
　　[（脸红）（脸红）]
　　[不愧是口市主角受（大拇指）]
　　[主播答应吧，来都来了]
　　[笑死我了]
　　[该不会他不是那个意思，我们黄者见黄，感觉主角受很单纯……]
　　“你是指。”方平声音发颤，“夫妻之间的房事么。”
　　轮到裴清风犹豫了。现在不是交合的好时机，对方刚刚“丧父”，不久前还被他严厉教训。
　　可是想起如若他不看着，方平可能会被那几个醉汉糟蹋，轮番粗鲁地做着结合的事，他心里便燃起烈火，因而重重点头。
　　见方平没说什么，便当对方默认，直接将人抱起放床上，眼眸微颤，莫名有一些心慌。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他们就绑住了，而且……最好得给出元阳，否则达不成效果……
　　这个分身……不修仙了么……
　　裴清风边思索边怼好，看到方平吓得流眼泪，狠心道：“好好受着。”
　　“我要……”裴清风有些下不了手。
　　明明是升华关系的好事，可方平神色无比痛苦与悲伤，看他的眼神比看那些醉汉还要不友善。仿佛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是为了……”裴清风苍白道，“保护你。”他自知在狡辩，并不全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是想占据名额，不让旁人有机会插进来。
　　方平流着泪，内心疯狂哀嚎。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招数，强迫别人是……出于保护么。
　　“我不要。”方平用力摇头，吓得脸色惨白，“我不想和你做这种事情。”
　　“只有和喜欢的人才可以做。”方平沙哑带着哭腔与惧色道，“我，我讨厌你！你是在强迫我……”
　　裴清风不为所动，依旧蓄势待发。
　　他是个极端坚定的人，不会被任何人动摇。但的确要获得对方许可，否则往后肯定全是不痛快的事。
　　“王爷和公主都不在了……”裴清风抬眸淡然道，“你真当我蠢笨不堪，将王府财物散尽一空？”
　　一旦他悟了道、突破修为，便会彻底离开，但王爷公主不知何时才会回到小世子身畔。这个孩子不得独自面对那些人，被吃干抹净、欺负得不成样子是早晚的事。
　　因而他才暗中让那些人与命运做了交易，利用某些空当改变了因果。
　　“的确有些人因王爷走了而离开，不过……”裴清风冷笑，“想留下来不少。”
　　留下来等着将曾经捧在手心里的金贵小殿下压在身下，变成肆意取乐的玩物。
　　甚至已有人暗中做了局，只要他裴清风一离开，方平便很难从中逃脱。
　　裴清风也明了了一些。
　　那些人，都想和方平做他准备做的事。
　　他有些不解，不懂凡人乐趣和心思。在他眼中，这件事情就是个仪式。
　　他知道很多人不可能是冲着想守护方平一生一世才做那样的事情，更多的是为了获取快乐。
　　“想把你……”裴清风压低声音冷淡道，“艹哭……”
　　方平：“……”
　　“不知晓他们为何这么想。”裴清风垂帘淡淡道。
　　方平：“……”
　　他就知道这种想法，目前的主角受是不可能有的。
　　目前的主角受就跟刚刚破土的嫩芽儿一般，单纯得离谱，甚至单纯得吓人！
　　“因为他们坏。”方平咬唇道，“我，我好冷……我快冻死了……”
　　“我害怕。”方平小心躲开，终于没有被凶器抵住后，小小松了口气。可他不敢松懈，“我们先都把衣裳穿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想这么做……好不好……”
　　“裴清风……”方平哀求道。
　　裴清风心漏一拍。
　　没有计较方平的小动作，默许对方远离自己，跑远找衣裳。
　　方平已经惊吓得快晕厥，同时哭笑不得。他很无语，究竟遇到了一个怎样的主角啊，咋这么，奇葩……
　　幸好这人不坏，也并非真想对他行不轨。
　　方平终于穿好衣裳，突然很有安全感。
　　【请贬低主角受，呵斥他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是主子，他只是下人、仆从。】
　　【是你的……狗。】
　　【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
　　[看来今天逃不过被爆炒的命运了（狗头）]
　　[好多积分，一万块钱唉，主播愣着干嘛，不想赚钱嘛]
　　[我来了嘿嘿]
　　[给系统加大鸡腿，俺们网友就爱看这个]
　　[嘿嘿嘿]
　　[这不是主播的思想活动吗，直接说出来就行，好简单的任务（狗头）（狗头）]
　　方平：“……”
　　他怀疑系统是派来暗杀他的。
　　【……】
　　系统也很无助，敲了敲界面。他好心地假装卡顿拖延了任务发布时间，本来是在……凶器抵上的时候触发的。
　　[我要举报系统（怒）]
　　[没有职业道德（吐血）]
　　[太遗憾了，就该那个时候触发]
　　方平：“……”
　　【限时1分钟】
　　方平欲哭无泪，看着衣冠楚楚的裴清风头皮发麻。谁能想到这个人刚刚那般模样，自己差一点就被……
　　不过他也没有太害怕，他知道对方不懂，只是可能出于某些原因才想那么做。
　　“父王母后皆离开大齐，我们之间……”方平抬眸勇敢看向裴清风，故作不在意道：
　　“本世子知道你不想做我的童养夫。”
　　“既然王府已没落，这个称谓也不作数了。”见裴清风蹙眉想说什么，方平抢先一步道：
　　“不过，在大齐，你是本世子身旁唯一的男人。”
　　[呦]
　　[渣男发力了（狗头）]
　　方平：“……”
　　闻言裴清风神色不自然，轻轻抿唇。
　　方平赶紧道：“对外而言，我们只能是主仆。”
　　裴清风攥了攥手心。
　　虽然他很不喜做区区一凡人的仆人，可……这是事实。他劝自己，好不容易忍耐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
　　“所以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方平一口气道，“我是主子你是贱奴，你竟然妄想，妄想上了我！”
　　方平带着怒气，气冲冲道：“看在你做王府多年家仆的份上，本世子尚且留你一命！”
　　“你这个……”想起不久前既被下流地打了屁股，又差点被粗鲁地……方平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淫仆！”
　　“不知羞耻。”方平嫌恶后退好几步，将不久前裴清风握住他手腕的地方用力搓了搓，一副恶心得快吐出来的模样。
　　“淫.，贱，不，堪！”
　　方平最后火上浇油，捏住裴清风下巴恶狠狠勾唇，在对方清冷的眼眸注视下，哆嗦了下，硬着头皮侮辱道：
　　“你只是本世子身旁的一条狗！”
　　【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已经吓得呼吸不畅，他做好了干完这票就重新投胎的准备。
　　在闭着眼睛惊恐等待被杀死时，突然听到裴清风平静的声音：
　　“我不是狗。”
　　方平；“……”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裴清风一眼，对方很淡定，解释：“我不是狗。”
　　“我不喜欢四肢着地爬行的感觉。”
　　方平：“……”
　　“你做过狗么。”方平有点怀疑主角受。
　　裴清风摇头。
　　方平：“……”
　　意料之外，对方居然如此平静。两人出了府，方平心情复杂。
　　裴清风既没有加仇恨值，也没有要和他那个了，只不吭不声地跟着他，似乎怕他跑掉。
　　方平摸了摸鼻子，这么耗着不是办法，他得尽快换地图。
　　【请尽快去方家家主处】
　　好端端一个修真世界，和裴清风在王府耗了许久。
　　“裴奴。”方平吞咽了下，虽然很害怕，但大着胆子叫了。
　　好在裴清风神色古怪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似乎自己说服了自己，要老实本分做奴仆。
　　“我饿了，去春盏楼给本世子买些吃食。”方平下令。
　　裴清风犹疑了下，方平故作淡定道：“我在这里等你，不可去太久。”
　　他脸有些红，别扭道：“我会担心的……”
　　闻言，裴清风倏地心里一软。虽然不觉得方平是真心担心自己，但对方都这么说了，他心头还是有些欣慰。
　　看来还是得隐忍一些，好好做裴奴。
　　世子顺风顺水过惯了娇惯日子，自己先前太霸道、太强势，可能惹得对方很不快，因而才说那些敲打他。
　　有些怜悯只能用恶毒言语包装自己的小世子，手无缚鸡之力，如若嘴上不狠毒一些，早就被人欺负了。
　　“不许乱跑。”裴清风冷声道。
　　见方平有些不开心，他攥紧手心，不自在加了句：“裴奴……遵命。”
　　说罢一闪而逝。
　　方平：“……”
　　[主播开始玩弄纯情少男了（狗头）]
　　[好熟练啊主播（坏笑）]
　　方平：“……”
　　事不宜迟，他不敢耽误，赶紧去方家。方家的人也在半路迎接了他，很快就抵达方府。
　　方承彦挑眉：“你的‘贴身侍从’没来？”
　　方平很心虚，岔开话题道：“快带本世子去厢房。”
　　他先前以为方承彦是个好大腿，表现得有点谄媚，现在知道对方真面目，不敢再亲近，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走蠢笨世子人设。
　　【仇恨值+100000】
　　只要裴清风对他有一点点感情，应该都不会让他死在旁人手里……吧。
　　方平讪讪地想。
　　[什么感情，是恨吗（笑哭）]
　　[感觉是的hhh]
　　可能被裴清风吓到，方承彦有色心没色胆，只安分守己地指了方向，没跟过去。
　　方平松了口气，还不错，环境很好，前面还有一条窄窄的小溪，一座漂亮石桥。
　　可惜这处厢房名字不好。
　　方平满头黑线。
　　承欢阁。
　　[（期待）（期待）]
　　[期待主播承欢（狗头）]
　　[是不是快了，都加这么多仇恨值了，小狗发现被主人抛弃了（狗头）]
　　[他不是狗，那是什么（思考）]
　　方平：“……”
　　他突然有点心疼裴清风，无亲无故做奴仆多年，现在还被他欺辱。
　　[真的心疼吗]
　　方平点头，他又不是真的恶毒之人。
　　[那就结合吧（狗头）]
　　[给口口也行，这个年纪正是钻石的年纪（坏笑）]
　　[想看贱奴猛艹主播，浑身艹遍……毕竟是不懂的单纯少年，当然要哪里都结合一下啦（眼泪汪汪）]
　　[狠狠惩，罚（坏笑）]
　　[口口口口口口口]
　　[好猛，太生猛了hh前面]
　　[看不见了sos]
　　[各种交，咳咳]
　　方平：“……”
　　好想拥有一双没有看过弹幕的眼睛。
　　【仇恨值+100】
　　虽然依旧恨他，但程度下降了，是好事。
　　斥1000点巨资看了眼仇恨的原因：裴清风已经追到方府，方府的人帮方平解释了下，说可能方平忘记了，主子忘记仆人很正常。
　　裴清风觉得有几分道理，但依旧恼怒。
　　【仇恨值+10】
　　来到“承欢阁”前了，不喜欢这个听起来下流的名字。
　　方平：“……”
　　【仇恨值+100】
　　后悔和方平求爱时没想起“承欢”这个词。也许这是他失败的原因。
　　方平：“……”
　　[《求爱》（狗头）]
　　[他为什么满口虎狼之词（扶额）]
　　[没有归化进人类社会的感觉hhh]
　　【仇恨值+1】
　　没有原因，只是想恨。
　　方平：“……”
　　[这个恨说不定读cao]
　　[有可能（狗头）]
　　挺好，陆陆续续他又多了一些仇恨值转化的积分，抵消了查看仇恨值原因的花销。
　　俩人隔着小溪对视，方平率先尴尬移开视线。
　　但是他毕竟是主子，因而扬着下巴，没有低头，还没神气两秒钟，裴清风已经落到他身畔，方平尴尬地转身不去看他，也不去看他手中提的吃食。
　　好香。
　　裴清风是个合格的仆人，除了对他太粗鲁外，其他事情上都算靠谱。居然连他最爱这一家的荷叶鸡都知道。
　　不过。方平满头黑线，现在哪里来的荷叶。
　　他狐疑地去看，还真是。
　　方平没有问，主角受有仙缘，可能有些能力。但是就这样投降太不符合他高贵的人设，方平啪一声坐下，屁股差点疼开花。他怒视裴清风，之前下手怎么这么重！
　　[哈哈哈哈]
　　[对不起主播，但是真的很好笑hh]
　　方平懒散地躺在躺椅上，张开嘴，等待“裴奴”伺候。
　　裴清风没什么表情。方平有些心虚，怕哪里不小心惹怒对方，遭到报复。
　　还没想出名堂，一整只鸡被塞到他嘴巴里。
　　方平：“！”
　　他差点噎死，难以置信看着拯救了荷叶鸡的裴清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遗憾离场]
　　[可惜不是另一个鸡]
　　[@主播，我们好失望]
　　[@系统，啥时候触发众筹任务（哭哭）我们准备的主仆任务捏]
　　[蹲]
　　方平：“……”
　　“不一口吞么。”裴清风问。
　　方平被整得生理泪水掉落，拼命摇头：“我是人，做不到。”
　　裴清风神色郁闷不解。
　　方平：“……”
　　终于掌握了正确的投喂方式，方平有些羞赧，光明正大地让主角受伺候自己，太舒服了。
　　吃着吃着，裴清风担忧提醒：“别噎死了。”
　　方平：“……”
　　他看向裴清风的俊脸，对方一本正经。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
　　吃完立刻赶人，说这里是主子的地盘，裴奴不配。
　　裴清风幽幽地看了方平一眼，转身离开，即便有诸多不情愿。
　　他反思了。今日求爱着实唐突，恐怕把人吓得不轻。况且他还教训了方平，对方现在对他怀着恨。
　　眼帘低垂，裴清风瞥了眼方平的住处，转身往下人之处走去。
　　他打算……做人。
　　突破机缘在凡间，从今往后，他得一心一意做人了。
　　不可再用法术与修为，也不可肆意而活，在方平面前那样暴露。他得小心隐藏起来，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他。
　　每次悟道都很快，这一次不知为何，这般艰难。
　　刚习惯性地捏了个诀想探查方平状况，他咬牙掐灭。不可……
　　可以继续护方平，但是得以“凡人”的方式。
　　可他不知道凡人的方式。
　　微微抬眸，只见方承彦鬼鬼祟祟，似乎想偷什么东西。裴清风立刻飘过去，小心观摩。方家家主正悄悄从一暗道钻入，和狗钻洞没什么区别。
　　裴清风一阵恶寒，他不喜欢这般四肢着地的爬行方式……
　　思忖片刻，跃上房梁，将瓦砖全部掀起落入厢房内，与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瑟瑟发抖、满眼震惊的方平对上视线。
　　方平快吓死了。
　　先是突然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个方承彦，再是房梁一下子没了，裴清风淡定出现。
　　还没反应过来，裴清风上前抱住方平，深深抱了下。
　　不可用法力，只能这般感受方平还活着的温度与气息。
　　确认完毕后想退开，但见方平红着脸神情很差，裴清风不自在冷淡道：
　　“裴奴这次穿了。”
　　方平：“……”
　　[穿什么了，快给我们看看（狗头）]
　　[大家又不是外人（坏笑）]
　　[@主播，嘿嘿]
　　“想……”裴清风打算再试探一次方平态度。
　　他掰起方平的下巴，强迫对方和他对上视线，须臾脸上有些绯红，但心里略不虞。
　　一而再再而三求爱受阻……若是再次被这个凡人拒绝，他的脸往哪搁。
　　方平大气不敢喘，以为裴清风终于要杀了他，瑟瑟发抖看着“活下去”的主线任务，抽噎了下。
　　“裴奴想和你性. 交。”
　　裴清风睫毛轻颤，不自在哑声道：
　　“想让殿下……在裴奴，胯，下，承欢。”
　　石化的方平：“……”
　　想做坏事但被打断的，躲在角落的方承彦目瞪口呆：“……”


第129章
　　[晚上好嘿嘿]
　　[来啦, 晚上好哈哈哈哈]
　　[我去，刚来就能看到劲爆内容吗]
　　[主播在做啥]
　　[主播在艾草（狗头）]
　　方平：“……”
　　[主播在准备艾草（狗头）]
　　方平：“……”
　　他转过身，刚想说话就对上了裴清风单纯的眼眸, 一时之间噎住，闭上了嘴。
　　拒绝对方太多次，又辱骂对方很多次，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和愧疚了。
　　依旧拒绝了荒唐的“求爱”, 但鬼迷心窍心软允许裴清风今晚和他一起睡。
　　方平现在非常后悔，不仅后悔，恨不得直接把人踹下床。冻死他了……
　　“睡不着么……”裴清风轻声问。
　　方平心情复杂，和屡次三番想搞自己的人同床共枕，怎可能睡得着。虽然感觉对方单纯，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裴奴可以……”
　　方平立刻紧张起来。
　　“给殿下讲故事。”
　　方平：“……”
　　裴清风声音好听, 慢悠悠淡淡地讲故事也算动听，只不过, 方平满头黑线，怎么讲得故事全是关于……蛇的啊？
　　[是我理解的那个蛇吗（坏笑）]
　　[蛇了……]
　　[你们太黄了（捂脸）]
　　终于换了一个，是关于一个可怜家仆含辛茹苦做童养夫的故事。
　　方平：“……”
　　发觉方平不满意, 裴清风讨好地轻轻摸了摸方平的额头。
　　第一次照顾人, 有点生疏。他很不自在，怕方平嫌弃自己。
　　[我疯了吗，居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慈爱]
　　[我也是hhhh]
　　[笑鼠我了]
　　[主播男朋友脑回路一向清奇（狗头）]
　　[十八岁的爹。。。]
　　方平：“……”
　　“贵庚几何？”方平问。印象中应该和他差不多，要不然不可能被当成“童养夫”。可是对方总莫名透露一种年上感……
　　裴清风抿唇算了算, 他特地选的与方平一致的岁数出现在王府的。谁料被当成童养夫。
　　“十八。”
　　方平沉默了。
　　原以为裴清风可能比他大一些, 像宋雨那个世界那般，可两人眼下一样大……
　　[男高的年纪（兴奋）]
　　[男高or男大（兴奋）]
　　[怪不得好单纯（兴奋）]
　　[这主播能不馋么（兴奋）]
　　[成年了（暗示）]
　　方平：“……”
　　“为什么……想和我结合。”方平小声问。他认为，主角受对他并无那种感情。
　　两人其实也没认识多久, 并且裴清风非常抗拒做他的童养夫。不可能短短一两天态度骤变，只可能出现了其他影响因素。
　　方平沉思，难不成主角受修炼的是必须与人交欢才能升级的功法么。
　　裴清风刚要张口，就被方平捂住。方平嘴角抽搐，他不想再从对方的口中听到那些虎狼之词了。
　　被方平用手贴住唇的裴清风脸有些发烫。他知道人的唇不可随便触碰，有特殊含义……
　　方平：“……”
　　他赶紧收了手，假装看不见裴清风古怪的模样，继续话题道：“你不喜欢我。”
　　在对方开口前，他率先道：“我指的是那种感情。”
　　方平咬唇，想了想，分析道：“见到时会有亲近与……做些不好事情的念想。”他说得很含蓄。
　　裴清风眼帘低垂，稍稍调整了侧卧的睡姿，抬眸道：“嗯。”
　　他现在很想和方平亲近，也一直有想做不好事情的念想——想杀了方平。
　　方平：“……”
　　“能展开说说吗。”他依旧不相信裴清风喜欢他。
　　裴清风没有吭声，有些难以展开。他现在很想承担起照料方平的职责，做对方的爹爹与长辈，因而不可能告诉对方，他之前一直想杀了他。
　　“我指的，是情爱。”方平终于找到了一个词，“谈情说爱，传情达爱……你不爱我。”
　　裴清风怔住。
　　爱？
　　“王爷和公主对殿下的感情么。”裴清风问。他能看出来，王爷夫妇很爱这个孩子。
　　他想模仿，想突破境界，怀疑发觉王爷夫妇身上的机缘，是在指引他学会“爱”。
　　因而，他想养孩子。
　　方平就是这么一个现成的孩子，还是王爷夫妇的孩子。
　　而且……仙尊忍不住又轻轻抚摸了方平的前额与碎发，不知是年岁的缘故，还是他长久孤单的缘故，这几日在方平父母嘱托下照顾对方后……
　　他似乎生出了一点点的，“爱”。
　　他能感受到，只不过以前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是爱。
　　他爱方平。
　　“我爱你。”裴清风怜爱道。
　　方平：“……”
　　“你不爱我。”方平笃定道。
　　裴清风蹙眉，有些恼：“爱！”
　　“不爱。”
　　方平叹气，有点怀疑是不是裴清风孤单太久，想找个玩伴或者宠物，所以在他身上建立起了感情。
　　也许也有模仿长辈言行举止的可能性，比如，竟打他屁股，用这种教训孩子的方式教训他！
　　还有，俩人同龄，裴清风一个奴仆，居然教训起主子了。
　　方平满头黑线，坚定道：“你一点都不爱我！”
　　他得意看向裴清风，对方已经转过身，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胡思乱想。
　　【仇恨值+100000000】
　　方平：“……”
　　【恭喜主播，提前完成了羞辱哭主角受的任务】
　　【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
　　他扶额，好可怕，主角受看起来成熟稳重，可心性超小，就这就哭了。莫名有种带孩子的感觉，方平很心累。
　　“裴奴。”
　　没有被搭理，方平尴尬换称呼：“裴清风。”
　　“别哭了。”方平努力想安慰的话，还没说，对方冷冷打断：
　　“我才不会哭！”
　　方平：“……”
　　[（探头）（探头）]
　　[主播好坏（哭哭）]
　　方平欲哭无泪，他只是个一心想完成任务的社畜啊。
　　好棘手，原本是想来这儿享福加探访神秘修真界的，结果被这个主角受绊住了脚步。
　　“你有想做的事么。”方平问。
　　裴清风很郁闷，很烦躁。
　　有，可是怎么都实现不了。
　　想突破境界可未果，想和方平交. 配未果，就连想表达他对方平的“爱”，依旧受阻！
　　仙尊抿唇。
　　难道还是得杀了么。
　　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一个新词，他决定尝试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依旧被拒绝……他轻轻闭眼。可能会忍不住将人杀了。
　　杀了之后将方平神魂困住塞进他塑的灵体中，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做方平的养父了。
　　方平还在努力绞尽脑汁想办法哄这个十八岁的大孩子，对方突然转过身，他怔了下。
　　方平不自在地吞咽，以前觉得裴清风长相不惊艳，但是……哭了之后，还挺……有风味的。
　　白皙俊俏的面庞，坚韧却易碎。
　　清冷破碎感少年小心瞄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片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我想和你， 交， 配。”
　　方平：“……”
　　今天他听了将近七八个“做”的别称了……
　　裴清风跟有病一样，总觉得是他措辞不对导致被拒绝，一直没发现事情的真相！方平哭笑不得，自然地打算张口拒绝，被系统喊停：
　　【主播，检测到您……很快下线】
　　方平沉默了。
　　什么意思，不答应的话，打算杀了他么。
　　原本积累起来的对裴清风的一点点好感倏地摧毁，他低垂眼帘遮住自己眼中的厌恶。
　　虽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可如若因为不答应“交. 配”就要杀了他，这个主角受太恶毒了。
　　“为什么？”方平问。
　　“你想获取快感么。”他也直白问。
　　裴清风迟疑片刻，似乎在思索。过了许久，微微颔首。
　　“哪种快感？”方平问，“你自渎过么。”
　　裴清风怔住，陷入沉思。
　　[这个问题太生活了（狗头）]
　　[完了主播，小心给他打开新世界大门]
　　[主播你真不馋吗（狗头）]
　　裴清风虚心求教。
　　方平猛然抓住，满意看到对方僵住且满脸震惊恼怒。“自己做这种事情，就是自渎。”方平利落松开。
　　裴清风蹙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有莫名其妙抓自己的爱好，很古怪。不过说到快感……他回想起那日用这个教训方平时的感触。
　　似乎……有些……很舒服的感觉。
　　裴清风抿唇，他不知道是因为方平的屁股，还是因为他在使用这个打人，所以感觉很开心。
　　“我能用那个再打一下你的屁股么。”裴清风平静地问出了让方平倍感炸裂的问题。
　　“不行！”方平很生气，“你是我的下人，怎么可以打我的屁股？！用那里更不行了！这是……猥亵。”
　　裴清风陷入沉思。
　　他知晓不能随意与别人发生肢体接触。但，轻轻瞥了方平一眼，对于他来说，方平不算别人。
　　可能不由自主将对方划入自己的领地里，因而他觉得他们两人接触是可以的。
　　而且，他是方平的贴身侍从，属于方平的领地里，站在方平的角度，两人应该也可以接触。
　　所以，裴清风不理解方平的抗拒。
　　他不懂。
　　“我能扇你一巴掌么。”方平勾唇问，瞧见对方变脸色，他解释，“你看。”
　　裴清风：“……”
　　所以对于凡人而言，这种事情是与扇巴掌一样，具有羞辱的意义。
　　不过。
　　他想起方平说这种事情得与……喜欢的人才可以做。因而与喜欢的人不算羞辱，与其他的人是。
　　什么算喜欢的人……
　　方平昏昏欲睡，被求知若渴的仙尊摇醒。
　　方平：“……”
　　“父王和母后那般。”
　　方平言简意赅，这对父母爱情很典型，俩人情投意合，虽然也有摩擦和矛盾，不过总能化解，而且感情越来越坚固。
　　裴清风蹙眉。
　　他无法理解，也感觉艰难。而且他只有自己一个，很难产生方平所说的那种感情。
　　斟酌片刻，他决定还是和方平建立起“父子”感情。
　　见裴清风投来隐约的期盼目光，方平挑眉，“我们两个不可能。”
　　裴清风很讨厌方平总说“不”，他冷冷抿唇。
　　方平欠揍道：“我是主子，你是贱仆，生下来就不一样。”
　　“你总想用你那腌臜之物碰我，是不可以的！”方平厌恶道，“只有我有权力推进我们的感情与关系！”
　　他轻浮地侧卧，撩起裴清风一缕柔软发丝，勾唇道：
　　“如若某天我对你的躯体感兴趣了，你随时随地都得听话，供本世子取乐消遣。”
　　“但是。”方平松手，脸冷了下来，恢复了嫌恶神色怒道，“不是现在。”
　　“而且，我们之间最多只是身体上的关系。”方平闭上眼，边歇息边懒洋洋道，“本世子不可能和你这种贱仆产生感情的。听清楚了么，裴奴。”
　　他重新睁开眼，看着沉默许久没什么表情的裴清风，一字一顿道：
　　“你，不，配。”
　　“况且……”
　　方平稍稍往里缩了一点点，冷淡道：
　　“我不喜欢你。
　　哪怕走投无路下和这个世界最肮脏、低贱的人在一起，迫不得已与最恶心的人结合交欢——
　　我也不会答应与你结合的！”
　　被裴清风面无表情的盯着，方平无助吞咽。
　　浑身莫名发抖，似乎被一个泛着寒气的毒蛇盯上了，毒蛇在细细思索怎么下口、何时下口。
　　【仇恨值：……】
　　方平：“……”
　　裴清风脸色铁青，背过身去。
　　他不打算爱方平了。
　　爱不起。
　　仙尊觉得很累。
　　怀疑王爷夫妇的教育方式，那般有气节的夫妻，怎生养出这般的孩子。如若他有机会，定要……好，好，管，教。
　　仙尊攥紧手心，逼自己不开杀戒！
　　他要努力留下方平，看看自己能忍多久不杀他。
　　恨似乎与爱的感觉相仿……裴清风悄悄擦去滑落的一滴泪，没什么表情。
　　他似乎恨这个小殿下快恨到骨子里了，现在与对方同床共枕，既痛苦，又……不舍。
　　这就是养白眼狼的代价么。
　　很，好。
　　仙尊冷笑。
　　来凡间一趟，极其有收获。
　　虽不一定能学会爱，但现在他对“恨”炉火纯青。
　　尤其是在，恨方平这件事上。
　　说不定他修个“恨方平”道，定能原地成神。
　　裴清风决定了。
　　他要让恨意肆意滋长，看看究竟能恨一个人恨到何种地步。
　　他也要让方平后悔拒绝他，后悔欺辱他，甚至深深爱上他，求着和他结合……
　　不过那时，他定会狠狠拒绝，让方平也感受他的恨意与痛苦。
　　【仇恨值+……#￥%……&*】
　　方平很震惊，恨他恨得系统都乱码了吗。
　　[爱如果做不了的话，能做恨吗（哭哭）]
　　[支持。。]
　　[做恨的话，感觉会做的昏天黑地（坏笑）这么多恨值]
　　方平：“……”
　　“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方平硬着头皮尴尬道。在裴清风杀他的前一秒，方平讪讪道，“太，太冷了。”
　　本来让裴清风上床是想对方暖床的，结果越暖越冷。
　　方平心情复杂，是不是太讨厌他了，所以裴清风身上嗖嗖冒凉气。
　　次日一早，方平跟着方承彦外出。
　　原本想与裴清风说一下，但没找到，只能作罢。方平满头黑线，都被裴清风带坑里了。
　　对方只是他的仆人，哪有主子做事情要知会仆人的。
　　*
　　回到承欢阁前。
　　裴清风紧紧抿唇，压下心头万千思绪。
　　他已决意做人。
　　昨晚待小世子熟睡后，他回修真界剥去了分身修为与灵气。
　　此后，“裴清风”只是一介凡人。
　　肉体凡胎，知晓冷暖。
　　……会死。
　　理应一并锁住全部记忆，将此次渡劫当做崭新的一世。
　　裴清风眼帘低垂。
　　他心有不甘，且总有不妙预感。如若自己剥去身为仙的记忆，恐怕……
　　裴清风脸色极差。
　　恐怕真有可能变成方平的狗。
　　他虽不懂那些奇怪说辞，但他很快学习领会，完完全全明白了方平言辞的含义。
　　身为堂堂仙尊却被一稚儿欺辱谩骂，他还格外认真告诉对方他不是狗。
　　他的求欢完全出自疼爱与客观需求，他想平稳渡劫，想突破境界，冥冥之中有些许预感，如若与方平成为更为亲密的人，或许能令他悟到些东西。
　　可方平后面的那番话全是出自羞辱与恶心的欲，无论是肆意玩弄躯体，还是什么取乐消遣……这些全是人的阴暗之处。
　　下流至极。
　　他陷入沉思，思忖许久后，决计再与方平见上一面，由此决定封锁记忆与否。
　　然而寻遍了整座承欢阁，不见对方身影。
　　比起不悦，他更多的作为人的情绪是……挂念。
　　担忧世子被坏人掳走骗走，担忧他在某处被人欺辱伤害，担忧他会不会……死了。
　　裴清风眼眸一暗。
　　绝不是关心方平，也绝不是荒唐地对这个白眼狼产生了感情，全是为了……履行王府家仆的职责。
　　最后动用修为。
　　已经肉体凡胎却破格用仙尊修行，会损他肉身寿命与元气，希望代价值得。
　　窄溪荡漾一瞬，须臾间，出现了方平的身影。
　　今日只着白衣黑衫，不同以往锦衣绸缎。合理，毕竟得为王爷奔丧。
　　似乎在繁闹街巷游走，殿下被一处皮影戏逗得露出笑意，恍惚意识到得为“亡父”尽孝，略尴尬地遮掩，故作伤心。
　　裴清风心底莫名柔软。
　　他也有些郁闷，为何方平总对他那样恶毒，恶言相向，还打了他。
　　本来可以躲过那一掌，但他沉浸在与殿下柔软身体接触的奇异感触中失了神，这才生生挨了一巴掌。
　　不过……
　　他抿唇想，从未见世子打过其他的任何人。
　　这么看来……是不是他在方平心中，是十分不同的……裴清风有些不自在。
　　逐渐对方平那日所说的“情爱”有些好奇与朦胧感觉之际，猛然间发觉方平不是独自上街，身旁竟跟着一个男人！
　　他霎那间心头涌起阵阵火焰，用力击了水面将男人正伸向方平臀部的那只手折断——
　　溪水翻涌，画面消失。
　　裴清风眼眸划过狠戾，还没来得及愤恨就吐出鲜血，血落入溪水中引鱼儿跳跃。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瞬，他有些庆幸自己捏了这个凡胎，若是本体，估计不出一时辰，大齐鱼妖遍地。
　　不过，本体的话不会轻易吐血。
　　裴清风撑在地上，有些迷蒙。现在不由得他做主，违背天道用凡胎施法并搅乱了方平那边的因果，他不得不真正做一个凡人，不得不被锁起仙的记忆。
　　从此裴清风只是裴清风，十八岁的、方平世子身旁的低贱奴仆。
　　而且，还将……
　　他心情很复杂，有些嫌恶。还将深深介入方平的因果。
　　都怪他不是人，没有人的狠心与恶毒。
　　即便心里再恨方平，再想杀了对方，可他总不由自主守护。
　　在即将失去清明的时机他最后捏诀，告诉“裴清风”远离方平。他只是一介贱仆，不应该也没必要操主子，的心。
　　也没资格与主子“谈情说爱”，因为对方不会在意。
　　以及……
　　千万不要做方平的狗！
　　他不是狗。
　　他是……
　　裴清风微微抬眸，似有预感般往某处望去，瞧到了熟悉的衣袂。
　　微风轻抚，畏寒的那人打了个瑟缩着。
　　裴清风攥住手心。
　　做人的话，他身上就是热的了，是不是就可以暖床了……
　　方平：“……”
　　差点没把他吓死。
　　以为主角受死了。
　　一回来就看裴清风晕倒在地，一旁鲜血染红了草，甚至似乎溪水里也有些。
　　不过，现在虽然在回暖，但……这草也太茂盛了吧。
　　还有鱼，昨日还小小的，一下子大了许多。
　　方平心情复杂，主角挺厉害的，怪不得是炉鼎。他吞咽了下，莫名想割对方一块肉，如果吃了他会突然变成厉害的修士么。
　　[笑鼠]
　　[主播你得可持续发展]
　　[你给他口口不就知道了]
　　[汲取精华，有道理（狗头）]
　　方平：“……”
　　[主播好粗鲁]
　　[主播是在报复裴清风之前拖拽他吗（笑哭）]
　　[终于成功把人弄床上了hhhh]
　　[我来了，主播想对主角受做什么！]
　　[来了（坏笑）]
　　[主播终于忍不住了吗（期待）]
　　[开饭了（开心敲碗）]
　　方平虽然很不想在主角身上浪费时间，可对方毕竟晕在他房子前，而且还是他的奴仆。
　　他只能硬着头皮简单照顾，既不想坏了人设，又不想让对方误会，醒过来扒着他要结合。
　　方平嘴角抽搐，实在不懂主角受脑回路。
　　今日外出还算有点收获，他走了点剧情，打听到了一山之隔的那个宗门消息。
　　过段时间冰雪消融，春意盎然时，会招募弟子，届时剧情便正式开始了。
　　他重重叹气。
　　本来在王府里特别快乐，他都有点不想修仙了，结果现在突然变成“孤儿”，身旁的人也都变了面目。
　　方平心情复杂，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王爷爹计划的一环，想看清楚谁是敌谁是友，顺便给他挑一个……良人。
　　可能是他想多了。
　　[童养夫都有了，能想多吗（狗头）]
　　[没发现良人，都怪怪的（笑哭）]
　　[对不起裴清风hhh]
　　[他虽然看起来最不错，但是太怪了hh]
　　[速速修仙！]
　　[修仙前试试裴清风的雄厚资本吧@主播，（狗头）作为他耽误你时间的补偿（狗头）]
　　[夺他元阳（坏笑）保证你仇恨值拉满原地任务完成!]
　　方平：“……”


第130章
　　[想看仙尊（星星眼）]
　　[@主播]
　　[想看仙尊洗澡（哭哭）]
　　[云雾缠绕, 薄衣不整，深夜明月高照啧啧啧]
　　[你们说仙尊会自那个渎吗（狗头）虽然元阳重要，但他这个境界了, 是不是无所谓了]
　　[@主播，@系统，想看，请速速安排]
　　方平：“……”
　　[那他会有x幻想对象么（认真思考）]
　　[都仙尊了, 还想着那种事情吗]
　　[仙尊做那种事情才带感（坏笑）最好是肖想一个他一定不可能肖想的人]
　　[仙尊有没有徒弟（期待）]
　　[想看乖乖徒弟懵懂给师尊口（哭哭）（哭哭）]
　　[想看想看！听起来就好涩……以为这是修真必经之路，以为是师尊给自己开小灶了（哭哭）]
　　[修真法则：早上乖乖张开唇接受深吻；中午加餐给师尊口，获取精华（狗头）；晚上躺寒冰床，红着脸打开自己……]
　　[看到师尊露出享受表情很满足，觉得自己是个好徒儿，有好好孝顺师尊（狗头）]
　　[感到疼了也不敢叫, 只能流泪红脸承受，还让师尊不要停下来……]
　　[接受各种姿势, 以为师尊在锻炼自己的体质（狗头）很感动，师尊真好（狗头）]
　　[被烫到后既开心又心虚，以为占大便宜了, 得到了师尊宝贵的元阳……其实是自己被拆吃入腹, 被腹黑师尊骗得掉渣]
　　[好刺激]
　　[劳斯给你递笔！]
　　方平：“……”
　　[主播不馋吗（狗头）仙尊唉，元阳肯定很美味（狗头）]
　　[废柴恶毒蠢徒弟，每晚却被高岭之花师尊骗上床（哭哭）]
　　[@系统，请安排（磕头）]
　　[小手一挥, 地雷一堆]
　　方平：“……”
　　怎么办, 他突然不想修仙了。
　　方平心情复杂，虽然他不觉得那什么仙尊能看上他，但他怕在修真界遇到什么变态, 利用修为诧异压制他、欺负他。
　　很快方平调理好，网友们向来口嗨，这个世界和之前不同，他也更加炮灰，戏份超少，是工具人背景板而已。
　　只要规规矩矩、矜矜业业完成规定的剧情和人设任务，努力活下去，就可以了。
　　而且还有个万人迷炉鼎主角受，他这个背景板不可能被注意到的。
　　[看看主角受资本（对手指）]
　　[主播，看不成仙尊资本，给我们看看裴清风的吧]
　　[虽然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美人，但是真的好英俊。。]
　　[而且有种粗暴的美感（狗头）尤其是强硬怼到主播身上时（狗头）帅爆了那个时候]
　　[好可惜，乖宝就是太善良了，有那么多次直接嵌入的机会，唉……]
　　方平：“……”
　　不过他赞同，裴清风五官没有非常非常惊艳，但很俊俏。
　　是这个世界上他遇见的最英俊的人，算很顶级的氛围感帅哥。
　　可能和他的气质与性格有关，看起来非常冷漠与坚韧，一举一动都异常笃定与利落，很让人有种想看看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如此笃定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方平：“……”
　　这么看来，裴清风人品也还行。
　　即便那么多次求欢，甚至直接差点擦枪走火，但在他拒绝与喊停时都住手了。并且没有哄骗与强制，只是单纯地问他可不可以。
　　[裴清风太笨了（失望）]
　　[（失望离场）]
　　方平：“……”
　　他要举报，网友们三观太歪了！
　　【仇恨值+100】
　　方平瞥了一眼地上的裴清风。
　　[他醒了]
　　[乖宝太善良了，一醒就给主播送仇恨值！]
　　[哈哈哈哈哈]
　　[昏迷了七天七夜]
　　[挺好，无缝衔接去宗门修仙，不用伺候主播了]
　　[@裴清风，我去原来你这么心机（狗头）]
　　裴清风抬眸检查了冰冷坚硬地上的自己，瞥向一旁柔软床上睡眼惺忪的方平。
　　【仇恨值+100000】
　　方平嘴角抽搐，收回他觉得裴清风人品好的话！
　　他好心照顾对方七天七夜，自己都没好好休息！而且他是主，对方是仆！
　　裴清风非要滚地上睡，他阻止了好几次，今日是实在没力气阻止了，才放任他躺地上的。
　　【他认为是你把他打晕的。】
　　【还……虐待他。】
　　【并怀疑打晕目的，是为了背着他出去找野男人】
　　方平：“……”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裴清风似乎哪里有些不太一样。
　　可依旧是这个人，依旧是清奇脑回路。但似乎……稍微正常了一点点？
　　感觉他的神色更接地气，更生动一些，更像……
　　人。
　　方平没解释，任由裴清风瞎想误会，主子没必要和仆从解释。
　　虽然可以笼络人心，但蠢笨傲慢的世子觉得无所谓。笼络裴清风这样的贱奴？搞笑！
　　他没好气命令：“还不给本世子准备吃食？”
　　快饿死他了。
　　方平不敢吃方府的东西，怕被下不正经的药。这几天没有裴清风的照料他活得很艰难，吃饭都战战兢兢的。
　　裴清风眼中闪过戾色，但没说什么，利落起身。背过身小心检查自己元阳是否还在，确认后松了口气。
　　方平有点好奇对方在做什么，歪着身子探头看去，差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满头黑线。
　　有病吧。
　　他拒绝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趁对方晕倒，取他的元阳！
　　“本世子怎么可能惦记你那腌臜之物？！”方平怒道，“而且是你求着我想和我结合！”
　　裴清风冷冷蹙眉。
　　怎么可能。
　　忽地他有些恍惚，似乎的确有自己求欢的记忆。裴清风脸色难看，感觉自己可能当时神志不清，说不定被方平下了蛊或什么迷魂药。
　　他自从进王府被人说是小世子童养夫后，就无比厌恶对方，且无比抗拒未来可能会和这人亲密，怎么可能主动……求欢？！
　　被屡次三番辱骂、践踏尊严……他的心早就在第一次被方平糟蹋时死了。
　　即便方平骂他下贱，可他又不是真的下贱，他也有心，也有自尊，即便这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文。
　　裴清风很想狠狠将方平压着按在床上吓唬，可心头莫名有声音告诫他定要远离方平，还说不能……
　　做方平的狗？
　　裴清风一阵恶寒。
　　他是人。
　　还有什么不要奢求感情上……
　　裴清风快气笑，他厌恶方平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和这种人谈情说爱！
　　“裴清风？”
　　方平被对方眼中的阴暗吓了一跳。
　　这么一唤，裴清风怔了下，没想到竟听到方平完整唤他姓名，而不是裴奴、贱奴。
　　对方眼里有些难以发觉的惊惧与单纯，让他年轻的心不由柔软片刻。
　　但只有片刻。
　　他不会忘记被方平羞辱时的感觉，是那么恶心与痛苦。
　　脑海里仿佛被反复灌入那些不堪的画面与被辱骂的言辞，裴清风攥紧手心，抿唇离去。
　　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杀了方平。
　　没多久，他发现怪异之处。
　　自己是人，可竟然对人的世界似乎不甚熟悉。不过裴清风不在意，也许是方平给他喂了什么药。
　　他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很快摸清了方府上下，并大致了解了自己与方平在这里的定位：
　　贱奴与……供人淫乐的玩物。
　　即便主子曾经金贵，但都是过去时。裴清风心头闪过疑色。世子身份尊贵，按理说……不该被人如此轻浮对待……
　　他有些怀疑此中有当今圣上手笔，以及，王爷也许……凶多吉少。
　　裴清风按下猜测，默默做活。
　　在王府为奴十数载，他这个“童养夫”饱受他人讥讽嗤笑，却连世子一面都见不到。
　　好不容易熬到相见的那日，王爷“死”了，王府也近乎不复存在。
　　如今他不得不跟着殿下在方府寄人篱下，金贵的殿下都遭人觊觎，更何况本身只是殿下仆从的他。
　　他成为了府里最最低贱的奴仆。
　　原本应当相依为命，然而殿下与王爷夫妇大不同，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不把他“夫婿”的身份放眼里就算了，还公然当他的面与奸夫勾搭。
　　不过……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以往的他终日浑浑噩噩在王府打杂，那时王爷公主都在，他还年幼，一切也很顺遂，除了被当做了“童养夫”。
　　现在虽然地位极其低下，并且还被方平肆意侮辱践踏，但——
　　裴清风勾唇。
　　不管他与方平的夫夫关系是真是假，只要他向觊觎方平的人透露了这个信息，都会惹得那人吃醋恼火。
　　现在王爷公主不在，圣上态度不明，没人护得了方平。
　　这是一个拿捏小殿下的筹码。
　　虽然他不可能贸贸然和旁人说此事，这也会让他陷入绝境之中，但可以以此要挟殿下。
　　他了解方平，即便方平蠢得一无是处，也会受到他的胁迫。
　　因为如今离开了王府，一切都是未知与险峻的。
　　世子虽蠢，可惜命。
　　裴清风不着声色地将扫帚放好，心里因能够拿捏方平的喜悦很快散去。他毕竟不是变态，不可能以虐待控制他人为乐。
　　一时之间又有些无聊，除了拿捏殿下，他还能做什么呢。
　　为了解闷，他决定只要有机会就要努力惹方平，反正现在有筹码了，无论对方怎么践踏他自尊都无所谓。
　　想想还有些好笑，方平气得红着脸侮辱他，不知他已有能力制衡对方。
　　如果他想，也可以直接将方平囚住看他哭，只需在旁人来时放开便是。
　　裴清风：“……”
　　太无聊，以至于他都有些变态了。
　　*
　　“裴清风！”等待许久的方平恼怒喊道。
　　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方平：“……”
　　他满头黑线，实在不知道裴清风究竟又发什么疯。
　　[他该不会跑路了吧hh]
　　[有可能hhhh]
　　[主播你不能对他太凶，得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大家好坏啊，居然教主播调教主角受（狗头）]
　　[@主播，你努力看看能不能上桌（狗头）]
　　方平很无语，他不想上桌！做炉鼎主角受的绿帽工具人就算了，还上桌，他一点都不想和裴清风有任何肢体接触。
　　连看一眼都感到恼怒。
　　方平深深叹气，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一时之间，也有点难以接受这个落差。
　　前几天虽然裴清风神经病一般非要和他做，但至少其他事情上规规矩矩，依旧伺候他。
　　现在居然跑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觉得跟着他没前景跑路换主子了，还是触发了万人迷剧情被人追求什么的。
　　挑了件质地还算不错的素色衣裳，方平小心出了门，外面有方府的人看守着。但没人向他作揖行礼，仿佛当他是摆设。
　　方平郁闷地往前走，将这些人落在身后，此时听到那些人开始随意活动交谈了。
　　“夸”他这身衣裳不错，衬得身形美丽，肌肤娇嫩，适合直接……按着粗暴输出。
　　方平：“……”
　　[太过分了……]
　　[虽然王爷假死了，可主播还是世子啊]
　　[但是寄人篱下orz没办法]
　　方平很生气，可生气不是办法。
　　今日不同往时。
　　他以为父王假死后一切依旧如常，但他错了。身边的人仿佛全部撕碎伪装面具，望着他的眼神都充斥着别样的东西。
　　方平抿唇。
　　如若他只是平常人可能尚且能苟且，但他曾身居高位众星捧月，即便像裴清风那般被指给他做“童养夫”，都没资格见他。
　　因而现在坠入谷底的他，一下子成为豺狼的目标，那些下贱恶心的人，以为他们可以染指与肖想他了……
　　将昔日高贵傲慢、甚至天真得蠢笨的小世子，变成只能辗转在男人身下的玩物……
　　方平已来到家主书房前，侍从下流地瞥着他，猜想等会儿里面的香艳场景。
　　方平攥紧手心，忍住心头恶心，走了进去。
　　硬着头皮朝家主微微屈膝行礼，很快收起。全程没有抬头，他不想看这个衣冠禽兽。
　　过去待他那般温和与宠溺，全是虚幻与算计。
　　“平儿。”方承彦打量着方平，没有计较对方冷淡的态度。
　　这些日子他伤了胳膊，没能找合适时机为小世子破身，好在对方还算乖，其余人还未收到殿下现在已经无依无靠的信息……
　　方承彦勾唇。
　　并非他刻意隐瞒，而是王爷的意思。王爷怕宠爱的孩子被他人觊觎，因而留下书信告诫他必须将小世子安置稳妥后，才对外逐渐公示。
　　正中他下怀。
　　可惜王爷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的心思，他掩饰得太好，甚至显得古板，让所有人都没能看出他的真面目。
　　等他完完全全将失势的殿下拆吃入腹、好生享受玩弄一番，再将人老老实实教成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淫物，届时再承认那些“传言”：
　　王爷已死，王府落魄，将小殿下托付给他“照料”。
　　想起方平身旁的古怪仆从，方承彦脸色不好。
　　这人看起来清冷坚韧，隐忍可怜，实际上一点都不服管教，肆意妄为，而且疑似有些奇异能力，竟将他的胳膊近乎……粉碎！
　　“他呢。”
　　方平挑眉，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避免被咸猪手骚扰，之后揶揄道：
　　“家主总与我提起那人，本殿下都要怀疑你的心思了。”
　　见方平似乎吃醋，方承彦一下子心花怒放。
　　也熄了将裴清风驱赶走的念头。
　　也许是他误会了，一个贱仆罢了，怎可能有那般超凡能力。如若真有，怎可能甘愿只做奴仆。
　　家主稍稍试探了两句，问起裴清风有无异样。方平吞咽了下。
　　他知道肯定是裴清风打伤的方承彦，但他不可能承认。即便再讨厌裴奴，对方也是他的人。
　　他们俩私下相杀相恨到极点，对外也得互相依偎取暖。
　　如若裴奴被赶走，他在方府真成孤家寡人，没有任何的依靠，到那时候，别说方承彦，那些在他卧房前把守的侍从恐怕都能侮辱侵犯他。
　　方平一阵恶寒。
　　他摇头，嫌恶评价裴清风：“脑子缺根筋，低贱下作。”
　　“家主竟喜欢这样的人吗？”方平故意问。
　　方承彦彻底放下心，瞧着方平吃醋的模样越看越心生喜爱，恨不得立刻胳膊痊愈，好将人拉入怀中疼爱亲吻。
　　眼下只能起身凑近了些坐，勾唇道：“怎么可能。承彦只心悦平儿。”
　　方平愣了下，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方承彦笑容凝固，气氛一时间僵住。
　　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方平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他如吃苍蝇。他喜欢小世子的不谙世事，可又讨厌这一点。
　　他觉得这世上没有比他对方平更好的人，因而只想迫切让对方意识到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方承彦眼眸逐渐阴暗。
　　方平瑟缩了下，感觉不太妙。他看了看外面，幸好天还亮着，因而仓促说自己要去用膳，飞速地走了。
　　[走了hh]
　　[就这么走了啊（失望）]
　　[方承彦：“……”]
　　[哈哈哈哈哈]
　　方平摸了摸鼻子，不然呢，和对方拉扯到天黑么，他得趁着天亮赶紧跑回自己房间。
　　不过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方平直接小心跑路，然而跑到所谓的“宗门”处，发现早就空无一人。
　　他一下子怒了，意识到自己被愚弄。也对，方承彦那种变态怎么可能放他去修仙。
　　至少在得手前是不可能的。
　　方平愤懑地悄悄潜伏回来，正巧不小心撞见从他卧房潜伏出去的裴清风。两人抬眸对视一眼，空气霎时间凝固一秒钟。
　　不过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说，一个往里进一个往里出。
　　方平松了口气，没歇息多久，就听外面方府的守卫和仆从在谈论什么。
　　可惜听不清楚，不过感觉应该是在说裴清风。也正常，毕竟人家是万人迷。
　　也挺好的，方平感觉自己更习惯做炮灰。前十八年做世子殿下被众星捧月众人关注有点社恐，现在刚刚好，无人在意，他能放松地呼吸着。
　　人都是有八卦心的，方平忍不住好奇心趴在门扉处，小心听他们讨论自己的“贴身”侍从。
　　很多人挺同情裴清风，觉得小殿下虽然容貌好地位高，但今非昔比，而且本身就是啃老的草包一个，裴清风却被呼来唤去，还以“贱奴”称呼，太羞辱人，太寒心可怜。
　　还有人说，小殿下在外人面前单纯，但实际上肯定玩很大。
　　和裴奴在一起将近七天七夜，裴奴都不得出主子的卧房，啧啧，不知道玩了多少花样。
　　可惜看起来有些仙缘的裴清风修不了仙了，估计元阳快被世子榨干。
　　方平：“……”
　　[主播，这能忍？]
　　[是啊是啊，不真去榨汁榨汁（坏笑）]
　　[@系统，主仆任务啥时候发布！]
　　【……稍安勿躁，快触发了。】
　　方平：“……”
　　他瑟缩了下，莫名心头不妙。
　　从房间努力扒拉出一点点干果，方平狼狈地吃了些。
　　他欲哭无泪，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以为来这里最多忍受一些骚扰，谁能想到连饭都不给他备着。
　　一开始有备，但他不太敢吃，挑挑拣拣，可能惹怒了方承彦，干脆就一点儿都不给他吃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方平不敢沐浴，只能将就躺床上，甚至不敢把衣物褪去多少。
　　今夕对比过分惨烈。想起父王母后在时的快乐光阴，以及即便之后只有父王照料他时，母后时隔很久才能见他时的情景，那时也依旧快乐，他心里泛起酸涩。
　　他从未需要考虑生计，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最多在见陛下的时候让自己显得乖巧一点，其他时候肆意妄为。
　　方平轻轻叹气，然后慢慢擦了眼泪。
　　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好睡好，他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外头一阵窸窣。方平立刻醒了过来，谨慎坐起，心提到嗓子眼。
　　也许是方承彦，也许是方家那个乱攀他亲戚的堂兄，或是头发有些花白的、自称是他伯伯的老登，抑或是某个胆大的、喝醉了的想欺辱他的马夫。
　　他不敢再多逗留。
　　方平小心从先前裴清风掀翻屋顶后未完全补上的一块空当钻出去，即便很高，让他猛然间被唤起宋雨那个世界时被独自留在高楼上的恐惧，他也只能咬牙跳下。
　　他得……活下去。
　　嘶……
　　虽然摔倒了，好在没有什么声响。方平狼狈地一瘸一拐摸索着，不知道去哪。
　　望着天上的冷漠的月亮，他有些迷茫，甚至怀疑王爷公主的下落。
　　如若只是假死，这些人不该对他这么绝情，这么干脆利落地翻了脸，一点余地都不留……父王不可能不留些后手保护他……
　　[留了的主播（哭哭）]
　　[从小就给你暗中培养了呢（狗头）]
　　[抱抱主播，不哭不哭，快去找夫君欢爱欢爱吧（哭哭）]
　　方平：“……”
　　他嘴角抽搐，很抗拒。
　　让裴清风给他弄吃的，结果一整天都不回来了。对方肯定也很讨厌他，讨厌的都不认他这个主子了。
　　他也很讨厌裴清风，可能又饿又累，他对裴清风的恨愈来愈大！
　　如若裴清风不抽风不管他，他也不可能这般狼狈地跳出来摔伤，也不可能到这个点儿还饿着肚子。
　　方平冷笑，打死他都不会去找裴清风的！
　　这个主角太恶毒了，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恶毒百倍。
　　*
　　窗棂被敲响，裴清风假装没听见。
　　夜深人静，任何声音格外引人注目。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在抽泣。
　　裴清风：“……”
　　忍着恼怒拉开窗，他抿唇，有些吃惊。
　　“你来做什么。”裴清风知道对方的目的，肯定是活不下去了，想起他了，“这里是贱奴的狗窝。”
　　“不适合金贵的殿下。”裴清风讥讽道。
　　方平：“……”
　　反正对方没出手阻止，他便狼狈地从窗户爬了进来。
　　在裴清风嘲讽与厌恶的眼神中，眼一闭心一横，红着脸埋头搂住了裴清风的腰。
　　“夫君……我好饿……”
　　他快饿死了。想吃荷叶鸡红烧肉小排汤……其实他不挑了，能填饱肚子的都行！
　　裴清风：“！”
　　蹙眉看向将头埋他腰间的方平，似乎不小心磕碰到了……他一下子面红耳赤，心情非常复杂！
　　肯定是故意的……
　　他紧紧抿唇隐忍，攥紧手心。
　　他就知道方平一直惦记……他的元阳！
　　裴清风无动于衷，方平非常伤心，好歹他照顾对方七天七夜。他只能说直白一点，还因不得不求讨厌的人而有些难堪：“想吃……”
　　然后竟被奋力扒开手，一抬头，发现裴清风愤怒远离他数米远！
　　方平一头雾水。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第131章
　　方平欲哭无泪。
　　他快饿晕了……可裴清风一点儿善心都没有, 居然靠都不让他靠着。
　　方平心情复杂，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人家毕竟是坚韧隐忍的主角，是自幼在王府独自摸爬滚打的奴, 而且还是坚持恨了他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喜欢他。
　　方平太虚弱了，加上腿上有点摔伤，他只能狼狈地慢慢蹲下然后趴在地上, 保存仅剩的一点点体力。
　　想起大概一两周前，裴清风那么认真地说爱他，方平苦笑。
　　他居然相信了……
　　渣男。
　　[笑吐了]
　　[挺好的，终于有能治主播的了（狗头）]
　　“我快饿死了。”他真的好饿。
　　“要不是照顾你七天七夜，我也不可能这么饿。”
　　方平有些生气。
　　“你个白眼狼。
　　哪有主子照料下人的。
　　你现在居然对我不管不问！”
　　求人不如求己，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落主角受, 一边趴地上到处找吃的，不放过任何角落。
　　由于腿疼, 只能在地上爬。
　　裴清风：“……”
　　[裴清风开眼了]
　　[主播小心别吃到老鼠药了]
　　[被抢食物的小老鼠：（可怕）]
　　[主播你有点吓人hh]
　　“你做什么。”裴清风按了按眉心。
　　方平很无辜：“我太饿了……”
　　裴清风的屋子还不错，虽然破旧屋顶还缺了一大块，但被补上了, 应该是裴清风自己补的。所有东西井井有条, 干净得令人发指。
　　方平默默盘算，很好，等他找到吃的，就在这里驻扎。
　　趁裴清风没注意到, 赶紧抱住他大腿。
　　“本世子好饿。”方平开始打感情牌, 带着哭腔道，“王府待你向来不薄，你忍心眼睁睁看我饿死吗……”
　　裴清风有些动容。
　　昔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殿下竟沦落到深夜钻他这个“贱奴”的屋子讨吃食, 可见的确走投无路。
　　方平饿得快要失去底线了。
　　他挣扎一番，气恼小声道：“只要你赶紧让我吃饱，我答应。”
　　方平尴尬停顿，建设一番后，羞恼道：
　　“和你交合。”
　　裴清风如被雷劈！
　　他很想扯掉方平的手之后把人扔出去，可忽地记忆喷涌，猛然间想起来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与话语。
　　倏地记忆回笼，裴清风难以置信。
　　他竟百般央求与这个不停辱骂践踏他自尊的恶人结合，甚至忍下了那么多次的侮辱谩骂！
　　裴清风冷笑，他盯着因饥饿与寒冷而瑟瑟发抖的方平，心宛如寒冰浇筑。
　　在他未察觉的时候，被这个恶毒的主子下了蛊么。
　　见对方快饿晕过去，裴清风心情很差，将猜测暂且按下。
　　头上砸了几颗咸鸭蛋，方平泪流满面，狼狈地啃了两口。嘶……太咸了，不过挺好吃，要是有喝的就好了。
　　“能给我喝点么。”
　　方平搂着裴清风大腿央求，因为太着急不小心蹭了一下，尴尬笑了笑。
　　裴清风脸色骤变，他就知道方平一心想夺他元阳！
　　霎那间满脸绯红，紧紧抿唇隐忍。他正年少方刚，被人这般拼命求着要……吃那个，燥得他发热，很想直接跳入寒潭。
　　即便不乏人与他示爱告白，也有猥琐好色之徒想与他行不轨之事，但没有人像方平这般不要脸，直接理直气壮地要求……
　　喝。
　　裴清风从未与旁人接触过，甚至从没有自己弄过，但他不知为何前段时间去恶补了，对这些东西知道了很多。
　　他知道有好色之人很爱品尝那个，没想到他的世子殿下居然有这般……癖好……
　　裴清风只感觉方平抱着自己的地方、与被方平眼泪沾湿的地方炙热滚烫，烫得他大脑都有须臾空白，甚至想破罐子破摔允许方平去喝……
　　不可！
　　裴清风用力咬破舌尖，恢复了清明。
　　他脸黑。
　　果然，被这个下流的主子给下了什么迷魂药，或者蛊虫了。
　　裴清风看向方平的神色警惕了许多。
　　原本觉得蠢笨主子不足为惧，看来还是不能轻敌。
　　【仇恨值+100】
　　方平：“……”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补充了一点点能量，他小心起身，准备摸到别的地方找吃的。
　　本来想让裴奴去后厨给他弄点，现在看来，对方大概率不愿意。他只能自己去。
　　方平很郁闷，他这么不适合做上位者么，怎么奴仆分分钟造反。
　　一瘸一拐往外面走，突然被屋里的裴清风拽住，方平趔趄一下差点摔跤，好在人家还有点良知，千钧一发之际搂住了他。
　　但是很快又跌落在地上的方平：“……”
　　他要举报。
　　该世界主角虐待他这个炮灰npc员工，呜呜呜……
　　裴清风心虚地去检查方平伤势，看到青紫时很心疼。硬生生忍住想抱一下安慰的恐怖念头，嘴硬冷笑道：
　　“没摔死。”
　　方平：“……”
　　[方平：仇恨值+10000000]
　　[哈哈哈哈哈哈]
　　[摸摸主播]
　　[主播之前说的没错，裴清风真的很难有对象（扶额）]
　　方平虽然非常生气，但没计较，没力气计较，也没必要计较。
　　“你受伤了。”见方平依旧一瘸一拐往外跑，裴清风蹙眉道。
　　方平很心累，原来主角大人知道他受伤了啊。他没有理会，固执地往外走。
　　这点伤没什么，看上去狼狈点，但和他饥肠辘辘的肚子比起来，还是得先去吃点东西。
　　“……世子殿下。”
　　裴清风艰难在后面唤了声，但方平已经不搭理他了。裴清风蹙眉抿唇。
　　他攥紧手心，心里古怪地变化着。无意中将方平搂入怀中后，不小心瞄到对方的唇，仿佛中了蛊，想……想……
　　裴清风闭上眼，神色难看。
　　想……亲。
　　不可以。
　　摸索着在漆黑的夜里走了一段距离，方平脊背发凉，情不自禁吞咽。
　　身后有人跟着。
　　【仇恨值+100】
　　方平：“……”
　　好消息，不是想搞他的那些人。
　　坏消息，是总给他添堵的裴清风。
　　方府后厨很大，方平很久以前来过，模糊有些印象，因而成功摸了过来。身后一直不停响着系统提示音，方平没去管，恨就恨吧。
　　虽然有点郁闷，但能转化成积分。
　　万一有一天裴清风不恨他，甚至突然喜欢他，他估计会感到很害怕。
　　不过不可能，首先裴清风恨他。
　　再者主仆恋有点太刺激，还有点禁忌。万一主子是个恶人，那么爱上主子的奴仆很可怜。
　　主子也不好真心喜欢奴仆，这样太尴尬，会被外人做谈资笑料。
　　所以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裴清风是他“童养夫”，如若学堂里的同窗知晓这件事，肯定天天嚼他舌根。
　　丢死人。
　　[怪不得你不计较他恨你（狗头）]
　　[是怕他说出去吗hhh]
　　[他不会说吧]
　　[不一定（对手指）感觉裴清风是个不可控的人，比风还难以捉摸]
　　[试试勾引勾引呢@主播（期待）]
　　方平：“……”
　　都说了有点儿禁忌，而且很尴尬和丢人。并且他那么讨厌裴清风，咋可能去勾引。
　　方平努力让自己消气。
　　[那更好啦，勾引成功岂不是很有成就感（狗头）]
　　[有道理]
　　[这样才有看头orz抱歉主播，目前直播太无聊了]
　　[是啊是啊（叹气）]
　　方平：“……”
　　他居然，有点心动。
　　忽地身旁传来动静，他大气不敢出吓得近乎窒息，被什么人拽进一橱柜紧紧拥住。两人呼吸交错，方平忍不住瑟缩和脸发烫。
　　太羞耻和艰难了。
　　居然被迫和讨厌的裴清风缩在这狭窄橱柜。若不是不想暴露，他肯定要愤怒地骂对方。
　　“好像有什么动静。”有个人说。
　　“可能是外头风大。”另一个人不以为然。
　　方平嘴角抽搐，敢情也是来偷东西的。
　　不过他没有站出去，作为高贵世子却在方府后厨半夜偷粮食吃，太丢人了。方平又羞又委屈，不明白好好的一副牌怎么变成这样。
　　别开脸不想和裴清风挨得太近，他脸有点发红，恼怒自己被对方给“救”了。不过如若裴清风不将他拽进来，他恐怕会被这俩人发现，到时候太社死。
　　也非常的……羞赧。
　　为了能一起容纳在这个狭窄空间里，他不得不狼狈地跨坐在裴清风身上，完完全全感受着对方的那里贴着他。
　　方平紧紧咬唇，很羞恼，他的臀部还被对方用力按着！
　　外面的人快走啊。
　　方平欲哭无泪。
　　裴清风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宽肩窄腰禁锢着他，有些茧子的手紧紧托着他的腰臀……即便他再心理上厌恶对方，可逃不开……生理反应。
　　方平战栗了下，裴清风怔住，以为是他搂的姿势问题，犹疑着将方平往怀里捞了一点。
　　他也很不好受，既担心对方趁机取他元阳，又为自己因与方平如此暧昧的肢体接触而心里羞涩感到一丝难堪。
　　可刚调整了下，方平又颤抖了一瞬。
　　在透过橱柜缝隙钻进来的隐约光线中，裴清风垂眸看到方平满脸恼怒与……羞赧。
　　他喉结滚动，脸上发烫。
　　试探地在方平腰侧摩挲，方平立刻颤了下，之后红着脸愤怒地紧紧盯着他。
　　裴清风睫毛微颤，自己似乎哪里……开了点窍。
　　方平怒不可遏！
　　如若不是不想被发现，他一定会扇裴清风一巴掌。已经发现他受不了别人摩挲他的腰臀，居然还，还……
　　方平恼怒地紧紧咬唇不让自己泄出声响，脸已经红烫得一塌糊涂，身上也一塌糊涂，因为饥饿与被过分摩挲而酥着。
　　他搂着裴清风的脖颈的手不由发力，可即便被他近乎嵌入肉里挖着脖子，裴清风依旧……动作不断！
　　方平快哭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主角太可怕了，他实在对不付不了。
　　不知不觉流下生理泪水，方平破罐子破摔地贴着裴清风怀里深深歇息，羞恼地被迫承受着对方的玩弄。
　　一定要求修仙……
　　方平咬牙切齿，等他修成的第一天，一定要杀了裴清风。
　　奇耻大辱，丢人至极……
　　他居然被自己的下人给禁锢着摸来，摸去。裴清风似乎知道他不想暴露，因而故意加重力度，故意用他有些茧的手用力……揉按。
　　方平流着泪轻喘，他很后悔这个世界太躺，被惯得非常非常脆皮，也非常非常……敏感。
　　“少拿点儿，过段时间还会再送来的。”
　　被说的那个人有些惊讶：“啊？”
　　“只要世子一直在府里头带着，会一直送过来的。”
　　方平模糊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很像方府的某个副管事，副管事有些得意道：
　　“这些可是陛下特地给小世子拨的。”
　　方平拳头硬了。
　　怪不得他一进来就根据这些食材，自动浮现出了好几道自己爱吃的菜，原来还真都是为他准备的……
　　可方承彦那个老变态没给他吃过一次！
　　“陛下？”另一个人震惊问，“这……”
　　副管事压低声音呵斥：“嘘！不该问的别问，别出去乱打听。家主有他的安排和计划。”
　　方平苦笑，计划？
　　他心情复杂。
　　已经大致心里有了事情的轮廓，大概率是方承彦想吃他绝户，打了一个信息差，很多事情没有向上禀报。
　　而皇叔，也就是陛下，近日国事繁重，没时间抽身管自己这个皇侄的事，也就没来得及核实。
　　估计皇叔以为他在方府整天横行霸道，吃香喝辣呢。
　　方平愤恨地掐着裴清风的脖子，快气死。他不仅被方家的人欺负觊觎，还正被裴清风这个贱奴消遣玩弄！
　　“殿下不是要去修仙吗，咋会一直在府里头待着。”
　　管事笑出声，边往筐里放蔬果，边低声道：“家主好不容易把人关自己府里头，怎么可能让他出去修仙。”
　　吱呀声后，响起一个崭新的声音，竟又来了一人。
　　“好了吗？”
　　“等好久了，咱们也拿点吧。”
　　方平：“……”
　　好像不止一人，现在后厨里偷东西的，不算上他们主仆，可能有五六人。
　　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甚至有人直接燃起灯，大摇大摆偷起陛下给世子的东西。
　　方平有些迷茫，他真搞不懂了。
　　究竟为什么啊。
　　他看起来那么好欺负么。
　　[是的（狗头）]
　　方平：“……”
　　刚想反驳网友，腰上又突然一阵毛骨悚然触感，方平恼羞成怒，趁着外面逐渐喧闹，他一口咬在裴清风喉结上。
　　在裴清风眼里难得看到惊愕与慌乱，方平非常得意。
　　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身前一空。
　　方平：“……”
　　裴清风，就这么水灵灵从橱柜里出去了……
　　外头一阵骚动，还有人被突然出现的裴清风吓得摔倒了地上，哐当响了好几声。
　　须臾后，才恢复平静。
　　管事眼中闪过慌乱，裴清风是世子的人，他们在偷世子的东西。他努力掩饰，悻悻地笑着和裴清风客套：“来取吃食么？”
　　方平小心仔细地在橱柜里听，但半天没听到裴清风说话。
　　外面的人似乎也很慌张，每个人都狼狈地和裴清风问候了，可裴清风站在橱柜前挡着方平的位置，一言未发，冷淡地看着所有人。
　　方平：“……”
　　难评，裴清风在外面这么寡言，怎么一和他对上就跟吃了炮仗一般。
　　方平心情复杂。
　　“这是？”眼尖的人敏锐发现了裴清风喉结浅浅水痕。
　　那人和其他人对视，又察觉到裴清风脖上抓痕，与其白皙俊俏脸上不自在的红晕，顿时众人脸上挂上玩弄神色。
　　殿下的裴奴和其他人在这里“偷情”么？
　　众人不怕了，互相有了把柄。
　　*
　　次日，方平收到了很多人的投诉。
　　方平：“……”
　　不是网友的，是方府里的其他侍从还有大小管事的，说撞见裴清风和人苟合，就在后厨里，胆大包天。
　　还有人说看到有人在给裴清风……口。
　　方平咬牙。
　　更有甚者，说裴清风玩很大，边和那人那啥，边……喊世子名讳，还逼人家装世子，说馋他的……那个。
　　方平已经气懵了。
　　不过他不傻，知道这些人不是单纯告状，而是想诈出来在橱柜躲着的人是不是他。
　　方平糊弄过去，假装不在意。
　　晚上轻车熟路摸到了裴清风的地方，他实在不敢自己单独在承欢阁睡，一点儿都不想看到那些对着他流口水的人。
　　方平快恶心死了，他要尽快离开方府，他要去修仙。
　　好在大家轻视他，他白日里自由一些，听了许多小道消息，不仅知道过几日宗门招弟子的事情，还知道那个什么仙尊这次依旧不打算收弟子。
　　不仅如此，还消失了。有人猜仙尊可能已经陨落。
　　方平有点赞同，甚至觉得也许压根就没什么仙尊，他目前没看出来这个世界和上个古代世界的区别。
　　裴清风一夜未归，方平心情更差。
　　次日午后。
　　“淫，仆。”
　　方平恶狠狠对着刚刚进门的裴清风道。
　　裴清风错开对方视线，一声未吭。
　　他在远山某处冷泉泡了一天一夜，如今已经完全消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欲与心思。
　　方平：“？”
　　他目瞪口呆，虽然自己最后咬了裴清风一下，可这完全抵消不了对方对自己的百般“羞辱”。
　　“贱奴。”方平已经恢复得生龙活虎，甚至抬腿踩在桌子上，拦住了裴清风去路。
　　裴清风咬唇，攥紧手心。
　　他不敢抬眸看方平。怕方平骂他后，自己会忍不住堵住对方的唇！
　　【主仆任务触发】
　　方平挑眉，非常得意。他一定要好好折腾裴清风，让他后悔非礼他。
　　想起前晚被玩弄得那般难堪与羞耻，他就很想很想杀人。
　　“贱奴，你给我听好了。”方平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大反派！他压抑着兴奋，舔唇道，“裴清风，本世子是你的主子，我命令你……”
　　【让裴清风伺候沐浴】
　　【奖励积分：10000点】
　　“伺候本世子……”方平咬牙道，“沐，浴。”
　　裴清风手心被自己掐得生疼。
　　假装没听见，淡定地理着被世子翻找食物弄乱的物品。
　　方平：“……”
　　他不中了。
　　疲惫地趴桌上睡了会儿，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发现裴清风在往一浴桶倒水。
　　发觉方平醒了，只冷淡和他对视，依旧没说什么。
　　方平抿唇，这才发现身上被人披了件外衫。做工很差，但面料还行，很结实。一般是奴穿的……
　　他理应恼羞成怒骂裴清风，可不知为何，有些骂不出口。
　　可能……这件衣衫太温暖。方平抿唇。
　　【借机羞辱裴清风】
　　[哈哈哈哈没关系]
　　[主播怎么了]
　　[主播哭了]
　　方平：“……”
　　裴清风倒水的手一顿。他微微蹙眉，但依旧没说什么，只默默将水弄好，再把水桶平稳放地上后，才走到方平身旁。
　　方平别开脸，不想让裴清风看他笑话。
　　堂堂世子却沦落到不得不跑贱奴破屋苟且偷生，还得半夜去后厨偷本来就属于自己的食物。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背。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幸运在前十八年全部消耗完了么。
　　方平有些怀疑，他真的能完成主线任务么。
　　身上一轻，裴清风将衣衫从他身上取下来。方平抽了抽鼻子，有点尴尬。
　　【任务完成】
　　“很干净。”裴清风淡淡道。
　　是他质地最好的衣衫了，所以……他一直舍不得穿。
　　想起来对方很惧寒，肌肤又娇，才拿出来给人披上。
　　没想到把方平气哭了。
　　他心情平静，虽然内心极深处有微微苦涩，但他告诉自己这很正常。
　　锦衣玉食的殿下却被披上他口中贱奴的衣衫，估计在殿下眼里，这是羞辱。
　　看着方平因为失去衣衫冷得哭着打喷嚏，裴清风垂眸往方平身下望去。
　　他知道方平那晚摔伤了，可一直没上药。
　　没有接受他给的药，也没接受家主等人的药。
　　大家心知肚明殿下跑他这边躲避“承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将人掳走。
　　裴清风垂帘。
　　那些人在等，等方平坚持不了苦日子后自己乖乖回去，任他们玩弄。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
　　如若方平想离开，他不会阻止。但只要方平还留在他这边，他会努力尽侍从之责，照料守护。
　　裴清风淡淡道：
　　“请殿下尽快沐浴。”
　　方平硬着头皮起身，走到浴桶旁，十分找打地看着裴清风。
　　“没伺候过人么。”方平嫌恶道，“愣着做什么，打算原地扎根，开花结果么。”
　　[hhhhh]
　　[他好像真没伺候过人hh]
　　[之前都是杂活，搬东西砍柴什么的]
　　裴清风终究还年轻，一下子被激怒。
　　他紧紧抿唇，迎上方平的不善目光，用力扯下对方衣带。他总不能真的去亲方平。
　　见方平仓皇瑟缩了下，裴清风面上无表情，心里诡异满足。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的裴清风：“……”
　　他脸黑了点，继续粗暴地给对方脱衣。他是方平口中的贱奴，是粗人，只会这般脱衣。
　　“……够了。”方平弱弱发言。
　　真要把他扒光么。
　　已经在剥方平里衣的裴清风：“……”
　　不小心看到了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又发现方平消了威风，白着脸，一副担心失去清白的藏着惊恐的神色——
　　他霎那间脸上爬满绯红，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出去。”方平小声下命令。
　　被驱赶的裴清风黑脸。想故意刺激方平问对方先前“交合”的承诺是否作数，但怕自己被方平的迷魂药蛊惑犯罪，只能忍住。
　　深深瞥了方平一眼后，带着怒意离去。
　　方平：“……”
　　他真搞不懂裴清风。
　　裴清风往外走了许久，忽地记起他回来其实是为了取一个东西。
　　眼下方平已经沐浴，他大刺刺进去……和那些猥琐之人有什么区别。
　　于是裴清风礼貌敲门，之后推门而入，再之后在原地平静地站着。
　　站着……看方平沐浴。移不开视线。
　　甚至……流了鼻血。
　　方平：“……”


第132章
　　裴清风淡定抬手拭去, 须臾间心头发热，又涌出了些血。
　　这才显得有点狼狈，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很不对劲的事, 居然盯着不着寸缕、在浴桶瑟瑟发抖的方平看了良久。
　　裴清风：“……”
　　他有些心虚地取了帕子放在鼻翼下，渐渐压下异样感受。
　　裴清风眼帘低垂，心乱如麻。
　　一定是被下了蛊……
　　要不然他为何总不由自主，对这个总羞辱他的人产生诡异的感觉……
　　方平：“……”
　　他不敢动了, 也不敢说话。
　　只小心观察着裴清风，既怕对方突然兽性大发强……他，又怕对方恼羞成怒杀了他。
　　在对方鼻血滑落时，他也非常直观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主角，且是能抢了他男女主爹娘主角光环的主角。
　　一般人早就尴尬道歉或是慌张跑开，抑或是猥琐来调戏, 但裴清风不同。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极其平淡地抬手用手背拭去, 眼眸依旧直勾勾盯着他——
　　在某一瞬间，方平动弹不得——
　　是物理意义上的，他仿佛被定住, 巨大的恐惧霎时间笼罩心头。好在很快恢复自由, 可已经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方平不自在地吞咽，即便在温热浴桶中，额上却渗冷汗。
　　可能……看错了。
　　恍惚间，那时突然感觉裴清风的眼眸……竖起来一瞬。
　　诡谲蹊跷得令人头皮发麻, 他都有点不敢再羞辱对方了。原本觉得对方杀他什么的可能是玩笑, 但现在方平不得不认真起来。
　　这是个修真世界，一切皆有可能，虽然主角如今式微, 但他可能有什么异能或者是仙缘在身上。
　　[没看到（哭哭）]
　　[可能你看错了（问号）]
　　[只顾得嘲笑裴清风流鼻血了hhhhh]
　　[不过他流血挺好看的（狗头）眼眸如寒潭，脸白皙冷峻，一副厌世阴暗模样，却直勾勾看着主子洗澡，还流鼻血（坏笑）]
　　方平：“……”
　　不仅淡定流鼻血，现在还淡定站在他身侧了。
　　方平诡异地看了裴清风一眼，好在对方终于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自在，这才让方平松懈一些，确认他的确也只是个少年。
　　还没等方平开口询问，身后的发忽地被人笼住。
　　脖颈感受着裴清风平缓温热的呼吸，方平不适地扭头，与察觉到他动作的裴清风对视上。
　　方平怔了下，耳廓染红，不自在地转回背过裴清风。
　　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阻止，但失去恰当的时机，只能任由对方弄他的头发。
　　方平轻轻吞咽，偶尔脖颈被对方冰凉且带着茧的指尖拂过，努力忍住战栗，脸逐渐发烫。
　　[怎么了]
　　[@主播]
　　[@所有人（笑哭）]
　　[俺刚来，你们怎么了，咋不说话]
　　[不好意思，呼吸一滞了，现在才顺过气]
　　[哈哈哈哈哈]
　　“系统。”方平问，“他一夜未归的那晚去干什么了。”
　　他怀疑主角受去整容了。
　　[笑死]
　　[主播你……]
　　[可能你之前没好好看过他]
　　[之前每次镜头都一晃而过（笑哭）或者是对准裴清风的衣领什么的]
　　[清冷小白花？但是感觉不算小白花哈哈哈]
　　[（思考）]
　　方平抿唇。
　　非要拿什么东西来形容裴清风，他觉得“清风”这个名字还算恰当。裴清风很低调，对待任何事情都很淡漠，像无形无色的风。
　　可风的力量比想象中强大。
　　无事的时候，是难以被察觉到的，偶尔还觉得挺温柔。但是却一丝一缕钻入人的心间，留下一片冰凉。
　　方平睫毛轻颤，心情复杂。
　　可恶……还不如和他大吵一架，突然这么柔顺地帮他打理头发，搞得人心里面难受得不得了。
　　又想起裴清风给他披的外衫以及弄来的伤药，方平更加心情复杂。
　　怪不得人家能做主角，如此大度且以大局为重。
　　即使对他很怨恨，但依旧隐忍住，镇定地给他弄沐浴的水以及……伺候他沐浴。
　　方平攥紧手心，嘴角抽搐。
　　有点伺候得太过头了……
　　而且，怎么对方莫名熟练。方平也心情复杂，难道裴清风经常出去当洗澡工么。
　　[笑鼠]
　　[可能性不大（笑哭）]
　　[哈哈哈哈]
　　裴清风也有点郁闷。
　　明明第一次帮方平打理，怎么莫名有种做过很多次的感觉。他心里也总有诡异感，有点……感慨。
　　似乎以前照料的是很小很小的孩子……
　　裴清风抿唇。
　　他与方平一般大，不可能在方平幼时就这般照顾。
　　而且。
　　裴清风很清楚，方平一直看不上他，在王爷假死前，从来没有和他见过一面。
　　压下脑海里奇异的杂念，裴清风莫名带了点怨气。
　　将方平柔软的发握在手里，凝视着对方白皙的后颈，他喉结滚动，隐约生了一丝能轻易掌控对方的快感。
　　裴清风脸上划过狼狈。
　　故作镇定抬起原本不自觉俯下的身子，紧紧抿唇，耳朵发烫。
　　他竟……竟差一点点情不自禁亲上去了。
　　裴清风脸色不佳，这究竟是什么蛊虫，竟如此厉害……总是搅得他心绪不稳，让他总想做一些怪事……
　　也许察觉到了他情绪异样，方平带着些惧色小心往前挪了些，光洁的脊背一下子映入眼帘，裴清风抿唇。
　　以往只知道世子有些娇，没想到娇成这般。仅仅是温水浸泡，已经有些泛红趋势。
　　倏地勾起不久前为方平脱衣时看到的那些，一下子脸骤红，眼睛不知道往哪搁。
　　他咬唇垂下眼眸，心想怪不得那些人那么想欺负方平，谁让对方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
　　又回想起前日两人在橱柜里的情景，裴清风的心莫名有些空洞。
　　也许那是唯一一次方平在他怀里，唯一一次他任由自己的手肆意在对方身上游走的机会。
　　他知道方平不喜欢他，甚至厌恶嫌弃他，两人虽是“童养夫”，可方平从没当真过。
　　裴清风心脏莫名酸涩肿胀，他不甘心。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生而为奴。
　　大家都是奴，为什么方平对他人那般温柔可爱，为什么总折辱他、厌恶他。
　　他有些恨王爷和公主。
　　如若方平的爹娘没有在两人年幼时将他许作童养夫，方平也不会这么讨厌他。也许两人可以和平常主仆那般平静相处。
　　并且……
　　裴清风用力咬唇。
　　如若他不是什么童养夫，就不会这般难受。心里隐隐有与方平亲密的羞耻情愫，可不得不面对空洞与残酷的现实——
　　方平不可能爱上他。
　　他也不可以喜欢方平。
　　视线逐渐下移，在最下端停住。隐隐水波里，世子的柔软腰臀清晰可见。裴清风呼吸混乱，努力挪开视线、闭上眼眸，可却迟迟做不到。
　　不可以看……
　　裴清风忽然很烦躁。
　　为什么不可以。
　　总不能为了不看方平而自戳双目，做一个瞎子。
　　既然方平命令他伺候沐浴，那么他不得不看。如若他闭上眼睛，不能顺心地伺候方平，反而会惹人不快。
　　他微妙抿唇。
　　这么看来，他必须看。
　　裴清风喉结滚动，不着痕迹地往前凑了些。方平虽然发觉了，但没有阻止，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更好地帮他顺发梢。
　　方平舒适地眯着眼，享受着裴奴伺候，他想，还是做主子舒服。
　　没想到裴清风正常的时候这么乖。
　　裴清风轻轻垂眸，用视线淡淡拂过他主子的躯体。不得不说，方平着实有令那些人生出邪恶心思的资质。
　　他这段时间只顾得与对方争执吵架，竟浪费了那么多享受的时间。
　　热气氤氲，熏得方平脸泛红，眼神有些迷离。
　　裴清风抬眸，侧目瞥着那勾着他的唇，心里的理智在不断撕扯。
　　亲么。
　　眼下是最佳时机。
　　方平因为沐浴而失去戒备，不着寸缕，只能将身躯隐在近乎透明的水里。可能发现裴清风目光有些热，方平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裴清风立刻敛了眼眸，平静地等待方平沐浴结束。
　　方平放心了，他就知道裴清风不可能突然色心大发，流鼻血什么的可能只是年少气血好，猛然间受了刺激才会那般。
　　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没穿衣服。方平脸有些发烫，小心瞄着身侧离他很近的裴清风，有些羞赧。
　　不过也没什么，如若让裴清风出去，不让裴清风看的话，难道他自己伺候自己沐浴么。
　　过不了几天就因去修仙而与对方分开，他不得趁现在还有机会，好好让对方伺候自己。
　　这么想着，方平也不扭捏了，直接舒展地仰头半躺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静静泡澡。
　　裴清风：“……”
　　他怀疑方平在勾引他……
　　裴清风闭上眼，隔绝了凝视着忽地离他近了许多的唇的视线，心里小鹿乱撞。
　　屏气凝神一会会儿，他慢慢睁眼，感觉自己没那么渴望了，这才重新看向方平。看着方平静谧的脸，似乎周遭在升温。
　　裴清风的心上似乎有千万只蚂蚁蠕动，逼他在方平姣好唇形上印上自己的形状，可他竭力压抑，告诉自己不可以。
　　他能够胡说八道说服自己去看方平裸体，但他找不到说服自己亲上去的理由。
　　而且他明白，自己之所以顺畅地看到方平的身体，是因为对方对自己是信任的，即便他们之间经常剑拔弩张。
　　裴清风紧紧抿唇，攥紧手心。
　　他不想辜负这一点点的信任。
　　如果不管不顾任由自己的欲亲上去，他与那些将方平吓出承欢阁的人有什么区别。
　　裴清风口腔里弥漫铁锈味。
　　他眼帘低垂，咬唇。
　　不可以……
　　他不想被方平讨厌。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受不了。
　　仿佛满怀期待地捧出忍住疼痛掏出来的真心，却被人直接丢进刺骨冰水，被人扔进滚烫火炉燃烧殆尽，被人踩在脚底肆意践踏。
　　裴清风逼着自己挪开视线，重新垂眸低头，在方平侧后深深望着浴桶底端。他在一旁静静等待，等候服侍方平起身与穿衣。
　　会命令他给他擦拭身体么……
　　裴清风忍不住遐想。
　　会像那天那般一样，被他摸得战栗脸红么。
　　顺着浴桶的木制纹路慢慢往后看，余光无意中瞥到……
　　裴清风：“……”
　　手感很好，视觉效果更好。
　　他知道方平每次穿衣都会披上一件宽大些的外衫，为了遮去旁人忍不住去瞧的地方。
　　方府的人很坏，故意不给世子殿下准备外衫，让惧寒的小殿下衣衫单薄地在风中发抖，也让他不得不红着脸露出尴尬的腰臀线条，满足那些人不可言说的嗜好。
　　裴清风：“……”
　　他似乎中的不是蛊，而是毒。
　　甚至开始怀疑给他下毒的并非世子，而是方府的那些变态。要不然为何他会莫名滋生出这些诡异念想……
　　裴清风紧紧闭眼，努力压下心里的燥热。
　　他耳朵红透，不敢让方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地将身上的外衫解了系在腰间。
　　清明一些后，裴清风眼眸逐渐染深。
　　他深深将方平的脸与唇与因沐浴在热水而泛红的白皙躯体收入眼中，红着脸抿唇。
　　他是人，并且正年少方刚的年岁，被人这般刺激着，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裴清风咬牙，更何况……
　　他承认，自己本身就朦朦胧胧对方平有些古怪的感觉。
　　裴清风很不喜欢。
　　他讨厌一切失控的感觉。
　　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告诉他，他一直在追寻这种感受。他似乎要突破什么，似乎想弄明白什么。
　　裴清风抿唇。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没什么好突破的。
　　偶尔萌生过往上爬将欺辱他的人全部杀死的欲念，但很快平复。就这般淡然地活着，也不错。
　　裴清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亲……么。
　　也许亲了之后，会得到一些答案。
　　至少……他脸发烫，至少也算报复了方平对他的折辱，至少可以突破他与方平的仆与主的关系。
　　仿佛被诱饵吸引着，裴清风攥紧手心，慢慢靠近。他睫毛颤动，喉结不停滚动。
　　好近……
　　只需要轻轻低头，就可以亲到。
　　就可以成为与方平第一个亲密接触的男人。
　　裴清风呼吸紊乱，俊俏的脸上满是红晕。
　　他想……做一个男人。
　　方平轻轻睁开眼，居然睡着了。
　　忽地与裴清风对上视线，一时之间，气氛尴尬。
　　方平这才发觉身前的水雾早已消失，立刻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身体，后背也赶紧紧紧贴着浴桶壁，即便有些冷。
　　【仇恨值+10000】
　　方平：“……”
　　难道裴清风想趁他不小心睡着时杀了他，或者做点什么侮辱他的事情，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终于醒了（笑哭）]
　　[主播放心，他什么都没做]
　　[是的，很淡定，就是眼神有点怪]
　　[有时候感觉他有点伤心，有时候又感觉他像吃了主播hh]
　　[（狗头）（狗头）]
　　[我人比较直我先说了@裴清风，你是不是想艹我们主播了]
　　方平：“……”
　　没等他吩咐，裴清风已经拿来了擦拭的布与他从王府带过来的睡袍。方平心情微妙，想说自己来，但有点尴尬，还有点社恐，没能开口。
　　然后两人对视。
　　然后……依旧对视。
　　方平：“……”
　　裴清风不打算转过去吗，那么想看他裸体吗。
　　[笑拉了hhhh]
　　[主播真相了，说不定他还会攻击你比他小（狗头保命）]
　　方平：“……”
　　虽然知道是网友口嗨，但他看向裴清风的眼神难免带上一丝小小的恼怒。
　　怀疑很有可能是这样，甚至怀疑那日裴清风用那边“打”他，还有各种求爱，是挑衅！
　　“你……”方平刚要愤怒骂裴清风，倏地看到对方淡定蒙住了眼，用……方平心情复杂，用他的衣带。
　　方平吞咽了下，将叱责咽下。
　　勉强允许。
　　他想通了自己为何会觉得裴清风好看了些，因为他看清了对方的眼眸。
　　不得不说，裴清风的眼睛很美，很深很深，瞳色也与平常人有些不同，不过平日看不出来，只在今日无意之中发觉了。
　　不过……
　　蒙上眼睛，也有点好看。
　　方平很不争气地打量着裴清风，感觉只要这人不和他吵架，这般冷淡平静的模样，都很好看。尤其是此时蒙眼垂帘，让唇更为吸睛了。
　　[这不亲一口尝尝（狗头）]
　　[反正他只是奴仆]
　　[对啊对啊，世子殿下，难道你连自己的贱奴都不敢亲吗]
　　[（激动）（激动）]
　　[@吹风机爱上老虎机，快来看吻戏了]
　　方平：“……”
　　“啊！”
　　忽然被裴清风攻击，方平差点吓晕。猛地腾空，他以为裴清风要把他裸着扔出窗外！
　　方平：“……”
　　稳稳落地后，方平很想打地洞。
　　好尴尬，啊。
　　[我走了，太尴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高兴一场，以为裴清风不装了终于强上主播了（遗憾离场）]
　　方平：“？”
　　他满头黑线，这里是绿色直播间！
　　“你腿上有伤。”裴清风淡淡解释，手渐渐收拢，上面的余温令他有点有些不自在。
　　方平更加尴尬，心情复杂。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他因此卸下戒备，接受了裴清风给他擦拭。默许后有点狼狈和脸红，既怀疑对方动机，怀疑对方想像之前那边玩他，又不敢问出口，怕冤枉人家，搞得他显得很自恋。
　　好在这一次裴清风很温柔，慢条斯理地帮他一点点擦拭。
　　方平发现屋里居然不冷了，扭头瞥见不知何时燃起了炉。他心情微妙，没想到裴清风还挺会伺候人。
　　之前那么粗暴，难道是因为讨厌他故意的吗，现在见他可怜，所以温和起来了。
　　不过，有必要擦这么细致么……
　　“简单擦擦即可。”方平咬唇道。
　　裴清风站近了些，冷淡道：“遵命。”
　　方平莫名不自在，脸上发烫。感受着裴清风像下人一般伺候他，真让人既愉悦，又有点害怕。
　　总感觉自己在走钢丝，走得好会收获掌声与鲜花，失误了则落入万丈深渊。
　　[主播你能控制一下吗（狗头）]
　　[主播在勾引裴奴吗（坏笑）]
　　[感觉有在勾引（小声）]
　　[小心裴奴用棍棍打你屁股（坏笑）]
　　[哈哈哈哈哈哈]
　　[SOS]
　　[笑死]
　　[主播你不怕被封直播吗（狗头）]
　　方平：“……”
　　他面红耳赤，后悔让裴清风“简单”擦擦！原本裴清风攥着布温和擦拭，他虽然感觉很尴尬，但挺正常的。
　　开始“简单”后，裴清风便直接撑开了软布，用掌心直接……
　　方平努力咬唇抑制尴尬的声音和喘息，可依旧偶尔战栗，心里也古怪得不得了，脸上发烫。
　　好奇怪……
　　是他被网友带坏了吗。
　　明明只是擦拭而已，为什么他会感觉……有点……涩情。
　　方平抬眸去看裴清风，对方被蒙着眼，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裴清风耳廓很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倾向于前两者。
　　方平非常狼狈，他决定速速修仙，努力改善自己体质。
　　“轻点。”方平尴尬补充了句，“腿疼。”
　　裴清风抿唇停下，过了半晌低声应道：“裴奴会轻一点的。”
　　“……也不必太轻。”方平尴尬道。
　　裴清风：“……好。”
　　他试了一下，问：“这个力度，受得住么。”
　　[呦，什么力度呀]
　　[我就知道主播喜欢粗暴一点的（对手指）]
　　[@主播，受得住么（狗头）]
　　方平：“……”
　　直播间，被封了。
　　【……已申诉】
　　“快擦！”方平怒道。
　　裴清风勾唇，没有再拖延，将人擦好后取了衣衫。因为有些紧张，不小心直接扔到了方平头上。
　　方平：“……”
　　他就知道裴清风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
　　突然心安了许多，方平松了口气。还是这种相处方式比较舒适。之前那种……太暧昧了，不适合他们这对主仆。
　　[《这对》（坏笑）]
　　[吹口哨]
　　方平：“……”
　　【逼主角受侍寝】
　　【奖励积分：10000点】
　　【奖励“心声”功能*1】
　　方平跃跃欲试，太好了。
　　[主播终于不装了]
　　[俺就知道主播馋死了……]
　　[@裴清风，你要失去第一次了]
　　方平：“……”
　　他在高兴能听裴清风心声而已啊！方平满头黑线，仓促穿好睡袍后先躺被窝了。
　　好舒服……
　　[等会儿会更舒服（狗头）]
　　[主播不做点准备吗（坏笑）]
　　[来了来了，嘿嘿嘿]
　　[他好不自在哈哈哈哈哈]
　　[居然没骂主播（震惊）@裴清风，你什么表情，你该不会很期待吧]
　　方平：“……”
　　怎么办，他有点害怕。裴清风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时，神情确实……很微妙。


第133章
　　方平有一点点心虚。
　　毕竟他躺的是别人的床, 没有经过人家许可。
　　但在这个世界里头他是裴清风的主子，还是尊贵的世子殿下，别说裴清风的床, 整个方府上上下下所有床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知道了，总受]
　　[sos]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他心情非常复杂。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错？
　　方平捂脸，明明前十数年都特别正常，顺风顺水, 也体验了一把世子爷待遇，可现在他过得比裴清风还憋屈。
　　“你去哪逍遥了。”方平揶揄地问。
　　忽地他发觉裴清风衣着与之前伺候他沐浴时不同，很吃惊。
　　裴清风似乎换了身衣裳？方平心情微妙。他是随口讥讽，难道一语成谶，裴清风真出去幽会什么人么。
　　难道在他没在意的地方，裴清风悄悄开启了什么恋爱剧情。
　　太猖狂了！
　　他这个主子还谨小慎微寄人篱下, 裴奴这个下人竟敢去和旁人谈情说爱。
　　方平既有点嫉妒又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按下脑洞, 感觉自己多想了。
　　裴清风这样的，能谈上恋爱的机率，比他这个废柴被修真界最厉害的仙尊收作弟子的概率还要小。
　　然而方平发现裴清风神色有点不自在。他困意全无, 立刻坐起身, 仔细观察对方。
　　裴清风没有回答，只冷淡垂眸解着衣带。
　　方平攥住被角，紧紧咬唇，难道真被他猜对了吗。
　　裴清风这种性情的人, 居然也能谈上恋爱吗。方平有些吃味, 他这个世界目前为止，还没正常的人和他告白呢。
　　脱下外面的深色外衫，裴清风只着单薄白衫。白衫很贴合身形, 但领口处有些松，面料极其浅薄，裴清风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与难以察觉的羞赧。
　　他淡淡将发丝撩至一边，然后看了方平一眼，从他手中抢过被子一角并掀开，利落上了床。
　　方平：“……”
　　“你换衣服了。”方平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裴清风……害羞了吗。方平怀疑要么自己误食了什么菌子，要么是裴清风疯了。
　　这次裴清风没沉默，耳廓微红，躺下静静道：“嗯。”
　　床有些窄，两人勉强睡得下。
　　身旁方平的呼吸格外近，裴清风别过脸，不想对方看到自己有些窘迫的神色。
　　方平也躺下，但心里面乱七八糟，既生气裴清风的冷淡态度，又有点吃醋。
　　裴清风是他的童养夫，真在外面找人了，至少要告诉他一声。
　　想起火炉未熄，裴清风又起身下床去弄。
　　方平无聊地看过去，这时候才清晰地看清楚裴清风的新装扮，一时之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一向着深色或是粗麻布的裴清风，竟反常的换了身轻薄白衫。
　　低头垂眸，黑发如瀑。可能感受到方平的灼热视线，裴清风抬眸看过来一瞬，不过很快错开视线，淡然起身回到床边。
　　方平心情极其微妙。
　　他很难控制自己顺着裴清风动作的视线。裴奴的衣衫太薄，一不小心就瞥见他的肌肤与身躯，方平吞咽了下，脸有点发烫。
　　裴清风脾气那么差，身材却意外的好。
　　尤其在这接近白纱的衣衫衬托下，搞得人心痒痒，好想……上手。
　　[想摸就摸（狗头）]
　　[嘿嘿嘿]
　　感到羞耻想转身回避，此时裴清风却瞄了他一眼，仿佛在讥讽他定力不好。
　　方平嘴角抽搐，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威风，因而没有转身，并且故意游走目光，惹得裴清风抿唇将被子往上拉了点。
　　“你去见什么人了。”方平侧身问，意味深长伸手小心戳了戳对方的肩，玩味道，“不错，这身挺仙的。”
　　裴清风怔了下，没说什么，闭上眼，仿佛在努力隔绝方平的“骚扰”。
　　他心情有点复杂，被方平夸穿里衣仙……
　　有这么夸人的么。
　　“好看……”方平故意拉长声音。
　　裴清风脸一下子红了，非常不自在地故作镇定，但睫毛颤抖。
　　他又羞又有点生气。
　　方平看起来挺单纯，他总被迷惑，忘记对方是个放荡、好色之人。
　　怎么会有人夸别人穿里衣好看……
　　裴清风喉结滚动，勉强原谅。看在自己真的很想亲对方的份上。
　　他差点脱口而出，觉得好看，能给他亲一口么。
　　裴清风狼狈遮掩神色，心跳有些混乱。
　　原以为伺候方平沐浴是两人接触的最大尺度，谁料竟直接皆只着单薄衣物、紧挨着同榻而眠了。
　　“裴清风……”方平仗着人设和主子地位，不依不饶道，“我没看仔细，快起来好好转个圈给我看看。”
　　裴清风白皙的脸爬上了些许绯红，似乎隐忍着什么。
　　方平挑眉，有点得意和期待。
　　主角受真的谈恋爱了吗，他拿到的系统生成的纲要里面没有提及，因而方平很好奇。
　　很想知道能打动这个未来修真界万人迷炉鼎的人是谁，长什么样，什么条件。
　　“刚刚出去沐浴了。”
　　被方平缠得没办法，裴清风迫不得已开口。
　　不是去见什么人。
　　方平：“！”
　　他目瞪口呆，不愧是拿着口市剧本的男人，居然背着他玩这么大……
　　留他这个主子一个人在屋子许久，出去私会野男人，还一起洗鸳鸯浴……方平咬唇打量着主角受，非常惊讶。
　　这个一言不合就粗暴对待他的人，竟真的谈上了么。看起来似乎不止谈上了，穿成这个样子，真的不是想去故意勾引么。
　　“快起来，让本世子看过瘾。”方平督促。
　　其他人都看了，他也要看！并且他是一个非常宠网友的主播，要让大家一起饱饱眼福。
　　但裴清风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假装没听到，粘在床上不肯下去。
　　“裴清风！”
　　方平有些不开心，恼道：“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裴奴，我是你的主子，你要听从我的命令。”方平蹙眉道。
　　“快点，我要看你的身体……”
　　裴清风面红耳赤，手心快攥破。
　　他紧紧抿唇，难以置信地侧目瞥了居然因他不给看而生气了的方平。
　　他不明白。
　　口口声声骂他“贱奴”，还嫌弃他的外衫，可现在却这般荒唐要求，要看他的身体……
　　裴清风艰难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也许方平和那些平庸之人相仿，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
　　裴清风呼吸有点乱。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被下了什么蛊，只有点不想再压抑。漫漫长夜，也许应该及时行乐。
　　他愿意付出自己的身体，只为了交换……一个吻。
　　裴清风的冷眸微颤，脸上染满红晕。
　　犹疑许久，有些羞于启齿。
　　“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既然不愿意看身体，那得让他八卦一下。
　　方平非常好奇，也有点不是滋味：“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太见外了，居然藏这么严实。方平很不开心。
　　[哈哈哈哈]
　　裴清风：“……”
　　哪里来的“那个人”。
　　被打断的裴清风恢复了清明。
　　他脸色变差，自己在做什么！想亲就算了，居然还想发生点……身体上的事情么。
　　裴清风用力咬破舌尖，心中不明的火焰燃起，眼眸染深。
　　差点中了方平的算计。
　　即便他只是奴，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将元阳交出去的。
　　裴清风忽地沉思，元阳……有什么用呢。人的元阳似乎没什么用处，除了在某种事情上取乐外。
　　不知道自己为何牢固地有着得护住元阳的念头，猜测可能他也想去修仙，据说元阳尚在的人修真起来会顺畅许多。
　　裴清风抿唇。
　　自然如此。
　　修真之人需清心寡欲，如若元阳都没了，谈何寡欲。
　　想通了，裴清风重新平静下来，闭上眼准备入睡。可能是不太习惯方平的安静，裴清风有些意外，对方竟没有再骂他，或者再强迫他做什么。
　　他眼帘低垂。
　　他知道方平打算去那个什么宗门，过不了些时日便会离开。
　　所以……
　　现在亲一口，应该没什么的。
　　裴清风咬唇，脸又开始不自在地发烫。轻轻按上自己的唇，想亲吻的欲望一下子到达顶峰——
　　他睁开了眼。
　　可是即便睁开了眼，还是满脑子方平的唇。满脑子在橱柜里方平恼怒红着脸的模样，还有沐浴时清纯诱人的模样……
　　裴清风：“……”
　　他一定被下了蛊。
　　下蛊就下蛊，他破罐子破摔侧过脸，不看白不看，不亲……白不亲。
　　如若是其他人与方平一起睡，恐怕早已做遍了荒唐事。
　　侧过脸后，原本以为能瞥见他想看的，却发现方平紧紧将他自己蒙在被子里。
　　即使看不到，裴清风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他甚至……想去亲一下盖着方平的那片被子。
　　裴清风：“……”
　　真是疯了。
　　他快疯了……
　　正天人交战胡思乱想之际，方平可能有点闷，拉开了被子钻了出来，下意识往旁边看，两人一下子对上视线。
　　方平：“……”
　　他没说什么，有些幽怨地看了裴清风一眼，之后平躺闭眼努力入眠。
　　[主播该不会吃醋了（狗头）]
　　方平：“……”
　　虽然他很想否认，可……的确，他有一点点酸。
　　奴大不中留。
　　他爹娘相中的童养夫竟如此速度的恋爱了，明明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说爱他。
　　方平有些难过，如今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人了。
　　原本以为他与裴清风相依为命，但现在对方有了心上人，肯定不会把他放在首位了。
　　往日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现在他却不得不死皮赖脸缠在自己的贱奴身旁，还得看对方脸色。
　　方平无声地捂住眼睛，悄悄擦掉眼泪。
　　他知道可能会落单，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偌大方府，他只有他自己了。
　　虽然与裴清风挨得很近，但他们的心却间隔很远。因为裴清风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人。
　　方平下了决心。
　　他要离开。
　　至于裴清风……
　　方平抿唇，虽然他经常折辱对方，但念在这几日陪伴，他决定放对方自由。
　　【剧情完成】
　　【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松了口气，有点尴尬。
　　虽然是走剧情，可是……他的确有点不舒服。可能因为与裴清风相杀相杀产生了点感情。
　　方平想。
　　小心看了裴清风一眼，太好了，对方没发现他难过。
　　也有点心塞，和一条狗相处久了都能有极其深的感情，裴清风咋这么冷漠。
　　不过没事，过了今晚剧情，他就可以快乐修仙，到时候抱个大腿，当一当前夫哥、绿帽哥，给主角受和他对象们增加乐趣，基本的任务就完成了。
　　发现裴清风看过来，方平尴尬捂脸，同时绞尽脑汁。
　　究竟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撬走了主角受？
　　方平太好奇了。
　　*
　　裴清风紧紧抿唇，有些不知所措。
　　方平……好像哭了。
　　刚刚蒙在被子里，是在偷偷地哭么。
　　肆意侮辱、逼他只着里衣取乐的世子殿下，竟然藏起来哭么。
　　裴清风攥紧手心，眼帘低垂。
　　他不应该同情方平。方平也一定不想拥有他的怜悯。
　　可是……
　　眼下无人在意世子殿下了。
　　裴清风喉结滚动。
　　方平身旁只有他这个低贱的奴。
　　只有……他。
　　裴清风既有些隐秘的酸涩心疼，又浮起诡谲的喜悦与推着他做不可做之事的欲。现在是方平难得脆弱的时候，反抗不了……一个吻。
　　只要他学着那些衣冠禽兽的样子，假装温柔示好，也许前期会被方平愤怒辱骂，可发泄过后，孤单心碎的小殿下，会依偎进他这个贱奴的怀里。
　　别说是吻。
　　裴清风喉结不断滚动，哪怕是更过分的事情，对方也可能会接受……
　　还没等裴清风行动，已经被抱住了手臂。
　　裴清风一下子闭上了眼，被方平搂住的地方仿佛都与其他地方不同，变得飘忽起来，这种感觉，好奇怪。
　　“告诉我他是谁……”方平幽幽地问。
　　同时偷偷拿裴清风勾引别人的衣衫擦眼泪鼻涕。
　　料子不错，很适合擦鼻涕。
　　[主播，你……]
　　[hhhhhh]
　　[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办，我有点害怕主播被打hh]
　　[笑鼠]
　　方平忽然很生气。
　　讨厌的人居然比自己先脱单了？
　　不可以。
　　他要给主角受感情添堵！
　　[哈哈哈哈哈]
　　[脱单了？（震惊）（震惊）]
　　[啥时候，我是不是看漏了]
　　“裴清风……”方平伤心道，“你伤透了本世子的心。居然在外面勾引野男人。”
　　裴清风怔住。
　　难以置信看向方平。
　　他，勾引野男人？裴清风差点笑出声。明明是方平天天招蜂引蝶，整日想夺人元阳！
　　很快裴清风抓住另一个重点：
　　方平似乎……因为误会他与旁人私会而伤心。
　　这是不是说明，方平对他……裴清风呼吸困难，耳朵通红。
　　“是方府的哪个奴仆吗。”方平试探问，“该不会是有些地位的人。”
　　“裴清风，你只是一个贱奴，不可能和主子在一起的。”他的话虽然冷漠，但是事实，“等你被他玩腻了，会很惨的。”
　　即便讨厌裴清风，但也不想看他被人骗心骗身。方平因而在人设范围内提示道。顺便补了一句：
　　“反正，我是不可能和任何奴仆在一起的！”
　　方平嫌恶道：“恶心……”
　　裴清风瞳孔猛缩。
　　他紧紧抿唇，一言未发，但口腔里早已遍布血味。
　　“如果。”裴清风轻声问，“如果不小心亲了呢。”
　　方平：“？”
　　不知道裴清风为何脑抽突兀这么说，方平依旧摇头抗拒：
　　“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不会让别人亲我！”
　　这个世界太凶险，他要努力保全自己。想想那些把他从舒适卧房硬生生吓跑的猥琐的人，方平就一阵恶心。
　　看着方平快吐的模样，裴清风脸色惨白。
　　他不知道方平为何这么抗拒。
　　所以只是对他的身体有些兴趣，但拒绝亲吻么。裴清风苦笑，他到底在幻想什么。对于人而言，吻有着别样的含义。
　　而方平，不可能……
　　喜欢他。
　　仿佛一下子从一个久远的梦中清醒，裴清风冷却了下来。他平息了许久，才终于冷声道：
　　“没有别人。”
　　他似乎被方平给霸占了，除了方平，没人能在他的脑海里留存须臾。
　　到底是什么毒，这般强大么。
　　裴清风怀疑是王爷或公主给他下的毒，为了他能够全身心照料与爱护他们唯一的爱子。
　　但是他不想如他们所愿，就像方平不可能……喜欢他一般。
　　裴清风深深吸气，压下一切的欲与不切实际的念想。他侧过脸看着方平，轻轻眯眼，享受着方平的美貌。
　　只要他想，现在便可易如反掌地吻住方平的柔软的唇，甚至强硬地汲取里面的甘甜……但是他不会这么做。
　　裴清风心里一片凉。
　　方平说的没错。
　　主子与奴仆是对立的，他们之前没有结果。裴清风轻轻闭眼。等到他完全克服、抑制住诡异的蛊毒，那时便可肆意对待方平了。
　　现在……不可以。
　　裴清风不敢。
　　他不敢。
　　一旦吻上去，似乎会乱了套。他的心似乎会被对方彻底占有与套牢。裴清风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讨厌失控。
　　【主播，你误会了。】
　　除了机械发布任务外，好久没动静的系统居然出来了。
　　【他只是独自去冷泉沐浴。】
　　没有私会什么人，也没有与旁人恋爱。
　　方平有点惊讶，那裴清风穿这么性感，难道是……
　　想勾引他这个主子么？
　　他很震惊，没想到裴清风看起来这么讨厌自己，实际上有这种心思！
　　发现方平神色怪异的裴清风：“……”
　　“可不可以下床转两圈……”方平试探问。
　　既想看看裴清风有无勾引意图，又满足直播间网友们的请求。
　　[笑鼠]
　　[主播你真觉得他想勾引你吗]
　　[哈哈哈哈哈]
　　方平有点尴尬，也有些不自信了。
　　“裴清风……”
　　裴清风权衡了一下，虽然让方平这个色鬼满足会使他有点不爽，但如果放任方平这般吵闹，他不觉得自己有强大的定力不去强吻对方。
　　因而咬牙掀开被，下了床，象征性转了两圈。
　　方平目瞪口呆，真，真转圈了。
　　他有点心情复杂，脸不由地发烫。不知道裴清风是无意勾引还是存心勾引，他确实有一点点被勾到了。
　　方平也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搁。身材太好了……资本也……
　　方平很想问对方今天有没有穿亵裤，可有点不敢问。
　　“满意了么……”
　　裴清风咬唇，很不自在。
　　方平也有点羞赧，但他摇头，朝裴清风招了招手：“离近一点。”
　　太远了网友们都说看不清。
　　发现裴清风很扭捏，方平又招了招手。
　　弹幕突然停止，方平头皮发麻尴尬抬眸，只见裴清风在快要发作的边缘。
　　方平冷汗直冒：“……别误会。”
　　裴清风抿唇，打算最后依方平一次。刚要转圈，听对方说：
　　“别误会，我没有把你当狗逗。”
　　裴清风：“！”
　　见裴清风气得想杀人，方平……方平吞咽了下，放心了许多。
　　他还是喜欢裴清风这种一言不合就想揍他的表情。
　　“起来。”轮到裴清风催促。
　　他之前疯了，竟想与这个恶毒主子……温，存。
　　裴清风咬牙切齿，恼羞成怒。
　　回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念想与古怪举止，很想直接把方平扔出去！


第134章
　　方平瑟缩了下。
　　他习惯和裴清风互相看不惯的相处模式, 但并不想被对方真的杀掉。
　　“殿下娇贵，岂能睡‘贱奴’的贱床。”
　　裴清风掀起眼眸，半跪在床上望着慢慢缩进床角的方平, 冷笑道：
　　“裴奴送殿下回去。”
　　方平假装没听见，想躲被子里未遂，因为被子被裴清风粗暴掀开了。
　　方平：“……”
　　[好吓人hh]
　　[主播你刺激他干什么hhhh]
　　[看来他真的很介意那个称呼……]
　　方平有些心虚，当时感觉很好玩才那么说的, 并没有侮辱裴清风的意思。
　　不过没什么好解释的，即便他解释，裴清风也不会听，反而可能会更生气。
　　再说了，他是主裴清风是奴，裴清风居然如此嚣张, 过分至极！
　　方平颤抖着搂住自己，外面的炉子早已熄灭, 裴奴的屋子是方府最破最差的，很不挡风，没了被子, 他快冻死了。
　　没有系衣带的缘故, 身体有些遮不住。拉住胸口处，大腿又露出来，遮住膝盖时因为弯了点腰，领口一下子大开, 方平面红耳赤, 感觉比不穿衣服的感觉还羞耻。
　　误将春色收入眼底的裴清风一怔，脸霎那间红透。
　　他恼怒地将被子扔方平身上，心里酸胀苦涩。
　　在他面前竟一点都不设防, 竟敢如此穿着睡在他的床上，是觉得他不会起缱绻的欲，还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裴清风眼底寒凉。
　　他在方平眼中估计就是个会说话会动的物件。也许，连物件都不如。
　　方平尴尬地从被子里将头探出来，看着在调侃他想勾引裴清风的弹幕内容，哭笑不得。
　　他又不是故意不系衣带的，谁让裴清风那时把他衣带拿走做眼罩了。
　　还出去很长时间，冻得他瑟瑟发抖。
　　方平想了想，觉得也许裴清风也误会了。
　　于是小声辩驳：“是你把我的衣带拿走了的，还出去那么久，实在等不及了我才先上了床。”
　　[真的不是因为馋了，想勾引咱们裴小狗试试吗（狗头）]
　　[哈哈哈哈哈]
　　[前面的，小心别进入裴清风的暗杀名单了（坏笑）]
　　[刚来，有床戏吗（期待）想看裴奴粗暴占有主播……感觉他很狼狗……斯哈]
　　[不知道唉，不过主播有在努力诱惑了，都光着身子躺床上勾引了啧啧啧（捂眼睛）]
　　方平：“……”
　　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笑死]
　　“走不走。”裴清风蹙眉，耐心快耗尽。
　　方平：“不走！”
　　他在裴清风快吃人的目光中狡辩：“我是你的主子，你的全部东西都是我的！你的床也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睡？”
　　“要走也是你走。”
　　方平很不开心。
　　“哪有你这样的奴仆，天天和主子叫嚣吵架！见主子睡床了居然还挤上来，你应该睡地上。”
　　裴清风没有说话，淡淡地看着方平。
　　方平：“……”
　　不知道裴清风到底在想什么。
　　“哼！”无论如何，气势上不能弱，方平怒哼。
　　[笑死]
　　[哈哈哈哈哈]
　　[主播想象中的自己，是不是裴清风那样]
　　方平：“……”
　　【请尽快完成逼迫主角侍寝任务，并羞辱（完善人设）】
　　【奖励积分10000点+心声*1】
　　方平后悔自己只顾得在被窝里暖和，忘记在裴清风最开始上床时做任务。
　　现在两人正在吵架，有点难办。
　　不过他很敬业，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只着轻薄单衣跪坐在床上的、离他不近也不远的裴清风，悄悄咽口水。
　　“谁让本世子太善良了。”方平道，“看在你挺会伺候人的份上，今晚开恩，你可以不睡冷冰冰的地上。”
　　“但是……”
　　裴清风忽然凑近，方平吓得快魂飞魄散，想努力赶在对方把他头拧下来之前，飞速说台词：
　　“你得给我……唔！”
　　唇上一片触感，方平瞬间脸红石化。
　　眼睁睁看着勾头吻了他的裴清风慢慢往后退，方平有点不确定。
　　是不是不小心撞到了……
　　裴清风拉开了点距离，但依旧很近。
　　眼眸里不知是什么，冷冷地，淡淡地，直直地看着方平的眼睛，在方平被震惊充斥着的眼眸中再次凑近——
　　温柔结实地、落下了一个干净的吻。
　　方平这次极其清醒地意识到，他被裴清风亲了。
　　大脑一片空白，方平根本理解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在艰难思考时，又被堵住了唇。
　　方平欲哭无泪。
　　怎么还亲。
　　这一次接触的时间长了一些，长到他看清了裴清风绯红的耳廓，长到感受到对方在尝试含住他的唇，研磨、玩弄……
　　方平：“！”
　　他恼羞成怒，松开被子想推开裴清风，可在他动作前，裴清风又拉开了距离，神色淡定。
　　方平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帘低垂、仿佛无事发生的裴清风，大脑迟缓地运转着。
　　出现幻觉了么。
　　后知后觉地面红耳赤，唇瓣都有点感觉怪异，脸上逐渐发烫。
　　他内心尖叫。
　　居然被裴清风这么冷淡地，亲了。
　　还亲了三次。
　　“……快给我侍寝。”方平无助地极其小声道，“……贱奴。”
　　他希冀不要被对方听见。可惜裴清风闻言立刻诡异地投来视线，喉结上下滚动。
　　尤其在听到“贱奴”二字时，微微眯眼，似乎有点爽到。
　　方平：“……”
　　【任务完成】
　　【仇恨值+100】
　　方平松了口气。
　　可能是他的错觉，裴清风恨他，怎么可能爽到。
　　见裴清风冷淡地平躺闭眼，似乎要准备入眠，方平也磨磨蹭蹭重新闭眼。忽然想起自己居然被亲了三次！
　　他心情极其复杂，睁开眼看着屋顶纹路，不知道裴清风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裴清风也有一个系统，突兀地给他布置了一个亲主人的任务？
　　百思不得其解，方平既有些纳闷又很羞耻。居然不明不白莫名其妙被一直讨厌的人亲了……
　　他瞪着裴清风的睡颜，越看越愤怒。
　　为什么要亲他。
　　方平非常嫉妒裴清风。
　　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好，亲了不该亲的人那么多次，居然还无比平静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还能入睡。
　　方平愤懑不已，用力锤了裴清风的肩，怒道：
　　“你亲了我。”
　　裴清风出乎意料地睁开了眼，但没看方平，眼帘低垂着，哑声：
　　“……嗯。”
　　方平：“……”
　　“你不可以亲我。”方平很生气，“你这个……贱人。”他咬牙切齿。
　　亲就算了，为什么亲了之后还这么冷静。
　　然而再次出乎意料，原本被方平这么骂会恼怒的裴清风，居然格外安静，一声未吭。
　　方平宛若一拳打在水上，非常不爽。
　　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初吻，还是在这么小的时候。
　　[都十八了大哥]
　　[可以做涩涩的事情了（坏笑）]
　　[是啊主播，裴奴太坏了居然亲你，你赶紧脐橙，给他点黄色看看！]
　　[笑鼠我了]
　　[支持]
　　方平：“……”
　　“这是……”方平伤心道，“这是我的初吻。”
　　裴清风终于不再装死，侧过脸看向方平，仿佛在确认真假。
　　两人对视上，可能因为意外亲了，都格外尴尬，很快一起挪开了视线。
　　“我也是。”
　　方平睁大了眼，很意外裴清风说话了。
　　裴清风很不自在，别过脸遮掩自己。幸好他这边暗一些，方平看不见他早已红透的脸。
　　裴清风很想捂脸打滚，但太明显，肯定会被方平发现。
　　他只能拼命在心里消化所有的感觉，一点一滴回味着亲方平的感觉。
　　太舒服了。
　　裴清风睫毛颤抖，心里似乎都变成了一片岩浆，胡乱地涌动着、冒着热腾腾的泡泡。
　　比他想象中还要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舒服得甚至想投降，想和方平商量要不要一起研究接吻，明明可以一起做这么温柔舒服的事情，为什么总剑拔弩张，互相侮辱叱责。
　　裴清风：“……”
　　他疯了。
　　不过。裴清风依旧心里软着。
　　和方平亲吻的滋味的确很美妙。尤其是看着方平懵住的眼眸，看着对方因他的吻而发颤红脸，裴清风爽得快死掉。
　　“你居然亲我的嘴……”方平还在旁边小声恼怒叫唤。
　　裴清风有些受不了，他明明已经满足了，已经亲到了想亲的人，可对方不依不饶继续勾引他，他该怎么办。
　　“我亲了。”
　　裴清风淡淡道，瞥了方平因他突然发声而谨慎的脸，继续平静道：
　　“已经亲了，不可能抹去这个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方平：“……”
　　[他说的有点道理。。]
　　“你不可以亲我！”方平怒道，坐起身生气。
　　裴清风：“……对不起。”
　　方平满头黑线，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
　　“为什么……”方平忍住羞耻，抱怨道，“亲这么多次。”而且他居然都没躲开，显得他特别的愚蠢。
　　方平捂脸，感觉自己脸丢大了。
　　他可是堂堂世子，居然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贱奴亲了嘴。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他。
　　越想越伤心，皇叔还说要给他选一个称心如意的世子妃，整个大齐的才俊任他抉择，可他现在竟然沦落到被贱奴堵在床角里亲吻的下场。
　　裴清风被方平吵得有点心虚。
　　心里的道德在纠缠，他的确不该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亲别人。
　　可是，方平不是别人。裴清风也开始生气，自己被莫名其妙选做“童养夫”，现在还不得不忍受对方的羞辱与欺凌，亲一口怎么了。
　　只亲三次太少，他应当把这么多年在王府蹉跎的光阴亲回本。
　　“你做什么……”
　　眼睁睁看裴清风带着怒意坐起身，方平头皮发麻，有点害怕。
　　裴清风沉吟片刻，从记忆里搜刮了一个从方平嘴里听来的词，淡淡道：“侍寝。”
　　方平：“……”
　　“贱奴！”
　　没等方平继续骂，眼珠子又又又差点掉出来。
　　裴清风抿着唇淡定地解下衣带，随着衣带散落，单薄白衫倏地敞开，年轻紧实的躯体勾人视线，随着身躯的主人一同缓缓起伏。
　　方平面红耳赤，瞥了一眼快速别开脸，故作恼怒道：
　　“淫仆。”
　　刚骂完，被裴清风硬生生掰正了脸。
　　方平目瞪口呆，盯着裴清风白皙俊俏的脸庞，与他无比诱人的绝佳身材，失神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贱奴，居然逼主子看你的……”
　　方平攥紧手心，与裴清风带着茧的手接触的面颊烫得不行，羞愤不已：
　　“滚。”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裴清风冷淡道，“别装。”
　　眼珠子就差黏他身上，竟还装出一副恼怒模样。不过演技太差，比起恼怒，更多的是因为被贱奴身体吸引的羞愤。
　　裴清风不自在地抿唇，耳廓染红。
　　方平：“……”
　　[笑死]
　　[@主播，听到没]
　　[哈哈哈哈哈哈]
　　“你才装。”方平小声道，而且不止他们俩，还有一大帮子网友。
　　被戳破的方平心情复杂，破罐子破摔在裴清风胸肌上摸了一把，满意地看到对方抿唇红着耳朵侧过脸害羞，然后……然后手拿不下来了。
　　方平吞咽了下，由着自己的喜好摩挲，渐渐往下。
　　裴清风眼中划过讶色，但咬唇隐忍，但睫毛如被风吹拂的蝴蝶翅膀，一直微微颤动。
　　方平挑眉，裴清风真能忍，他要看看能忍到什么程度。
　　慢慢摸了许久，裴清风逐渐平静了些。方平勾唇，猝不及防地凑上去在他心口亲了一下——
　　伴随哐当巨响，身前猛然一空。方平很心虚，也很震惊。裴清风竟被他这一下直接搞得仓惶摔下床了……
　　方平虽然有点愧疚，但更多的是得意。
　　看着床下狼狈爬起来、捂着心口满脸绯红的裴清风，方平心想，终于掰回一局，终于有点上位者的感觉。
　　裴清风坚强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与方平面对面跪坐在床上，抬眸不自在道：
　　“轮到我了。”
　　方平：“……”
　　[（激动）]
　　[他能有主播会吗（坏笑）]
　　[哦豁，低估你了hh]
　　[主播慌了（笑哭）]
　　[主播真慌了hhhh]
　　[主播，你咋不嚣张了，咋不放狠话了哈哈哈哈]
　　[我来了。天呐一过来就看到贱奴将主播反手压床角狂亲吗（尖叫）]
　　[好激烈（害羞）]
　　[看出来是初吻了，一点都不会亲，但是胜在青涩与……粗暴（狗头）]
　　方平欲哭无泪。
　　两只手分别被裴清风拉起压在两侧，就这么将他压在身后的墙上，俯身含住他的唇肆意侵犯——
　　方平忍不住颤抖，他早已满脸红晕，甚至被亲得有些迷糊。
　　方平内心痛哭流涕，想拼命推开裴清风可却做不到。
　　他被紧紧禁锢着，唇舌完完全全沉浸在深吻纠缠的快意中，可恶的裴奴竟还竭力深入，似乎想将他的嘴巴完全吃掉。
　　“裴……呃！”
　　发出的声音完全变成呜咽与尴尬的声音，方平脸烫得快可以烧熟鸡蛋，非常后悔企图开口说话。
　　终于……被放开了。
　　裴清风用自己的额抵着方平的前额，微微眯起眼，消化初次尝试肆意接吻的快意，渐渐平复自己的欲。
　　他望着方平因喘息而微张的唇，实在忍不住吞咽了下，又轻轻含住吻上轻吮了后意犹未尽地慢慢松开。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顿时脸红透，垂下头不敢看方平，也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神情。
　　怎么可以……
　　裴清风睫毛颤动。
　　他心里似乎有鹿乱撞，愈来愈激烈。
　　他竟哄着方平给他肆意地亲嘴……
　　看着被他亲的可怜兮兮的世子殿下，裴清风有一点慌，也有一点隐秘的满足与快感。
　　那些怀着邪恶心思的人将方平圈在方府，谁也没料到，竟被他这个方平口中的“贱奴”与“贱狗”得手了。
　　裴清风松开了禁锢方平的手，轻轻搂住对方的腰，心里猛然一颤。
　　他眼帘低垂，努力掩饰，凝视着方平迷蒙的眼眸，心底柔软一片。
　　如果方平愿意一直这般给他亲，他决定不去计较对方的折辱，也会逼自己放下一些尊严——
　　与看不见的自尊相比，与方平接吻的感受太舒服，太……甜。
　　发现方平眼中有些抗拒与惧色，裴清风倏地心虚。
　　小世子一直骂他粗鲁，他承认，自己为奴太久，只会粗暴地做事情，砍柴搬重物之类的总不能软绵绵去做。
　　不过，既然方平都给他亲了，他会努力变得……
　　裴清风很别扭。
　　……温柔。
　　这般想着，也这般落下一个吻。
　　浅尝辄止、温柔得不像话的吻，温柔得都不像他。
　　裴清风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中毒，只知道他自甘沉沦在与方平编织的甜水里，并想永远沉浸下去。
　　他羞耻地很想立刻躲被子里，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但发现方平眼中的惊讶时，裴清风遮掩地用力吻上，掩盖自己心里的仓皇与青涩的情愫。
　　方平也一塌糊涂。
　　也许是寂寞太久了也想找人温存，也许是裴清风勾引功力很深，他也忍不住小心回吻，搂着裴清风的脖颈闭上眼接吻。
　　好久……没亲了。
　　方平已经亲得神志模糊，他很不争气地面红耳赤，小心睁眼看与他亲作一团的裴清风，渐渐浮起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轻轻张开唇承受着，心跳加速。
　　即将将沉沦在与主人爱恋里的奴仆玩弄利用，方平激动得睡不着。
　　他就知道自己很聪明，至少高于裴清风。
　　【时限将至，请尽快至落尘宗，成为仙门弟子】
　　【并与主角解除童养夫关系】
　　[sos怎么这个时候跳出来任务!]
　　[@系统，你是不是嫉妒我们裴小狗了（怒）]
　　[裴清风暗杀名单+1，哦不，+2，一个系统，一个前面的网友]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既激动，又有点害怕。
　　他悄悄看裴清风，感觉应该没什么。可能对方刚开始会生气，但是等他离开一两天后，估计就会消气吧。
　　方平放心地继续和对方接吻。
　　已经准备歇息，裴清风真的要完全沦陷，掩饰不住自己已经如水般的温柔目光，黏人地凑近方平凑上去接了一个湿润柔软的吻。
　　他已经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永永远远与小殿下在一起亲。
　　望着怀里的方平，裴清风渐渐冷却。
　　他是人。
　　人都是贪心的。
　　为什么方平会愿意和他亲。是不甘寂寞，还是……
　　裴清风心如擂鼓，吵得他彻夜难眠。
　　方平究竟喜不喜欢他！
　　他很想问出口，可……又不敢听到答案。


第135章
　　天高水阔。
　　“木灵根。”一月白色衣衫弟子模样的人规规矩矩道, 身旁弟子在空中比划了下，似乎在记录。
　　很快另一人上前，两个弟子依照先前的模样, 一个报、一个记。
　　暖阳从云中浮出，积雪渐渐消融。
　　巨大空地上熙熙攘攘挤了一大片人，众人皆怀着极其雀跃的心，交谈欢笑, 希冀能验出资质与灵根，从此进入落尘宗门，一步登仙。
　　落尘宗已经在许多镇子招募了弟子，但似乎依旧不满意，或是这一次想多招一些，因而在其宗门前额外加了这次的招募。
　　许多人已经验过资质, 但不信邪，还想再来撞大运。
　　可惜那两个弟子前的灵球无一失手, 没有验错过。
　　失去拜师资格的即便撒泼打滚，或是企图用银两贿赂，都打动不了冷冰冰的仙门弟子们。而且修士们通用的不是银两, 是灵石。
　　人群渐渐散去, 拥有灵根的预备弟子们在某处集中等待，叽叽喳喳互相寒暄，未来数日互相之间既是对手，又是相依为命的友人。
　　“差不多了。”
　　陶木有些不屑, 这些人相貌平平, 衣衫平平，既非有权有势的凡人，也非貌美动人之辈, 怎么可能出一个旷世绝才。
　　其他弟子也很疲惫，但掌门之命不敢怠慢，而且万一真被他们发掘出下一个仙尊，往后什么都不愁了。
　　数了数今日暂且临时收下的弟子人数，勉强能完成掌门给的标准，大家也松懈下来。
　　此时，一鹅黄衣衫男子飘然出现在人群前，霎那间人群寂静。
　　随着男子走到那几位弟子身旁，弟子无不恭敬行礼，大伙儿也猜测出来，这位恐怕是宗门的某个长老。
　　几个弟子小心交换眼神，不知道师叔为何而来。
　　难道是想亲自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儿吗，不过师叔弟子众多，再收有点不合适了。
　　而且师叔心系仙尊……
　　几个弟子压住诡异笑容，默默心里八卦。有传言说师叔单恋仙尊，不过他们不觉得是传言，师叔表现得很明显。
　　难道师叔终于向仙尊吐露心迹，结果被狠狠拒绝，因而打算收一个弟子缓解悲伤么。
　　抑或是想为仙尊收一个弟子，培养成自己在仙尊那边的眼线？
　　可惜仙尊对收徒一事从不感兴趣。
　　晚霞美丽，天色渐暗。
　　今日是额外增的招募，戊时后便立即结束。
　　眼看即将到时间，弟子们都松了口气，可以歇息了。
　　忽地后头一阵骚动，有一冒失小子气喘吁吁赶来。衣衫粗糙、发丝凌乱，与特地装扮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弟子们发觉师叔脸色变差，且眉关紧锁。
　　“让他回去。”师叔不悦道。如此不修边幅，莫污了忽然来兴致、想来此处瞧瞧的仙尊的眼。
　　弟子们不敢问缘由，手头也各自在忙，都没吭声，继续给前来拜师的检验灵根与资质。
　　他们腹诽，虽然这人看起来狼狈了些，但如若遵守规矩在戊时前验到灵根，便有机会成为宗门弟子。
　　这是宗门的规矩，即使是师叔，也不得违反。
　　修仙之人略懂万物之规律，如若他们在此处坏了自己的因缘，也许会遭到些许报应。
　　万一这小子日后得道，第一个杀的定是他们。
　　“师叔。”陶木一直在偷懒，后退撤到师叔身侧，抱拳行礼，压低声音问，“为何？”
　　他故作为难：
　　“看着年岁不大，冒失也不一定是坏事，还未测资质，如若意外失了良徒，师父恐怕会怪罪于我们。”
　　荀洲不屑道：“区区凡人。”
　　掌门总想觅得一个与仙尊那般的，简直痴人说梦。
　　想起那个人，他嘴角压不住。不久前仙尊竟拨了一缕神魂给他递了玉简，打探新弟子入门之事。
　　漫长岁月里，寻一弟子教诲也算是解闷。他曾百般建议过，但那人一直置若罔闻。
　　现在忽然有了些风声，荀洲心里有一点妒忌。
　　该不会仙尊渡劫时遇到了某个人，产生了别样心思……
　　不可能。
　　仙尊怎么可能看上凡夫俗子，那些蝼蚁永远配不上仙尊。
　　兴许是在凡间有了些感悟，想多多参与些宗门事宜。也许……
　　他勾唇，也许是对他的话上了心，考虑觅个徒儿。
　　荀洲心里拿了主意。
　　仙尊此次只是起了一点点兴致，也不一定真的收徒，但这是好事。
　　他打算亲自为仙尊挑选一个好徒儿。
　　修真界师徒关系近亲，这个徒弟不可以有任何犯上、以及对仙尊起旖旎心思的可能性。
　　并且，最重要的，需要乖乖听他荀洲的话，助他接近仙尊。
　　掌门的几个弟子太愚笨，陶木还算机敏，荀洲捏了个诀，直接传话。
　　突然接到师叔命令的陶木喜不自胜，保证会仔细勘察。
　　帮师叔选一个……愚昧的傻徒弟？
　　陶木：“……”
　　怪不得他们宗门质量越来越差，原来爱收徒的师叔对徒儿要求这么奇葩。
　　他瞥了一眼踏实干活的师兄弟，很得意，老实做事有何用，不如他这般机灵。
　　这次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能通过师叔攀上仙尊。陶木有些轻飘飘，畅想了许许多多。
　　自己正年轻，又机敏，且也有些实力，如若恰巧救下某次意外受伤的貌美仙尊，成为对方的依靠，岂不是……
　　“阿嚏。”方平很狼狈，很尴尬。
　　他紧紧裹紧自己，后悔为了逃出方府且隐藏身份直接穿了裴清风的衣裳，太单薄了。
　　难以想象裴清风天天这么穿居然不生病，人比人，气死人。
　　[裴清风太惨了]
　　[一觉醒来刚得手的男朋友没了，衣服也没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有给裴清风留衣裳，而且，嘴都亲肿了，够便宜对方了……
　　他已经很心软了，没有一大早就跑路，和对方温存了一个白天，将近午后才狠心按计划行动。
　　现在已经快傍晚，裴清风应该还在忙。
　　估计晚上见他迟迟没回，才会去寻他是否留东西，然后在某处寻到他留的信。
　　方平很自信，他藏得特别好。
　　【仇恨值+10000000000……】
　　方平：“……”
　　不是吧，这么快么。
　　【恭喜主播，已达成抛弃糟糠之夫成就】
　　[笑死]
　　[主播，你]
　　[（震怒）（震怒）]
　　[好好奇信里写的啥]
　　[我就知道主播早上哄着裴清风接吻，非让他解除童养夫约定，肯定是打算后面放个狠招……]
　　[好可怜（笑哭）为期不到一天的初恋（心碎）]
　　【仇恨值……】
　　方平关闭了仇恨值提示。
　　他轻轻叹气，没办法，他得先修仙拜师，然后勾起裴清风这个主角受对修真的向往，这是必做的剧情。
　　如果主角受本身就对修仙一事超级在意，他也不需要这么做。
　　都怪裴清风不上进，只满脑子想亲他！
　　[哈哈哈哈哈]
　　[笑鼠]
　　方平有点脸红和内疚，但很快他的情绪被冲散，因为有个奇怪的人瞪着他，还捏着鼻子。
　　方平：“……”
　　粗布麻衣，脸脏兮兮的，跟刚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一般。身上还沾着树叶残枝，该不会是哪里出逃的奴仆。陶木不友善地打量着。
　　“你是什么人，何事而来？”
　　方平不好意思道：“前来拜师修真……有些仓促，没能沐浴更衣。”
　　咬唇拉了拉衣裳，有些尴尬。小说电视里不都是衣衫褴褛的未来大佬么，咋他身旁全部都衣冠楚楚，对比之下，他比乞丐还像乞丐。
　　[主播是说龙傲天吗]
　　[这个世界应该是裴傲天hh]
　　[裴傲天刚刚失恋（心碎）哪有心思修仙]
　　[@裴清风，尊敬的客户您好，您为期一天的初恋体验期，已到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悟了，主播是不是想让主角受原地生出心魔，一秒入魔。太快了这个剧情]
　　方平：“……”
　　“你不合适，快走。”那个修士不屑道。
　　方平有点惊讶，他虽然肯定是个废柴，但是还没验资质，就这么赶他走吗。来都来了，不让他验一下吗。
　　万一他是沧海遗珠、绝世奇才呢。
　　[hhhhhhh]
　　[不过，主播的话有点道理（笑哭）]
　　[给个机会吧，主播没迟到]
　　“我，我想验一下资质。”方平不甘心道，“好不容易过来的，来都来了，让我试试……”
　　“验什么验，快滚。”
　　陶木看蚂蚁一般看着方平，连看都嫌脏了眼，瞥了一眼就挪开视线，督促方平走人。
　　竟然打喷嚏打断他肖想仙尊！
　　脏兮兮的，肯定是个丑八怪。只有长成仙尊那个模样的人，才有可能有大修为。
　　“今日定轮不到你，已经快戊时了。”陶木不屑道。
　　方平怒了！
　　即便他有点落魄，但还没受过这种气。于是——
　　他一声不吭，假装没听见。
　　[啊这]
　　[主播你就这点出息]
　　[主播你可是又蠢笨废柴，又恶毒的世子殿下啊]
　　[裴小狗快来护主@裴清风]
　　[护完主子艹主子（斯哈……）]
　　方平：“……”
　　快戊时了，他不想和这人拉扯影响大局，等他达成进宗门拜师的任务后，再解决这个人。
　　僵持之际，许多人看热闹，闲着的弟子也凑过来瞧瞧。
　　不远处的荀洲蹙眉，见陶木迟迟没过来，猜测难道这么快就寻到合适人选了么。
　　“何事纷扰。”荀洲端着模样问。
　　方平不傻，一下子就看出这个说话的男人辈分高，他立刻委屈道：
　　“弟子诚心拜师修仙，他却莫名其妙地赶我走，只因我拜师心切，没能沐浴更衣。”
　　荀洲也嫌弃方平乱七八糟的模样，但他毕竟年岁长许多，一下子就明白这个少年恐怕是出逃的。
　　也许是某个权贵身边的玩物，希冀修仙摆脱玩弄。
　　不过他很快压下这个猜测，修真对元阳看得重，尤其是没有修为之时，结丹之前若失去童贞，便难以有大作为。
　　此时除了方平外，所有人都测完了。因而另外的、与荀洲相似想法的弟子也凑过来，温和道：
　　“先测资质与灵根。”戊时未到，这人还有机会。把这人测完，他们任务结束。
　　如若没有灵根，那什么都不用谈，他们也可回去歇息。
　　如若有，再细细考察。成不了大器，做一个外门洒扫弟子也可。
　　“既然是诚心问道修仙，那便是落尘宗需要的弟子。不可以貌取人，这么赶人离去。”
　　其他弟子附和，他们看不惯陶木偷懒，因而帮腔道。
　　陶木成了众矢之的，感到很难堪。尤其自己有些好感的师妹用看小人的目光看着他，他更加愤怒。
　　很好。
　　他记住了这个少年，若真被收入宗门，一定要找机会将人折磨致死。
　　如若没能入宗，他便等会儿就把人搞残。
　　方平欲哭无泪，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得罪人了。
　　“快测吧。”另外的弟子问，“叫什么？”
　　“方平。”
　　看来他得努力抱一个厉害一点的大腿，否则定会被这个人报复。
　　被要求将手放在一奇异水球上，看热闹的都很激动，尤其是也是平凡人等的，希冀方平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狠狠打脸。
　　的确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的……菜。
　　一阵清风拂过，方平发丝衣袂飘动。
　　他恍惚了一瞬，这风太棉柔，让他感觉似乎有人无形中抚了他的脸。
　　方平脸红了，尴尬的。
　　如果是主角，大概率超级帅气。但他脏兮兮穿的很破烂，不久前还被人欺负了，显得极其窘迫。
　　“师叔。”验资质的弟子征询建议道，“极其低劣的杂灵根。”
　　按道理是能收的，毕竟有灵根的人也不多，只要有，就有机会修仙。而且他们宗门也需要这样的人。需要天才当门面，也需要废材做牛马。
　　“恭喜。”荀洲笑道，“虽天资不佳，但也有机会。”
　　他心里隐隐作喜。难道上天都在帮他么。
　　这样的人正适合放在仙尊身旁，没什么资质天赋，晾是拼死拼活修炼也修不成什么东西，故不可能冒犯仙尊。
　　而且长久以往，仙尊也会对其失去教养的兴趣，怎么都教不会，是个人都会发狂。
　　荀洲盘算着，只需查查看有无和旁人有染——虽然有一点点膈应，但有的话最好，可以当做把柄，让他唯命是从，帮他拿下仙尊。
　　方平有点不自在，没想到这个修士还挺和蔼。
　　他打量着男人，既然这几个弟子叫他师叔，说明这人有几把刷子，而且容貌端正英俊，做他师父的话也不错。
　　“让新弟子们都洗洗干净再试炼，别污了仙尊的眼。”
　　荀洲压低声音对负责这次招募的弟子们道，随后隐去身形。
　　弟子们答应了但没放心上，回回都拿仙尊要来吓唬他们，也没见过仙尊一根头发丝。
　　方平对这个什么师叔有一点点好感，当然是师徒情上的，这人看起来脾气还行。
　　[不行，我感觉那个师叔不行]
　　[其实他也还可以，挺英俊的（对手指）]
　　[俺不同意，@主播，至少要比裴清风好看吧（瘫倒）]
　　[主播不考虑考虑仙尊吗（哭哭）想看仙尊]
　　方平摸了摸鼻子，他也想考虑，但是过分废柴，人家看不上他啊。
　　目前就那个师叔对他态度和睦，有可能有点戏。
　　还有，只是找师父，咋搞得跟相亲一样，方平哭笑不得。
　　“我会再选选的。”方平心虚道。
　　他哪有资格选，只要有人愿意收他就行了。但是如若有机会，肯定会找个大美人给网友看。
　　已经戊时，预备弟子们全部被拉到一处地方准备，给将近一时辰自行歇息或沐浴，发放了一朴素储物戒与一辟谷丹。
　　“方平。”陶木勾唇，师叔说重点观察这个，那他定会重点“关照”。
　　他也不蠢，猜到师叔不是给自己选徒，恐怕是给仙尊。
　　但仙尊对收徒没有兴趣，估计把这个少年呈上去后，仙尊看都不会看一眼。
　　“恭喜。”陶木假装温和，道，“快去沐浴吧，师兄先前有些凶，莫放在心上。”
　　说罢，还给方平递了一身换洗衣裳。
　　方平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接下，去了附近的一处溪水处。
　　等下了水，方平哆嗦了下。
　　“冻死了。”
　　他龇牙咧嘴，这么冷的水，居然骗他这里是温泉！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奇怪的自然现象，过了一会会儿，水居然温热了起来。
　　方平松了口气，有点尴尬，难道误会那个师兄了。
　　晚风拂面，方平有些受不了。
　　他很不自在地挽起头发，心想可能是发丝贴在脸上，让他感觉被风吹拂的怪怪的。
　　有种……莫名被人抚弄身躯的错觉。
　　方平面红耳赤，忍不住发颤，往水里蹲了一些。
　　他估算着时间结束了沐浴，准备出来，突然发现衣裳消失了，化成了两片树叶。
　　方平：“……”
　　没关系，大不了穿脏衣服将就，里面不脏，就外面灰扑扑的。
　　伸手去够储物戒，忽地储物戒——
　　被一白靴踩住。
　　方平：“……”
　　想抬眸去看，可被无形的力量压迫脖颈，那股力量甚至在收紧，而且水里似乎也有东西……
　　他的身躯也在被冰凉的奇怪的东西裹住并收紧……
　　巨大恐惧袭来，方平瑟缩着很哭！
　　一阵刺骨冷风钻入毛孔，脑海里浮现着恐怖的话语：
　　在本座的水域里沐浴……
　　特地找死么。
　　[是的]
　　[sos怎么回事……]
　　[主播该不会要重开了吧（哭）]
　　[好精致的白靴啊（偏题）]
　　【请主播努力活下去】
　　[主播临死前能不能抬头（哭哭）我直觉感觉这是个大美人]
　　[主播辛苦了]
　　方平：“……”
　　他狼狈地努力抬头想满足网友“遗愿”，晚风轻轻撩起了一点点男人衣袂，忽地直播间一下子黑屏被强制下线。
　　方平怔住。
　　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如此强大的……男人，似乎没穿……
　　他面红耳赤闭上眼睛，虽然视线一晃而过，但这个资本也太太太……


第136章
　　方平很恍惚,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看着身上的衣裳，更加恍惚。
　　好在御寒性能很好，现在他不冷了。方平总感觉怪怪的, 这衣衫看起来并不厚实，但似乎既保暖又防寒。
　　方平嘴角抽搐。
　　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没把他杀死，反而将他从水里捞出来，还给了他一身衣裳么。
　　过程他都有点记不清, 只记得自己满脸通红，既羞耻又尴尬。
　　其他的准弟子们也准备就绪，大伙儿全部聚集在指定地点，由宗门的一个首席师兄带着上山。
　　翻过这座山，就能抵达落尘宗了。
　　望着漆黑的满是密林灌木的山，方平头皮发麻。
　　谁家好人大半夜爬山。
　　其他准弟子们也面面相觑, 有些害怕，不过大家都不傻, 知道这是试炼的一部分。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师兄道，“山里也有许多猛兽妖物。”
　　有人已经开始发抖，在打退堂鼓。
　　[原来主播叫有人]
　　[哈哈哈哈哈]
　　方平：“……”
　　比起山里的妖物, 河边那个男人更令他感到恐怖。
　　等待了一会会儿, 还真的有人选择退出，但方平不得不勇往直前。
　　而且，他现在不敢落单，万一退出了被那怪人捉住, 直接杀掉怎么办。因而, 方平往人群里站近了些。
　　无意中与陶木对上视线，顿时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这人带他去那边沐浴，他也不会遇到那个男人。
　　陶木在清点人数, 发觉竟然没变，头皮发麻。不可能，那个脏兮兮的乞丐已经掉水里淹死了，怎么人数没变。
　　正想着，忽地发觉有一漂亮少年一直盯着他，他不自在将发丝压在耳后，有些飘飘然。
　　新弟子中居然有这样的尤物，还这么热烈地看他，该不会是被他的魅力折服了。他忍不住咽口水，想赶紧结丹好送给对方元阳……
　　“你骗我。”方平怒道。
　　陶木眼中闪过错愕：“你是，方平？”
　　方平点头，想直接去找那个首席大师兄，但被陶木阻止。
　　陶木打量着方平，很诧异，真的是那个乞丐，没想到洗干净了，这么……勾男人。
　　他语气不由地都轻柔了一点，道：“为何这么说？你不是好好的。”
　　方平嘴角抽搐，那个男人见他太弱才放他一马，但这是特殊情况。
　　如若男人没有突然心软，现在的他已经投胎了。不，说不定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能使他完全湮灭。
　　忽地发现方平身上的素白衣衫，陶木更加惊讶。他是个识货的修士，一眼看出来这非俗物。
　　方平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解释这衣衫。他暂时不想告诉陶木那个男人的事情，怕节外生枝，而且他并不信任陶木。
　　“是别人给你的么。”陶木观察着方平的神色，瞥见他耳廓绯红，深深叹气。
　　美人大概率沐浴时被旁人捷足先登了，不过，他不是爱计较的人，愿意让方平继续跟着他。
　　怎么之前没意识到呢，陶木很后悔没有全程围观美人沐浴。
　　方平之所以没被淹死，大概率也是被那个人给救了。
　　“快跟上。”前面的弟子们催促，方平瞪了陶木一眼，赶紧跟着走。
　　陶木心酥了一下，笑着跟着。
　　山路崎岖，方平堪堪躲着陶木的咸猪手，很烦。
　　旁人发现了他的窘迫，但没人出手。大家都是新人，不想得罪陶师兄。首席师兄走在最前面，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方平尴尬至极，有点怕不小心在躲的时候滚下山。好在向上徒步了一段后，有一段平坦密林。
　　然而密林里也很不好走，且四周虫鸣不断，还有猛兽哀嚎，好不渗人。
　　“平儿师弟，可需师兄背你走？”
　　陶木不由舔唇，想想托着方平的腰臀，就有些受不了。
　　上天对他太好了，虽然没遇到那个堪称极品的仙尊，但竟给他一个与这个美人邂逅的机会。
　　“不需要。”方平强硬拒绝，“我们落下好多了。”
　　方平很心急，因为陶木拖累，他们和大部队有很大差距，怕落单碰到妖物，方平赶紧往前跟上。
　　陶木笑容越来越大，真是天赐良缘啊。
　　“你做什么！”
　　突然被拽住衣袖的方平震怒，他实在受不了这个人了。
　　“别生气啊小师弟。”陶木故作伤心道，“师兄只是想给你开小灶，教你如何通过试炼，拜一个好师尊。”
　　方平将自己衣袖从对方手里扯出来，半信半疑，不过他不感兴趣，依旧往前走。
　　“听说过仙尊吗。”
　　方平脚步一顿。
　　“师叔令我为仙尊择一弟子。”陶木勾唇，“只要你乖乖的，师兄会举荐你的。”
　　方平不太相信，传闻里以及他拿到的剧情里，冷漠到可以用冷血来形容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些人帮他选弟子。
　　估计是这些人自己的幻想，希冀能讨好仙尊，或者是能培养一个眼线。
　　“仙尊可是无数人向往的存在。”陶木循循善诱道，“你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方平：“……”
　　谢谢？
　　[笑死]
　　[哈哈哈哈哈]
　　“但是仙尊更胜一筹。”陶木先扬后抑，看到方平神色变化，勾唇。小美人真单纯好骗。
　　方平：“……”
　　短短一句话就留下了生性多疑的他。
　　[也留下了生性多疑的我（狗头）]
　　[笑鼠]
　　“师叔。就是淡黄颜色衣裳的那个。”陶木玩味道：
　　“他痴情仙尊很多年，但人家没正眼看师叔一眼。
　　除此之外，仙尊还拆散过许多道侣，还使得许多父子、兄弟、师徒……反目成仇。”
　　[这句话留下了极其多疑的我]
　　[仙尊：修真界分手大师]
　　[这是什么人间扳手啊hhhhh]
　　方平心情复杂，这个仙尊听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
　　天天去拆别人，有时间修真么。
　　“很少有人能见到仙尊，他也极少回落尘宗。”
　　“如若你成为仙尊的弟子，便能够独自一人霸占仙尊，朝朝暮暮欣赏他的美色。不心动么？”
　　“拥有整个修真界都为之动心的男人的机会……”
　　方平：“……”
　　[俺心动了，主播答应他吧（哭哭）]
　　[想看看仙尊多好看（思考）]
　　【别答应】
　　方平满头黑线，很久没动静的系统居然上线劝阻。不过，他是不会答应的，咋可能为了见仙尊，就付出自己的清白。
　　之前裴清风拼命求欢，他都没答应。
　　[不好意思主播hhh没意识到他是想占你便宜]
　　[这人自己难道不想做仙尊徒弟吗，主播别信]
　　“说得这么好听，你不想做他弟子么。”方平问。
　　陶木脸裂了一下，遮掩道：“不合适，师兄已经有师父了。”
　　做了师徒就做不了道侣，他还是想和仙尊名正言顺的。
　　见方平油盐不进，往前用灵力感受了下首席师兄与其他弟子们的行踪，确认已经离很远后，陶木也不装了，直接露出猥琐神情。
　　虽说做不到最后，但能给他摸摸亲亲。
　　他舔唇扑向方平，心里抓肝挠腮，满脑子下流之事，却猛烈地重重摔在地上。
　　一瞬间仿佛置身火海，灼烧得疼痛难忍，且被无数啮齿虫撕扯咬碎……
　　陶木惊叫抓挠，痛苦不堪。
　　恢复一点理智后，迅速捏碎一玉简，闪回宗门。
　　方平吓得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小心瞄着将他搂住躲开陶木的人，脸色惨白。
　　“多，多谢。”方平哑声道。
　　那人轻轻松开他，没说什么。平静地看着他一会儿，忽地不自在垂眸道：“冒犯了。”
　　说罢在方平讶异的目光中，一下子将他拦腰抱起。
　　方平紧紧搂住对方脖颈，心情复杂羞耻。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脸上满是刺骨的寒意，以及两人接触的地方的奇异感受……
　　恍惚一阵后，终于被放回地上。
　　两人没有交谈，迅速向前走着，没多久回到了人群里。
　　方平只礼貌道谢，没有说其余的话，也没套近乎。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但这个人有点邪门。
　　只摔一跤不可能摔成那样，想起陶木的恐怖模样与血红双目，方平一阵恶寒。
　　众人来到一处平坦林子，首席师兄道：“路途已经过半，诸位恐怕疲乏不已，先休整一时辰。”
　　有的在赶路中已经有些熟悉，有的现在开始抱团找人。
　　方平不敢和任何人深交，怕暴露世子身份被人认出来抓回去，也怕有人仇恨王府，直接在混乱的修真界公报私仇把他杀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父王母后应该没啥仇家。他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仇家，就是……
　　裴清风。
　　【仇恨值+100】
　　方平：“……”
　　还行。
　　【省去2的99次方个0】
　　方平：“……”
　　一个一，居然跟着这么多零吗。
　　[俺就知道这个世界1少0多（摊手）]
　　[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将就找了一棵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大树，刚坐下躺着，发觉那个救他的男子在对面，两人挺近。
　　方平心情微妙，故作不在意地挪了挪，离远了一些。
　　可能看出方平的防备，少年冷淡起身，直接换了歇息的地方。
　　方平有点尴尬和心虚，不过也没办法，现在的他草木皆兵。
　　[有点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
　　[和裴清风一挂的，气质帅哥]
　　[不是裴清风吧（狗头）]
　　方平一下子心虚，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大概率会直接……
　　[直接酣战到天明]
　　[（坏笑）]
　　方平：“……”
　　可能因为有些不安，他情不自禁悄悄去瞥了眼那个人，对方已经冷淡地闭上双目歇息。
　　方平有些心虚，不知道裴清风现在在做什么，会偷偷地躲被子里哭吗。
　　[渣男（哭哭）]
　　[主播答应我们，下个任务世界别做渣男了好嘛（爆哭）]
　　[好无聊啊。主播去偷亲一下那个白衣美少年吧]
　　方平：“……”
　　不行，首先人家救了他，其次他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不敢随便接触，万一一怒之下杀了他咋办。
　　现在是在修真界，一切小心。
　　方平闭上眼歇息，慢慢地回想起那个怪异的溪水，有些遗憾没能看到那人的脸。
　　他心里猜测不断，难道是什么河妖么。
　　想着想着，身心疲惫，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遇见了裴清风，对方还和最初一样和他剑拔弩张，但是两人吵着吵着……亲了起来。
　　方平很羞耻，潜意识感觉目前的场合不适合亲，有很多人……
　　他努力推开，可对方依旧亲他，还舔他的脸……
　　方平：“……”
　　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方平原本绯红的脸惨白起来，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意识格外清晰。
　　他被人硬生生舔醒了！
　　方平动弹不得，快要哭出来。
　　侧脸有奇怪的东西缓缓蠕动，他大脑一片空白，这东西好像不是人……
　　有些光洁，又有些清冷的湿润，似乎刚从冰水里钻出来一般……
　　他死死咬唇、忍不住微微发抖。那东西似乎得了趣，蹭着他的面颊，慢慢往下……方平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究竟是什么！
　　他快吓死，这个东西肯定不是人的手，难道是……河怪么？！
　　报复他在他的水域里沐浴？
　　方平在心里痛哭，拼命解释，他不是故意的……
　　可惜现实中的他不敢吭声，只能隐忍，忍受古怪冰冷的东西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滑，甚至，甚至！方平面红耳赤，感受胸前酸麻，同时冻得瑟缩。
　　究竟是什么……
　　他非常纠结，是殊死一搏，还是继续忍耐着恐怖又羞耻的折磨……
　　方平攥紧手心，感到很难堪。这个东西似乎发觉他醒了，故意在试探他的底线。
　　在他被逗得战栗时似乎很兴奋——即便方平闭着眼，他依旧感受到了。
　　故方平更加恼怒，不仅被裴清风摸来摸去过，现在竟然被一个怪物一样的东西……
　　肩上忽然落下手掌。
　　方平猛然睁开眼，什么都不见了。
　　他茫然地低头看自己，本来以为可能只是噩梦一场，但他衣衫竟松了些，并且……
　　方平茫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垂眸看手，居然有一滴水珠。
　　不是梦。
　　[发生了什么sos]
　　[@系统，我们为啥看不见（哭哭）]
　　[主播脸色好差，咋了到底]
　　[摸摸主播]
　　方平吞咽着，大脑被恐惧占领。
　　肩上传来丝丝温度，方平下意识想依靠，忽地发现是那个白衣少年，他尴尬地道谢。
　　自己先前还故意离人家远一些，没想到这次对方依旧护了他。
　　少年垂帘问：“做噩梦了么。”
　　方平心情复杂，只感到难以启齿。
　　他向四周环顾，这些人中唯一能信任的只有首席师兄，至少知道对方的身份，其他人全是陌生人。包括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
　　方平清晰地记得，这人不在今日测灵根的队伍中，但所有人仿佛失忆一般，没人指出来。
　　[该不会是什么关系户]
　　[有可能hh]
　　似乎发觉这边有问题，首席师兄走过来，见方平脸色苍白，安慰道：
　　“不着急，歇息一时辰后再启程。”
　　方平摇头：“没事的。”
　　他希望越快到宗门越好。
　　再次向少年道谢后，方平起身去找师兄，他犹豫片刻，为了生命安全，简单讲了自己被怪物摸的事情。
　　首席师兄有些不相信，他宽慰道：“兴许是压力太大，做了噩梦。师兄们一直轮流守在这里，没有看到什么妖物。”
　　他想了想，问：“你近期有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或是捡了什么古怪的东西？”
　　方平脸色骤变，有些确认摸自己的是河怪。
　　他尴尬点头，说先前歇息时去沐浴了，似乎误入了不知名生物的领域，但是对方没杀他，取走了他的储物戒，给了他这身衣裳。
　　师兄有点诧异，笑着指了指方平的手，问：“是这枚吗。”
　　方平一时之间失语，他尴尬抬起手，发现储物戒竟好端端的在他的手指上。
　　难道真的是梦么。
　　取出了里面的衣裳，方平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不是梦。那东西没有拿走他偷走的裴清风衣裳，但是……给洗干净了。
　　另外的师兄们也凑过来，还有其他的新弟子也过来凑热闹，都觉得是方平压力太大，或者太蠢，自己洗了衣裳居然忘记了。
　　方平：“……”
　　他无力地坐回树下，茫然地看着不相信他的这群人，很无助。
　　[主播，要不问问那个小美人有没有看到什么]
　　[反正也没事干，你就当给自己和咱们发发福利]
　　方平：“……”
　　他觉得有点道理。不是因为想和美少年聊天，而是觉得这人说不定看到了点什么。
　　方平咬唇，有点尴尬，毕竟刚刚他又刻意疏远对方，但现在得主动搭话。
　　他走到对方的树旁，正绞尽脑汁窘迫地编打招呼的话，无意中与人对视。
　　白衣少年冷淡地移开视线，仿佛无声地对方平先前的疏远做出了反抗。方平非常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在对方身旁坐下。
　　少年没制止，睫毛轻颤。
　　方平心里莫名有点发痒，很不自在，脸有点发烫。
　　[刚来，我去，主播出轨了（爆哭）]
　　[@裴清风，快来看直播]
　　方平没理会网友的胡言乱语，纠结开口问：
　　“你……拍我肩膀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么。或者一些异常的地方……”
　　白衣少年抿唇沉思半晌，之后轻轻摇头。
　　方平有些失落。
　　“有做什么亏心事么。”少年冷淡问。
　　方平：“……”
　　[亏心事吗，那可太多了（狗头）]
　　[笑鼠]
　　[渣男@主播，这就是你的报应（叉腰）]
　　“那不是梦。”方平摇头道，“因为我……我看见他了。”
　　他轻声讲述了沐浴的事情，本来不想再告诉这个人，但眼下只能依赖对方，看看对方会不会发现什么。
　　“没有看到脸，很可能是梦。”少年平静分析。
　　“不是梦。”方平越发笃定，他解释道，“因为……我看到了他那里。”
　　“如若再让我见到，一定能认出来他。”
　　这个河怪的那里很不同，和他之前的人类男朋友的都不一样。方平猜也许是因为这个东西是妖物。
　　“看到了哪里。”白衣少年问。
　　方平尴尬咬唇，这让他咋说。
　　“就是……比较敏感的地方。”方平有点羞赧。主要刚认识，就要说那种话，太尴尬了。
　　少年轻轻抬眸，打量着方平，冷静问：“腰么。”
　　方平：“……”
　　[主播的腰确实比较敏感（狗头）]
　　“不是。”方平不打算再说了，“不是梦，因为他的那里很特殊。”
　　“哪里。”
　　方平：“……”
　　[直接告诉他吧，这有什么（坏笑）]
　　[要不然上手告诉他，看看他敏不敏感]
　　[主播快教训一下这个好奇的美少年，告诉他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狗头）]
　　“有点像……长柄蘑菇。”方平很尴尬，很难以启齿，“有时候形态可能不太一样。”
　　白衣少年蹙眉，似乎无法理解。
　　“哪里。”
　　方平：“……”
　　他要被问烦了，问问问，有什么好问的。方平有点恼怒，既然他不肯说，说明这种东西肯定羞于开口。
　　这个少年咋和早期的裴清风一样，脑子似乎缺根筋，不谙世事。
　　“不能被别人随便看的地方。”方平最后解释。
　　白衣少年清冷眼眸浮现疑色：
　　“既然是不可被旁人看的，为什么你看了？”
　　方平：“……”
　　“你偷看。”少年微微眯眼。
　　方平：“……”
　　说的跟他多想看似的。
　　[不想看吗（狗头）]
　　[主播嘴一直很硬（坏笑）]
　　[没事接吻的时候软就行嘿嘿]
　　方平：“……”


第137章
　　方平尴尬道：“不小心看到的。”
　　白衣少年似乎不相信, 过了半晌。
　　“究竟是哪里，为何不直说。”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声音发冷。
　　方平：“……”
　　实在没辙, 方平硬着头皮附在少年耳边，轻声道：“是……”
　　刚说一个“是”，身前空荡荡。
　　方平看着离他十米远的白衣少年，陷入沉思。
　　[发生了什么hh]
　　[哈哈哈哈]
　　歇息了许久, 少年坚强地回来了。虽然神色提防，但他好奇心很重，不折不挠问：
　　“哪里。”
　　方平：“……”
　　刚准备小声告诉，白衣少年后退一步，清冷的眸子微微颤动，别扭低声道：
　　“不许……亲我。”
　　方平：“……”
　　[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啊, 你]
　　[怪不得之前人家吓得跑路了]
　　方平欲哭无泪，他太冤枉了, 根本没亲。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可能他有些紧张，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耳垂或者发丝。
　　代入一下自己, 估计也会恼怒。
　　他有些愧疚, 因而答应告诉少年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方平轻声说。
　　说罢，他观察对方神色。白衣少年眼眸中划过讶色，很快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不停打量方平。
　　方平直觉不妙，似乎被当成了什么好男色的变态。
　　他解释：
　　“真不是故意去看的, 那个人居高临下, 还不穿……亵裤，不想看也看到了。”
　　方平苦瓜着脸：“我猜他不是人，由妖物化作人的时候顺手加了衣衫, 没记起来要幻化裤子。”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回忆沐浴时的情景，那河水按理说极深，陶木本来是想害死他的。
　　但他下水的时候直接看到了底，而且也小心做了试探，很结实的河底，还有一点点韧性……
　　霎那间，方平脸色骤变，冷汗直冒。
　　不是河底，是……妖物的身子。
　　怪不得那东西那么生气，他直接踩人身上光着身子沐浴了……
　　方平捂脸，既感到十分丢人和羞耻，又非常害怕。
　　他腿有些软，瘫坐着靠在树旁不住地观察每一个人。那东西真的打算放过他了，还是在和他玩什么捕捉猎物的游戏。
　　也许妖物正隐藏在人群中，看着他逐渐发现了真相，看着他因为恐惧而脸色惨白不断发抖。
　　方平忽然有些后悔来修仙，但已经没有了退路。
　　任务不得不完成，而且他已经得罪了那个男人。
　　方平嘴角抽搐。
　　根本不是男人，是一个……男妖？
　　细心观测每一个人，小心探究对方的异常。不过，这群人中，有个人最古怪，他的出现最唐突。
　　方平咬唇，余光紧紧盯着身旁的白衣美少年。
　　可惜这样子看不出来，妖物唯一的破绽便是那里。方平很尴尬，难道他要扒人家衣裳看吗。
　　他也很后悔，已经告诉了少年妖物的破绽，万一这人真是妖怪，岂不是暴露了！
　　忽地，一直歇息的少年睁开眼，神色诡异。
　　他顺着方平的视线低头，发觉方平一直盯着他那里，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平：“……别误会。”
　　白衣少年迅速起身远离，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但神情恼怒。
　　他低声与几个负责试炼的师兄说了两句，那些人全部震惊地望向方平。
　　方平：“……”
　　没多久，几个师兄找过来，拉他去了一隐蔽角落。
　　“修士元阳极其重要，你不知道么。”
　　首席师兄很头疼，这个新弟子怎么如此痴傻愚笨，不仅自己忘记储物戒就在他自己手指上，还觊觎其他弟子的……
　　“师兄。”方平欲哭无泪，他说的全是实话，可没有人相信他。
　　“离他远一点。”
　　首席师兄是给方平测灵根的人，对他有一点点好感，还是希冀这个经过自己手的师弟能成功入宗门。
　　而且他感觉方平本性是善良的，可惜太蠢了。因而等其他师兄走后，他低声提醒：
　　“那个少年有些背景，千万别招惹。”
　　方平怔住，感激地点点头。
　　“接下来师兄会将你们尽量分开。”师兄公正道，“既然你怀疑他是妖物，他怀疑你……想非礼他。那么，还是分开为好。”
　　方平尴尬答应了，也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是关系户，由此看来少年确实是人。
　　他和师兄一起回到人群处，感觉哪里目光灼热，谨慎地望过去，不小心与白衣少年对视。
　　少年目光极其不善，眼里晦暗不明，似乎蕴藏着烈火。
　　方平立刻往师兄身后躲了躲，但那少年似乎……更生气了。
　　方平：“……”
　　搞不懂这人心思。
　　可能因为单独相处了，方平对首席师兄有些依赖。对方也没有拒绝，默许了方平跟着。
　　休顿结束，大伙儿一起启程翻山越岭，在深夜往宗门前进。
　　很快三三两两结伴，互相之间谈笑消遣，气氛越来越好。
　　方平虽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师兄聊天，却总忍不住去瞥那个白衣少年。
　　他心里有点内疚，对方救过他，他却怀疑人家是妖，还不小心“非礼”了对方。
　　也许这个少年只是想和他交朋友，因而释放了善意。结果不仅被怀疑，还疑似被他“馋”上。
　　现在方平也不再搭理对方，而是和师兄结伴，估计少年很难过、很伤心。
　　方平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主动破冰。
　　看出方平的异样，首席师兄提醒道：
　　“修真界不可只看外貌。”
　　那少年看起来极其年轻，但也许是修为莫测的魔头或是什么妖物。
　　不过概率极低，且待测试一番。
　　很快前方出现一条奇异的河流，看起来极其清浅，但让人不寒而栗。
　　几位师兄小心先过去。
　　之后是方平，因为想抱师兄大腿，他走在最前面。
　　方平：“……”
　　“快过来吧。”师兄们催促。
　　方平咬牙踏入河流。
　　水寒冷刺骨，但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平静地度过后，其他弟子也放心地过来了。
　　发觉首席师兄脸上有些遗憾，方平挑眉，他迅速观察了所有人，没发现异常。
　　不过，等他去瞄这些师兄们的脚踝时，才发现端倪。
　　原来是测试……
　　有修为的全部用了最最简单的避水诀与净衣诀，因而很干净。
　　修士与修炼成了的妖物本身是有灵气的，即便不掐诀运气，也会自动洁净自身，脏污会躲避。
　　这个测试极其隐蔽，正常人谁能想到是为了测有无大佬，都以为只是简单趟过小河。
　　他赶紧去看白衣少年，松了口气。少年蹙眉，很厌恶脏污，仔细拿手帕擦着。可能察觉有人在看他，立刻抬眸。
　　方平赶紧心虚低头，松了口气，没被发现。
　　忽地，他察觉到自己身上有好几道视线。
　　抬头尴尬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方平怔住，恍惚两秒后低下头去，尴尬地发现，他的衣枚与脚踝竟滴水未沾！
　　所有人包括首席师兄都一起后退，露出谨慎目光。
　　先前方平不停说有妖物，大家只笑话他蠢，没有怀疑。难道是贼喊捉贼，为了迷惑视听，将他们全部杀死么？！
　　“别过来！”有弟子冲方平惊呼。
　　方平：“……”
　　完全没想到他这个命中注定的废柴，居然被人当恐怖大佬提防了。
　　方平立刻明白了什么。
　　估计那妖物知道会有这个环节，特地给他了这身厉害衣衫，因而造成了他是大佬的假象，使得别人都提防、孤立他，以此达到让他痛苦的目的。
　　太坏了……
　　方平欲哭无泪，只能不住解释，然而依旧没人相信。
　　“既然你说是这衣裳的作用，敢不敢把它脱下来，再在河水里来回走？”
　　有人提议。
　　方平点头，可刚准备脱，发现他装着裴清风衣物的储物戒又丢了。
　　方平很想哭，咋办，不可能裸奔吧。
　　“你是故意的。”有人不善道，“想趁机躲过试探。”
　　[我感觉他说的有道理]
　　[笑死]
　　[主播，你不会真是什么魔头吧]
　　方平：“……”
　　高估他了。
　　不少人建议直接将方平杀死，还有的心肠好一点，说就把他捆在此处自生自灭。
　　方平心情复杂，修真路漫漫，任务亦太难。
　　气氛焦灼之际，他无意中与白衣少年再次对视。
　　对方立刻谨慎避开视线，往后退了几步。
　　其他人纷纷去安慰，让他不必因为失去一个魔头朋友而伤心。
　　方平：“……”
　　没多久，首席师兄过来，叹气道：
　　“那少年说……可以和你换衣衫，以此澄清你的清白。”
　　其他师兄与弟子也有些动容。
　　太善良了。
　　方平：“……”
　　不知为何，他更加怀疑这个白衣少年。不过人家的确多次帮他，方平只能将猜忌压下，感动地答应下来。
　　众人退开，只剩下他们两个独处，尴尬地面面相觑，准备坦诚相见。
　　[好激动（脸红）]
　　方平不自在地率先扯下衣带，慢吞吞脱下外衫，再一点点褪下里衣。
　　白衣少年目不转睛，冷淡地看了全程。
　　方平：“……”
　　他感觉这人超级适合修真。
　　方平很羞恼，可对方是在帮自己，他只能轻声提醒：
　　“该你了。”
　　少年垂眸拉下衣带，利落脱下外衫，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差。俯身拾起衣带，款款走过来，粗暴将方平眼睛蒙上。
　　方平很羞恼。
　　他一点都不想看对方裸体！
　　[俺们想看（哭）]
　　[真的吗（坏笑）]
　　[主播发发福利吧……]
　　过了半晌，眼前的衣带被拽下。
　　方平心情复杂，这少年看起来很仙，咋举止粗鲁。
　　他红着脸捡起少年落在地上的白衣穿上，脸上发烫。
　　好古怪……
　　可能他脸皮没有对方厚，因而心里非常尴尬与害羞。
　　此后来回在溪水里走，这一次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松了口气，允许方平继续跟着去宗门。
　　方平疲惫地跟着大家往前走，渐渐黎明的光撒进树林。
　　竟走了整整一晚。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些，感受到脸上被什么膈到。方平心下一沉，睫毛颤抖。
　　储物戒……回来了。
　　方平心乱如麻，心里痛哭流涕。
　　他被玩弄了。
　　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妖物或者什么魔头设计了。
　　拖着无比沉重的身子来到宗门，中途有人因恐惧或其他因素退出，仅剩下了几位弟子。
　　很快给安排了木房，方平一刻都没停歇直接进去躺下。
　　进去时有看到另一张床铺，猜测是双人间。但他没心情迎接室友，沉沉睡去。
　　醒来已是第二日。
　　方平神清气爽，做好了与那妖物斗争的准备。他要努力抱上大腿，让他厉害的师尊把那东西打趴下。
　　踌躇满志时，瞥到床边端端正正放着的那妖物给他的衣衫。
　　方平心情微妙，将衣衫收起，瞄了一眼隔壁床铺。
　　本来想将对方的衣物还回去，但想起那少年对他提防，方平摸了摸鼻子，从储物戒拿出一些应急用的碎银，放在对方的木床旁的桌上。
　　方平惬意地出去，感觉一切都很新奇。
　　没走两步碰到两个月白色弟子服饰的人，说一个什么洲长老要见他。
　　很快就稀里糊涂被带过去，原来正是那天的师叔荀洲。
　　荀洲眼前一亮。
　　这个少年洗干净了竟挺好看。他满意了一些，感觉对方做仙尊弟子，不会丢脸。
　　方平木讷地根据自己的想象行了个礼，忐忑地看着荀洲长老。
　　荀洲看了眼身侧灵球，方平意会，将手放上去——
　　灵球里一片混沌。
　　方平有点惊奇，之前测资质时太稀里糊涂，没能详细去看。
　　这一次他凑近了，感觉好神奇，似乎像一个冰雪球，里面满是风雪。
　　一旁的荀洲勾唇。
　　“不错。”
　　方平很激动。
　　[哇，难道主播是……]
　　“千百年来，难得的庸才。”荀洲还有点感慨。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摸摸主播]
　　方平很快调理好，这个任务世界里他毕竟只是个炮灰，还是工具人、背景板那种。
　　“陶木师兄和我说了。”方平鼓起勇气，勇敢出击，“您想为仙尊择一良徒……”
　　荀洲没否认。
　　对于他而言，越蠢笨越是仙尊的“良”徒。
　　虽然仙尊那个修炼狂大概率不喜欢天资极差的弟子，但他不可能给自己选个情敌送到心上人身旁。
　　“虽然弟子愚钝，天资极差，但——”
　　方平自信道：
　　“弟子会认认真真做仙尊的弟子，绝对不可能和旁人那般，对仙尊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荀洲挑眉，这般自满么。
　　不过，的确勾起了他的兴趣。
　　“说来听听。”荀洲抿了口茶。
　　“首先……”方平吞咽了下，很紧张，他很看重这次的求职机会，哦不，是拜师机会。
　　不知怎的，荀洲忽然脸色一变，直接原地消失。
　　方平目瞪口呆。
　　难道宗门出什么事了么……
　　等待许久长老没回来，方平起身准备出去，刚要推门，荀洲突然屋外推门而入。
　　两人尴尬撞了个满怀，方平瑟缩着迅速后退。
　　长老没说什么，冷冷瞥了方平一眼后，淡淡收回视线，利落落了座。
　　方平不自觉低下了头，怎么感觉回来的荀洲长老气质都变了。
　　“聊到哪里了。”长老眼帘低垂，冷声问。
　　方平：“……弟子绝对不可能喜欢仙尊。”
　　长老冷笑一声。
　　方平：“……”
　　他好想逃跑，彻底离开修真界。
　　[哈哈哈哈哈]
　　[主播，仙尊毕竟是他喜欢的人，你悠着点hh]
　　[这长老怎么一下子冷了这么多，难道刚刚出去受了什么挫了吗（睁大眼睛）]
　　[一副失恋模样bushi]
　　“继续。”
　　方平吞咽了下，莫名有点害怕。
　　“方才有弟子顶撞了本座。”
　　长老似乎人不错，见方平吓得发抖，淡淡解释。
　　“与，你，无关。”
　　方平咬唇，心情复杂。
　　他攥了攥衣袖，抬眸小心观察了一会儿，见长老神色确实平静了些后，松了口气。
　　因而继续往下说。
　　“仙尊……很好。”
　　方平先打了个补丁，然后遗憾道：
　　“可惜，弟子……不喜欢年龄很大很大的男人。”
　　长老端茶的手一顿。
　　[笑死，有道理]
　　[啊啊啊啊啊主播小心别进入仙尊暗杀名单]
　　[哈哈哈哈哈]
　　方平瑟缩了下，但见长老没说什么，他不再害怕了，继续表忠心道：
　　“其次，弟子一心修仙，无心情爱。”
　　很标准的答复，方平很满意。
　　但长老冷笑。
　　不仅冷笑，还冷冷地抬起冰冷的眼眸，冻得方平还以为突然到了极寒时代。
　　[他是不是知道主播抛弃糟糠之夫的事情了hh]
　　[有可能哈哈哈哈]
　　长老没说话，方平只能努力继续往下说。
　　他感觉可能长老不喜欢无情之人，因而自己找了补，道：
　　“其实弟子已经心有所属。”
　　方平努力害羞，不好意思道：“非他不可。”
　　长老手中的瓷杯，化为齑粉。
　　方平：“……”
　　太难哄了！
　　无情不行，痴情也不行。
　　逼他当海王吗。
　　“弟子已有夫婿。”方平迅速解释，“故只会忠心与他。
　　师尊对于弟子而言只能是敬仰的师尊，弟子不会对其生出别样心思。
　　请您与仙尊放心。”
　　长老终于神色稍霁，但冷淡道：
　　“有家室之人，不宜修仙。”
　　“你天资不佳，难以有大作为。”长老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语气认真。
　　“何不与夫婿一同持家，兴许有望在凡尘中悟道飞升。”
　　方平有点心虚。
　　这长老说的，有点道理。
　　咋办？@系统，@网友。
　　“是否有误会矛盾。”长老似乎对他人家务事感兴趣，故作不经意问。
　　方平没敢贸然作答，拼命绞尽脑汁想办法找补。
　　他有点后悔说有夫婿的事情了，其实根本不算夫婿，临走之前，解除了俩人的“夫夫”身份。
　　刚想简单讲与下人裴奴的“爱情”故事，忽地系统提醒：
　　【主播，根据剧情，主角受进入落尘宗后才被发现与您的“夫夫”关系】
　　【目前您需瞒着】
　　【在裴清风修真前，其他人并不知道您在凡间还有一个“童养夫”】
　　方平差点咬到舌头，他竟然差点犯了大错误。
　　[赶紧找补吧]
　　方平迅速过了剧情，这里主要是为了助兴的。
　　那些人在欺负主角受的时候无意中得知主角受与主子的奇异关系，因而设计一个特殊play，找了个机会当着炮灰人夫攻的面进行了大战。
　　并且之后的某一天，主角受无意撞见许多人那个。
　　本来不在意，但感觉声音熟悉，震惊发觉竟然是他的主子兼“夫君”，在被很多人……
　　方平满头黑线，他直觉感觉真实情况不一定会按系统这个黄文写手搞出来的剧情走，但现在的他，不得不听从安排。
　　【……】
　　【……剧情由大数据根据各类因素综合生成】
　　“他在凡间么。”长老掀起眼眸不经意地问。
　　方平僵硬地点了点头。
　　“会……想他么。”
　　似乎太八卦，长老不自在道：“不想回答也无妨。”
　　方平灵机一动。
　　暴露了自己的人夫身份，但他有方法瞒住自己是裴清风“夫君”的身份。
　　他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忧伤。“想……”
　　“弟子很想念他……”
　　长老似乎被感动了，神色完完全全软了下来。
　　方平乘胜追击，努力悲伤道：
　　“他已经………死了。”
　　幻化成长老的仙尊：“……”
　　那他现在是什么，鬼么。


第138章
　　等了许久, 长老没说话。
　　方平心里直打鼓，小心抬眸，眼前已空无一物。
　　方平：“……”
　　长老虽然沉默寡言, 但很热心，默默将所有东西捏碎了。
　　方平很恍惚。
　　应该没出现幻觉吧，他来的时候，这并不是一间满是灰尘的空房间。
　　望着化作齑粉的桌椅用具, 方平顿时理解了这里为何叫做落尘宗。
　　[笑鼠hhh]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俺也是。。]
　　他心情复杂，不知道要不要离开。
　　犹豫一会儿，还是起身离去，时间不早，得去广场处接受入学培训。
　　仓促赶过去，乌泱泱挤满了人。荀洲在最前方, 用法力传音。看样子，已经讲授好一段时间了。
　　方平歉意地朝其他弟子笑笑, 尴尬找了个空地站着。
　　似乎现在讲的是无聊的东西，有些弟子开始小声交谈。
　　有个热心一些的拍了拍方平的肩，道：“睡过头了吗？长老已经讲很久了。”
　　“讲授开启时, 都给咱们这些新弟子传音了。”
　　另一个人叹气道。
　　“我也没注意到, 还以为是什么修真界的新奇玩意儿。哈哈哈，不过还是你胆子最大。”
　　胆大包天的方平心里咯噔。
　　他的确听到了一阵清脆敲击声，但没意识到是上课铃。
　　还以为是长老之处的某个风铃响了，那时恰巧他开门与回来的长老撞了满怀, 因而没有深思。
　　方平很惊讶, 不太理解长老为何不提醒自己要来培训。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脸色变差。
　　向未来同窗们道了谢，静静地在原地听荀洲长老讲授要点, 额上冷汗直冒。
　　这个长老，与折返与他相撞的长老的气质、语调等等，似乎都很不同。
　　过了一会儿荀洲退到后面，另一长老出现。
　　忽然听到了“元阳”，还批判了在初试炼时，有一新弟子就疑似盯上别人的“元阳”。方平：“……”
　　[直接报主播身份证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
　　方平很窘迫，也默默记了一下，这在宗门是大忌，修真之人清心寡欲，“元阳”对于结丹有大帮助，如若提前流失，则需要修行许久许久，大概率结丹时已白发苍苍。
　　甚至有人至此便失去了仙缘，直至老死也无法问道。
　　他吞咽了下，这个有些年岁的长老，大概率是失了元阳后结丹的。
　　果不其然，有弟子八卦道这长老在凡尘有妻儿，之后机缘巧合拜入师门修真，幸好身体倍棒，临死前结了丹。
　　不过，元阳只对自己重要，因为这是“欲”的代表。
　　只要不是超级好色的那种人，都不可能起了搞别人元阳的心思。
　　一时之间，弟子们默默远离方平。记得初试炼时这人企图抢走那个白衣少年元阳。然后怀疑方平是某从良小倌。
　　方平：“……”
　　他也不是谁的元阳都想要的。方平满头黑线，至少要与那少年一般脸好身段好吧……
　　在歇息间隙，有弟子与方平搭话，方平也温和地努力和旁人打交道，打探修真界讯息。没多久也破了冰，解除了误会。
　　毕竟普通人元阳比白开水还没营养，大伙儿也只当玩笑一般笑话了密林里的故事，还调侃了方平有被害妄想症。
　　此时方平意识到那个白衣少年一直没来，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他无所谓，也没资格关心。
　　方平有些心虚，应该不会是在躲他吧。
　　他也记下来了，元阳没用，如果有人用这个骗他说可以提高修为，不能上当。
　　【……】
　　方平幽幽问系统：“咋了。”
　　可能系统不方便放水，方平去翻了翻剧情，发现有被标注的地方，是主角受是“炉鼎”那边。
　　方平若有所思抿唇，主角受来到这边被所有人觊觎，难不成是因为他那个……有帮助？
　　恐怕……得得到了之后才知道。
　　方平摸了摸鼻子。
　　他打算还是脚踏实地，看看自己这个废柴能走多远。当然，在活着的基础上。如若真可能丧命，也许他会被迫放弃一些底线。
　　方平忽然满头黑线，完蛋，真被网友和系统教化了，他居然不抗拒和裴清风……那个了！
　　不可以不可以！
　　[主播向来口嫌体正直（望天）]
　　[哈哈哈哈]
　　接下来近一周都是较为自由的时间，弟子们可拜访长老或年长的、修为上乘的师兄，以便择良师、择良徒。
　　方平努力尝试，可惜每次还没进门就被婉拒。
　　他资质确实太差，天生废材。也有人愿意接收，但神色不太友善，方平不敢挑战人性，怕沦为玩物。
　　迫不得已，方平硬着头皮来到了疑似仙尊的地盘。
　　他望着满是茂密树枝的高高的山，愁眉苦脸。
　　这得爬到什么时候。
　　感觉仙尊是个攀岩爱好者。
　　刚打算硬着头皮尝试，忽地系统发出警报，方平迅速慌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可是依旧警报不断。
　　方平欲哭无泪，只能咬牙将目前所有的积分全部支出，买了个超级强悍的防身罩，这才免除警报。
　　【仅在一时辰内有效，请主播谨慎使用】
　　他叹了口气，不敢动弹，藏在草丛中，希冀给他带来危险的人能早点离开。
　　没多久，来了一青绿衣的男子。仅凭样貌气质，方平就能大致推断出，这人应当是个非凡修士。
　　结合断断续续听来的仙尊八卦，这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个据说一直疯狂追求仙尊的隔壁宗的掌门。
　　方平瑟瑟发抖，怪不得会触发警报。
　　如若被这人看见自己这么一个废柴妄图拜仙尊为师，恐怕会直接灭了他，觉得他来拜师是对仙尊的侮辱。
　　隔壁掌门看起来年岁也不小。
　　方平摸了摸鼻子，虽然是年轻人模样，但他莫名有这种感觉。毕竟活了很多年，和真实的年轻人还是有区别的。
　　想起非常纯情拧巴、又极其不要脸强吻他的裴清风，方平脸有些发烫，他还是喜欢年少之人。
　　男子徘徊许久，但仙尊始终未出现。可能觉得掉面子，隔壁掌门愤怒朝山上击了一掌，方平头皮发麻，幸亏他没有爬山，要不然，现在他已经成渣渣了。
　　[本来就是渣渣，渣男嘛（狗头）]
　　[hhhhh]
　　然而山上万物却没什么变化。
　　掌门有些震惊，但很快恢复理智，痛诉自己对仙尊有多惦记但是对方却一直格外绝情。
　　最后又企图挖墙脚，希望仙尊能去他们宗。
　　方平瑟缩着，这个隔壁掌门超厉害，但仙尊更厉害。山上万物是由仙尊庇护着，因而不会受到丝毫损伤。
　　他心里似乎发了芽，隐隐期待，很想抱住仙尊这个厉害大腿。
　　只要仙尊突然发疯犯傻收了他这个废柴，他后半辈子无忧无虑了。
　　[笑鼠]
　　[说不定仙尊就是这么特立独行hh]
　　没等方平和网友开心多久，隔壁已经打算落寞离开的掌门忽地猛然喷出鲜血，极其狼狈地被压制地无法动弹。
　　他似乎与方平一样诧异，满眼难以置信。
　　方平忍不住叹息。
　　虽然不知隔壁掌门对仙尊的心意是否掺假，但这么多年，捂块石头都能捂出感情了。
　　但是仙尊是比冰块与石头还要坚硬的存在，千百年来，不会为任何人回眸转身。
　　网友们感慨之际，发现方平钻出了保护罩，伸出试探的触角。
　　他很心虚，很羞耻，而且感觉有点不道德。自己是落尘宗弟子，即便没人愿意收他，他也不太好跑别人阵营里。
　　但死马当活马医，现在的方平只想抱大腿。
　　仙尊难抱，要不试试这个人。
　　正纠结着开口，隔壁掌门苦笑：“在下自会离开。”
　　他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了方平一眼，玩味道：
　　“千百年来从不收徒的人忽然收了徒。”
　　方平：“……”
　　感情把他直接当仙尊弟子了。
　　“他心里只有修行。”男子深深看了眼方平，“做他的徒儿，还不如独自问道。
　　方平若有所思。
　　这人在他认知里长相算上乘的，气质也很好，修为又高，还是隔壁掌门，可这么多年都拿不下仙尊，他靠什么来拿呢。
　　既然这人真心给建议，方平也有点感动，直接剖开心真诚道：“老爷爷，不必难过。仙尊年纪特别特别大，没什么好留恋的。”
　　方平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前仆后继飞蛾扑火一般爱上一个活化石。
　　在他想象中，仙尊像老树一般满是沧桑。
　　这样的人大概率不会耽于情爱，毕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看透了。
　　隔壁掌门石化。
　　爷，爷爷？
　　方平：“……”
　　这个人他记得年方六十五，不能叫他爷爷吗。
　　“你和你师尊，还挺般配。”男子扶额冷笑。
　　方平：“……”
　　男子离开后，方平刚想爬，突然又来人。
　　方平嘴角抽搐，有完没完。
　　他只能钻保护罩里，默默看许多修真界各类优质人类企图勾搭仙尊，可惜没人上的了山。
　　不仅如此，很多人强行上山的，都露出惊惧神色，还有的眼睁睁老了许多岁！
　　方平大气不敢喘，冷汗直冒。
　　早些时候有长老说过，如若被剥夺或折损修为，便会发生这种状况。
　　他既揪心又有些不敢相信。
　　同为修真人，仙尊竟能这般狠心与冷酷地毁掉其他人么。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即便大家都知道得罪仙尊的下场，可为何依旧有无数人痴缠仙尊。
　　除了仙尊的修真界第一美人身份外，也许有其他东西，是许许多多的修士极其渴求的。
　　方平吞咽了下。
　　普通修士的元阳无任何裨益，但……修为高深莫测的仙尊呢。
　　这山上树木格外喜人，恐怕蕴藏极其辽阔与深邃的灵气。
　　如果自己有机会能够成为仙尊弟子……
　　【触发人设任务】
　　方平直觉不妙。
　　【盗取仙尊元阳】
　　方平：“……”
　　便有机会，盗走美人师尊的元阳。
　　到那时，他方平岂不是立刻翻身，成为修真界万人仰仗的大佬？！
　　方平攥紧手心，暗暗下了决心。
　　这元阳，他要定了。
　　走完剧情的方平痛哭流涕，回想那些妄图上山的修士落得的悲惨下场，他吓得都有点神志不清。
　　不过，他现在有超级厉害的保护罩，能抵挡仙尊。
　　【……已到期】
　　方平闭上眼睛，欲哭无泪。
　　难道今天真的是他的死期么……
　　【请尽快拜入落尘宗，此为必做主线剧情任务（黄牌警告）】
　　【盗元阳为网友高赞众筹任务】
　　【经核实主播有消极怠工嫌疑，故考虑扣住这次保底工资】
　　方平一下子怒了，死就死，居然要扣他钱？
　　他用力蹬了一脚，爬上了一点点，恼羞成怒。偷元阳就偷元阳，他不仅要偷仙尊元阳，还要让仙尊这个冷酷男人为他痴为他狂！
　　别小瞧他，他可是……
　　[可是什么]
　　[（探头）]
　　是……
　　是尊贵的直播间vip。方平刚刚充值的，现在他也有决定自己任务的权重。
　　方平立刻给所有任务点了个踩。尤其是偷元阳，方平满头黑线，他是正经员工为什么非要逼他下海……把他搞得像个娼妓……
　　然后方平的vip号被系统拉黑了。理由是涉嫌恶意诋毁直播间主播。
　　方平：“……”


第139章
　　努力挪动一点点后, 方平愁眉苦脸，心累叹气。
　　他有预感……这一次的任务，恐怕完不成了。
　　如果系统让他去取裴清风元阳, 还是可以实现的。
　　虽然他与主角受不太对付，但相处一段时间后，方平就感觉出来了，裴清风很单纯, 而且还有点老实。
　　他都没做什么，裴清风自个儿就忍不住去亲他，边亲边爽，被他骂都不再像以前那般恼怒反抗。
　　亲完之后比湿漉漉的小狗还乖，乖得方平当初差点没忍心离开。
　　[渣男（哭）]
　　[主播你（怒）（怒）]
　　[欺负老实人（流泪）]
　　方平也很难过，他也是老实人啊, 同样被欺负了，还一直被欺负。
　　最初只是想找一个正经兼职赚一点钱补贴家用, 谁能想到不仅钱没赚多少，还天天预支，甚至他还……
　　方平没继续吐槽, 默默爬山。
　　[还被翻来覆去艹翻天]
　　[（爆笑）]
　　[还解锁了各种各样的姿势。。]
　　方平：“……”
　　当时的他究竟有多想不开, 竟然预支工资开直播。
　　【……盗取元阳任务为支线任务，如若无法完成，不会扣除积分】
　　方平松了口气。
　　等的就是系统这句话。
　　[@系统，你被渣男骗了]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有点心虚, 没吭声。
　　既然他得到了系统保证, 便不再懈怠，努力攀岩。
　　好在山看起来险峻……实际上确实险峻。
　　他觉得可能仙尊是御剑飞行的，因而没有修路, 不知道这山有多难爬。
　　等他爬上去见到仙尊，要多提点建议。
　　而且这山风景不错，现在冬春交际，树木竟已经郁郁葱葱，有蓬勃之势。
　　方平建议可以打造成一个纯天然的修真旅游区，仙尊还能表演表演御剑飞行，赚点外快。
　　[仙尊：我怎么没想到呢]
　　[如果仙尊早点想到，已经赚了几千年的钱了]
　　[xs]
　　方平摸了摸鼻子，差点翻身摔下去，赶紧紧紧攥紧一光滑粗壮白桦木枝，额上渗出密密麻麻冷汗。
　　吓死他了……
　　好在虚惊一场。他缓了一会儿，恍惚间忽地感觉木枝……在动。
　　他差点吓得松手滚下去，求生欲一下子爆棚，拼命往别处爬！
　　爬到一处陡坡后，起身往前乱滚带跑，过了许久，累得瘫坐在地上才停下。
　　方平脸色惨白，希望是他看错了……
　　不过，这种地形有那种东西……也正常。
　　差一点点要成为巨物盘中餐，方平头皮发麻。
　　怪不得这个世界最主要的任务是活下去……竟然连拜个师都这么凶险。
　　他欲哭无泪，自己以前那么天真，以为可以来修真界旅游，不仅能看到惊艳如谪仙的美人，还能体验御剑飞行之类的高空项目。
　　[主播上班上疯了（慈祥）]
　　[hhhhhh]
　　[没事的主播，等你结丹了，就可以随便旅游了hh]
　　方平心情复杂，网友说的有道理，之所以他草木皆兵战战兢兢，是因为他很弱很弱。
　　如果他是仙尊那样的人，别说一条……巨兽，哪怕是如楼房般大的怪物，他都不怕。
　　[蛇]
　　[为啥不直说]
　　[主播是不是想到了别的东西（狗头）]
　　[被蛇了，什么的（对手指）]
　　方平：“！”
　　他满头黑线，他想这些做什么……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方平恼怒摊牌，因为他怕蛇。
　　一想到这种冷冰冰、竖瞳渗人的生物，他冷汗直冒，起一身鸡皮疙瘩。
　　想起裴清风居然还认真和他讲蛇的故事，他就很无语。对方应该是知道他害怕，所以故意这么做的。
　　反正，反正蛇很可怕。
　　人与其他物种似乎都有沟通性，但是蛇这种生物，在方平眼里，是完完全全失控的。
　　悄无声息地爬来爬去，谁也不知道阴暗的蛇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想去哪儿，想缠上什么东西……
　　方平打了好几个寒颤，不敢动弹。
　　他不想拜仙尊为师了。
　　说不定仙尊养蛇作为宠物，似乎有的人会找灵宠什么的……
　　如果拜师成功，该不会让他去喂蛇吧。
　　方平快哭了，他能成功在山上爬已经很反常，该不会仙尊觉得他是个好食材，因而没有像驱赶其他人那样一般驱赶他，而是放出了灵宠大蛇，让爱宠吃自助餐什么的。
　　方平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开始努力找离职按钮。
　　他宁愿赔巨额赔偿金，也不想被恐怖的那种渗人冷血的东西拆吃入腹！
　　【……可能看错了】
　　看错了么。方平抿唇。
　　他确实太害怕，没有仔细看。
　　[《可能》]
　　[有点奇怪哦，系统是全知视角，为何说话如此模棱两可（坏笑）]
　　[主播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得罪了系统]
　　[hhhhhh]
　　【……目前未检测到威胁】
　　方平逐渐冷静下来，虽然系统一向不靠谱，但这种事情上，还是能信任的……吧。
　　【……】
　　[系统：爱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都是要修仙的人，居然怕蛇吗（笑哭）]
　　方平很无奈，可他现在是肉体凡胎啊。
　　忽然方平感到悲伤。
　　如果是那种天赋极强的，估计刚刚和大蛇打架了，然后说不定能降服大蛇收为灵宠，或者挖了大蛇的心什么的当拜师礼献给仙尊。
　　在暗处默默观察的仙尊心念微动，对徒儿产生好感。
　　拜师成功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八九十。
　　如若大蛇真的是仙尊爱宠，也不错。
　　这不妥妥感情线开端，杀了爱宠，用自己去赔偿……相爱相杀什么的……
　　[主播你别直播了，产粮给我们看行不行（笑哭）]
　　[完了，主播真的疯了]
　　[不过，主播你能不能别喘了，还以为在做什么涩情的事，让俺们空欢喜一场]
　　方平：“……”
　　在原地歇息了一段时间，冷风拂面，也带走了他心里的不安与焦躁。
　　方平冷静下来，感到有点丢脸。
　　竟然在网友面前吓得开始胡言乱语，甚至自暴自弃地乱编排起仙尊了。
　　他谨慎地吞咽着，仙尊应该没有读心的能力吧。
　　收拾一阵情绪后，方平重新平静地站起，已经恢复如初，心里充满了勇气。
　　他要挑战——
　　[别抖了主播]
　　[我知道一定是太冷了，不是因为太害怕hh]
　　方平：“……”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有他知道，在意识到抱住的树干异样时，他浑身血液近乎倒流的痛苦感受。
　　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仿佛从温润如春的地方猛然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砸中。
　　方平尴尬咬唇，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有自知之明。
　　但是这一番惊吓让他坚定了拜师决心。
　　顺风顺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世子竟不得不狼狈爬山，弄得满身淤泥。即便吓得哭出来，也不想回去。
　　因为他不想再体验受人觊觎与蔑视的滋味，也不想成为那些坏人取乐的玩物。
　　已经过去了几天，他心里一直很不安。
　　方承彦等人不是傻子，再过几日，他的手臂可能就差不多愈合，届时一定会来寻他，发现他早已逃跑，定会大发雷霆。
　　方平有些良心不安，到时候裴清风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用力摇头，告诉自己没必要同情一个下人。
　　他是主裴清风是奴，给对方亲吻已经是天赐的恩惠，如若裴清风因他而死，也是值得的。
　　低贱如土的人没有惋惜的必要，而且，这也是裴清风自己的选择。
　　贱奴居然敢亲主子……
　　方平忽然一阵恶寒，差点吐出来。
　　可能与裴清风分离数日，脑海里对方的身形已经模糊，只剩下对于对方是“贱奴”的认知。
　　想起自己竟顺从地任由对方亲，甚至还被蛊惑地主动迎合，方平忍不住干呕。
　　裴奴定是恶心极致的、一心勾男人的贱人，贱得不能再贱。这般肮脏污秽的人居然敢肖想他……
　　方平忽然理解了仙尊。
　　被那些人爱慕时，仙尊是不是亦是如此感到恶心，想吐。
　　他睫毛轻颤，有些不自信。
　　这里不是凡尘，这里是修真界。
　　他无法暴露世子身份——即便暴露了也不一定有好处，还可能遭到豺狼虎豹惦记——也不能等着父王母后替他谋划，也没有裴奴帮他做事，只能靠他自己。
　　靠他自己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从悬崖上跌落，再满身伤痕地狼狈爬起。
　　方平脸色发白。
　　在仙尊眼里，他是不是……也令人恶心。
　　一个丝毫没有天赋、资质极差的人，连一条非常凶猛的冷酷的大蛇都怕的人，居然敢拜他为师……
　　[主播你hhhhh]
　　[sos怕恐怖大蛇难道不是正常的吗，主播你]
　　[笑死我了]
　　[看出来主播很讨厌蛇了hhh走剧情都要diss一下]
　　方平攥紧手心。
　　他要……活下去。
　　即便会令仙尊恶心作呕。
　　他不得不上山拜师。
　　已经和荀洲长老做了交易，如果他没能拜师，没能成为长老在仙尊这边的奸细，回去后一定会被杀死的。
　　长老不会留他这个知晓他肮脏行径的人活口。
　　方平苦笑。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得不接受。
　　他必须成为仙尊的徒儿，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获得师尊青睐，哪怕用恶心下作的方式……
　　只要仙尊愿意护他，他就赌赢了。
　　到那时，他便不会畏惧旁人，别说是裴清风的报复，哪怕是长老，也拿他没办法。
　　方平望着近在咫尺的云雾缭绕之地不停吞咽。
　　污蔑师尊侵犯徒弟什么的……
　　没什么。
　　他拖着被枝干划破满是尘土的狼狈身体，瘫跪在仙尊的殿前。
　　方平深深趴在地上跪着，心里着了火，焦灼难耐。
　　绝望之际，察觉到身前渐渐发寒，方平喜极而泣。
　　似乎……要成功了。
　　是仙尊么……
　　[恭喜主播]
　　[哇哦]
　　[想看貌美仙尊]
　　[艹徒儿什么的（对手指）]
　　方平虽然依旧恼羞成怒，但也很激动。真的成功了吗。
　　可是……
　　方平感觉有点奇怪，仙尊的影子……
　　挨着地的额头越来越凉，方平没多想，山上温度低，这边积雪未化正常。
　　慢慢的，冰雪被他前额温度融化了些。
　　此时突然猛然感触到诡异形状，方平吓得直接往后仰，差点滚下山。
　　看清后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别人的那里。
　　然后唇惨白无血色。
　　蛇！
　　是蛇……
　　他掐了自己大腿，平静了些。无足为惧，是一条小蛇。
　　[它是不是被冻僵了……]
　　[好可爱]
　　[快帮他取取暖]
　　看起来，死很久了。方平不想做被蛇咬的农夫。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小蛇，很僵硬。
　　方平叹息。
　　死了。
　　仙尊法力无边，却任由小蛇死去。
　　他这个凡人，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小蛇颤抖了下。方平：“……”
　　[主播别找借口了，快救它]
　　[好可怜呜呜呜]
　　方平：“……”
　　他没时间，得去找仙尊。而且这小蛇可能是大蛇孩子，万一大蛇误会他偷小蛇，怎么办。
　　那大蛇说不定很快会回来找小蛇。
　　这小蛇很可能是他们父子俩的骗局。方平很生气，太坏了，居然想骗他救助，趁机吃了他。
　　思及此，方平利落起身离开。
　　然后，来回走了许久也无法接近渺茫大殿，他开始怀疑那是海市蜃楼，是幻觉……
　　努力许久鬼打墙一般回到小蛇边，纠结之际，产生了好奇心。
　　蛇真的有两个那个吗。
　　[额……]
　　[主播，你]
　　[主播馋疯了（捂脸）]
　　方平：“……”


第140章
　　[快点去骑乘仙尊吧@主播]
　　[（震惊）]
　　[hhhh你居然打出来了hh]
　　[我什么都没说呀（一脸无辜）]
　　[后入]
　　[其实更想看主播被正面进入……]
　　[@主播, 速速安排]
　　[主播：好，我宠粉，立刻去骑]
　　方平：“……”
　　他满头黑线。
　　时间久了, 已经有一点点对网友们的虎狼之词免疫。
　　而且他知道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一定真想看他和仙尊发生那种关系，更多的是希望他狼狈地在仙尊面前出丑。
　　主打一个追求刺激。
　　比起仙尊，现在他更好奇蛇究竟有没有两个那个。
　　方平有点心虚, 跪在地上将小蛇小心翼翼从冰雪里扒拉出来，慢慢塞进自己被树枝荆棘划破衣衫的怀里。
　　看着这小小的东西，他很难不起怜悯之心。
　　网友们说的没错，的确挺可爱的。尤其小蛇在察觉到温暖后下意识瑟缩着往他怀里贴，方平心都快化了。
　　不过他努力和冰冷的小蛇保持距离，衣衫破了许多, 衣带也近乎断裂，稍不留神小蛇就要和他身体贴住。
　　想想那刺骨寒冷, 方平打了个寒战，碍于道德与网友谴责，方平才没有把小蛇扔掉。
　　不过, 做蛇要知恩图报。
　　他好心克服恐惧给小蛇取暖, 对方不得给他点好处。他不贪心，什么都不要，只想探究蛇体奥秘。
　　[主播好变态（捂脸）]
　　[hhhhhhhh]
　　方平默默提溜起处于昏迷状态的小蛇，心情微妙。
　　这蛇真好看, 通体雪白, 细密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闪闪发光的宝石。
　　小蛇双眼紧闭，蛇信子微微露出来一点点，可怜得方平都想养它了。
　　可能感受到离开了暖源, 小蛇扭动了一下，方平赶紧将它托在掌心，冻得他差点把蛇扔掉，但硬生生克服了。
　　他都这样了，看一眼不过分吧……
　　方平一点点托着小蛇，仔细端详。同时心里打鼓，怕小蛇突然苏醒咬他一口。
　　然而努力看了很久，都没发现什么东西，方平不死心，小心扒拉蛇的鳞片，猜测可能被鳞片盖住了。
　　探索着探索着，忽地与一双锐利泛着寒霜的眼眸对上。
　　方平：“……”
　　默默将蛇放下，方平继续努力找仙尊。然而依旧一无所获，别说仙尊，他连人住的地方都没看到。
　　山上全是丛林与洞穴，尤其在阴暗寒冷的晚上，很渗人。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走错了，可那么多人来这边示爱，应该不会有错。
　　也许仙尊非凡人，所以不住寻常的住所吗？
　　传闻里仙尊的古朴气派宝殿全是骗人的，现实的仙尊连个房子都没有……
　　方平越来越怀疑仙尊的实力，甚至怀疑自己被大家蒙骗了，也许根本没有仙尊，他们可能在这里养了什么猛兽，吸引他这种有野心但是没实力的傻子来做饲料。
　　已经失落到没了脾气，方平忽地被什么绊倒栽倒在地。
　　他恼怒去看，不是石头，居然是……蛇。
　　还是那条小蛇，再次被冻进了冰雪里。
　　方平：“……”
　　来都来了，今日增加一下知识量，也不算白来。
　　他心虚地吞咽着，有点不敢，怕被咬。
　　【触发支线人设任务：探索……】
　　方平心情微妙。
　　【蛇体奥秘。】
　　[SOS]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公司啊]
　　[不过的确很符合人设，蠢笨恶毒世子……]
　　方平摸摸鼻子，如果真想符合人设的话，估计得切掉小蛇的两个那个……
　　【。。。。。。】
　　[笑死]
　　[系统有六个空心点要说]
　　[哈哈哈哈]
　　他趁小蛇冻晕之际，直接将其在雪里翻滚，根据自己的猜测去找那个东西。
　　难道不是公蛇吗……
　　他检查了在好奇蛇的那里时预支积分买的小蛇信息，确认了，的确是公蛇。
　　但是，竟然没有。
　　方平嘴角抽搐，难得碰到一条小蛇，居然还是个太监蛇。
　　[主播]
　　[主播！]
　　方平已经有些疲惫，正最后将小蛇摸索一遍时，弹幕又开始呼唤他，方平移开视线不去看，不想被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网友们污染了。
　　忽地他发觉哪里不太对劲，方平手顿住，可为时已晚！
　　醒过来的小蛇发现人类的怪异行动一下子暴怒，电光火石之间，跳起来咬了方平一口。
　　方平震惊地捂着被咬的地方，恼羞成怒，都没怎么思考手已经动了起来，非常用力地扇了小蛇一巴掌。
　　把小蛇扇得晕乎乎在原地晃悠了一圈，之后愤怒警惕地飞速爬到附近一石块后头，探出小脑袋，不断“嘶”……
　　[主播你]
　　[（拳头真的硬了）]
　　[这么可爱的小蛇！你居然打它]
　　[直播助手：请主播谨言慎行，已接收到n+举报……]
　　方平嘴角抽搐，都在心疼小蛇，咋没人心疼被咬的他！
　　而且，而且……
　　方平既震惊又非常羞愤，咬唇半晌，无法告诉网友他被咬了什么……
　　[主播奈子被咬了]
　　[什么是奈子]
　　[呃]
　　[让我想想，就是……胸前的？]
　　[笑死]
　　[对不起主播……没看清，不知道它咬你了]
　　[那你们扯平了，他咬你你打它]
　　[（怒）（怒）小蛇这么可爱，主播怎么可以打小蛇！怎么就扯平了呢？
　　小蛇肯定不是故意的，说不定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果子，才咬上去的！谁让主播不好好穿衣裳勾引小蛇！]
　　[（震惊）（震惊）]
　　[主播太涩情了，害怕jpg]
　　方平差点气晕。
　　他瞪着同样愤怒的躲起来只探出脑袋的小蛇，指着小蛇怒道：“你个太监蛇竟然敢咬本世子这里……”
　　小蛇也许听不懂人话，但它似乎知道方平在骂它，因而立刻蹦起来咬了方平手指，见方平闭嘴后，开心地“嘶”个不停。
　　方平脸都气红了，刚想再骂小蛇，忽然打住。
　　他心情复杂，自己真累疯了，居然和一个畜生说话。
　　闭上眼睛平缓了心情，深夜冷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方平睁开眼不悦地远离小白蛇，轻轻低头检查自己，脸开始发烫。
　　可恶……
　　那晚亲得那么缠绵，他都没让裴清风再往下一点点，最多只允许对方到锁骨，结果居然被一个太监蛇给咬了这里。
　　[啊啊啊啊我刚来啊怎么会有太监蛇]
　　[笑死]
　　[@主播，这位网友好奇太监蛇，能不能带他参观一下]
　　方平：“……”
　　“你这头冷血的畜生。”方平不敢再伸出手，因而只愤怒骂，“没有蛇会喜欢你的！”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也没有人会喜欢你，本来看你可爱，还想将你收做灵宠的……”
　　小蛇没动作，静静地躲在石头后面盯着方平，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确认伤口很浅后，方平松了口气，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愁眉苦脸。
　　怎么办，会不会有狂犬病毒……
　　[SOS摸摸主播]
　　[没事，别慌，这应该是灵蛇，可能没病毒]
　　[赶紧回凡间找裴清风给你打针吧（狗头）]
　　[你都到仙尊地盘了，不赶紧找仙尊吗，仙尊打针应该比裴奴管用（对手指）]
　　[直接找那条大蛇吧，他能给你打两针]
　　[量大管饱@主播，不心动吗]
　　方平：“……”
　　[笑死，我还以为大家真的在说打疫苗]
　　[hhhhh]
　　好在蛇可能太小了，咬的伤口近乎看不清，只隐约有一点点疼痛。
　　方平龇牙咧嘴疼了一会会儿，慢慢也恢复好。
　　他虽然不开心，但也没多怪罪小蛇，不全是人家的错。
　　如果他不去看小蛇那里，自然不会被咬。
　　而且他太脆皮了，如果被咬的是其他人，或者之前的他，大概率都不会有伤口，最多有个浅浅蛇的牙印。
　　这蛇应该是收着力气咬的。
　　[主播好可怜，给我们看看伤口吧（哭哭）]
　　[流血了吗，想想就好涩情……]
　　[@裴清风，快来看直播]
　　[好想和主播……]
　　方平：“……”
　　【@主播抹布器，@想掰主播的腿，删ID永久封禁】
　　[啊啊啊不要啊我改成系统大大掰开主播的腿还来得及吗（哭哭）]
　　[*******]
　　[已经全部变*号了，hhh应该来不及了]
　　方平欲哭无泪，系统终于作为了。
　　他也很无奈，系统的标准太薛定谔，飘忽不定。
　　有时网友口嗨得超级起劲，系统也不封，有时稍微歪一点点，就开始封禁。
　　方平回到小蛇先前卧着的那片未完全融化的冰雪，用冰作镜子模糊地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脸有些红。
　　虽然没什么，但他怕被仙尊误会自己在来找他的路上遭人那啥了，因而尴尬地理了理凌乱衣衫。
　　整理完毕，他决定再努力找一找，实在找不到，则说明没缘分，只能回去和荀洲长老实情禀告，也许对方有办法让他拜师成功。
　　刚起身准备离去，却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裤脚。
　　方平吞咽了下，激动转身，却发现还是那条蛇。他心里恼怒，咬他那里就算了！还想脱他裤子不成？
　　刚想将蛇甩开，倏地被松开裤脚。小蛇迅猛爬到一旁，没多久嘴里衔了什么东西。
　　方平好奇地慢慢蹲下，看清楚了。
　　是一株奇异的草。
　　他有点惊讶。
　　是……药草么？
　　此时发现小蛇还有点别扭，别着蛇头不看他，但又悄悄去瞥他，被发现后就闭上竖瞳，假寐。
　　方平差点笑出声。
　　他伸手取了药草，发觉小蛇有些隐隐期待。方平满头黑线，这东西该不会想看他……上药吧。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一条蛇，可能因为网友太变态，因而他很警惕。
　　[我们很单纯（狗头）]
　　“谢谢。”
　　方平小声道谢。
　　虽然是条太监蛇，但是心肠似乎不错。
　　他轻轻伸手，小蛇这次没张口，微微低着头。方平垂眸摸了摸小蛇，已经有点恍惚了。
　　这蛇真漂亮，又似乎通人性，如若有机会，他有一点点想养。
　　[养吧，想看养大的小蛇孝敬地给主播打针（对手指）]
　　方平：“……”
　　算了。
　　小蛇似乎很喜欢他的亲近，方平神色也柔和了下来。他试探着重新将小蛇托起，慢慢揣进怀里。
　　“乖乖，不许乱动。”
　　可能现在的小蛇看起来太没攻击性，加上方平饥寒交迫情感上也有点脆弱，他情不自禁俯身，在蛇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真可爱……方平心想。
　　[小蛇懵了]
　　[hhhh]
　　[怎么感觉它脸红了，一定是我的错觉]
　　[小脸依旧白白的，但是害羞了，宝宝好可爱呜呜]
　　[主播你怎么忍心揍这样的宝宝……]
　　[宝宝在蹭主播，好温馨嘿嘿]
　　[呃，我怎么感觉，这蛇状态有点ennn]
　　[春天好像快来了（思考）]
　　方平：“……”
　　网友们太猥琐了啊！一条小蛇而已……忽地，他感觉似乎不太对劲。他看不见小蛇的那个，但是……
　　方平猛然起身，看着滚落的小蛇恼羞成怒，面红耳赤！
　　后知后觉这色蛇在做什么，他差点要一脚踩住蛇头，给这胆大包天的畜生沉重教训！
　　可恶……方平有些难以置信。
　　他一路上如此谨慎，在方府时也非常小心警惕，居然现在被一条小畜生给性骚扰了……
　　方平气得咬牙，拼命安慰自己，人家是蛇，可能不懂，只是天性……
　　“恶心……”方平小声恼道，“畜生。”
　　堂堂世子为了拜师仙尊作贱自己就算了，居然还被一只冷冰冰的畜生取了乐。
　　他有些接受不了巨大落差，想起过去备受宠溺的生活，差一点点要放弃，想自甘堕落，还不如乖乖回去任由方承彦等人玩弄。
　　可现在没有回头路，如果回去的话，一定会吃足苦头。即便回去，也得等他有了点修为。
　　方平没有管摔晕的小蛇，狠心离开。
　　他攥紧手心，咽下喉间苦涩的血，快要晕过去。
　　将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饮水，虽然服了辟谷丹，没有太强烈的饥饿感觉，但他肉体凡胎，抵消不了身体的疲劳与苦痛。
　　黑漆漆的山间令他头皮发麻，冷风使他清醒几分，但眼皮子太重。
　　隐约感觉周遭冷了几分，似乎有难以捕捉到香，方平心跳加速，既害怕又期待。是……仙尊么。
　　他不敢松懈，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爬过一大石块，又从灌木里悄悄穿梭，终于来到一处奇异仙境。
　　山上寒冷，积雪未融。
　　浅浅云雾缭绕，方平猜测可能是温泉。他激动不已，努力凑近。
　　等接近后，惊讶发觉不是温泉，而是一极其寒冷刺骨的……冷泉。
　　方平脊背发凉，看着都冷，如果不小心掉进去，恐怕会直接冻死。
　　过分疲劳以及天资极差使得他反应迟缓，恍惚间，发觉身旁有人。
　　他望着男人的背影愣了一下。
　　没穿衣服。
　　仙尊？
　　按理说这里只会有仙尊。
　　或者，仙尊的……什么情人么。
　　仙尊不准旁人上山，该不会是不想别人打扰他的好事……
　　方平阴暗猜测，忽地意识到这人在泡冷泉。
　　方平：“……”
　　太冷了，这人有病。
　　感觉应该不是情人，即便是修为最最好的修士，也耐不住极寒……
　　男人侧脸冷冷瞥过来，方平迅速尴尬低头。
　　本想安静后退或尴尬道歉，说自己无意中闯进来，不是故意看他沐浴。
　　但余光瞥到的男人身段太好，即便没入严寒冒着嗖嗖冷气的水中，也遮掩不住那如玉雕琢的身体……
　　方平因而脸发烫，什么都说不出口，只狼狈地往后退着逃跑。
　　可惜他太疲乏太弱，没后退两步就无比尴尬地摔倒在地，一下子和紧紧抿唇、沐浴在冷泉里的、脸上与身上甚至挂着冷雾与冰珠的男人对上视线。
　　方平心猛然漏了一大拍，脸倏地红透。
　　好好看。
　　他既震惊又很紧张，微微张唇，忍不住瑟缩。
　　努力了半天，既说不出解释的话，也说不出编的那些糊弄仙尊做他师尊的话。
　　根据所有的传言与他眼前所见，方平无比笃定，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仙尊。
　　方平努力张口，可却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自惭形秽。
　　仙尊宛若一尊天神冰雕，掀起比寒潭还要刺骨的眼眸静静看着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看穿了他的全部肮脏与不堪的心思，把他看得彻彻底底。
　　方平羞耻至极，紧紧攥着衣角，狼狈地咬唇。
　　有些支撑不住，差一点点就要晕过去。
　　方平尴尬地想，他最好努力晕倒在仙尊怀里，这样既可以和这个人产生肢体接触，说不定万一就做成任务了，又可以让已经被仙尊美晕的网友激动的嗷嗷叫，可他可耻地生出了羞耻心与一点点自卑心……
　　自己身上全是泥泞，衣衫褴褛，而且还很恶毒，没有救那条小蛇……
　　也许小蛇是仙尊给他的考题，他似乎……没有通过。
　　方平其实隐约有猜到，但已经没时间后悔。
　　仙尊似乎渐渐向前了一些，方平忍不住往后瑟缩。
　　自己这样的人，被仙尊杀死，似乎都会脏了仙尊的手。
　　以前从不屑地以为那些只是传言，没想到仙尊果然……冷艳至极，美到他都有些呼吸困难。
　　而且……很干净。
　　方平被仙尊的眸子刺痛，慌乱挪开。
　　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配不上仙尊。
　　方方面面。
　　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资。哪怕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与外在，在修真界都是摆设。
　　可是……
　　他不甘心。
　　凭什么让他这么狼狈。
　　他恨仙尊冷漠地看着他吃力地爬上这座山，恨仙尊极好的外貌与诱人的身体，恨自己可耻地心里小鹿乱撞，被这个修真界第一美人勾起了令他感到恶心的……欲……
　　恨自己……是方平。
　　如果他是那什么长老，或者掌门，便可以得体地会见仙尊，而不是这般不堪。
　　他想变强。
　　他要拼尽全力在修真界扎下根，哪怕用最下作低贱的手段。
　　方平狼狈地舔去唇边血迹，逼自己勇敢看着仙尊冷漠的双眸。
　　他心里恨意肆虐，盖过旖旎心思。冷眼旁观着山上一切的仙尊，视万物为废土的仙尊……
　　这个男人虽然拥有最最极致的容貌，但他的心比这冷泉还冰冷。
　　方平睫毛轻颤。
　　所谓的高岭之花，也不过如此。
　　刚要说点什么，扑通一声，方平没控制住，失力栽进冷泉——
　　刺骨寒意直逼大脑，他痛苦得快要死掉，濒临死亡之际，模糊看到一片雪白。
　　方平痛哭流涕……
　　主线任务……失败了吗。
　　他似乎要死了。
　　而且是他最害怕的死法——
　　被大蛇吞入腹中。
　　方平拼命挣扎，眼睛完全睁不开了。无意中抱住坚固的冰柱，他喜极而泣，居然正正好有两根，一手抱一个……可惜冰柱摇摇欲坠，方平瑟瑟发抖。
　　他们竟连着上面的很大的冰块一起在往冷泉深处沉没。
　　方平快要窒息，水压也快让他痛不欲生。原来不是简单的冷泉，而是极其深邃的水域……
　　然而冰柱似乎受不了他的重力，摇摇欲坠。方平疯狂艾特系统，可系统一声不吭。
　　方平痛哭流涕!
　　他那么认真走剧情，走得快抑郁了，居然任他在冷泉里自生自灭吗……
　　他拼命抱着冰柱，然而终究无法与自然抗衡，控制不住被甩开，坠入寒潭。
　　*
　　夜色静谧。
　　冷泉忽地旋起诡谲漩涡，须臾一白衣冷艳至极男子从中浮出，脸色铁青，将一人抱至一旁石块处。
　　仙尊已经气到没脾气。
　　最后尝试把方平的手从自己的……挪开，失败。他脸色很差，想直接暴力掰开，又怕伤到脆弱的方平。
　　“我要死了……”
　　睡梦中方平哭诉。
　　“仙尊……太坏了。袖手旁观……比蛇那种冷血动物还冷血……”
　　仙尊：“……”
　　根本无法顺畅将人救起，现在竟怪他冷血。
　　他那么努力地去捞方平，却无法完全集中精力，谁让他……被紧拽着那里！


第141章
　　浑身……酸痛。
　　似乎做了一个无比绵长的梦, 梦里入目的全是雪白。方平看不清这是什么，只莫名打心底感到恐惧与寒冷。
　　他拼命挣扎，想从梦中清醒, 却始终做不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甚至来回揉搓了……那里！
　　方平恼羞成怒，可深陷梦魇只能被迫接受, 那边因为被小蛇咬破，稍稍触碰就很疼，更加令人尴尬与羞赧的是，除了疼痛，还夹杂着丝丝诡异的感受……
　　方平欲哭无泪，终于在某个瞬间打破了梦魇结界, 猛然惊醒了。
　　睁眼坐起身，与正给他盖被子的白衣少年倏地对上了视线。
　　白衣少年脸一下子绯红, 羞恼松开手。
　　方平有些惊讶，赶紧问网友：“没发生什么吧……”
　　[……没]
　　[摸摸主播，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里被蛇了几次（坏笑）]
　　方平：“……”
　　早知道他就不问了。
　　方平缓了一会后, 心情微妙。
　　这么多天这人都没回来, 还以为对方嫌弃讨厌自己，换了其他房。
　　没想到竟有温暖的一面，居然帮他盖被子。
　　想开口道谢，但气氛略暧昧和尴尬, 他没说什么。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 很惊讶，衣衫被换了。
　　之前是爬山后破烂肮脏的衣裳，现在换成了崭新的里衣, 床头端正叠着落尘宗的弟子服。
　　少年拿起弟子服，粗暴往方平身上一扔。
　　“快穿。”白衣少年背过身冷淡催促，“申时前所有未入门的弟子需前往大殿。”
　　方平心情复杂，原来对方不是给他盖被子，而是在掀他被子。
　　他忽然有点害怕，小心翼翼问：“是你帮我换的衣衫么。”
　　他发现有人不仅给他换了衣服，还疑似给他擦洗了身体。而且还……帮他在小蛇咬伤的地方……
　　上了药。
　　方平紧紧咬唇，脸难以遏制地微红。那边现在依旧有些发胀，都不用看，肯定羞耻的红肿着……
　　想到对方也许看见了，甚至正是这个美少年给他涂的药，方平羞得无地自容，不敢看对方。
　　不过，如果是这个少年，其实也没什么。俩人之前都“坦诚相见”过，也不差这一次，而且少年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就怕是其他人……想起半睡半醒被摸的奇异感觉，方平很不安心，怕被旁人骚扰了。
　　“是你吗。”方平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松懈，硬着头皮追问，“是你……看了我对吧。”
　　想问摸，但是太尴尬，问不出口。
　　问别人有没有摸自己什么的……方平感觉很羞耻。
　　“你以为我很想看？”白衣少年冷笑。
　　方平：“……”
　　[别嘴硬]
　　方平：“……”他什么都没说。
　　[咳咳，主播，我们说的不是你]
　　[主播我要举报他，他确实看了，趁你睡着的时候]
　　[好啊你小子，本来想帮你保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识字，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网友是在说白衣少年……偷看他。
　　[不算偷看吧，光明正大掀开被子研究了很久]
　　[嗯，很久……]
　　[还摸了（脸红）]
　　[他挺纯情的，摸的时候满脸通红，把你摸疼了还道歉]
　　[你再晚醒一会会儿就好了，说不定还能体验睡煎……（遗憾）]
　　方平羞耻得快爆炸，只感觉信息量有点大，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
　　他看着神色嫌恶的少年，又看了看弹幕，最终暂且相信少年，主要他无法想象对方那样对待他的模样，感觉太诡异。
　　而且网友们总喜欢口嗨，也很喜欢看他社死。万一他质问少年为什么要摸他，不就闹大笑话了。
　　“是你救了我吗。”方平小声问。
　　白衣少年，沉默半晌，淡淡道：
　　“仙尊送你回来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不太相信。
　　没将他杀死就已经很仁慈了，怎么可能亲自将他送回来。
　　不过，也许真的是仙尊送他回来的，像仙尊那样厉害的人，有厉害的法术，说不定弹指间，便可将他传送回弟子住所。
　　“怎么送的？”方平问。
　　白衣少年微微比划。
　　方平目瞪口呆，居然把他给抱回来的么。
　　他怀疑是白衣少年的恶作剧。
　　“真的是仙尊吗？”
　　白衣少年：“……”
　　“将欲拜师的宗门弟子平安送回去，很正常。”
　　白衣少年冷淡道。
　　“尤其是你这种又废又弱的，难不成让你死在他的地盘上。”
　　方平有点心虚，对方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这么分析的话，大家岂不都假装废柴弟子去拜师，这样就可以被貌美的仙尊抱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方平神情难过，“我知道仙尊不可能愿意收我为徒的，也不可能救我。毕竟……”
　　白衣少年有些动容，他看着因爬山而落下一身伤的方平，睫毛轻颤。
　　虽然方平天资极差，又非常蠢笨，但是看着对方这般妄自菲薄，轻贱自己，他心里堵得慌。
　　而且自己也做了点亏心事，见方平这样忧郁，心里难免内疚。
　　正羞耻地想安慰的方式，忽地听见方平说：
　　“毕竟他是个极其恶毒，极其冷血的，坏男人。”
　　白衣少年：“……”
　　方平已经穿好衣衫，刚想向少年道谢，忽地发觉对方神情不对。
　　正想问缘由，少年冷冷瞥了他一眼，之后冷笑。
　　方平很心虚，毕竟他刚刚说了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坏话，而且仙尊不仅仅是万人爱慕着的冷艳大美人，还是这个世界里最最强大的男人。
　　小心环顾四周确认没什么异样，方平依旧心里直打鼓，很后悔。
　　“他……他很好看。”方平找补道。
　　白衣少年依旧冷笑，方平摸了摸鼻子，小声努力辩解：
　　“人无完人，仙尊也不可能是完美的。他的确有很多优点。实力强大，美的令人心动，很白，身段好，身材好。那里似乎也很大。”
　　那里？
　　白衣少年诡异地看向方平，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方平：“……”
　　少年恼怒远离方平两步，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
　　“你想拜仙尊为师，该不会是觊觎他的……”
　　方平：“……”
　　@系统，怎么办，被猜中了。
　　[笑死]
　　[没事啊反正他不是仙尊就行]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一副了然模样，气得脸耳朵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也不浪费时间，边冷战边往大殿赶。
　　方平默默跟在少年后头，很尴尬。
　　“是仙尊将伤痕累累的你送回来的。”
　　少年努力忍着怒意。
　　“方平，你为什么看不到旁人的好，为什么接受不了别人对你好……为什么总把旁人想的那样坏。”
　　如若不是方平太抗拒上药，他也不可能强行将方平锁进梦魇中。
　　他不明白，明明上了药立刻便会伤口愈合疼痛消失，可方平一直拒绝涂药。
　　在山上如此，在凡间亦如此。
　　他甚至怀疑这是方平的手段，总是将自己搞得浑身是伤，以此勾引男人心动。
　　方平没吭声，但被说的心里难受。
　　他有点挣扎，也许自己真的误会仙尊了，人家看起来冷漠，说不定……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方平小心翼翼瞄着少年，有点无法理解他中间那句话。什么叫做，接受不了别人对他好呀。
　　他一头雾水。
　　不过他还是想和少年和好，毕竟之后两人得一直住在一起，而且他能感觉到对方有些实力，想抱住这个大腿。
　　方平发现两人还没有互通姓名，因而道：
　　“敢问你的……芳名？”
　　[芳名（狗头）]
　　[主播你……]
　　[哈哈哈哈]
　　白衣少年脸红了几分，羞恼地瞪了方平一眼。
　　方平也很尴尬，他只是学着看过的小说与影视剧来问名字，咋这么古怪。
　　搞得他似乎想泡对方一样。
　　[不想泡吗（狗头）]
　　[泡吧泡吧，我支持]
　　[我也支持]
　　[他会不会是小白蛇，因为主播救了他所以来报恩了]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
　　[笑死我了，小白蛇太单纯了hh主播那样对待他还骂他太监，居然还善良地帮主播沐浴换衣裳上药……]
　　方平立刻警惕，修真界妖兽也可化形，说不定白衣少年便是小蛇。
　　可能是报复他乱摸且想看对方那边，因而少年趁他睡着时才去摸他。
　　不过，一想到小蛇是太监蛇，他就生出了一点点同情心，怜悯地看向白衣少年。
　　少年发觉方平的神情变化，手心差点攥出血。
　　不知道方平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可他没勇气问，怕把自己气死。
　　努力忍了一会儿后，淡淡开口：
　　“白苟。”
　　方平：“好名字……好，名字。”
　　[糟了，冲主播来的]
　　[少年可能是裴清风的朋友（思考）]
　　[是要替朋友出头报复主播嘛，嘿嘿]
　　[支持（坏笑）赶紧打主播屁股吧，给主播一点教训！]
　　[哈哈哈哈哈]
　　“怎么。”白苟冷笑，“不是说是个好名字么，为何你的表情这么难看？”
　　“难不成……”他紧紧盯着方平，勾唇，“做过什么亏心事。”
　　方平心虚地笑了笑，打开系统界面确定裴清风依旧在凡间方府后，松了口气。
　　其实他手头积分也不少，毕竟得到了很多裴清风的仇恨值，但是全部用来兑换功能了。
　　在商城里看到可定位主角位置的功能时，他果断买下，怕一不小心被偷摸过来的裴清风刺杀。
　　[刺，挺好的，不过一般粗棒子不用这个词来形容（狗头）]
　　[支持]
　　[前面的，你咋啥都支持哈哈哈哈]
　　方平：“……”
　　好想屏蔽弹幕啊，但是之前关弹幕出过事，他不敢再关，只能忍受满口荒唐言的网友们。
　　“怎么可能。”方平糊弄道，“不过……年少无知时的确无意中伤到过别人，我有一家奴，幼时总骂他是狗。”
　　年少无知么。
　　无意中么。
　　看着平静糊弄的方平，白苟心里冷笑。
　　那晚的吻过分情浓蜜意，令他忘记了两人的主仆身份差距，忘记了身处在豺狼虎豹环绕的方府，也忘却了方平是个没有情义的坏人。
　　他心里一片寒冷，比冷泉冷上千万倍。
　　幻化出这个白衣少年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虽说“裴清风”只是他为了渡劫在凡尘用的身份，并且前些时日还剥去了其余记忆与法力，将“裴清风”真正作为一个独立的分身在凡间使用，但……
　　他依旧很不爽。
　　虽说那只是分身，可他毕竟是修真界的仙尊，若旁人知晓他在凡尘那般低微，不被人笑死。
　　越想越气。仙尊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方平彻底毁了。
　　更可怕的是，“裴清风”最终竟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甚至还主动亲吻了这个恶毒的主子……
　　幸好两人只有那荒唐的一晚，方平很快利用他逃到了修真界。
　　仙尊按下心里涌起的怒意，觉得这也不是坏事。
　　虽然作为“裴清风”的自己那时痛不欲生，迷茫地结束了短暂的初恋，可因而突破了记忆封锁，又变回了仙尊。
　　此后哪里敢再锁住记忆渡劫。
　　渡劫太艰难，欲速则不达。已经度过漫长年岁，不差一时半会儿。
　　仙尊打算暂且搁置，先好好教训教训方平这个恶人再说。
　　王爷公主不在身边，他这个“家仆”兼“童养夫”，理应起到“照顾”与“教导”的职责。
　　眼下分了一抹神魂在裴清风分身里继续在方府为方平遮掩，又化作白衣少年做方平的同窗，时刻看着方平不勾搭旁人，并努力引导他选仙尊为师。
　　本来他根本不想收方平这样的恶毒废物，但如若方平拜入旁人门下，他不好越过对方的师父对其管教。
　　只要方平成了他的徒弟，他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想用什么方式教训，就用什么方式教训。
　　想用什么东西来管教方平，就用什么。
　　他根本不是人，也不想拘泥人的规矩与理念。
　　忽地想起得给前来拜师的弟子打分，仙尊轻轻瞥了眼一旁的方平，抿唇。
　　想拜他为师却莫名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不肯上山，扣一百分。
　　骂他恶毒、冷漠，扣一百分。
　　将好端端在寒冰里歇息的他挑逗醒，扣一百分。
　　对他的蛇身上下其手……甚至还污蔑他没有那个，扣一万分!
　　仙尊脸色极差。
　　发觉方平害怕大蛇后，他特地化作小蛇在山顶等候，谁料等到的是……被叫太监蛇。
　　细细打量方平一阵，想起对方爬山艰辛，还搞出一身泥泞，仙尊眼眸低垂。
　　念在态度尚可，加分。
　　虽然方平那样乱摸他，但还是温柔抱了他，甚至……
　　仙尊白皙的面颊染红。
　　……亲了他。
　　虽然愚笨，天资极差。
　　但……
　　有爱心，可加分。
　　猛然想起自己被方平死活不松手搂着那边，仙尊脸色骤变，冷笑着看着方平。
　　他要狠狠扣分。
　　方平瑟瑟发抖，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生气了……真难哄。


第142章
　　方平跟着白衣少年默默进了大殿, 里面早已站满了弟子。
　　随便挤进去找了个角落站好，方平默默松了口气。没有迟到。
　　没过多久，外面一阵喧嚣, 但很快鸦雀无声。方平好奇地踮起脚尖往外面看，可惜人太多，他们的站位不太好，看不清。
　　“谁来了呀……”有人问。
　　方平瞎猜：“仙尊么。”
　　他只对仙尊感兴趣。
　　其他弟子失笑：“怎么可能。”
　　按理说仙尊也是落尘宗的一份子, 理应出席这种集会，但他们都知道，仙尊不会来的。
　　方平不再往外看，兴致缺缺。
　　身旁少年似乎在奇怪他的反差，方平淡定小声解释：“修真界里，我只对仙尊感兴趣。”
　　仙尊紧紧抿唇, 冷冷瞥着方平。
　　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哪种兴趣。
　　俊俏面庞染上绯红，努力压住想现在、立刻惩罚方平的念头。
　　[兴趣？哪个xing(狗头）]
　　[(坏笑)(坏笑)]
　　方平摸了摸鼻子, 还能是什么兴趣，当然是想拜师学艺。
　　忽地感觉视线灼热，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用奇怪神情盯着他的白苟, 小声解释：
　　“怎么了, 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正经人。”
　　[《正经人》]
　　[人家不相信哈哈哈哈]
　　[主播啊hhh]
　　[美少年不语，默默远离主播]
　　[哈哈哈哈哈]
　　方平：“……”
　　无所谓，他完成任务就好。
　　偷元阳怎么不正经了, 这是他的工作。方平满头黑线, 他究竟误入了什么无良公司啊。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完成，实在偷不到就算了, 至少活着走完全部剧情。
　　喧嚣人群渐渐归于寂静，一浅色庄重衣衫男子后头跟着许多各色浅色衣衫的修士自大殿外踏进大殿，须臾间边来到最前端，位于高高的一台子上。
　　方平感到非常新奇，他与其他弟子都看出来这些人的不一般，虽然都是走，可他们周遭似乎带着灵气。
　　不由地想起艰难爬山时的感受，虽然自己非常废柴，灵根也极其低劣，但是他也能感知到，仙尊所处的那座山上灵气丰富，尤其是……那座冷泉。
　　他有点遗憾。
　　如若自己懂些吸收灵气的办法，是不是就可以趁机偷点灵气。
　　[主播太坏了，不仅想偷仙尊元阳还想偷人家冷泉灵气……]
　　[笑死]
　　为首的男子往前走了两步，全体弟子都好奇地探头望过去。
　　方平也收了心，准备认真听。
　　悄悄瞄了眼白苟，人家可能天资好，还有背景，居然闭着眼睛在他身旁站着睡觉。
　　方平心情复杂，非常羡慕对方的松弛。
　　【触发恶毒人设任务：当众污蔑白苟想窃取你的……元阳】
　　方平：“……”
　　【奖励：心声*2】
　　虽然任务太社死，但这个奖励很好，方平很想要。
　　他一向喜欢听心声，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功能有些鸡肋。
　　“这人是掌门。”有弟子低声道。
　　方平了然，他也看出来这个为首的人的身份了。
　　男人面容俊朗，不过能看出来有些年岁。而且还蓄了些胡须，感觉约摸四五十。
　　“掌门几百岁了，可看起来与普通男子无差。”有人道。
　　方平吞咽了下，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真吗。
　　如若能成功修真，便可以容颜永驻，延长寿命。
　　怪不得那么多人努力保住元阳，即便欲望难以控制，怪不得修真界格外凶残，长寿与永生似乎是近乎所有人的终极追求。
　　上个世界他已经有所领略，楚怜是这种事情的受害者，但阴差阳错成了邪神，反而做到了那些坏人极力追求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不太一样，本身是具备充足灵气的，因而人人有机会修仙。不过，资源依旧有限。
　　如果能够拜一良师，修真道路将会格外不同。
　　世界上没有免费午餐，落尘宗的长老们也不是白收徒的。
　　弟子需做些宗门杂役，并且种植或采摘灵药，还得去凡间为所属宗门庇护的国土上斩除妖魔。
　　方平很有感触，但是他更加不甘心。
　　掌门说了这么多，都与他无关。
　　他资质极差，正常的、修为高的长老都不可能愿意收他为师，而他身旁闭目歇息的少年，却大概率会被众人追捧。
　　落魄世子攥紧手心，心里产生了阴暗念头。
　　两人共处一室，同样刚刚进入落尘宗，凭什么对方能够懒散着得道飞升，而他拼尽全力却只落得得罪了仙尊的下场……
　　想起自己身上的古怪感触，以及那边红肿不堪……
　　方平耳廓染红，恼羞成怒。
　　虽然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觉得这人不可能没有邪欲，说不定趁他陷入梦魇之时，占尽了他的便宜！
　　方平忽然有点心慌，他资质这么差，该不会已经在不知情的时候丢了元阳与贞洁……
　　可恶！
　　越想越气，方平很想立刻就撕碎白衣少年风清月霁的形象，让众人看到这人的恶心的真面目。
　　“过几日是拜师大典，此前还有机会。”有弟子小声总结着掌门说的话，道，“要不要结伴去仙尊处碰碰运气，据说这一次仙尊似乎对收徒有了点兴致。”
　　提到仙尊，本来听掌门与其他长老唠唠叨叨快要睡着的弟子们顿时精神，在下头叽叽喳喳开始议论，并且努力探究引起仙尊兴趣的方式。
　　方平：“……”
　　他还是太老实了。
　　这些人仗着仙尊不喜外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而且他很震惊，弟子们年纪和他差不多，虽然也有特别大的，但是竟然都有想做仙尊道侣的念头，甚至有的言辞间还有点猥琐。
　　方平终于对仙尊人间扳手与第一美人身份有了点实感。想起那晚无意中与之对视，忍不住脸发烫。
　　真不知道这样的美人会对什么人动心，也不知道谪仙般冷漠的仙尊会与什么人产生情感纠葛。
　　他也有……欲么。
　　也会像这些自诩禁欲的修士们这般，私底下、内心里肖想着别人么……
　　方平无法想象那晚他见到的冷艳仙尊在情事上的模样。
　　光是去猜测，就已经令他面红耳赤。方平默默将发丝压在而后，有些羞耻。
　　白苟终于醒了，神色难看。
　　方平小心观察他，猜测白衣少年可能是仙尊粉丝，因而听到仙尊被觊觎时很不开心。
　　方平无语道：“我也觉得他们很荒谬。”
　　白苟掀起眼帘，冷冷看着方平，仿佛在说，你也与那些痴心妄想的人一样。
　　“我和他们不一样。”
　　方平辩解。
　　“我对仙尊没有那方面的兴趣。我一心修仙。”
　　白苟冷笑，不相信。
　　方平也没办法，对方不相信他不可能逼着对方相信。因而只能淡淡道：
　　“反正，我不喜欢年纪大的男人。”
　　他承认自己在见到仙尊的那一瞬怦然心动，似乎心底里有东西在萌芽，脑海里也清晰地认知到他似乎对那个美人一见钟情了，可他很清醒。
　　已经经历过好几个世界，而且他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认知。他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不喜欢年纪大的。
　　可以比他大一点点，但是不能大太多。
　　只要超过三十，他就有点无法接受。三十出头的，如果非常俊美，也能勉强试试，但是再大一点就不行了。
　　仙尊虽然看起来与二十岁的年轻人无异，可他真实年龄肯定早就上百，甚至上千。
　　方平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他搞不定，如若真动了真心，只有被对方完完全全玩弄的份。
　　人家活这么久肯定不是白活的，通透得不能再通透。
　　白苟这个仙尊粉丝似乎被激怒，忍了许久，最后压低声音怒道：
　　“说得跟人家能看上你似的。”
　　他会收方平为弟子，但绝对不会像与在凡尘渡劫那般傻子一般动情恋爱，绝对不会。
　　仙尊紧紧抿唇，忍住怒火。
　　不喜欢年岁大的……他还不喜欢年岁小的呢。
　　尤其是方平这样的，蠢笨无知，恶毒废柴。如果不是他闲着无聊，且承了王爷公主的情要照看方平，早就甩手离去！
　　仙尊突然意识到，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跟着方平。
　　反正他是仙尊，即便想渡劫参入了方平因果，可自己在凡间的身份也被方平给玩弄了，算是两清。
　　他攥紧手心。
　　怎么算两清了……
　　像方平这样的恶人，不得给点苦头吃吃。
　　他这是造福整个修真界，替所有人挡住灾难。他要锁住方平、紧紧看住方平不让他再祸害旁人。
　　不能让别人被方平觊觎那里，以及元阳！
　　“他肯定看不上我。”方平失笑，平静补充道，“不可能喜欢我，也绝对不会喜欢我。”
　　见过风风雨雨的仙尊，极其热衷修真且修为高深的仙尊，自己便是第一美人、修真界高岭之花的仙尊，怎么可能会喜欢一无是处、恶毒废柴的他。
　　仙尊眼帘低垂，睫毛轻颤。
　　还算有自知之明。
　　可是……在听到方平的话时，为什么他的心仿佛被尖针刺痛。
　　为什么方平这样笃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那种感情。
　　为什么……他不可能喜欢方平。
　　仙尊冷笑。
　　这是他的事。
　　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岂会被方平轻飘飘一句话做了定论。
　　不过，他会时刻小心，绝对不会像在凡间那般被方平玩弄感情。
　　被白苟用颇含深意、晦暗不明的神色冷冷瞥的方平：“……”
　　他理解不了狂热粉的心思。
　　对仙尊表达好感不行，表达恶感也不行。说仙尊对他有意思不行，没有意思也不行。
　　本来有些愧疚，现在没了。方平很想赶紧得到“心声”功能，听一听这个阴晴不定的美少年究竟在想什么。
　　恍惚间，忽然感觉白衣少年眉宇间与气质有些熟悉。
　　尤其是冷淡到极致的眼眸，似乎……
　　方平头皮发麻。
　　有句话不是那样说么，难怪有故人之姿，原来是故人之子。
　　这个有背景的、总处处维护仙尊的少年，该不会是仙尊的孩子。
　　或者孙子，曾孙子，曾曾曾……
　　[我有六个点要说……]
　　[有可能（思考）]
　　[啊？仙尊悄悄谈恋爱还生孩子了吗]
　　方平越看少年越觉得自己猜测准确。他感觉少年就像是没有长开的仙尊。
　　正想试探一番，大殿之上忽然传来震耳欲聋之声，全部的弟子痛苦捂住双耳，看向前端。
　　掌门与诸多长老似乎不太高兴。
　　[仙尊根本没有来，可是所有人都关注他，这么多精心准备来收弟子的长老，却无人问津hh]
　　[俺懂了，他们嫉妒了]
　　[难评……]
　　方平吞咽了下，不自在咬唇。
　　[怎么了，主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机会了hh]
　　[我也感觉主播有机会了，既然嫉妒仙尊，肯定会给仙尊使绊子]
　　[仙尊这么成功一人，旁人根本无法攻击他，但是如果……他收了个蠢且废的徒弟呢]
　　“近日让新进宗门的弟子们自由择师。”掌门冷笑低沉道，“有些人似乎过分自由了。”
　　“仙尊愿在落尘宗修行是吾等大幸。”
　　他慢慢捋了下胡须，神色严厉至极，怒道：
　　“竟有弟子不好好拜师，而去偷窥仙尊沐浴！”
　　大殿霎那间一片哗然！
　　所有人露出震惊之色，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做，也不敢相信有人成功做了这件事。
　　虽说窥伺仙尊美色不算平常之事，但正常人都有色心没色胆。
　　而且那山近乎无人可接近攀爬，怎么可能有人上去了。
　　大家很快厘清前因后果。
　　据说仙尊这次对收徒有些兴趣，说不定原本看好那弟子，动了收徒的心思，因而想考验弟子一番，放其上了山，结果自己被调戏了。
　　不过……
　　究竟是谁，竟见到了仙尊，还偷窥其沐浴……
　　比起不尊重仙尊这件事，大家更关心这人是谁，以及有没有成功，还是仅仅是偷窥未遂。
　　[可恶，主播色胆包天，竟敢偷看仙尊沐浴（震惊）]
　　[罚主播速速给仙尊疏解（狗头）]
　　[天呐，主播你完了……居然做了这样的坏事，小心罚你脐橙仙尊（狗头）]
　　[@仙尊，请一定狠狠惩罚主播]
　　[捆绑，皮鞭，滴蜡（流口水）]
　　[怪不得主播那边一直难受，该不会被仙尊悄悄惩罚了（坏笑）]
　　方平欲哭无泪。
　　他真的没有偷看仙尊洗澡啊！
　　为什么仙尊不相信他，为什么即便大家不知道犯罪分子是谁，可是很多人都用怪异目光看他，猜测是他偷看的……
　　他在大家眼里，难道就是个蠢笨的色狼吗。
　　“原来你做了这样的坏事。”
　　白苟一副难以置信模样，苦笑着低声道。
　　“仙尊还好心将你送回弟子府，甚至为你换衣、涂药。”
　　[啊？]
　　[所以不是美少年给主播换的衣服，居然是仙尊吗]
　　[不可能吧]
　　[可能白苟在吓唬主播]
　　[@白衣少年，你快说你在骗主播hhh]
　　[主播已经吓傻了hhh]
　　方平脸色惨白。
　　当务之急是赶紧搞到“心声”功能。
　　“掌门大人！”方平不顾一切地大声吼道，“弟子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看向怔住的白苟，难过道：“你偷偷摸我身体、企图窃取我元阳就算了……”
　　弟子们震惊，有些不敢相信。
　　白衣少年紧紧盯着方平，眼里冷色更盛。
　　“居然还……偷窥仙尊……”
　　方平硬着头皮，顶着白苟杀人的目光，万分狼狈道。
　　还没说完话，本想宣布那人是方平的掌门：“……”
　　他们给仙尊特地选的蠢笨弟子，似乎过分蠢笨。
　　计划完全被打乱，掌门头疼。
　　他们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歪招，打算先将乱编的罪名扣方平头上，再为其洗刷冤屈，由此逼仙尊收起为徒。
　　谁料这人过分愚蠢，没有和他们设想中那般大喊冤枉，而是直接污蔑其他不相干的人！
　　然而，在看到人群里被指责的白衣少年模样时，掌门冷汗直冒。
　　但为了落尘宗与诸位长老，他很快冷静下来。
　　“此事还需探查。”掌门匆匆结束话题，可惜所有人无心听其他内容。
　　弟子们纷纷震惊望着白苟，窃窃私语，没料到这个美少年竟如此龌龊。
　　也有人怀疑方平与白苟在搞什么阴谋，两人一唱一和，想以此吸引仙尊注意力，达到拜师目的。
　　甚至有人说看到他们俩在宗门某处偷偷亲嘴了，所以一定是阴谋。
　　毕竟那可是仙尊，怎可能被人成功偷窥沐浴。
　　还有人猜测俩人早就是一对，大家都住单间，这俩人居然一起住，说不定日夜苟合……
　　方平：“……”
　　白苟恼怒道：“无稽之谈。”
　　掌门嘴角抽搐，暂停讲话。
　　所有人安静下来，准备听白衣少年辩驳。
　　“你为何不承认。”仙尊受够了方平这幅模样。
　　小时候那样乖巧，做错事时向来都会担起责，但长大了却变成这幅样子。
　　看了就看了，为何不承认。
　　看他沐浴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么，与他相关的事情，都令方平感到……恶心么。
　　方平：“……”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白苟看他的眼神这么古怪，跟看一个渣男一般……
　　方平心情复杂。
　　他怎么感觉白衣少年替仙尊拿了什么苦情剧本。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方平立刻使用心声功能。
　　——虽然是在污蔑我……不过，我确实摸了他身体。
　　方平：“……”
　　——要承认么。
　　仙尊抿唇。
　　虽然有些羞耻，可他不想做和方平一样的不敢承担的男人。
　　在他张开口要告诉宗门众人自己确实摸了方平身体，而且还帮方平在那边上了药时，被方平捂住了嘴。
　　仙尊喉结滚动，微微失神。
　　但很快克服方平的勾引，淡淡拉开方平的手。
　　这有什么。
　　他摸方平是为了帮他擦拭身体淤泥，涂药则是想让对方的伤口愈合——只不过伤口所处位置比较……敏感。
　　“我没有看仙尊沐浴。”
　　仙尊平静当众道。
　　“但是我的确摸方平身子了。”
　　仙尊发现大家表情不对，决定解释。他有点不自在，略有些遗憾，冷淡道：
　　“只摸了一个时辰，而已。”
　　众人：“……”


第143章
　　原本方平以为他的任务会让他社死。
　　然而万万没想到, 真正令他无比尴尬与社死的，不是将脏水泼给天资聪颖、很可能是仙尊儿子或孙子什么的白衣少年，而是……
　　方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大殿里继续待下去的。
　　他尴尬至极, 原本想捂嘴白苟，但根本捂不住。对方是个极具个性的人，简直无法无天。
　　还就一个时辰“而已”。
　　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 还，而已？
　　方平完完全全理解不了这人的脑回路，难道天才注定是异类么。
　　白苟言辞一出，大殿上下鸦雀无声。
　　有的人好奇地看向方平，想知道究竟有多好摸，为何白苟会摸了那么久。
　　原本已经准备辱骂方平的人也震惊住, 其他想趁机打压白苟的更是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会有人如此平静地将那种事情说出口, 甚至还……略带遗憾。
　　很多人心里默默盘算，猜测他们之前的猜想全部错误。
　　并非方平对白苟死缠烂打馋对方元阳，两人看起来也不像两情相悦。
　　真相似乎是, 冷淡美少年假装避嫌、甚至故意使众人误会方平, 其实是为了遮掩自己对方平邪恶的欲望。
　　眼看掩饰不住，便堂而皇之说出来，毕竟比起轻薄仙尊，欺负方平不算什么。
　　等等。
　　众人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真相是, 方平轻薄了仙尊, 然后白苟……轻薄了方平？
　　众人：“……”
　　这是什么旷世三角恋。
　　场上，最想逃跑的，是掌门。
　　掌门已经无话可说, 怀疑仙尊修炼数年把脑子修坏了。
　　非礼宗门弟子，还是没正式入门、即将拜入仙尊本尊师门的弟子，难道是一件正经的事情么，为什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也许这便是他们与仙尊的差距。
　　这时仙尊才发现旁人眼中的诡异，他轻轻抿唇，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这些人在他眼中与蝼蚁无二，误会便误会了，只要他问心无愧。
　　淡淡瞥了方平一眼，看到方平羞得脸红，气恼地瞪着他，仙尊猛然间也有点不自在，脸上渐渐发烫。
　　不好。
　　方平误会了。
　　他攥紧手心，很不悦。
　　他才不是因为贪恋方平身体而乱摸，只是为了帮方平清洁，只是为了……上药！
　　虽然这些都可以用法力。
　　仙尊也有点一点点心虚，但很快说服自己。
　　方平是人，也许不宜用法力对待。
　　“不要乱想。”
　　仙尊压低声音别扭对方平道：
　　“只是关怀同窗，并非想看你那处……红肿着好不好看。”
　　说罢，轻轻隔着衣衫瞄了一眼。
　　附近的人下巴快掉下来，方平也差点吓傻。
　　求求了，能不能给白苟嘴缝上。
　　仙尊无视了方平的抗拒，强硬攥住对方衣带。
　　他不是一般的蛇，咬伤怎可能上一次药便好。
　　如若想好得快些，每隔半时辰就需要涂一次，现在正好到了时间，可惜众目睽睽，不太适宜。
　　原本打算在下面悄悄给方平那边上药，可惜方平居然污蔑他，导致他们成了众人焦点，不好有其余动作。
　　不过。
　　仙尊蹙眉。
　　无所谓。
　　他都是仙尊了，为何不可自由地给方平上药。
　　方平紧紧捂住自己，难以置信。
　　私下摸就摸了看就看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干嘛？
　　他仿佛第一天认识白苟，万万没想到这么冷淡矜持傲慢的人，居然是个疯癫的色情狂吗！
　　仙尊抿唇。
　　似乎确实有些不妥。
　　他不想让旁人看去方平的模样，即便这些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他非常难受地别开脸，不舍地松开攥着方平衣带的手。
　　掌门：“……都散了吧。”
　　再不散，他宗门要散了。
　　*
　　“尊上。”掌门恭敬道。
　　仙尊淡淡道：“我与方平一样，只是未入门的弟子。”
　　掌门：“……”
　　他突然想跪拜仙尊，求求仙尊不要这样了。
　　许多弟子以为他只三四十余，可他已经百余岁，心里也自知年迈，受不起这般折腾。
　　“很明显么。”仙尊不自在问。
　　掌门都看出来了，方平……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他能感受到方平看他眼神的转变，也能感知到对方对他态度有变化。
　　先前两人有些剑拔弩张，但今日方平一直努力讨好他，甚至在旁人诋毁“仙尊”时敏锐发觉了他的不虞，努力附和，让他顺心些。
　　即便他还是与方平吵架了，但是心里很开心。
　　仙尊很欣慰。
　　虽然方平还未正式入门做他弟子，但已经知道维护师尊。
　　思及此，他迫不及待转身想追上独自回弟子所的方平，试探试探，看看他能容忍他多少。
　　“尊上！”掌门嘴角抽搐。
　　仙尊冷淡驻足。虽然有些烦闷，但他怕掌门使坏不让他收方平为徒，因而淡漠看向掌门。
　　“……”
　　掌门不知说什么，他直觉感觉仙尊对那个少年很不一样。
　　也许……与仙尊凡尘渡劫经历有关。
　　难道是……情劫么。
　　掌门忧心忡忡。
　　魔界一直蠢蠢欲动，仙尊虽法力无边，可若这次渡劫失利，恐怕会有后患。
　　而且仙尊太不可捉摸，无法控制，对他们落尘宗……不利。
　　必须要尽快寻到天命之子，尽力辅佐他，使之能接替仙尊之位。
　　再者，那个孩子也许可以成为掌控仙尊的利器。
　　掌门有些于心不忍。
　　方平令他想起自己的妻儿，可他选择了落尘宗。
　　不知他的孩儿是否在凡间娶妻，抑或是进入了其余宗门修真。
　　如若那孩子还在凡尘，与他一般娶妻生子，他的孙儿恐怕和方平年岁相仿。
　　不过，他绝对不允许他的血脉与仙尊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全柏恭敬地朝仙尊作揖，即便他是掌门，即便仙尊名义上也归他管辖，但他无法消除心头的惧意。
　　“尊上，大殿时多有冒昧，还请尊上莫怪罪。”
　　仙尊冷冷看向全柏，没有说什么。
　　仙尊没允许他收起礼节，全柏只能维持恭敬模样，额上沁出冷汗。
　　扑天杀意笼罩周遭，全柏不后悔。
　　他一心为落尘宗。
　　那时毅然决然与心爱妻儿断了全部瓜葛与情义，他没有后路。全柏手攥得生疼。
　　“尊上，全柏托尊上的那件事……”
　　仙尊依旧一言未发，冷淡地随意在掌门处挑选玉简，微微眯眼，有些挑不过来，干脆全部收入了储物戒。
　　全柏：“……”
　　他的心在滴血。
　　“无事发生。”仙尊终于冷淡道。
　　全柏悬着的心倏地落下，喜悦溢于言表。无事发生便是最好的事。
　　他得知仙尊要去凡尘渡劫，故曾托付仙尊如若有闲心照看他妻儿一二。
　　玉简给就给了，托人办事不得给点好处么。
　　“尊上觉得那少年如何。”全柏恭敬道，“虽然天资不好，但以尊上之力，定能使他出人头地，在修真界成为一介大能。”
　　仙尊满是寒冰的眼眸微颤。
　　全柏隐隐激动，看起来仙尊真的很感兴趣。他乘胜追击，继续道：
　　“他可随您修无情道，这个孩子随有时愚昧，但他毕竟年幼。
　　您稍加调教管教，定可使他乖顺。”
　　无情道么。
　　仙尊不觉得方平能修无情道，那么爱勾引男人的人，那样容易沉浸在情与欲中的人，怎么修无情道。
　　可能看出仙尊的不认同，全柏勾唇。
　　挑中方平不止是因为他天资愚钝且性情歹毒，也是因为这个弟子……
　　没有情根。
　　没有情根，便不可能像旁人那般对仙尊产生旖旎心思，不会节外生枝，阻碍他的计划。没有情根也意味着方平不好拜旁人为师。
　　这年头虽然大家都爱修无情道，可真正能修此道的人少之又少。
　　不少人都碰壁转向其他道，整个修真界，唯有仙尊能平静又顺畅地在无情道上屹立不倒。
　　因而全柏并不觉得仙尊是对那弟子生出了别样感情。
　　他只惋惜方平。年岁轻轻，似乎要成为仙尊修行的玩物，甚至是……测验品。
　　他知道方平落入冷泉，不觉得是方平自己跌入，觉得很可能是仙尊为之——
　　想试试凡人对冷泉灵气的承受能力，以及对极寒的接受程度。
　　方平活着下了山，这令全柏很惊喜。
　　这个弟子看起来有些娇弱，没想到还挺经折腾的。
　　“尊上，意下如何。”全柏用法力传音，“尊上，那孩子在外面等候。”
　　如若仙尊愿意收其为徒，一切安好。
　　如若不愿，今日便是方平的死期。
　　全柏默默等待仙尊举动，不知仙尊会淡然捏碎外头那个可怜的生命，还是会愿意收下这个徒弟。
　　然后眼睁睁看着仙尊竟不知从哪里又扒拉出来了一些玉简。
　　全柏：“……”
　　他莫名有些心虚，这些玉简他都没看过，应该没有……诋毁或者觊觎仙尊美色的吧。
　　仙尊很忙。
　　没有情根么。
　　他喉结滚动。
　　这个缺陷……他很满意。
　　没有情根意味着方平不会对任何东西产生感情，也就意味着他可以从方平是一片白纸之际就小心管教，一点一滴让方平染上他的全部。
　　仙尊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所以凡尘里的一切，果真全不作数。
　　全是委蛇虚与，全是……
　　利用。
　　方平没有情根，那些亲吻，不掺着爱。
　　无所谓。
　　他不是“裴清风”，不在乎。
　　仙尊有条不紊地查阅着玉简。
　　他不熟悉人，不知道人的情根是什么模样的，也不知道缺失情根会有什么后果。
　　匆匆瞥了玉简，全是几千年前他就融会贯通的东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画着两个人搂搂抱抱的，看起来很猥琐。
　　仙尊蹙眉，忍住杀了掌门的念头。
　　他没时间再择新掌门，这个虽然也一般，但是很有眼见力，知道他想做方平师尊，自己悄悄筹划起来了。
　　就是计谋过分低劣，浪费了许多时间，搞得他都没办法按时给方平上药。
　　越想越不虞。
　　他跟着一起来到大殿，便是想在此处给方平上药。
　　想看方平恼怒想反抗却不敢乱动，怕被旁人发觉的羞赧模样……
　　察觉到仙尊在不断冒冷气的掌门：“……”
　　难道仙尊发觉了他们企图打压仙尊的心思，甚至在悄悄找下一任仙尊的事么。
　　*
　　“……白苟。”方平温和笑着迎接上去。
　　虽然有点尴尬，心里也有点恼怒，但他看在白苟是仙尊子嗣的份上，暂且装一装。
　　“你该不会要拜掌门为师吧。”方平试探问。
　　仙尊莫名看了方平一眼。
　　怎么可能。
　　“你在掌门那边待了好久……”
　　方平故作不经意问，他很好奇掌门与白苟的对话，但不好表现得太刻意。
　　很久么。
　　仙尊印象不深了，他一直在忙碌地找合适玉简，掌门没留多久，很快自行离去。
　　而且那里也不算掌门处。
　　整个落尘宗都是他的地盘，但他也没心思与精力打理，渐渐地允许一些修士驻扎，也慢慢多了什么掌门以及长老。
　　“我在外头等了你好久。”方平有点不开心道。
　　仙尊停下脚步，看着方平的眼睛。
　　方平被看得不自在，尴尬别开脸。他其实根本没怎么等，说了假话，很心虚。
　　等他再次看向白苟时，发现白苟满脸红晕。
　　方平：“……”
　　“不急。”仙尊压低声音道，“等回弟子所再给你那处上药。”
　　“还红肿么。”
　　仙尊轻声问，边问边扯方平衣衫想探头看一眼。
　　方平：“！”
　　他差点吓晕，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越发笃定这人是仙尊孩子，因而在落尘宗里横行霸道，居然大庭广日之下拉他衣服往里看。
　　“不是……”
　　方平很想骂人，但对方不是裴清风，他骂不得，只能愤怒忍住。
　　“不是这个意思。”
　　他没有急着让对方帮忙涂药。
　　而且他自己也可以涂。
　　方平很震惊，白苟那么想给他那处涂药么。
　　[你们要不做个交易，他给你那边上药，你问他能不能让你尝尝他元阳]
　　[支持]
　　[一楼好聪明！]
　　[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美少年不会拒绝唉（狗头）]
　　方平：“……”
　　“我只是好奇你为何和掌门单独相处那么久。”
　　方平满头黑线，无奈道。
　　瞥到白苟手中的储物戒与玉简，揶揄道：“还送了你东西么。”
　　仙尊有些茫然，单独相处很久么。
　　他知道方平误会了，方平并不知道其实掌门很快离开的事情，也不知道整个落尘宗没有他不可以去的地方、不可以拿的东西。
　　这些玉简与储物戒也是他以往闲来无事收集的，数量太多，旁人取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很快那些人会死。
　　恍惚间，仙尊耳廓染红。
　　方平这是……
　　吃醋了。
　　他心里霎那间极其满足，不再担心方平会想选其他人做师父，也不再纠结方平在凡间到底对他有没有产生过感情。
　　方平有点懵，不知为何对方盯着他，一言不发，还露出愉悦的表情。
　　方平：“……”
　　怎么办，比起白苟是仙尊的孩子，他更加觉得白苟是那条小蛇。
　　这般古怪，真的不像人。
　　终于回到住处，方平清清嗓子，道：
　　“白苟，你给我上的药是什么药？需要多少灵石？”
　　仙尊已经取了药，垂眸看了看瓷瓶，抿唇。
　　很常见的伤药，混了他的灵力。
　　方平还是肉体凡胎，用不了那些奇珍灵药，会伤身。
　　普通伤药极其便宜，但他的灵力……
　　仙尊睫毛轻颤，扯下了方平的衣带。
　　“嘶……”方平疼得难受。
　　他不喜欢上药，因为太疼。而且，方平羞耻得快爆炸，竭力忍受白苟磨磨蹭蹭摩挲他的感触。好古怪……
　　猛然间头脑一阵愉悦，方平差点没忍住泄出怪异声音，可惜他的茫然与愉悦神色出卖了他，看着白苟混杂着惊讶的冷俊面庞，方平恼羞成怒。
　　“快点！”
　　他不再伪装，直接命令，甚至叱责。
　　“连药都不会上……”
　　“想好得快一些么。”
　　听到对方冷冷的声音，方平怔住。
　　分辨了一会儿，确认了对方是在认真问他。
　　方平也有点尴尬，差点误会对方好色，故意想看他衣衫大开的模样，故意想用手去摸他了……
　　[主播好天真（狗头）]
　　[哈哈哈哈]
　　方平：“……”
　　他现在真的分不清了，不知道网友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平瞪了白苟一眼，废话，当然想赶紧好起来。他可不想每一次都得被这样羞耻地上药。
　　被少年冰冷的手触碰的感受，太太太诡异了！
　　方平面红耳赤。
　　“想。”方平郁闷道，“我不喜欢上药。”
　　仙尊轻轻抿唇。
　　他知道。
　　方平不喜欢上药。
　　以前不懂为何，现在知晓了。
　　因为……
　　仙尊轻轻攥住未来徒儿的手，脸上发烫。
　　和凡间时一模一样，方平很敏感。
　　“可能……有些冷。”
　　仙尊眼帘低垂，盯着方平那处，淡淡道：
　　“忍住，不出半个时辰，便能完全愈合。”
　　方平突然有点紧张，白苟这么正经说话，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能赶快好起来就行，他回握住白衣少年的手，猜测可能会很疼，所以对方才这么攥住他的手。
　　“好。快点……啊——！”
　　方平忍不住惊叫出声！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头脑眩晕，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怀疑自己还在梦魇中熟睡，或者不小心误食了什么菇子出现了幻觉。
　　他张了张唇，可说不出话。
　　方平大脑一片空白，唯有那边冰冷至极、但……湿润。
　　他恼羞成怒得快死了。
　　难以置信居然被前段时间还和他冷战、甚至担心被他偷元阳的白苟给，给含住了胸前伤处……
　　方平无法动弹，双手与双腿被对方紧紧禁锢，只能被迫茫然地承受一切，他实在无法低头，只能仰头看木屋屋顶，有点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不过，白苟应该不是那条蛇……
　　那蛇是太监蛇，白苟……不是。
　　方平欲哭无泪，羞恼得流了眼泪。
　　过了许久终于结束“上药”，他立刻扇了白苟一巴掌，打得他手疼，可心里的怒意未解！
　　忍着怒火与羞耻低头去看，方平很震惊，并咬牙切齿。
　　根本没有好，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他被骗了……
　　仙尊怔住，不自在抿唇。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一点紧张，不小心……弄错成另一边完好的了。
　　方平也发现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相信搞错了。
　　白苟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眼帘低垂，似乎很伤心。
　　方平：“……”
　　方平有点后悔自己对对方不信任，怀疑是自己的态度不好，导致对方搞错。
　　而且他太敏感，一直拼命忍受酥麻异样，因此也没发现对方搞错了。
　　“快点上药。”方平红着脸小声催促。
　　仙尊拒绝：“你打了我。”
　　方平：“……”
　　不上就不上。
　　“晚上需去天池测验。”仙尊平静道，“有伤之人需一一验伤，近日魔域涌动，宗门恐有魔界之人混入。”
　　方平：“……”
　　他心里痛哭流涕，这么说，他不得不求白苟。
　　虽然他不是魔界的人，可是他不想被人检验这边的伤口。
　　方平哭泣。
　　来这个世界之前，方平根本想不到自己居然得求别人……去吃他！
　　方平脸红得快滴血，可太疼了，尤其在冷风中又刮了许久。
　　“对不起。”方平努力压抑怒意。
　　一阵风拂过，方平打了个冷战，伤处疼得他快晕厥。
　　“帮帮我……”方平快哭了，他祈求道，“快一点好不好，赶紧来，好疼……唔。”
　　猛然被“上药”，方平差点又没忍住尖叫。
　　幸好有了点心理准备，他这次好受一些，并且能稍稍低头看白衣少年，提防对方别趁机非礼他。
　　方平心情非常复杂，脸上一直高温不止。他盯着门扉，非常怕有人误闯进来，看到白苟和他在做什么……


第144章
　　[年轻就是好, 吃的这么纯情（狗头）]
　　[挺好的，不会被强制关直播，请多吃@白苟]
　　[一个人吃是不是太寂寞了, @裴清风，一起来]
　　方平：“……”
　　“只是在上药。”方平努力解释，“而且这样上药确实没那么疼。”
　　虽然依旧冰冰的，但是……
　　方平面红耳赤, 不得不说，白衣少年唇舌很柔软，让他伤处疼痛缓解了许多，而且也能感觉到有在愈合。
　　本来也有些怀疑自己被耍了，但现在他放下心。
　　白苟这般对那种事情半点窍都没开的人，怎么可能是故意想占便宜, 大概率只是脑回路异于常人。
　　[主播好单纯（狗头）]
　　[太好骗了（笑哭）]
　　方平：“……”
　　为什么没人愿意相信他？
　　还有，修真界什么美人没有, 白苟自己也很好看，没必要占他便宜。
　　忽地疼痛了些，他掐住白苟手腕, 恼怒瞪了对方一眼。
　　白苟轻轻抬眸, 将方平满是红晕、带着羞人的舒适愉悦以及伤处疼痛的苦楚的面容完完全全收入眼底。
　　有些呼吸不畅。
　　他再次微微低头，但依旧抬着眼眸，极其轻地慢慢舔舐，满意地看到方平羞恼着用力咬唇, 紧闭双目。
　　好奇怪……
　　仙尊知道方平很敏感, 因而会露出这般的神情。
　　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方平因他而这样时，他会莫名……兴奋。
　　很快了然。
　　是因为……
　　掌控。
　　他享受完完全全掌控方平的感觉, 享受方平因他而愉悦或感到痛楚。
　　即便他不是“裴清风”，但也难免受到影响。
　　那份被方平愚弄单纯感情的痛苦虽隐秘地埋起来，却时不时突然刺痛他的心脏。
　　这般乖巧的、即便感受到不适也拼命忍受着的方平一定不知道——
　　现在借着上药玩弄他身体的，是他厌恶不已、感到恶心的裴奴。
　　是那个曾经愿意将真心剖开来、将心脏掏出来放在主子手心的下人。
　　青涩初恋结束的太突然。
　　仙尊眼帘低垂。
　　那是他唯一一次失控，也将是他唯一一次落入旁人圈套。
　　他现在都未搞明白，自己为何会莫名栽倒。
　　人间也有许多可探寻的地方与故事，可那时还是“裴清风”的他却满脑子方平。
　　可能是他初次为人，因而太局限于主仆关系，天真地满心满眼将方平这个恶毒主子护起来，忍受对方对自己的一切践踏与折辱。
　　本想就此轻轻揭过，放过方平。
　　反正方平和那些凡人无异，甚至更脆弱，不值得他挂心，不值得他责罚。
　　他不可再在方平身上浪费时日，不可再掺和进对方的因果，这对他修行并无裨益。
　　以往的他终日修炼，如今的他却跟那些落入爱河的白痴没有任何区别，只一心一意想让负了自己的人付出代价，可却完全狠不下心！
　　不过。
　　这又有什么呢。
　　仙尊稍稍用力，满意地与方平十指相扣，睫毛轻颤，感受对方的微微战栗，淡淡瞥了眼方平绯红的面颊。
　　他都是仙尊了。
　　已经修炼了数千年。
　　是时候歇息片刻，找一点乐子。
　　仙尊眼眸逐渐染深。
　　他要给方平深刻的教训。
　　让他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他要让方平不可救药地爱上他，完全迷失在情愫之中难以自拔，可却绝望地发现，爱上的是不可以爱的人。
　　他要像那时的方平一般，给恋人一点点甜头，却在对方最最沉沦与心软之时，狠狠插上一刀，痛得彻夜难眠。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自己爱上了方平，仅仅挣扎半晌，觉得不可以爱上主子，很可能会被利用，会被抛弃，但很快将这些抛之脑后，只想与方平相爱。
　　然而却被深深背叛……
　　仙尊：“……”
　　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裴清风”的记忆抹除。似乎对本体造成了太大影响，让他变得很奇怪。
　　不可抹除。
　　他抹除了被方平伤害的记忆，真以为方平是个乖巧徒弟怎么办……
　　“怎么了。”方平有点懵，怎么突然陷入沉思。
　　他也轻轻松了口气，对方肯定不是为了占他便宜，要不然不可能玩他玩着玩着还深思起来。
　　“差不多了吧……”方平往后挪了一点点。
　　然后看见白苟恼怒抬眸震惊看他，之后立刻探头跟上衔住——
　　方平拼命按下那边古怪的湿润与酥麻，一阵羞恼，心情非常复杂。
　　这个白衣少年……
　　该不会真的人如其名，是小狗修炼成人了。
　　越看白苟越觉得他像灵兽。
　　[他应该不是仙尊的子嗣，如果是的话，主播还偷的成元阳吗（笑哭）]
　　[（思考）（思考）]
　　[元阳每人只有一个吗（突然发问）]
　　[第一次肯定最重要（坏笑）]
　　方平咬唇，非常好奇白苟的身份。
　　但他不敢在“上药”时乱说话，怕对方太激动给他搞得伤势更重。
　　而且看起来快结束了，方平非常难熬，他脸红烫难堪，非常害怕外面有人来，那太恐怖了。
　　过了许久。
　　白苟终于轻轻后退，结束了“上药”。
　　他眼帘低垂，没说什么。
　　方平赶紧查看，既惊喜又有点不好意思。
　　居然真的好了。
　　看来白苟没有骗他。
　　不仅愈合了，方平还觉得自己变得轻盈了一点点，似乎能够感受到空气里丝丝灵气。
　　他惊讶看向白衣少年，对方正淡淡擦拭唇角，方平面红耳赤，转过身将衣衫穿好。
　　“不可告诉旁人。”白苟冷淡叮嘱。
　　方平用力点头，他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由此看来白苟很可能是什么灵物，要么是灵兽，要么是什么灵草药，反正大概率药物与修炼价值极大。
　　如若被别人知道，怎可能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方平更加惭愧。
　　没想到白苟这么信任他，为了让他伤口好起来，居然不惜暴露他是个人型补丹，他却提防对方想玩弄自己……
　　方平很感激，完全不知道白苟在盘算些感情上的事情。
　　仙尊轻轻勾唇。
　　这个身份已经取得了方平的信任。
　　但他不计划用“白苟”身份和方平恋爱。
　　他要用本体将方平玩弄在股掌之中，让方平深深迷恋他，可却绝望地意识到恶毒的废物永远配不上仙尊。
　　仙尊迫不及待想看到那时方平的表情。
　　尤其是知晓“裴清风”是他凡间化身时的表情。
　　回过神，住所空荡荡，方平已经不知所踪。
　　仙尊：“……”
　　非常不爽地拨了神魂去探查，发现方平竟已经在和其他弟子打成一片，仙尊攥紧手心，冷笑。
　　两边都红肿成那样，竟还敢和旁人谈笑风生。
　　不怕万一被发现异样，之后剥了衣衫肆意……
　　仙尊：“……”
　　他很后悔在凡间乱看了很多书，乱学了很多东西。
　　*
　　“平儿。”
　　方平满头黑线，非常不想搭理。可对方是师兄，还是掌门弟子，他不得不忍住不悦，敷衍地笑了笑。
　　陶木慢慢走过来，享受着师弟们的恭维与客套，挑眉瞥向方平。
　　仿佛是在说，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方平：“……”
　　他好倒霉，怎么测验灵根与资质那天不多穿一点，为什么要打喷嚏，为什么引起了陶木的注意？
　　不过他没记错的话，当时陶木还挺讨厌他，甚至想置他于死地。
　　其余弟子纷纷向陶木请教一些宗门事宜，方平虽不开心，但也默默听着。
　　他有些惊讶，落尘宗想造反吗。陶木居然暗搓搓让弟子们不要对仙尊抱有太大期待与幻想，而且还明里暗里透露仙尊可能陨落的讯息。
　　方平抿唇，想起那晚冷泉里的那个美人，有些落寞。
　　真不知道仙尊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仙尊会怎么想。
　　方平完全猜不到对方心思，感觉仙尊比冰雕还冰雕，冷漠寡言，却无比通透。
　　其他弟子也小声交谈，仙尊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师尊选择。
　　他很忙，光是应付很多人的求爱就得浪费不少时间，哪里有精力管弟子。
　　再者，仙尊没收徒经验，估计不知道怎么教弟子。
　　以及，仙尊魅力大，万一不小心对仙尊动心，那完蛋了。
　　像他们这般悄悄觊觎也没啥，就怕完全栽进去。
　　栽其他人其实都没什么，可那是仙尊。情敌一大堆，而且还是荀洲长老以及隔壁掌门还有……那样的情敌，分分钟被秒杀。
　　而且仙尊性情古怪冷漠，做他爱慕者不难受死。
　　方平感觉很有道理。
　　他突然开始纠结了。
　　不一定要拜仙尊为师，他可以拜别人，比如荀洲长老。
　　不影响他拜师落尘宗的剧情任务，也不影响他盗元阳。
　　忽地发现白苟不知何时来了，神色晦暗不明。方平凑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道：
　　“仙尊很好。”
　　仙尊轻轻抿唇。
　　虽然他知道方平惯会讨好人，可被夸了，难免有些隐隐愉悦。
　　“但是他们说的有道理。”方平叹气，“我不打算拜他为师。”
　　仙尊：“……”
　　方平已经想好了，他就去找荀洲，做荀洲徒弟辅佐荀洲追仙尊，然后坐享渔翁之利，悄悄窃取仙尊元阳，完成任务。
　　不过……
　　如果能拜师仙尊的话，似乎利大于弊。
　　方平很纠结，默默盘算。
　　他倒是希望找一个忙碌的师父，毕竟他是废柴，而且来这里只是想见识见识修真界，他是任务者，剧情结束后就得炮灰跑路。
　　因而仙尊有没有收徒经验什么的，对他而言不重要。
　　最后，他不会爱上仙尊。
　　即便仙尊确实是难得的冰山美人，是引无数人希冀摘下的高岭之花。
　　他不感兴趣，也没本事。
　　除非仙尊脑子有病非常喜欢他，他可能勉为其难，看在对方超级漂亮的份上，不计较两人的年龄差，试一试。
　　“师兄。”方平毛遂自荐找到已经快没耐心的陶木，犹豫道，“仙尊他……对弟子有什么要求么。”
　　陶木勾唇，四处环顾后压低声音道：
　　“师兄已经向掌门为师弟引荐了。”
　　“切记不可浮躁，虽说你没做过那事，但不要置气。”
　　陶木故作深沉。
　　“师父有他的考量。只有这么做，你才能成为仙尊弟子。”
　　方平怔住，慢慢理清了头绪。
　　怪不得掌门那天会突然莫名其妙说有弟子窥视仙尊，难道是计谋？
　　想污蔑他偷看仙尊沐浴，以此让他与仙尊扯上联系，引起仙尊对他的兴趣？
　　方平非常心虚，攥了攥手心，敷衍“嗯”了声。
　　还以为掌门神通广大知道他上山不小心撞见仙尊沐浴，或是仙尊小肚鸡肠去告状了呢……
　　“荀洲长老……”方平试探问。
　　陶木摇了摇头，道：“师叔没再寻我了，恐怕已有人选。”
　　方平吞咽了下，糟糕，荀洲长老那边的人选似乎也是他。
　　他一时之间心情特别复杂。
　　也算是笨人有福报，他没做什么，就被这些心眼子多得吓人的修士们给安排妥当了，恰恰巧有利于他。
　　如果仙尊也特别想收他为徒，那真的很好玩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感觉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之所以不觉得完全为零，是他感觉仙尊也有可能收他为徒，为了……捉弄、欺负他。
　　虽然那晚非常害怕，但是他依旧深深记得仙尊的模样。
　　尤其是他不小心落入冷泉时，仙尊冷艳面庞竟莫名浮现了一抹愉悦。
　　那时他格外清晰地认清了，仙尊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非常冷漠的人，用冷血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正常人看到别人掉水里都会为其捏一把汗，怎可能冷漠在旁边围观不作为，除非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方平轻轻叹气，该不会白苟是仙尊的……灵宠？
　　反正无论如何，得和白苟好好相处。
　　“平儿师弟，今晚天池测验后，可否空闲。”陶木发觉方平衣衫不紧，笑容扩大。
　　该不会特地这么装扮，想勾引他么。
　　前几日还一副贞烈模样，是那时不信任他能谋取好处吗。
　　“只要乖乖照师兄吩咐去做，包你拜师顺遂。”
　　陶木信誓旦旦道。
　　“天池在仙尊处，天池检验是所有弟子进修真界唯一有机会遇见仙尊的机会。”
　　“师弟，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的机遇。”陶木画大饼坚定道。
　　方平半信半疑。
　　“你得……”
　　方平抿唇，洗耳恭听。
　　越听越心情复杂，并且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
　　他看起来特别蠢吗，为什么这么直白地骗他？
　　天池检验的时候……穿着暴露，搔首弄姿，会引起仙尊注意？
　　方平满头黑线。
　　[没毛病（狗头）]
　　[会直接被仙尊踹出修真界吧hhh]
　　[试试看吧，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不就少穿一点，然后在检验的时候撅屁股，这有什么]
　　方平：“……”
　　他咬牙切齿，说得简单，他不信网友们愿意这么做。
　　[orz]
　　[如上，做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orz]
　　[orz，orz，orz，该你了主播（狗头）我们这么配合，你是不是也得多来几次]
　　[想看主播被仙尊后入（哭哭）]
　　方平：“……”
　　他无聊地在宗门广场随意走动，也不知道白苟去哪儿了。
　　想去找荀洲长老，可没找到，他猜测可能都在为天池检测做准备。
　　回忆着白苟的话，方平总感觉不对劲。
　　是为了探寻有无魔界之人混入其中吗？可是为何不在初入宗门的时候就检测？
　　为什么掌门想让仙尊收他这个废柴弟子，难道是想让仙尊挑战自我么。
　　忽地醍醐灌顶，方平震惊地意识到，掌门等人该不会在悄悄削弱仙尊势力，想让他这么个蠢笨废柴拖累仙尊。
　　然后他们再努力找一个乖乖听话、但天资极高的人，将其培养成傀儡，接替仙尊？
　　他一下子自信了。
　　原来是落魄仙尊啊。
　　好办了。
　　方平有点同情仙尊，那样的有实力的冰雪美人，却落得这个下场。
　　据说落尘宗本来是仙尊地盘，这些占据他地盘的人居然想将仙尊彻底赶走，倒反天罡。
　　他赶紧去弟子聚集之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众人推搡着往某处去，天旋地转之间，他们被传送到了天池附近。
　　方平脸色惨白，勾起了不好的记忆。
　　原来这里是天池……
　　那晚就是在这边遇到的那条……大白蛇。
　　“仙尊也没什么。”有人小声道。
　　“嘘……别乱说话，也许仙尊就在附近……”
　　“据说仙尊极其貌美，不知是否有人在此处与之邂逅……”有人试探道。
　　“喂，你不是爬山了么，那日爬上来了吗？”有人挑眉问方平，“邂逅什么美人了么……”
　　[邂逅了]
　　[邂逅了一条大白蛇（鼓掌）]
　　方平：“……”
　　他冷静下来，这群人没有看起来那样纯粹。
　　修真界很险恶，没有傻子蠢到诋毁仙尊。
　　之所以这般说仙尊，不是说与仙尊听的，而是说与旁人的。
　　方平嘴角抽搐，看到排他前面的弟子居然揣着几个极其昂贵的灵药。
　　他无意中往身旁瞥去，不小心看到身旁弟子直接带着灵石。
　　方平抬起自己两袖清风的手，欲哭无泪。
　　只有他天真地以为今晚来这里，是为了揪出有无魔界奸细啊！
　　其他人全都悄咪咪带东西，试图贿赂仙尊。
　　怪不得他们大胆小声“诋毁”，敢情不怕啊，因为只是说给方平这样的傻子听的，让他真以为仙尊不足为惧，遇到仙尊时怠慢仙尊，从而被惩罚、被讨厌、被逐出山门！
　　倏地发觉弟子间与外界有着看不见但能摸到的结界，方平更加哭笑不得。
　　原来现在他们交谈外面的听不到，所以这些人还真是互相说给对方听的。
　　看着大家都有备而来。
　　方平有点尴尬，难道有人通知要带见面礼，他没被通知到？
　　怎么办，身上似乎没什么可以给的。
　　[有啊，这不有一具很好摸的身体（狗头）]
　　[@主播，快抄作业]
　　[笑死]
　　[要不你给你的元阳吧]
　　[反正你是废柴，有没有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哈哈]
　　方平：“……”
　　很快轮到了方平。
　　方平与荀洲长老、掌门以及其他几个长老……面面相觑。
　　平静地对视了很久。
　　方平：“……”
　　忽地有人撩了撩发丝，方平领悟一阵突然意识到，这是在向他要东西。
　　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非常心虚。
　　怪不得那些弟子基本上都准备七份礼，原来这边有六个修士，然后第七份是给仙尊的。
　　他悄悄瞄了一眼，这些修士还算忌惮仙尊，没人动了礼，全给了仙尊，不过，弟子们面子还是得做足，假意给这些长老们。
　　[有一个人没有做足面子]
　　[@主播，这个]
　　[哈哈哈哈哈]
　　[SOS，他们咋不告诉我们]
　　大家不意外，方平废柴又蠢笨。摆摆手，让方平过去。
　　方平尴尬地走开，因为独自面对众多修士大能，太过紧张不小心摔了一跤，非常结实地摔进了天池里。
　　伤处随愈合，但“上药”上得太久，红肿处遇冷水猛然疼痛。
　　方平疼得快神志不清，边挣扎着想上岸，边捂住尴尬的地方，该死……
　　虽然没有听信陶木的胡话穿少一些，他的衣衫本就单薄，因为不想磨着那边难受……
　　方平面红耳赤，难以想象自己现在多狼狈，也难以想象是否有被别人透过湿漉漉的衣衫看到他那边！
　　气急败坏之际忽地被人捞起，身上同时落下一素白锦缎白纱。
　　他冻得哆嗦一瞬，脸却止不住滚烫。
　　不敢抬眸看男人的脸，只能盯着对方的身体。方平也不敢盯太紧，怕被发现。
　　“尊上……”掌门判断不出仙尊情绪，额上渗出冷汗。
　　虽说是来天池测探弟子，可……
　　千百年来，没有人落入天池。
　　他们一向设置层层结界，而且仙尊似乎也会设置结界。
　　因为，那里是仙尊的私域。
　　每过十数年，会带弟子来此处让仙尊探查，以免有魔族奸细，保全宗门安危。
　　不过，这次不止是为了这个，更多的是为了避免灵球失误，想让仙尊亲自检验，有无横空出世的修仙天才。
　　方平落入了天池……
　　难不成，其实他……
　　掌门既心虚又紧张。
　　想给仙尊安排一个废物徒弟，难道误打误撞……
　　仙尊垂眸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方平。
　　轻轻抿唇。
　　全修真界恐怕都找不出比方平更废的废柴。
　　不过……
　　的确没有情根。
　　虽然没有情根，但……
　　仙尊冷笑。
　　他在方平的识海里看到了许多不堪的画面。
　　即便没有情根，也不妨碍方平一身情债！
　　温柔的，激烈的，缠绵的……和那么多人苟合交尾过，竟还在他面前假装单纯。
　　方平……
　　仙尊勾唇。
　　一直犹疑想放过这个脆弱的凡人，但现在他不打算放过。
　　方平并非看上去那样简单，乱七八糟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经历过，却那样玩弄着在凡尘里情爱之事极其青涩稚嫩的“裴清风”。
　　他不是人。
　　他是蛇。
　　人有人的算计，蛇也有蛇的私欲。
　　感受着方平的体温，仙尊有些呼吸凌乱。
　　往年暮春，他都自封进冷泉之下的寒冰洞里，今年似乎……
　　不需要了。


第145章
　　醒来后, 又回到了弟子所。
　　入目的是床旁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白苟，眼眶红红，心事重重。
　　方平：“……”
　　发生什么了, 失恋了吗。
　　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遇到仙尊，都会被送回弟子所，而且白苟会坐他旁边, 总一副想刀他的模样。
　　“……早安。”方平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白苟掀起冷淡眼眸，盯着方平看了半晌。
　　然后一声不吭出门离开了。
　　方平：“……”
　　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得罪了这人，但他依旧松了口气。一个人独处也挺好的，至少不必担心冒犯白苟。
　　他已经放弃和白苟亲近起来，打算还是不远不近，平常对待。
　　[发生了什么]
　　[@主播]
　　方平哭笑不得,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下他没被当成魔界的人驱赶出去，应该算通过了天池测验。
　　方平莫名不安, 轻轻下了床，忽地感觉被单很滑溜。
　　定睛一看，是昨晚被仙尊抱起后、落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素白锦缎。
　　在晨曦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知不觉被深深吸引, 方平将锦缎拉起来看，心漏一拍。
　　这缎子极其轻薄，可盖在身上御寒保暖。想起来初入宗门时，他沐浴不小心得罪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给他的衣衫的料子, 似乎与这锦缎很像。
　　想从储物戒里取出来对比看看，可手上桌上柜子里全部没有。
　　储物戒又没了。
　　方平欲哭无泪，为什么总爱拿走他的储物戒啊。
　　难道是昨晚落入天池时不小心脱落了。
　　方平愁眉苦脸, 储物戒里还放了些他领的常用草药与一些入门法诀，而且得凭借这个戒指去领取拜师玉简。
　　[去天池看看吧（狗头）]
　　[找仙尊嘿嘿]
　　方平有些发怵，他也想去找仙尊，但是不敢。
　　思来想去，打算先去会会荀洲长老。那日之后两人没有再单独见过面，昨晚仙尊还当着掌门与众长老的面抱了他，不知道长老会不会吃醋。
　　方平感觉自己变坏了，他怎么莫名有点……开心。
　　一想到这么多厉害修士迫切想见仙尊可却难以见到，而他不仅见到了，还被抱了。
　　虽然仙尊怀里冷冰冰的，但两人接触的地方却莫名发烫。
　　方平很不自在，回想着昨晚与仙尊的亲密接触，感觉大脑运作都迟缓了一些。
　　[知道你被仙尊抱了（扶额）]
　　[（思考）（思考）]
　　[@裴清风，你老公好像恋爱了]
　　方平：“……”
　　网友说得太夸张了。
　　只是因为仙尊周遭泛着冷香，怀抱结实很有安全感，长相冷艳俊美，才会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和害羞。
　　方平尴尬地将一缕发丝压在耳后，感慨仙尊的确魅力很大。
　　像他这种抵触与老男人在一起的人，居然都有些隐隐心动。
　　不过他才没有恋爱，也不可能喜欢仙尊。
　　虽然被对方吸引，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和仙尊不会有任何结果，人家也不可能喜欢他的。
　　做仙尊满意的弟子，已经是他可以达成的最高境界。
　　方平摸索着走在路上，朝记忆中荀洲长老的地方走去。
　　边走边叹气。
　　也许仙尊会对他有很高的期待，希冀能将他这个废柴培养起来，但他注定会让仙尊失望。
　　方平已经做好了计划，等正式入门落尘宗并拜师后，先修无情道，再去几个秘境玩一玩，如果有机会最好能入个魔，也不算白来。
　　[（笑哭）（笑哭）]
　　[拜师仙尊，秘境探险，走火入魔]
　　[最好爱上师尊，以上犯下（笑哭）]
　　[哈哈哈哈哈]
　　方平：“……”
　　这是他和网友一起列的计划啊，怎么大家现在都很陌生的样子。
　　[不去看看裴清风了吗（可怜）]
　　[担心主角受sos]
　　[他那边应该快开启炉鼎剧情了吧]
　　[主播真的要抛弃童养夫吗（哭哭）]
　　方平心情复杂，这些也由不得他，得按照剧情和任务来。
　　而且主角受身为主角，也有自己的使命，总不能和之前那样，要么和他吵架，要么强吻他。
　　方平满头黑线，越想越不开心。
　　他是高贵的世子，是裴清风的主子，却被裴清风这个下人肆意玩弄。
　　哪有那么好的事，不给对方一点教训，还真骑他头上作威作福。
　　虽然他看起来比较简单，其实不然，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确实]
　　[主播说的有道理]
　　[是啊是啊！]
　　[@主播，赶紧骑乘裴奴，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怒）]
　　[让他见识见识主播有多深不可测 嘿嘿嘿嘿]
　　方平：“……”
　　微微行礼后，方平端坐在一旁。
　　荀洲挑眉。
　　之前站着都紧张，现在居然敢大摇大摆坐下了。被仙尊从天池救起，真以为自己是仙尊的人了？
　　他讥笑着问方平：“拜师仙尊，有几分把握。”
　　方平：“……”
　　这个问题好难。
　　他犹豫半晌，面露难色。忽地意识到荀洲眼神不对，赶紧哆嗦着站起来，嘴角抽搐。
　　坐一会儿都不行么。
　　走了一路，腿脚酸痛。方平欲哭无泪，没办法，他在凡间是娇贵世子，现在也没有修为，落尘宗的路都太难走了。
　　轮到荀洲心情复杂。
　　知道这个弟子蠢笨脆弱，没成想弱成这样。走几步路都快不行了，真能经受得住仙尊折腾么。
　　仙尊从未收过徒，自身又是极其强大的修士，恐怕难以注意到小徒弟的脆弱，估计方平拜师后没几天就累死或者饿死。
　　也好。
　　无需劳烦他亲自除掉方平。
　　不过，昨晚仙尊为何……
　　荀洲揉了揉眉心，实在看不出方平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仙尊为之上心。难道是撞了什么大运，或者仙尊突然发疯了。
　　犹疑半晌，还是决定留方平活口。如若方平真能撬动仙尊的心，也不是坏事，他大可用方平来要挟仙尊。
　　荀洲越看方平越不顺心，既不希望对方入了仙尊的眼，又希冀仙尊能对方平产生点情愫。
　　方平：“……”
　　他被看得心里发毛。
　　虽然他非常愚钝，虽然知道荀洲长老肯定会嫉妒自己，但是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吧。
　　“长老有何吩咐。”方平忍不住，试探问。
　　荀洲沉吟片刻，淡淡道：“明日拜师大典，届时再说。”
　　方平了然。
　　现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仙尊虽然抱了他，但也不一定收他为徒。
　　[看来被仙尊抱，主播挺开心的（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有点心虚，感觉自己有些小人得势。
　　还不知道荀洲会给他什么好处，他不一定要听对方的话。
　　到时候可以斟酌斟酌，是做掌门那边的奸细，还是荀洲长老的。
　　向荀洲讨了拜师玉简，方平也不拖延，当场填了。
　　望着方平的背影，荀洲眉关紧锁。
　　仙尊……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将方平捞起，难道方平是仙尊的……私生子？
　　不可能。
　　仙尊如此天资，岂可有方平这样的孩子。
　　况且他一向淡漠，从不纠缠情感。
　　难道仙尊是在敲打他们，暗示想收方平为徒，不许和他抢。
　　忽然抽风想到这样的原因，荀洲差点笑喷。方平这般天赋极其差劲的弟子，怎可能有长老愿意收在门下。
　　笑着笑着，荀洲笑容凝固。
　　刚刚方平在拜师玉简上……写了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突然出现了幻觉。
　　*
　　明月高照，夜已深。
　　大殿却很热闹。
　　弟子们早就歇息，为明日大典做准备。长老们却聚集于此处，商讨着弟子们的去处。
　　其实没什么好商讨的，这次所招的弟子还不错，可没有极其出众的，都平平。不过依旧不踏实，因为……
　　感受灵气波动，霎那间殿里一片寂静。余柏攥紧手心，莫名不安。
　　他虽想找个蠢货拖累仙尊，甚至让仙尊跌入泥潭，可如若仙尊真对那傻子极其上心，恐怕事情的走向会不如他所愿。
　　周遭泛起阵阵冷意，外面呼啸飘雪，大殿竟丝丝结冰。荀洲与其他几个长老对视，心里隐隐激动。
　　近百余年未再次见到仙尊，昨晚见到的也仅仅是仙尊千万分之一的神魂，难道此次招募真有什么横空出世的天才，引得仙尊如此上心，竟亲自来到大殿与众人商讨弟子归处？
　　掌门轻轻摇头，面上竭力冷静，心里却藏着一丝惧色。
　　这般诡谲天象，莫非仙尊察觉到了他们的背叛之意，打算亲自来灭口。
　　他渗出丝丝冷汗，忽地如救命稻草一般记起那个废物弟子，方平。
　　仙尊对这弟子这般上心，看在此人面上，应该会有所动容。
　　余柏张开口欲唤尊称，可膝处却猛然被一阵风推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声震耳欲聋，其余长老修士无不为掌门捏冷汗。不过他们不傻，仙尊这是在杀鸡儆猴。
　　而且如若不是他们反应灵敏更有眼力见，恐怕也会与掌门这般狼狈。
　　余柏手心快攥出血，口腔弥漫铁锈味。
　　他可是落尘宗掌门，却在他的属下面前受此辱……想抬起头行礼，可脖颈被无形的风压制，动弹不得。
　　风中有隐隐铁锈味，余柏顿时面无血色。
　　仙尊的修为似乎比他们想得更高深，他的心肠也比他们以为的更冷酷。
　　荀洲与其他长老小心对视，心里一沉。
　　究竟开了多少杀戒，才会连灵力都沾染上鲜血滋味。这样冷漠无情的人，居然是修真界的仙尊。
　　荀洲忽然有些清醒，怪不得人人都说不可迷恋仙尊。
　　他感受着自己的修为，比起冒险攀附仙尊，还是守着已有的修行更妥。眼眸悄悄打转，浮起一个计划。
　　正巧手头有方平这枚棋子，不妨引这痴儿爱上仙尊，说不定能有不少好戏看。再者，可以亲眼看看，仙尊会如何对待钦慕他的人。
　　顺便借刀杀人。
　　荀洲很爱惜羽毛，不想开杀戒，怕落下因果。
　　不如让仙尊杀了妄想犯上的孽徒，这样一矢双雕，既抹去方平的存在，又让仙尊名声一落千丈。
　　“尊上。”余柏吐出一口血，终于艰难道。
　　前日与仙尊的那缕神魂交谈还算轻松，今日却无比狼狈。余柏能当上掌门不是吃素的，立刻敏锐察觉到仙尊异样。
　　不仅仅是仙尊突兀亲临大殿，还因为仙尊似乎……心情不好。
　　渐渐脖子能活动，他谨慎将头抬起些许，与冷冷瞥过来的仙尊对上了视线。
　　余柏心里咯噔。
　　仙尊……知道了。
　　知道是他将方平推下天池，故意引二者接触。那时他没想到方平那般脆弱，只想表面上讨好仙尊。
　　难不成……他会错意了。仙尊其实对方平不感兴趣？
　　“诸位在商讨何事。”仙尊淡淡道。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
　　说话前能不能解除大家的禁忌。
　　有人简单讲了些，告诉仙尊商讨弟子归属之事。荀洲抓住机会，试探道：
　　“尊上，先前您拨了神魂与在下议过收徒之事，是否是因此而来。”
　　他得意勾唇，虽然不一定能追求成功仙尊，但可狐假虎威。
　　忽地，好几个长老也如法炮制。荀洲嘴角抽搐。敢情与这件事相关的人全被仙尊问了个遍。
　　众人心情微妙。
　　仙尊这次……真的想收徒了。
　　“落尘宗收徒向来是双向抉择。”余柏找回了一点点主场，沉声道，“即便是尊上，也不得不遵循弟子心意。”
　　据他所知，方平还未递交拜师玉简。
　　也许是太笨了忘记了，也许是不小心弄丢了储物戒。
　　忽地，眼睁睁看着仙尊缓缓抬起手，露出戴在无名指之上的储物戒。
　　速度极其舒缓，慢到众人开始疑惑，难道他们看走了眼，这并非普通的杂役弟子储物戒，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输入些许灵力后，一枚玉简呈在余柏面前。
　　看清里面内容后，余柏脸色难看。
　　虽说他修为不及仙尊，但仙尊装都不装了，这玉简内容明显是仙尊撰写的。
　　堂堂仙尊竟篡改弟子拜师志愿，像什么话！
　　“尊上，不可！”余柏气笑了，“您可是修真界仙尊，此事如若传到其他宗门……”
　　他们落尘宗永远抬不起头。
　　他已经做好了被仙尊捏碎成齑粉的准备，紧闭双眼，等待许久却没有异样。
　　震惊睁开眼，却看到仙尊不知想到了什么，既有些恼怒又染上了……羞色？
　　余柏很想自剜双目，担心看到仙尊这般模样会被仙尊挖眼睛。
　　肯定是他看错了，仙尊一定是气得脸红了……
　　他更加恐惧，这该多恼怒啊。
　　是方平么！
　　赶紧连夜将方平逐出山门，仙尊太大度了，被方平气成这样，居然还愿意收他为弟子。
　　众人很惊讶，都以为仙尊冷血无情，没料到其实铁血柔肠，对待稚嫩弟子还有几分耐心……
　　荀洲：“……”
　　看来不是幻觉。
　　方平真的得意忘形，居然敢那样肖想仙尊，色胆包天直接写拜师玉简上！
　　他得赶紧借刀杀人，不能让仙尊知道他曾经想让方平做奸细。
　　没想到仙尊脾气比想象中好得多，居然还留着方平活口。
　　很快大家都冷静下来，意识到不对劲。
　　仙尊收方平为徒，该不会……是想折磨他吧……
　　余柏很想知道方平究竟写了什么，但他不敢问仙尊。怕仙尊恨屋及乌，直接灭了落尘宗。
　　大殿渐渐回温，仙尊离去了。
　　所有人松了口气，面面相觑，也都心知肚明，这个方平，完蛋了。
　　*
　　木屋前，白苟生闷气。
　　方平：“……”
　　[主播不去哄哄吗]
　　[哈哈哈哈哈]
　　哄个鬼，怎么不来哄他。
　　他储物戒大概率是这家伙偷走的，还死不承认。
　　不承认就算了，居然往他被子里塞了一条蛇！方平看到的时候，魂都差点吓飞。
　　沐浴后回了房间，盖上被子准备歇息，突然身上诡异蜿蜒触感，阵阵“嘶”“嘶”声，谁接受得了。
　　方平强忍恐惧将小蛇揪住扔出去，心情复杂。
　　被小蛇咬伤以及白苟给他上药的场景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白苟离开一会儿，方平以为对方放弃了，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他忽然有点害怕，感觉白苟似乎没那么生气，甚至还……有些隐隐愉悦？
　　方平：“……”
　　最气人的是，他好不容易去找荀洲长老要到的拜师玉简，居然“丢”了。方平笃定是被白苟偷走了，可是对方不承认。
　　努力睡了一会儿，根本睡不着。
　　任务进度条在拉进，说明拜师玉简被交上去了。但是他不知道白苟有没有篡改他的志愿，心里有点不安。
　　翻了几个身，方平满头黑线。
　　算了，投降。
　　他只能起身，拉紧些衣衫，小心翼翼开了门，却未见对方踪迹。
　　正犹疑之际，忽地瞧见门扉处缩着一条……小蛇。
　　方平嘴角抽搐，装都不装了，白苟果然是小白蛇。
　　怪不得对他那里那么感兴趣，怪不得那样想帮他上药，原来就是白苟自己给他搞伤的。
　　他轻轻蹲下，脸上发烫。还是很想探查蛇究竟有几根，但大概率会被咬。
　　纠结一番，方平拼命催眠自己这不是普通的蛇，是灵蛇，吃了之后能修为大涨的那种。
　　忽然有点……饿了。
　　[哈哈哈哈哈]
　　[白苟，危]
　　[@白苟，主播想把你煮了炖汤喝，快跑hh]
　　[笑死]
　　方平：“……”
　　他取了一粒辟谷丹服下，感觉侧下方有灼热视线，望过去，小蛇重新盘好，假装没看他。
　　方平哭笑不得，白苟人形与蛇形挺像的，都是这样别扭。
　　咬咬牙再次俯身，方平将小蛇捏起，既感慨小蛇的漂亮，又不免有些害怕。
　　“不可以咬我。”方平叮嘱，“不可以乱蹭！”
　　小蛇似乎有些不满，但是过了半晌，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尾巴，表示赞同。
　　“玉简交上去了吗。”方平小声问。
　　看到小蛇点尾巴，方平彻底放心。太好了，剧情任务即将完成。
　　方平非常尴尬地躺下，将小蛇放在身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蛇已经自动爬到他颈窝处盘好，飞速用蛇信子蹭了一下他的脸。
　　方平：“……”
　　他脸上浮现些红晕，有些恼羞成怒，但还是没能骂出口。
　　如果是人，他肯定忍不住骂人打人，但现在只是一条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单纯小蛇。
　　小白蛇很好看，鳞片在月光照耀下发着洁白的光，方平忍不住轻轻摸了摸。
　　“真好看。”方平温柔道。
　　真想养一条，方平想，这漂亮蛇脖子上真适合套一个项圈。
　　[哈哈哈哈哈哈]
　　[完蛋，主播偷偷解锁了什么知识]
　　仙尊既有些羞耻又隐隐得意。
　　他就知道自己的本体很好看，能够勾引方平这种肤浅的人。
　　想起刚从被窝里被发现时方平骂他黏糊糊、恶心，他非常恼怒，发誓一定要让方平心甘情愿承认他本体漂亮。
　　很快仙尊冷却了一些。
　　他微微眯起竖瞳，静悄悄看着方平静谧的睡颜。
　　果真和识海里的那些一般……方平看起来简单，其实……
　　仙尊冷笑。
　　其实深谙勾引之道，而且对那种事情不知羞耻。
　　哪怕他是蛇，都知道那件事情要你情我愿。
　　他在凡间虽有过想和方平结合的想法，可那时他也并未强迫，而是耐心地询问方平意见……
　　谁知方平其实非常渴望被……
　　他心情复杂，怪不得自己在凡间一直失败，原来方平喜欢那样的。
　　即将陷入熟睡的方平突然清醒。
　　他睁开眼睛看着可爱的小蛇，面红耳赤。
　　白苟把他的玉简交上去了？
　　不好……
　　他那时为了追求直播间效果，故意在荀洲面前乱写了那个。
　　方平耳朵通红，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
　　“你……看了我的玉简了么。”方平羞耻问，“帮我……改了吧。”
　　小蛇恼怒地瞪着方平，扭过头。
　　方平：“……”
　　“真好看。”方平化身夸奖机器，“突然发现我还挺喜欢蛇的，尤其是白色的蛇，真漂亮……”
　　看着小蛇软软瘫倒在自己胸前，方平勾唇，真好哄。
　　然后那处一阵冰凉，方平：“……”不用上药了吧。
　　好在只有一刹那，小蛇又钻出来，点了点头。
　　方平松了口气，太好了。他羞耻得快爆炸，差一点要被大家都知道了……
　　[好遗憾啊]
　　[至少要让仙尊知道啊]
　　[（笑哭）（笑哭）]
　　[明天拜师大典，主播亲口告诉仙尊吧（狗头）]
　　方平面红耳赤，他疯了，怎么可能敢当面告诉仙尊，他……
　　非常想得到仙尊元阳。
　　甚至希望仙尊能二话不说直接冷漠粗暴地……上他！
　　*
　　好不容易用诸多宝物，探查到修改前痕迹的掌门余柏：“！”
　　——弟子方平，想被仙尊强行交. 配。
　　小字：灌满元阳……
　　余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年轻人……
　　他怀疑方平是魔界奸细，故意惹怒仙尊。好让仙尊恨屋及乌，灭了他这个掌门，以及落尘宗。


第146章
　　晨光微熹。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来啦]
　　[小蛇捏]
　　方平缓缓睁开眼, 侧头望过去，小蛇确实不知何时不见了。
　　心里居然有一点遗憾。方平心虚叹气，太可怕了, 难道睡出感情了吗。
　　[白苟呢]
　　[可能他有什么事情吧]
　　[昨晚还很热情hh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没人影也没蛇影了]
　　方平淡定地下了床。外面喧闹不断，他慢吞吞洗漱收拾自己，一点儿也不着急。
　　拜师落尘宗的任务条快拉满，说明昨晚深夜众长老商讨后愿意留下他。
　　虽说不一定被仙尊收为徒, 但只要能够留在落尘宗，哪怕是做一个杂役弟子，都算完成剧情任务。
　　思来想去还是杂役弟子最适合他，不用被恐怖的师父带着卷修为，也不用和同门师兄等勾心斗角。
　　只需做点杂活赚些灵石维持生计，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被大佬相中做一个护法。
　　这个世界性质特殊, 越出挑越容易遭人觊觎。
　　他只想踏踏实实完成工作，拿到工资。已经被裴清风稍微玩了玩, 之后可不能再放松警惕。
　　[突然感觉主播有一点可怜（笑哭）]
　　[hhhh]
　　方平欲哭无泪，他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当初为什么想不通，加入了这个无良公司？
　　还以为这个世界里可以躺赢到最后, 谁料只舒服了前面十几年, 成年后突然地狱难度，开局老爹就跑路，留下被群狼环伺的他。
　　也不知道之前的男女主怎么样。
　　方平有些担心他们俩，可只能等在落尘宗稳定下来, 才好回去探查。
　　几个单灵根弟子在研究基础功法, 还有的弟子已经能够念简单的诀，甚至御剑飞行。
　　方平生无可恋，他也想飞, 可是没时间学习，不是被白苟咬那里，就是落入泡着仙尊的水里。
　　寒风吹过，方平瑟缩了下，拉紧衣衫。
　　他们是最初级的弟子，外面全部统一着素白粗布弟子衫。
　　里面方平套了那天那个男人给的衣衫，虽然来路不明，但很保暖。
　　天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掉的，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四肢冰凉，周遭有无数冷气嗖嗖想往他身体钻。
　　方平轻轻咬唇，怪不得那日长老们与仙尊都很严肃，如若他没被仙尊及时捞起来，是不是真的会……死。
　　突然发现系统一直红温。
　　【……】
　　[这是警报系统（笑哭）]
　　[一直被触发hhh]
　　[SOS主播小心]
　　[太脆皮了。。]
　　[等等]
　　[主播，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挠头）]
　　[昨晚关了直播，今早才打开（思考）]
　　方平：“……”
　　以前不太熟练，现在对系统与直播间熟悉起来后，一直都有关直播，毕竟他没有被人旁观睡觉的爱好。
　　除非特别疲惫忘了，或是为了触发剧情、让网友做第三视角帮忙看异常等等。
　　正解释着，远远地看到了白衣少年的身影。
　　方平犹疑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礼貌打招呼。然而两人刚拉进距离，白苟就红着眼圈，赌气般背过身。
　　方平：“……”
　　[发生了什么。。]
　　[@主播]
　　[@系统（笑哭）]
　　“没什么。”方平摇了摇头，“可能不小心得罪了他。”
　　【主播，防蛇喷雾已到货，还需要么】
　　“怎么可能不需要。”方平焦急道，“有多少来多少。”
　　这几天他一直私聊系统买任何与防蛇相关的东西，可是始终买不到。
　　终于有货了，不得囤个十箱八箱，至少要坚持到他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
　　[（死亡微笑）]
　　方平：“……”
　　完了，居然不是私聊。
　　方平嘴角抽搐，狗系统谋害他，居然当着网友的面和他直接聊这件事。
　　反复敲了系统好多遍，要保密！
　　[我就知道主播不可能突然转性]
　　[天呐，白苟这么反常，眼睛这么红，该不会被主播打了吧]
　　[已经第四个任务世界了，主播怎么还这么坏（裂开）]
　　[呜呜呜他只是一条小小的蛇（哭泣）]
　　方平：“……”
　　他也想试着接受小蛇，但昨晚小蛇窝他颈窝躺了一会会儿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永远都克服不了这种恐惧。
　　小蛇光滑冰凉的触感令他毛骨悚然，生生熬了好几个时辰都睡不了觉。
　　最后等到直播间网友渐渐离开，他才心虚地关掉直播，抱起小蛇将小蛇转移到别处。
　　方平满头黑线，他也做了牺牲，怕小蛇发现异常，每走几步就亲一口，亲得他头皮发麻，每一次都怕不小心中了蛇毒，突然倒地身亡。
　　方平看着白苟落寞的背影，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小蛇昨夜应该是发现了他的心思，一开始被他放在外头后还悄悄跟着，最后发现他铁了心不想接触他，因而恼怒地撞破附近一冰面，钻入河中。
　　对不起……
　　方平只能尴尬道歉。
　　小白蛇很好，也很乖，是他不好。
　　[……渣男]
　　[（哭哭）（哭哭）]
　　[@白苟，还不速速后入主播给他一点教训（怒）]
　　[缠着强行塞入两个大宝贝（坏笑）]
　　方平：“……”
　　他反复确认了，这条蛇是太监蛇，没有那个东西。
　　虽然那天诡异地被蹭了，但是方平昨晚仔细看了，白苟确实……没有。
　　所以他毫无芥蒂地与对方“分了手”。
　　方平摸了摸鼻子，友情上面也算是“分手”吧，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尝试了，真的不可以，无法接受。
　　一想到白苟是条怪诞恐怖、通体雪白、冰凉冷血的竖瞳的“嘶”“嘶”不停的蛇，他就浑身血液倒流，忍不住发抖。
　　尤其是那血红的蛇信子，配着惨白的蛇身，让他打心底恐惧与难受。
　　[白苟今天好像没穿白色的衣裳（笑哭）]
　　[白衣少年变青衣少年了hhh]
　　[别有一番风味（狗头）依旧是美少年]
　　[！]
　　[我感觉，他和仙尊真有一点点像，该不会是仙尊的孩子之类的吧]
　　[可能是灵宠？也许和主人朝夕相处会有点像（思考）可能根据仙尊的模样化的形（瞎猜）]
　　方平叹息。
　　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和一条冷酷的蛇朝夕相处。
　　除非系统送他一百万次“心声”功能。
　　【……】
　　[笑死]
　　[主播这算盘打得太响了]
　　[支持主播hhhh]
　　[可以的，想听听小蛇心声（探头）]
　　和这条蛇相处不在他的任务范畴之内，除非系统给他好处或者额外奖励，要不然，他拒绝。
　　方平本身就怕蛇，如若不是为了拜师仙尊硬着头皮和白苟相处，希冀能通过白苟搭上仙尊这条便船，他早就卷铺盖跑了。
　　以前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和平，白苟是人形。昨晚装都不装了，直接拼命钻他被窝，把他差点吓死。
　　方平摸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前两天白苟“上药”时给他补充了一点灵气，他估计已经一命呜呼。
　　这个世界的他很脆弱，受不了那种刺激。
　　【是你招惹的，后果自负。】
　　系统冷漠下线。
　　当初反复提醒方平不要随便招惹，也告知了他修真界的凶险。
　　主线任务只是活下去，已经放到最低的要求。
　　[（笑喷）]
　　[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真相了]
　　[@主播]
　　[爱处不处，后果自负（狗头）]
　　方平欲哭无泪，心情复杂，敲了敲系统没有回应。
　　还真下线了……
　　他有点心虚，似乎得罪系统了。
　　系统之后给他穿小鞋怎么办，故意让他做高难度任务怎么办。
　　他很后悔当初好奇心太重，想看小蛇有没有两个那个。
　　越看白苟越恼怒。
　　没有就没有，还藏着掖着。
　　[笑死]
　　[真没有吗（难以置信）]
　　[会不会藏起来了，不给主播看]
　　方平更生气了，一条蛇而已，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害得他被咬伤不成，还被白苟占了便宜，现在又得罪了系统。
　　可能也心怀鬼胎，白苟竟主动走过来破冰。
　　虽然依旧脸上冷漠，眼神躲闪，但打破凝固气氛，冷淡道：
　　“跟我走。”
　　方平不理会。
　　“也好，落尘宗少一个累赘。”白苟抱手冷笑，“你这幅样子，做杂役弟子都嫌碍事。”
　　说罢扭头离开。
　　仙尊气得咬牙。
　　他心里一片寒冷，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无论是做人，还是做蛇，都免不了被方平抛弃的命运。
　　临睡前气氛还很好，甚至温柔地摸了他的蛇身，怎么睡着睡着，突然起来把他给抱出去了！
　　他还以为……
　　仙尊面上染上绯红，又羞又气。
　　突然被方平抱进怀中，还以为方平不堪寂寞，饥渴难耐，连蛇都想勾搭了……
　　本想在方平求爱时恢复人身或放大蛇身，看在对方即将做他弟子的份上满足一下——却被硬生生给扔掉了。
　　不仅把他丢掉，还诽谤他没有那个！
　　仙尊紧紧攥住手心，很想直接让方平见见世面，可自知太古怪，只能忍住。
　　忍着又憋屈，很想很想证明给方平看看，但……不可以。
　　因为时机未到。
　　仙尊冷笑。
　　他要给方平一个深刻的教训。
　　身后轻微脚步声。
　　仙尊抿唇，心里隐隐得意。他就知道方平会跟上来。
　　即便冷战，但是不影响方平想做他的弟子。
　　方平：“……”
　　他怀疑是不是因为化身为人后不太适应，白苟走路也太慢了。
　　本来想等对方离开后再走，可白苟走得太慢，他不得不跟在后面。
　　[换条路不就行了]
　　方平欲哭无泪，其他路都是死胡同。
　　太奇怪了，印象中有路的，却全部被冰雪封住。
　　按理说已经初春，气候回暖，怎么会有大片冰雪。
　　他只能无奈地跟在白苟身后。
　　忽地与故作不经意往后瞥的白苟对上视线，方平：“……”
　　“我不想跟着你，但是没有其他路了。”方平硬着头皮道。
　　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没那么恐惧，他都不太怕这条蛇了。
　　白苟神色微妙，背过身没再看他，一副看你找借口的模样。
　　方平：“……”
　　得赶紧做点任务获取心声功能，他有点怕这条蛇自我攻略什么的，误会他想跨物种恋爱。
　　方平满头黑线，极其后悔那时见小蛇可爱亲了它。
　　*
　　很快方平不再埋怨，他发现白苟引着他来到了拜师大典的广场处。
　　方平越看小蛇越心里温暖，感觉他这身白衣不再扎眼……
　　方平吞咽了下，果真是妖怪，不知不觉中居然换了衣裳颜色。
　　幸好是小白蛇，如果是其他颜色，可能他会更害怕。
　　【……还以为是因为】
　　方平莫名其妙，但系统说一半后就没再说了。
　　广场上很多人，他也没心思再听系统讲话，专心寻找新弟子的位置，等待稍后开启的大典。
　　【……】
　　还以为是因为上个世界。
　　*
　　诸长老再次见到了仙尊，大家心思各异。仙尊……真的要收徒了。
　　仙尊没有搭理旁人，只静静思忖。
　　害怕他……
　　是因为识海里的那个人么。
　　昨晚很想和方平一起睡，也是莫名见到那人与方平雪夜依偎的模样，令他浮起诡异的熟悉感，与隐隐心疼。
　　识海里混杂着乱七八糟的情事，但那一幕太过冲击，方平无助地抱着刚刚逝去的男人的可怜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仙尊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尝试探查，可却未找寻到那人在这个世间的一丝一缕的踪迹。
　　况且他一直跟着方平，知道方平没有与旁人相爱。不过，只有这个世界。
　　仙尊心里泛起滔天酸楚。
　　这方世界里他是绝对的霸主，但在方平的识海中，他似乎窥探到了其他世界。
　　仙尊冷冷掀起眼眸，朝下方弟子聚集的地方望去。
　　他不会为了方平不想起那个人而不穿白衣，也绝不会为了避免方平回忆起那时的痛楚，而改他蛇身颜色！
　　“尊上。”余柏忍了很久。
　　他们这里是修真界，是仙。
　　私底下爱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今日拜师大典，因仙尊收徒各界都轰动起来派了人献礼、观典，堂堂仙尊，岂能穿魔界爱穿的玄色！
　　余柏恍惚了一下，确认眼前的是仙尊，并非修真界的宿敌魔尊。
　　仙尊不想说话。
　　他很心悦自己的一身白鳞，从今可能就见不到了。
　　不知道仙尊在为他鳞片哀悼的余柏：“……”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掌门令本座穿白衣。”仙尊幽幽道。
　　余柏：“……”
　　仙尊默默环视了不远处看戏的长老与修士，众人一下子冷汗直冒。
　　很好，许多见证人。若是方平怪罪起来，不是他的错。
　　一阵云雾散去，仙尊终于恢复正常。
　　余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歹仙尊恢复了仙尊模样。
　　一传十，十传百，修真界修士神通广大，没多久，弟子们已经有人知道了仙尊在大典开启前，居然被掌门逼迫更衣的事情。
　　“听说掌门逼仙尊穿白纱……”
　　方平瞳孔地震，掌门有些年岁，看起来还挺正派，剧情里记得是个直男，难道也被冷艳仙尊掰弯了？
　　太可怕了。
　　仙尊也没想象中好当，不仅被掌门等人背叛，还得收自己这个废柴弟子。
　　方平心里隐隐融化，虽然依旧有点害怕那晚在冷泉见到的那个眼眸冷漠无比的男人，可生了一点点怜悯之心。
　　而且，那天落入天池，只有仙尊帮了他。
　　方平心情复杂。
　　那几个长老眼睁睁见他掉进天池，却无人施救。
　　他那时太紧张慌乱没意识到，后面慢慢回想，记起有人推了他一下。
　　方平心里发冷，这个修真界比想象中更加险恶。
　　本来还有些纠结仙尊也许不会是一个好师尊，现在不纠结了。
　　方平轻轻叹息。
　　至少在进入修真界这些天，唯一透露了一点点温暖的，居然是仙尊那个看起来极其冷漠的男人。
　　以及……方平摸了摸鼻子，以及仙尊的灵宠，白苟。
　　难道仙尊才是正派么。
　　[原来主播喜欢这样的（狗头）]
　　[美强惨（狗头）]
　　方平：“……”
　　[哇！]
　　[这个世界来对了]
　　[好壮观]
　　[猝不及防开始了典礼hhh]
　　[@主播，别想男人了，赶紧带我们围观大典！]
　　[哈哈哈哈哈]
　　方平：“……”想反驳但没反驳，怕反驳了网友更起劲编排他与仙尊。
　　[放心我们不会编排的，怕你爽到]
　　[哈哈哈哈哈]
　　[绝了，一针见血]
　　方平：“……”
　　“是他么……”
　　“仙尊真的来了！”
　　弟子们一下子炸开锅，难以置信仙尊这次真的会来。
　　“以前仙尊也会来拜师大典吗。”有弟子好奇问。
　　“从未来过……”有人疑惑道，“奇怪了，以往这时是仙尊闭关的时期……”
　　“什么意思。”方平凑过去问，发现是首席师兄。
　　师兄见是方平，蹙眉回答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晓冬春两季不可寻仙尊。
　　其余时候，如若宗门有大典或其余事宜，掌门会派我们给仙尊递请帖。”
　　[仙尊该不会要去赏雪景和春景hhh]
　　[笑死，秋天和夏天风景也不错啊！]
　　忽地人头攒动，方平赶紧踮起脚尖往前头去看，可惜看不到什么。
　　他咬唇攥着手心，心情澎湃。
　　今日能如愿拜仙尊为师么……
　　与所有弟子以及修士一般，方平努力望过去，希冀仙尊会为之驻足侧目，但没有人的愿望不落空。
　　仙尊只淡淡地带着一众长老极快走到广场最前与最上端，隐没在人群中。只有受邀前来观礼的其他宗门掌门或宗主，以及最有资质的弟子们，才有窥探其容貌的权力。
　　方平没忍住跺了一下脚。
　　他太糊涂了，居然因为懒惰选了这么一个废柴人设。
　　现在修真还来得及吗，下次仙尊出洞是什么时候，他也要在最前排看仙尊。
　　[哈哈哈哈哈]
　　[出洞]
　　[好形象哈哈哈哈哈]
　　身旁众人激动欢呼，方平平静下来。
　　也没什么。
　　反正他很快就要做仙尊弟子了，以后多的是机会看。
　　[主播飘了]
　　[笑死]
　　只要做了仙尊弟子，他什么都不怕了。
　　大伙儿也很遗憾，居然是谣言，仙尊穿得可严实了，还以为真的只穿了白纱。
　　方平吞咽了下。
　　仙尊长得真的很好……如果只穿白纱在冷泉里泡着，那画面……
　　[恭喜主播，被确诊为幻想症]
　　[主播被我们带坏了（欢呼）]
　　[爱听，请多想hhh]
　　方平心虚握拳，给网友画大饼，请大家多多支持他，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努力让仙尊只穿白纱给大家看的。
　　弟子服里面的、那个诡谲男人给的衣衫贴着身体，方平忽地被冻了一下。
　　他怔住，好像出现错觉了。
　　可能是他感觉冷，不由自主拉了拉衣衫，不可能衣服还有生命，自己动了动……
　　幸好典礼开启了，弟子们挨个上前行礼拜师，终于有了点空当，方平得以检查自己。
　　他松了口气，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身旁的弟子一个接一个被叫上去，方平既激动又有些害怕。
　　该不会连杂役弟子都做不成。
　　没关系，大不了从头再来，去其他宗门拜师。
　　虽然有一点点偏离剧情，会扣一点点工资，但好歹也算修真。
　　“方平。”
　　方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其他弟子都是由掌门的亲传弟子唤的，但方平不同，居然是掌门亲自来唤。
　　方平战战兢兢，怕掌门突然问他为什么偷窥仙尊沐浴，或者问他该当何罪，居然肖想仙尊那个他……
　　不过白苟改了玉简，应该问题不大……
　　“小师弟。”首席师兄提醒。
　　“打算让仙尊等多久？”
　　他打趣，也很感慨，没想到这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差点被陶木不准测验灵根资质的弟子，竟然入了仙尊的眼。
　　忽地想起来方平最初的奇遇，首席师兄顿住，有些怀疑方平那日见到的……很可能是仙尊。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通畅，他与身旁其他首席弟子交谈，得知那日方平沐浴之地，连接着仙尊的冷泉！
　　刚想对方平说，方平已经往前走去。
　　师兄脸色难看一瞬，有些忧心忡忡。
　　仙尊应该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为了折磨方平，特地收其为徒捉弄。
　　几个那日带着新弟子试炼的首席弟子对视，默默压下猜疑，顺便帮方平物色好了坟地。
　　不过，仙尊出手的话，坟地也许都不需要了。
　　方平往前走去，好几次差点摔倒。
　　他不敢让仙尊等太久，怕对方不收他为徒。
　　这是真的吗。
　　方平感觉自己在做梦。
　　跌跌撞撞终于接近了仙尊，方平不敢抬头。
　　他腿有些发软直接跌着猛然跪下，在跪倒的瞬间有风为他垫力，让他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受伤。
　　方平心情微妙，脸发烫。
　　是仙尊么……
　　他跪在地上，学着之前的其他弟子模样，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请师尊受徒儿一拜……”
　　战战兢兢趴下，方平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慢慢抬起，忽地怔住。
　　清风撩起仙尊雪白的衣袂，方平下意识往里看。
　　不对劲。
　　方平脸倏地通红。
　　仙尊似乎……没穿？
　　好像有点奇怪……
　　方平心情复杂，又没看清楚……
　　等等。
　　为什么是又？
　　猛然想起最初进入修真界时，他沐浴结束后遇到的恐怖男妖，方平霎那间面无血色。
　　不可能……


第147章
　　[发生什么了, 断播了居然]
　　[又连上啦]
　　[主播赶紧抬头看仙尊，想看仙尊]
　　[主播脸好红（坏笑）]
　　[那肯定，毕竟主播在偷偷暗恋仙尊（狗头）]
　　方平：“……”
　　他不语, 只拼命在系统里找退出按钮。
　　统啊，不可以见死不救。
　　方平欲哭无泪，直觉告诉他得赶紧跑路，否则可能会发生他承受不了的事情。
　　掌门揉了揉眉心, 压低声音对磨蹭的方平道：“快去给仙尊敬茶！”
　　方平痛哭流涕，想问掌门现在退出落尘宗还来得及不。
　　任务他都不打算做了，没命做。
　　“掌门大人。”方平脸色惨白，极其小声道，“一定要拜仙尊为师么。可不可以不拜师……”
　　周遭霎那间大风呼啸，飘雪零落, 现场一片混乱哗然。
　　方平瞳孔地震，这么小声的话, 大家居然都能听见。
　　原来修士们这么厉害，那仙尊一定也听见了……方平顿时面容血色全无。
　　仙尊与往日一般，冷俊面庞没有一丝表情,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 仙尊……很生气。
　　广场骤然寂静，没人敢说话，怕让仙尊更生气。
　　[@主播，你完了]
　　[之前完不完不知道, 现在是真完了（笑哭）]
　　[第一章 , 拜师，第二章，弑徒]
　　[哈哈哈哈哈]
　　方平痛哭流涕, 网友们居然还能“哈”出来，人类的悲欢这么不相通吗。
　　快点想，方平僵在最中央空旷之地，汗流浃背拼命思索怎么找补。
　　他脸色难看，难道只能用那种方法么。
　　之前的经验告诉他，那种方式有极大可能可以助他躲过一劫，但却会带来后患。
　　方平不是很想当众向仙尊示爱……他耳朵通红。
　　“活腻了。”掌门感慨。
　　方平：“……”
　　[挺好的，主播以身入局，现场更多人怜爱仙尊了]
　　[居然连废柴弟子都不想拜仙尊为师，看来落尘宗对仙尊很差hhh]
　　[哦豁，打起来了，居然开始在场下争仙尊了]
　　[好多挖墙脚的，掌门脸色好诡异]
　　[居然还有挖主播的，觉得日后仙尊可能会高价悬赏主播人头]
　　方平：“……”
　　没必要再僵持，他已经认清了无法回头的事实。
　　也许在不小心误入那个池子沐浴时，就已经注定了他今日的命运。
　　方平轻轻看了掌门一眼，也飞速瞄了看戏的荀洲，以及其余的长老，心情复杂。
　　他们盘算之际，有没有想过，仙尊本身就想收他为徒，故他们的计划才如此顺利。
　　方平苦笑。
　　之所以想收他，不是为了爱护他、教养他，而是为了更名正言顺地折磨他。
　　[主播想太多了，报复你还用得着特地收你为徒]
　　[不过，毕竟是仙尊，不可能突然脑抽想收废柴hh]
　　[肯定是因为主播有些价值，什么价值的话，目前不得而知]
　　[难道和主角受相关？仙尊察觉到裴清风是天命之人，知道俩人关系密切，所以先收方平为徒弟，好日后拿捏主角受]
　　[日后，用什么姿势日，嘿嘿嘿]
　　方平：“……”
　　方平悲伤地狼狈起身，端起白瓷杯，心里一沉。
　　这茶水……没问题么。
　　掌门与一些内门弟子神色微妙，方平紧紧抿唇，心里快哭成泪人。
　　自己好像被当枪使了，他们似乎想借他之手，对仙尊不利。
　　终于彻底明白为何选择他的缘故。
　　自己这个修真废物，肯定没本事对仙尊使坏，仙尊很可能因为轻视他而降低防备心，喝下这杯极有可能被下了药的水。
　　[是什么药]
　　[仙尊神通广大，不可能中药吧]
　　[但是肯定会被恶心到（弱弱发言）]
　　[摸摸主播（叹气）]
　　[新时代电车难题（笑哭）不给仙尊递茶水，完成不了拜师环节，仙尊怒。给仙尊递茶水，里面有毒，仙尊发现了，怒。]
　　方平很伤心，他之前竟窃喜拜师仙尊，谁能想到等着他的是残酷的命运。
　　不过也正常，他只是一个小炮灰。
　　方平咬牙走过去，想提醒仙尊，可无法开口。他快哭了，被不知道哪个修士给施了禁口诀。
　　仙尊也发觉，脸色沉下来，立刻解了诀。
　　方平感激地望过去，与冷艳仙尊对视片刻后，难以遏制红了脸。
　　刚想小声提醒仙尊别喝茶水，发现自己又被禁了言。
　　方平：“……”
　　这次没人给他解得了，因为是仙尊本尊下的诀。
　　方平欲哭无泪。
　　仙尊原本心里发冷，但看见方平羞红的脸时一下子明白了。
　　他错愕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给即将开口的方平施了诀。
　　他睫毛轻颤，心里有些乱。
　　不想拜他为师……是因为想做他的道侣么。
　　修真界师徒禁忌，两人一旦结为师徒，便无法结道侣契。想起拜师玉简方平露骨大胆的色情言语，仙尊冰冷的身子居然止不住想发烫。
　　方平方才欲言又止，竟想当众示爱。
　　不可……
　　仙尊轻轻抿唇，错开视线。
　　大庭广众之下向师尊求欢……犯了大忌。
　　虽说他不在意，可方平未来得在修真界与落尘宗修行，方平是人，不得不在人的地盘里扎根，不可以一上来就触犯禁忌，会引众怒。
　　还好自己眼疾手快施诀。
　　仙尊莫名有一些遗憾，忽然有点后悔。他不是人，没必要维护人的规矩。
　　仙尊冷静下来，心情复杂。
　　他在想什么……
　　不可。
　　既然成了师徒，就要恪守规矩。哪怕方平再忍不住想示爱求欢，他也不会动容。差一点忘却了收徒方平的初心！
　　仙尊冷笑。
　　“裴奴”还在凡间受苦，方平这个负心汉大摇大摆在修真界拜师仙尊，不得给点教训和苦头吃吃。
　　仙尊掀起寒潭般的眼眸盯了方平一瞬，一饮而尽。
　　早就料到方平会给他下药。
　　不过没想到是如此烈的药，差点惹得他蛇性大发，当场按着方平狠命交欢。
　　仙尊放下白瓷杯，却没有压下药性。
　　以他的修为，这般烈药不是问题。他若到了命定时期，遭受的折磨与欲念比这药要深远的多，千百年来全部淡淡揭过，更何况是这凡人炼就的药。
　　仙尊目光轻拂方平的身体、面颊、微张的唇，眼眸染深。
　　虽说不可当众暴露，但他大可在心里肆意将方平翻来覆去折腾玩弄。
　　大典还有半个时辰，原本打算收徒后直接离去，现在……不必了。
　　微微旋了手，满意地看到方平脸变得更红。
　　他赶在拜师大典前悄悄给了方平一新的储物戒，将那日衣衫存在其中，畏寒的方平果真穿了。
　　仙尊耳廓染红，淡淡往后站了些，隐去身形。
　　掌门：“……”
　　他突然好后悔撮合方平和仙尊这对师徒，怎么感觉，让仙尊……爽到了。
　　掌门嘴角抽搐，压下心头诡异感触，瞥到方平通红且染上恐惧的脸，闭上眼睛。
　　为了落尘宗，不得不有所牺牲。
　　能为修真界与落尘宗牺牲，也算方平的福分。
　　“师兄……”回到弟子聚集地的方平快支撑不住。
　　他面红耳赤，非常懊恼自己手贱，看到失而复得的储物戒后，立刻取出了那件衣衫套上，结果……
　　方平的心早就沉入谷底。
　　千算万算没算到仙尊是那日的怪诞男妖，千算万算也未算到白苟会偷了他的储物戒给仙尊！
　　方平盯着自己手上的恢复原状的储物戒，欲哭无泪。
　　早上好端端的还是他之前储物戒的模样，现在居然变了……
　　原本是正常朴素戒指，可现在竟是一条铂金色的蛇！
　　方平又惊又羞，拼命忍受身上诡异感觉，努力摘下蛇形戒指，可惜只是无用功。
　　他很伤心，在仙尊接过那杯茶时，还没怎么来得及欣赏仙尊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被他无名指上的储物戒刺痛双目。
　　方平欲哭无泪，自己的储物戒居然被仙尊狸猫换太子，给换掉了。
　　他怀疑仙尊是故意的，是在向他……宣战！
　　但他只是一个极其菜的、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弟子，只能暂时假装没看见。
　　“平儿师弟。”陶木挑眉，这么多人，仙尊也未离开，方平居然迫不及待勾引他么。
　　方平嘴角抽搐，居然是陶木。
　　想躲避可是避不开，人太多了，许多人往前挤过来，希冀能看到仙尊。
　　即将被陶木触碰到时，忽地身侧一凉，结实落入一个泛着冷意的怀抱。
　　方平尴尬站稳，很想推开那人，权衡利弊后放弃。
　　虽说一点都不想接触叛徒白苟，但更不想被油腻师兄揩油。
　　方平身上不适感少了些，他惊讶地发现接触白苟后，那古怪衣物不再乱动了。
　　假装无意挨近了些，白苟泛着寒的身体令他舒适了许多。
　　方平心情复杂，不敢看白苟，默默给自己催眠，只是在利用白苟而已，不要多想，不是在暧昧……
　　[好暧昧（流口水）]
　　[周围的弟子都不好意思看你俩（狗头）]
　　[白苟好样的，居然敢这么搂着仙尊的弟子（坏笑）]
　　[天呐，这姿势太好了，直接厚乳吧……]
　　[什么意思（哭哭）看不懂]
　　[是谐音，怕系统屏蔽。就是指从后面进去做，哎呀解释不清楚，主播快让小蛇演示一下@主播，@白苟]
　　方平：“……”
　　这是另外的价钱。
　　[哈哈哈哈哈哈]
　　[掌门又出现了]
　　[哇，一个月后宗门比试？]
　　[主播加油！]
　　【恭喜主播，剧情任务：拜师落尘宗完成。】
　　【奖励积分：10000点】
　　【请尽快完成支线任务：盗取仙尊元阳】
　　【拟奖励积分：10000点，心声功能*5】
　　方平一下子精神抖擞。
　　【此次世界风险程度五星】
　　【主播，宗门比试恐怕会有异常，请小心】
　　【此前您最好筑基】
　　筑基是修真最基础的级别，一旦筑基，便从此脱离凡胎，不那么容易受伤丧命。
　　方平了然，如果他现在去和修士打架，分分钟得重新投胎。
　　不过筑基应该是可以筑的，他虽然资质差，但是也有灵根，一个月时间很长，不着急。
　　拜师后各弟子搬离弟子所，去到各处师门。方平来到了仙尊山下，很想立刻被逐出师门。
　　这么难爬的山，上面还有恐怖的蛇，居然是他以后要长久住的地方？
　　方平做好了未来计划：非礼师尊盗取元阳，被恼怒师尊逐出师门，完美。
　　[笑死]
　　[小心啊，可能直接被宰了hhh]
　　[到时候还得从头来过]
　　[哈哈哈哈哈]
　　这么大的山，难道没有传送点。
　　方平不死心，在山脚下拼命打转，可惜没有找到。不过寻觅期间有人来找他了，是掌门的人。
　　一进去，掌门就气得眼冒金星，把方平痛骂了一顿。
　　方平一头雾水，但默默听着。
　　听了许久才知道掌门怪他拜师时候犯蠢说了那句话，惹到了仙尊。
　　方平摸了摸鼻子，挺好，他这个世界是蠢笨恶毒人设。
　　余柏渐渐消了气，虽然看方平哪哪不顺眼，但好歹对方现在是仙尊弟子，不能太过分。
　　“这是什么。”
　　方平接过一药瓶，虽然发问，但他也知道，和拜师大典里茶水里的药是同样的东西。
　　方平收下了，虽然很恶劣，但他需要。
　　即便废柴蠢笨，他也知道元阳是那种东西，仙尊这种强大禁欲的修士，自身恐怕难以有欲望，得借助这些东西才好获取对方元阳。
　　方平轻轻叹息，没想到自己漂亮的师尊很可能不举。
　　[@仙尊，你徒儿诽谤你]
　　[这能忍？]
　　[哈哈哈哈哈]
　　[@仙尊，快点压主播证明自己]
　　方平：“……”
　　“掌门，师尊他真的发现不了吗。”方平忧心忡忡，“我这般低劣资质，不好好跟着仙尊修行，反而给他下药……”
　　余柏打开一木匣，方平吞咽了下，没再往下说。
　　这么多灵石，够他混到任务结束了。
　　“一共三瓶。”余柏严肃叮嘱，“其中一瓶，先投药试试，看仙尊有无反应。”
　　今日茶水里不敢投掷太多，怕仙尊察觉了当场把修真界灭了。
　　他不清楚仙尊修为究竟是何种程度，但今天似乎未发现被下药一事，可惜也没能产生什么药效，因而给方平的加重了剂量。
　　“万一仙尊控制不住药力欺负我……”方平有些害怕道。
　　他这个菜鸟还不被兽性大发的仙尊活活搞死。
　　掌门脸裂开，还和他装。
　　拜师玉简内容那般露骨！因而他没作答。
　　“宗门比试前让他服下这一瓶，即可。”
　　这才是方平真正的任务。
　　第一瓶用作试探仙尊修为与药效，第二瓶便是真正能将仙尊拉入泥潭的强效药。
　　届时整个修真界的人都会莅临比试，如若仙尊不堪药力，将会彻底颜面尽失。
　　第三瓶是备用的，方平太蠢，以防万一。
　　“并非一月后的宗门比拼。”掌门解释，“一个月后的是落尘宗的弟子比试，老朽所说的是修真界的比试，约莫在……”
　　算了算时间，是在明年的两个月之后。两个月之后便是暮春。
　　仙尊暮春时似乎状态最不佳，届时应当有可趁之机。
　　整整一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谋划。
　　方平心情忐忑，掌门太坏了，居然想让仙尊当着全修真界出丑啊……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拿到元阳完成任务再说。
　　一年后他可能就跑路了。
　　心情复杂地来到仙尊山下，方平犯了难。
　　他有些害怕，担心遇到吃人的猛兽，也不想再受苦。天色渐晚，方平没有等到仙尊，也没有爬上山。
　　倒是等到了白苟。
　　“这段时日暂且住在弟子所。”白苟冷淡道。
　　方平怔住，反应了一会儿失望道：“仙尊不要我了吗。”
　　拜师第一天，就不见徒弟，还不许徒弟住进他的地盘。
　　怎么会有这样的师尊？
　　方平止不住失落，之前对仙尊产生的一点点好感与暧昧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遗憾与似乎理所应当的感觉。
　　也对，仙尊收他为徒并非其本意，受迫于掌门等人。
　　他心里空荡荡。
　　还不如做杂役弟子，至少不会难过。
　　方平轻轻叹气，仙尊透露的一点点温柔让他陷入其中，误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他只是万千世界里芸芸众生里的一束，在仙尊眼里，恐怕比最不起眼的尘埃更低微。
　　世子的身份像个笑话，只能为凡尘里想玩弄他的人增添一点点犯上的乐趣。
　　方平跟上白苟，紧紧抿唇。
　　他要努力修真。
　　即便资质极差不被众人看好，他也要拼尽浑身力气，用尽全部手段，哪怕低劣恶心，也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宗门比试么……
　　方平苦笑。
　　现在的他活下去都艰难。
　　与他同期的弟子大多已经自行引气入体，而他还像个无头苍蝇般不知如何是好。
　　将方平带回到熟悉的住所，白苟准备离开。忽地发觉方平的失落，心情复杂。
　　仙尊轻轻抿唇，淡淡道：
　　“储物戒里有这个月你需要的全部东西。”
　　他早就为方平准备好，可惜无法亲自陪伴。
　　眼下不适合管教，等过了这个月再抽空管束、教训方平，可惜那时也没太多时日，因为快到暮春。
　　方平太脆弱，如若真按原计划那般，恐怕在最初就会直接死掉。
　　仙尊不自在别开脸，眼帘低垂。
　　趁方平熟睡时比划过许多次，每次都忍不住想给对方一个“惊喜”，可最终生生忍住。
　　也许凡尘里的岁月令他生出了一点点感情，使他有些舍不得方平受伤。
　　这个月里，宗门比试前，至少得筑基。
　　一年后，必须结丹。
　　仙尊攥紧手心。
　　一年的功夫，应当结丹了。
　　他只有一年的耐心。
　　届时结丹后，便可不计后果地狠狠管教方平，让他收收顽劣与恶毒性子。
　　“已拜他为师，此后需称之为师尊。”
　　白苟轻轻蹲下，和坐在门口望着日落的方平对上视线，望着方平的眼眸，没忍住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看方平的表现……
　　如若方平真能痛改前非，他也许会要求自己做世俗里的良师。
　　“这个月里，师尊是不是都不会见我。”方平问。
　　仙尊心念微动，眼帘低垂。
　　是的。
　　连“白苟”都不会出现。
　　仙尊有些羞恼，他竟被提前激起了身为蛇的时期，此时本体在冷泉之下的寒冰洞封着……
　　极力支撑着这一缕浅浅的神魂与方平交代，竭力遏制自己不将对方扑倒，发泄自身的欲念。
　　“好好修行。”仙尊起身。
　　方平难过地摇头：“师尊不要我了……”
　　他是真的很伤心，至少和他好聚好散，告诉他原因，和他和平“分手”。
　　仙尊俊美的脸出现一丝裂痕。
　　只是这个月不便相见，怎会被方平误解成抛弃。
　　是因为方平总抛弃别人，因此觉得自己会遭报应么！
　　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留下，仙尊不敢逗留，直接控制神魂钻入储物灵戒，消散在空中。
　　最后化作一缕风，没忍住抱了抱即将阔别一个月、刚刚收入门下的小徒弟。
　　方平抬起头，白苟已经不知所踪。
　　忽地一阵大风刮过，差点把他吹傻。方平风中凌乱，半天才回过神。
　　怎么有种被风给……侵犯了的错觉。
　　方平面红耳赤。


第148章
　　天高海阔。
　　一长老在前方不断讲授, 后方摆着若干蒲团，其上坐着不少弟子，安静打坐, 凝神结气。
　　方平也在其中，拼命比划，最终昏昏欲睡。
　　方平：“……”
　　他真的很努力，也听得懂, 可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像其他弟子那样顺畅做到引气入体。
　　难道这就是天赋不同造成的差距吗。
　　讲授许久，长老走到下面一一纠正，时而露出欣慰目光，时而蹙眉。
　　直到他走到方平身旁后，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长老：好可怕的弟子]
　　[哈哈哈哈哈]
　　授课长老叹气。
　　原以为仙尊会独自教授千百年来唯一的弟子, 没成想会在这里见到方平。
　　还以为方平会给他一个惊喜，谁料与传闻中一样, 是个难得的……庸才。
　　歇息时间到了，长老离去，弟子们叽叽喳喳互相讨论。
　　不少人好奇地围着方平, 想多打听点仙尊的事宜。
　　但见方平强掩失落, 所有人都明白了：仙尊是被迫收徒。
　　或只是完成宗门带弟子的要求，抑或是方平太糟糕无人愿收，作为落尘宗吉祥物的仙尊，不得不接下这个烂摊子。
　　可惜仙尊性情冷漠, 即使收了徒, 也并未多看徒儿一眼。
　　拜师大典破天荒出来露了面，也许是方平这个可怜且倒霉的徒弟唯一一次见到师尊。
　　“那些是真的吗。”
　　也有八卦的不死心，想从方平这边打探一二, “据说仙尊情债累累……”
　　方平莫名有点心虚，他一听到“情债”二字就不由想起凡间的裴清风，然后不由自主地有些惭愧。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摇了摇头：
　　“师尊大人潜心修行，哪有时间和旁人纠缠。”
　　“况且，他所在之处戒备森严，结界厚实，连我都……进不去。”方平咬唇道。
　　果真。
　　方平这个弟子并不受仙尊重视与喜爱。
　　一些先前试炼疏远方平的松了口气，也有的很懊恼。
　　怀疑那日方平所说的怪象与仙尊有关，如若那时相信方平，说不定也会被选中，成为仙尊弟子。
　　可惜他们太聪明了……
　　幸好仙尊收的是方平，他们虽然有些妒忌，但并不强烈。
　　方平这么蠢笨，一点儿修仙天赋都没有，都没能进入其师尊的地盘，还与以前一般住在新弟子入门、如今杂役弟子居住的弟子所里。
　　可惜了，如若是他们，一定会让仙尊青睐，说不定还有机会与之暧昧……
　　方平嘴角抽搐，这些人都做需净心的修士了，怎么还满脑子那种事情。
　　见他们神色诡异暧昧，方平如吞苍蝇。
　　他将头埋进怀中不想理会身旁试探的人，无语道：
　　“不许肖想我师尊！”
　　忽地发觉周遭寂静，方平心里咯噔。
　　他吞咽着小心抬头，与眼神晦暗不明的荀洲长老对上视线。
　　方平：“……”
　　已经有人打小报告，说方平污蔑荀洲长老觊觎仙尊美色，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声猜测说方平疑似暗恋荀洲长老。
　　经常看到方平在长老居所附近转悠，拜仙尊为师，可能是为了铲除情敌……
　　方平：“……”
　　问题不大，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
　　忽地感觉身上落下一道极冷视线，冻得他打了个寒颤，方平犹疑望过去，看到角落里不知何时来的、眼眶红红的白苟。
　　两人对上视线后，白苟怔住，极快错开视线。
　　但很快又看向方平，恼怒用嘴型道：叛徒。
　　方平欲哭无泪，这么离谱的绯闻居然被白苟相信了！
　　[没毛病他不是正常人，因为他是正常蛇哈哈哈哈]
　　[xs]
　　所有弟子都出了门，聚集到一空旷林子中。
　　这次教授的是御剑飞行，大家纷纷从储物戒取出剑，唯独方平不同，取出了一整块铁皮。
　　方平：“……”
　　真刺激。
　　他不死心地准备继续在储物戒里翻找，怀疑是里面东西太多，没找到剑。
　　仙尊虽然不是真心想收他为徒，应该也没有那么恶趣味，故意让他当众出丑。
　　但很快记起自己不小心在人家池子里沐浴，还踩了他的妖身，方平哆嗦了下，愁眉苦脸。
　　他低估了妖的报复心。
　　许多弟子跃跃欲试，等不及了。
　　荀洲长老挑眉，摇摇头。
　　得所有弟子将练习用的剑拿到手，才可开始。
　　话音刚落，所有人怒视方平。
　　方平：“……”
　　错怪仙尊了，大概率是荀洲搞的鬼。
　　是想通过校园冷暴力逼他离开或是发疯被仙尊杀掉么。
　　荀洲也知道了他并不被仙尊接纳的事情，因而认为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怕东窗事发把自己出卖，故想尽快除掉他。
　　方平攥紧手心。
　　不行……
　　他要活下去。
　　可是，整个修真界，唯一可依靠的……
　　只有仙尊，他的师父。
　　想起手中的三瓶烈性药，方平咬破舌尖，下了决心。
　　他狼狈苦笑，虽然极其低劣，但只有这样，才可能让仙尊出来见他。
　　现在他是仙尊的弟子，作为师尊放任弟子在他的山脚下被众人奸污，足够让仙尊名誉扫地，也足够逼仙尊出来见他。
　　荀洲打量着被众人排挤而脸色惨白的方平，轻轻勾唇。
　　已经打探到了方平世子身份，的确是在凡间被人欺负得受不了才逃入修真界。
　　他有些懂很多人的恶趣味，将曾经被宠溺着的娇贵世子圈养在床，着实会令人心里生出邪欲。
　　他修为尚可，目前无法再突破，不如享乐享乐。
　　难得遇到如此适合做炉鼎的人，荀洲挑眉。
　　只需给一点甜头与好处，被师尊抛弃、被同窗欺凌的方平，恐怕会立刻感动地依偎过来。
　　之后即便被欺负，发觉事情进展不对劲，也不会喊停，更不可能去状告掌门。
　　即便掌门得知，也不会管的，因为方平拜师仙尊，有掌门的手笔。
　　荀洲看出来了，方平迫切地需要修真界能庇护他的人。
　　只有支离破碎、近乎废弃的灵根与资质，名义上是仙尊徒弟实则连仙尊面都见不上，凡间一群豺狼虎豹想将其抓回去……
　　方平无法拒绝，也没有能力抗拒。
　　荀洲心情愉悦。
　　虽说仙尊那边始终找不到突破点，但捡了一个日后可以令他赏玩的漂亮炉鼎，既不需担忧名声扫地，也可以享受玩弄仙尊唯一弟子的快意。
　　他随意将一树枝幻化成剑，递给方平，满意地看到方平眼眸中的单纯与讶意。
　　等会儿授课时便可先享受一番，怪不得师徒禁忌，这番将漂亮却弱小的弟子在掌心中欺辱的感觉太妙了。
　　等仙尊将方平驱逐后，他会考虑收方平为徒的。
　　届时可以让对方做他唯一的床上弟子……
　　方平握住了剑柄，眼眸颤动，泛起了一丝丝的情愫。
　　荀洲得意勾唇，却忽然感觉不对劲。
　　他寻着剑身望过去，看到了那个扎眼的、一直吊儿郎当仗着资质过人、甚至只做杂役弟子不去拜师的白苟！
　　两个美少年一个看似冷酷实则温柔，另一个因为被雪中送炭而心里小鹿乱撞，这般美好场景深深刺痛荀洲的眼。
　　他很想一掌击向来路不明的白衣少年，但不想得罪其背后的高深修士而按下念头。
　　“开始。”荀洲咬牙道，“授课！”
　　众弟子：“……”好想吃瓜，但怕长老发怒。
　　到底谁和谁是一对，懵了。
　　怎么感觉荀洲长老对仙尊的徒弟……也有点兴趣？
　　授课结束后，弟子渐渐散去，也有的留在原地练习，或与长老请教。
　　“你怎么来了。”方平小声问身旁的白苟。
　　仙尊气笑了。
　　等他刚收的徒儿被旁人撬走再来么！
　　很后悔放方平自由让其跟着其他弟子一同在宗门研学，可他状态一直不太对，不敢自己单独教授方平……
　　仙尊眼帘低垂。
　　或者，他也学这些长老的模样，开一个群体授课。
　　很快掐灭这个念头。
　　万一没控制住，直接当众现原形缠着方平交合，落尘宗真的要把他们师徒二人赶出去了。
　　虽然他不在乎，也无所谓，但方平是人，还是得参与一个世俗宗门。
　　万一他闭关修行没空照看，可在宗门里寻求庇护。
　　仙尊紧紧蹙眉，有些郁闷。
　　世风日下，如今居然在这个宗门里寻不到一个可靠的修士，他怎放心将弱小弟子一人留在此处。
　　仙尊轻轻瞥了在努力御剑的方平一眼，方平极其狼狈与笨拙，仿佛第一天驯服四肢。
　　得将方平尽快抓回去，不可再让他在外头丢人！
　　那药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效用，如今已过去几日，按理说会平常如初。然而不知为何，这次这么难度过……
　　方平有些疲惫，放下剑歇息。发觉白苟一声不吭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对方毕竟帮自己解了围，方平有些不好意思邀请道：
　　“一起回去么。”
　　想了想补充：“你好几天都没回去睡了……”
　　睡。
　　仙尊白皙面庞浮现浅浅红晕，深深盯着方平。故意这么说，是在暗示他么。
　　他竟然收了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的徒弟，以后该怎么办……
　　方平：“……”
　　他的话很正常，为什么白苟耳朵一下子这么红。
　　正准备继续练，忽地听见白苟道：
　　“别练了。”
　　以后他亲自教导。
　　方平嘴角抽搐，刚刚积累起来的好感一下子消失。这人怎么这样。
　　他虽然废柴，可是又一颗积极的心，居然呵斥他不让他练。
　　过几天会有初级考核，长老们说了，那时至少得会简单剑法。方平无奈告诉白苟这件事，轻轻叹气。
　　白苟抿唇，冷淡道：
　　“做一遍给我看看。”
　　方平强忍尴尬，努力比划着剑法。
　　白苟：“……”
　　他似乎中了毒。
　　这般拙劣的比划，他居然看出了一丝……可爱。
　　难道方平真的给他悄悄下了蛊，那蛊过分厉害，连他这样千年的蛇都抵挡不了么。
　　仙尊俊美的脸裂开，不可能。
　　天下最毒最烈的毒物都敌不过他，他本身就是“蛊”。
　　压下杂乱念头，直接揽上方平的腰，攥住他的手腕。
　　“跟着我。”白苟冷淡道。
　　方平感激地快哭了，没想到对方是条热心的好蛇。
　　他很高兴，没想到自己认真学起来还挺快的，不一会儿就有些感觉，在白苟的辅助下，完成了一套基础剑法。
　　白苟轻轻点头，再次上前贴身纠正。
　　仙尊抿唇，睫毛颤动。
　　方平虽资质差，但态度还算端正，是个好弟子，但他……不是好师尊。
　　之所以耐心教导，除了怕方平过不了关被那些坏长老们欺负，也是为了——
　　他忍住羞耻，故作不经意地蹭了一下方平身后。仙尊耳廓染红，但心里满足。
　　好古怪……
　　他竭力压下诡谲念头，告诉自己只是为了尽快恢复如常，届时好教导方平。
　　方平很开心，过几天的基础考核可以通过了。
　　刚想感谢白苟，忽地感觉不对。两人距离似乎过近，白苟似乎……
　　方平瞳孔地震，面红耳赤。
　　他瑟缩着微微战栗，难以置信扭头去看强装淡定的白苟！
　　方平震惊地盯着这条不知羞耻的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出现了幻觉，还是……
　　很快方平就意识到，不是幻觉。
　　因为他又被碰到……
　　“你!”
　　方平恼羞成怒，用力挣脱白苟禁锢他腰间的手，可却掰不开。
　　仙尊紧紧从后面抱住方平，努力感受并疏解、同时深深压抑。
　　咬唇放纵半晌后，轻轻松开手。
　　看着跌落在地连滚带爬远离他的方平，仙尊如鲠在喉，脸红得快要滴血。
　　千年的修为竟抵挡不住徒弟的一点点诱惑。
　　“不许再唤我太监蛇。”白苟哑声道。
　　之后跳入一旁的冷溪中，消逝在水波里。
　　方平欲哭无泪。
　　这是他乱说话的报应吗。
　　他心情复杂，痛哭流涕。不是就不是，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证明。
　　[呜呜呜居然没后入吗]
　　[@白苟，你不行]
　　[主播运气咋这么好，总逃过一劫（裂开）]
　　方平也裂开，没被蛇侵犯，网友们居然这么失望么。
　　[遗憾离场]
　　[裤子脱了就给我看这个（哭泣）]
　　他成功过了基础考核，但由于没能引气入体，因而始终未能打通身体经脉，吸收灵气，进而修真筑基。
　　一月之期愈来愈近，方平很害怕到时候他这个菜鸟，一上去就被人一掌打飞。
　　丢脸就算了，万一承受不住，直接死翘翘，那太可怜了。
　　攥着药瓶，方平实在下不了口。
　　方平犹疑着，万一仙尊不救他，他真的被旁人给那个了怎么办……
　　他决定先服些补丹试试。
　　小心服下后，一下子心胸开阔。方平很震撼，怪不得很多人拼命寻灵宝珍药，真的有用。
　　然而没多久，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五脏六腑有千百只虫在啃食啮咬，方平疼痛难忍，感觉自己快死了。
　　[主播坚持住啊]
　　[你太废柴了，补丹药力太大消化不了]
　　方平难受得在床上打滚。
　　随便来一个人都好，哪怕是陶木师兄，荀洲长老，或者掌门……
　　他拼命在系统界面里探查，希冀能赶紧买个什么东西缓解。
　　此时，窗户猛然被风破开，有人搂住了他。
　　方平赶紧抱住那只冰冷的手，感觉好受了一点点。
　　他流泪不止，非常感激这个在帮他用灵力化解丹药的人，挣扎着小心起身，泪眼朦胧中模糊辨认。
　　是白苟么。
　　他贴在男人胸膛，意识不清。
　　应该不是……白苟还是少年，稚气未脱，这个人……
　　方平满脸红晕，感着到熟悉的冷香与这人极好的身段身材。
　　不小心直接坐在对方那边之上，方平狼狈地慢慢往上攀，搂住男人的修长白皙的脖颈，望着他若隐若现的锁骨，吞咽了下。
　　方平挂着泪红着脸抬眸，与男人对上了视线。
　　虽然已经猜到，可依旧心猛然骤停，之后乱跳个不停。
　　是仙尊。
　　“……师父。”方平羞耻地小声唤道，呼吸凌乱。
　　他快死了么，出现幻觉看见仙尊了吗。
　　仙尊冷艳的脸一尘不染，淡淡看着他，眼眸深邃如寒潭。
　　他紧紧搂着方平的腰，用力忍耐。
　　深夜，在弟子的床上……
　　冷风扑面，方平清醒了一点点，更加惊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身下的感触。
　　方平面红耳赤，仙尊不是无情道么，还以为对方注定不举，居然也可以……
　　丹药药力袭来，方平昏昏欲睡。
　　他极力支撑着，在即将晕过去前，红着脸往仙尊姣好形状的唇上撞过去——
　　吻了仙尊冰冷的唇。
　　仙尊：“！”
　　心仿佛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烫出了一个窟窿，不知名的东西在喷涌扎根，缠绕在他的识海里。
　　这一次，还会被方平辜负么。
　　仙尊猛然撤开，直接回了冷泉、钻进冰洞！他在想什么……
　　不可心软，要给方平吃苦头，要让对方受教训。
　　情不自禁摸了摸方平吻的地方，睫毛轻颤。
　　徒儿岂可以下犯上。
　　念在初犯，这次免了惩罚。
　　下不为例。
　　仙尊平复后，重新回到弟子所，化身白苟，轻轻为方平盖上薄被。稍不留神，方平就惹出烂摊子让他收拾。
　　将虚弱的徒儿搂在怀中，仙尊心被攥住，轻轻拂过方平的前额。
　　望着方平静谧睡颜，心底渐渐柔软。
　　他就知道方平暗恋他，而不是其他人……
　　仙尊难得心情畅快，反应过来时已经俯下身，即将吻上熟睡中的方平。
　　他停住。
　　不可以……
　　他们现在是师徒。
　　而且方平还辜负了他在人间的分身，是需要遭报应的负心汉。
　　仙尊抿唇，眼眸变冷。
　　脸却渐渐发烫。
　　方平睡着了不知情，他就……亲一下，之后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犹豫半晌，最终没忍住结结实实落下一个吻。
　　他紧紧攥住方平的手，慢慢加深吻。
　　唯一一次、最后一次放纵。
　　最后一次放过方平。
　　明日起，他要……实施之前的计划了。
　　那般恶毒地玩弄他的感情，岂能轻易放过！
　　次日方平睁开眼，喜极而泣。
　　太好了，还活着。
　　但是……似乎被仙尊报复了。
　　那个男人真的如传闻般既小气又冷血。
　　方平满头黑线，唇上疼痛。
　　他赶紧跑到铜镜前，哭笑不得。怎么搞得，是用什么东西啮咬他或者给他下了什么毒么。
　　总不可能是师尊报复性含着他的唇，拼命亲了他一晚上……
　　方平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不可能不可能！


第149章
　　[谁来帮帮主播（着急）]
　　[师尊大大快来（哭哭）]
　　[@系统, 主播是真的不行了]
　　[生命值在拼命下降sos]
　　[天呐，这哪里是补丹，这是什么毒药吧（笑哭）]
　　[！！！]
　　[吓一跳, 谁来了]
　　[仙尊！！！！！！]
　　[放心了（叹气）]
　　[看来仙尊没有传言中那么无情]
　　[毕竟是刚收的徒弟，不可能直接让主播这么死了吧]
　　[瑟瑟发抖]
　　[神情好冷淡hhhh]
　　[幸好主播现在难受得晕着，要不然一定会很伤心哈哈哈哈，暗恋的人像看死尸一样冷漠地看着自己]
　　[主播真的暗恋仙尊吗（笑哭）]
　　[以为只是大家在搞笑哈哈哈哈]
　　[主播之前有次和我们聊天说到过哈哈哈, 说他这个世界的剧本，有暗恋情节，而且还挺带感和禁忌的]
　　[但是为了刺激，不能剧透]
　　[原来是这亚子！]
　　[我怎么感觉，这个暗恋对象不是仙尊（对手指）]
　　[因为主播按理来说之前没见过仙尊，对他也不了解, 咋暗恋（思考）]
　　[最多会有一丢丢仰慕？暗恋应该谈不上]
　　[那次冷泉见面没心动嘛，都紧张地掉水里了]
　　[啊？是因为喜欢仙尊么, 还以为主播太害怕了，然后爬山太疲惫，所以跌倒了]
　　[主播剧本里暗恋的人, 和他自己暗恋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个（坏笑）反正我感觉主播喜欢仙尊]
　　[好近, 救命！]
　　[啊啊啊啊啊我在屋子里打转哈哈哈哈]
　　[仙尊睫毛好长……]
　　[救命，真的得喊救命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对他动心，为什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跟个妖精一样（暴言）]
　　[眼睛真漂亮（已晕倒）]
　　[这个嘴巴看起来好好亲, 主播快亲一口（焦急）]
　　[算了算了为了主播的生命安全，还是别亲了（笑哭），怕仙尊直接把主播灭了]
　　[猜不透这个男人, 一会儿表现得好像对咱们主播有好感，挺特殊的，一会儿又这么冷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主播难受得流泪打滚，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主播好勇敢，拼命往仙尊怀里钻]
　　[仙尊太淡定hhh完了，感觉他真的是那啥，无情道，一点都撩拨不了]
　　[笑死，主播是不是被冻到了，哆嗦了一下，但是为了活命还是努力贴贴师父]
　　[叫师父了，呜呜呜，突然感觉主播好可怜（笑哭）]
　　[唉，太废柴了，连丹药都没本事自己化解]
　　[主播想做什么，怎么有点鬼鬼祟祟的]
　　[想亲了（狗头）]
　　[主播一向特别馋美男，怎么可能忍得住]
　　[主播好像在犹豫，主播是不是害怕了（狗头）]
　　[勇敢主播，想亲就亲吧]
　　[大不了灰飞烟灭，神魂具散]
　　[笑死]
　　[！！！！]
　　[尖叫]
　　[亲了（晕倒）]
　　[仙尊似乎被吓到了，眼眸颤动]
　　[好漂亮的眼睛，好冷好冷，但是又仿佛把人看得透透的（哭哭）]
　　[金色的竖瞳（震惊）]
　　[看错了，是灰色的，啊，刚刚我出现幻觉了吗]
　　[没来得及录屏，哭泣]
　　[可能你看错了]
　　[完了我们会不会被连累]
　　[@系统，仙尊应该看不到我们吧]
　　[刚来，我去，这人好漂亮，但是为啥感觉他心情很差，眼里面都结冰了，被主播强吻了吗（笑哭）]
　　[笑死我了，前面的你真相了]
　　[我下线了（哭）不想看主播被杀（跑路）]
　　[me too]
　　[主播来世再会（合十）]
　　[横竖都是死，主播赶紧速脱仙尊衣服给我们点临终福利]
　　[想看仙尊的大晋江（激动）]
　　[@主播，@主播，@主播，再不给我们看你就要死了！]
　　耐心看昨晚弹幕评论的方平：“……”
　　他当时脑抽了，居然预支一万块钱工资开通直播，请了这么一帮牛鬼蛇神“帮”他一起做任务。
　　继续往下看。
　　[主播死了吗]
　　[没死（惋惜）]
　　方平满头黑线，网友们太抽象了，居然还真有人想看他在这个世界里挂掉。
　　[还以为能看到仙尊追夫火葬场呢（哭哭）]
　　[笑死我了，估计看不到了，仙尊收主播为徒大概率是为了不和落尘宗撕破脸而妥协]
　　[仙尊跑了……好干脆]
　　[仙尊还是太善良了，居然没杀主播]
　　[哈哈哈哈]
　　[师尊太惨了（笑哭）不仅让灵宠小蛇教主播剑法，自己还帮忙消化补丹，结果被主播强吻]
　　[哈哈哈哈哈]
　　[小蛇（星星眼）]
　　[小蛇好温柔]
　　[师尊很美，小蛇也不逊色，小蛇心情全写脸上，更好玩]
　　[他是不是想亲主播（狗头）]
　　[贴的好近，在犹豫纠结（坏笑）]
　　[没事，快亲吧，主播睡着了不知道，我们不告诉他]
　　方平：“……”
　　[快亲，再不亲主播就醒了（笑哭）]
　　[亲亲亲！]
　　[嘿嘿嘿嘿嘿]
　　[想看睡煎嘿嘿]
　　[亲了！]
　　[SOS怎么这些人都这么含蓄，亲的这么浅，居然还得缓和半天]
　　[小蛇耳朵好红（狗头）]
　　[哇哇哇哇是不是在撬主播牙关（狗头）]
　　[小蛇太争气了（开心旋转）]
　　[天呐有朝一日居然在直播间看见蛇在舌吻]
　　[哈哈哈哈哈]
　　方平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原本以为是仙尊，居然不是。
　　他小小期望落空，不过也没有太失望。
　　如若是仙尊的话，他那个偷元阳的支线任务会更加顺利，不是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只是支线任务，大不了放弃。
　　当务之急是得赶紧筑基，好活着通过宗门比试。
　　忽然意识到亲他的是白苟，方平脸色难看。
　　他迅速跑到附近河边漱口，怀疑白苟亲的时候可能咬了他，所以他中了蛇毒，所以嘴巴那么肿。
　　[笑死]
　　[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到底暗恋谁啊]
　　[会不会是你们记错了，哪有什么暗恋剧情]
　　[@主播，有么]
　　“有。”方平承认了，他这个世界的角色还挺好玩，不仅仅是个遍地绿帽的“前夫”，还有个禁忌暗恋。
　　不过不能剧透，要不然就不是暗恋了。
　　[能不能透露一点点（可怜巴巴）]
　　[荀洲长老？]
　　[裴清风吗，感觉不是（笑哭）难道是那个方家家主？]
　　[是仙尊吗（期待）]
　　[现在拜师了，可以开启暗恋剧情啦嘿嘿]
　　方平想了想，思索道：“其实来修真界，和这个暗恋剧情有点关系。再往下说不了了，再说就得扣我工资了。”
　　其实暗恋剧情只是点缀，让本就劲爆的口口世界文学更加劲爆。
　　而且也不完全是暗恋，方平仔细分析了剧情，感觉暗恋对象对他应该有一点点意思。
　　可惜太禁忌。
　　补丹稍稍起了一点点作用，他咬唇脱下衣物下了水浸泡，身体似乎强健了些，即便依旧畏寒，但正赶上药效发力，加上这水底部不凉，比起外头温度甚至高些，因而泡着反而很舒适。
　　河水里的灵气嗖嗖往他身上钻，方平心情无比舒畅。
　　难怪仙尊总泡在水里，方平想。
　　[人家明明是在沐浴]
　　[主播依旧不承认偷窥师尊大人沐浴（笑哭）]
　　方平：“……”
　　泡着泡着，忽地瞥见一个熟悉身影。
　　方平非常尴尬，赶紧往水里浸了些。刚刚看到网友们调侃白苟热吻他的内容，现在就见到了这条蛇，他脸上发热。
　　白苟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盯了他一会儿后，背过身。
　　方平也别扭地别开脸，唇上古怪。他耳朵通红，竭力让自己不要去想昨晚被白苟亲了的事情，可越逼自己不想，越容易去想。
　　无力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润河水，忽地感到一阵冰冷视线。
　　[没想到吧，主播虽然看不见，但我们看得见（坏笑）]
　　[哈哈哈哈]
　　[我要举报，有蛇看你洗澡@主播]
　　方平：“……”
　　方平满头黑线，为什么他总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哦不，白苟不是人，是蛇，所以对这些规矩无所谓。
　　空气凝固，方平僵硬地泡着，也无心修行，过了半晌，他实在不想继续僵持，因而硬着头皮睁开眼，却只看到白苟的背影。
　　方平陷入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网友们。
　　[当然是相信我们（笑哭）]
　　[他是妖怪，肯定有些过人的能力]
　　方平心里不太舒服，感觉自己被侵犯。他嘴角抽搐，确实被侵犯了。
　　白苟居然乘人之危，在他晕倒后强吻他……
　　幸好他心里承受能力强，换作旁人还不吓死。
　　起床发现被隔壁床的高冷室友亲了一夜，嘴都亲肿了，太恐怖了。
　　方平非常不开心，可打不过白苟，只能憋屈着。
　　默默在心里盘算向掌门与师尊告状，一定要尽快换住所。
　　他忽然灵机一动，可以以此请求仙尊让他住进山中，这样说不定有机会做支线任务。
　　万一仙尊一高兴，赏他这个徒儿一些灵丹妙药，也不错。
　　两人一同回到弟子所，方平心情忐忑，等白苟外出后他好出去找师尊。
　　然而白苟突然转性，以往不怎么住这边，现在不知道是不是亲他亲爽了，居然破天荒搞了个蒲团开始修行，一副要决定在此处长久留下来的模样。
　　方平傻眼，不要啊，他不想和这条色蛇继续同居。
　　[快看看他有几条那个（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
　　亲仙尊只是意外，被白苟亲也是意外。现在知道小蛇能化形，而且还疑似觊觎他，他咋可能再去看人家那边。
　　方平脸上绯红，而且白苟已经证明过了……
　　有病，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人。
　　方平满头黑线，确实见不到，因为白苟不是人。他总忘记，谁让对方装人装得太像了。
　　在住所里大气不敢喘，小心观察一番后，见白苟始终专心打坐，方平松了口气，悄悄出了门。
　　他拉紧了弟子服，让自己暖和一些。
　　现在知道师尊是那天的男人，他不敢再穿那件摸起来极其舒适、穿起来御寒功能极强的衣裳，也不敢穿裴清风的那件，怕万一惹上什么事端。
　　先去找了弟子所的管事长老。
　　瞥见方平诡异的泛红的脸，与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的唇，长老面上平静，心里却沉入谷底。
　　早就听闻这个弟子不太检点，难不成欺负了同住的那个清冷的白衣弟子，现在跑来紧张地换住所，怕被人发现！
　　长老委婉拒绝了方平换住所的请求，暗示方平可以去找师尊，一般拜师后，都会搬到师尊的地盘。
　　见方平神色抗拒，他越发笃定心中猜测。
　　那个弟子为人冷淡，只信任方平，从不与旁人打交道，也拒绝拜师。
　　不过他天资好，宗门很照顾他，故允许其继续留在宗门暂且做杂役弟子，并答应其与方平同住。
　　但谁料方平是个衣冠禽兽！
　　长老不敢耽误，等方平走后立刻将此事禀告给掌门。
　　掌门余柏：“……”
　　方平……欺负仙尊？
　　虽说白苟只是仙尊神魂幻化，但……
　　他胡子都快无语地白了。对上修真界的仙尊，废柴方平只有被狠狠玩弄与欺负的份。
　　正打算将方平召唤过来问询情况，负责弟子考核算分的长老严肃地找过来，将属于方平的玉简递给掌门。
　　掌门：“……”
　　仙尊在带弟子这块着实没经验，把人扣分扣成这样，居然还平静地将其收入门中。
　　按照他们落尘宗的规矩，方平这种分数，足够他被逐出宗门快几千次了。
　　余柏有些犹豫。
　　虽说他们想利用方平，可方平终究无辜。毕竟只是一个误打误撞掺和进来的凡夫俗子，年岁还小，总令他有些不安。
　　看着管事长老与严肃长老，余柏沉吟半晌，最终叹气。
　　“罢了。”
　　方平也算走运，这些不知情的长老误会方平品行不端，想将其驱逐离开。
　　*
　　方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管事长老不同意他换屋子，他也不敢再去寻师尊。
　　虽说想以此博取师尊同情住进其地盘，但方平觉得自己不会被仙尊接纳。
　　兜兜转转，竟经过了掌门处。
　　犹疑在门口晃悠一会儿，低沉男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
　　[不会暗恋的是掌门吧（笑哭）]
　　[不要哇，他太老了]
　　[都能做主播爷爷了orz]
　　方平：“……”
　　【不是】
　　[放心了2333]
　　[哈哈哈哈]
　　进去了，不止有掌门，还有一个严肃的长老，方平记起这人是管理弟子考核的。
　　此外，管事长老也在。
　　方平心里咯噔，有了些预感。
　　掌门劈头盖脸痛斥方平欺负同窗弟子白苟之事，并罗列了诸多稀奇古怪的罪责，方平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喜极而泣。
　　似乎要被逐出宗门了？
　　他这边修真界的剧情暂时走完，支线任务打算放弃。计划回凡间先见见爹娘，然后做剧情任务。
　　之后需等待主角受进入修真界，再开启新一轮剧情。
　　方平很高兴，原本还担心继续被白苟欺负，现在不用担心了。原本也害怕仙尊报复他，现在也不怕了。
　　火速走完流程，他连包裹都不敢回弟子所收拾，从掌门处出来后直接往宗门外走。
　　为了顺利离开，方平小心翼翼选择了一些偏僻道路，避免被人看到落下舌根，或者被人阻拦欺辱什么的。
　　努力爬上了大齐与落尘宗交界的那座山，方平非常激动，但不敢松懈，一刻不停地拼命赶路，希冀能在天黑之前进入大齐。
　　他打算直接去皇宫见皇叔！
　　根据剧情，主角受很快会进宫遭人欺辱，他赶紧过去过掉这个环节，再回修真界找个地方苟着，关键时刻露露脸表明一下主角受“夫君”身份，届时便可炮灰下线了。
　　方平一边赶路一边感慨，这个世界完成速度还挺快的。
　　可惜没有御剑飞行，也没多见见貌美但冷清的仙尊，魔界估计也去不了了，秘境探险什么的也没本事完成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活着，主线任务尚在，等剧情完结后，火速领工资下线。
　　下个世界还是去现代世界，古代与修真世界太险恶，不适合他这种老实人。
　　[《老实人》]
　　[hhhh]
　　翻山越岭，天色已晚。
　　方平狼狈地赶到交界之处，腿脚发软，好不容易找到条窄河，犹疑半晌后下去洗洗。
　　河水很浅，方平踩到了底。可惜底部有些光洁，一不小心差点跌了跤，还好他不知攀住了什么稳固了身形，这才化险为夷。
　　泉水真舒服，可能赶路疲惫，他只觉得泡在水里暖洋洋的。
　　泡着泡着，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方平头皮发麻。
　　[有点眼熟]
　　[这河水……]
　　[主播以后肯定会有阴影了hh]
　　[快出去啊主播，是你最开始沐浴的那条河]
　　[按理说应该深不见底的（笑哭）]
　　河水温热，但方平浑身血液倒流，深深打了个冷颤。
　　[快出去！]
　　他好像出不去了。
　　方平感觉自己在即将晕厥的边缘。
　　因为他……
　　和一只巨大的蛇头对上了视线。


第150章
　　[我好像不小心按了暂停键, 咋办]
　　[哈哈哈哈]
　　[放心不是你的问题]
　　[是主播的问题]
　　[@主播，你能不能说两句话，搞得都不知道是你卡了还是我们卡了]
　　方平：“……”
　　[刚来, 主播面前是什么]
　　[是主播刚吐的吗，摸摸主播]
　　方平虚弱地在系统界面回复：“不是。”
　　[笑死了]
　　[主播，你师父精心给你做的饭，你为啥不吃]
　　[居然是仙尊亲自下厨吗（震惊）]
　　[主播太不知好歹了（怒）]
　　方平：“……”
　　跪在冰上的方平, 很虚弱。
　　他头死死低着，余光看到不远处静静修炼的仙尊，打了个寒战。
　　小心收回视线，欲哭无泪地望着比动物饲料看起来还埋汰的……“灵食”，陷入长久沉默。
　　[主播会不会腿疼]
　　[记得这个世界主播很脆皮，摸摸主播]
　　方平感动得快哭了, 网友们真的是一群小天使，还以为他们满脑子颜色废料, 没想到也有温暖的时候。
　　[冻得膝盖红红的，需要冰山师尊挤进来帮忙取取暖（坏笑）]
　　[主播是不是还没尝试过腿那个交（狗头）]
　　【……】
　　[@吹风机的其他用途，禁言一个月]
　　[爆哭, @系统, 你不想看嘛，我不信！]
　　方平：“……”
　　腿不疼，虽然是看起来极其坚硬与寒冷的冰，但他跪的地方很柔软, 铺了毯子。
　　乍一看看不出来, 这毯子与冰雪颜色很接近，但仔细能分辨出来。
　　洁白晶莹，外面阳光撒在上面, 折射出斑斓美丽的光芒。
　　仙尊似乎很喜欢这类东西，之前落在他身上的锦缎薄被也是这般质地。
　　[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吗]
　　[感觉像水里面的动物]
　　[该不会是蛇皮吧，（瑟瑟发抖），小蛇被剥皮了？]
　　方平：“……”
　　应该不至于吧。
　　那条小白蛇那么小，真剥皮的话也做不成这么大的地毯。
　　他头皮发麻，心里咯噔不停。昨晚深夜见到的那只……巨兽，难道是仙尊养的么。
　　这碗里究竟是什么，该不会是巨兽的什么内脏或是肉。
　　可能等了太久，仙尊失去耐心。
　　起身走到方平跟前，俯视着努力想钻入地下、可怜兮兮跪着的小徒弟。
　　方平大气不敢喘，虽然没有昨晚那样惊惧，但依旧处于惊魂未定状态，大脑顿顿的。
　　他感觉如果再被刺激，自己都有可能会吓得神魂离体，灵魂出窍。
　　仙尊衣袂洁净胜雪，上面似乎有流光婉转，美丽动人，格外吸引目光。
　　但方平无心欣赏，用力瑟缩着，希冀能被忽视。
　　他头一回生出这么剧烈的恐惧。
　　即便是上个世界面对邪神时，都没有那么害怕。方平都不敢看系统界面，甚至哆嗦着关闭了直播，担忧会被察觉。
　　他也不敢胡思乱想，只拼命低头，努力看起来乖顺些。
　　难以遏制地回忆起昨日深夜看到的那只巨大蛇头。多么希望是错觉，可与那蛇对视的感触太强烈。
　　某一瞬间他似乎被定住，过了许久才能正常呼吸，回过神时早已脸色煞白。
　　落尘宗有蛇！
　　方平心里哭泣着摇头，不是白苟那种小蛇，也不是那日爬山时偶遇的、与他在现实世界里动物园看见的那般大小的粗壮大蛇。
　　而是一条，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长，似乎能一口将几百人吞入腹中的大白蛇。
　　起初以为是幻觉，但当蛇头微微眯起竖瞳，警惕吐出猩红信子时，方平直接吓晕。
　　醒来后，来到一处冰雪化作的大殿，躺在最中央的一张孤零零的寒冰床上。
　　身下铺的是厚实垫子，盖的是那日的锦缎被，抬眸便和神色淡漠的仙尊对上视线。
　　方平吓得直接钻被窝里，可能仙尊被他无语到了，默默离去，过了许久方平才敢露出头，震惊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过了很久，他才敢小心落地。
　　红着脸穿上了床旁端正摆的弟子衣衫，自己原本的衣衫早就不知所踪，不知道仙尊是怎么将未着片缕的他带过来的。
　　这里的弟子服随样式与落尘宗一样，但料子完全不同，显得更精致、更结实。
　　款式略有差异，比普通弟子衣裳更显身形，穿起来既合身又舒适。
　　方平心情复杂，难道仙尊修真太无聊，搞了个做裁缝的副业么。
　　不过仙尊怎可能有闲情雅致给他这个窝囊徒弟做衣服，方平只隐隐心里期待一瞬，便掐灭念头。
　　然而很快方平又拾起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慢慢走出去后，发现仙尊正端着什么放在厅堂中央的……冰地上，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示意他去吃。
　　方平：“……”
　　仙尊这个师父太超前了，把弟子当牲口来养吗。
　　他感觉衣裳很可能也是仙尊做的，也许仙尊太无聊，想尝试一些新鲜事物，玩一些稀奇古怪圈子的游戏。
　　[主播好懂（狗头）]
　　[想看师尊大人给主播套上项圈，揪着项圈狠狠惩罚主播这个试图偷偷逃离宗门的坏弟子（坏笑）（流口水）]
　　[主播真是的，你得善始善终，怎么可以就这样逃跑了]
　　方平：“……”
　　他明明是被驱逐出去的，网友们不看直播就胡乱编排他，万一仙尊信了咋办。
　　还好仙尊看不到直播弹幕，方平幽幽地想。
　　[真的吗，主播这么确定吗]
　　[哈哈哈哈哈别吓主播]
　　[@仙尊，好师尊得主动喂徒儿元阳（对手指）]
　　方平嘴角抽搐，千万不能让仙尊看到这些虎狼之词！
　　“不合胃口。”
　　冷淡声音缓缓响起。
　　方平打了个寒战，不敢说话。他没尝，不知道合不合胃口，可看起来就难以下咽，肯定不合胃口。
　　仙尊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冷，但很好听，颇具磁性，宛若深邃的冻满冰块的大海，刺骨却迷人。
　　“说话。”
　　方平快哭了，为什么他那么倒霉，拜到仙尊这样的师尊。
　　以为仙尊真会做甩手掌柜，谁料不知怎的脑抽，突然管起他这个徒弟了。
　　“……”
　　方平艰难咬唇，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仙尊。
　　直接叫仙尊吗，似乎没听到别人当面这么喊。好像是“尊上”。
　　但自己是徒弟，是不是该喊“师父”，或者师尊。
　　“师，师父……”方平硬着头皮道，“徒儿，不，不饿。”
　　“师尊。”
　　仙尊淡淡纠正。
　　方平：“……”
　　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人家弟子都喊师父为“师父”，为什么仙尊不让他这么喊。
　　他也知道得喊“师尊”，但私心觉得“师父”更亲近，因而也是故意这么喊的。
　　[这个师尊有点不太好相处啊（笑哭）]
　　[以为仙尊应该挺温柔，没想到这么冷漠，还不近人情hhhh]
　　[挺好的，这样在床上更带感]
　　方平：“……”
　　他要关直播了！
　　[不要不要（哭泣）]
　　方平心情复杂，他冒着可能会被神通广大的仙尊发现的风险开了直播，网友们居然依旧不管他的死活胡说八道。
　　[他看不见的，相信系统（哭哭）]
　　[系统似乎从没说过仙尊看不见哦（狗头）]
　　[@系统！！！]
　　【自动回复：有事繁忙，请留言】
　　[笑死]
　　[你去哪了@系统]
　　[主播你家系统红杏出墙了（狗头）]
　　方平：“……”
　　【……】
　　“……师尊。”方平强忍羞耻与心里失望，小声喊道。
　　结合他的经历与他的观察，他模糊猜测着，仙尊是那日的“男妖”，因为他误入了被仙尊养着的巨蛇的池子，因而过来将他驱逐。
　　他在树下睡觉被奇怪东西舔舐，可能也是仙尊施法，想将他驱逐离开，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仙尊的秘密——饲养怪物。
　　那么大的蛇，怎可能会被掌门等人同意在仙门饲养，说不定因此还丧命过不少弟子。
　　收他为徒，给他吃这种灵食，该不会是嫌他太瘦小，想把他养肥一点好喂蛇吧。
　　方平内心哀嚎，很想问仙尊为什么要养那条大蛇，也想问仙尊为什么……不喜欢穿……那个！
　　方平面红耳赤，既惊惧又极其羞赧，不敢抬眸。方才遐思之际稍稍抬起头，就不小心又又又看见了一点点……
　　为什么啊！
　　难道仙尊热爱泡冷泉，所以从泉水里出来只披了薄薄外衫么！
　　他用力咬牙克服恐惧猛地抬头，果真如此。仙尊只着了一件轻便白衣，但衬得他除尘脱俗，宛若神祇。
　　仙尊似乎讶异方平的举动，茫然地看着突然胆子大起来的徒儿，轻轻抿唇。
　　[您的勇气值已到期（笑哭）]
　　[主播又低头了hhh]
　　[哈哈哈哈哈]
　　[主播肚子咕咕叫]
　　[好可怜哈哈哈哈哈]
　　虽然一直有吃辟谷丹，但他毕竟还是肉体凡胎。
　　既没有引气入体，也没能筑基，只因为上次吃了个补丹，模糊地能感受到一点点灵气。
　　“撒谎。”
　　仙尊平静道。
　　方平快碎了，张了张唇，想解释不知怎么解释，过了半晌，带着一点点哭腔小声道：
　　“弟子，弟子不敢吃，没有吃过这种，这种东西，有些害怕……”
　　仙尊没说话，轻轻在方平前额点了一下。
　　方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杀死，紧张地快要晕倒。
　　然而脑海里出现了一株果树，上面长满了和他碗里同样奇异色泽的果实。
　　原来是灵果。
　　方平欲哭无泪，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吃，要碾碎成奇怪模样，搞得他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不敢吃。
　　他颤抖着伸出手，哆嗦着握住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咀嚼、吞咽。
　　出乎意料的好吃。
　　脸上有些害臊，还以为仙尊要谋害他……
　　方平尴尬地慢慢吃着，吃了一些后暂停，虽然还饿着，但被仙尊注视着吃东西，他太紧张，很难受。
　　“多谢师尊。”方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小声道，“弟子，吃好了。”
　　仙尊这次没有逼迫，而是轻轻将一玉简放在地上。
　　方平脸上爬上绯红，努力低头不让自己看仙尊。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仙尊，仙尊一言一行着实动人，单是轻轻俯身蹲下给他递玉简，已经让他心率疯狂加速。
　　不过，方平心情复杂，比起心动，他猜测这种感觉更多是“恐惧”，只不过与心动太像了。
　　“离宗门比试还有十日。”仙尊声音冷清。
　　“若不想重新投胎。”
　　方平：“……”真艺术，死就死，还说成这样。
　　“必须筑基。”
　　方平抽泣了下，他知道了。
　　不过，他已经被掌门等人赶走了，还得参与宗门比试吗？
　　方平刚想问仙尊，仙尊已经无影无踪。方平吞咽着，稍稍松了口气。
　　仔细观察了下确认仙尊不在，他拿起勺子继续吃。
　　[主播真的饿了]
　　[哈哈哈哈]
　　[错失良机（心碎）主播刚刚应该和师尊说不喜欢吃果子，喜欢吃他的大晋江（遗憾）]
　　方平：“……”
　　[什么是大晋江]
　　方平：“……”
　　[意会，意会懂不（狗头）]
　　[……什么是大晋江]
　　[是……算了，@主播（坏笑）]
　　[想听主播说（对手指）弥补我们这些虽然是VIP，却看不了床戏的遗憾吧（流泪）]
　　方平：“……”
　　@系统，快把这个网友踢出去，连大晋江都不知道，居然还来看直播。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系统不在了，系统好像最近比较忙，这个世界好像不咋上线]
　　[忙啥啊，难道系统去谈恋爱了（狗头）]
　　[@系统，能不能拍点床照，很好奇]
　　[什么是大晋江]
　　[好执着的网友，笑鼠]
　　方平：“……”
　　“口口。”方平攥紧手心，恼怒道。
　　说就说，谁怕谁。不过一下子就被屏蔽了。
　　[听不见（哭泣）]
　　“产生元阳的东西。”
　　方平嘴角抽搐，顺便给一些新来的网友简单讲了支线任务，以及他现在得完成的事情。
　　“我得赶紧修炼筑基，要不然可能会被打死。”
　　方平很难过，吃了几口灵食后，他继续道：
　　“支线任务是获取仙尊的元阳，能够得到奖励。”
　　[仙尊修炼了那么久，神通广大，说不定元阳很有营养(狗头)]
　　[@3456779，知道了吧哈哈哈哈]
　　[好新的号，连昵称都没改]
　　[快改，改得劲爆一点，比如仙尊的大晋江（狗头）或者想那个主播]
　　[哈哈哈哈]
　　过了半晌，大家已经在讨论别的，新网友突然：
　　[想哪个主播]
　　方平：“……”
　　咽下最后一口灵果，方平制止道：“不要带坏新网友。”
　　“欢迎你来看我的直播，不过请你去阅读直播间的规则。”
　　系统不在，方平只能肩负起一些职责，简单道：
　　“不可以污言秽语，不可以对我开黄腔。”
　　[什么是黄腔]
　　[好单纯hhh]
　　[笑死]
　　[比如：想看仙尊从后面狠狠进入主播]
　　方平：“……”
　　[好善良的网友（哭泣）能和大家一起看直播，好开心]
　　[哈哈哈哈]
　　忽地，新网友发问：
　　[为什么你没有被禁言@酷哥宋雨和主播大战三百回合]
　　[酷哥是谁，主播是谁，为什么他们要打架]
　　方平：“……”
　　网友们很开心，开始不停科普。
　　懂了“打架”的言外之意的新网友，发出灵魂提问：
　　[你们违反了直播间守则中第2条，第14条，以及第106条。为什么未被踢出去]
　　[哈哈哈哈]
　　[因为宋雨是主播男朋友，所以没什么]
　　[而且主播肯定心里暗爽]
　　方平满头黑线，他从来没有暗爽。
　　新网友可能突然忙碌，很久很久没有上线。
　　方平将师尊留的玉简看完一遍后，忽然看到新网友滞后的发言：
　　[主播说他没有暗爽]
　　方平突然很感动，这个新网友是第一个相信他的人。
　　[3456779，别信，主播满口谎言（狗头）]
　　[主播特别馋，千万别信他的话]
　　[你看，明明很想吃灵果，但是主播却对仙尊说他吃好了。其实根本没吃饱！]
　　方平：“……”
　　[主播是……方平么。]
　　方平：“是的。”
　　好怪，突然被人在直播间直呼其名。
　　[@3456779，主播暗恋他师尊（狗头）]
　　[想不想看主播勾引师尊]
　　[想（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
　　[@3456779，想的话点下面那个按钮，可以投票，主播得完成票选任务，我们在努力让票数达到规定值，这样就会变成主播必须完成的任务了]
　　[（链接）点这个可以直达！]
　　他起身准备随便转转，突然看到弹幕信息。
　　[全是假的]
　　方平抿唇，什么意思。
　　他艾特了系统，感觉这个网友像砸场子的。
　　[不要想太多啦，就当看主播玩游戏，一点一点攻略美男，多有意思]
　　[主播超级容易被骗上床（坏笑）@3456779，多蹲蹲直播间，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看到主播被欺负了]
　　方平拳头硬邦邦！
　　[……懂了]
　　方平：“……”
　　[主播的任务是和很多人交.配]
　　方平目瞪口呆。
　　[！！！]
　　[天呐……]
　　[太厉害了]
　　[SOS，自愧不如]
　　[新网友悟性太好了]
　　“不是。”方平恼怒否认。
　　[大家说只是游戏……所以不必否认，不必害羞。]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拇指)（大拇指）]
　　[和裴清风也只是因为任务么]
　　方平沉默了。
　　他没有回应，因为无法回应。对于所有人，他都问心无愧，除了……他的那个下人。
　　[发生了什么（笑哭）]
　　[那天后面关直播了。。]
　　[居然让渣男主播都承认有愧，sos]
　　[实在想不到hhh]
　　方平不想解释，只想赶紧走剧情，好再去看裴清风一眼，磊磊落落解释清楚，彻底分手。
　　之后速速通关离开这个任务世界。
　　他知道男朋友也会在任务世界中，可他已经试探过了，裴清风……不是。


第151章
　　【众筹任务】
　　还真让网友们得逞了。
　　方平欲哭无泪, 不要啊，他都没有勇气点开众筹任务栏去看。
　　之前无意间瞥了一眼，吓得他恨不得连夜辞职。
　　【勾引师尊】
　　方平嘴角抽搐。
　　大家是嫌他命不够硬吗。
　　【必须包含以下两个步骤, 方可判定任务完成】
　　【其一：衣衫半解（注：必须露出70%身体）】
　　【其二：必须说以下关键词】
　　【“想要”，“疼爱”】
　　方平：“……”
　　【奖励功能：心声*10】
　　【可用在仙尊上，但每次会消耗*2】
　　方平震惊，系统太厉害了, 居然连仙尊心声都能探测到。
　　他咬牙接下这个任务，“心声”功能比工资还诱人。
　　[美美拿捏主播（开心）]
　　[嘿嘿嘿嘿]
　　方平满头黑线，这个世界上能拿捏他的人还没出生。
　　[你身后有蛇]
　　方平：“！”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天呐哈哈哈哈]
　　方平：“……”
　　方平恼羞成怒，决定晚点再做任务，他知道网友很想看热闹，他偏不给看。
　　走出满是寒冰的大殿, 方平瞳孔地震。他那时所见不是海市蜃楼，确实是仙尊之地。
　　可惜当时可能下了什么限制, 没有允许他进入，因而一直兜兜转转进不来，不停被传送到小蛇处。
　　方平忽然很羡慕, 原来这就是仙尊住的地方, 比王府好上千百倍。
　　甚至比起皇叔的皇宫，都要更加迷人。
　　一草一木都被打理得仅仅有条，看起来他师尊还算清闲，种了许多花花草草。
　　其中不乏前段时间在宗门里研习到的极其珍贵的灵草与灵药, 方平攥紧手心, 他要牢牢抱住仙尊这条大腿。
　　事不宜迟，赶紧勾引试试，万一成功了, 他岂不是可以躺赢。
　　[是谁说这个世界绝对不谈恋爱（狗头）]
　　[我就知道主播忍不了多久hh]
　　做任务和谈恋爱没关系，任务只是任务。
　　[……只是任务么。]
　　方平：“……”
　　这个新人太古怪，方平迅速跑后台，可惜没看出什么名堂。
　　[主播一如既往的渣，新人还不习惯（笑哭）]
　　[唉。。。]
　　方平将猜疑按下，找了个地方安静地打坐，闭上了眼睛。
　　[不做任务么]
　　方平：“……”
　　新人真有意思，他做任务嫌他只把任务当任务，一点都不走心。打算修行并好好扪心自问，却催促他做任务。
　　[哈哈哈哈哈]
　　[主播脾气变大了（狗头）]
　　[我们生气了，主播还不赶紧来段脱衣舞哄哄（吹口哨）]
　　“做任务。”方平毕竟是个合格的员工，他再怎么着也想拿到基础工资，“但是找不到仙尊。”
　　这么大的地方，感觉走完得几天几夜。
　　方平漫无目地闲逛，每走几步就惊讶一会儿，但一直未见到仙尊身影。
　　他会去哪里呢。
　　方平心头浮现了一个猜想，脸上发烫。
　　[冷泉]
　　[嘿嘿嘿]
　　[小心别掉水里了（坏笑）]
　　晚霞渐渐隐去光芒，远处山峦叠嶂，宛若游蛇蜿蜒在黑幕之中。
　　皎洁明月浅浅挂起，柔美明亮。
　　方平在冷泉旁埋伏了很久很久，已经睡着了一阵，此时迷迷糊糊醒过来。
　　可恶，师尊似乎故意躲着他，那么喜欢泡冰水里的一个人，居然今日一直没来冷泉。
　　忽地一阵窸窣，方平一下子清醒。
　　他紧张地攥着衣袖，冷风吹去他因勾引任务而升起的温度。
　　熟悉衣衫映入了眼帘，方平心跳加速。
　　他来了……
　　仙尊直接缓缓踏入冷泉，浸入后，运转灵力，似乎在平静地修行。
　　没入水中的衣衫紧紧贴着躯体，方平感觉自己快要流鼻血。
　　他尴尬地捂住脸，告诉自己只是任务。
　　真可惜，居然穿着衣服……
　　不过别有一番风味。
　　方平吞咽着，有些瑟缩，直到任务界面开始震动，提示他时间所剩不多时，才鼓起勇气从一旁荆棘哆哆嗦嗦钻出来。
　　咬唇抬眸，一下子与仙尊对上了视线。仙尊似乎不意外，淡淡地看着他。
　　方平顿时面红耳赤。
　　师尊一定以为他是来汇报修行进度，谁料徒弟是来勾引自己的。
　　方平有些难堪，对这类任务莫名产生了抵触心理。
　　可能仙尊看上去太遥不可及，不可亵玩，以至于始终令他不敢与之……深入接触。
　　[深入，嘿嘿嘿]
　　方平：“……”
　　“师尊……”方平打了个喷嚏。
　　太冷了。
　　好尴尬，还没开始勾引，自己已经变得如此狼狈。看来他和仙尊有缘无分。不过他一直很清晰地知道，他与仙尊之间没有任何可能性。
　　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凡人，还是懦弱窝囊废柴的笨徒弟。
　　而仙尊是高岭之花，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冷艳美丽，什么都不做，都会夺走旁人的心，令人脸红心动。
　　[……]
　　方平瑟缩了下，咬牙往前爬了一点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居然在师尊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伤。
　　方平更自惭形秽。
　　以为对方是冷酷无情的男人，没想到意外良善。
　　师尊是他进入修真界后，唯一一个没有伤害过他的人。
　　即便他笨拙地多次冒犯对方，师尊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
　　所以……
　　这一次也会原谅他。
　　原谅他狼狈的试探，原谅他……年少的悸动。
　　方平一声未吭，但满脸绯红，手按在衣带处——
　　闭上眼睛逃避似的用力扯下来。
　　轻柔衣带掉落在柔软土地上，惹人遐思。
　　他不敢看仙尊，只机械地褪下外衫。
　　衣衫自石块上滑落水中，淹没须臾后渐渐浮起，宛若波光闪闪的鳞片，在月色照耀下美丽动人。
　　手指已经勾上里衣的衣带，仙尊终于神色略微变化，眼眸染深。
　　“师尊……”
　　方平红得快冒烟，强忍羞耻将里衣褪下一半，半挂在身上，低头垂帘，睫毛剧烈颤抖。
　　“弟子想要……”
　　“被你疼爱。”
　　方平羞恼至极！浑身着火，不敢看仙尊。
　　还没等他从羞耻情绪中缓过神，忽地重心不稳、被什么东西拉入了冷泉。
　　“扑通”一声方平无比狼狈落入水中，还没来得及挣扎，被人搂住腰肢带出了水面。
　　方平吐了一点水，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发着抖望向抱着他的冰冷的男人。
　　他哆嗦着搂住仙尊脖颈，惊魂未定。
　　难道这就是仙尊疼爱他的方式吗……
　　方平痛哭流涕。
　　“师，师尊……”方平小声唤道，紧紧抱住仙尊。
　　仙尊冰冷的眼眸轻颤，抿唇片刻后。
　　轻轻“嗯”了声，以作回应。
　　“怕冷。”
　　方平用力点头，怎么可能不怕，冻得他都没时间害羞。
　　他与师尊都只穿极其轻薄的衣物，皆被水打湿着紧紧贴着身。
　　两人朦朦胧胧肌肤相触，若即若离，仙尊又冷漠异常，但那边却无比坚定与诚实地招待他，刺激得方平快晕了。
　　他狼狈地在水下用双腿缠住师尊，腰臀被托住。
　　方平面红耳赤，难道这也是仙尊修为高深的原因么。
　　为什么会如此……雄伟。
　　突然被人在腰侧一阵摩挲，方平大脑断线，一阵战栗，他满面红晕，失神半晌后愤怒看向欺负他的人。
　　意识到是师尊后，方平哆嗦着吞咽，强忍怒意，收敛表情。
　　仙尊轻轻眯眼，冷淡启唇：
　　“不喜欢么。”
　　方平瞳孔猛缩，一下子羞耻得冒烟。
　　怎么可能喜欢……
　　他非常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被别人触碰后会失神一瞬，会令他不爽。
　　方平讪讪抿唇，有时候还挺爽的，但是分场合。
　　如果是在那种事情的时候，确实非常非常爽……
　　方平：“……”
　　他好像喝醉了……
　　方平感觉自己很烫。
　　他惊讶地盯着仙尊，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是那份灵食么，方平欲哭无泪，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好像被仙尊……下药了。
　　“这是你的任务么。”
　　方平：“……”
　　他看着仙尊冷淡的眼眸，里面隐隐约约有浅浅的悲悯。
　　方平没忍住流下眼泪，忽然明白了人与仙的差距。
　　他与裴清风之间随有主仆隔阂，但他们终归都是人。
　　如若裴清风争气点，说不定会翻身为主，甚至将他给奴役了。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同。
　　他是修真界的仙尊，与修士间都有极其大的区别，是整个修真界的天花板，更何况方平这介凡人。
　　究竟知道多少……
　　方平不敢呼吸，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冷漠的男人，直接将他化为齑粉，挫骨扬灰，或是将他带到那条大蛇的池子里，让他被生吞活剥。
　　“师尊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仙尊轻声道。
　　方平睫毛颤抖。
　　“难受么。”
　　方平有些呼吸不畅，狼狈地点点头。
　　他似乎没那么畏寒了，身上太热，情不自禁搂紧了冰凉的仙尊，脸上更加发烫。
　　【众筹任务完成，奖励到账，请查收】
　　方平欲哭无泪，他不敢用啊。
　　仙尊知道的太多了。
　　“本座见过掌门了。”仙尊冷淡道，但能感觉到他在努力温柔，“已略作敲打，他不敢欺负你。不要怕。”
　　不过，掌门等人不知道他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心思，只认为他在护徒弟。
　　那些药对他而言没有一丁点的效用，但是有些好奇药力，因而取了方平身上的药，掺和进今日给方平的灵果里。看来对人而言，药性极其强烈。
　　望着仙尊漂亮的、一张一合的唇，方平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仙尊是已经知道他是任务者了吗，居然还对他这么好……
　　那他亲一口，应该没关系吧。
　　方平不停吞咽，脑海里的理智已经被烧得晕晕乎乎。
　　上次碰瓷般撞了一下，很凉。
　　亲起来一定很舒服。
　　仙尊凝视着满面潮红的徒弟，心里愉悦。
　　身为他的弟子居然接下旁人的任务，居然对旁人客客气气，居然三番五次去旁人地盘，居然要帮别人一起谋害他。
　　荒谬至极。
　　“方平……”仙尊冷了声音。
　　“不可再——”
　　还没说完，被满面潮红的方平堵住了唇。
　　仙尊睫毛轻颤，托着方平腰臀的手下意识收紧。
　　唇上被方平哭着汲取，努力撬他牙关。失神片刻，被对方钻了空子，深深地吻上。
　　“好舒服……”
　　方平边亲边抽空感慨，迷迷糊糊寻着仙尊冰冷但性感的唇，含上吮吸，唇舌纠缠。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在泛着充裕灵气的冷泉接吻，仙尊睫毛颤动，心想太浪费了，不好好在此处修炼。
　　可方平说得没错，的确……很舒服。
　　“师尊……”方平已经没了理智，只潜意识驱动着他，感受到男人对他的容忍，喋喋不休哀求，“想要你的元阳……”
　　仙尊：“……”
　　“不可。”他生硬拒绝。
　　那种普通的补丹都差点要了方平的性命，那样对他而言不会起一丝一毫作用的药居然让方平拼命求欢，难以想象真给了元阳后会发生什么。
　　至少得筑基。
　　筑基是修士的分水岭，一旦筑基了，边有了修仙的基础，脱离肉体凡胎，不会轻易受伤与……死亡。
　　“这是我的任务。”方平请求，“师尊帮我这一次……”
　　他看着仙尊的眼睛，努力在里面捕捉些隐藏的情绪。
　　忽地看到仙尊迷茫一瞬，接着听到仙尊道：
　　“寻常修士元阳与水无异，并无裨益。掌门为何令你……”
　　仙尊眼帘低垂。
　　难道那些人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他是……蛇。
　　方平：“……”
　　他猛然吓醒。
　　原来仙尊口中的任务是掌门布置的任务，吓死他了。
　　赶紧使用心声。
　　——徒儿好弱。
　　方平：“……”
　　——不能给元阳，肯定受不了。
　　方平抿唇，在犹豫要不要放弃这个支线任务。
　　——怎么不亲了。
　　方平：“……”
　　——太笨了，居然发了这么久的呆。那么多人想亲本座。居然不抓紧时间多亲一会儿。愚蠢。
　　方平：“……”
　　怎么办，他对师尊仇恨+100000！
　　不敢亲了。
　　方平哆哆嗦嗦想远离，但被师尊死死抱着，只能尴尬羞耻地忍着。
　　虽然没有再接吻，可距离太近，呼吸交错，无意之中双唇相触。
　　仙尊微微眯眼，遮住忍不住竖起的眼瞳，感受着徒弟柔软舒适的唇，回忆着凡尘里那晚无比缠绵与深入的吻，按着方平的脖子逐渐加深。
　　方平乖顺地红着脸张开唇，羞耻地承受师尊的索取。
　　中了药的他太需要冷冰冰的仙尊，仙尊哪哪都冷，唇舌也好冷。
　　两人一个极热一个极冷，接起吻来太……刺激。
　　过了许久才结束漫长热烈的吻。
　　这个吻莫名熟悉，接吻时甚至有些相熟的肢体触碰，方平羞耻、颤抖着忍受着师尊的抚摸。
　　两人隔着一层浅浅衣衫，在水里深深感受着情动的快乐。
　　方平忍不住说了许多难以启齿的话，反反复复念叨勾引任务的那两个关键词，惹得不得不接受更加猛烈的吻与触摸，可……
　　他有点失望。
　　都这样了，怎么不……给他元阳，不想和他做么！
　　方平恼羞成怒。
　　但很快没时间想任务，深深沉沦在与仙尊的亲吻中。紧紧感受隔着薄薄湿润衣衫、在水中的肌肤相贴，任由快意淹没。
　　吻毕。
　　两人轻轻分开，方平情不自禁又亲了亲仙尊的唇。
　　师尊太美了。
　　月光下衣衫不整泡在水中，美得他心里直冒泡。
　　“师尊……”方平小声道，“你爱我吗。”
　　仙尊看着方平的眼睛，轻轻抿唇。
　　“爱。”
　　方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仙尊怜爱地亲了方平的唇，轻轻撤开，眼帘低垂。
　　“本座会养你、管束你。”
　　方平：“……”
　　谁家好师父亲徒弟的。
　　正懵着，又被仙尊冰冷的唇吻上，这一次深入些，分开时方平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都亲拉丝了……
　　“……师尊。”方平红着脸小声唤到，强忍羞耻咬牙闭眼轻轻松开些搂着仙尊脖颈的手，让自己身子往下一些。
　　方平咬牙感受着，后悔自己修行不够，如若他现在有法力，直接去除两人衣物，已经能够得到元阳了！
　　但也来得及，方平轻轻睁开眼不敢看仙尊，只看着一旁荡漾的水波，红着脸抿唇忍受痛楚，感觉太疯狂了，居然有朝一日隔着两层轻薄衣物在水里主动……
　　[@所有人，快来看脐橙]
　　[（害羞）（害羞）]
　　[这有啥，又没真的那个，只算边缘那啥（狗头）]
　　[主播恨不得真的和仙尊做（狗头）]
　　[不敢看hhh]
　　[做师尊好爽（笑哭）主播也太主动了]
　　[主播小心别玩过火，然后被被撩拨到极限的师尊狠狠……嘿嘿嘿]
　　嘴唇都有点发白时，方平感觉虽隔衣物，但已经能够吃下一点点……他紧紧咬唇，豁出去了……
　　仙尊猛然按住他的身子。
　　“药性已过。”
　　方平怔住，石化。
　　原来那些，全部是为了给他解药吗。
　　方平心拔凉拔凉的。
　　可能认为徒弟蠢笨，仙尊也没再赘述，直接将方平抱回寒冰殿的床上，法力洁净与风干，实实在在盖好被子后，仙尊利落松了手，站起身。
　　居高临下，淡淡道：
　　“好好修行。”
　　方平目瞪口呆。
　　他紧紧盯着仙尊，却从对方脸上与眼中看不出一丝方才在冷泉里的暧昧与情动。
　　难道只有他一人沉沦么。
　　方平不死心，拉住仙尊衣衫，努力想印上一个吻。
　　仙尊蹙眉躲开，冷冷瞥了方平一眼，嫌恶地直接消失。
　　方平：“……”
　　望着空荡荡仅剩他一人的大殿，久久不能回神。
　　任务滑铁卢。
　　而且，怎么有种他被……渣了，的错觉。
　　【还做支线任务么】
　　方平：“……做！”
　　他咬牙切齿。
　　一定要让猖狂的仙尊狠狠付出代价。


第152章
　　[渣男的福报（哀嚎）]
　　[终于有人拿捏住主播了（欣慰）]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很好, 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方平：“……”
　　他都放弃了裴清风跑来找男朋友，居然敢这么对他，方平恼羞成怒。
　　忽地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猜测, 心陡然一沉。方平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即便身心疲惫。
　　难道仙尊，也不是么。
　　[（狗头）（狗头）]
　　[主播究竟是凭借什么来认人的（思考）]
　　[不知道hhh]
　　方平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一种……感觉。
　　[我有六个点要说……]
　　[可能你男朋友没有来这个世界, 在别的世界做任务了]
　　[说不定都谈上新对象了（狗头）]
　　[是啊是啊，主播，别给自己那么多枷锁，海一点没什么的]
　　[直播小助手：@主播什么时候口仙尊，涉嫌诽谤，永久封禁]
　　[直播小助手：@支持主播总受, 教唆主播违背公序良德，警告一次！]
　　[笑死]
　　[想看主播和师尊酣战（哭哭）]
　　[你咋没被警告]
　　[为什么要警告我, 我没违规，而且是有利于主播做任务的（叉腰）]
　　[哈哈哈有道理，主播需要仙尊元阳毕竟]
　　[……为什么]
　　方平嘴角抽搐。
　　不是他特地关注新人, 而是这个新网友总顶着一串崭新数字发出诡异疑问, 太引人注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任务而已。
　　他是恶毒蠢笨的徒弟，不求上进，一心想走捷径, 内心还很阴暗。
　　偷元阳一是说不定有助于修行, 毕竟是仙尊；二是从此有了仙尊把柄，可以威胁仙尊对他唯命是从。
　　三则是仙尊是高岭之花，如若使他情动, 甚至得到元阳，岂不是非常得意与痛快的事情。
　　方平神色逐渐平静，心里却越来越痒。
　　明明主动亲了他，为什么箭在弦上却未发……方平羞赧咬唇，有些搞不懂仙尊。
　　能够如此冷静理智地不染欲色，不坠入情爱之海，即使禁忌地与徒弟接吻、深吻、互相抚慰，却可以不拖泥带水地随时抽身。
　　方平不知道仙尊有没有舒服到，但根据他的经验，应该……有。
　　要不然不会按着他的脖子逼着他唇舌纠缠，见他被刺激得战栗不止反而加深亲吻，津液拉丝。
　　可能是与仙尊亲近了的缘故，也可能是冷泉灵力充沛的原因，方平感觉自己似乎身体轻盈了一点点，体质有在改善。
　　他隐隐激动，脸上染红。难道是因为……热吻的原因吗。
　　[没吃成元阳倒是先吃上了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
　　[SOS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来晚了没看到（爆哭）]
　　[挺好看的（狗头）仙尊又冷又欲，一开始是主播主动，仙尊不为所动，后面两人互相撩拨一来一回地热吻。
　　泉水都被他俩弄得荡漾得不得了（狗头）再之后是主播受不了，仙尊按着主播的脖子狠命亲（害羞）]
　　[嘴巴越张越大反正]
　　[哈哈哈哈哈]
　　[主播舌头有没有被冻坏（狗头）感觉一直被紧紧纠缠]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口，娇，（坏笑）]
　　[嘴巴也是器官哦（流口水）]
　　方平：“……”
　　网友们的心理素质都太过硬，这般脸不红心不跳地描述别人亲热场景。他看得都有点受不了，打算再看一眼弹幕就闭眼睡觉。
　　[唉，亲的时候这么缠绵，事后还不是爽过就跑了]
　　[主播该不会真的被渣了吧]
　　[也正常，毕竟渣人者人恒渣之]
　　[挺好的，希望师尊能给主播这个劣徒一点教训（握拳）]
　　方平：“……”
　　他满头黑线，怎么叫他被渣了呢。他也爽到了，而且亲到了仙尊，也算是赚到了。
　　那么多人喜欢仙尊，人家是冷冰冰的高岭之花，估计没人想象得到仙尊会那样亲自己的弟子。
　　而且仙尊活了千百年，却将初入师门的废柴徒儿按住在水中激吻，身体互相隔着纱暧昧接触……
　　方平：“……”
　　越想越不对劲，感觉自己被欺负了。
　　虽然他似乎也算占了仙尊便宜，可是。方平心情复杂，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反正仙尊肯定爽到了，要不然不可能和他亲那么久，即便是解药，也无需做到那种程度。
　　自己呢……
　　方平扪心自问，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亲仙尊真的很舒服，身心愉悦。
　　尤其中药时浑身发热，仙尊那么凉，亲起来非常舒适，脸又超级好看，看起来还特别冷漠，越这般无情的人，接吻起来越有成就感。
　　他终于满足了一点，准备睡觉。
　　[仙尊爽是当时就爽了，主播的爽全靠事后脑补]
　　[哈哈哈哈哈哈]
　　[新人呢，来发表一点看法]
　　[新人被主播吓跑了，太可怕了，估计以为自己不小心点开了什么V的片头]
　　[哈哈哈哈]
　　[……主播真的想和他，]
　　方平赶紧想反驳，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肯定（狗头）]
　　[这个逗号好有灵性嘿嘿嘿]
　　[主播是恶毒人设，所以不得不撒谎，新人你记住了，主播说不，就是好的意思，说不想要，就是非常想要的意思（狗头）]
　　方平：“……”
　　[真的，相信我们，我们看很久直播了]
　　[这个世界主播已经很久很久没那个，估计心里早就特别渴望，但是难以启齿]
　　[……他是修士。]
　　[（笑哭）（笑哭）]
　　[新人好单纯（狗头）]
　　[修士也可以那个呀，而且主播都没筑基，有欲望很正常]
　　方平：“……”
　　能不能让他这个当事人说两句。
　　[所以主播努力找他男朋友，就是实在忍不住了，想赶紧来几发]
　　[！]
　　[原来如此]
　　方平嘴角抽搐。
　　首先，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人，而且与男人有过那种交流，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确会很舒服，而且也算……解压。
　　他知道网友们能看到一点点他的心理活动，因而大概率不小心暴露过，想那个的心思，但是……
　　[@3456779，主播承认了]
　　[震惊，没想到主播真的很想被那个（狗头）]
　　[以为只是大家开玩笑（震惊）]
　　[挺好了，原地转网黄（欢呼）]
　　[赶紧去勾引仙尊，主播要有点耐心，拿下仙尊那种的冷漠美男，肯定很有成就感（祈求）]
　　[好想看仙尊把主播折腾得神志不清……]
　　[直播小助手：此直播间为绿色直播间。]
　　[等好久了，怎么还不开干（疲惫）]
　　[@主播，@系统]
　　【……】
　　【此直播间为绿色直播间！】
　　方平心情复杂，都把这段时间不咋上线的系统都给召唤出来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看到系统欲言又止。方平耐心等待，反正不着急，他支线任务感觉完不成了。
　　等了许久，系统才冷淡敲出几个字。
　　【只是……为了解压么】
　　方平：“……”
　　[小心系统去告状（狗头）告诉男朋友之前那些世界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为了解压而已（托腮）]
　　[我就不一样，我从第一个世界就看出了主播渣男本质（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解释，肯定不只是因为解压，毕竟……
　　[@系统，主播承认了（叹气）]
　　[虽然不只是，但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主播，没事的，你们渣男是这样的，不用解释]
　　[唉，解释也是怕男朋友闹事，不是因为love]
　　[想看前面加动词（狗头）]
　　方平满头黑线，网友们太会拱事了。
　　他本来不想多费口舌，可不敢松懈，万一系统搞事，让他拿不到工资，就完犊子了。
　　“系统你听我说……”
　　【请留言】
　　方平：“……”这就跑路了。
　　[系统下线了hh]
　　[（笑哭）]
　　[主播你究竟做了什么，系统都看不下去了（笑哭）]
　　只不过是，进入任务世界时勾属性的时候，他没勾情根。
　　[《只不过》]
　　[主播你hh]
　　[连情根都不要，还装模作样找男朋友（摇头）]
　　方平很尴尬，他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无情道很时髦，如果有情根可能修不了，所以才没勾选，不知道系统会误会。
　　不过，终于能够安静的睡觉了。
　　方平太疲惫，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网友们莫名其妙刷了屏，他努力网上拉了很久都拉不到有用信息，只能作罢。
　　估计是说了他坏话不想被他知道。
　　[（狗头）]
　　[嘿嘿嘿嘿嘿嘿]
　　方平：“……”
　　怎么回事，一晚上没聊天，网友们都傻了。
　　这时才意识到没关直播。不过也没什么。
　　忽地，方平身体一僵，震惊地看着他枕头旁一小滩湿漉漉的地方。
　　他嘴角抽搐。
　　小蛇昨晚来他这边尿床了。
　　[啊！！！！]
　　[笑死我了]
　　[主播你脑回路好神奇]
　　[是师尊！是仙尊他]
　　方平差点吓成智障，仙尊跑他这边来……
　　[笑裂了hhhhhh]
　　[主播，你！唉！（气成气球）]
　　[笑死]
　　[前面的气球别炸了啊hhhh]
　　还没等他错愕多久，便与站在他床头许久的仙尊对上了视线。
　　方平：“……”
　　什么情况，被他抓包在这里……
　　小心低头去看，方平目瞪口呆，已经干了。他吞咽了下，不敢问师尊，怕被暴怒的师尊直接将他化为粉末。
　　但是那种情况太炸裂，方平有点不敢相信。难道是他自己流的口水吗。
　　[有可能]
　　[是的，主播睡梦中一直在念叨师尊的那个（狗头）]
　　方平没有信网友的鬼话，硬着头皮再次抬眸小心翼翼望向仙尊，看到仙尊有些发红的眼眸，忽然目瞪口呆。
　　难道是……仙尊哭的。
　　[是的]
　　[你真不让人省心（叹气）]
　　[师尊养你压力超级大，哭了一晚上]
　　[主播以后正经一点吧，仙尊和看起来不太一样，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方平不自在咬唇，错开视线，不敢想象昨晚仙尊哭起来有多美，这些网友一夜之间全部倒戈。虽然这群人本身也不站他。
　　哆哆嗦嗦在仙尊冰冷注视下收拾一番，方平心里直打鼓，以为仙尊会因为昨晚的亲吻而避嫌，谁料这人似乎没有羞耻心，居然能够如此淡定地凝视他。
　　可惜不知道仙尊流泪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他的背叛吗。
　　仙尊知道他被掌门拉拢过去一起谋害自己，因此很难过。
　　想悉心照料的唯一的徒弟深深背刺自己，想想就令人忍不住掉眼泪。方平摸了摸鼻子，很有可能，不过，仙尊似乎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徒弟换衣裳时不知道回避，就这样眼睁睁盯着他，方平自认为自己算淡定，可还是脸上忍不住发烫。
　　昨晚还与徒弟接吻抚摸，即便是为了解药，也有点超过了。
　　他不信仙尊没有别的给他解药的办法。
　　想起昨晚自己索吻失败，男人躲开，方平满头黑线。
　　实在猜不透这个渣男的心思。
　　[磕到了，渣男vs渣男]
　　[哈哈哈哈]
　　方平心里冷笑。
　　表面装成一副好师尊，还为徒弟背叛而流泪，实际上是想骗徒弟上床的衣冠禽兽。
　　但是又装得像模像样，搞得似乎是徒弟勾引。
　　[但是啊，主播，你确实勾引了]
　　[哈哈哈哈哈]
　　[还有他没有想骗你上床，是你想和他（对手指）]
　　可能察觉到方平的冷淡，仙尊没有久留。
　　方平出去晃悠了一圈，拔了仙尊几株名贵灵药，当做昨晚的酬劳。
　　都把他亲懵了，还享受他的那种服务，居然还不给他元阳。方平很生气，又多拔了几株。
　　[hhh]
　　安然无恙过了几日，方平逐渐冷静。
　　起初仙尊仿佛打卡一般会来找他，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与对方相处，只能不吭不声。
　　仙尊身为师尊却被弟子这般对待，估计也生了气，这几日就没再来。
　　但依旧会给他送灵食，以及基础功法的玉简。玉简每次都不重样，一次比一次简单，看样子仙尊没有放弃他，希冀他能筑基。
　　也许是吃人最短拿人手短，方平也有点不好意思，抛却那日接吻后不认账的渣男行径，仙尊的确算一个好师尊。
　　衣食住行上也有在呵护他，并没有继续把他当牲口一般来喂养，而是逐渐增加了凡间的用具，桌椅书柜等等。
　　方平轻轻吞咽，与他在王府的住处越来越像了。
　　久别凡尘的仙尊估计下了一番功夫，一点一滴地帮他弄来这些东西。
　　方平虽然废柴，但也识货，这些全部不是俗物，哪怕是一张椅子，都是由传说中的幽远深谷才有的珍稀灵木制成的。
　　这般大精力与厚实物质养起来的徒弟，依旧没有成功筑基。
　　别说筑基了，他连引气入体都没做到。
　　方平愁眉苦脸，怀疑仙尊这边风水不太好，而且仙尊虽然阔绰，但毕竟第一次收徒，没有教学经验。
　　甚至怀疑那晚接吻仙尊把他的灵气全部吸走了，所以他一直努力，却一直失败。
　　[这么离谱]
　　[什么都怀疑了，就是不怀疑自己]
　　[hhh]
　　没办法，他是废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明日宗门比试】
　　方平苦笑一番后，叹了口气继续躺下。
　　【……】
　　[笑死]
　　午日的太阳晒得方平有点难受，他起身，有一点点着急。
　　不能坐以待毙，得自救。
　　他拼命修了一阵真，实在做不到。方平彻底放弃，带上全部玉简，根据自己印象往那日的寒冰殿走去。
　　他只在那边临时住了一下下，后面师尊给他搞了新住处。方平模糊猜测那里是仙尊的住处，看起来就格外的超凡脱俗。
　　果不其然，一进去，方平嘴角抽搐。
　　他不住在这边后，连张床都没有。
　　空荡荡的，中央放着一超级大的四方凸出的冰块，倒是挺适合有蛇盘上去。
　　方平打了个寒战，赶紧住脑。
　　可能这段时间仙尊对他太放养，任他随便摘灵草灵药，因而方平有点恃宠而骄，直接走进大殿，来到最中间的位置。
　　他心情复杂，难道仙尊睡这里么。
　　或者……他不需要睡觉，只需要打坐，因而是四方的。
　　但有点太大了吧。
　　胡思乱想之际，周遭泛冷，仙尊来了。
　　方平大气不敢出，虽然依旧有点怄气，但是毕竟是来求人的，故别别扭扭小声唤道：
　　“……师尊。”
　　“你还未筑基。”仙尊冷冷总结。
　　方平：“……”
　　废话，筑基了他就不来找师尊了。
　　仙尊眼帘低垂，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半晌，淡淡启唇：
　　“还有时间。”
　　方平吞咽了下，他知道仙尊神通广大，因而很信任。既然仙尊这么说，那一定知道短时间内筑基的方式。
　　攥了攥手心，方平硬着头皮闭上眼睛“扑通”下跪！“师尊，求您……”
　　[疼爱（狗头）]
　　方平：“……”
　　“弟子不才，实在无法筑基。”方平既气馁又难过，苦笑道，“我每日依照玉简修行无数遍，可是依旧无法引气入体，也无法……筑基。”
　　仙尊看着方平，没什么表情。
　　能筑基就怪了。
　　除了第一日给的玉简外，其余都与之没关系。他早就料到方平无法自行筑基，已经做了完全计划。
　　后面给的玉简……是为了强健体质的。虽然眼下依旧脆弱，但比最初好的多。
　　是时候……做那件事。
　　将方平从地上拉起，掀起衣摆查看膝盖处，却被挡住视线。
　　方平：“……”
　　师尊怎么无语地看着他，他里面难道和仙尊一样什么都不穿吗。
　　但是他不敢耽误，听话地坐在四方古怪冰面上。方平睫毛轻颤，这冰面和想象中不一样，居然是……软的。
　　仔细一看，铺了厚厚的那种冰雪锦被。
　　“躺下……”仙尊轻声命令。
　　方平：“……”
　　刚想质疑仙尊不对劲，就看到仙尊取出一白瓷药瓶，瞥着他被衣裤遮着的膝盖处。
　　方平顿时羞愧难当。
　　原来师尊是想给他上药，他居然以为……
　　虽然不怎么疼，这段时间感觉自己体质莫名好起来了，摔跤跌倒也不易破皮，只不过依旧会有一点点红肿。
　　因而他放心地躺好，等着师尊给他上药。
　　被褪去裤子时，方平有点尴尬和脸红，也怪他太过提防仙尊，特地穿得严严实实过来。
　　要不然仙尊掀他衣摆就能给他膝盖上药，也不必如此古怪地给他脱裤子。
　　好在只褪到膝盖以下，仙尊慢慢上药。
　　方平咬唇忍受疼痛，不小心到抽一口冷气。
　　“师尊……轻，轻一点。”
　　仙尊抿唇，喉结滚动。
　　轻轻将方平双腿折好，将碍事的里裤稍稍再从膝盖下方褪去一点点后，俯视着在他身下的、因忍受膝盖伤痛而侧脸闭眼的徒儿。
　　方平面红耳赤，感觉很丢人。
　　因为太怕疼，他居然不得不让师尊把他的腿给死死按住，避免他因膝盖疼痛而影响擦药。
　　他脸上发烫，不由自主夹紧仙尊的腰。
　　有点……奇怪。
　　好在虽然裤子被褪去，但没有完全褪下，拉到了脚踝上约莫一扎长的距离，这样能够自在给他膝盖上药，让他感到很安心。
　　长长的衣衫也遮着他的身子。
　　“师……！”
　　猛然一阵剧烈撕痛，方平哆嗦着不由自主握住仙尊的手。
　　仙尊居高临下在他上方，将他手臂折叠按在身子两侧。
　　两人十指相握，方平被仙尊紧紧按在冰床上，渐渐缓和着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膝盖的疼痛怎么会如此剧烈，师尊是不是故意的，以此教训他。
　　方平直接流了眼泪。
　　他痛苦地去看自己的师尊，师尊眼眸终于有了一丁点的其他的颜色。
　　“很快就不疼了。”仙尊声音极冷，但有在努力温柔。
　　方平咬着唇，很想亲仙尊。他正处在脆弱的时候，需要安慰。
　　“师尊……呃……”
　　方平尴尬遏制自己奇怪声音，缓了一会会儿，小声请求：
　　“师尊……亲我。”
　　仙尊冷淡拒绝。
　　“我们是师徒。”
　　那晚他并不懂这些，才犯了禁忌。这几日特地去请教了修真界数位掌门长老。
　　察觉到方平在悄悄往后缩，仙尊按住方平的掌心往前施了点力，向前了一些，将方平膝盖红肿的腿也架起了一些。
　　方平被仙尊带着也往前了一些，大脑一片空白，满脸通红，拼命承受这一切。
　　方才剧痛，根本不是膝盖。方平咬牙切齿，脸烫得不行。
　　他直直地盯着仙尊，不敢相信这一切。
　　仙尊很想挪开视线，怕自己忍不住去亲。可他不想错过与方平第一次的一切，他要完完全全将方平的全部收入眼底。
　　往事不可追，但这个世界，他是方平的第一个男人。
　　“他们说不可以亲。”
　　仙尊抿唇，小心翼翼俯下身，直接搂住方平的脖颈动作。
　　感受着方平因他而战栗，甚至偶尔露出愉悦神色，仙尊轻轻舔唇，亲了方平的发丝。
　　微微拉开距离，看着方平双目失神，看他面上爬满异样红晕。
　　原来这就是……结合。仙尊睫毛颤动，心里乱七八糟。
　　方平泪流满面，依旧不敢相信。
　　他居然被这个看起来非常冷漠的男人给骗了。
　　找准时机去亲，师尊再次躲开。
　　“我们是师徒。”
　　方平心里冷笑。
　　看来仙尊只问了能不能亲，忘记问师徒之间能不能做！


第153章
　　方平仰视着努力的师尊, 大脑一片空白。
　　被按着打开得彻彻底底，他正结结实实，被刚刚结成师徒关系没多久的师尊, 给……上了。
　　忽地发觉方平状态不对，仙尊猛然施力想尽快给元阳，可惜不仅没能如愿，还把方平直接弄得脸色惨白, 这才停下。
　　方平溢出眼泪，疼得头皮发麻、近乎没有知觉。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缓过来一点点。刚好受些，始作俑者竟突然撤退，方平顿时疼出泪，恼怒瞪着仙尊, 拽住他的手：
　　“别，师尊……”
　　现在不可以乱动, 一点点挪动都会让他痛。方平白着脸，虽然染了一点点红，但情况依旧不好。
　　仙尊也察觉到, 抿唇轻轻回去。
　　伴随仙尊动作, 方平哭着紧紧闭眼、用力咬唇承受。终于恢复如初，仙尊压下身慢慢搂住方平，轻轻抚去他的眼泪，静静等他适应。
　　方平心里已经哭成泪人, 很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还接了乱七八糟的任务。
　　修仙就修仙，他为什么要动了偷仙尊元阳的心思，随便拜一个其他长老做师父, 也可以完成剧情任务。
　　[没关直播！]
　　[太好了，就是穿得都有点多]
　　[穿少我们就看不成了]
　　[主播脸色好差（心疼）]
　　[师尊在给主播疗伤吗，主播怎么躺着]
　　[挨得好近（睁大双眼）]
　　[主播眼眸神色有点怪，怎么感觉有点……欲（坏笑）]
　　[等等，你们该不会]
　　方平很伤心，也很难过，即便已经不再那样难受，可依旧不开心，他努力酝酿情绪准备向网友们诉苦，突然看到新网友说——
　　[在性.交么]
　　[！]
　　[太敢说了，不过你说的没错（狗头）]
　　[看不清，是在上药吗，有点暧昧，可都穿着衣服……]
　　[可能衣服下面紧紧相连（狗头）]
　　[在衣衫遮掩中深深交流了……嘿嘿嘿嘿嘿嘿……@主播，快点拉师尊演一段禁忌恋]
　　[直播小助手：@3456779，涉嫌涩情禁言一天]
　　方平：“……”
　　挺好的，他早就看这个新网友有一点点不爽了。
　　方平欲哭无泪，虽然他一向不太能接受网友们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但是。方平轻轻侧过脸，看着重新与他十指交握将他按住的师尊的手，嘴角抽搐，面红耳赤。网友们……猜对了。
　　一世英名在此毁掉。
　　方平呼吸渐渐破碎，看着神情冷淡眼帘低垂一点一滴试探着的仙尊，心情复杂。
　　他居然被这个男人给……方平依旧无法接受，也难以置信。
　　主要仙尊看上去太禁欲，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不过，确实如此。即便虽是被强行按住，他都忍不住渐渐染上羞色，可仙尊依旧平静，甚至显得冷漠。
　　仿佛在认真淡定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一般，仿佛是在与他正经教学一般。方平战栗一瞬，慢慢从双目失焦的状态回过神，脸上爬上绯红。
　　好……冷。
　　他闭上眼不想看仙尊，但实在控制不住，最终还是睁开眼，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看他在与他做最最羞耻的事情，做师徒之间不可以做的事情，看他神情冰冷地……
　　侵犯自己的徒弟。
　　“……师，师尊。”方平哭着轻轻摇头，无力挣扎道，“好奇怪，徒儿不想这样了……”
　　“师尊！”
　　“师尊……呃！”
　　被完全击碎理智的方平痛哭流涕，他就不该说话！
　　“快了。”仙尊哑声道。
　　初尝滋味有些失控，但很快冷静下来。仙尊眼帘低垂，不再顾忌诸多包袱，将徒儿腿开大一些，完完全全俯身压住搂抱。
　　感受到胆大包天的徒弟在偷吻他的脸，仙尊睫毛颤动，心漏一拍。
　　那些人没有骗他……方平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不要，就是要。
　　不想，则是想。
　　央求他退出，其实是在邀请与他深入交流。虽然对方平有诸多怨恨与怒意，可毕竟是自己的徒儿，他只想自己管教。
　　方平极其沉迷这种事情，他作为师尊，不得不对其管束，甚至亲力亲为，让渴求被人玩弄的蠢笨弟子满足。
　　仙尊冷淡眯眼，轻轻抿唇。
　　不仅如此，他也要给方平教训。让方平崩溃大哭，从此不敢再和任何人做这种事。
　　辜负了裴清风的方平，不配与任何人欢好。
　　仙尊冷笑，他以前不明白凡人为何给结合起这么多古怪名称，现在看到方平挣扎但愉悦沉沦的神情，感受到方平识海里一片柔软荡漾，彻底明白了。
　　他重新按住方平不安分地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拉开了一些距离，从方平的唇上避开自己的面颊。
　　望着方平红润的唇与泛粉的脸，与他因欲念而染上别样色彩舒适眯着的眼眸对上视线，仙尊心里一阵疼痛酸楚，仿佛有千百只蚂蚁狠狠啃噬。
　　这般模样的方平，究竟被多少人看见过！
　　为什么和那些人接吻、结合，换着姿势欢好、唇舌纠缠，可却在凡间里那般对待他。
　　仙尊不想记起凡间的事情，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回忆那日王爷将方平托付给他时两人的针锋相对，回忆他不懂凡人而触犯禁忌被方平扇巴掌，回忆两人在橱柜里躲避旁人时的暧昧接触，回忆那晚……青涩又格外美好的吻。
　　是裴清风的初恋。
　　仙尊无法控制地竖起瞳，周遭冰冷灵气肆意，殿外暴雪呼啸。
　　也是，他的。
　　他咬牙切齿。
　　千年来不染凡尘俗世的他，以往看不上“人”的他，居然与一个无比愚昧又废物的人有了感情纠葛。
　　甚至为了这个人不得不隐藏原形，只是因为对方害怕，甚至有些自我怀疑，怀疑他引以为傲的蛇身是不是……很丑。
　　奇耻大辱。
　　“不行了……”方平带着哭腔，“师，师尊……师尊……”
　　方平非常崩溃。这是他这个世界的初次，且他在凡间被呵护得太脆弱，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折腾。
　　大脑混沌成烂泥，泣不成声，到最后甚至只知道发出羞人的声音缓解头脑与身体的感触。
　　不可以……
　　方平虽然已经神志不清，完全变成只知道承受的玩具，但尚存的一丝理智支撑着他。
　　让他拼命哀求师尊，求他放过自己，求他去找别人！
　　“！”
　　方平猛然发颤，口唇微张，眼神涣散。
　　剧烈快意冲昏头脑，方平潮红着脸难以遏制地泪流满面，彻底昏睡过去。
　　醒来后，还没等到元阳。
　　方平：“……”
　　被师尊破身迈过了那个坎，他也的确很久很久没有做，突然被那啥实在吃不消。但是现在好很多，已经可以在享受之外分一点神，满足地欣赏仙尊美色了。
　　仙尊眉目很冷，面容白皙胜雪，仿佛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意。
　　也许是他的错觉，也许是仙尊一直沐浴冷泉的缘故，周遭总笼罩浅浅冷香，气质又清冷禁欲，这样的人因情事而微微眯起眼眸，方平有些受不了，心里一阵悸动。
　　自己的裤子完全被褪去随意散落在冰床之下，仙尊也抽空换了更轻薄的衣衫。
　　方平满脸通红，眼睛不知道往哪搁，一不小心就瞥见其大开衣衫里的风景，和那晚冷泉看到的一样……性感。
　　方平：“……”
　　他好像被下了什么迷魂药。
　　正遐想着，衣带被解落。仙尊冷淡一手撑在他身侧，一手随意掀起他的外衫，露出轻薄雪白里衣后还不满足，直接抚上他的肩与锁骨，慢慢往下滑着。
　　发现方平醒了，仙尊不自在抿了下唇。
　　淡淡道：“快结束了。”
　　方平有点尴尬，红着脸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不顾师徒禁忌触摸他，甚至……
　　方平咬唇，虽然又有一点受不了了，但他能忍。那么久了，也该结束了。
　　这个任务奖励挺丰厚，方平很心动。
　　虽然牺牲非常大，可没有回头路。
　　然而等待许久，不仅没有完成任务，方平身体紧绷，又开始有点失神战栗，他吓得赶紧@系统。
　　“我的元阳……”
　　【用法力封住了。】
　　方平有点羞耻，但松了口气。
　　得结丹后才可失，否则无法有所成就。方平摸了摸鼻子，虽然他是废柴，但是也不想失去得道飞升的机会。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方平：“……”
　　他居然相信了这个将他骗上床的男人。
　　“师尊……”方平小声道，“好累，我们都休息一会儿吧。”
　　可能看出方平的确有疲色，仙尊努力一会儿后，依旧无法给出元阳，只能先歇息。方平看着仙尊在身旁抿茶，心里百感交集。
　　当时艰难爬山时，怎么会想到会被传说中冷血的仙尊骗上床。
　　在天池被仙尊救起心动时，怎么会想到这个漂亮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令他有点接受不了的是，即使他们接吻了，甚至……做了，可他却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感情，感受不到……
　　爱。
　　为什么要和他这样做。
　　是为了发泄吗。方平不相信，仙尊什么人找不到，而且这般境界的修士，如若欲念太杂，早就陨落了。是……闲着无聊，想玩点刺激的吗。
　　方平实在猜不透仙尊的心思。
　　也不想猜了，因为他要跑路了。仙尊似乎有接到什么通讯，对着传音玉简蹙眉。方平小心慢慢后退，装模作样去喝仙尊喝过的茶，甚至羞涩地亲了亲杯子。
　　即使是冷漠的、活了许多年的、无法捉摸心思的仙尊，也被他恶心到，怔住一瞬后别开脸，不去看他。
　　方平隐隐激动，小心往外爬。
　　忽然空荡荡，他嘴角抽搐，红着脸赶紧背着仙尊往外面一点一点爬。
　　有些着急爬得太快，一不小心撞上一堵冷冰冰的墙，方平哆嗦一阵赶紧转身，却被捉住腰。
　　“去哪。”
　　方平：“……”
　　“有点无，无聊……”方平绞尽脑汁，小声道，“想……”
　　“想跑。”师尊好心帮方平补足了句子。
　　方平：“……”
　　他脸上浮现了些惧色，扭头去看仙尊，拼命摇头，但仙尊罕见神色变化，变得……恼怒。
　　“方平。”仙尊快气疯了。
　　他放弃一整个冬天的冬眠与之纠缠甚至还做其师尊，不顾春日将近可能暴露蛇形而照顾对方，为了让方平筑基还痛苦地准备献出……元阳！
　　拼命说服自己是在惩罚对方，无需计较，无需恼火……
　　他冷笑。
　　原来到头来只有他被惩罚。
　　方才见方平亲吻他的瓷杯求爱，有些心软，想放方平歇息片刻……谁料也是虚情假意。
　　这么一点点痛楚都无法承受，还做什么修士。这般磨难都度不了，当初为何为来修真界，而狠心伤了裴清风！
　　气恼到极点的仙尊一把掀起方平衣衫，对着方平格外重视的地方愤怒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蠢儿，好心当驴肝肺。”仙尊冷笑，“为师为你筑基都破了千年的身，紊乱无情道心，只为助你比试前有些修为好抵挡他人。”
　　“你以为本座想草你。”
　　仙尊掰过方平的脸，看着他流泪畏惧，喉结滚动。
　　想。
　　很想。
　　早就想了。
　　但他不会告诉方平，如若方平知道了，肯定蹬鼻子上眼，和在那什么系统里口出狂言的一般，想像凌辱最低贱的奴仆下人一般奴役他！
　　想将高岭之花仙尊拉入泥潭，欺负凌辱，看他愤怒却无力挣脱，只能做最低贱的……炉鼎。
　　他知道方平的全部心思，比那些什么网友知道的还多。
　　方平在那些人面前还有点包袱，不敢完全展露阴暗面。可识海里的东西无法作假。
　　仙尊苦笑。
　　怪不得那样辜负他的真心，原来方平根本不是看上去这般纯良。已经被方平羞辱过无数次，他还天真地为其开脱，只觉得对方年龄尚幼，缺乏管教。
　　他收了一个蠢笨窝囊又恶毒的徒弟。
　　仙尊抿唇。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好好管教便是。望着泛红的地方，手上微微施力，将挣扎的方平推倒，直接继续“管教”。
　　原来……这就是那些人说的什么厚乳么。
　　仙尊眯起眼，很满意。无需掩饰竖瞳，舒适得蛇身都要现出来了……
　　被打屁股的方平瞳孔地震，难以置信。
　　骗他上床就算了，怎么还打他？
　　想挣扎但被按住，方平欲哭无泪，只能祈求仙尊快一点……


第154章
　　“师, 师尊。”
　　方平冷静了一点点，看不见仙尊，只能等对方节奏慢一些时试探问：
　　“你是为了我好……”
　　仙尊已经平静下来, 一点一点地努力研究人体，在方平身上仔细探索。
　　并将那些网友说的技巧一一试验。听到方平呜咽时，心疼地探入识海。
　　确认了，极其……愉悦！
　　“好痛苦。”方平哭喊。
　　仙尊：“……”
　　看在自己也舒适的份上, 他没有计较，淡淡回应了方平前面的话：
　　“你以为本座闲着没事干么。”
　　方平：“……”
　　闲着没事干，所以干徒弟，也有可能。
　　方平面红耳赤紧紧咬唇，心情复杂。他很想转身但被阻止，只能绝望地趴着。
　　他不太喜欢这个姿势, 感觉自己……像小动物一样被另外的雄性按着霸凌。
　　感触到师尊不再站着而是也半跪上了冰床，紧紧从后面抓住他的胳膊, 发丝垂下拂过他的脖颈。
　　方平战栗一瞬，耳朵通红，又羞又恼。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裴清风。
　　当时那样恼怒拒绝裴清风乱七八糟的求欢, 恼火他说的只会被用在牲畜身上的结合的词, 结果现在，却以这种模样，和遥不可及的仙尊……做了。
　　努力往前爬，可却被拉回去, 猛然被拽回激烈得方平两眼冒金星。
　　最后非常羞耻地被仙尊抱在怀里“管教”, 方平不住地掉眼泪，爽的。
　　方平：“……”
　　虽然师尊是很大岁数的处男，但好在他学习能力很强, 已经熟练地懂得先抑后扬的道理，总把他突然击得濒临崩溃。
　　方平努力勾头，轻轻在师尊下颌印了一个湿润的吻，努力黏糊糊地去够他的唇。
　　可总在交错时错开，只能被迫吻到其他地方，方平心里满足了一点点，至少师尊没有特地躲开，但依旧不太舒服，毕竟接吻的欲望没有满足。
　　迷蒙之际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他醒来时外头居然蒙蒙亮，外衫已经被剥去，仅剩虚虚挂着的里衣，看得他一下子面颊发烫，抬眸去看仙尊，不再看自己。
　　“师尊……”
　　方平小声唤道，唤完咬住唇，红着脸紧绷着承受。
　　但做的时间太久，本来就敏感的他更加敏感了，没忍住不停轻声呜咽，听得仙尊眼眸染深，逐渐加重。
　　太好看了。
　　方平望着挨得极近的、在他身上的仙尊，轻轻描摹他的眉目、鼻梁与唇。
　　究竟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漂亮，为什么这么勾人，为什么这么……冷。
　　他算是领略了，仙尊哪里都是冷的。面容是冷艳的，身体是冰凉的，就连……那边，也冻得他发颤。
　　好在运动生热，他是凡人，不由地热起来，因而也没有感到太寒冷。
　　“好舒服……师尊……以后我们天天这样好不好……”
　　方平轻轻舔唇，喘了几下后继续喃喃发痴。
　　“被师尊完完全全占有……”
　　仙尊：“……”
　　他是不会亲的。
　　仙尊冷冷勾唇，看方平绯红着脸、强忍羞耻、为了索吻而胡言乱语。
　　不只是为了求吻，还是为了想尽快得到他的元阳，因而故意不停亲他、撩拨他。
　　“怎么不叫了。”仙尊将方平拽起抱在怀中，不同于之前方平背对着他，这次完全是互相拥抱着。
　　他的唇擦过方平的前额与发丝，紧紧将徒弟搂在怀中教育，压下心中的悸动与亲吻的欲。
　　“……呃！”方平羞耻至极，不敢开口。
　　刚刚乱说话被师尊“惩罚”了，没忍住哭着叫了几声，吓得他赶紧去看直播间，松了口气，不知何时断线了。
　　这般拥抱两人无比接近，方平努力去亲师尊。
　　只要让他亲上一口，就满足了。他也会原谅违背道德骗他上床的师尊，只要师尊……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我想接吻……”
　　仙尊：“……”
　　恃宠而骄。
　　都被打了还敢肆意提要求，他有一点拿方平没办法。
　　忽地，仙尊抿着唇轻轻又拍了下，察觉怀中方平一下子收紧，他猛然感觉元阳快失，眯起冰冷眼眸。
　　找到了惩罚乖张徒儿的好方法。
　　仙尊勾唇，极好……
　　既让方平不愉快，也不会把人真正伤到。自己也从中得趣，甚至感受到了徒弟的“主动”。
　　“你！”方平欲哭无泪，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座本该去闭关修炼。”仙尊冷笑，“却被你这个废徒拖累，在此处做苟且之事。”
　　方平：“……”
　　仙尊取出一枚玉简，将方平往上抱了一点调整两人坐姿，让方平在他怀中试试引气入体。
　　虽然还未喂元阳，但期间难免会露一点点，他有帮方平化解，现在应当可以修行了。
　　方平面红耳赤，既尴尬又羞耻。
　　和他做，果真是为了修炼。
　　仙尊做师父做的也太老实了，为了让徒弟赶在宗门比试前筑基，都献了身。
　　他靠在师尊怀里读着玉简，小心运气。
　　识海里被师尊引着充盈灵气温柔入侵，方平脸通红，有种识海也被侵犯的错觉。
　　他不再乱想，趁着师尊温柔慢下来给他空间修行，赶紧试一试。
　　恍惚间，察觉周遭闪烁着若干灵动小点，以奇异模样组合着，在空气中流动。
　　方平激动万分，难道这就是灵气吗。
　　他赶紧搂住仙尊脖子自己也开始努力，发觉的确是因为和师尊……做了的原因。
　　方平很震惊，难道那些长老骗了他们，说这种事情其实无益于修行？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传奇小说胡诌了什么“双修”。
　　或者是……仙尊特殊，可以让他吸收点什么吗。
　　方平忽然想到了一种原因，脖子泛红。
　　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会……出来一点点。居然这么有效，难以想象如果真的获得了师尊元阳他会有多大修为。
　　“师尊……”方平很高兴，他应该可以筑基了。
　　仙尊不想搭理方平，非常失望。
　　他修行就如同饮水，淡然畅快，但方平却比登山还难。这么多灵气滋养，竟然只稍稍引了一点点气运入体。
　　重新将方平压在床上，瞥了眼逐渐亮起的天，仙尊轻轻蹙眉。
　　时间不多了，得赶紧让方平筑基。
　　他眼帘低垂，瞄着方平微微张开的唇，喉结滚动，直直含住。
　　方平：“！”
　　终于如愿和师尊接吻，方平感动地努力表现，承受着唇舌纠缠。然而还没等他舒服多久，忽地被彻底击垮崩溃。
　　方平拼命挣扎痛哭流涕，可唇被堵住，整个人也被用力锢住，只能可怜地忍受承受着疯狂的“惩罚”，任由师尊完完全全击溃他。
　　天色亮起，在晨曦洒下光芒时，方平猛然战栗。
　　他大脑一片空白，神志模糊混沌，眼神里全是迷茫与欲。脸上身上红霞遍布，被烫得快……死了。
　　方平非常崩溃，为什么元阳是滚烫的啊！！
　　回过神时，外面太阳高高挂起。
　　中午了。
　　方平：“……”
　　他欲哭无泪，感受着腹部，莫名有一点恐惧。
　　仙尊真的是人么。
　　被死死限制住承受巨量情愫，方平以为自己会被撑死。他瞄了一眼系统，喜极而泣。
　　【获取仙尊元阳：已完成】
　　挺好的，偷都没偷，因为他太废，仙尊直接给他助他修炼了。
　　方平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过程太漫长，快……一天一夜。
　　发觉方平清醒，仙尊抿唇，一下子退开，准备离去。忽然看到宝贵的珍药流淌出了，他立刻回去。
　　方平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重新将方平拽入怀中坐起，仙尊看着还未从欲中缓过神的方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他轻轻吻了方平的唇，最后一次。
　　今后做平常师徒。
　　元阳都给了，也惩罚了许久，他消气了。
　　“师尊……”方平很感动，“徒儿会好好消化你唯一的元阳……”
　　仙尊眼帘低垂，轻轻“嗯”了声，冷淡叮嘱：
　　“好好修行。”
　　其实……
　　不是唯一。
　　但怕自己心软，将另一元阳放于裴清风那边。方平对裴清风那样绝情，估计永远不会回去寻他，没有被这痴徒“盗走”的风险。
　　仙尊将方平搂得更紧，确保“灵药”不会流失后，让方平赶紧修行。
　　方平不敢耽误，马上就要去比试了，他迅速学着自己学习的那些，吸收周遭灵气，蕴藏与丹田之中，感受着奇异的温热。
　　身体渐渐发热，也越发……感觉师尊的冷。
　　方平脸有点红，他居然坐在师尊怀里，还有那个上面……修行。
　　没时间多想，他努力修行，终于在仙尊的引导与识海抚摸下，窥见了一点点天机。
　　浑身舒畅、头脑一下子无比清晰。
　　方平顿时看到万物模样，眼前全部的生灵熠熠生辉。
　　【恭喜主播，已至筑基期】
　　【请查收任务奖励“心声”*20】
　　【奖励积分：20000点】
　　方平很高兴，比之前系统说的还多一点，看来这次支线任务非常成功。他脸也有点红，确实挺成功的，他都担心肚子撑炸了。
　　[我看到了什么（尖叫）]
　　[主播怀孕了]
　　方平：“……”
　　[仙尊就是不一样啊]
　　[做了好长时间，是不是蛇了很多次（狗头）]
　　[发生过关系师尊都温柔了一点点，允许徒弟靠在自己身上歇息（兴奋）]
　　[主播怎么不下来，是不是腿很软]
　　[等等，该不会……]
　　[你们俩还连着吧（震惊）]
　　方平：“……”
　　不能再拖延，花费将近一时辰筑了基，眼看宗门比试就要开始，他得赶紧过去。
　　“师尊。”方平小声道，“可以出来了。”
　　[！]
　　[师尊不想出来（狗头）]
　　[出来干嘛，赶紧再来一发，边走到比试的地方边做]
　　[支持]
　　温存许久，可能结合这种事情天然会融化心里的冰，仙尊眼帘低垂看着方平，低头含了下对方柔软的唇，轻轻碾压吮吸。
　　吻毕将方平平躺放于冰床上，咬唇慢慢后退。“啪”一声清脆打在方平腿根，瞬间有了红印。仙尊有点郁闷，怎么还这么弱……
　　被放倒后方平双手撑在床上堪堪坐起一些，红着脸感受着最后的环节。
　　可能做太久习惯了，他甚至身体下意识跟着迎了下，发觉自己在做什么后恼羞成怒闭上眼，终于……结束了。
　　迅速瞄了一眼仙尊遮住的东西，他心情微妙。
　　难道那日瞥到的是他看错了么。
　　虽然的确资本雄厚，可是无论是那两日瞥到的还是冷泉里他努力磨的，都有点不太一样……
　　“师尊……”方平抿唇小声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仙尊轻轻为方平一层一层穿上衣衫，闻言瞥了他一眼。
　　他知道。
　　但……只是这个世界。
　　“这是徒儿的……初次。”
　　看到方平唇上有些肿，身上断断续续布着吻痕，仙尊眼帘低垂，心慌乱一瞬。但迅速敛去情绪。初次。
　　这也是他的初次。
　　“想要什么。”
　　方平：“……”
　　天呐，这个男人的确有点渣，做那么久之后哀求一下，居然第一反应是这个。不过确实被仙尊猜对了，他着实有求于他。
　　“这个……”方平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问，“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有效吗，还是……都有效？”
　　“……”
　　仙尊不想搭理盯上他元阳，将他视作人形补丹的方平。
　　见师尊没有回应，方平也没恼，继续趁师尊还在时忍住羞耻问：“师尊，元阳都有这种作用吗。”
　　仙尊俊美的脸裂开。
　　他忍不住冷笑。
　　想取他的元阳就算了，居然还想打其他人元阳的念头？
　　【……没有】
　　【仙尊比较特殊】
　　方平很遗憾，也没了好奇心，简单收拾准备去宗门了。
　　一路上身体轻盈，但毕竟做了很久很久，脚步有些飘。
　　终于来到抽签处，许多弟子好奇地凑上来，问方平这么久没有出现，是不是被仙尊开了小灶了。
　　[确实开了，都合不拢]
　　[开了后门（狗头）]
　　[注满了补药呢，这个师父拜对了]
　　方平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见方平这么淡定，大家反而更激动，有眼尖的发现方平穿得比较严实，怀疑这身衣衫是什么隐藏武器。
　　方平：“……”
　　[只是为了遮住欢爱的痕迹，其实（狗头）]
　　[为啥不用法术消掉]
　　[消掉就不好玩了（狗头）就要这种被众目睽睽注视，却不得不隐藏不堪情愫的感觉]
　　[你们]
　　[我们是不是很懂（兴奋）]
　　[提心吊胆怕被别人看见，看见了不好解释，总不能说是被师尊给上了吧嘿嘿嘿]
　　[师尊偷偷在暗处看主播脸红羞耻，拼命遮掩，心里爽飞]
　　[说不定师尊悄悄在主播身上留了什么东西，等主播上场后产生作用，看可怜徒儿努力隐忍，比试结束后可怜兮兮自己取却取不出来（狗头）]
　　[……]
　　仙尊：“……”
　　好变态。
　　不过……网友们猜对了。


第155章
　　“掌门大人, 一切就绪了。”一弟子行礼，往周遭谨慎看了看，压低声音汇报道, “尊上已闭关。”
　　余柏脸色阴沉，轻轻颔首。
　　他无意中将手中杯子捏碎，眉关紧锁。
　　方平……
　　太无辜了。
　　既无辜又简单，将这样的弟子除去格外容易, 可又格外令人心生不忍。
　　可此次是唯一的机会。
　　仙尊没有接邀请的玉函，且如以往一般闭关修行，也许过了十年八载才会出来，届时早就将方平给忘记了。
　　正常师尊都会坐观弟子的比试，因为这是修真后的第一场比试，极其易出事。
　　弟子们刚刚步入修真世界, 力度不好掌控，不小心误杀误伤同窗之事时有发生。不过诸多长老会在一旁, 及时阻止。
　　但大家都是人，难免有失误。
　　余柏莫名有些同情方平，他能看出来这个孩子对仙尊有几分年少的心动, 但对于方平而言, 这是一段孽缘。对于仙尊而言……
　　什么都不算。
　　前段时日仙尊有来敲打，他们更加为方平捏一把汗，怀疑仙尊或许已经知道方平是细作，说不定会自行动手将其铲除。
　　余柏攥拳砸向桌案。
　　“启动阵法。”
　　死在他们手里还可以重新投胎, 如若真被仙尊记恨上, 方平恐怕只能灰飞烟灭。
　　后悔将这个无辜的凡人牵扯进修真界的恩怨与利益纠纷中，但没有回头路。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痴心妄想希冀能得到仙尊的青睐, 怪他拼命去爬仙尊的山，甚至与仙尊幻化的那个白衣弟子有些……暧昧的纠缠。
　　“师兄，只是一个杂灵根的凡人。”荀洲劝阻道。
　　他不觉得方平会是威胁，而且还打算收入门下玩弄一段时日。
　　刚刚有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在悄悄布置，掌门便在此次比试场上布了阵，意欲将这个弟子杀死。
　　余柏拂袖离去，他意已决。
　　但没有强行阻止，也希望荀洲会出手救了方平。
　　这样便可将方平名正言顺纳入荀洲门下，彻底与仙尊脱轨，方平无需命丧黄泉，他们落尘宗也不必悲伤这一命债，也算善始善终。
　　荀洲抿唇往弟子聚集之处望去，瞥到了方平的身影。
　　倒是罕见，没有与白衣少年一起。这两人总形影不离，他根本没机会单独见方平。
　　本来想找方平试探试探仙尊，或是仅他们二人做些享乐的事，可惜没有机会。
　　前段时日来了兴致，打算去弟子所破了方平的身，结果竟撞见白苟趴方平身上亲，甚至边亲边剥去衣物。
　　荀洲嘴角抽搐。
　　光天化日下行苟且之事，被长老撞见发现后居然还不停手。
　　他迅速上报给了掌门，但掌门没有当一回事，认为是他看花了眼。甚至怀疑他对弟子别有用心，否则不可能深夜去弟子所。
　　荀洲只能将此事按下，虽说掌门说的没错，但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本身方平就没本事修真，还不如依附一个修为上乘的人。
　　他往下方瞥去，思索要不要将方平救下，觉得掌门忧思过重，区区一废柴弟子，岂会对他们宗门造成威胁。
　　即便仙尊发觉方平是掌门安插在他身畔的细作，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方平太弱，不足为惧。
　　忽地在人群里看不到方平的身影，仔细探查后，发现方平居然在角落里，与某个首席师兄疑似暧昧。
　　荀洲：“……”
　　一过去，就看到方平边蹙眉后退，边咬唇对那个师兄说——
　　“我和师尊……苟合过了。”
　　荀洲：“？！”
　　他脸裂开，差点吓得当场陨落。
　　和仙尊做那事居然敢用“苟合”形容！
　　他很快失笑，方平一定在胡言乱语。
　　将方平堵进角落的首席弟子亦如此认为，瞥了一眼过来的荀洲长老，没有离开，而是笑着对方平道：
　　“仙尊知道你这边编排他么。”
　　“长老。”首席师兄行礼，解释道，“想给师弟传授些比试要领，师弟似乎误会了。”
　　方平嘴角抽搐。
　　传授要领，需要脱衣服吗。
　　[需要（狗头）]
　　[师尊不就是这么传授的]
　　[有道理]
　　[好可惜，主播居然还有一点智商]
　　[现在这么聪明，为啥对上师尊就那么天真哈哈哈哈]
　　[有经验了呗，可惜已经被师尊吃干抹净了]
　　方平：“……”
　　“筑基了。”荀洲打量着方平，有些惊讶。
　　天资极差的弟子，在一个月内筑基，也不容易。估计自己努力去讨了些补丹灵药，说不定已经被人采撷过了。
　　“即便你是尊上的弟子，也不可无礼。”荀洲用教育口吻道，“不要让旁人再听见你的胡言乱语，如若再犯，我会代尊上管教！”
　　方平很委屈，为什么不相信他……
　　师兄确实想侵犯他，他也的确和仙尊做了。
　　“不舒服么。”
　　首席师兄发现方平时不时会触碰腹部，很想直接撕开对方衣衫上手抚摸。
　　但有长老在，他只能假装关心道：
　　“等会儿师兄帮你看看。”
　　“刚刚筑基都会有些不适。”荀洲淡淡对方平道，“解了衣衫给师兄看看。我在此处，他不会对你无礼的。”
　　方平面露难色，似乎难以启齿。
　　“到底有什么。”首席师兄有些不耐烦。耐着性子从最初测灵根哄到现在，居然还没把人哄上床。
　　他已经结丹，刚见方平时就相中，脑中幻想了无数姿势，可却始终无法实施。
　　他感觉方平对他也有一点好感，可不知为何，总捅破不了那一层窗户纸。
　　今日想直接强行搂抱亲吻，还被长老撞见了。
　　“……有师尊的东西。”
　　两人听见方平红着脸小声道。
　　荀洲&首席师兄：“……”
　　[主播，你别说了]
　　[感觉快把他们给说那个了……（狗头）]
　　方平：“……”
　　看来这些人打心底不相信他与仙尊会发生关系，因而听到他这么说，不仅没有被震慑到，反而露出诡异神色。
　　“平儿师弟，如若有什么事情，都可来寻师兄。”
　　他想去勾方平的手，但被躲开，失笑道：
　　“师兄先去布置比试之事了。”
　　来日方长，仙尊已经闭关，荀洲长老碍于身份不可和方平这样的初级弟子太暧昧，其他觊觎方平的不如他，他可寻寻图之。
　　方平眼帘低垂，攥紧手心。
　　说实话，他对这个师兄的印象一直很好，谁料会……
　　“恭喜筑基。”荀洲道。
　　方平有点不自在，心虚地点了点头。
　　自己是被安排帮荀洲攻略仙尊的，结果他却和仙尊睡了。
　　荀洲打量着方平，轻轻勾唇。一段时日未见，更具姿色。
　　许是在落尘宗与仙尊那边灵气滋养了的缘故，方平没了初见时的疲态与仓促，如今肌肤如玉、双颊泛粉，眼眸更清澈了一些，但若隐若现有了点勾人的意味。
　　“长老，比试快开始了……”方平尴尬道。
　　怎么感觉荀洲有点不太对劲，难道发现自己绿了他，想杀人灭口吗。
　　“不急，你在最后。”荀洲算了算，约莫半时辰后才会轮到方平，够他此前帮其破身。
　　不久后方平就死了，临时前两人逍遥享受一番，也算福报。
　　“和他做过么。”荀洲瞄到方平脖颈处不小心露出的吻痕，心里有一点不悦。
　　这么晚才来抽签，该不会是与男人彻夜厮混了。是那个白衣少年么，抑或是……其他的男人。
　　方平身上不少灵气，看样子是个成熟的修士。
　　估计是某个长老或者也许是其他宗门的掌门之类也瞄上了方平，发觉这个痴心妄想修真的废物有玩弄的价值，因而将其以教导修真为由哄骗上床，肆意取乐了一番。
　　可惜了，不能享受夺人弟子初次滋味。
　　“长老！”方平急促叫道，震惊地看着荀洲扯下他的衣带，他迅速拽住往下滑落的衣衫，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
　　方平目瞪口呆。这人搞不到仙尊，打算搞仙尊的弟子了？
　　“你刚刚筑基，根基不稳，长老为你调理一番。”
　　荀洲看起来还挺和蔼，催促道。
　　“快些将衣物褪下，身上不少伤，长老为你疗愈。难道你想……”
　　他瞥了眼方平不小心露出的吻痕，满意地看到方平愣住，随后羞恼将衣领往上拽了拽。
　　“想在比试时被人划破衣衫，被所有人看到……”
　　“你与男人，激烈苟合的，痕迹么。”荀洲冷笑。
　　方平脸色难看。
　　仙尊骗他就算了，这个人是什么东西，也敢来骗他。
　　仙尊冷冰冰的，内心无杂念，而且又救过他几次，还给他东西吃，他很难不放下戒备，甚至被仙尊勾引得想主动求爱。
　　可是这人在搞什么，也来那一套吗。
　　“舒服么。”
　　荀洲盯着方平气得颤抖的唇，喉头滑动。
　　“是和那个什么白苟么，他那么年轻，这种事情上肯定很莽撞着急，把你弄得很疼吧，快给长老验验伤……”
　　忽地被勾起那事记忆，方平面红耳赤连连后退。
　　虽然荀洲长老的话让他很不适，但对方说的没错。
　　确实很莽撞。方平心情复杂。
　　不过不是白苟，是仙尊。
　　他瞄着荀洲，有点想打听元阳究竟有误用处。
　　因而好奇问：“长老，元阳……”
　　触发了关键词，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掌门现身了。
　　掌门脸上乌云密布。
　　他隐忍至今都没到非现身不可的时候。但都提到那种东西了！
　　方平&荀洲：“……”
　　怪不得落尘宗每况日下，全宗门只有他一心想振兴，其他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看向方平的眼神更加不善。
　　方平：“……”
　　[掌门你误会了，主播不是万人迷，只是一个恶毒炮灰]
　　[hhhh]
　　[真正的万人迷还没出现呢，到时候修真界岂不是更加混乱（笑哭）]
　　[想看裴清风整顿修真界（狗头）]
　　[先整顿主播吧（坏笑）]
　　[裴小狗那种鲁莽性格，肯定会忍不住直接当众强吻主播的（兴奋）]
　　[胆子大一点，直接当众苟合]
　　方平：“……”
　　比试开始。
　　方平一开始悠然自得，之后越来越紧张。
　　尤其在被某人碰瓷一般撞了肩膀，他一下子很害怕，怕被下毒，怕被做什么手脚，让他通过不了比试。
　　这次比试不仅是为检测新弟子的修为，为选拔掌门内门弟子，也是为了驱逐部分的劣质弟子。
　　比如方平。
　　[主播很有自知之明]
　　[hhh]
　　他知道修真界很残酷，即便他是仙尊的弟子，也不一定会被网开一面。
　　生与死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要站上了比试场，就有可能命丧黄泉。
　　[啊？主播说的“驱逐”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很残酷]
　　[怪不得仙尊都把主播给艹了，看来的确很紧急]
　　[仙尊人真好（哭哭）]
　　方平：“……”
　　“你为什么撞我。”方平小声问白苟。好久没见白苟，感觉白苟又俊俏了几分。
　　看模样，应该结丹了吧。
　　结丹后就可以随便那个了。
　　[警惕]
　　[主播想干嘛]
　　[比试前来一发对不对（捂脸）]
　　[主播你不能这样，渣裴奴就算了，还渣仙尊吗（笑哭）]
　　方平尴尬否认，系统说过了，别人的那个没有效果的。
　　虽然他有点不死心，很想尝试，但没有那么饥渴。
　　[你就装吧]
　　[呵呵]
　　[……]
　　[新人来了hhh]
　　[新人发了六个点，表示无语]
　　[居然没有弃直播哈哈哈]
　　白苟眼圈红红，没有吭声。
　　两人刚做完不久，一时辰前才刚刚退出，甚至结束时都是暧昧的，空气都有些黏腻的，方平居然这么快就想勾搭别人。
　　他方才一直忍着没出现，不仅是因知道掌门在，也是想看看方平回如何对待旁人。
　　他给方平留了不少宝物，只要方平想，甚至可以直接让那些欺辱他的人魂飞魄散。
　　但方平……
　　仙尊差点气得现出原形！
　　“还没结丹。”白苟愤怒道。
　　方平遗憾地叹了口气。
　　白苟抿唇，别扭道：“……快了。”
　　如果方平真想要，他可以原地结丹。
　　但是估计来不及，初次都那么久，之后也不会时间太短，恐怕做到一半俩人就会被提过来比试。
　　总不能边做边比，或者干脆在比试现场结合。
　　他抿唇，莫名有一点想尝试。
　　不过他不会让方平的模样被任何人看去，因而会设结界。
　　方平内心狂狼但对外很容易害羞，到时候肯定会颤抖着紧紧求他狠一点快一点……
　　“你想要了。”方平小声猜测。
　　白苟一下子满脸通红，与方平拉开一点点距离。
　　“别着急，很晚才到我们两个。”方平踮起脚尖看了看，道，“不过如果你很想要比试，可以申请提前出战。”
　　“怎么了？”
　　方平震惊地看向白苟，这人怎么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还没来得及疑惑，方平忽地攥住手心。
　　他脸上泛起古怪的绯红，不敢在场旁逗留，迅速别扭地悄悄躲着人群跑到一处树林灌木边。
　　怪不得只筑了基，原来之前元阳没有完全被消解，怪不得腹部有些不适，还担心……
　　方平心情复杂。
　　[怀孕了吗]
　　[笑死]
　　[在流了]
　　[新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真怀了吗]
　　[主播表情好奇怪，怎么开始掀衣服]
　　方平面红耳赤，非常绝望。
　　如果在场上他真的完蛋了。
　　比试比试着突然流……
　　方平都无法说下去，只能红着脸颤抖着藏在灌木里狼狈地试探，可又舍不得，这可是精华！方平很想哭。
　　正难堪着，与突然找过来的白苟对上了视线。
　　方平：“……”
　　“你。”白苟震惊恼怒道，“今日有比试，你不久前居然还去和别的男人结合了？”
　　方平快哭了，只能哀求：“怎么办，快帮我想想办法……”
　　白苟蹙眉，将方平扶好，刚要伸手，背着身的方平红着脸小心翼翼羞耻问：“能不能不要弄出去，只……堵住。”
　　白苟在方平看不见的地方勾唇，耳朵染红。
　　“好。”
　　方平紧紧趴在地上，欲哭无泪地感受着古怪的感受。好在白苟虽然和他不对付，但人很热心。
　　他松了口气，感觉到“药”不会流逝了。
　　可是，怎么有点奇怪。
　　忽地被白苟一手捞起抱入怀中，另一只手……
　　没空。
　　方平脸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苟，居然是那样帮助他的。
　　“难道随身带那种苟合用的东西么！我可没有你这么放荡！”
　　白苟脸也发红，但依旧脾气不好。
　　“乖乖坐着。”白苟喉结滚动，瞄着方平的唇，轻声道，“帮你用灵力化解吸收一些。”
　　方平感激地点头，小声道谢。
　　刚感谢完，就错愕地看着白苟低头含住了他的唇。
　　方平很想挣扎，但只能欲哭无泪地坐在白苟怀中承受，被深深探索唇舌……


第156章
　　吻了一会儿方平挣扎开, 欲哭无泪道：“不行，没用……”
　　白苟淡定含住方平唇瓣揉弄一番，依依不舍松开, 哑声道：
　　“放松些。”
　　方平咬唇感受着多出一点点的异物，既有一点点羞耻，又有些不舒服。
　　虽然是他主动请求帮助，可总感觉被占便宜了。
　　他瞥着白苟空闲的手, 脸上一下子绯红。很快也不空了，捏住了他的下巴，又逼着他接了一个极其深的吻。
　　方平抓美少年的手，心里有一点点乱。
　　他忍着羞赧端详着，白苟的手白皙胜玉但骨节分明。还没再看一会儿，两节手指已经按上他的唇, 触着他的舌尖。
　　方平顿时浑身发烫。
　　有求于人只能将缩回的舌尖主动送给对方亵玩，眼神逐渐迷离。
　　渗药的地方被白衣少年另一只同样骨节分明的手帮忙止着, 同样不安分，一直在微微揉他，把他搞得有点奔溃。
　　方平恼羞成怒盯着白苟, 想拒绝又开不了口, 一张口就很……奇怪。
　　“你以为我想摸你屁股。”白苟淡淡勾唇，“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心当驴肝肺。”
　　方平：“……”
　　“有没有什么……”方平绞尽脑汁，颤抖着从储物戒里找, 可惜没找到合适的。
　　“有棍子吗。”
　　方平不安分地往四处望, 抬头看上面的树枝，感觉可以，但肯定会特别疼, 甚至会弄伤。
　　“……有。”白苟道，“但需忍一忍。”
　　方平很感动，也有点羞愧。白苟这么热心善良的人，居然被他怀疑了。
　　他羞耻地向前爬了一点点趴在地上，从灌木缝隙里瞥见远处场上弟子们打斗激烈。
　　“快一点！”方平着急道，怕来不及。
　　疼就疼一点，实在不想狼狈地上赛场。
　　“找到了。”身后白苟轻声道，他扶着方平腰臀，哑声指挥，“离我近一些。”
　　方平红着脸往后退了一点点，却被白苟轻轻拍了拍那边。
　　一下子恼怒想骂人，但只能忍住，甚至羞耻地塌腰，红着脸让白苟方便帮他。
　　他心里痛哭流涕，非常后悔太贪心瞄上了仙尊。
　　他的好高骛远，搞得自己极其狼狈。
　　但心里依旧不愿放弃。
　　他可是世子，岂能随意轻贱。要得到最好的，且也只有最好的人才能得到他。
　　白苟不知道在做什么，磨磨蹭蹭。方平咬牙催促：“快点！我不怕疼。”
　　白苟喉结滚动，哑声道：“好。”
　　他将方平可怜又诱人的模样与姿态尽收眼底，眼眸染深，不再拖延。
　　方平屏住呼吸。
　　希冀棍子上面别太多枝丫划破他……
　　方平呼吸急促，想让白苟重新捡一根细一点的，但又看到场上换了弟子，感觉来不及了，只能抿唇忍住。
　　“呃……”
　　方平面红耳赤。
　　察觉他的疼痛与紧绷，白苟不计前嫌地温柔安慰：
　　“放松……我会小心的。”
　　方平感激地点了点头，泪眼朦胧地低低趴着，屏气咬唇，红着脸承受。
　　好在美少年人特别好，非常温柔。他慢慢吃了很多，也渐渐适应了。
　　最后被白苟捞着腰搂进怀中，方平耳廓绯红。
　　出于感谢，主动在对方唇上亲了一下。
　　“你先去比试场吧。”
　　两人一起行动恐怕会招来非议，而且白苟顺序比他前。
　　“一起去。”白苟轻声道。
　　方平更感动了。
　　真没想到最好心的人是白苟，不计前嫌帮他，还与他患难与共。
　　[（狗头）（狗头）]
　　[会不会是只能一起去呢（笑哭）]
　　[主播你别太感动了（笑哭）他肯定不正经，因为直播间有一段时间全是马赛克hhhh]
　　很快方平也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看着冷静的白苟，心里却咯噔。这究竟是什么树棍，似乎有生命，越来越结实，还会……
　　忽然被撞的方平：“！”
　　“找死吗。”方平面红耳赤恼怒道，“你居然敢……”
　　方平羞恼地看着白苟，可动弹不得，也不敢起身。他只能威胁道：
　　“赶紧帮我解决，否则我就告诉仙尊你非礼我……”
　　仙尊心里好受了一点点，看来方平没有他误会的那样随意，也没他想的那么笨，还知道将他搬出来震慑旁人。
　　不过时间还早，他还想和方平温存一会儿。
　　“我是在帮你。”白苟蹙眉，仿佛方平在胡闹，“别大吵大闹，小心被发现。想被别人看到流出那种东西的模样么。”
　　“和别人可以，与我就不行么。”他强行在方平唇上印了一个吻。
　　方平心情复杂地承受，没有挣扎。
　　亲完后也没再与白苟吵架，只安静地四处端详。他只想赶紧解决现在的问题，没时间也没心情和白苟拉扯。
　　努力伸手从一旁捡起了一树枝，可惜太纤细。方平欲哭无泪，犹豫片刻后，决定还是借着白苟的东西止住。
　　也许……
　　他脸烫得不得了，羞耻地祈祷过一会会儿元阳会自己凝结。
　　“和谁做了。”白苟试探问。
　　虽然明确知道与方平做的人是谁，但他心里依旧不踏实。即便一直盯着方平，但总担心方平趁他没留意时勾搭了旁人。
　　仙尊紧紧抿唇。
　　不要让他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否则……
　　方平：“……”
　　他犹豫了。
　　根据人设，蠢笨的他也许会洋洋得意告诉白苟，自己是和仙尊发生的关系。
　　但是他有点不太敢，怕万一白苟畏惧仙尊，把他推开，不帮他堵流失的“灵药”。
　　[那便不说仙尊，说别人的名字]
　　[新人也开始帮主播出馊主意了（激动）]
　　[支持，最好让仙尊知道这件事情，吃醋“惩罚”主播嘿嘿嘿]
　　仙尊：“……”
　　方平绞尽脑汁想了一会会儿，之后心里面哭泣。
　　怎么办，这么紧急的情况，他突然除了他自己的名字外，想不出任何人。
　　而且他只是任务者，本来就对任务对象之外的人不太上心。可是任务对象裴清风在凡间，不太现实。
　　要不干脆随便编一个名字，或者咬死不说……
　　等等。
　　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可以说……那个人。
　　[哇哦（探头）]
　　[@键盘上的家，@太阳饼干，快来看热闹]
　　[@宋雨，@钟璃，@楚怜]
　　[等等，@裴清风，@仙尊]
　　[笑死了，阵容齐全]
　　方平：“……”
　　这个世界里，他有一个暗恋对象。
　　方平有些难以启齿，总有种往人家身上泼脏水的感觉。
　　“大家注意，我要走剧情了。”方平对网友说，也是怕仙尊神通广大，因而反复强调，“别当真。师尊是真爱。”
　　[@师尊，你徒弟要出轨了]
　　[别闭关了快来看直播！]
　　方平：“……”
　　无忧无虑做了十几年的世子，从未有过缺憾，要什么有什么，哪怕是世间最难得的珍宝，父王母后也会想方设法帮他弄来。
　　即便爹娘没有本事弄来的东西，那个人……也会帮他。
　　也许是出于与父王的兄弟情义，也许是自身膝下无子因而将他当子嗣疼爱，那个人对他很好。
　　方平脸逐渐发红，心里小鹿乱撞。
　　一想起那个人，他就有些不自在。
　　以前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某天听父王讲与母后的相爱相知，他忽然明白了。
　　原来那是……
　　喜欢。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掺杂了异样情绪与心思的喜欢。
　　凡人叫这种东西为“心悦”。
　　他心悦那个人。
　　即便那个人与他一样是男子，他的心控制不住为其跳跃，脸也总隐隐发红，甚至在某个夜晚，还做了那种梦。
　　方平那时很茫然，不知道男人之前交欢的方式。他面红耳赤抿唇，现在的他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与师尊做了，甚至又被白苟给！
　　他有些羞恼。
　　即使知道和那个人不可能，但他一直努力守身，想找个机会小心勾引，或是默默等待，也许有一天，那人也对他投来相似的、含着爱意的目光。
　　方平脸白了几分。
　　他在幻想什么。
　　不可能……
　　他与那个人不可能的。
　　如果是凡间的其他任何人，都有机会。那人都会想尽办法帮他将人搞到手，可他在心里悄悄爱上的，却是他……
　　他爱上了不可以爱上的人。
　　他一直暗恋着……
　　自己的皇叔。
　　[还好只是走剧情而已，要是主播真喜欢，无解了（笑哭）]
　　[你俩确实不可能，他是帝王，你只是落魄世子了，王爷已经“死”了，估计很快世子名头会被收回]
　　[叹气，对主播好只是因为王爷的战功吧，为了稳固人心，做给其他大臣们看的]
　　[@主播，王爷公主那边有消息吗，有点害怕（哭哭）之前就感觉这个很少露面的皇叔不太对劲，该不会被他给（刀）]
　　[应该不会吧hhh主播爹娘是原本的男女主呢]
　　[@主播，别肖想你的俊俏皇叔了，你俩不可能，不仅有伦理问题，还有利益纠葛（笑哭）]
　　[他是不是心里面其实有人了（狗头）]
　　[主播快哭了（哈哈大笑）]
　　方平：“……”
　　他不知道皇叔心里面有没有人，但他知道皇叔不再喜欢他了。
　　可能小时候太黏人，皇叔带娃太辛苦，因而只十八岁生辰当天皇叔来见了他，之后就不再主动来王府。
　　不过他会让父王带他进宫，可惜后面父王忙于追妻，没空理会他的情感需求。
　　[然后你就开始玩弄裴清风感情了]
　　[怪不得，渣了裴奴]
　　[唉]
　　[不过你都没有勾选情根，怎么暗恋皇叔的（笑哭）]
　　[笑死我了]
　　[看到主播勾选的东西后的系统：（翻白眼）]
　　[哈哈哈哈]
　　方平：“……继续走剧情。”
　　[什么时候爱上的]
　　[哈哈哈哈哈新人一针见血]
　　[（狗头）（期待）]
　　方平想了想，什么时候？
　　他走小时候剧情时，对那个人没太注意。这人只是不影响男女主谈恋爱的带娃工具人，经常因为带娃而生无可恋。
　　而且他那时只时刻挂心主角受，不明白为什么主角受无时无刻在加仇恨值。
　　一直到十八岁生辰那天。
　　记得皇叔本来来不了的，但他走蠢笨傲慢世子人设，念着小时候皇叔哄他会给他送生辰礼的话，非要闹着见皇叔。
　　可惜没人理会，一向疼爱他的爹娘也拒绝他的要求。
　　方平只象征性要求了一下，也没放在心上。但晚宴时，忽然有人从外面风尘仆仆赶来。
　　一席金纹玄衣，眼眸冷漠，径直穿过宾客走到他跟前，直接将一个“寿礼”甩给了他砸到他脸上，差点让他毁容。
　　男人身上的肃杀与淡淡血腥味现在都能回想起，方平打了个寒颤，但是心漏一拍。
　　永远忘不了那个人当时看他的那一眼。
　　方平非常震惊，也心情复杂。
　　虽然这人态度恶劣，但是……
　　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满足他全部要求的人。
　　连他爹娘都没有允诺他的事情，那个人从不食言。
　　[寿礼是啥（好奇）]
　　“咳咳，不重要。”方平糊弄道。
　　父王死遁后，那人再也没找过他。原以为真的被抛弃了，可在方府又得知陛下给他送了许多吃的，方平原本死了的心难以抑制复活了。
　　然而意外与裴奴暧昧甚至接吻，他羞耻万分，且也怕自己的心思被皇叔察觉，连累父王母后，因而决意离开凡尘，逃入了修真界。
　　如今他已经遇见了师尊，还与师尊发生了那种关系，他与陛下已经没有了缘分，也渐渐将皇叔忘记，满心满眼都是师尊。
　　但……
　　他被白苟的逼问勾起了年少的青涩悸动。
　　方平满脸绯红，眼眸颤动。他有些不敢，可这是唯一一次将埋进心里的暗恋吐露出来的机会。
　　“是哪个奸夫……”
　　方平哆嗦了下，面红耳赤。
　　虽然这不是个好词，可一旦将这个词用在那个人身上，他莫名心里满足，似乎真的有可能和对方在一起……
　　方平喃喃喊出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的名字——
　　“抚尘……亲我……”
　　白苟：“……”
　　方平吻上白苟，不敢看对方的表情。
　　把人当替身亲了什么的，有点不太道德，但是是白苟骗他在先，他现在不计较，也同意了。
　　白苟眼眸染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心情……似乎很激动。
　　方平声音越发急促，差点要忍不住、大声将喜欢的人的名字高亢喊出来！
　　关键时刻他死死咬唇，怕被发现。
　　“设了结界。”仙尊哑声道，“不必担心比试。”
　　方平已经眼神迷蒙，红着脸害怕地往远处瞄。忽地发觉比试场的人全部停住，所有人与所有物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惊讶了一瞬，之后安心地红着脸接受对方的情愫。
　　被压在松软的土地上，方平边止不住战栗，边面容绯红地唤着心上人。
　　“抚尘……好舒服……”
　　“皇叔，你……”方平仿佛出现了错觉，真的要将身上的人当做了他的暗恋对象。他眼泪婆娑沙哑小声问，“喜欢方平么。”
　　“……喜欢。”
　　仙尊心满意足地含住方平的舌尖与唇，感受着徒弟与“皇侄”的爱意。
　　“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方平红着脸小声道。
　　“……蛇。”仙尊哑声纠正。
　　方平完全意乱情迷，忽地听见什么“舌”，他脸通红！是……那个字吗，白苟一向口无遮拦，居然说这种话。
　　不过他很高兴，时间挺快的，希望白苟元阳和仙尊一样有效果。
　　仙尊见方平格外配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既然方平这么喜欢这种事，他这次要努力比初次还久……
　　凡间渡劫也不是全然无用。
　　他明白了一个最最简单的，但极其中肯的道理——
　　好蛇有好报。


第157章
　　“怎如此仓促。”
　　弟子们叽叽喳喳讨论场上情况, 见方平风尘仆仆赶来，有人问道。
　　方平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去，浑身乏力, 只敷衍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心情复杂，总不能说是在和男人疯狂做到现在吧。方平面红耳赤，有点怀疑人生。
　　仙尊那么久、元阳攻击性那样强就算了, 白苟怎么也……
　　为了尽快结束他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还拼命叫皇叔的名，想刺激白苟让他因为吃醋而离开，结果居然越发起劲了。
　　方平：“……”
　　难道这是白苟的什么爱好吗，喜欢被绿什么的。或是白苟只是想和他亲热，不在乎他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在结界里歇息了很久, 他才缓过来。然而现在依旧有些虚弱，时不时头皮发麻, 脸上红晕遍布。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忽然被人扶上腰。方平恼怒看过去，想和这个非礼他的人打一架, 发现是白苟。
　　猛然间又记起结界里的事情, 方平一阵羞恼。
　　对方总口无遮拦，所以他也放下包袱，红着脸一直哀求快一点，说自己很坚韧怎么样都能接受。因为他怕拖沓太久被别人发现……
　　“舒服……”
　　白苟哑声在方平耳畔道。
　　方平顿时羞恼, 当然舒服了, 他比和师尊的时候都配合！
　　没想到白苟也哄骗他，说快结束，结果居然硬生生……那么长时间。
　　方平意识模糊了好几次, 都担心自己真的沉沦进欲海中了。
　　“呦。”眼尖的弟子看到白苟，有好事者挑眉嬉皮笑脸猜，“该不会一起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白苟不觉得自己与方平的怀着爱意的结合有什么不妥，但他发觉那几人用异样目光打量着方平，甚至有人想拽其衣衫，差点把他气得直接现蛇形。
　　将方平护在身后，白苟冷漠看着几个弟子，勾唇道：
　　“我们已经很舒服地交……”
　　配了。
　　还没说完被方平愤怒捂住嘴。
　　这人，啊不，这蛇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方平欲哭无泪。
　　其他弟子有点没明白，教？是方平天资差白衣少年私下去教方平修行了么。
　　看方平一脸羞色，估计教学中暧昧了些，说不定两人已经接过吻了。
　　大伙儿有的羡慕白苟，勾搭上了方平这个仙尊弟子，或许能得到些好处。
　　有的嫉妒方平，既被仙尊收为徒，又被这个资质好的美少年暗恋——
　　即使两人经常吵架闹别扭，但傻子看不出来白苟喜欢方平。
　　可惜方平似乎喜欢的是荀洲长老。
　　听到旁人叹息的白苟脸色难看。
　　方平喜欢的明明是他！
　　还没说话又被方平捂住嘴，白苟震惊地看着方平，但听话地不再说话。
　　他眼眸冷了下去，心也凉了一些。
　　“不要乱说话。”方平压低声音对白苟道，“这里人多眼杂，容易滋长谣言。”
　　虽然白苟年轻气盛很想辩驳，但有时候不能太激动。
　　方平也想反驳，但他知道如果刚才他们与那些人争执的话，说不定会传出更离谱谣言，顺便让两人都失去比试机会。
　　“你以为他们闲着没事干么。”
　　方平低声道。
　　“这么关注我们，是希望找出破绽，好在比试前上报掌门与管事长老，取消我们的资格。”
　　他是仙尊弟子，虽然他本身不足为惧，但仙尊被众人钦慕。白苟行事太乖张自由，而且天资还好，已经惹了不少人嫉妒。
　　此外还有盯着他们俩脸的，希冀能把他们拉下泥潭，做玩弄的对象。
　　“我只想好好地……”方平轻声道，“在落尘宗活下去。”
　　过了许久，白苟都没说话。
　　方平有点不自在，毕竟那个过了，怕对方伤了心，小心抬眸去看，果真发现白苟眼眶红红。
　　白衣少年一改以前的嚣张，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有点内疚，小心使用了心声功能。
　　——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
　　方平：“……”
　　居然是在……心疼他么。
　　[主播好计谋啊，居然卖惨]
　　[单纯小蛇中计了hh]
　　仙尊：“……”
　　只有他一条蛇心疼了么。
　　顿时更加心疼了，原来这些网友都不关心方平……只有他在意方平的感受。
　　[主播那么可怜，你们为什么……]
　　方平：“……噗。”
　　对不起。
　　[都把主播逗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守护新人xs]
　　比试场有点太大了。
　　方平望着高高的台阶，欲哭无泪，很后悔将错就错与白苟做了。
　　即便现实中只过去不到半时辰，可他们在结界里拥吻着疯狂了很久很久……
　　他都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长时间，只浑身似乎被人狠狠拆卸清洗一番后重新组装了，酥软得不像话。
　　他面红耳赤，咬唇踏上台阶。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场。每一步都很要命，不是因为他身体不适，而是因为……
　　方平很想哭。
　　结束后太着急回来，原以为在结界里那些东西都凝结或被他完全消解了，他还暗自庆幸得到了白苟的元阳，并且有一点点愧疚——
　　人家毕竟还未结丹，然而等他上场时，才忽然感到不对劲。
　　[咋了咋了]
　　[该不会在流吧（坏笑）]
　　[天呐，现在既有师尊的，又有美少年的，主播你得好好夹（兴奋）万一被别人看到嘿嘿嘿]
　　[场下好多人sos]
　　[这些人觉得主播废柴，肯定比试不精彩，万万没想到衣服外面不精彩，里面可多精，彩的了（狗头）]
　　方平羞恼至极，但只能一点一点往上走。
　　原以为不会有人在乎他这个废柴的比试，弟子们都兴致缺缺，但迫于等待最终获胜名单而留下，他却发觉掌门与众多长老竟都盯着自己，目光灼热。
　　方平更加羞耻了，也非常尴尬。
　　这些人肯定没想到，他在比试前一晚与自己的师尊“奋斗”许久，今日比试前还被白苟拉入结界中又发生了关系，现在身体……
　　[里面可多“灵药”了（狗头）]
　　[没事的没事的，主播你慢慢走，慢慢消化药（兴奋）]
　　[主播脸好红，还在抖，该不会是实在太多了……]
　　方平：“……”
　　他没有搭理网友，只羞恼万分地努力爬台阶，并痛下决心不再那啥了！
　　[反正你都得到了]
　　[哈哈哈哈哈]
　　方平：“……”
　　等他站稳后，与他对决的弟子微微颔首，拂袖而来。
　　那人只用了一瞬，便出现在台子上，平静地望着方平，冰凉的眼眸深邃美丽。
　　方平心情复杂，不久前刚刚热吻纠缠，现在居然要兵戎相向。
　　他忽然看见白苟居然幻化出了一把灵剑，心里咯噔。
　　什么意思，睡完爽完之后，想刀了他吗。
　　有长老催促方平，方平才尴尬地从储物戒里取出自己的剑。
　　他望着衣袂随风飘扬的白衣少年，脑子里全是两人接吻与欢爱的画面。
　　心情极其复杂，毕竟他还没将对方的元阳完全消解……
　　看到白苟微微抿唇，神色冷了下来，方平心头一跳，紧张地使用了心声功能。
　　——在流么……
　　方平：“！”
　　方平的脸裂开，头一回很想杀蛇。他嘴角抽搐举起剑，做好了迎战准备！现在的他，强的可怕。
　　场旁。
　　宗门附近出现灵气波动，掌门不得不抽身去查看，确保万无一失。仓促赶去发觉一处灌木有些凌乱，施法探查却一无所获。
　　但从零碎衣料中勉强看出，他们宗门的某个可怜的初级弟子，被一修为极其高深的修士强行做了那种事情。
　　余柏脸色难看，但只能默默抹除痕迹。
　　那修士故意不抹除甚至肆意让灵气溢出，完全没将他们落尘宗放在眼里。
　　不知被欺负的是哪个弟子，他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毕竟修士们还是清心寡欲的，且极其珍重自身元阳。
　　临行前瞧见一熟悉玉坠，余柏顿住。
　　那个弟子竟然是……方平。
　　他攥紧手心，口腔溢血。
　　方平……似乎不简单。这件事，似乎不是简单的弟子被强迫之事。
　　这修士该不会便是方平的奸夫，两人试图将落尘宗玩弄于股掌之中，蛊惑他这个掌门与仙尊作对，甚至对仙尊起了不轨之心，想夺仙尊元阳以削弱他们落尘宗……
　　余柏冷笑，他早就察觉方平周遭总有高深修士灵气婉转，原以为是仙尊，看来另有其人。
　　总不可能是尊上在此处与自己的徒儿苟合许久。
　　余柏想起师徒之间的暧昧，忽然心里咯噔，难道真的是仙尊与……
　　不可能！
　　他失笑，总被方平大胆言行迷惑，冷漠不通人性的仙尊怎么可能被方平这种人勾引，甚至做那种事。
　　余柏依旧不放心，斟酌片刻狠心去宗门地下，闭上眼睛，按下一机关。
　　之后错愕睁眼，但无法回头。
　　余柏摇头。
　　没办法，即便错杀，也留不得方平了。
　　匆匆返回比试场上，余柏郁闷落座。
　　看来不得不快些找天命之人，好稳固他们落尘宗……
　　猛然察觉到与方平对战的人，他差点从座上摔下去。
　　“怎么是他！”
　　掌门失声怒道。
　　长老们怔住，反应过来后纷纷安慰掌门，虽然白苟悟性好、资质好，但性情古怪，需要磨炼。
　　荀洲不屑道：“这个弟子行事嚣张，不少长老都想给他点教训。”
　　“一箭双雕，既可除了方平又敲打敲打此人，不亦乐乎。”管事长老凑过来道。
　　虽然白苟有按时做杂役弟子的任务，但他过分自由，也过分有天赋，令不少人牙痒痒。
　　“你们知道他……”掌门胡子颤抖，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几个长老笑了笑，有一个懒洋洋道：“知道的。”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那个叫方平的，正因如此更该给教训！
　　让心上人死在自己手中，也算磨砺他的心智，顺便帮他度了情劫。”
　　掌门余柏：“……”
　　他感觉自己胡子都要气白了。
　　白苟对方平很照顾不是因为世俗情爱，而是因为他是方平的师尊！
　　让修真界仙尊因为阵法而被迷惑双目，亲手杀死刚收没多久的爱徒，太妙了！
　　虽然他不知仙尊对方平有无感情，可他知道如若被仙尊发现自己被愚弄，一定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余柏脸色苍白，可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继续运转——一旦启动，无法终止。
　　这是仙尊数年前给落尘宗留的镇宗阵法，哪怕是仙尊本尊都无法制止。
　　那时人们便有些忌惮仙尊，故仙尊将此阵法给予历代掌门，算作对其权势的制衡。
　　无论是任何人，都逃不过这个阵法。
　　只要是人，即便是最最高深的修士，都会在此处遇见隐藏极其深的心魔……
　　不知仙尊有无心魔，会失手……
　　杀了方平么。
　　忽然众人喧嚣，似乎看到什么震惊场面。他不敢抬头。比起仙尊杀了方平，他更怕……
　　余柏感觉自己有点脆弱。
　　他怕这对不知廉耻的师徒当众……！


第158章
　　场上。
　　比试场极其宽广, 位于一高台之上。
　　方平瞥了眼底下的其他弟子们，又顺带视线掠过长老观礼位，有些发抖。
　　没料到比试如此正式, 也未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他。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小心看着白苟，不知道对方下一秒会做什么。
　　两人都做过最亲密的事了，白苟难道真的要来打他么。
　　方平欲哭无泪, 这个世界怎么总碰到吃干抹净他之后就翻脸的人，师尊如此，眼前的俊俏少年亦如此。
　　看在他确实上起来舒服的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饶了他，至少别让他太出丑。
　　[..]
　　[虽然只有两点，但能看出来新人震惊与强忍羞耻的心理活动（狗头）]
　　[@新网友, 习惯就好（平静）]
　　[想知道主播上起来究竟有多舒服]
　　[系统助手：@天空的TT，永久封禁！]
　　[啊啊啊系统你不想上吗]
　　[@系统, 占有欲别太强（爆哭）]
　　【全体禁言1小时，请诸位谨言。否则直播间永久关闭】
　　方平：“？”
　　不要啊，他花了一万块买了这个功能。说关就关, 怎么都不和他商量一下。
　　方平痛哭流涕, 既被各种男人欺负哄骗，又被网友逼着做网黄，结果工资没赚多少，他太惨了。
　　【……】
　　[回来了]
　　[@主播, 快脐橙系统（怒）让他知道你的深不可测！]
　　[@主播, 赶紧也把系统睡服]
　　方平：“……”
　　没时间管直播间的事情，因为白苟也缓缓举起剑，眼眸冷冽。
　　方平全神贯注, 拼命回忆各个长老教授的剑法要点，以及先前白苟亲自贴身教他的那些。
　　他满头黑线，当时自己还被轻薄非礼了，结果转头就和这家伙一起比试。
　　他咬牙将剑直直对准白苟，眼神警惕。
　　保险起见，再次使用心声，希望能获取点对方的破绽。
　　——勾引我……
　　方平：“……”
　　[哈哈哈哈哈]
　　[笑死]
　　[主播：心寒，刚睡完就要打我；白苟：想艹想艹想艹……]
　　方平很抓狂，系统工具真的没有出错吗。
　　他不相信白苟脑子里在想这些，明明看起来清冷至极。
　　清风拂面，方平轻轻抿唇，抬眸看着不远处淡然俊俏的小蛇，心里冷静几分。
　　他不可以被迷惑。
　　宗门比试极其重要，眼前的这个东西不是人，却混在人群里成为了落尘宗弟子，甚至也参与了比试，恐怕在谋划什么。
　　方平心里不太舒服，可能即使他与白苟经常打闹，但很快会和好。
　　两人地位身份相仿，相处起来其实是最没隔阂的，又年岁相近，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好兄弟。
　　[好感动（狗头）]
　　[一起探索过人体奥秘的好兄弟（坏笑）]
　　[亲嘴亲得嘴都肿了的好兄弟]
　　[半时辰前刚刚帮你灌了大量“灵药”的好兄弟嘿嘿嘿]
　　[负距离交流过的“兄弟”]
　　方平：“……”
　　他不再拖沓，眼神发冷。
　　既然白苟不出招，他要先发制人了。方平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看着白苟。
　　他必须在修真界活下去，在此处平静安家，等到父王母后稳妥后一家团聚。
　　他必须拼命往上爬，即便浑身脏污，辗转在男人床上、胯间……
　　方平：“……”
　　沉默一瞬，方平继续走剧情。
　　即使沦为师尊的玩物，即使在比试前勾引他的对手做那种事情，他心里从始至终格外清明——
　　他要活下去，哪怕牺牲身体。
　　方平：“……”
　　他不太理解剧情。
　　他总感觉自己被人半推半就推倒，甚至还被人强吻，怎么在剧情里，变成是他勾引。
　　方平欲哭无泪，感觉系统对他有偏见，故意生成这种羞耻至极的剧情，想看他、听他读这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内容。
　　不可以，这是另外的价钱。
　　[@系统，给主播加工资]
　　[多给点钱吧，说不定原地变网黄（期待）]
　　[等不及了，赶紧脱衣服吧@主播]
　　方平：“……”
　　他望着白苟的白皙俊美的脸，心里百感交集。如若两人不在修真界，也许真能成为亲密的友人。
　　可没有如果，他们站上了这个比试场，不得不争个你死我活。
　　方平脸白了几分，眼泪滑下。
　　他知道今日的比试被……施了阵法，这是一种杀死活人的献祭。
　　掌门等人瞄上他，并不单纯是想让他这个废徒拖累仙尊。
　　他早就知道。
　　但是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无数宠爱加身的世子，能够在修真界里也找到愿意庇护他的人。
　　想剑走偏锋夺得魁首，可却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阵法里只能存活一人，这个世界上，无人能逃脱与破解此阵。
　　不仅如此，这阵还会勾出人的心魔，令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最终在幻觉里犯下滔天错误。
　　他不觉得自己杀得了白苟，只求白苟的心魔正常一点，好让他死得体面些。
　　方平攥紧剑柄，闭上眼睛。
　　没办法了，拼死一搏。
　　刚要往前走去，方平脸色骤变。
　　他努力维持身形，睁开眼睛，艰难地挪动一点点，狼狈地不让自己被别人发现异常。
　　脸上逐渐染上不正常的潮红，身子微微战栗。
　　他羞耻至极，红着脸咬紧牙关，可实在抵挡不了洪水般的感触，往前瘫软着跌倒。
　　即将摔在地上时被对手拽住了手，难以控制地摔进了白苟的怀里，带着白苟一同跌倒在地上。
　　场外的弟子们惊呼，不知他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两人双双倒地。
　　方平狼狈地趴在白苟身上，死死咬唇，怕不小心发出声音。
　　猛然间头皮发麻！他紧紧抓住白苟，绝望地张开口呼吸与缓解，身体止不住狼狈地发颤。
　　看着满脸通红的方平，白苟蹙眉担忧问：
　　“身体不适么。”
　　方平流着眼泪，看着白苟寒潭般的漂亮眸子，可却说不出话。
　　他努力分辨白苟的语气与神情，心里非常愤怒与羞恼。
　　真的不是白苟么。
　　趁他请求止住“药”时偷偷给他塞了什么……东西。
　　方平咬牙切齿，控制不住表情。
　　“方平……”白苟担忧唤道，“我去找长老……”
　　“不要！”方平尖声喊道。
　　他面红耳赤，紧紧抓住白苟不让他走，拼命搂住他，寻求一丝慰藉与支撑。
　　方平只感觉自己狼狈得不得了。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可以找长老，不可以被别人知晓。
　　方平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头脑清楚些，可依旧徒劳，下一秒受刺激后，再次迷蒙脸红，沉入舒适之中。
　　甚至不自觉地衔住了白苟的唇，努力汲取……
　　意识慢慢变得不清晰，忽然感觉一阵滚烫，将方平烫得差点晕厥，踉跄着与白苟分开。
　　唇瓣难以遏制颤抖翕张，眼神涣散，身体脆弱地抽搐了好几下。
　　白苟不动声色眼帘低垂，将方平的一切深深收入眼底。
　　他愉悦地低头含住了方平的唇，去探他的舌尖。
　　短暂深吻后，故作愠怒道：“是仙尊么。”
　　方平只知道哭，说不出话。
　　“他这个野兽……”白苟搂着方平，冷笑道，“居然欺负自己的徒弟，逼迫结合……”
　　方平摇头，不让他说。
　　但白苟更加生气，蹙眉道：“为何不告诉掌门还有其余长老们，让仙尊身败名裂，将其赶出落尘宗。”
　　方平：“……”
　　之前他有计划污蔑仙尊强他，可谁能想到还没实施计划，就真被……
　　“他和你做了多久。”白苟沉声问，“换了几个姿势……”
　　方平：“……”
　　“快些告诉我，我好帮你去揭发他的真面目。”白苟催促。
　　“每一种是什么感受，细致描绘。”
　　方平：“……”
　　方平有些难堪，想开口可说不了话，只拼命忍住颤抖与泪水。
　　终于察觉到方平在忍受什么，白苟紧紧抿唇，掀起了方平衣摆，将起衣衫拉至腿根，一下子失神怔住。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香，艳。
　　他只是想“惩罚”自己的恶劣徒弟，也知道他与自己欢好只是为了获得元阳，因而估计设计了这一出，想看方平发痴。
　　在方平上台阶时，每上一级，他便小心控制灵力施力，见方平渐渐面颊染红，但依旧神色平静，以为影响不大。
　　谁料徒儿比他想象中要坚韧，这般隐忍着被他“惩罚”了许久，现在才支撑不住彻底崩溃。
　　仙尊轻轻抿唇，喉结滚动，用指尖温柔碾压方平的舌尖，感受着徒弟的温度。
　　方平一改往日的乖张与薄情，可怜地流着泪，懵懂地望着自己完全被欲浸泡过的泛红的身体，实在是……
　　他喉结滚动，眼帘低垂，哑声自己给自己甩锅，告诉方平发生了什么：
　　“仙尊正用灵力隔空玩弄你。”
　　“他太坏了。”仙尊哑声道。
　　清冷声音刺激着方平的耳膜，方平面上潮红滚烫不断，过了许久才缓过神。
　　但他第一反应，不是自己当众在比试场上被玩弄，而是这么珍贵的精华居然浪费了。
　　方平呆呆地看着自己，一阵冷风袭来，他哆嗦着打了个寒颤，猛然间回神，发觉直播间已经被封禁了。
　　方平：“……”
　　刚清醒一瞬，又被莫名的东西击碎理智，面上浸染红晕，眼神失焦。
　　究竟是什么在里面……
　　他趴在白苟怀中，时不时战栗颤抖，痴痴地看着药物流出，沾满洁净地面与他白皙的腿上，羞愤欲死。
　　不停被情愫侵犯，不停接受喷涌灵药洗涤，方平彻底迷失在滔天情海中，想求助可被白苟堵住了唇，只能流着泪红着脸承受一切……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清明了一些。
　　但身上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只能任由白苟搂着。
　　方平明白了一个道理。
　　[……不要再那样了。]
　　不许再玩弄他的感情。
　　仙尊有点心疼。
　　即便这种惩罚对于情人之间不算什么，甚至算某种情趣。
　　即便他极其愉悦，甚至享受看方平沉沦在他的欲中，可他见不得方平有些脆弱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想掉眼泪。
　　方平抬眸吻去了美少年的泪，脸有点红，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什么意思]
　　[笑死，新人迷惑了，@主播]
　　[我懂，我追了很长时间直播（狗头）]
　　[本来感觉自己要被艹坏了，但是主播见美男落泪，一下子非常想要（坏笑）]
　　仙尊：“……”
　　来都来了，两人还是做了。
　　好在掌门为了其私心故意将比试的高台抬得更高，阶梯设得更多，使得下面的弟子与长老难以看清上面状况。
　　只知道比试发生不久后方平瘫倒许久，之后两人在地上斗争了很长很长时间，方平被打得面红耳赤，似乎非常崩溃。
　　方平真的很崩溃。
　　因为白苟说怕暴露两人苟合的事实，要打他屁股。
　　方平刚要拒绝，但是已经被打，震慑得他差点要失去他自己的元阳。
　　恼怒瞪对方，可惜只是徒劳，白苟神色极其冷地拍他，之后象征性帮他揉揉。
　　方平羞愤地接受现实，怀疑白苟公报私仇。
　　比试结束，阵法结束。
　　白苟与方平比试超时，两人虽然均通过宗门测试，可继续留在落尘宗做弟子，但此次成绩不计入排名中，因而也对其余弟子无影响，所以皆大欢喜。
　　掌门：“……”
　　只有他如被雷劈。
　　为什么方平和白苟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
　　威力强大的上古阵法，为何失效了。
　　他震惊地看着仙尊幻化的少年，对仙尊更加忌惮。
　　看着无比依恋少年的方平，看着走路别扭、似乎被狠狠打过的方平，掌门嘴角抽搐。
　　他当初为什么脑子抽风启动了阵法。
　　阵法开启后，所有人都进入不了比试场，方平这种凡人自然也出不去。
　　他似乎无意中帮仙尊做了一个局，助其“惩罚”其徒弟。
　　掌门之座角度最好，他能看到仙尊时不时扬起的手。
　　余柏心情复杂，没想到仙尊教训徒弟也和凡人一样原始。不过……
　　他心里总感觉不自在。
　　虽然方平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小孩，可是他已经是长成大人，甚至有过夫婿了。
　　这种情况下打屁股什么的……
　　余柏脸裂开。
　　虽然他知道自己之前瞎想的师徒禁忌不可能出现，但他总非常难受。尤其感觉仙尊似乎心情很好，都不计较他私自启动阵法时。
　　没多久，得知仙尊曾取了不少灵浆与纯白灵果，余柏松了口气。
　　听方平一直伤心喃喃说浪费什么的，他以为是仙尊元阳，没想到还真是灵果灵药。
　　单独会面时。
　　余柏打量着方平，假惺惺恭喜道：
　　“比试不错，顺利通过了。”
　　方平意识依旧有点迷蒙，强撑着扯了一下笑，点了点头，道：“第一份药已经用掉了。”
　　虽然是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但也算完成任务。
　　“不错。”余柏捋了捋胡须。
　　“你和仙尊，真的……”
　　方平怔住，神情脆弱，似乎在下决心，犹豫很久，最后流着泪摇头。
　　余柏放心了，松了口气，“下去吧。”
　　方平：“……”
　　“师尊他……”方平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掌门，痛苦道，“一直……打，我。”
　　弱小的弟子羞于将那个字说出口，他太过狼狈与无助，只能红着脸暗示：
　　“把我搞晕很多次……”
　　余柏心情复杂。
　　没想到仙尊那么负责。方平作为徒弟确实不好，是该好好教导。
　　忽地，他看到方平带回了那玉坠，余柏眼眸微动。
　　“这玉坠……”
　　方平愣住，老实说：“父王留给我的。”
　　不说余柏很快也能查到，这种料子，拥有的人非富即贵。
　　然后方平看见余柏哭了。
　　方平瞳孔地震，嘴角抽搐，很想遁地逃走。
　　大殿里格外安静。
　　这个大殿，便是白苟当初胡言乱语的地方。
　　方平抿唇，也许是两人欢好很多次，也许是今日脆弱时是白苟在身旁，他能感觉自己对白苟生了一点点感情。
　　“这个人找过你么。”
　　余柏将一玉简递给方平，方平输入灵气查看，看到里面的字时，脸泛起浅浅绯红，欲言又止。
　　余柏心里咯噔。
　　刚得知方平是他孙子，就立刻发现他孙子暗恋绝对不可以暗恋的人。
　　方平攥了攥手心，轻轻颔首。心里小鹿乱撞，神色羞涩。
　　他感觉那个人的名字有魔力，每次看到，就会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余柏脸色极差。
　　“你可知他是……”
　　“平儿。”仙尊从虚空中走来，冷冷瞥着余柏，轻轻将跪着的方平从地上拉起。
　　念在余柏是方平长辈，他才耐着性子给两人一点点时间相处。余柏已经知晓方平是其孙儿，其因果已满，没必要再聊。
　　余柏青筋暴起，看着仙尊牵着方平的手，心里不踏实。
　　他想告诉方平真相，但却开不了口……
　　没有人能将仙尊名讳宣之于口，也极少有人知晓其名。
　　*
　　“方平。”
　　方平快吓傻，三更半夜掌门跑弟子所来找他。
　　“快去找你皇叔。”
　　根据方平这条线索，掌门已经调查清楚，自己的儿子竟侥幸活了下来，并顺利长大成了王爷。
　　他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是方平。
　　然而不知为何王府没落，方平不得不寄居在方家家主那里，还被仆从欺负，因而逃到修真界。
　　余柏下了决心，要把方平送出修真界。
　　仙尊完全不似看起来那般超凡脱俗，并且他竟不受今日阵法控制，其中恐怕另有乾坤。
　　“过几日众弟子凡间试炼。”余柏紧张交代，“我已暗中布置好，与你皇叔联络了。届时去寻他庇护你。”
　　方平震惊，但能感觉到与余柏之间的亲缘，抿唇点头。
　　最主要的，最先令他动心的人是抚尘，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要试一试，想办法拿下这个让他一直心动的男人。
　　“……大齐的陛下说需落尘宗给大齐择一国师。”余柏道，“我会好好甄选，届时你可跟着国师修行。”
　　方平有点不明白：“可是我是仙尊的……”
　　余柏苦笑摇头：“他不是人。”
　　方平：“！”
　　余柏调查了方平，知道他最怕的东西。
　　“他是……蛇。”
　　方平：“！”
　　——对不起平儿，爷爷为了你好，不得不骗你……
　　方平：“……”
　　他沉吟片刻，还是没告诉余柏自己与仙尊有过实质关系。
　　但是心里的天平倾斜。
　　比起掌门，他更信任师尊。
　　“方平。”余柏脸色沉了下去。玉坠是在狼藉之地捡拾到的。
　　他的孙儿已经和某个至少是化神期的修士做了那种事情。


第159章
　　“是他逼迫你的么。”
　　余柏脸色阴沉。他很不想谈论此事, 可不得不开口。
　　方平有点懵，不知道掌门指哪一次，和仙尊还是和白苟的。耐心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比试前让白苟帮他止住灵药那次。
　　他紧紧咬唇，明明收拾得很干净，而且是在结界中做的，理应不会被发现。
　　难道白苟悄悄动了些手脚么。
　　方平有些迷茫, 不知道白苟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感觉脑子很乱，分辨不清谁是谁非。
　　余柏正要说什么，忽地察觉不远处灵气波动。他只能暂且揭过此事，也放心了点。仙尊对方平护得很紧，定不可能让旁人欺负方平。
　　可能是不久前他撞见方平被人言语调戏，先入为主误会那些灵气痕迹是那种事留下的。
　　余柏很快意识到, 修真界恐怕只有仙尊才有如此丰盈的灵气，他一下子挂不住脸, 猜测大概率是仙尊比试前在帮方平巩固修为，结果被他误会成……
　　苟合了。
　　不过。
　　余柏眉关紧锁，仙尊对方平的看护似乎太过分, 他从没见过有像仙尊这般对待徒弟的师父。
　　总感觉仙尊似乎想从方平身上获得些什么, 但方平很普通，甚至天资很差，除了世俗世子身份外，别无他物。
　　总不可能是想获得……情爱。
　　余柏失笑, 他被弟子们的流言蜚语给影响了。冷漠的仙尊怎可能对他孙儿动凡心, 没动杀心就不错了。
　　他督促方平尽快去寻其皇叔获取庇护，并打算自己在修真界暗中布置，神不知鬼不觉切断仙尊与方平的师徒关系, 好彻底让两人没有瓜葛。
　　察觉到仙尊已经动怒，余柏仓促离开，徒留方平愣在原地。
　　须臾间，仙尊出现在眼前，眼眸结霜，周遭结冰。
　　方平打了个寒战，欲哭无泪。
　　他正听着掌门心声呢，突然掌门水灵灵地跑路，留他一个人面对明显愠怒的仙尊。
　　[这次心声功能好实用哈哈哈]
　　[感觉他挺开心的（狗头）]
　　[支持师尊在弟子所里“惩罚”主播（兴奋）]
　　[这里只是杂役弟子的住处，大家都避而远之，没有人想到堂堂仙尊竟跑到这边，冷血地在徒弟的床上“罚”着心爱的徒儿（流口水）]
　　[主播抓着床单拼命哭喊，可惜只是徒劳]
　　方平：“……”
　　挺好的，他剧情没必要走了，任务都不用做了，网友们一人一句话就能播个三百六十五天。
　　不过，方平有些不开心。
　　即使仙尊是他师尊，管他管得也太过了点。
　　他与掌门只是单独说了几句话，仙尊就一副捉奸模样盛怒着过来。
　　方平望着自己结冰的发梢，瑟缩了下，讨好地看向仙尊。
　　[看不懂了，主播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还这么谄媚地看着仙尊]
　　[是啊，@主播，太虚伪了（狗头）]
　　[你不是蠢笨人设吗，赶紧愚蠢地挑衅师尊，然后被他恼怒按着输出]
　　[不就是仙尊吗，算什么东西（狗头）居然敢管本世子，信不信我让皇叔打断你的腿！]
　　方平：“……”
　　[@仙尊，其实主播对你的喜欢全都是伪装]
　　[喜欢？那是什么能吃吗（狗头）]
　　[主播在乎的只有元阳（抹眼泪）]
　　[仙尊是不是已经没有价值了，毕竟元阳已经被主播得到了]
　　[对]
　　[我懂了！所以主播现在要去凡间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
　　方平：“……别说了。”
　　他已经走不动了，鞋子与地板冻在一起了。
　　“师尊……”方平小声唤道。
　　仙尊冷冷掀起眼眸，抿唇坐在方平床头。方平欲哭无泪，想谢罪，可是不知道仙尊为何生气。
　　过了半晌，仙尊收起周身灵力，方平身上的冰珠也化作了水，沾湿了他的衣裳。
　　他咬唇轻轻在仙尊身旁跪下，低头看了许久地板，大气不敢喘。
　　方平吞咽了下，试探着小声道：“师尊，徒儿通过宗门比试了。”
　　话音落下，狭窄的弟子住处格外宁静，外面月光冷漠。
　　方平：“……”
　　很想抬头看仙尊的表情，但是他不敢，也怕惹怒对方，因而只继续垂头，绞尽脑汁想办法破冰。
　　感觉两人分开时还挺愉快，仙尊甚至还……
　　方平脸渐渐染红，回味着获取元阳时那个缠绵的吻。
　　虽然他心里有人，但依旧情不自禁被这个修真界的冷漠男人牵动着心。吻上对方冰冷柔软的唇时，无比满足与愉悦。
　　[心里，有人]
　　[你都看那么久直播了，还不知道吗]
　　[新网友傻傻的]
　　仙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知晓方平心里的那个人也是他，可却依旧非常不舒服。
　　心中有什么在翻涌，搅得他心神不宁，恨不得再次在那种事情上将方平搞崩溃。
　　仙尊眼帘低垂。
　　不过，不可以了……
　　已经凶狠地惩罚了徒弟很多次，甚至在宗门比试当众给他教训，让他在比试场上被罚得崩溃数次，失去理智……
　　到最后方平甚至乖巧主动地与化身为白苟的他接吻，或是只知道痴痴地望着浪费的灵药流泪，想制止可却无能为力，最后搞得极其狼狈……
　　他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那是最后一次。
　　此后，他们恢复如常，做平常师徒。
　　他也弄明白了。
　　师徒之间不止不可以接吻，也不可以结合。
　　仙尊有些不自在，谁让他不是人，也没想过自己会收徒。之前只想报复方平，没管那么多。
　　他心里涌起的气消了大半。
　　是他不好。
　　最初对方平动了不好的心思，觉得方平是他唯一亲密的人，在没有想清楚两人的关系的情况下，拼命缠着对方在凡间结合，方平恼怒数次拒绝他也正常。
　　他单纯地以为出现了可以与他度过那种事情的对象，然而直到现在，才清醒地意识到……
　　他不想要。也不需要。
　　他不希望方平做他那个时期的人。
　　不是因为不想和方平欢爱，而是——
　　仙尊缓缓睁开双目，温柔看着方平。
　　他特地挑非时期之日，破了方平的身，达成他们这对师徒初次的结合。感受了完完全全因方平而萌生欲的感触，也看着方平因为他而陷入情海。
　　他要弄明白自己的心。
　　是因为欲而结合，还是因为别的东西。
　　为什么他一直“纠缠”方平，是因为在凡间渡劫时受挫，还是因为……
　　他不知道。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可却捉不住。
　　仙尊看向窗外，早春的花已经开始凋谢，盛夏的花郁郁葱葱冒着绿叶，露出了花骨朵。他浑身有些热，立刻捏诀压制。
　　不自觉凝视方平许久，眼眸愈来愈深。
　　不可以。
　　他要做方平能够依靠的男人，他要做方平信得过的长辈。
　　哪怕是“皇叔”，也是方平的长辈，不可以与之谈情说爱，不可以用他的身份与地位压制、逼迫方平，他知道这样永远看不清方平的心。
　　他想要……
　　方平真心爱他。
　　不是因为从小被抚育的慕儒之情，也不是因为他在修真界被捧到天上的仙尊地位，而是单单纯纯地被他吸引。
　　愿意主动与他亲吻、欢好，接受他无法抑制的浪潮般的汹涌情愫。
　　仙尊抿唇。
　　他暂且看不懂自己的心，但已经明白了他对方平的渴求。
　　也许等他得到了方平的爱，他便能看清自己的……心魔。
　　轻轻将方平从地上拉起，搂入怀中，仙尊温柔吻了方平的面颊。
　　他看到长辈会这般亲吻孩子，很安心，这是可以做的。瞥到方平的眼眸与唇，他喉结滚动，但没有动作。
　　平常长辈只会象征性亲一下，所以，他也不可以再亲了。
　　“……怕黑么。”
　　方平：“……”
　　深更半夜仙尊突然跑他房里把他冻住，问他怕不怕黑。
　　[好感人（哭泣）]
　　[没想到仙尊这么好]
　　[呜呜呜]
　　[@主播，赶紧以身相许吧]
　　看着胡言乱语的网友，方平抬眸轻轻瞄了眼仙尊冷艳的面庞，无意中与仙尊冷淡的眼眸对上视线。
　　方平立刻错开视线，脸上发烫，耳廓绯红。
　　冷艳的……
　　男人。
　　[@仙尊，可以推倒了（狗头）]
　　[主播想要了（对手指）]
　　仙尊：“……”
　　但他不能给，因为首先他是长辈，其次，他不是人。
　　突然意识到方平还是少年心性，极其不经撩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感受到方平对他浮起了淡淡的欲。
　　仙尊轻轻眯起双目，望着怀里的有些羞意的徒儿，握住了对方。
　　方平：“！”
　　他立刻大声哭诉摇头：“不要，师尊，不可以……”
　　仙尊勾唇。
　　还算懂得分寸。
　　只有结丹后才可失去元阳，但，如若想有所作为，最好一直清心寡欲。
　　想要修真，想要问道成仙，不得不舍弃身而为人所能够享受的乐趣。
　　虽然他不是人，但他略知一二，也在凡间有分身，想要试着做个“人”。
　　松开后，将方平抱上床。
　　方平看着冷淡着不做人事的师尊，脸色发白，有些害怕。
　　“怕黑。”仙尊下定论。
　　方平：“……”
　　可能是有一点点怕的。
　　仙尊抿唇，探查到方平心中的肯定答案后，一起上了床。
　　方平：“……”
　　“师尊陪你睡。”他淡淡道。
　　方平吞咽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仙尊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
　　难道仙尊也和掌门一样，突然意识到他是他失散多年的什么亲戚或者孩子么。
　　他心情复杂，拒绝不了，只能小声道：“多谢师尊。”
　　仙尊抿唇一会儿，没想到方平会胡思乱想那么多。犹疑片刻，轻声解释：
　　“你是本座的徒弟。”
　　方平轻轻点头。
　　他是被师尊后入过的徒弟，在冷泉热吻过的徒弟，正面姿态凶狠挨过“打”的徒弟。
　　估计现在还留有师尊的东西……
　　仙尊：“……”
　　从现在起，只做单纯的师徒。仙尊已经将每一个分身安排好了，为了方平爱上他，必须严格实施计划，否则可能前功尽弃。
　　仙尊是师徒，接吻只是为了给方平解药，结合只是为了让蠢笨徒弟筑基。
　　之后一直抽空与徒弟欢好，甚至用灵力在比试场上做那事，也只是为了……
　　他想了很久，突然想到了。
　　是为了免除雷劫。
　　因为他看得紧，所以方平一直没遭雷劫。现在方平刚刚筑基还不稳固，如若遭雷劈恐怕直接成渣。
　　将心声功能用完了的方平心情复杂。
　　和他做，只是帮他修真么。
　　[没想到真正的渣男是仙尊（叹气）]
　　[但是感觉他说的没毛病]
　　[（思考）]
　　[确实，很有道理]
　　[作为师尊，仙尊已经尽力了，谁让主播太废]
　　[@系统，能一直开着仙尊的心声吗，他声音很好听（害羞）]
　　[主播状态好奇怪]
　　[？？？？]
　　[@仙尊，说好的只做师徒呢（笑哭）]
　　[挺好的，直播没断，谢谢师尊在被子里艹主播]
　　[主播被师尊紧紧按着手，然后水灵灵地被上了（裂开）]
　　方平：“……”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好盖着被子睡觉，他只是有点畏惧仙尊因而背过身了，然后……方平脸上染上潮红！
　　他睡在师尊的怀中，师尊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手让他枕着。
　　方平紧紧抓着自己枕着的师尊的手，感受着腰间收紧，扭头看着师尊冷艳面庞染上红晕，心情微妙，自己也渐渐失焦。
　　他迷蒙地看着冷静的师尊，不敢去索吻，只安静地接受着师尊突如其来的情愫。
　　他渐渐舒适，感觉师尊经验丰富了。
　　可能也是看在他之前一直崩溃的份上，这一次格外温柔，但偶尔会凶。
　　察觉到他的不安，师尊重新温柔，甚至温和亲了他的侧脸与耳垂，冷声哑声道：
　　“睡吧。”
　　方平：“……”
　　这让他怎么睡。
　　不过舒爽了好几次后，方平的确渐渐在师尊怀里陷入迷蒙，有些困倦。最终不知过了多久沉沉睡去，期间断续醒了几次。
　　一直到天蒙蒙亮，他迷蒙睁开眼，还没意识清醒就被师尊翻过身，压住继续。
　　方平面朝着素白玉枕，感觉在坐激烈版的海盗船，脸上绯红。
　　他将玉枕推开，趴在床上。师尊仿佛转性了，不再向以往那般冷漠，还知道时不时亲吻他，可惜……
　　方平心情复杂。
　　为什么不亲嘴。
　　肩膀都被师尊亲亲啃咬了一下，但却不肯与他接吻。
　　还没等方平深想，剧烈滚烫袭来，把他直接烫得眼泪涌出，抽搐几下后，哀嚎着往师尊怀里钻寻求慰藉。
　　“平儿。”仙尊心疼唤道，“别排斥。别怕。师尊在……”
　　他按住方平不让徒弟脱离，温柔用灵力为其疏解、消化。即便不是初次元阳，但也比世间最好的补丹都要好。
　　方平根骨太差了，普通补丹没有用，而且难免会有强烈副作用，那次方平疼痛欲死的模样，令他心疼了好久好久。
　　每次狠不下心“惩罚”方平，他都会逼自己去回想，这才下得了手。
　　比试时用的是他用灵力调配的灵药，因为会不断喂给方平，因而药效极浅，不怕浪费。
　　灵药滋养过的方平已经身体好些了，能够感受到方平在努力自行消化，但依旧偶尔会战栗。
　　仙尊紧紧抱着方平，轻轻抚摸他的眉目与唇，激起自己对于方平的爱，再狠心继续。
　　暮春快至，他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尽快让方平坚强得可以自行度过雷劫！
　　……
　　一切结束后，方平瘫软得快要化掉，但意识格外清晰。
　　他震惊地发觉能够像第一天筑基时那般再次瞧见细小的灵气，看着这些东西在空气里流转飞舞，感受着他们浸入体内的舒适。
　　他已经能够自行引气入体，独自修行了。
　　望着仙尊虚弱睡在身旁，看着他苍白的漂亮面容，方平抿唇，有些心疼。
　　[主播把仙尊榨干了（哭）]
　　仙尊：“……”
　　他只是有些无法面对徒儿。
　　明明说好了只做师徒，又破戒结合数次，虽然是为方平好，但这方法确实羞于启齿。
　　他非常希望能够直接给方平他的……灵，可在初次便发现，必须要经过数次结合才能给出。
　　因而，只能按着徒弟让徒弟陷入情海。
　　也许这便是他的“灵药”的副作用，方平不得不接受师尊的侵犯才可以得到药效。
　　还在淡淡自责，唇上柔软湿润。
　　仙尊猛然大脑空白，心漏一拍。
　　过了许久，他佯装睡醒轻轻睁眼，看到方平背身装睡。
　　仙尊睫毛颤动。
　　以前不知羞耻地亲他，是因为馋他的脸与身子。现在却……
　　他轻轻摸了自己的唇，心海荡漾。
　　被方平偷亲了。
　　然而仙尊很快冷静了一点点。
　　为什么在心里面有暗恋的人的情况下，方平依旧能够对他动心。
　　即使那个人也是自己，但是……
　　仙尊抿唇。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
　　方平会爱上每一个他。
　　但他心里总有一点点不舒服……
　　仙尊承认，他吃醋了，作为“师尊”的他很幸福，感觉得到了徒弟的爱，可是他同时还是“抚尘”，有些接受不了暗恋自己的方平亲“别人”。
　　虽然不是“别人”，也是他自己。
　　不过那个“皇叔”是他最不喜欢用的分身，甚至以之为耻……
　　小心探查方平心思——
　　想皇叔了。
　　仙尊：“……”
　　为什么。
　　他有点混乱。
　　他决定重新做计划，这次绝对不能被方平再打乱。
　　“师尊”是方平修真界的依靠，是管束、教导方平的长辈；“白苟”是让方平对他本体脱敏的小蛇，要让方平努力接受和蛇亲近。
　　“裴奴”则是方平在凡间的后盾，是方平的童养夫，即便一开始他有点抗拒，但现在接受了，也庆幸自己被选中；“抚尘”则是——
　　能够满足方平的欲的……
　　仙尊眼帘低垂。
　　蛇。


第160章
　　大殿里, 弟子们聚集。
　　听着其他人叽叽喳喳讨论着师门之事，方平有一点羡慕。
　　虽然他和仙尊做了最亲密的事情，但并不交心。
　　不过, 仙尊太特殊，其他长老即便他不是其弟子，都多多少少知道点故事。
　　比如好几个长老爱慕仙尊，长年追求；那边的几个授课不佳, 让人昏昏欲睡；掌门的话，有过妻儿，但似乎关系极差，近乎破裂。
　　弟子们只知道仙尊是仙尊，薄情冷血，不为任何人所动, 但却容貌倾世，冷清惑人, 爱慕者无数。
　　大家抓肝挠心，全部期待地看着方平，希望他能说出点儿不一样的故事, 最好是艳丽的、不太能说的, 那种故事。
　　“据说隔壁掌门又去云烟山了，你有没有撞见他和仙尊……”
　　有弟子挑眉，态度暧昧问，其他弟子也露出诡异笑容。
　　方平怔住, 对这个掌门有一点点印象。
　　虽然年纪很大, 但仪表堂堂，算是英俊，难怪大家很八卦, 甚至觉得他有戏。
　　可惜他没见到，而且师尊与他这段时间都不在山上，一直在杂役弟子所里拼命修行。
　　[修行=做]
　　方平：“……”
　　可能在修真界里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他直觉感觉隔壁掌门不可能单纯冲仙尊而来。
　　原来那座山叫云烟山，方平抿唇，的确时常笼罩云雾，仙境飘飘。
　　“那山上有吃人的妖物。”一消息灵通的眉飞色舞道，“里面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恐怖阵法，如若不小心触碰到，恐怕会魂飞魄散。”
　　“云烟山旁有一深不见底悬崖，据说好些个元婴期的修士，在那处失踪。”
　　方平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等待着下文。
　　“传闻说，修士们失踪前，都见过一冷艳美人。那美人以采补男人为生，许多高深修士都被夺走修为，甚至……”
　　那人顿了一下。
　　“失去性命。”
　　弟子们哗然，不少人有听说过这个说法，也开始议论。
　　“恐怕美人是炼蛊高手，否则也不可能让元婴期修士都沦为其工具……”
　　“不必下蛊，以美人本身的能力足以魅惑众生。”讲故事的继续道，“但那人的确炼蛊，会用与其交欢的修士的肉身喂蛊虫……”
　　“不少是看中了美人姿色，也有好奇心重的想尝尝美艳男子的滋味。”
　　说到这，那个弟子看了眼方平，眼神古怪。
　　方平心里咯噔，该不会和他师尊有关系。仙尊这个男人太神秘，虽然看起来像正经修士，但做的事情每一次都超乎预料，让他滤镜破碎。
　　他还记得被师尊夺走初次的感受，疼痛与愉悦并存，令他心碎又羞耻。
　　现在他都没能参透，师尊上他是为了助他快速修真，还是只是为了感触将徒弟压在身下的快意，或是与传闻中的那些修士一般，想试试男子间的结合，享受将同性折服的快乐……
　　方平眼帘低垂，轻轻拉高领口，遮掩身上的暧昧吻痕。
　　“有人猜测。”弟子压低声音眉关紧锁道，“美人很可能便是……”
　　没有说下去，但他看着方平，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几日长老议事，仙尊都未参与。”其他弟子惊恐道，“该不会……”
　　方平：“……”
　　大家胡说的和现实也挺接近。
　　只不过似乎不是仙尊采补他，感觉更像他采补仙尊。
　　方平心情微妙，虽说有种变师尊玩具的感觉，但客观来说，似乎师尊更像他的……炉鼎。
　　[他们竟怀疑主播……]
　　新人有点不开心。
　　[是否是因仙尊不参与宗门之事，这些人才敢如此露骨地编排其弟子……]
　　方平：“……”
　　[？]
　　[宝你在搞抽象，还是认真的]
　　[我有点害怕hhhh]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
　　[新人说的对，确实是因为山高皇帝远，仙尊不咋过来，这些人才敢胡说八道]
　　[万一是真的呢（对手指）要不然为啥仙尊总干主播（害羞）]
　　[仙尊脑抽了采补主播这个废柴（笑哭）]
　　[@薯片大人，就是想干呀，所以就干呗，反正主播反抗不了，而且还相信师尊是在帮自己修炼]
　　[是的，主播现在在仙尊床上可乖了]
　　仙尊&方平：“……”
　　方平有点尴尬。
　　说实话，大家好像说的没毛病。他的确反抗不了，两人实力悬殊。
　　虽然一开始震惊且有点对仙尊的冷清禁欲滤镜破碎，但很快他就开始怀疑自己，觉得是他太龌龊，可能仙尊只是为了帮他修行。
　　谁让自己是废柴。
　　即便网友点出来了，方平依旧有一点点怀疑自己太敏感。
　　师尊在他心中的形象太完美，他永远忘不了冷泉初遇的惊鸿一瞥，令他心脏怦怦直跳。
　　事后师尊还救过他多次，如若真想侵犯他，随时可以，完全不必等到宗门比试前一天。
　　[有道理]
　　[@师尊，随时可以（狗头）]
　　方平：“……”
　　[……他想睡你]
　　看着新人发来的内容，方平怔住。
　　[哇哦（狗头）]
　　[其实我怀疑过新人是师尊小号（笑哭）不过现在不怀疑了，真是的话咋可能承认]
　　方平：“……”
　　网友们不怀疑，他开始怀疑了。
　　在这种事情上，从第一个世界开始，他男朋友就从来没有遮遮掩掩过。
　　方平陷入沉思，掌门与长老们都落座开始长篇大论，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是新人的那句话——
　　他想睡你。
　　方平：“……”
　　不可能。
　　仙尊看起来那么冷漠，和他做的时候也非常冷酷，只知道看他崩溃大哭，按着他凶狠惩罚。
　　而且，自己还被师尊打了很多次屁股。
　　方平面红耳赤，非常羞耻，感觉脸都快在师尊面前丢尽了。虽然该打，他背叛师尊勾结别人给师尊下药。
　　大殿前方掌门等人话音落下，方平也复盘完毕。
　　师尊所作所为逻辑极其顺畅与严密，首先是惩罚他这个愚蠢且恶毒的徒弟，打了他还破他身；其次是给他灵药让他身体好一些，好顺利通过宗门各种比试以及无法避免的雷劫。
　　[……也许也有私心]
　　仙尊一直知道，他就是想与方平结合。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想和方平做那样的事情。
　　“有疑问否——”
　　有弟子踊跃发问，也有的去找带队自己的长老了。
　　宗门比试后，是各种试炼，以及秘境探索。方平被分到荀洲长老带队的队伍中，他瞄了掌门一眼，了然。
　　掌门想让他趁机回凡间，最好别再来修真界。
　　不过他表面顺从，心里很不服气。他可是仙尊弟子，而且也与仙尊做了那种事。
　　但目前只能听话，他不知道仙尊对他究竟是何心思，也觉得冷酷的仙尊不可能是出于私欲和与他做。
　　方平抿唇领了试炼的牌，好奇地看了眼——斩妖除魔。
　　简简单单四个字，但一点儿都不简单。
　　好在这只是幌子，他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去凡间做试炼，一方面是履行合约帮助供养他们的大齐铲除扰乱百姓生计的妖魔，另一方面是重中之重：
　　找到天命之人，也就是绝世炉鼎主角受。
　　落尘宗一点儿也不单纯，人均八百心眼。灵力一共那么多，僧多粥少，且越来越多的修士想走捷径，正巧掌门曾窥探到天机，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极品出现。
　　方平有些恶心。
　　他不知道余柏有没有想做这种事情的心思，但他已经开始对其反感。作为掌门，肯定是得首当其冲的。
　　余柏脑子有病，抛妻弃子，在修真界做掌门，带领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即将做乱七八糟的事情。
　　荀洲长老简单与自己带的队伍交代后，众弟子散去。
　　他朝方平投去了一个眼神，方平知趣地在外面兜了一圈，佯装忘东西回来取，单独会见了荀洲长老。
　　“说服你师尊一同带队。”荀洲下令。
　　方平心情复杂，他拿什么说服仙尊。他什么都没有，也想不到仙尊参与带队能得到的任何好处。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可以继续随时随地上他。
　　但是他不想了。
　　方平抿唇，他感觉已经从仙尊那边得到了许多助力，接下来需要好好消解，不必再做那事。
　　而且……他有些苦涩。
　　他明明心里藏着一个暗恋的人，却三番五次与其他人亲热，甚至被夺走了初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师尊是何感觉。
　　方平摸着自己胸口位置，感受到心脏怦怦乱跳。他无奈地闭上眼睛，认清了一件事：
　　他喜欢师尊。
　　作为天资极差的废柴，钦慕修真界的高岭之花。作为愚蠢笨拙的徒弟，暗恋着冷着眼眸破了自己身的师尊。
　　作为一个感情上空白的少年，对一个活了千年的人间扳手产生了爱慕之情，彻彻底底贪恋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结合，贪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获取的……情愫。
　　明明是极其耻辱的事情，却可以从中得趣。方平脸上绯红，既恼怒，又羞耻。
　　回忆着最初被师尊夺走初次的那次，没有任何征兆被另一个强大的男人压在身下，完完全全被侵犯，击碎了他身为男子的尊严，也敲碎了他这个不谙世事与情爱的、被宠溺得蠢笨至极的世子的壳。
　　弟子所里，方平无声地落泪。
　　明日一早他便跟着长老与其他弟子回到大齐，可他依旧一无是处。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方平止不住眼泪。
　　如果他天赋好，就不用被仙尊强行破身。不用躺在冰床上，仰面无助地接受着另一个男人的情愫，无法逃脱，他也不会真正逃脱。
　　方平苦笑。
　　因为，他需要仙尊的元阳来修行。那时的他愉悦又疼痛，心碎又清醒。
　　一旦与师尊做了这样的事情，两人就不可能做相敬如宾的普通师徒，他也与藏在心里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清晰得记得自己流了许多泪。
　　尤其是在被破身时，他的一切，仿佛被彻底撕碎。连同对冷情且漂亮的师尊产生的暧昧好感。他也清楚地认知到男人的强大，而自己极其弱小，只能任人宰割。
　　他被师尊上了。
　　还被白苟半推半就上了。
　　最后的他下贱至极，竟然在比试场上主动缠着白苟亲热，不知廉耻与羞耻。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是废柴，难道和仙尊或白苟打架不成，他打不过，只能承受。
　　好死不如赖活，而且与男人那个也没什么的。
　　方平抹去眼泪，很平静。
　　他是有童养夫的人，如果不和师尊做，也会被爹娘逼着和裴奴完婚，或者是被方府的那些坏人强，还不如和师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不在乎。哪怕和非他心上人、但足够强大的、能给他足够好处的、冷艳美男做，也无所谓。
　　[还挺贪心（笑哭）]
　　[得了便宜还卖乖hhhh]
　　只把对方当炉鼎便可。
　　方平眼帘低垂。
　　极好。
　　哪有比仙尊更绝的炉鼎……
　　一道惊雷闪过，方平猛然吐血。
　　他脸色惨白狼狈至极，嘴角抽搐。雷劫来了。他之前虽算筑基，但其实只在边缘，如今已经有些摸到“道”的门槛，开化顿悟，他终于要成为修士。
　　黑压压乌云涌过来，方平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筑基了！
　　他怎么那么倒霉，比试前被师尊破身，原以为有了元阳就稳了，结果赶上掌门发疯启动了阵法；阵法里极其无助无法出逃，甚至和白苟苟合，没想起来白苟是蛇，本身就不会被限制人的阵法控制——也就是他白被师尊睡了，也白被白苟睡了。
　　现在还要白被雷劈。
　　紧张迎接铺天盖地的雷劫时，忽地发觉晃晃悠悠飘出来一朵小小的乌云。
　　方平顺着乌云落下视线，看到不远处盘着一条漂亮的、通体雪白的小蛇。
　　[蛇也有雷劫吗]
　　[笑喷了]
　　[宝宝，你还是一个宝宝]
　　[白苟吗？是不是结丹了，不过不重要已经那啥过了（笑哭）]
　　[哈哈哈哈]
　　仙尊狼狈地别开蛇头。他这么高的修为，居然只来了一朵小小的云，虽然分身只是结丹，但比方平段位高，理应会引走大半。
　　方平过分脆弱，只有成了修士、筑基结丹后，才可强大些，至少不会再像在方府般任人宰割。
　　他舍不得方平受伤，但如若方平要做修士，不得不渡劫。
　　发觉方平看他的神色非常温柔，仙尊脸上有些发烫，轻轻吐了吐蛇信子，佯装不在意。
　　已经下决心不再和方平亲热，他们之间不可以，他们是师徒。
　　但谁让他的徒弟愚蠢又恶毒，竟想将师尊做炉鼎。
　　小白蛇微微晃动尾巴。
　　一想到未来方平拿他做炉鼎采补，而不得不主动求欢的场景，便心里轻盈又期待。
　　[能不能抱着小蛇一起渡劫]
　　[支持]
　　方平答应了。
　　等会儿小蛇被烤得外焦里嫩，吃起来不知道又多香。可惜一条有点少，有两条就好了。
　　仙尊：“！”


第161章
　　“你害怕吗。”
　　方平问小蛇。
　　仙尊：“……”
　　是指雷劫, 还是变烤全蛇后被方平吃掉。
　　也许感受到方平的“垂涎”，小蛇竖起金色眼瞳，警惕地从地上抬起身子立着, 吐出猩红蛇信子。
　　方平吞咽了下，有一点害怕。即便是很小的蛇，被咬上一口也很要命。
　　之前被咬破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心情复杂, 住脑不再回想白苟帮他“上药”的古怪场景，闭上眼睛不再管小蛇，假装无事发生。
　　现在刚刚晌午，周遭却愈来愈黑。
　　黑压压的乌云层层叠叠，偶尔惊雷闷响。
　　小心睁开眼仰头查看，竟还有绵延黑云在慢悠悠聚集, 方平脸色发白，前额沁出冷汗。这么大阵仗, 合理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刚刚筑基的修士，何德何能招致如此排场的雷劫。
　　仙尊心也一下子揪起。
　　一想到不久后遭雷劫的方平疼痛可怜的模样, 他就受不了。
　　人太脆弱, 不像蛇，有蛇鳞。在人里面，方平也是最为脆弱的人，即使给喂了诸多灵药, 依旧难以直接应对雷劫。
　　微微触碰就会发红流泪的徒弟, 等会儿肯定会疼痛欲死……
　　忽然发觉方平竟然没穿他给的衣衫，只着初入宗门时发的那套普通弟子服，仙尊差点被自己的徒弟蠢晕。
　　不穿他给的就算了, 正式拜入宗门后发的弟子服也可，也有防御功能，可代为承受部分雷击，至少能确保不会丧命。
　　只能认命地迅速钻入草木中蜿蜒前行。
　　方平很震惊，眼睁睁看着小蛇突然开溜，有点疑惑。
　　还能逃雷劫么。
　　抬眸去看那朵小云，正轻轻摇晃移动。方平失笑，果真，雷劫什么的，是逃不掉的。
　　此时，小云丝滑并进了方平的云里。须臾间，方平头上的密布的乌云一下子壮大了许多。
　　方平：“……”
　　怎么会这样？
　　方平欲哭无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为什么这么倒霉。那条漂亮白蛇真是蛇蝎心肠，狡猾地跑路了，直接将雷劫甩给了他。
　　心机蛇。
　　[我去]
　　[还以为小蛇特地来陪主播呢（笑哭）]
　　[哈哈哈哈哈]
　　衔着方平储物戒飞速穿梭的仙尊：“……”
　　[冤枉小蛇了，原来是去拿戒指了]
　　[主播答应它吧（起哄）]
　　方平看着身前被小蛇甩过来的储物戒，心情微妙。他从里面取了师尊给的衣衫，抿唇解开衣带。
　　本来不想换上，但小蛇这般做，肯定是有用意，也许这身衣衫能让他更好渡雷劫。
　　方平还有点纠结，他只是筑基期雷劫，可能看着唬人，但不会太严厉。师尊给的衣衫只有一套，万一劈坏了就没了。
　　方平咬唇褪去外衫，慢吞吞解里衣的几处衣带，眼帘低垂。
　　……他舍不得。
　　小蛇怔住，眼眸染深。
　　劈头盖脸突然砸下一块布，仙尊恼羞成怒，抖了抖从其中钻出来。
　　方平看着小蛇从外衫钻出来，眼疾手快迅速又将刚脱下的里衣往小蛇头上扔。小蛇连那个都没有，居然直直盯着他脱衣服。上次咬他都专门挑那种地方咬，太不正经了。
　　太监蛇还挺好色。
　　[（怒）]
　　[笑死我了]
　　[新人该不会是小蛇（狗头）]
　　[宝宝你真可爱（兴奋）]
　　[宝宝你和白苟是一个人吗，不对，是同一条蛇吗哈哈哈哈]
　　[哇，主播没冤枉，这蛇真色色的，居然直接窝在主播雪白里衣上了]
　　[差点没看见它哈哈哈哈哈]
　　[它究竟在想什么，怎么呆呆的]
　　[sos有生之年看见蛇流鼻血]
　　[蛇有鼻子吗（突然发问）]
　　[什么是里衣啊，里面穿的吗]
　　[内衣（狗头）]
　　[我去，小蛇你快起开，你还只是个宝宝]
　　[别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快来看弹幕啊]
　　[小蛇该不会快死了（震惊）我查了下蛇很少很少流鼻血的，除非受到非常大的刺激]
　　仙尊：“……”
　　[小蛇究竟是不是白苟啊，迷惑了（笑哭）]
　　[@主播，hhh]
　　方平没工夫看弹幕，因为——
　　他在渡雷劫。
　　方平痛哭流涕，一下子就被雷击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紧闭双眼忍受片刻后，他疼得龇牙咧嘴，不经意间睁开眼，与窝在他里衣舒适躺着的小蛇对上了视线。
　　方平：“……”
　　不公平，为什么。
　　他在这儿辛苦渡雷劫，小蛇头上虽然又出现了乌云，但却没有雷劈下来。
　　没有渡雷劫的修士不是完整的修士，想修真怎么可以不渡劫，方平很善良，伸手捉住小蛇尾巴，努力把他揪过来一起渡。
　　方平很烦躁，感觉自己被连累。
　　他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招来铺天乌云，一定是这个要结丹的蛇！偷偷和他同时间渡劫，导致乌云判断错误，全部过来劈他。
　　蛇尾太滑攥不住，方平看着小蛇得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忽地灵机一动，够到了自己扔过去的衣物。方平小心拉扯，都顾不上头顶劈过来的雷电，谨慎地拽着。
　　小蛇警惕“嘶”了下，但却没想到方平这般拼命，直接被扯走了身下的“软垫”。
　　方平感到很可惜，没能将小蛇拉过来。不过让自己的贴身衣物免受色蛇触碰，也不算白用功。
　　正感慨着，身上劈来一道雷，小蛇也水灵灵地爬了过来，重新窝进他衣衫里。
　　甚至用恐怖的竖瞳愤怒盯着他，仿佛他是抢了小蛇的家的强盗。
　　方平：“……”
　　那明明是他的衣服，而且还是……内衣。
　　方平脸有点红，咬唇想将小蛇驱赶，但小蛇怎么都不走。
　　不对，蛇走不了。
　　怎么都不爬。
　　方平抓起小蛇，与小蛇面对面。小蛇倒是出乎意料的乖，轻轻吐着蛇信子，平静地看着他。
　　似乎还有一点点紧张。
　　方平笑了，他居然还能在蛇头上看出点表情。
　　“挺可爱的。”方平感慨，“真好看。”
　　小蛇眼眸微颤，不自在别开蛇头，一副傲娇模样。
　　方平差点乐翻，但是没时间逗蛇玩了，他赶紧把蛇他放自己脖子上，忍住与冰冷恐怖的蛇接触的毛骨悚然感觉，希望能抵挡雷劫一二。
　　仙尊：“……”
　　[小蛇：6]
　　[笑死我了]
　　[一开始的时候，小蛇该不会以为主播要亲他（狗头）]
　　[哈哈哈哈]
　　方平紧紧咬唇等待惊雷落下，渐渐松了口气，果真不太疼了，这蛇挺有用。他心情微妙，扭头去看，与盘他脖子的小蛇对上了视线。
　　看到方平眼眸热烈，仙尊有点不自在。移开视线，但是没有别脸，安静的在原地……等候。
　　“你该不会在等我亲你吧。”方平问。
　　仙尊：“！”
　　方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又一道雷劈过来，他迅速拽了一把小蛇将其搂入怀中，咬紧牙关挨下了雷劈。
　　小蛇似乎非常懵，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平，时不时吐出蛇信子。
　　“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仙尊：“……”
　　他闭上竖瞳钻方平怀中，也不再担心。方平有那什么“系统界面”，可以看到生命值。
　　毕竟做了完全准备，还有他送的衣衫抵御，区区筑基雷劫不在话下。
　　而且……
　　仙尊感受着方平的体温，脸有点泛红。
　　初次的元阳方平还没完全消解，因而差点招致过量雷劫。好在天道稳健，乌云虽看着唬人，落下的依旧是平常的雷。
　　仙尊隔着一层薄薄衣料贴着方平胸口，听着徒弟心脏跳动，很安心。
　　也有点不自在，为什么初次会那么……多。不过，似乎每一次都很多。难道是因为他本体是条大蛇的缘故么……
　　身上突然开始燥热，好想和方平结合，听他哭着喊师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仙尊：“……”
　　好在本体已被封住，只留一缕神魂化小蛇。
　　他舒适地调整了位置，轻轻趴着，有点想钻进去直接贴着方平的肌肤，可怕方平嫌冷把他揪出来，只能遗憾地乖巧待着。
　　隔着布料尚可，他只淡淡地感受方平的体温与平稳的心跳，不会受到那种时期的影响。
　　仙尊莫名感觉很幸福，惬意地吐了下蛇信子，小心往外探出脑袋，与渡雷劫的方平对上视线，方平温和冲他笑了笑，仙尊立刻缩回去，心想如果他是人形，一定满脸通红。
　　[小蛇脸红了（坏笑）]
　　[主播把小蛇迷得晕晕乎乎（欢呼）]
　　[笑死]
　　仙尊：“……”
　　方平很惊讶，蛇还能脸红吗。他哑然失笑，托着在他胸口与怀中缩成一团的小蛇，心软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这是一条灵蛇，故极通人性。
　　真可爱……
　　方平已经有些动摇。
　　他之前非常害怕与讨厌蛇这种生物，但现在似乎有些犹疑，甚至起了养一条小蛇的念头。
　　[小蛇：举手报名]
　　[哈哈哈哈哈]
　　[没有手吧]
　　[举两个那个报名（狗头）]
　　[可惜了，它是太监]
　　仙尊有些犹豫，要不要给这个化身搞那种……
　　“太监蛇也挺好的。”方平说，“没有最好。”
　　他虽然有些猎奇想看看蛇的两个长啥样，可如果自己养的话，还是小白蛇这种单纯蛇比较合适，不必担心这种动物春天的发情期的问题。
　　方平看着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与点缀其中的粉白小花，心情很好。春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临，算了算时间，甚至快要晚春。
　　[查到了，蛇是暮春的时候（坏笑）]
　　[怪不得跑来找主播了，原来是要那啥了嘿嘿嘿]
　　仙尊恼羞成怒，他早就将本体彻底封印进冰窟，千百年来从未出过错。而且虽然他是蛇，可也没有起过那种欲望。
　　只有在遇到垂涎他元阳的方平后，才有了结合的心思。
　　况且起初他的想法也极其单纯，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照看与管束方平，为了成为双方最最亲密的伴侣。而且他还是方平的……童养夫。
　　之所以分出神魂化作小蛇，是因为他放心不下方平这个蠢笨窝囊的徒弟。
　　知道他独自肯定会艰难，之后的凡间试炼说不定还会被人欺负，只能悄悄在被子里抹眼泪，没有可以依靠的蛇。
　　方平心情微妙。
　　暮春么。
　　快了。
　　临时起兴想养小蛇的念头刚刚被放下，又重新捡拾起来。他方才只是在猛烈雷劈中随便想想，他是不可能养蛇的。
　　感受着胸口的冰凉，方平有了点兴致。
　　如果能将这条蛇驯化成他这个世子的狗，不失为一种乐趣。届时寻到皇叔后还可以向皇叔炫耀，让皇叔对他刮目相看。
　　[@小蛇，主播养你只是为了追他crush]
　　[哈哈哈哈]
　　[crush是一见钟情，或者偷偷暗恋的人，见面时候心里小鹿乱撞反正]
　　[@新网友，知道了吧]
　　小蛇听着方平的心跳，很愉悦。他就知道方平喜欢他，但只以为方平会喜欢“师尊”，没料到方平那么早就暗恋他。
　　不过，他和方平见得特别早，难道方平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仙尊陷入沉默，思忖片刻后想通。
　　方平小时候就对他很喜欢，虽然只是亲人的喜欢。等到方平长大成人后，在那次生辰宴上对他一见钟情，情窦初开。
　　忍不住往方平怀中缩了缩，恨不得直接钻进他的心里，永远住进去。
　　[单纯小蛇还在这乐呵，以为自己要有家了（狗头）]
　　[小蛇你醒醒，恶毒的主播肯定会把你卖掉的]
　　[说不定还会把你炖了给皇叔喝汤（狗头）]
　　[很滋补（坏笑）喝完汤直接和主播床上打架]
　　【触发支线任务：勾引皇叔】
　　[哇！好期待]
　　[嘿嘿嘿]
　　[看看奖励]
　　【任务奖励：积分10000点，盲盒功能*1】
　　方平抿唇。
　　这个支线任务难度有点大，还有些狗血与背德。他不可以像以前做类似任务一般大胆直白去做，必须假装不经意间撩拨，甚至故意装无知。
　　两人虽无亲缘，但利益纠葛太深。
　　他的王爷爹有累累战功，皇叔似乎一直忌惮。一不小心，可能会被皇叔误会成他想做奸细，或是想得到什么好处。
　　任务虽艰巨，但方平挺想挑战一下。
　　他斟酌片刻，咬牙开通了辅助的功能：想要值。
　　[这是啥]
　　[笑死我了]
　　[打个比方，主播一直很想要（狗头）]
　　[想要什么呀]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坏笑）]
　　可惜现在查看不了，必须等接触皇叔一个时辰后，才能正式开通。
　　方平摸了摸小蛇，心情复杂。
　　万一皇叔对他的这个值是完完全全的负数，就很尴尬了。
　　不过他也挺好奇，想知道抚尘会不会……想要他。方平抿唇，脸发烫。


第162章
　　方平仰面躺着, 望着渐渐消散的云，神情平静。
　　天色恢复如初，树林里的鸟儿重新开始清脆歌唱。
　　雷劫也没什么。
　　一条雪白的小蛇蜷在他的心口, 微微侧目，与躺着的他对上了视线。方平嘴角缓缓溢血。
　　[《雷劫也没什么》]
　　[小蛇该不会在等着吃自助餐]
　　[1111]
　　[有点难，感觉虽然这个世界脆皮，但主播命挺硬]
　　方平：“……”
　　他顿悟了。
　　经过此次雷劫,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不适合修真。
　　方平完全熄灭了修仙梦想，只想安宁地做完任务，走完剧情，顺带见识见识修真界的奇妙景象与各类美人。
　　仙尊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精力与……元阳，可他还只是筑基期。
　　他也努力地跟着其他弟子在宗门里研习，甚至没有落下每一个长老的课, 可却根本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甚至差点连宗门比试都通过不了。
　　早放弃早享受。
　　仙尊是他师尊, 供养宗门的大齐帝王是他皇叔，这么好的一副牌，此刻起要好好珍惜。
　　虽然掌门是他亲戚, 但有抛妻弃子前科, 方平对他不信任。目前唯一值得依赖的是师尊，人家毕竟是仙尊，碍于身份与地位，也会努力维持好师尊形象。
　　况且他们师徒二人还极其深入与激烈地交流过很多次, 甚至在灵气充沛的冷泉缠绵接过吻。
　　师尊没道理对他不好, 已经在他身上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沉没成本太高。
　　修真界里已经有了大腿，还需要在凡间搞一个。
　　皇叔首当其冲, 但过程应该会很艰难。
　　看着小蛇衔来的药膏，方平感动地摸了摸忠蛇的头，然而并未使用。
　　因为，他要留着这一身在修真界落下的伤去见皇叔。临行前最好再惹恼师尊，让师尊狠狠揍他一顿，届时便可以向皇叔哭诉自己被师尊虐待了。
　　仙尊：“……”
　　[主播算盘珠子都要崩仙尊脸上了]
　　[哈哈哈哈哈]
　　方平思忖半晌，放弃见师尊。最后一次结合温存时，仙尊说他要去闭关了。
　　他怕不小心被闭关中的师尊误会成其他修士，一掌将他打死咋办。
　　他现在已经渡了雷劫，有了点修为。
　　[你这点修为能干啥（笑哭）]
　　[仙尊应该没那么蠢hhh]
　　[《修为》]
　　[主播看小蛇的眼神好诡异]
　　[主播想干啥]
　　仙尊：“……”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一些害怕。
　　方平欲言又止，攥了攥手心，仿佛克服了很大的障碍，最后面容扭曲地——
　　“……宝宝。”
　　仙尊：“……”
　　[（笑哭）]
　　[叫得这么生硬人家咋可能帮你]
　　[（捂脸）（捂脸）]
　　[还以为是哪个糙汉，没想到是主播（笑哭）]
　　方平：“……”
　　“请你帮个忙。”方平压低声音道。
　　为了体现亲和，硬着头皮摸了摸小蛇冰冷滑溜的尾巴。摸完方平一激灵，差点直接把小蛇甩开。
　　渡雷劫之际是生死攸关之时，他顾不上别的感受。
　　现在回过神，对蛇的恐惧与厌恶渐渐回笼，即使是这条极具人性的漂亮的小蛇，也难以遏制心底的不适。
　　[你该不会有什么童年阴影]
　　[主播表情古怪，猜对了吧（笑哭）]
　　[想想看它人形是美少年，会不会好受点hhh]
　　[等等，白苟好像没说过他是蛇，咱们也没见过他变身]
　　[主播不是说要找师尊吗，咋不去了]
　　[！]
　　[主播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
　　[（兴奋）（兴奋）]
　　方平：“咬我。”
　　[咬=干]
　　[（坏笑）]
　　方平：“……”
　　他看着有些震惊的小蛇，想了想说：“以后每天都喂你吃好吃的。”
　　仙尊：“……”
　　他堂堂仙尊缺吃食么。况且早就辟谷多年。
　　“我可以帮你度过发情期。”方平轻声说。
　　小蛇怔住，看不出在想什么。
　　方平心里打鼓，不过感觉有点戏。
　　从小蛇不停挖着土的尾巴可以看出有些害羞和心动。
　　他很自信，可以顺利帮小蛇度过发情期。
　　方平和酷哥带猫去做过绝育，之前也和秘书带狗做过绝育，他感觉自己有些经验，能够给这条蛇做绝育。
　　反正不就是噶蛋，手起刀落就没了。
　　差点忘了，这条本来就是条太监蛇。
　　仙尊：“……”
　　他已经控制不住蛇性，竖瞳泛着寒光，怀疑方平在故意激怒他。
　　[主播，别说了，我害怕（笑哭）]
　　[hhhhh]
　　“以后你想睡哪儿就睡哪儿，睡我怀里也行。”方平说。
　　仙尊：“……”
　　可耻地有一点心动。
　　也许暮春将至，本体独自封印在冰窟里，他莫名有些寂寥与黏人，只想贴在方平身上，走着坐着都想跟着他的傻得冒泡的徒弟。
　　方平撩起衣摆，有些脸红，小声对小蛇道：
　　“快钻进来咬我一口。”
　　小蛇瞄了方平一眼，趴在地上慢慢蜿蜒前行，一点一点爬上方平的身子，钻入衣衫中。
　　方平缩了缩脖子强忍难受，只感觉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但为了他的“大计”只能咬唇忍着。
　　小蛇仿佛故意折磨他，贴在他肌肤上时故意放慢爬行速度，方平紧紧攥着手心，偶尔战栗，耳朵渐渐染红。
　　可恶……怎么筑基了渡过雷劫了依旧敏感……
　　忽地小蛇停下，方平心提到嗓子眼，也松了口气，终于要咬他了。
　　“轻一点……！”
　　方平脸裂开，面红耳赤。
　　怎么咬他……屁股啊。
　　咬就算了，居然还拿湿乎乎的血红蛇信子……
　　方平羞耻得快爆炸，揪着小蛇露在他衣袂外的尾巴努力想把他扯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蛇才被拽出，还有点不开心。
　　他怕方平太疼努力帮忙止血治愈，竟然还打扰他。
　　方平：“……”
　　*
　　“你怎么了。”荀洲实在忍不住，蹙眉问站在一旁的方平。
　　他们已经装扮成凡人模样，坐船渡河去大齐，然而方平像腿被冻住一般，怎么都不坐下。
　　方平尴尬笑了笑，小声道：“多谢长老关心，弟子不累。”
　　荀洲：“……”
　　所有弟子都落座，他这个长老为了体现长老地位站在船头瞭望。结果一转头，看到方平突兀地站着，跟中了邪一般。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荀洲挑眉。
　　他将方平招呼到身前，盯着方平殷红唇瓣，有点口干舌燥。
　　“又和男人做了么。”他凝视着方平的眼眸，勾唇。
　　虽说不想带这个废物一起，但也不错，凡间之旅可以好好用来解闷。
　　方平摇头，脸有些红，老实回答：“被畜生咬了。”
　　警惕地窝在方平怀里藏着的小蛇：“……”
　　荀洲有些讶异，一下子脑补很多。没想到方平玩那么大。
　　不禁有些感慨，仙尊真是没落了，唯一弟子竟被旁人在床笫肆意玩弄，而且似乎花招很多。
　　也不知道除了白苟，是否还有别人。
　　这次白苟出乎意料没跟着，荀洲倒觉得不错。那个少年总坏他好事，而且眼神恐怖。
　　——杀了他。
　　识海里忽然传来冰冷声线，方平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杀了谁。
　　这个他是指……荀洲么。
　　方平在荀洲异样的目光下强装镇定，缓慢地回到众弟子们所在之处，颤颤巍巍忍痛坐下，脸色发白。
　　刚落座，就与从他衣领探出一点脑袋的小蛇对上视线。方平怔住，在旁人发现前，眼疾手快将小蛇按下。
　　——想杀人……
　　方平满头黑线。
　　不可以。
　　现在人多眼杂，不是杀人的好时机。而且荀洲长老在宗门地位上乘，如若缺损，掌门等人一定会彻查。他只是一个废柴弟子，仙尊不一定保得住他。
　　方平眼帘低垂，掌门也不会站在他这边，估计会留他一命，但是会废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点点修为。
　　说不定还会连累他师尊……
　　——不会的。
　　方平心情复杂。畜生就是畜生，脑子很简单。
　　仙尊：“……”
　　他早就看那些觊觎他徒弟的人不顺眼，一直想除掉，但更想让方平亲自动手铲除，让他学会保护自己。
　　见小蛇闷闷不乐，方平失笑。
　　“留着他，还有用。”方平在识海里对小蛇说。
　　荀洲长老后期还有点戏份，是引主角受入落尘宗的重要角色。
　　小蛇闻言没有再作妖，静悄悄贴着方平里衣窝着，闭眼歇息。
　　方平望着船外的河水，思绪飘远。那日他从方府出逃时，也是这般坐船渡河而来，将裴清风远远甩在后头。
　　晚风袭来，吹皱春水。
　　虽说在生辰宴上情窦初开，为抚尘那个冷漠的男人动了心，可真正让他初尝情爱的，是裴奴。
　　方平抿唇，有些不自在。
　　谁让两人相依为命苟且谋生了一段时日，在他最无助与害怕的岁月里，是裴清风陪着他、守护他，即使两人经常吵架、不对付，可最后依旧在那个夜晚春心萌动，互相含住了唇瓣。
　　青涩又甜蜜……
　　现在还能想起被裴清风笨拙亲吻的感触，又用力又舒服，满满当当填了他的心，让他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
　　那是他的初吻。
　　方平耳廓发红，情不自禁攥住衣袖。
　　好久未见，不知裴清风是否还在方府，还是已经另谋出路。他会偷偷在夜里抹眼泪吗，或是已经与旁人许下誓言，准备相伴余生了……
　　方平轻轻叹息。
　　没有办法，他不得不辜负裴清风。
　　两人身份地位悬殊，哪怕他想与裴清风在一起，也不可能。也许父王母后不会太在意，但皇叔一定会反对。在他小的时候，皇叔就极其反对父王母后给他找“童养夫”。
　　更何况他们都太小了。也许只是因为长夜寂寥，才会互生情愫，暧昧地接了吻，柔软地抱在一起，不一定是出于真正的感情。
　　最重要的……
　　方平敛去眼中温柔，轻轻摸了摸小蛇窝着的位置。
　　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了，除了养活自己，还得养活这条蠢笨的、爱乱咬人的小蛇。裴清风只是奴，根本庇护不了他。
　　跟着方平一起回味凡间亲吻滋味的仙尊：“……”
　　[看来那晚亲得挺爽的（狗头）]
　　[主播居然一直念念不忘hhh]
　　[毕竟是初吻（哭哭）]
　　[只是这个世界的（狗头保命）主播其实经验很丰富（狗头）]
　　方平哆嗦了一下，怎么突然降温了。
　　他咬唇，感受着冷源，很想弃养。
　　倏地与吐着信子的小蛇对视，冻得都有点头晕目眩。
　　“咳咳。”方平捂着胸口，死死按住小蛇脑袋，尴尬遮掩。身旁弟子莫名奇妙看着方平，想问什么没有问。反正这一次试炼方平肯定垫底，不足为惧。
　　“叨扰了。”方平礼貌笑了笑，犹疑地问着看过来的几个弟子，“长老是否有说此次试炼的任务？”
　　雷劫来的不是时候，让他错过试炼前的重要会议。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似乎在思索。须臾后，有个长脸的挑眉，道：“我们也说不清楚，你直接去问问长老吧。”
　　另几个露出诡异笑容，他们有听说方平喜欢荀洲长老，很想看看热闹。
　　方平有点尴尬，四周看了看没看到荀洲，也不怕得罪，直接否认：“你们误会了，我喜欢的不是荀长老。”
　　弟子们怔住，之后神色诡异。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方平暗恋宗门某个人，但是不是荀洲长老？
　　大家一下子有点心猿意马，脸上发烫，毕竟方平长得好看，如若暗恋自己的话……
　　“其实我不喜欢人。”方平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弟子们瞳孔地震]
　　[hhhhh]
　　[我的天啊，主播好重口（狗头）]
　　方平没再继续说，弟子们也没问了。大家觉得也许是方平暗恋的人在他们中间，因而方平不好意思直说。
　　不过，今日观察了方平与长老搭话，看起来确实是不喜欢的模样。
　　但仰慕仙尊的长老，似乎觉得仙尊弟子方平对他有意思……
　　这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弟子们摸了摸鼻子，他们只负责看戏和完成试炼任务。
　　深夜前入住一客栈，次日将开启他们的试炼。
　　方平他们队伍一共有十个弟子，有一师兄带五人先去了隔壁镇，方平等余下五人则由长老亲自带着，来到此处。
　　人数较少，因而都单独入住，方平松了口气。如若不小心有个室友他估计得出去另找住所，虽说可以养灵宠，但他目前并不想和小蛇结契。
　　仙尊：“……”
　　他是不可能和方平结灵宠的主仆契的，要结也是……他往方平怀里缩了缩，有些发烫。
　　道侣契。
　　入屋时荀洲往方平处瞄了一眼，瞧见方平也看向自己，勾唇，暗示方平跟上来。
　　方平：“……”
　　哪有那么爽的事，他都嫉妒了。凭什么荀洲可以有人相伴，让他去陪睡他就去陪睡么。
　　[你有蛇相伴（狗头）]
　　[让小蛇陪你睡（笑哭）]
　　[@小蛇，都半夜了别藏着掖着，赶紧用两个大宝贝伺候主播（坏笑）]
　　仙尊看着方平从浴桶里出来，竖瞳微颤。
　　还没心猿意马一会会儿，一下子被扔进水里。仙尊气得差点现原形，还没“嘶”几下就见方平重新回了浴桶，把他捞到了胸前。
　　仙尊霎那间满脸通红，心想幸亏蛇鳞雪白看不出来，否则方平一定会超级得意，认为他喜欢他。
　　明明是方平喜欢他。
　　他觉得方平是喜欢他的蛇身的，但是碍于面子不愿承认。要不然为何会同意他窝在心口，为何会允许他近身。
　　仙尊了解方平，知道虽然有时他徒弟看起来比较……用网友们的话来说，“海”与“渣”，可却很难撬动心扉。
　　只有对待喜欢的人才会放下戒备，如若是旁人，方平都不会与之多说两句话的。
　　他潜入系统看了进入修真界后方平的对话数据。
　　从十八岁生辰起开始算。
　　与掌门约20句，包含常规的问候。与荀洲长老约莫十几句，与其他师兄加起来总共也不到二十句，其他弟子之间也差不多几十句。
　　但是……
　　仙尊瞄着方平低垂的眼眸，心里有些热。
　　方平与他几句从早到晚对话，没有几万，也有几千句了。
　　点进去一看——
　　0。
　　仙尊很恼怒。
　　破系统。
　　竟然不记录他与方平的点滴！
　　立刻动用灵力想直接自己输数据，忽地方平抓住了他的脖子，仙尊不动了，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有些晕乎乎的，就这样和未着片缕的徒弟一起……共浴了。
　　小蛇突然不动，方平吓一跳，以为它死了。发现还活着，既高兴，又遗憾。
　　仙尊：“……”
　　方平突然发现系统界面莫名卡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里，好奇地看过去，原来还有对话统计功能。
　　数据挺准，他虽然会在心里经常吐槽，实际上很少与旁人说话。
　　有些可惜，竟然没有统计他与白苟的，如果统计了，估计非常非常多。
　　他们有几天一天到晚都在吵架，包括在比试时候结合过程中，还发生了争执。
　　[主播真不是故意的吗（笑哭）]
　　[嘿嘿，一定是主播故意激怒美少年，想让人家更凶一点（坏笑）]
　　方平没搭理网友，专注地看数据。
　　竟然也没有裴清风，看来这个统计功能还不完善，连主角都没计算进去。
　　不过，倒是有那个人的名字。
　　[谁啊（坏笑）]
　　[主播真喜欢他啊（震惊）]
　　[看起来是的233]
　　[现在没外人，主播表现这么异常，SOS，你]
　　[主播脸红了嘿嘿嘿]
　　方平：“……”
　　挺准的，生辰后他没有和那个人说过一句话。
　　小时候其实就挺怕对方，也不敢随便搭话，就偶尔会称呼“皇叔”或是“陛下”。
　　而且人家位高权重，虽然他是世子，但如若惹火男人，分分钟被贬为庶民。
　　那次生日宴很想努力搭话，可惜对方冷冰冰的，根本都不看他。
　　此后王府其实有一点点没落，因为其余大臣与达官们觉得陛下不再看中王府，故没有理睬正值生辰的小世子。
　　再之后，他便没有见过皇叔了。
　　仙尊已经无法思考，满心满眼是方平挂着水珠的白皙的脸，单纯漂亮又显得脆弱的眼眸，以及柔软勾人的那抹粉红……唇瓣。
　　他庆幸自己是蛇身，可以肆无忌惮接近方平，窥见其余身份见不到的方平的模样，甚至被方平捧在手心与怀里贴身抚摸。
　　仙尊浑身滚烫，有些控制不住。
　　方平也很震惊，发觉了小蛇的不对劲。糟糕，该不会真发情期了。
　　“小蛇……唔！”
　　方平瞳孔地震，面红耳赤。他他他居然被一条蛇给强吻了。


第163章
　　[晚上好（开心）]
　　[呦, 换地图了]
　　[好像是哪里的客栈]
　　[小蛇呢]
　　[好担心小白蛇，刚刚关了快一个时辰的直播]
　　[难道被主播煮着吃了（抽搐）]
　　方平：“……”
　　在网友眼里，他难道是那样狠心的人么。
　　[是的]
　　[哈哈哈哈哈]
　　[看见小蛇了, 不过它好像有点自闭]
　　[是不是被主播揍了（笑哭）]
　　[好可怜，偷偷看主播一眼，然后缩进被子里]
　　方平：“……”
　　仙尊有些想不通。
　　明明在他是人形的时候方平那么想亲他，可是用蛇形却异常反感。
　　他不明白, 自己的蛇身明明非常漂亮，经常把方平迷倒，方平在心里夸过他很多次，说他是条漂亮的白蛇。
　　不过……
　　小蛇探出脑袋，假装不小心蹭了一下方平的面颊。
　　见方平睫毛颤抖，但没有睁眼, 也没有骂他，小蛇轻轻趴在枕边, 甜蜜的打了个滚。
　　也许方平只是嘴硬，其实能够接受他的触碰，甚至有些喜欢, 但是不愿意承认。
　　察觉小蛇鬼鬼祟祟的, 方平实在忍不住睁开眼，与还想亲他的小蛇对上了视线。方平脸有点发烫，背过身子。
　　他心情复杂，轻轻闭上眼, 没多久就感触到小蛇偷偷爬过来, 趴到颈窝。
　　方平懒得再拉扯，疲惫地进入梦境。
　　模模糊糊似乎梦见了父王刚跑路的时候，他和裴清风一起去到方府。
　　方平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在做梦。
　　那时两人几乎没有交流, 可现在，只要一对上视线，就立刻被勾起了亲吻的欲，迫不及待地相拥接吻。
　　方平眼神迷蒙，望着有些看不分明的裴清风，莫名觉得他与那个白衣美少年，长相肖像。
　　此时才发觉含着他唇瓣的是白苟，还未反应过来，被牢牢按在车壁亲吻，舌尖被用力触碰与缠绕。
　　男人逼着他接受绵长又深入的吻，吻得他眼泪渗出，脸上逐渐泛起潮红。
　　方平哆嗦着接吻，好不容易被松开，他搂上男人白皙的脖颈，主动送上前纠缠，感受着男人姣好的唇形与令他面红耳赤的结实胸膛。
　　深吻结束后，他温柔吻上男人的脸，去亲这幅使他无数次心动的俊美面容，亲吻男人挺俏的鼻梁，深邃冰凉但带着些许温柔的眼眸……
　　去亲他的唇。
　　缠绵的吻缓缓结束，方平轻轻喘息，脸上滚烫。
　　微微抬眸与男人相视，望着那双比寒潭还刺骨的冰冷眼眸忍不住瑟缩，方平狼狈地红了脸。
　　与他热吻的竟是修真界高岭之花，他的师尊。
　　还没多想，已经被架起了腿。
　　方平：“……”
　　似曾相识。
　　不过那时是被别人欺负然后裴奴救了他，这次……
　　方平别开脸紧紧咬唇，感受着师尊的侵犯，祈祷不要有人打扰他们。
　　快要到时忍不住看向师尊，方平已经缓缓发颤，嘴唇微白，他死死搂住师尊的脖子，心情复杂地想怎么在梦里也……
　　吃得那么艰难啊。
　　吃得他头皮发麻、战栗不已，师尊轻轻给了他一个吻，让他立刻好受了许多。
　　方平一下子心里柔软，泛起淡淡的情愫，主动加深这个吻，并努力打开，想与师尊尽快结合……
　　“师尊……”方平情不自禁轻唤。
　　师尊眼眸染深，脸上有些艳色，与以往的模样不太相似，以前是冷静无情的，甚至看起来只是在冷漠艹一个物。
　　偶尔不经意时会透露一点点难以捉摸的情愫，以及只在最后迸发之际时才会心疼地搂紧与亲吻他。
　　但是这次不同。
　　方平眯着眼，有些神志模糊，控制不住表情。
　　他有些欲哭无泪，感觉像被抛上高高的云端，在被拼命刺激着所有的神经，舒服又磨人，痛苦又愉悦无比。
　　他努力看向师尊，去看对方潋滟的眼眸与染红的双颊，看着这个冷漠的男人因为陷入与他的情海之中而变得不同，心里立刻充盈起来，完完全全被填满。
　　“师……！”
　　方平大脑一片空白，瘫软在师尊怀里，满脸通红、战栗得快要晕过去，只知道微微张唇缓解，却被师尊垂头堵住。
　　过了许久终于恢复平静，两人又开始接吻，方平被捞进师尊怀里，不知不觉又……
　　方平轻轻睁开眼，满脸潮红。
　　他慢慢清醒了，平静盯着房梁看了许久，倏地回过神，面红耳赤。他居然做了那种梦，还是和师尊……
　　想起身，可浑身发酥，方平羞耻咬唇，稍稍运气后平复心境，这才顺畅落地。
　　确实只是梦，身上没什么痕迹。
　　不过他也不太确定，因为过分真实。仿佛是在梦里被师尊拉入了什么芥子世界中，在里面畅意欢爱与结合。
　　方平慢慢披上衣衫，有些睡不着，决定出去走走，让泛着热意的自己冷却一些。
　　冰凉晚风拂面，方平心里依旧乱着。
　　主要是有些太疯狂，让他久久没能完全回神。忽然听闻外头兽类结合的惹人遐想的声音，方平脸倏地发红。
　　小心出了客栈后，猛然想起来答应帮小蛇度过发情期，方平有一点点心虚，但很快猜测那个梦境或许是小蛇编织的。
　　小蛇会是……仙尊本尊么。
　　突然这般猜测，方平有点难以置信，也感觉很好笑。
　　不可能。
　　仙尊那样高格调的冷漠高岭之花，怎么可能化作小蛇钻他怀里，一找到机会就悄悄亲他。
　　还是白苟这般少年心性的比较符合。
　　方平抿唇，褪去了一些悸动。仙尊活了那么久，恐怕早就看破红尘。
　　千百年间都没遇到能让他驻足与坠入爱河的人，他这个废柴又蠢笨的弟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虽然一直想得到师尊元阳，但从来没有蓄意勾引与攻略过，阴差阳错因为太废了，却被师尊扶了贫。
　　师尊那边可能性不大，但……
　　方平攥了攥手心。
　　皇叔还是有机会的。毕竟皇叔是人，虽然也年长与他，但人都有弱点，可以综合起来拿捏，用利益包裹着色，是有机会的。
　　忽然脖颈冰凉，方平心情复杂把缠着他的小蛇轻轻绕着取下来，小蛇尾巴顽强地努力去贴他，被他拿开后依旧努力，可却碰不到，恼怒地张开口，冲着方平吐出蛇信子“嘶”了声。
　　方平心情微妙，将小蛇拿得更远了，看小蛇更加恼怒，他莫名有点开心。
　　小蛇：“……”
　　方平笑着将小蛇重新揣回怀里，捧着他四处闲逛。可能确实有受到发情期影响，方平感觉小蛇格外黏人，虽然之前也黏人。
　　他脸上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看着乖巧紧紧趴在他心口的小白蛇，心莫名有点融化。
　　轻轻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小蛇睁开眼瞳，微微动了一下，贴得更紧了。方平一下子被击中，有些慌乱。
　　完了，不能被蛇勾引啊，这种东西养不得。
　　现在小小的很可爱，等长大了就开始吃人了。
　　[会不会已经吃过了（狗头）]
　　[主播早就被拆吃入腹]
　　方平：“……”
　　[根据前面世界的规律，这个小东西大概率就是主播男朋友（笑哭）]
　　[是的hhh]
　　方平：“……”
　　怎么办，突然想吃红烧蛇了。
　　[哈哈哈哈]
　　[而且凡是和主播有过亲密关系的，大概率是同一个人]
　　[其实很明显，白衣少年是仙尊幻化的，特别明显（思考）]
　　仙尊：“……”
　　真的那么明显么。
　　不过，落尘宗有些长老也看出来了，对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子”网开一面，他也没特地瞒过。
　　方平很赞同，他也觉得仙尊是白衣少年化的。
　　[（笑哭）]
　　[主播无法接受忘年恋的现实]
　　[笑死]
　　恍惚间，在街巷拐角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方平脚步一顿，回过神后迅速追过去，然而很快跟丢了。
　　“裴清风！”
　　方平望着黑漆漆的小巷，有些茫然。
　　他静静描摹天上明月的轮廓，也许这便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形同陌路。
　　他眼帘低垂，往事历历在目，全部沉入岁月长河。
　　年少悸动与青涩亲吻亦无法追回，毕竟是他率先松手，甩开了本就厌恶且看不上裴奴。
　　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明明之前那样满怀爱意地注视着他，现在却远远将他落在后面，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意与情绪，也不像以往那般将他时刻放在心上，担心他的安危。
　　如果是以前，裴清风绝对不会将他独自留在这漆黑一片的无人小巷。
　　方平冷笑。
　　渣男。
　　趴方平心口静静看他表演的小蛇：“……”
　　[你可以去追他]
　　[咋不追，这巷子看起来挺好走的（笑哭）]
　　不行，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他还要养这条……
　　背了无数口锅的小白蛇蜿蜒爬到他肩头，竖起身子用如冰的金色眼瞳盯着他，吐出了猩红蛇信子，看上去怪诞恐怖。
　　方平：“……宝宝。”
　　小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方平在小蛇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挺帅的。
　　[笑死]
　　[hhhhhh]
　　方平心里直打鼓，他和小蛇的相处着实有些随意，可能感受到了小蛇对他的依赖，因而一直都有点飘。
　　看着小蛇的泛着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瞳，方平有一点点瑟缩，努力温和地看着它。
　　小蛇微微眯起竖瞳，警惕地盯了方平一会会儿，又慢慢趴回他的肩上，蜿蜒爬到心口处。
　　方平不敢动弹，之前以为小蛇是好色所以趴那边，毕竟之前被咬了那个，现在担心小蛇是想吃人心尝尝鲜。
　　一晚上睡得战战兢兢，小蛇倒是很舒服。
　　自在地随便趴在想趴的地方，偶尔竖起身子吓唬一番，之后悄悄亲一口方平的唇，害羞地趴回胸口歇息。
　　次日，方平醒来时已经晌午。
　　落尘宗弟子们似乎都走了，把他给忘记了。
　　方平心情复杂，知道是昨晚他没听话长老给他的报复。
　　等他收拾好后有两三个弟子回来，但都没正眼看他，一个二个似乎被方平欠了账，脸很臭。
　　虽然不太舒服但他也不想得罪人，因而小心笑笑，谨慎问：
　　“你们去做任务了么，需要我做什么吗。”
　　有个弟子直接假装没听见拿了东西后走了，另两人相视一笑，不善道：
　　“好好在床上服侍长老便可。”
　　方平想辩解，但弟子们不给他机会，直接气冲冲全走了。
　　有一个深深叹气，意味深长看了方平一眼，也走了。
　　方平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无聊地坐在下面，面前忽然坐下一个陌生男子。
　　方平狐疑地抬眸，这个人也不算陌生，有个一面之缘。是隔壁的掌门，元婴期修士，冲他勾唇，看起来还些英俊。
　　“许久未见，可还记得本座。”
　　方平有些不适，修真界已经有一个爱自称本座的仙尊，其余人等理应避嫌不再用这个称为，连他们落尘宗掌门都只自称“老夫”，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依旧用此称呼。
　　因而他只平静望着男人，没有搭话。
　　堂堂掌门突兀地来到大齐境内还找到他这个刚刚被团队抛下的弟子，太明显，一定有阴谋。
　　——荀洲死了。
　　方平差点没拿稳杯子。
　　怀里多了个东西，是小蛇。
　　方才小蛇爬走了一会会儿，难道是去杀人了。
　　不过他相信他的忠蛇，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明明叮嘱过得留着荀洲好走之后的剧情，所以……
　　——嗯。
　　方平脸色发白。
　　是他面前的这个人。
　　杀了他们落尘宗的长老，却还如此悠然自得的与他交谈。
　　“你比你师尊还厉害……”
　　男人挽起玄色衣袖，没有在仙尊那边的云烟山下时的狼狈与谨慎，满眼是不屑与露骨。
　　他勾唇，伸手往方平唇处探去，玩味道，“被多少男人尝玩过。”
　　方平躲开，紧紧捂住发怒的小蛇，没吭声。
　　庞与细细观察方平，想寻点不同寻常之处。
　　他不相信仙尊突然善心大发想抚育一个废物一般的弟子。
　　看见方平紧紧捂着胸口，庞与很不客气地抿了口店小二上给方平的茶，淡然道：
　　“管好你的灵宠，小心别让他咬伤旁人了。”
　　方平一下子紧绷，脸色难看。
　　庞与杀死荀洲长老，嫁祸给了他与他的小白蛇。
　　“你不配。”
　　庞与苦笑。
　　“我在云烟山下等了他那么多年，却一眼都未见到。凭什么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却能成为仙尊唯一的弟子！”
　　他盯着方平的衣衫，脸色更差。
　　“这料子竟让你这种货色得去了。”
　　庞与又抿了口茶，很不屑。
　　“你似乎更适合凡人那般的轻薄衣衫，好让男人直接撕碎了、肆意玩弄。”
　　他玩味地盯着方平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放荡肮脏、配不上仙尊的少年给碾碎。
　　这种处罚太简单。
　　庞与勾唇。
　　他已经布置好，会让那群浸泡在药物许久的魔物好好“伺候”仙尊这个淫徒的。
　　“你师尊真该好好教训你。”庞与再次抿茶，神色冷了下来，“他知道你与男人苟合的事情么。”
　　——仙尊如若知道他的徒弟将会被那些魔物干得透透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抱着小蛇，一直与眼前的神经病保持着适当距离，紧急兑换了心声功能，心情复杂的方平：“……”
　　那可太知道了。
　　他早就被师尊干得透透的了。
　　方平有点脸红。
　　初次都是被师尊要去了的，当然，师尊的初次也是他的。


第164章
　　哐当一声, 庞与倒地，化作一阵血雾消散在空中。
　　方平目瞪口呆，看着原本是自己喝的茶水, 一阵后怕。
　　发生什么了。
　　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好端端的客栈酒楼突然变了模样，宾客骤然起身互相厮杀，方平头皮发麻, 提心吊胆地揣着小蛇找空子溜了出去。
　　一口气不停歇拼命逃到了隔壁镇师兄驻扎处，只见师兄只剩一颗脑袋吐着血，神色恐怖震惊艰难道：“大齐……”
　　方平怔住，大齐？
　　什么意思，是大齐有危险吗，还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到了凡间, 来到了大齐属地。
　　可师兄已经断了气息，方平不死心继续等了一会儿, 但师兄没有再睁眼。
　　他心情复杂，虽然这个师兄人不好，还想欺负他, 但毕竟是刚来修真界认识的人, 就这样没了心里有点怪怪的。
　　忽然看见首席师兄头以下身体，已经完全融化在莫名出现的滚烫熔岩里，没多久一枚火焰也在其头颅烧了起来，将之燃烧殆尽。
　　方平脊背发凉,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
　　他小心去探查想看看有无幸存者, 可惜此次试炼的几乎全军覆没。方平心里莫名有一个答案，但依旧不太分明。
　　这种景象，一定与那什么天命之人有关。
　　他们想寻极品水灵根将之作为修行与玩弄炉鼎, 最终却被与水相悖的火吞噬了生命，连渣滓都不剩，仿佛从未出现在天地之中。
　　方平说不出话，震撼地看着这一切，连同被灼烧的似乎也有与这些人相关的回忆，尤其是看到陶木师兄与荀洲长老像是被千百只毒虫啃噬完了的模样时，既惊恐又舒心。
　　心里有些奇怪，这些人似乎也都与他有关。
　　但很快压下尚未萌发的猜想，他认命地冒着冷汗带着小蛇继续躲藏。
　　明明昨日还繁荣的街巷全部化为魔窟，天上渐渐乌云密布，街道小巷也破败不堪，处处跳跃着鬼火。
　　想试试御剑飞行可根本用不了灵气，主线任务那栏开始闪烁，系统界面也跳出警示框，方平压根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胡乱钻入一山洞找了一处地方藏起。
　　好在外面平静，过了许久方平终于呼吸正常，忽地发现怀里空荡荡。
　　他脸色惨白，心沉入谷底。
　　蛇丢了。
　　外头不断有奇异的生物经过，方平只能抱着自己躲着，昏昏沉沉想睡去，但很快又清醒。
　　就这般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迅速往外面爬，刚爬了一点点眼前划过玄色衣袂，方平哆嗦着钻回去，瑟瑟发抖。庞与没死么。不过，他衣衫的料子似乎变得更好一点了。
　　方平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不觉中流了眼泪。沿途他看到了太多杀戮与血腥残忍场面，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
　　修真界……太残酷了。
　　他根本不知晓外面的世界竟是这样的。
　　在修真界的每天，要么努力筑基，要么努力和师尊做。
　　方平痛哭流涕，他为什么不再多努努力，多榨一榨师尊，兴许现在都结丹甚至元婴了，也不必在这里苟且偷生。
　　他已经在系统商城里浏览商品，打算买点止痛与保护魂魄的，好无痛重开。
　　拼命祈求男人赶紧离开，可那玄色衣袂突然停在他躲藏的地方的前面。
　　方平屏住呼吸，面无血色。
　　面前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猛然抓住方平的胳膊把他拽了出来。方平吓得快要晕厥，但在看到男人面孔时怔住，仙尊。
　　不，不是。
　　是他……
　　方平快要忘记男人的长相，两人太久没有见面。
　　他模模糊糊知道了自己会对仙尊轻易动心的原因，仙尊与让他情窦初开的这个男人，长相有三四分相近。
　　被男人抱在怀中，方平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又被带着藏在了一处山岩缝隙里。
　　他紧紧搂着男人脖颈，有些脸红，心乱如麻，现在他们，就像昨晚在梦境里与师尊结合时的那般姿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平不敢看男人的脸与眼睛，怕暴露自己的心思。可他太害怕，也太好奇，还是情不自禁望过去。
　　看到男人平静的眼眸时，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不知不觉眼泪滑下，方平狼狈地眼帘低垂，男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外面动静又小了些，两人出去走了一段距离。
　　古怪岩浆喷涌滚落，方平只能紧紧抓着男人的手，四处躲藏。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平静之地，还没回过神又被男人搂住躲起，方平一下子面红耳赤。
　　因为太紧急，他背对着皇叔，此时他直接坐在了皇叔的那边……
　　皇叔紧紧从后面搂着他，方平莫名回想起被师尊这般从后面侵犯的情景。
　　他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外头突然传来激烈与恐怖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魔物在苟合，极其愉悦又痛苦，还没多听耳朵就被紧紧捂住。
　　方平脸上泛起红，感受到心上人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心里小鹿乱撞。
　　[真激烈。。]
　　[哇，我们居然能看到]
　　[没啥好看的，还没师尊在被子里上主播好看]
　　方平：“……”
　　[就是一些很诡异的，不像活物的东西在拼命磨岩石]
　　[该不会是那个隔壁掌门布置的吧（震惊）]
　　[幸好皇叔来了，要不然主播肯定很难活下去……]
　　[即使活下去也不好受（捂脸）]
　　方平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一想到小蛇不知道在哪里受罪，他有些着急，很想出去，却被男人紧紧抱住。
　　他知道这种行为很不好，但是眼泪不止。今日见到的东西太超过了，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与见识。
　　虽说来之前脑补过，可真的在这些恐怖的东西里四处逃窜，还是令他无法接受。
　　外面那么多岩浆，小蛇该不会已经熟了。
　　【……】
　　[笑死我了]
　　[@主播，没事，一般系统无语的时候，你担心的人或者东西都没事hh]
　　不知道香不香。方平难过地想。
　　[（怒）]
　　[新人气炸了（狗头）]
　　[笑死]
　　[主播太恶毒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醒过来时，感觉摇摇晃晃。他震惊地想该不会自己在床上被……
　　一睁眼，与皇叔对上视线，方平脸发烫，原来是在马车里。
　　皇叔淡淡看了他一眼，轻轻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歇息。
　　方平有些惭愧，自己居然睡着了，不知道皇叔有没有为了护他而受苦。在一旁仔细描摹男人眉目，方平心里怦怦跳。
　　仙尊是世间绝色，皇叔与之相像，面容也极其俊美。
　　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能见到皇叔，方平有些不自在。
　　男人和以往一般，着了一身暗金纹玄衣，衬得肌肤胜雪。
　　虽然皇叔约莫二十八，但看起来与二十岁差不了多少，却添了一丝浅浅的成熟与稳重气质，让方平抓心挠肝，恨不得立刻就被压住——
　　皇叔突然睁开眼，凝视方平。
　　方平吞咽了下，脸上泛红，尴尬地错开视线。
　　好奇怪，总有觊觎长辈却突然被抓包的感觉。
　　恍惚间感觉少了点什么，方平意识到小蛇丢了，一下子心里酸涩。虽然他知道那条蛇不是普通的蛇，可是也有些不适应，怀里空荡荡的。
　　马车缓缓前行，方平认出是通往皇宫的路。他不知怎么离开的那宛若魔界的地方，也不知小蛇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很害怕，会不会在努力找他……
　　不知不觉眼泪掉落，方平垂着头攥紧衣衫，心情沉重。
　　面颊眼泪被轻轻拂去，方平抬眸看向皇叔。
　　他抿唇，想唤对方，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父王已经假死，而且只是异姓王，其实严格来说，男人不是他的皇叔。
　　方平轻轻吞咽，任由男人拂过自己的面颊，似乎隐约触碰到了唇，方平心里战栗，脸上发烫。
　　可能感受到方平的躲闪，男人动作温柔地将他发丝压在耳后，再次轻轻帮他擦去泪水。
　　方平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赶忙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可能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也依旧没从不久前的恐怖环境中脱离，眼泪如断线的雨珠不停掉落，他非常羞耻。
　　再次抬眸时，男人不知何时坐近了一些，微微侧身。
　　方平忍不住乱想，但努力遏制，轻轻看着皇叔，看着皇叔靠近。方平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害怕。不过，皇叔虽然看起来冷漠，可对他一向很好。
　　好近。
　　方平逼自己不垂下头，努力看着皇叔的眼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叔依旧在慢慢靠近，温和地抚了他的头。想起修真界前在方府的委屈，方平又有点想哭。他眼眸颤动，心里坚定了许多。
　　他不必再害怕，也不必担心受人欺凌，皇叔还是爱他的。
　　只不过，不可能是那种爱。方平等着男人再次为他拂去泪珠——
　　却突然被含住唇瓣。
　　他震惊盯着男人，男人眼眸冰冷，却温柔坚定地吻着他的唇，甚至将他的手按在一侧，将他堵在角落被逼着仰头深吻。
　　方平瞳孔地震，无法动弹，感受着这个突如其来、虽冰凉却令他内心滚烫的吻，心如擂鼓，脸上泛起红晕。
　　吻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旁人行礼声音，男人又研磨一会儿后，才轻轻放开，但微微舔了下方平的唇，再次吻了吻。
　　仿佛在品尝世间最甜的蜜糖，不忍结束。
　　方平满脸绯红，心脏砰砰直跳。
　　不由自主依恋地拉住皇叔的衣袖，起身下了马车的皇叔轻轻侧目，缓缓抬手温柔抚摸了方平的面颊。
　　“陛下，小世子……”
　　方平咬唇，深深低着头不敢抬眸，怕被旁人发现异常。
　　虽说他们是“叔侄”，但两人着实有些暧昧。
　　跟着一同下了马车，方平与往常一般向诸大臣行礼。好在没有方府的人，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与父王交好的大臣怜悯看着方平，心疼失去依靠的小世子，方平勉强笑了笑，心里古怪。
　　大家并不知道父王只是假死，也不知道他刚刚才被皇叔松开唇瓣。
　　方平屏住呼吸，红着脸小心偷瞄皇叔，脸上发烫。
　　眼前的这个看似冷淡的男人，方才那样深的，亲了他。
　　悄悄瞥着男人冷俊侧脸，看着他冷漠地听属下安排自己的去处，甚至漠不关心地岔开话题，淡淡问候丞相与一些官吏身体，与此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方平的手从他的衣袖上拿下。
　　与皇叔断了链接的方平心骤然哇凉。
　　感觉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方平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在马车上那般亲昵，现在却立刻仿佛撇清关系一般疏远他，望着已经率先离去的陛下，方平瞳孔猛缩。
　　为什么要接他进宫。
　　只是为了做给这些大臣们看么，为了伪装成一个好皇叔，王爷的好兄弟，而非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为什么……亲他。
　　方平心里苦涩。
　　答案太明显了。
　　皇叔与别的男人一样，只是对他临时起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欲，因而直接亲吻，吻够了就干脆利落地与他分开。
　　望着始终为“……”的想要值，方平有些郁闷。
　　是卡机了吗，还是皇叔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完全没有那种心思。
　　方平心情复杂。
　　亲嘴亲得那叫一个缠绵，居然一点也不想上他。
　　也挺好的，之前还想着得避嫌，现在倒是不需要了。可以放心大胆做那些勾引任务，完成对“皇叔”的挑逗。


第165章
　　跟着太监去了他的住处, 一向荣宠加身的世子有些接受不了落差。
　　方平心情复杂，其实这个偏殿也不错，但总归没有白抚尘住的好。
　　认命地找到卧房进去躺下, 打算先好好歇歇。
　　一闭上眼，就想起不久前在马车里被按着亲吻的情景，忍不住脸红心跳。
　　明明看上去对他也有感觉，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接到寝宫。
　　[主播馋了（叹气）]
　　[哈哈哈哈哈]
　　[主播估计早就想被皇叔那个了（对手指）]
　　[爱上父亲的好兄弟什么的（狗头）]
　　歇息许久后醒来, 已经有侍从为他准备好了沐浴的水。知晓他是辟谷修士因而没有准备吃食，只给他浅浅一壶清润甜水。
　　方平心情微妙，皇叔还像养孩子一样对他，觉得他爱吃甜的。
　　不过他依旧慢慢喝了，心里又甜又酸，搞不明白皇叔的心。
　　如果不喜欢他, 为什么救下他，亲他, 还特地给他准备这样的水。
　　沐浴后，他躺回有些狭窄但舒适的床上，闭上眼睛。
　　虽然这个偏殿条件不算好, 但尚可。方平对这里很熟悉, 没想到一切都没变化，全是他儿时的模样。
　　有时皇叔太忙碌，会偷偷把他抱回宫里，边批奏折边带娃, 后面干脆光明正大把他接进宫, 还给安了这么一个偏殿。
　　[（狗头）]
　　[为什么叫清风阁（狗头）]
　　方平：“……”
　　因为他起名废，所以给裴清风直接起名为清风，给这里也起名为清风阁。
　　皇叔也许还不知道裴奴的事情, 要不然大概率会把裴清风接过来陪他。方平有些纠结，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皇叔。
　　他抿唇沉吟片刻，决定自己先回去看看裴清风，再做打算。
　　方平仰面躺着，没有掩窗，感受春夜晚风吹拂，睫毛轻颤。
　　一切都变了，又似乎没有变。
　　皇叔这里依旧有他的一席之地，但是，他变了。
　　他变得不知足，不想做皇叔身旁的孩子，想爬上龙床，想让皇叔成为他可以依靠的男人。
　　然而方平又有些犹疑。
　　真的要敲碎他与皇叔之间的那堵看不见、却存在的墙么。
　　虽然被皇叔亲了，那样深入地吮了他的唇，可只要他们佯装无事发生，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遮掩着揭过去。
　　渐渐有些困乏，方平轻轻叹息。
　　如若继续做“叔侄”，也不错。方平苦笑。他只怕皇叔会对旁人动心，届时抛弃他这个没有亲缘的“侄儿”。
　　如若真有那种可能，他必须使出一切招数，哪怕只能用身体去取悦，也要拼命努力，只为了……
　　活下去。
　　方平心情复杂，他都是修士了。
　　也好，他是修士，可以比旁人给皇叔更繁复与快乐的玩法，更经得起折腾。
　　[期待（探头）]
　　[@皇叔，快点来艹主播吧]
　　方平：“……”
　　这剧情没法走了。
　　他果然还是只适合做一个恶毒炮灰，而不是去攻略或者勾引别人。
　　但是似乎每一次也没有很恶毒，总有种笨拙的感觉。
　　包括这个世界，他应该是一个邪恶的徒弟，然而已经拜师许久，却没有伤到师尊分毫，反而被师尊睡了很多次。
　　方平嘴角抽搐，愤怒地锤了一下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方平闭上眼睛，可是睡不着。
　　剧情为什么一直一动不动，照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工资。
　　仙尊都睡过了，灵蛇都亲过了，好像也没什么好体验的了。
　　[（笑哭）]
　　[睡完皇叔剧情可能就差不多了吧]
　　[不打算睡童养夫了吗hh]
　　[初恋还是得do一下。。]
　　方平：“……”
　　有道理。
　　[笑死]
　　[看出来主播想放弃了]
　　[大齐不太平，主播记得斩妖除魔（狗头）这是试炼任务]
　　[还有找极品水灵根的弟子，应该就是主角受？]
　　[修真剧情，主角受居然还没修上真]
　　[主角攻是谁]
　　【触发重要剧情任务：引导主角攻受相遇】
　　方平有点惊讶，居然真的有主角攻吗。他还以为只有一个主角。
　　不过也不难猜，主角攻应该就是他皇叔。
　　【嗯】
　　方平重新闭上眼睛，自己果然只是个炮灰，只是主角们的恋爱工具人。
　　主角受是他的童养夫，主角攻不仅是他皇叔，也是他暗恋的人，也挺带感的。
　　只是苦了他这个炮灰，不仅要努力在其中牵线搭桥，还要看着两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走到一起，自己再黑化搞事被炮灰掉。
　　胡乱想着，慢慢睡着了，恍惚间似乎周遭有动静，方平挣扎着醒了过来，大气不敢出。
　　两个太监鬼鬼祟祟，似乎在偷什么东西。
　　发觉方平清醒，甚至还冲他笑笑。
　　“你们在本世子的卧房里做什么！”方平怒斥。
　　有个太监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碗茶，端过来，期待地望着方平。脸上表情诡异，仿佛盯着鲜肉的黄鼠狼。
　　“给小殿下送水……”
　　方平一阵恶寒。
　　他再蠢也不可能喝突然夜闯他房间的人给的水，这里面肯定加了料。
　　另一个太监不屑道：“直接灌他嘴里就行，根本挣扎不了……”
　　方平冷笑，他现在可是筑基期的修士，不多时也许就结丹了。
　　愚蠢的凡人，竟然还肖想他。方平新手捏了诀，朝两人扔过去，然后——
　　无事发生。
　　方平：“……”
　　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两个太监就冲过来想将他按住，方平狼狈地挣扎，难以置信。
　　不可能，他明明是修士了，为什么对付不了这两个普通人。
　　“陛下怎么可能放心让修士入宫。”一个太监哈哈大笑，“小殿下，你太天真了，以为陛下好心收留你吗？”
　　方平咬唇流泪，愤怒道：“你们竟敢污蔑皇叔……”
　　“王爷功高盖主，陛下怎可能留其子嗣活口。”
　　另一个太监轻蔑一笑，压低声音道。
　　“快些听话，好好伺候我们，咱们玩高兴了，说不定之后大发慈悲帮你留个全尸。”
　　方平不相信：
　　“不可能，皇叔和父王情深义重……”
　　两个太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方平心沉入谷底。
　　他紧紧攥住被单，心里发冷。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他一直有些古怪感觉。早就发觉王府的没落，以及皇叔……不，是圣上对他们家的打压与疏远。
　　只不过，方平心情苦涩，他不愿意相信。
　　父王真的只是假死吗。方平已经分不清真相。
　　为什么母后这么久都没有来寻他，难道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方平口腔溢血，生生吞下，压下心头的恐惧。
　　无论如何，他要活下去。
　　他要弄清楚父王与母后以及陛下的一切，他想看清陛下的真面目，弄明白这个自己爱慕的男人究竟有多狠心。
　　他依旧不肯相信，可身上渐渐失去的力气不作假。
　　方平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失望地望着那壶皇叔为他准备的甜水。
　　为什么要骗他。
　　方平流下一行清泪，心里肿胀。他明明那么信任陛下，即使知道对方狠戾，也依旧愿意跟着他。
　　甚至在被强行亲吻时努力承受，在面对诸多大臣时，也没有将陛下的轻薄行径公之于众。
　　他苦笑。
　　为什么不选择他父王的部下或是与他家交好的臣子，为什么他要坚定地跟皇叔入宫。
　　“不愧是小世子，把我们这等没有那物的都哭硬了……”
　　两个太监猥琐下流地凑过来，方平无助地闭上眼等待恐怖事情的发生。猛然间耳边一阵凄厉惨叫，空气里弥漫着浓烈血腥味。
　　方平头皮发麻、浑身血液倒流，脸色惨白。
　　过了许久，一切归于平静。
　　有人将他抱起放入浴池，搂着他沐浴。方平不敢睁眼，也不敢乱动，乖乖任人摆布，最后被抱上了床。
　　方平轻轻松了口气。
　　是他自己的床。
　　但很快，他身体僵住，脸色难看。因为那个男人也跟着上了他的床。
　　[唉，去掉“的床”多好]
　　方平：“……”
　　“睁眼。”
　　耳畔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
　　方平：“……”睁不开，似乎被胶水黏住。
　　方平欲哭无泪，他怕一睁眼看到两个血肉模糊干尸，就像他不久前在那魔窟一样的地方看到的那样。
　　但他知道和他说话的是谁，不敢忤逆男人，只能颤抖着哀怨地缓缓睁开眼。
　　发觉并无恐怖之物后，依旧不敢松懈。
　　“伤到了么。”
　　方平抿唇，摇了摇头，将手不着痕迹的背到身后，却被男人敏锐发觉。
　　白抚尘脸色不好，捉住了方平的手，强行展开，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没说什么，只轻轻取了药帮方平涂。
　　方平不知怎地，突然抽开手，虽然失败了，但他依旧不配合涂药。
　　方平眼泪止不住。
　　明明给他下了药封住了他的修为，锁住了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唯一能够自保的东西，现在却伪善地对他好，为什么？
　　他不觉得白抚尘为了他杀死那两个太监，也许太监得知了白抚尘的秘密，故被灭了口。
　　这次轻而易举地逃脱了，白抚尘居然没有束缚他，方平抿唇，莫名尴尬。
　　过了半晌，男人再次捉住他的手，轻轻涂药。
　　这一次，方平没有挣扎，只谨慎地盯着对方，小心望着他淡漠深邃的眼眸。
　　感觉皇叔与他小时候的模样也没什么区别，可却莫名觉得哪里隐约变了。
　　上药之后，伤口渐渐愈合。
　　方平抿唇，修士的修复能力确实强，有点明白为何师尊非常想把他拉扯成修士的原因，甚至牺牲了他自己的身体。
　　不过，方平心情微妙，师尊和他做的时候也挺开心的，也谈不上牺牲。
　　无意中与白抚尘对上视线，男人神情依旧淡漠。方平眼帘低垂，有些心虚。
　　这个人是他暗恋的心上人，可他却三心二意，不仅时不时挂念一下师尊，还舍不得那条小白蛇。
　　方平不着痕迹地背过身，一声不吭。
　　霎那间，卧房寂静得渗人。唯有外头窸窸窣窣的春雨落在枝叶上头的声音，仿佛也打在他的心上，让他鼻子一酸。
　　“为何不来寻我。”
　　白抚尘声音极低，还有一些哑。直接用了“我”。
　　方平咬唇，没有吭声。
　　这个问题太突兀，他无法回答。仔细想想，似乎很多人都可以这么对他说，譬如裴清风，譬如小白蛇，譬如师尊。
　　明明已经来到凡间，他却没有去看看裴奴。在发觉小白蛇不见之时，也并未及时去寻。
　　临行前应当最后见一次师尊，但他没有去。
　　白抚尘……也可以问。
　　在父王假死之际，他理应立刻去寻皇叔，做些善后事宜。然而现在他父王的“棺椁”都没入土，他这个不孝子不仅没好好经营王府，还跑去修真了。
　　方平心情郁闷。
　　答案太明显了。
　　因为他问心有愧。
　　对皇叔动心太大逆不道，甚至会牵连到他的家人与整座王府的安危，连带着方府可能都要被连累，以及他母后的国。
　　白抚尘没有再说什么，轻轻起身。
　　方平的卧床太窄，两人一起睡不舒适，他知道方平这段时间太辛苦，不想因为私心让方平难受。
　　静静看了方平半晌，白抚尘抿唇，缓缓推门离开，轻轻将门掩上。
　　面朝墙壁躺着听着身后的动静，方平心如死灰。
　　变了。
　　方平忽然有些迷茫。
　　自己只不过是长大了，为什么白抚尘对他态度骤变。
　　如若是以前，哪怕他不开心，哪怕两人有些不愉快，白抚尘都会静静地守着他，或者在他恼火的目光中强行和他挤上一张床。
　　为什么……
　　[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太简单了]
　　[以前是熊孩子，现在是老婆了（狗头）]
　　方平：“……”
　　网友们一天天总口嗨，就不能说点切实的话。
　　他真的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咋勾引，他本来已经打算忍住羞耻说点情话，或者假装睡觉不安分对皇叔动手动脚，结果人家直接跑路。
　　【……守在外面。】
　　方平心情复杂，守在外面有什么用，得进来。
　　【……】
　　[我秒懂（狗头）]
　　[什么意思]
　　[新人，你还是条宝宝蛇，别问了（狗头）]
　　[笑死我了]
　　[进去才能给元阳（对手指）]
　　[……]
　　方平：“……别带坏新网友。”
　　虽然看不下去网友们给新网友科普，不过，方平脸发烫，他确实一语双关了。
　　而且，总不能他强行把白抚尘给拽进来吧。
　　[这也是一语双关吗（狗头）]
　　[怎么不能，脐橙也挺爽的（坏笑）]
　　[快给皇叔一点点震撼]
　　方平：“……”
　　问题是皇叔对他不感兴趣，主动也没用。
　　看着一直是“……”的想要值，方平头一次感到棘手。
　　他不是自恋的人，但不久前连那两个都没东西的太监都想要他，为什么白抚尘一点想法都无。
　　很快他想通，可能皇叔在这方面的确冷淡，或者自己可能不是对方感兴趣的类型。
　　渐渐睡了过去，次日迷迷糊糊醒来，方平收拾好自己后有了些精神，可惜依旧动用不了灵力，再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后，平静下来。
　　是好事，说明皇叔想把他留在皇宫。
　　他可以慢慢图之，只要勾引了就行，系统也没说具体得达到多少想要值。
　　而且他只是炮灰，勾引主角攻是为了让主角攻厌恶他，好达到炮灰的目的。
　　偌大院子里，早就没了白抚尘身影。
　　方平叹气，估计昨晚是系统安慰他，或者想骗他做任务，才说男人没有走，一直守在他卧房外头。
　　【……】
　　[系统：呵呵]
　　[哈哈哈哈哈]
　　[主播，你起太晚了，这都晌午了，人家上早朝去了hh]
　　[@主播，千万别灰心，有戏]
　　[他临走前来看你了，但是（对手指）]
　　[似乎心情很差hhhhh]
　　方平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心情很差，有什么不开心的。
　　皇叔那么聪明一人，肯定早猜到他父王是假死，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难道是愤怒他父王母后又把他这个世子甩给他带娃了么，但是他现在已经大了，而且还是修士，不需要皇叔多操心。
　　[还是需要多操的]
　　[哈哈哈哈哈]
　　[话糙理不糙（狗头）]
　　总不可能是幻想着他会主动请他进来，却在外面白白等了一晚上，因此很生气。
　　[有可能这就是真相hh]
　　[（笑哭）]
　　[你去看你的任务，已经被系统只打了五十分了]
　　方平欲哭无泪，不要啊，他只是睡了一觉，怎么就让他不及格。
　　他这么一个踏实本分、老实巴交的员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太老实，不敢勾引要勾引的对象]
　　[太老实，以至于让勾引对象在外面等你一晚上（狗头）]
　　[哈哈哈哈]
　　没等他去找白抚尘，来了一个曾经的熟人。
　　方平一怔，虽然才约莫半年没见到，但也有些恍若隔世。
　　之前他生辰宴那样风光，眼前的男子也与其他友人一同和他父王谈笑风生，直到皇叔风尘仆仆赶回来，气氛才沉寂下去。
　　“平儿。”冯史官眼下有些发青，似乎一夜未睡好。
　　“冯叔叔……”
　　史官身旁的侍卫行礼，他也碍于在宫中且两人之间地位略差异，轻轻行礼，眼中始终带着急切的担忧。
　　“殿下，此处不是王府，还请殿下谨言慎行。”
　　一看起来就古板的老太监眉目不善，敲打道。
　　“您只有一位，叔叔。”
　　方平：“……”
　　白抚尘又不是他亲叔叔，压制他修为灵力就算了，居然限制他对旁人称呼。
　　闻言，史官脸色更差，但轻轻摇头，示意方平不要在这种小事上动怒。
　　然而老太监始终不走，仿佛被下旨监督方平一般，在一旁警惕观察着他与史官交谈。
　　方平嘴角抽搐，不懂白抚尘的脑回路。
　　史官部下也不耽误时间，直接将撰好的纸张递给方平。方平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差点直接掉出来。
　　方王薨，徒留稚子。
　　圣上怜之，赐其偏殿。
　　当暮春雨夜，温柔……幸之。
　　方平嘴角抽搐。
　　他就这么被“幸”了。还“温柔”。这群人太会脑补了。


第166章
　　方平尴尬地对是他长辈的史官小声道：“恐怕有些误会, 陛下虽来了，但很快离去。”
　　史官脸色更差。所以陛下真的来过此处。
　　看着单纯的世子，恨不得将昨晚细节一一问个遍, 但这不合礼数，也怕问出点不该听的让他更心梗。
　　他看到这份起居录时差点晕倒。
　　刚刚将世子接进宫，陛下就这般不顾伦理与廉耻做出不如禽兽的事情么。
　　方平很尴尬，将一些部下退下后, 解释了一番，史官才舒缓脸色，可依旧不太信任，打算叮嘱叮嘱。
　　然而有太监监视，冯史官只能点到为止，不可多说。
　　“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无法说圣上, 史官只能这般婉转地告诫方平。
　　“你已经在这处偏殿，便好好收心, 为你父王守灵尽孝。如若有任何难处，皆可以寻我等。”
　　“倘若……”他压低声音，瞥了一眼被一旁蝴蝶吸引走目光的老太监, 声东击西道, “有人冒犯你，定不可听信他人胡话。”
　　怕方平理解不了，冯史官冒着风险担忧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让旁人触碰了去。”
　　方平既感动, 也有些心情复杂。
　　他看起来这么好骗吗, 他爹的朋友怎么那么怕他被人给哄走那个了。
　　一想到自己确实被师尊骗上床破了身，方平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紧紧咬唇低头，缓和一会儿后抬眸点头：
　　“多谢冯大人, 我会小心的。”
　　“……在圣上面前，言行不可随意。”冯大人忍不住叮嘱。
　　“冯大人！”老太监尖锐声音响起，不虞道，“时辰已到。”
　　方平：“……”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统共也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到时辰。
　　看着不死心很想多交代几句但是不得不退下的冯大人，方平反应过来，有些恼怒。
　　白抚尘居然限制他与旁人交谈。
　　老太监行礼后，若无其事般撤下。
　　回府后，冯史官始终心里不安稳。没多久夫人抱着孙儿过来，他越发觉得不对劲。
　　方平年岁也不小，也该寻世子妃，今日有其余王爷好友在早朝上提了一嘴，陛下却脸色骤变。
　　本想告诉陛下方平早有一童养夫，兴许可以培养起来，试试能否配得上平儿，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而将话语吞入腹中。
　　朝后按往常一般，过目部下们记的昨日之事，差点把他吓死。
　　但今日见方平状态不错，心情亦尚可，那些应当只是误会。
　　然而他突然记起，昨日陛下刚将方平接回时，方平脸上的红晕与对陛下的依恋之态，心里一沉。
　　难道平儿对陛下……
　　万万不可。
　　再次见到方平是次日晌午。
　　不同于前一日，今朝乌云蔽日，天气阴沉。
　　王爷病逝许久，也留书称简约处之即可，故只有亲近友人送行，怜悯地望着跟在陛下身后脸色发白的小世子。
　　也不小了。
　　众人心思各异。
　　有的叹气，世子被王爷公主护得太单纯，甚至有些骄纵与蠢笨，性情也不果决，看起来温吞又窝囊。
　　如若陛下不管他，不知道会被旁人欺负成什么样。
　　也有的感觉自己的孩儿，甚至自己也有机会。
　　虽说世子与陛下并无亲缘，但毕竟是陛下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又被接入宫中，若是能与之有些情缘，说不定还能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
　　方平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向众人看去。然而那些人根本不怕他，甚至有人装模作样要来搀他，猥琐地想摸他……
　　当然没有成功，方平被白抚尘挡住。
　　他心情复杂地躲在男人身后，不知道对方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小说和电视看多了，误会了白抚尘。
　　也许对方只是在努力照顾自己这个“遗孤”，并非他以为的那种感情。
　　也许男人是帝王，因而习惯性地用着权势，肆意砍断他与外面的一切链接，想当然的认为他这个可怜世子，需要皇叔这般庇护。
　　“陛下……”
　　那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不是说方平只是被安置到落魄偏殿么……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侍卫捉住押下，白抚尘静静地站在方平身前，一言未发，但无人敢动弹。
　　不远处传来头颅滚落声音，所有人心下一沉。
　　方平瞳孔猛缩，脸色惨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继续跟着往前走的，只知道自己机械地跪下，胡乱参与着仪式。
　　最终只剩他与皇叔在守灵处，其他人陆续离去。
　　【请尽快勾引主角攻】
　　方平：“……”
　　他有点害怕。
　　虽说这么一来，没人敢再动他，也没人敢对他不敬，可他依旧头皮发麻，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知道白抚尘杀伐果决，冷淡绝情，眼里只有大齐，不过对方在他面前一直收敛着。
　　也许是因为在王府时没有被人欺负，生活过分平和与快乐，现在猛然置身于这些事情中，有些恍惚和失神。
　　[感觉皇叔对主播还是不错的（思考）]
　　[摸摸主播，别怕别怕，你还有邻国势力，他至少现在不可能杀了你]
　　[除非你把他惹怒了]
　　方平：“……”
　　“不要难过。”白抚尘冷淡开口，声音没什么感情。
　　方平：“……”
　　他不难过，因为知道王爷假死去追妻了。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与皇叔，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惹到对方，然后被拖下去砍了。
　　心里逐渐冷却，方平脸色更差。
　　他居然没有意识到。
　　之前还以为白抚尘是想对他做点什么不能做的事情，故压制他的修为与灵力。
　　转念一想，恐怕不是。
　　这个男人无比看中权势，不能让旁人冒犯到他一点点，对自己这个世子估计也这般爱屋及乌——
　　他是大齐世子，是男人的“皇侄”，因而很维护他。
　　可若他危机男人的权势了呢。
　　方平庆幸自己蠢笨窝囊人设，大概率会让男人松懈，留他活口。
　　“……”
　　方平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称呼。最后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
　　“陛下……”
　　白抚尘没说什么，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平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抬眸，确认对方心情正常后，继续道：
　　“三日后，平儿打算离开大齐，回修真界。”
　　听到“离开”二字，白抚尘神色诡异一瞬，但很快恢复平常。
　　怕对方多想，方平赶紧解释：“平儿已经拜入落尘宗门下，如若皇叔想见侄儿，平儿随时可以回来……”
　　他絮絮叨叨讲了落尘宗的一些事，想打消白抚尘的疑虑，别误会他是想在修真界建立势力。
　　好在白抚尘似乎陷入沉思，但没有说什么。
　　方平轻轻松了口气。
　　不过他暂时不回修真界，得先去看看主角受，想办法让主角们产生点交集。
　　再去邻国找他爹娘，看看俩人状况，完全放心后才回修真界。
　　届时只要坐等主角被发现是极品炉鼎身份，然后胡乱走一点香艳剧情，他就可以领盒饭了。
　　“回来后与朕说的第一句话。”白抚尘眼眸深邃，唇角微微勾起，但没有一丝笑意。
　　“便是要离开朕么。”
　　方平满头黑线，忍不住吞咽，同时后背发凉。
　　他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他说了那么多话，白抚尘的关注点怎么在这里。
　　难道白抚尘养孩子养上瘾了，很想继续体验做他皇叔的感觉吗。
　　“长大了。”
　　方平抬眸，脸色发白。白抚尘没头没尾的这句话，让他莫名感到一丝毛骨悚然。
　　以前带孩子的时候没感觉对方多喜欢他，现在怎么了，突然有了占有欲，不愿意放手了么。
　　[赶紧勾引吧]
　　[hhhhh]
　　[主播可能还在做心理建设]
　　[要不然我们帮主播众筹一个勾引任务]
　　方平：“……”
　　算了，还是他自己自由发挥。
　　然后，方平在王爷的空棺椁前，跪了将近一个时辰。
　　【……】
　　[主播不想上班了吗hh]
　　[主播是不是不想干了]
　　[主播想被，干（狗头）]
　　[（坏笑）]
　　[我就知道主播不可能不馋]
　　[皇叔这么杀伐果决的人，干起活来肯定非常凶吧（狗头）]
　　方平：“……”
　　他轻轻起身，这时才发现皇叔竟然一直陪着他跪着。
　　[6]
　　[@主播，你可能快死了]
　　[笑死]
　　方平一下子腿脚发软，重新跪回去。
　　什么意思，难道皇叔知道他父王是假死吗，还是只是为了陪他。
　　或者，闲着无聊没事干，做皇帝天天被跪有些腻了，想跪一跪。
　　跌坐时还被白抚尘扶了下腰臀，方平没控制住轻轻战栗，脸一下子泛红，努力让自己不胡思乱想。
　　他悄悄望向男人，男人也恰巧看向他，两人对上视线。
　　方平有些心虚，但大着胆子没有挪开视线，男人与往常一般，平静地注视着他。
　　方平心情微妙。
　　和小时候……确实不同。
　　幼时白抚尘见到他有时明显会烦躁，而且眼里有淡淡的死感，所以那时他其实也没怎么注意这个人，只把他当一个陪自己的npc。
　　直到生辰那次，猛然间让他惊觉，这个男人是大齐的帝王。
　　即便这里是修真界，帝王依旧位高权重。
　　现在，似乎比以前更加……
　　方平抿唇。
　　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白抚尘生来如此，看着他时，总有种很认真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点点小心翼翼。
　　忽地皇叔握住了他的手。
　　方平一下子面红耳赤，心里慌乱。他低垂着脑袋，遮掩自己的羞意。
　　手心被展开，原来是检查昨晚伤势。已经完全好了，修真挺好的，方平想。甚至雷劫的伤都好的七七八八。
　　不过，方平欲哭无泪，有一处伤没有好。
　　他耳朵发烫，很后悔当时灵机一动让小蛇咬他一口，竟咬在那种地方。方平自己悄悄试了些药，全部没有用。
　　也许得等他结丹了，才能化解比他修为略高的小蛇的咬伤。
　　仙尊的元阳那么好，不知皇叔的……
　　眼神被白抚尘抓包，男人蹙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方平：“……”
　　安静地继续守灵，明月已经高高挂起，夜很深。
　　方平有些疲惫，直接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时，入目的便是白抚尘的唇。
　　方平吞咽了下，差点没忍住直接亲上去。
　　他掐了自己一把，冷静下来后，发现白抚尘带着他直接倚在棺椁旁入睡，方平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怕白抚尘发现是空棺。
　　正小心爬起，白抚尘轻轻睁开眼，漆黑眼眸深不见底。
　　可能刚刚醒过来，带着浅浅的朦胧。
　　方平脸有些红，试探着侧头亲了皇叔的面颊，皇叔也许依旧在乍醒时分的迷蒙中，只微微怔住，没有将他推开，也没有……杀死他。
　　但眼眸染深，紧紧盯着方平。
　　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主播：皇叔，在？想被你干]
　　[哈哈哈哈哈]
　　[主播肯定说不出这种话（狗头）]
　　[是的，他天天偷懒，一点都不敬业，不是个老实人]
　　方平：“……”
　　白抚尘抬眸捏住方平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
　　“方平。”白抚尘神色冷漠，“下不为例。”
　　方平眼眸颤动，脊背发凉。
　　“朕是你的皇叔。”
　　方平无助地攥着手心，想解释，但是不敢开口。
　　下巴被钳得有些酸痛，他有点吃惊，皇叔力气似乎过分的大，都令他这个已经筑基了的修士感到不太舒适了。
　　倏地被松开，方平哆嗦着从皇叔的怀中离开。
　　怀里一空，白抚尘眼帘低垂，默许方平的疏远。
　　“只可以亲喜欢的人。”他淡淡道。
　　方平鼻头一酸，望着父王的牌位，有些难过。
　　可是很多并非真心待他、想对他好的人，也想亲他，想玩弄他，和他做那种只有最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
　　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能也想到了那日马车里的吻，白抚尘冷漠垂帘。
　　他倚着棺椁坐着，漆黑衣衫被方平睡着时弄得有些凌乱，如雪的面容精致得过分，看起来颇有种奢靡的俊美。
　　“以后不会了。”
　　白抚尘对方平说，也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他和方平是叔侄，是方平现在唯一可依赖的人，他必须冷漠，不能越界。
　　“亲吻只是为了……”白抚尘没有看方平的眼睛，“安慰你。”
　　方平心顿时沉入谷底。
　　果真如此。
　　不是因为心悦他，而只是怜悯、同情他，为了让刚刚脱险的他快速恢复平常，才那般暧昧与亲密地亲吻了他的唇。
　　方平有些难以接受，那日明明亲的那么深。
　　甚至都有点止不住津液，他被紧紧按在夹角被迫接受漫长的深吻，口腔似乎在被男人侵犯，唇舌完完全全被玩弄了，现在告诉他只是“安慰”。
　　“三日后便启程么。”白抚尘问道。
　　方平心里苦涩，刚才果然是错觉，他居然以为皇叔在生气，气他们刚刚重逢，又要分别。
　　“回答我。”
　　白抚尘似乎耐心不足，甚至没有用“朕”。
　　【你为什么不说话】
　　[笑死，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主播坚持别说话，感觉他快有点受不了了（狗头）]
　　[想看皇叔失控按着主播输出（兴奋）]
　　[主播最好大声喊不要]
　　[喊要也行（打补丁）]
　　方平：“……”
　　“守完灵便启程也可。”方平想了想道，“在这边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不需要非得三日后。
　　白抚尘闻言怔住，不知想到什么，直接背过身，望着黑漆漆的棺木，沉寂了许久。
　　方平心里咯噔，直觉告诉他皇叔情况不太对，可他不明白为什么。
　　[该不会哭了吧（瞎猜）]
　　[怎么可能hhh]
　　[不过，确实有点像偷偷背过身哭的感觉（对手指）]
　　[主播太渣了（哭泣）]
　　方平心情复杂，感觉网友完全在乱猜。不过皇叔似乎的确心情不太好。
　　难道是想他了吗，但是两人已经见了面。
　　而且他回修真界又不是死了，皇叔也可以来找他。毕竟落尘宗是靠大齐供养的，而且掌门现在也知道他儿子是大齐王爷。
　　方平忽然想起来掌门的叮嘱，叫他留在皇叔身旁，他有些尴尬，已经说了不多时便离开，难道再开口求留下。
　　不知为何让他留在凡间，方平怀疑与试炼时遇到的恐怖景象有关。
　　这样看来，最好在凡间留一段时间，让他观察观察状况，等主角进入修真界时再跟着回去会比较安全。
　　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白抚尘，方平欲言又止，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人家似乎是个好叔叔，但他却不是好侄儿。不仅对皇叔产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还准备勾引他。
　　方平吞咽了下，咬唇，轻声试探道：“皇叔……”
　　方平脸发烫，有点问不出口。“起居录记的那事。”
　　“没有过吧。”方平看着白抚尘，心脏怦怦跳。
　　依他对皇叔的了解，皇叔这辈子最亲近的人，可能只有他。
　　虽然与他也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纱。
　　帝王心似落入海里的针，无法打捞。白抚尘现在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他脑子里想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方平不相信也不觉得白抚尘单纯，他知道这个男人的手腕与心思超绝。
　　作为世子，对先帝诸多皇嗣与妃嫔以及党争之事略有耳闻，他也知道他父王的王位是从何而来的。
　　手足死绝了，可又要稳固权势与民心，自然只能轮到异姓了。
　　“皇叔说过，会送给平儿生辰礼物。”方平大气不敢出，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向前伸手，慢慢试探道，“平儿还差一点点结丹，可否……”
　　白抚尘眉关紧锁。
　　方平迅速瞄过男人已经握上佩剑的手，冷汗直冒。
　　他欲哭无泪，感觉横竖都是死。
　　但是对于白抚尘这种人，他只能用这样下流的手段直接勾引。
　　方平吞咽着，压住羞耻，红着脸轻轻俯身，同时盯着白抚尘的脸，看他俊俏的面颊浮起浅浅的红晕。
　　哆嗦着解开，手被按住。
　　“还差几人。”
　　方平一怔，反应过来后面红耳赤。是问还差几人的元阳。他心虚地小声道：
　　“没试过……只是想试试。”
　　哪里敢告诉对方他早就和师尊有了实质关系，白抚尘知道后肯定会把他腿打断。
　　“皇叔。”方平移开视线，看向他的目标，脸上滚烫。
　　轻轻挣脱了白抚尘的手，方平闭上眼睛，为其解开衣衫。
　　幸好守灵与平时不同，皇叔衣着轻便，没多久方平脸上立刻被拍了，他轻轻张唇，抬眸看着白抚尘，温柔含住。
　　好久好久没做这种事情，有些生疏。
　　方平心乱如麻，还好生疏，否则他要被皇叔直接宰了。
　　生理泪水溢出，方平趴在地上，看着这个一点都不想要他的男人隐忍地闭上眼睛，心里爽快。
　　他轻轻松开用手捉住，“皇叔……”唇舌无意中剐蹭，听闻方平唤道自己，白抚尘睁开眼，冰凉的眼眸染深，耳廓染红。
　　冷艳的面庞划过挣扎，他抬起手似乎想将方平狠狠推开，可不小心用反错了力，方平差点当场去世。
　　他泪流不止，心想幸好自己是修士，已经筑基了，否则以后恐怕要变成哑巴。
　　夜色静谧。
　　方平满脸通红努力讨好，小心翼翼用最低劣的手段勾引自己的暗恋对象，即使勾不成，能让对方为他宣泄情愫，也不是不行。
　　白抚尘看着方平迷蒙的又羞又着急的模样，紧紧抿唇。
　　轻轻按住方平白皙的后颈，白抚尘哑声唤道：“平儿……”他闭上眼睛狠心击碎了方平对他的遐思，击碎对他的疏离，击碎了对他的一切猜忌。
　　终究忍不住睁开眼，看着方平无助却迷离的眼眸，白抚尘喉结滚动，心里发紧。
　　方平面红耳赤拼命去汲取他修行最为需要的东西，被烫得头晕目眩，甚至有点甚至模糊，可却急急地舔舐，用手将溢出的留住，一点点吞咽了。
　　最后趴在白抚尘金丝黑底的衣衫上渐渐回神，完全清明后爬起来，与神色复杂的皇叔对上了视线。
　　白抚尘欲言又止，最后有些认命地叹息，将方平抱起，带着他浸入温热又舒适的宽大浴池。
　　方平狼狈地仍由皇叔为其洗去狼狈，乖巧地喝下清甜的水，不敢看对方。
　　【任务完成】
　　【奖励积分：10000点】
　　【盲盒功能*1】
　　他在皇叔心中的形象随着任务的完成，估计也一落千丈。
　　曾经单纯骄纵甚至有些蠢笨的世子，居然为了修为急不可遏地去吃……
　　白抚尘将碍事的发丝撩到身后，慢慢拉住方平，将方平抱入怀中。
　　方平一下子面红耳赤，脸烫得快冒烟。他还在余韵中，竟突然与白抚尘赤裸着在浴池里抱在一起……要死了……
　　“这种事情上。”白抚尘声音冰冷，语气不容拒绝，“只许找我。”
　　[怎么办，已经被师尊破身了（狗头）]
　　[主播小心一点，小蛇咬的伤是不是还没好]
　　[看看皇叔啥时候发现，拭目以待]
　　方平：“……”
　　[刚来，又和师尊沐浴了，嘿嘿嘿]
　　[换人了（狗头）]
　　[笑死，怎么办啊主播，皇叔和师尊脱了衣服长得好像一样，你咋办，不小心认错人了该咋办]
　　[爆炒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狗头）]
　　[一个打断腿，一个凶狠后入，挺好区分的对不对@主播]
　　方平：“……”
　　“结丹前不可以……”方平推开白抚尘不安分的手，小声道。但心里面很羞赧，看来白抚尘还是有被他勾引到了的。
　　然而他看了眼想要值，很失望。还是“……”。
　　男人估计在把他当晚辈来逗。
　　“快些结丹。皇叔好教你如何……”
　　白抚尘轻轻吻了下方平的唇，在方平有些迷茫的目光中，在他耳边哑声道。
　　“造爱。”
　　方平：“！”


第167章
　　即使喜欢皇叔, 他可能也会拒绝。
　　方平欲哭无泪，大脑一片混乱。
　　皇叔好像……不止一个。
　　方平死死咬唇，假装不知道白抚尘与其他男人的不同, 面红耳赤地任由白抚尘帮他清洗。
　　他心里很悲痛，一直盯着想要值，祈祷千万别增加数字。
　　一个都有点受不了……
　　[说得好像人家会上你一样（狗头）]
　　[没事，主播可以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吃皇叔（坏笑）]
　　[什么意思]
　　方平：“……”
　　新人怎么总对这种事情感到好奇。
　　他再次瞅了眼系统界面, 想要值居然真的没有变化，即便两人现在在接吻。
　　白抚尘轻抬眼眸，有些茫然。不知方平为何突然咬了他的唇，还有些愠怒地看着他。
　　方平心情很不好，他真的对白抚尘感兴趣，可惜白抚尘疑似不举。
　　[哈哈哈哈哈哈]
　　[@皇叔, 不赶紧证明一下]
　　算了。万一真不行那太尴尬了。
　　方平摸了摸鼻子。
　　[主播你hhh]
　　[行的话嫌多，不行的话又说什么不举（笑哭）]
　　两人渐渐分开, 但依旧很近，呼吸交错。方平脸上滚烫，但心里慢慢平静。
　　虽说那种事情与感情应该分开, 可如若真的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也太残酷了。
　　方平小小叹息。
　　和白抚尘之间注定没有情缘么。
　　望着白抚尘漂亮的眼眸，难掩失落。
　　明明做了亲密的事情，明明白抚尘也有感觉，最后甚至按着他玩弄, 为什么依旧不想和他……
　　发现方平神情落寞, 白抚尘轻轻摸了摸方平面颊。
　　“不开心么。”和他在一起。
　　白抚尘没有说后半句话的信心。
　　方平勉强地勾唇，没吭声。
　　他闭上眼睛感受水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错过了白抚尘染深与有些受伤的眼眸。
　　[皇叔已经没有价值了]
　　方平：“……”
　　感觉这个新网友和他犯冲，每次看到对方发言，他都有点心梗。
　　不过，新网友说得对。
　　现在他完成了皇叔这边的任务，也简单走了这里的剧情，只要临行前一直努力乖巧，别惹出什么幺蛾子，便圆满结束与之相关的一切。
　　[安心了，还是熟悉的渣主播]
　　[（笑哭）]
　　“方平。”白抚尘脸色阴沉。
　　方平吞咽了下，咬唇讪讪地唤道：“……皇叔。”
　　这张冷艳的脸很少有表情。
　　一旦神色不好，会发生极其恐怖的事情。
　　方平欲哭无泪，他没干什么，怎么就惹恼皇叔了。难不成白抚尘反应迟钝，现在开始回过神，恼怒被他夺了元阳。
　　【……】
　　“喜欢皇叔么。”
　　方平咬唇点头，脸有点烫。
　　“留下来陪朕……”
　　方平呼吸有些混乱，脸上发烫。
　　“宫里缺一个太监。”
　　白抚尘的手忽然没入水中，吓得方平脸色惨白，眼眸颤抖。
　　他欲哭无泪，不要啊……
　　幸好只是从水中撩起了一缕发丝，轻轻揉捏。方平悄悄松了气，白抚尘抿唇，心里泛起淡淡涟漪。
　　他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爱上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可以爱上的人。
　　可却一错再错，哪怕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
　　白抚尘眼眸染深。
　　方平不可以无视他，不可以对他冷淡。他知道其父母的下落，也知道对方最在乎什么。
　　只要他想，便可以轻轻毁了方平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一切，将人永远锁在他的床上。
　　威胁的话徘徊至嘴边，却在看到方平只映着他的眼眸的瞬间，倏地消散。
　　他敛去眼眸中的情愫，慢慢放下方平的柔软发丝，恢复往常的冷漠。
　　起身从浴池中离开，随手披上衣衫。
　　想头也不回地离去，可他做不到。
　　白抚尘终究没忍住侧目瞥了眼浴池里不知在想什么的方平，狠不下心。
　　明明可以昨夜直接要了他，连起居录都亲自提笔记下，却又心软。
　　白抚尘有些烦躁。
　　他不可以心软。
　　不该去那个生辰宴的。
　　该杀的人一个没杀，还对一个企图轻薄他的、他亲手养大的小孩有了……感情。
　　“阿嚏……”
　　回过神时已经焦急地走到浴池边，白抚尘：“……”
　　方平快哭了。
　　他就知道皇叔是好人。
　　白抚尘轻轻将方平从水里捞出来，认命地擦拭，不想温柔，但手上舍不得用力。
　　他知道方平很脆弱，经常皮肤泛红，稍稍一磕绊，就破皮流血。
　　哪里舍得杀。
　　自己一点点努力养到这么大。
　　不仅自己舍不得，天天担心方平在外犯蠢被人直接碾成灰，连收尸都收不成。
　　不过已经做了修士，应当命硬一些。
　　想稳稳当当抱起不得不托着腰臀，白抚尘脸上泛起红晕，但努力冷静。
　　却猛然瞥见方平紧紧咬唇隐忍痛楚，掌心也触碰到一处伤，他如被雷劈。
　　“想清楚了再解释。”
　　白抚尘看着方平的眼睛，声音冰冷刺骨，神情恐怖。
　　方平：“……”
　　自己不想要他也不让别人要么。
　　[太坏了（谴责）]
　　[哈哈哈哈]
　　“蛇咬的。”方平搂着白抚尘的脖子，尴尬道。
　　但白抚尘明显不相信，方平心情复杂，想了想道：“给你看一下吧，真的是蛇咬的。”
　　他当时只想卖惨，谁能想到小蛇会咬到那边。
　　都这么说了，白抚尘信了三分。不过他依旧心情不好。方平和以前一样，有了伤总藏着掖着。
　　他以为小世子会借着伤撒泼滚打，可方平永远不着痕迹地垂着衣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
　　方平：“……”
　　有什么为什么，爱好，性格，每个人都不一样。
　　[我就知道主播是m]
　　[不可能（哭泣）主播你支棱点]
　　方平嘴角抽搐，这都什么啊。
　　[什么是m]
　　方平：“……不要科普。这是违规话题。”
　　[完了，主播这么说，新网友更好奇了hhh]
　　[笑死我了]
　　方平：“我是S。”
　　[证明一下（狗头）]
　　[扇皇叔一巴掌看看实力（狗头）]
　　忽地和白抚尘对上视线，方平一下子心虚。他哪敢打皇叔，估计手还没挨到，自己头已经滚到皇宫外了。
　　“皇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方平脸有些红，趴在床上，尴尬地感受着白抚尘慢慢掀他衣衫，检查他的伤势。
　　白抚尘没有回应，只轻轻涂了药。
　　“嘶……”
　　方平龇牙咧嘴，太疼了。
　　好在皇叔的药的确有用，没多久他竟感觉伤口似乎在愈合。方平有点震惊，见到皇叔手中瓷瓶熟悉，松了口气。
　　毕竟大齐供养着落尘宗，去进货弄一些落尘宗的药也正常。
　　其实大齐供养了不少宗门，方平之前没留意，现在也有点好奇，不知道为什么白抚尘对修真这么感兴趣，自己却不修真。
　　他有些羞赧，皇叔如若想修真也困难了，元阳……失了。
　　不对。
　　方平心情复杂。
　　怪不得那么慷慨给他，原来有两个。
　　[抓紧时间要了第二个吧，这次脐橙行不行，等很久了（哭哭）]
　　[我还是想看后入]
　　[就没有别的姿势了吗（对手指）]
　　[可多了，@主播，点菜吧]
　　方平：“……”
　　虽然有些郁闷，但他小心扭头抬眸去看白抚尘，脸上红晕未散。
　　白抚尘正垂帘轻轻为他上药。察觉到方平视线了，也掀起眼帘看去，两人对视上，均有些不自在，白抚尘一下子指尖发烫，只觉得方平肌肤过分柔软，他耳廓渐渐染红。
　　生辰宴后，无法再将方平当小孩子看待。
　　他抿唇。
　　本身已不是小孩了。
　　群臣甚至在为方平谋划世子妃，这般年岁，应当成家立业。不过，方平是修士，不需要什么世子妃。
　　想到竟有将近四十的老臣恬不知耻毛遂自荐，当着他的面就要将方平搂抱过去，白抚尘脸阴沉得滴水，只觉得杀了还不解气。
　　不知不觉对方王有些恼火。
　　为什么要留下方平，生辰宴上就有人显露不良心思，方平的爹娘竟还如此放心的将孩子独自留着，自己去疯狂。
　　越想越不舒心，为何方平身旁都是这些不着调与不靠谱的人。
　　白抚尘拉下方平的衣衫遮住伤处，发现方平一直看着自己，猛然间心漏一拍。
　　他抿唇去捂方平的眼睛，有些慌乱，无意中按到了唇上，却被方平直接亲了一口掌心。
　　“皇叔……”方平抓住白抚尘的手，红着脸将其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他吞咽着，小心瞄着白抚尘表情，心里直打鼓，很不踏实。
　　白抚尘无意中失去重心，向方平跌去。方平心怦怦跳，看着将他压在床上的白抚尘，满脸通红。
　　都沐浴了，还到床上了，也该……
　　他呼吸有些不畅，心上人的唇近在咫尺，可他却不敢主动亲吻。
　　之前的吻全是白抚尘带着的，在忘情时才敢小心回吻。正胡乱想着，唇上柔软触感。
　　方平瞳孔微缩，脸上爬上绯红。
　　白抚尘轻轻将方平拉入怀中，在方平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再次含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既果决又重，撬起牙关，唇舌交缠。他忍不住眯眼，与方平接吻太舒服。
　　——不枉他忍着不杀方平多年。
　　手不太安分想逗逗男人的方平：“……”
　　已老实。
　　他了解白抚尘，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是真的。
　　这个男人真的想杀他，但努力忍着。方平心情复杂，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威胁的，为什么想杀他。
　　虽说父王有战功，可他知道许多是白抚尘自己的功劳，但白抚尘对这些都无所谓，随意给了自己的部下与一同作战的将军或大臣。
　　“在想什么。”白抚尘心情很好，哑声问。
　　他知道方平一定在想他。
　　——方平……喜欢他。
　　方平：“……”
　　狗男人。
　　[（狗头）]
　　[他居然知道（震惊）]
　　[真没想到（笑哭）]
　　[我猜到了，因为他给我一种正宫的感觉hh]
　　虽然没做什么，但比做了什么气氛还焦灼。
　　方平根本睡不着，虽然以前也与白抚尘一起睡过，但不一样。
　　他无法心无旁骛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一直查看想要值。
　　方平头一回有点抓狂。
　　为什么还是“……”。
　　总不可能是太太太想要了无法加载出数据了吧。
　　方平心情复杂。
　　[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狗头）]
　　[脐橙，脐橙，脐橙]
　　方平：“……”
　　挪动了一点点，白抚尘就睁开冰冷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淡淡看着他。
　　不过，看起来心情不错。
　　方平嘴角抽搐，男人一定在脑补自己有多爱他，说不定觉得他的呼吸都在告白。
　　“皇叔哄你睡。”
　　方平幽幽看向白抚尘，用唇堵住了对方的嘴。
　　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他对蛇痛恨至极，但是身边的男人总爱给他讲蛇的故事，精准踩他雷点。
　　春雨无痕。
　　方平……嘴肿了。
　　[太能亲了，啧啧啧]
　　[居然真放主播走了，震惊hh]
　　方平坐在马车上，最后看了一眼大齐宫殿，抿唇命人驱车。
　　到了驿站，他利落更换了车夫，也变更了行程。
　　回什么修真界，现在修为还未完全恢复，回去只能送死或者变成一些猥琐之人的玩物。
　　方府离京城不远，但也不近，晚霞隐藏了最后一缕余晖，终于到了。
　　晚风轻抚，方平心被攥住。
　　他咬牙直接进了方府，陛下为其直接砍了几个大臣的事早就传开，这下没有人敢再欺负他。
　　但是他依旧不走寻常路，只钻入犄角旮旯。
　　[不明白主播为什么不和皇叔说实话]
　　[说实话？和亲了一宿的皇叔说要去探望自己的童养夫吗（笑哭）]
　　[还是初恋（对手指）]
　　方平抿唇。
　　白抚尘是个心思很深的人。
　　上一秒两人可能吻得难舍难分，下一秒他就可能直接捅穿他。
　　[想看（激动）]
　　[好刺激]
　　[主播一定会疼得流泪]
　　[面带潮红]
　　方平：“……”
　　根据残余的印象，方平摸索着来到一处柴房，里面隐隐约约有光亮，他悄悄往里望去，一个身材紧实的男人在劈柴。
　　烛光昏黄，男人身上隐约挂着汗珠。
　　一下一下，方平不知不觉看了很久，网友们也一直打赏。
　　[想看他压主播（对手指）]
　　[赶紧去找主角吧]
　　【恶毒值+100】
　　方平：“……”熟悉的风味。
　　他现在啥也没干，裴清风依旧恨他。
　　可能目光太热烈，砍柴的似乎发现了方平。
　　方平有点尴尬，咬唇想走却头顶“砰”一声巨响，他趴着偷窥的木门直接四分五裂，一把锋利砍刀直戳戳往下坠。
　　电光火石之间，方平被拽入一个怀抱，他一下子呼吸不畅，面红耳赤，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搁。
　　忽地被松开，方平有些狼狈，也很恼怒。
　　他不仅是世子，还是落尘宗修士，仙尊唯一的弟子，这个下人竟然敢这么对待他。
　　还没骂出口，方平怔住，哆嗦了一下后拔腿就跑，却被人从后面拽走径直束在垫着柴火的石桩上。
　　方平汗流浃背，很害怕。
　　眼睁睁看着对方拾起砍刀，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裴清风……”方平哆嗦着小声唤道。
　　白抚尘脸色极差。
　　不是说回修真界么。
　　明明知道方府的人都那般觊觎他，竟还大摇大摆地回来，就不怕被人……！
　　他紧紧抿唇。
　　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生辰后总会时不时梦见自己成了方平的一个“童养夫”，两人极其暧昧，在某个夜里，热切接吻。
　　醒来后想杀死这个“裴奴”，可却寻不到此人踪迹。
　　那时的白抚尘渐渐释怀，也许只是年少无知，方平才会被一个下人迷了眼，甚至主动献吻。
　　而且方平也利落与之分开，他既心痛恼火，又欣慰。
　　然而方才方平盯着他看了许久……
　　白抚尘脸色阴沉。
　　不是喜欢他么，为什么会对别人……
　　男人走近了，方平吞咽了下，讨好地去衔住自己厌恶的裴奴的衣带。
　　为了苟活，他可以流着泪抛弃自己的尊严，为这条他曾经的狗做那种事。
　　白抚尘脸裂开，恼怒钳住方平的下巴。
　　差点气笑。
　　原来谁都可以。
　　“方平。”他将陷入惊惧只想讨好自己的世子掀起衣衫双腿折起，冷冷勾唇。
　　“这是你欠我的。”
　　方平大脑里的弦骤然断裂，疼得眼泪滚落，身体止不住抽搐，脸上渐渐爬上绯红。
　　白抚尘抿唇看着方平唇色发白，心疼不已，气焰全消。
　　但没有回头路，现在抽身方平只会更难受。
　　过了半晌，才敢小心往前了些，方平脸上红晕更甚，白抚尘有些犹疑，也不太想过早给出仅剩的、另一那物的初次元阳。
　　“不可以……”方平脸一阵白一阵红，既不自觉地陷入情海，又拼命挣扎，流泪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白抚尘停下，心里酸涩。
　　他知道方平喜欢的也是他，可为什么依旧难受。
　　小心探入方平识海，白抚尘脸色骤变。
　　他控制不住力气，也根本不想控制，将方平按在墙角，奋力让他感受自己的怒意与藏了许久的情愫。
　　方平仰着头泪流满面，心里痛哭流涕，身体仅仅绷着拼命承受男人的怒火，根本止不住难以遏制的羞人的声音。
　　无助地在这间属于贱奴的破屋里被他眼里最低贱与卑微的裴奴凶残地强着，方平脸红透。
　　唇也合不住，微微张着缓解身体苦楚，却被裴奴吻上用力吮吸与纠缠，烛光昏黄，破屋里满地春色。
　　柴门方才已被裴清风劈砍只剩一半。
　　如若有人稍稍驻足，便能听到这偌大方府最无人问津与破落的地方，在进行怎样的罪行。
　　曾经金贵的小世子哪怕已经成了修士，依旧被一个结实的下人狠狠压着欺负。
　　只能在被逼急的时候发出急促尖锐的声音，拼命接受一切。
　　方平轻轻喘着，有点止不住津液，狼狈地舔唇，很快被裴清风含住唇瓣蹂躏。
　　看着被自己亲得只知道接吻的方平，白抚尘怒意消了些，轻轻眯起眼眸，享受起玩弄“主子”的快意。
　　他要看看方平能否认出他。
　　以及是否真有个什么除他以外的“初恋”。白抚尘冷冷勾唇。挺好的。
　　可以借着“贱奴”身份，把想对方平做却碍于叔侄关系无法做到的事情，通通实践……
　　迷蒙中的方平欲哭无泪，紧紧咬唇。
　　他居然一回来就被裴奴在这个他万分嫌弃的破屋里给……


第168章
　　“世子殿下……”白抚尘勾唇, 在方平耳畔哑声道，“喜欢贱奴这么对你么。”
　　方平立刻摇头。
　　可无论他怎么拒绝，裴清风非常坚定, 眼眸深邃漆黑，将他紧紧禁锢在墙角欺负。
　　方平狼狈地瞥着屋外，希冀有人能经过阻止恶奴的恶行，又怕被人发现后污了自己的名声, 让他尊严破碎，从此沦为万人笑柄。
　　“皇，皇叔会杀了你的……呃！”
　　方平羞耻咬唇止住声音，交杂着茫然、愉悦与痛楚的眼眸带了些愤怒，可只能无助地承受。
　　顺便庆幸自己身体强健了些，不会轻易受伤, 然而这只更方便终日干累活的下人更加粗鲁、残暴地把他给要了。
　　他被撞得头晕目眩，面红耳赤, 完完全全快要失去自主意识。
　　某一瞬间甚至希望自己晕过去或是干脆重开，可他修真太努力，即使意识模糊, 依旧醒着, 且矜矜业业产生各类身体上的变化，让他羞赧得想死！
　　“贱，人……”
　　方平抽空挤出这两个字。
　　“连本世子的狗都不配做，居然敢把你的腌臜之物……”
　　白抚尘紧紧抿唇, 眼眸眯起, 忍不住更加用力。
　　看到被他搞得崩溃着流泪、可怜兮兮软下来不敢再骂的方平，心里愉悦至极，又有些遗憾。
　　他挺爱听方平骂他。
　　每次被骂, 都会让他失控，他喜欢失控的感觉，只有失控了，才能狠下心做一直想对方平做的事。
　　白抚尘紧紧抱紧方平，偶尔温柔亲吻，但力度不减。不知过了多久，方平骤然被烫晕，可柔软的唇却合不上，可怜地微微张着。
　　他一下子心里苦涩，心疼地亲了上去。
　　自己从小护到大的方平就这样被他轻贱甚至嫌恶的下人夺走了初次，还是这般惨烈与粗暴。
　　不过……
　　只是梦。
　　醒来后他会在宫中，继续做他的对方平冷淡的皇叔，只偶尔借安慰由头，去亲他日夜牵挂的人的唇。
　　一夜狂风急雨，但方平睡得很熟。
　　等他醒过来时，太阳早就高高挂起。
　　他迷茫了许久，强烈愉悦结束后，只剩下空洞。方平心情复杂，其实挺解压，也很刺激，但他身上一片狼藉，衣物残破。
　　他有些舍不得，这是师尊给他的衣衫，居然被裴清风硬生生扯拽坏了，还好他这边不止一件。
　　方平也轻轻叹气，主角的确厉害，连雷劫都难以完全损毁的衣衫，竟被他直接撕碎。
　　狼狈爬起准备收拾，忽地来了人。
　　方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恨自己没学会隐匿诀。
　　哆哆嗦嗦努力遮住自己，想从储物戒取一衣衫可戒指不知所踪，只能绝望地祈祷来的人眼拙看不到他，发现不了昨晚他与下贱奴仆发生的漫长与恐怖的事情。
　　忽地身上被扔了件外衫，方平怔住。
　　来人居然是裴清风。他轻轻松了口气，但很快脸色发白，开始愤怒。
　　睡了他就算了，居然将他抛弃在破屋先行离去……
　　好在裴清风还知道他是主子，冷淡瞄了他一眼后便开始收拾，顺便还将他抱进浴桶中。
　　但没帮他清洗，只冷淡地坐在一旁，偶尔眼眸染深，看起来似乎……还想要。
　　方平：“……”
　　他将滑至嘴边的谩骂与命令咽下，认命地自己收拾自己。
　　白抚尘有些郁闷，也有些难堪。
　　他明明是方平的叔叔，即使不是亲叔叔，也一手将其带大。
　　产生那种情愫便算了，竟然与那些头脑简单的少年一般脑子发热把方平强上，还在他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
　　不仅如此，他一望向方平，甚至一在脑海里想起方平，总恐怖地产生……
　　那种感觉。
　　白抚尘无力地闭上眼眸。
　　与方平猜测得恰恰相反，他极其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很想很想要方平，甚至似乎永远也要不够。
　　白抚尘耳廓染红，脸上很不自在。
　　那些居然全部不是梦，他似乎真的变成了方平身旁的奴，也真的与方平……
　　他心里浮起淡淡愉悦。
　　无论如何，方平的第一个男人是他。
　　初恋，也是他。
　　想起昨晚是初次，白抚尘轻轻抿唇，有些后悔，也有些自责。
　　他心里酸涩，不敢看方平，觉得自己着实有些过分，仗着滔天醋意与怒火欺负了方平，即使探听到方平识海里的想法，也不该那般。
　　他比方平年长很多，理应温柔呵护，而非那样凶猛地做。
　　小心再次探听，白抚尘有些抗拒。
　　他不怕方平骂他，只怕方平想离开他。
　　——被贱奴艹了。
　　白抚尘攥紧手心。
　　——快死了……
　　白抚尘心里疼痛。
　　——爽死了……
　　白抚尘：“……”
　　方平心里咯噔，裴清风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不敢问，只故作镇定地走着剧情，努力给主角们建立联系：“我要让皇叔杀了你……”
　　“你喜欢他。”
　　方平怔住，小心吞咽，不知道裴清风怎么发现的。
　　但他不可能承认，也不可以承认。
　　沉默须臾后。
　　“皇叔是大齐的帝王，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这个心思恶毒、以下犯上的贱奴么。”
　　白抚尘抿唇。
　　虽然他也是“皇叔”，然而这么听方平说，莫名有些不舒服与难过。虽然方平看起来回答了他的问题，表示“喜欢皇叔”，可这句话的落脚点依旧是“裴奴”。
　　难道是太讨厌这个童养夫兼贴身奴仆了，所以方平才会这么说么。
　　他将方平抱出来，小心擦拭，努力压下不该有的旖旎心思。无意中瞥到方平竟一直偷看他，被发现后脸红躲闪，他一下子怔住。
　　白抚尘如坠寒潭。
　　方平不仅喜欢他，也喜欢裴清风。
　　即使嘴上说着讨厌，甚至百般侮辱谩骂，但方平是真心喜欢着裴清风的。
　　这些辱骂说起来是辱骂，可与调情无异，方平从未真正羞辱过裴奴，所说的话也是围绕着那事，或者是感情上的事情。
　　这些不旦很难伤到“裴奴”，甚至可能会激发其侵犯方平的心。
　　白抚尘头一回恨自己悟性好，恨自己的聪明。
　　他一下子明白了全部真相。
　　为何已经互相动心青涩接吻，方平却依旧狠心抛下“裴奴”，不是因为薄情也不是因为负心，而是因为……
　　他苦笑。
　　是因为他。
　　方平清晰地明白，如若被他这个皇叔知晓了其与裴奴的事情，裴奴一定会死。
　　白抚尘感觉心猛然空荡荡，不知怎么与方平相处。
　　方平已经收拾好也换了衣衫，心情平复。他忐忑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但明显情绪低落的裴清风，忽然发现裴清风脖子上的伤痕，有些尴尬和心疼。
　　昨夜他差点承受不住，因而无意抓伤了裴清风。
　　摸出了随身带着的药，试探地伸手。原以为裴清风会躲，没想到对方好像失了魂，只静静看着他，神色不明。
　　方平心情复杂，认命地帮裴奴上药。
　　“你真坏。”方平忍不住道，“我真是个好人。哪有我这么好的主子，既给奴仆上药，又给奴仆……”
　　方平没说下去，但白抚尘从方平羞涩恼怒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他眼帘低垂，苦涩地接受了冷漠的现实。
　　比起皇叔，方平更爱裴奴。
　　与他一起的时候，方平极少说话。可面对这个奴仆，方平却忍不住说话，甚至……有些挑逗。
　　他以为方平冷静且薄情，然而方平比他看起来更重感情。之所以对裴奴心动与心软，恐怕与两人在方府相依为命的时光有关。
　　白抚尘轻轻摸了脖颈上的伤处，有一丝疼痛。
　　他俯身去望不远处的水面，清晰地知道这是他的脸。是他……变化的。
　　白抚尘抿唇。
　　悬着的心放下，虽说不知为何会这般，但他笃定了裴奴也是自己。
　　一下子心情复杂。之前他对方平其实有些不悦，也是因为发觉这个孩子在“皇叔”与“裴奴”前判若两人。
　　那时他释怀了，觉得也无可厚非，是自己没养好，但现在却有些吃醋，没想到方平更喜欢“裴奴”。
　　花了很长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化，白抚尘搂着方平静静入睡。
　　方平真的喜欢作为裴清风的他，要不然不可能这般对其依赖，睡觉都要抱着，甚至还嚣张地说是让他“赔罪”。
　　被贱奴强了还让贱奴用搂抱着睡觉赔罪，白抚尘勾唇，但很快脸裂开。
　　方平喜欢裴奴。
　　无数次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抚尘：“……”
　　即便知道裴奴是自己，他依旧心里很不舒服。
　　不可以。
　　白抚尘知道裴奴只是虚幻，他另有真实身份。如若某天裴奴消失，方平对其更爱得刻骨铭心，甚至不认为他就是裴奴，那就不好了。
　　他要努力疏远方平，让方平对作为奴仆的他失去兴趣。
　　发现方平偷亲，白抚尘花了极其大的力气，也没有躲开。
　　可能方平在修真界也很努力，因而控制了他，不让他躲开，所以他才无法躲开。自欺欺人、将方平封住修为的白抚尘拼命给他自己洗脑。
　　方平只感觉莫名其妙。
　　本来他还有点害怕突然不做人、上了他的裴清风，但发现裴清风一会儿心情很好，与他接吻，一会儿又突然脸色极差，不知在想什么，他嘴角抽搐，有点心累。
　　次日外出时连天阴雨，主仆躲进一破庙。
　　方平一下子认出供奉的是仙尊，有些心虚。
　　但他不傻，其实，他知道……
　　方平坐在裴清风怀里，听着裴清风的有些不紊的心跳，脸发烫。
　　他知道裴清风就是他的男朋友，也知道男朋友喜欢披马甲，不出意外，仙尊与裴清风以及白苟都是一个人。
　　他早就知道白苟是仙尊，但是之前不确定裴清风是否是。
　　也许是什么灵魂碎片，互相之间没有记忆。反正肯定是他男朋友，不过如若记忆不通，他便不得不小心一点，别让男朋友自己吃自己的醋，搞得非常尴尬与狼狈。
　　[皇叔是吗]
　　[不知道]
　　[可能不是，要不然不可能不想那啥]
　　白抚尘轻轻看着方平，有些茫然。
　　白苟是谁，仙尊……是他知晓的修真界的那个仙尊么。
　　[男朋友是什么]
　　[（笑哭）]
　　[我感觉新人是机器人]
　　[男性的朋友，简称男朋友]
　　白抚尘心里不舒服，虽然方平在修真界有朋友是好事，可他总有些担心那些朋友欺骗方平，把他养得极其单纯的小世子骗着做些不好的事情。
　　他有些郁闷。
　　明明没有刻意将方平往单纯上养，还经常与方平讲些残酷的故事，为什么方平依旧有些笨。
　　难道是因为人与蛇不同么，他只记得讲蛇的故事，忘记多提些人的事情了。
　　雨淅淅沥沥。
　　一点一滴，敲打在方平的心上。
　　他依偎在裴清风怀里，终于能够歇息片刻。这些天，他真的累了。
　　这个任务世界比想象中艰巨，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剧情任务那边始终朦朦胧胧看不分明，剧本也不如以前的清晰。
　　说实话，裴清风是主角也只是他的猜测，因为他身旁只有裴清风这么一个仆从。
　　之前没有察觉问题所在，直到系统突然提及主角攻，方平才有点惊讶。
　　竟然不止一个主角吗。
　　不过只小小讶异一瞬，很快平静，双主角也正常，虽说剧本看起来像是有很多攻，但存在唯一正攻也有可能。
　　比起剧情，他现在更加感觉不顺心的反而是男朋友。
　　做都做了，亲都亲了，居然开始装冷淡。方平满头黑线，不知道裴清风突然抽什么风，他好不容易留下来陪伴，这人竟然试图疏远他。
　　——一定要疏远方平。
　　方平：“……”
　　[hhhh]
　　还没无语多久，忽地唇上温柔触感，蜻蜓点水一般被亲了。
　　方平心情微妙，抬眸去看神色冷漠的裴清风，瞅到对方渐渐泛起红晕的面颊，哭笑不得，故意小声道：
　　“不是说不会以下犯上了么，你怎么偷亲我。”
　　白抚尘很郁闷。
　　他已经努力忍了很久，只怪方平一直在他怀里勾引他，让他的隐忍全部白费。
　　但他不会承认。
　　雨停了，一路上气氛凝固。一直回到破屋，夜间方平沐浴时，两人才短暂有了些眼神交错。
　　白抚尘感觉很棘手。
　　他知道方平喜欢他，但没想到方平这么喜欢他。
　　喜欢到不顾维持世子身份的矜持、不顾身处可能会被仙人瞥见的庙宇、甚至不顾方平一直格外在乎的主仆之别，主动去诱惑他……
　　白抚尘咬唇。
　　现在不可以……
　　时间太特殊，暮春是蛇类的发情期，即便他修炼多年，依旧会受到些影响，更何况他本身就对方平有些感觉，为了方平已经很久没有冬眠了。
　　白抚尘怔住。
　　他……是蛇？
　　很快反应过来，虽说长期以人身活着，但他的确是蛇。
　　而且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方平会喜欢他的蛇身。印象中，方平似乎搂着他的蛇身睡过觉，还允许他趴在心口。
　　白抚尘轻轻瞥了浴桶中的方平一眼，心里有些乱。
　　人蛇有别，叔侄有别，主仆有别，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似乎都不太适合。可是……
　　方平不仅被修真界抛弃了，还被他的爹娘给抛下，又被方府的人欺负背叛，他不可以再让方平难过了。
　　而且，方平太喜欢他，如若勾引一直得不到他的回应，会伤心的。
　　他作为一条善良的蛇，难道要让可怜的方平伤心么……


第169章
　　方平舒适的在浴桶里泡着。
　　这些天着实太辛苦, 尤其是……昨晚。
　　他压下羞耻，轻轻睁开眼，无意中与裴清风对视。
　　想挪开视线, 但裴清风眼眸里隐约蕴藏的东西让他不寒而栗。
　　方平抿唇，轻轻瑟缩，小心翼翼看着裴清风，时刻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好在裴清风表现如常, 甚至可以用冷漠去形容。敷衍地往他身上甚至脸上撩了些水花，似乎被碰了唇。
　　方平心情复杂。
　　对方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粗鲁，所以碰到自己了。
　　他认命地擦拭脸上的水珠，发觉裴清风伸手过来，便有些不悦地任由裴清风来擦。
　　然而裴清风一如既往地不知温柔二字如何写, 揉捏着他的脸，让他有些狼狈, 甚至感到生气。
　　还没发作，裴清风抬眸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方平心里打鼓, 咽下呵斥的话。
　　忽地裴清风往前一步, 竟不偏不倚吻上了他的唇，方平瞳孔猛缩。
　　他面红耳赤，没有动弹，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暧昧的吻。
　　方平脸上发烫。
　　他在和裴奴接吻。唇瓣相触。
　　有些温润, 也有些湿意, 这一个简简单单又柔软舒适的吻，惹人遐思万千，心脏怦怦乱跳。
　　白抚尘喉结滚动, 轻轻结束了这个吻，但舍不得与方平拉开距离。
　　他俯视着在水中面颊绯红的方平，呼吸混乱，完全不知道怎么帮其清洗的。
　　等回过神，自己也入了水，侵占了身为主子的方平的空间，搂着他心爱的“侄儿”亲得天昏地暗，甚至强行将人禁锢着欺负，再一次发生了……那种关系。
　　计划疏远方平的白抚尘：“……”
　　拥吻着上了床，只知道继续结合的事。
　　他太想太想和方平结合，每一次完完全全严丝合缝在一起，都会让他很满足，很幸福，让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方平在接纳他的情愫，无法反抗。
　　方平不得不接受他的爱。
　　白抚尘小心描摹着方平的一切，将其潮红的脸与漂亮的眼眸深深记下，心里既柔软又更加坚定，他坚定地爱着方平，并坚定地让方平感受到他的欲。
　　连着数日，方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一有空就会接吻，吻着吻着就……做了。
　　晚上贴身奴仆坚持侍寝，而且很好学，尝试了很多种姿势，不过每一种都不影响他们便亲边做，方平还算满意。
　　他往裴清风怀里钻了一些，裴清风睁开了眼。
　　“又想要了么。”
　　白抚尘哑声道，轻轻为方平撩起脸上的发丝，心情极好。
　　做裴奴真好，可以无时无刻与方平结合，要得狠了也无伤大雅，反正他是粗鲁的下人。
　　而且他早就发现了，方平有时还挺喜欢凶狠刺激一些的。
　　方平：“……”
　　“我要走了。”方平说。
　　裴清风脸色骤然阴沉。
　　方平赶紧轻声补充：
　　“我告诉皇叔去了修真界，得赶紧回去看看，以防露馅。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与我的师尊见面了。”
　　“此次来凡间也有任务在身。”方平低声道，“你要小心，这边不太平，恐怕出了什么妖魔，我的一些……”
　　想说师兄等人丧命的事，但是怕裴清风担心他，方平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试探道：
　　“你想修真么，可以随我一起。”
　　白抚尘眼眸微颤，搂紧方平。
　　“再留几天……”
　　他哑声请求。
　　几天前刚刚与方平初次结合，不久前也才重逢，他还想再与方平多待些时日，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留在他身边。
　　白抚尘轻轻吻了方平的发，有些吃醋。
　　为什么急着回修真界，是想回去见其师尊么。
　　没记错的话，方平似乎拜了那个修真界的仙尊为师。
　　虽然一直在凡尘，他也对这个修士有所耳闻，据说爱慕者无数，但他一心修行，从不为任何人转身流连。
　　而且方平也说过，修真之人元阳重要，不可失去。
　　白抚尘悬着的心放下，但依旧吃味。
　　他知道在修真界师徒关系紧密，要远远超过他与方平的“叔侄”。
　　万一那个仙尊仗着年纪长哄骗、勾引方平怎么办，传闻里也说仙尊貌美，诱惑男人很有一手……
　　“你和师尊关系如何。”白抚尘想掩饰，可难掩醋意。
　　方平哭笑不得，只是回修真界，裴清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居然吃醋了。
　　仿佛他回去不是去修真，而是为了和师尊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似的。
　　[难道不是吗（狗头）]
　　方平：“……”
　　他是一个好弟子，只是想回去看看落尘宗如何，顺便瞅瞅闭关的师尊出关否。
　　[的确是个好弟子，初次都给师尊了]
　　[主播对修真界做出了贡献（鼓掌）]
　　[哈哈哈哈]
　　方平虽然很无语，但是也感觉很搞笑，刚要哄吃醋的裴清风，忽然发现对方脸色铁青。
　　方平心里咯噔。
　　周遭竟也极速降温，窗棂与床帘寸寸结冰，方平冻得直哆嗦，滔天威压降下，压得他经络疼痛，嘴角快要溢血。
　　“裴清风！”方平欲哭无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狼狈地去亲裴清风，白抚尘终于被拉回一丝理智，收起气势，心疼地去亲方平，却被躲开。
　　看着方平提防与惊恐的模样，白抚尘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哀恸地张开血盆大口，仰天长鸣。
　　方平蜷缩在床角痛哭流涕，努力用薄被遮住自己却被巨蛇撕碎。
　　他只能无助地自己捂住自己，时不时接受巨蛇毛骨悚然的信子舔舐，吓得他快要去世。
　　谁来救救他……
　　[好漂亮的大白蛇！]
　　[主播赶紧揪一片蛇鳞]
　　方平：“……”
　　他哭得很伤心，真的不想被蛇吃掉。
　　为什么，他都那么惨了。
　　不仅被师尊骗着破了身，还被白苟哄着结合了，在凡间也被皇叔强吻，来找裴清风居然被这个下人直接上了，现在居然还突然出现了一条恐怖的巨蟒，在他身旁蜿蜒打转，非要从头将他吞下去。
　　过了许久，白蛇似乎疲惫，垂下脑袋放弃吃他的头，乖巧地趴在床上。
　　月光照耀下蛇鳞美丽，方平失神片刻，感觉道有冰凉视线。下意识望过去，发现白蛇竟一直看着他，金色竖瞳诡谲幽暗，显得格外哀伤。
　　[感觉它有点可怜]
　　[唉。。]
　　[不就是被蛇给吃了吗，这有什么，@主播]
　　方平：“……”
　　[不知道它有几个那个（狗头）]
　　[快看看@主播]
　　方平：“……”
　　他时刻牢记，自己的主线任务是活下去。
　　一人一蛇僵持许久，破屋早已化成冰屋。明明是暮春，即将初夏，可外面飘起了雪。
　　雪花悠悠然落在繁花之上，显得无比冷艳。
　　方平心里忽然有点难过。
　　他想师尊了。
　　仙尊一直给他这种感觉，宛若暴风雪中冷艳至极、惊心动魄开着的花。
　　方平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发觉大蛇在悄悄靠近他，用它冰冷渗人的蛇嘴去碰他的脸。
　　方平浑身血液倒流，脸色惨白，心怦怦直跳，惊吓到快要晕死。
　　非常后悔选了这个世界。
　　现实很残酷。
　　仙尊不是花，是……蛇。
　　他早就知道师尊是那条他在冷泉看到的恐怖怪诞的大白蛇。
　　凡间的妖魔……该不会就是师尊。
　　但是师尊已经闭关，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方平没有办法深思，可能以为他熟睡，蛇再次卷土重来，去努力……亲他。
　　方平艾特系统，申请工伤，然后彻底吓晕。
　　醒来后，入目的是皇叔。
　　方平控制不住眼泪，紧紧抱住白抚尘。
　　白抚尘眼帘低垂，没有说话，但轻轻回抱。两人相拥好一会儿，方平依旧惊魂未定。
　　他流着泪去亲皇叔，皇叔温柔承接，甚至配合地张开唇，两人唇舌纠缠深深接吻许久，方平终于平静了下来。
　　此时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进来了另一个人，他与那人对上视线，尴尬至极。
　　居然是掌门。
　　余柏脸色很难看。
　　方平不懂事就算了，大齐帝王不可能不懂，也不可能不知道两人之间应有的隔阂与距离。
　　方平毕竟是男人名义上的“侄儿”，怎么可以亲得那么理所当然，甚至在察觉他到访时依旧不停下。
　　想起对方的冰冷的眼神，余柏有些心虚。
　　他默许了男人对孙儿的不当行为，因为自己也问心有愧。
　　当初不该抛妻弃子，现在也不该来寻方平，明明让方平逃脱，可却为了修真界，想将其带回去。
　　余柏攥紧手心。
　　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便牺牲自己的子嗣。
　　也许这是天道给他的刑罚与劫难，让他挖心割肉，忍痛献祭方平。
　　“平儿。”余柏眉关紧锁。
　　方平很不自在，躲在白抚尘身后。
　　“宗门大典挪至今年。”余柏闭上眼睛，不敢看方平，也不敢看神色淡漠的方平的皇叔。
　　按照凡间的年岁他早已半身入土，怎会看不出这个皇叔对方平的热烈感情。
　　斟酌片刻。
　　“十天后。”
　　余柏给孙儿留了十日的时间，让他最后感受虽违背伦理纲常、但的确难得可贵的爱。
　　不能再推迟了。
　　魔界蠢蠢欲动，其他宗门也虎豹狼心，早想推平他们的云烟山，掠夺尽其中珍宝与灵物，占有蕴藏滔天灵气的天池与冷泉。
　　余柏抿唇。
　　然而只是传闻。
　　他们无法爬上云烟山，也无法步入冷泉。好在仙尊算是好师尊，为方平蕴养了铺天灵气，还在比试时保护了方平，才让落尘宗差点错过天命之子。
　　可惜发现的也晚了些。
　　料理荀洲长老遗留之物时，发觉方平曾在他那边用过的测灵根的灵球，竟不如当初那般混沌，而是充斥是极其干净与漂亮的风雪般的灵韵。
　　余柏无法忘记那时的心情。
　　他的眼泪染湿胡须，喜极而悲。
　　寻到了他们最需要的人，可这人竟是他的孙儿。
　　但为了修真界，为了落尘宗，他不得不亲手将方平送到其余长老与弟子的床上。


第170章
　　方平被看得毛骨悚然, 抿唇往白抚尘身后藏了些。
　　余柏收敛了视线，虽感知到方平的不自在，但是他并不担心方平会逃脱, 也不担心方平那时抗拒。
　　余柏心里的难受渐渐消失。
　　方平本身就不是好孩子，也不是好弟子。而且资质过差，自己修真没前途，还不如帮助旁人问道成仙。
　　方平会答应他们的, 因为他手中有其把柄。
　　方平拜仙尊为师目的不纯，除了是帮他拖累并给仙尊下药外，还是给荀洲长老等人做奸细，让仙尊被拖入泥潭，好受众人惦记。
　　他瞥了眼护着方平的男人，心里叹息。此凡间青年虽是帝王, 可却无法阻止修真界的事。
　　并且，如若他知道方平对仙尊的那些所做所想, 恐怕不会再庇护方平。
　　即使男人不忌惮修真界，也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爱护方平。因为没有人能容忍爱人的背叛。
　　余柏嘴角抽搐。
　　他不瞎，也不傻, 一来就看到两人不避讳地做着亲人间不可以做的事情, 他的孙儿与所谓的“皇叔”之间有着异样的关系。
　　好在方平还算有些羞耻心，发现他过来后神色有了变化，也试图躲闪。
　　但这个亲昵给方平喂药的男人却目中无人，先是对他熟视无睹, 再是冷漠甚至有些威胁意味地看着他, 仿佛在警告他不许将方平带走。
　　余柏冷笑。
　　此人根本没把他这个修真界的、落尘宗掌门放在眼中。
　　余柏心里不适，虽说男人是大齐的王，是凡间的霸主, 甚至供养着落尘宗，但也不应当如此轻慢他，如此嚣张地在他面前“侵犯”他的子嗣。
　　想告诉男人以及方平他是方平的亲人，然而碍于以后要在方平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他犹疑片刻，选择缄默。
　　也许在修真界太久，他竟诡谲地有些得意。
　　男人这般狂妄地占有方平，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放在心里小心从小呵护到大的人，即将成为他们宗门通往仙界的垫脚石与玩物。
　　这便是有趣的命运。
　　凡人无法主宰。
　　只有他们这样的逆天修真的修士，得以窥见天道之蕴意，握住了改命的钥匙。
　　“掌门大人。”方平实在忍不住，满头黑线。
　　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他刚从床上坐起，没看到白抚尘在……亲他吗。
　　居然眼睁睁在一旁瞅着，一点都不知道回避。
　　而且，这是他的卧房。
　　方平心情复杂，虽说大家都是男子，可卧房依旧是隐私之处，也不应当擅自潜入。
　　白抚尘是照料他的人，他的世子身份也是对方给予的，留在这里合情合理。
　　掌门与他有些亲缘，如有急事进来说两句也不成问题，可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他故意轻轻从后面搂上白抚尘，依偎着。白抚尘将手覆在方平手上，眼中浅浅浮起柔软。
　　勾头去亲方平的面颊。
　　方平感到些羞涩，然而等他与白抚尘亲完后无意识抬眸，突然发现掌门竟然还没走。
　　方平：“……”
　　都这样了还不走，难道掌门想亲眼看他和白抚尘那啥吗。
　　[想打他（怒）]
　　[主播快去打他]
　　[他真的是主播的亲人吗（扶额）]
　　见方平依赖白抚尘，余柏倒松了口气，心里更安稳了些。
　　方平也算是与相爱之人温存与恩爱过，未来将发生的那些，不会使他这个长辈心疼难忍。
　　况且……
　　他的心坚硬了一些。
　　作为落尘宗的一份子，作为他的孙儿，作为修真界仙尊的徒弟，为了宗门重新繁盛，方平理应担此大任。
　　那种事情不再与淫靡与荒诞挂钩，而是通往仙门与重振落尘宗的必经之路。
　　余柏一直在犹豫。
　　他不知仙尊是敌是友。
　　本想设计让方平与仙尊发生关系，这样仙尊便无法再阻止他们。
　　连仙尊都犯了错，他们这些人无可厚非。
　　仙尊神通广大，一心修行，在方平身上得到好处后，说不定得了趣后会为他们将方平养成更好的炉鼎。
　　余柏还想和方平说什么，但是白抚尘气势太盛，眼眸过分冷冽，冻得他竟开不了口，甚至无法往前迈步。
　　倏地，余柏冷汗直冒，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猜测。
　　他拼命运转真气，方才突破一点点限制，流着汗狼狈地对男人道：
　　“陛下，老夫有些话需单独交代宗门弟子。”
　　白抚尘顾若惘闻，但方平有点受不了现在的氛围，小声暗示道：“皇叔……”
　　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帘低垂。方平松了口气，然后被结实亲了一口。
　　方平：“……”
　　亲完，白抚尘还有些羞赧，压低声音在他耳畔不自在地哑声道：
　　“有旁人在，不便做那事。”
　　那事？
　　方平一下子面红耳赤，心情复杂到极点。
　　白抚尘以为他是在求欢吗！
　　[难道不是吗（狗头）]
　　[别嘴硬，主播]
　　[哈哈哈哈]
　　“皇叔，我是落尘宗弟子。”方平已经明示。
　　意识到方平在让自己离开，白抚尘脸色骤变。方平无可奈何，强忍羞耻拉着白抚尘，小声道：
　　“平儿会补偿皇叔的……”
　　方平红着脸耳语一番，白抚尘也耳廓染红，眼眸变深。
　　[我们全都听着了，主播别想糊弄过去啊]
　　[（兴奋）（兴奋）]
　　[主播是不是忘记皇叔有两个了（坏笑）]
　　方平：“……”
　　糟糕，他真给忘了。
　　没关系，他相信皇叔是善良的，哪怕他糊弄过去，也不会计较。
　　一抬眸，与白抚尘对上视线，方平有些心虚。
　　好在白抚尘没再说什么，也没再做什么，淡淡推门离开。只剩下方平与余柏，气氛一下子格外尴尬。
　　方平不知道余柏在算计什么，但他看这人越看越不顺眼，很难有好脸色。
　　“方平。”余柏面如菜色。
　　如若他的猜测是真的，全……完了。
　　“你，你可知。”他声音颤抖，停歇片刻平复情绪后，直截了当咬牙问，“陛下名讳！”
　　方平怔住。
　　心里咯噔。
　　他轻轻抿唇，不经意间攥紧手心。
　　猛然挪动的剧情条告诉他情况不妙，似乎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刻，这些人做了些什么，或者是试图做什么。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炮灰，应该与他没什么关系。
　　但见余柏如此关注白抚尘，方平有些担心。望着外面渐渐累积的乌云，方平心情沉重。这些人该不会发现了……
　　发现了与白抚尘结合，能够提升修为的事。
　　不。
　　不止是那种事情。
　　亲吻什么的也能涨修为……
　　方平有些脸红，也开始忧心忡忡。他心里苦笑，那么害怕……蛇，可他现在居然在担心对方。
　　[？？？]
　　[几天没来，看不懂了（哭）]
　　方平非常伤心，也非常无助。
　　他……早就知道，可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
　　早在拜师大典上不小心瞥见之际，他就知道了。可是那时候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方平嘴角抽搐，很想怪师尊，可怪不了。人家从未藏着掖着，是他在逃避，是他潜意识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这一次是条蛇！
　　[为什么]
　　方平：“……”
　　因为他害怕蛇，而且蛇很恐怖，很冷血，很吓人。
　　光是想想那种生物令人毛骨悚然的外表，他就寒毛直竖。
　　[这说明你还不够爱（狗头）]
　　[@大蛇，太可怜了，主播其实不爱你，他都是装的]
　　[赶紧推倒主播，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狗头）]
　　[两个一起上，证明你不是太监蛇（兴奋）]
　　方平脸裂开，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预支一万块钱开直播啊。
　　气氛焦灼，方平故作镇定，好奇反问：“为何发问？”
　　他面露难色，仔细探查门外确保无人偷听后，叹气道：
　　“不可随便说陛下的名讳……”
　　在凡间不能将帝王名讳宣之于口，就如同在修真界无人能对仙尊直呼其名一般。
　　方平很想哭，他怎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
　　原来早就有端倪，早就可以猜到皇叔与师尊是同一条蛇。是他反应太迟缓，方平欲哭无泪。
　　“……清风。”他小声道。
　　掌门愣住，须臾后大大出气，心情畅快。
　　他嗤笑，自己怎么脑洞大开，竟然觉得区区一凡人是修真界的仙尊幻化……
　　猛然记起仙尊有在凡间渡劫，他又不太确认。
　　不过仙尊很快就回修真界并收方平为徒，也许推迟渡劫，也许有了新的劫难。
　　他突然后悔自己太冲动，应当用仙尊名讳诈一诈方平，不该直接问大齐帝王的名讳的。
　　望着外面聚集的云，余柏被打断思路，他咽着唾沫，暗暗激动。
　　要结丹了。
　　极好。
　　结丹后也就名正言顺有了触碰欲的理由，届时先加以诱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若方平蠢笨油盐不进，也无妨，直接关起来绑住便可。
　　他得为宗门大典准备，便不再费口舌，直接掐诀离开。
　　白抚尘缓缓现身，眼帘低垂，心里隐隐澎湃。
　　方平要结丹了……
　　*
　　结丹比想象中更艰难，也更简单。
　　这一次的雷劫轰轰烈烈，让他仿佛被淬炼了。
　　但白抚尘在一旁看着，雷云似乎也有些见人下碟，动静大，但劈下来的雷却没那么恐怖。
　　可惜方平依旧泪流面面，吓得。
　　他是云他也不敢。
　　可能戳破了窗户纸，白抚尘也得知他对掌门说其便是“清风”，直接现出原形。
　　挤在不小但对于巨蛇而言，过分狭窄的卧房之中。
　　好在雷劫后白抚尘恢复人身，可能是为了便于照顾他。
　　方平心情很复杂。
　　他不喜欢蛇，害怕蛇，可他……喜欢白抚尘，也很依赖白抚尘。
　　不知不觉又接吻了，方平想躲闪，但只能含泪接受，他怕白抚尘一生气又变成蛇。
　　方平头皮发麻，既害羞与白抚尘亲密接触，可在想起对方是蛇时，又很害怕。
　　晚上两人自然地睡在一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双方都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敞开。
　　尤其是白抚尘纷繁有趣的各类马甲，让方平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想到自己谩骂侮辱“裴奴”，又那样小心翼翼地暗恋“皇叔”，且之后又与师尊纠缠许久，他就忍不住捂脸，感觉很丢脸，很尴尬。
　　他在白抚尘眼里估计形象很差，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双面人，并且非常蠢笨，还挺窝囊。
　　面对下人奴仆时，高高在上，嘴脸丑陋，打压欺凌，侮辱谩骂，然而却被自己嫌恶并玩弄了感情的“贱奴”，在其破屋里强上了。
　　毫无反抗之力，愤怒的辱骂只会激发奴仆的兴致，把他折腾得更可怜，最后他为了不再受苦，窝囊得……迎合。
　　当然肯定不止是因为这些，也是因为他对裴清风是有感情的，当初离开有隐情，且他不想继续错误的感情——为了皇叔。
　　皇叔这边……
　　不知多少次与不知在想什么，眼眸闪烁的白抚尘对上视线，走剧情的方平：“……”
　　“结丹了。”白抚尘脸上爬上红晕。
　　方平：“……”
　　是的，结丹了。
　　还没等他无语地问原因，就迅速得知。因为——
　　方平差点晕厥。
　　他脸倏地通红，浑身发烫，战栗不已，哆嗦着胡言乱语拒绝。
　　可不敢言辞激烈，也不敢过分挣扎，怕惹怒这条蛇，直接让他变成太监。
　　不要啊。
　　方平死死抓住床单，难以置信。
　　他忍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去看想“吃”他的白抚尘，面红耳赤，眼神渐渐失焦。
　　“平儿……”
　　屋外响起熟悉声音，方平如被雷劈。他痛哭流涕，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为什么现在回来了。
　　“平儿，父王知道你在。”
　　王爷有些焦急，他收到友人的信，在赶往此处的路上也看到异样天象，虽然他不懂修真，但也对雷劫略知一二，很担心孩子无法渡劫。
　　这么久都不开门，该不会已经……
　　他不敢深想，直接踹开了门，猛然与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想什么的方平对视上。
　　方平：“父王，平儿长大了。”
　　秒懂的王爷：“……”
　　他有些心情复杂，但见方平虚弱，不敢多问，知道孩子在赶人，只能认命地出去。
　　等他帮方平掩上门，独自走到寂寥王府一隅，忽地怔住。
　　方才方平卧房地上散落的衣带似乎……
　　是陛下的。
　　王爷脸色骤变。
　　方平真的如友人在信中猜测那般，大逆不道爱上了陛下。不仅如此，还偷了陛下的玉带，做那种事情吗。
　　他如被雷劈。万万不可……


第171章
　　已经过去多时, 但方平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被白抚尘搂着躺下温存，方平很想哭，可又哭不出来。
　　脸上红晕未完全褪去, 他没忍住瞥了眼白抚尘姣好形状的唇，一下子又面红耳赤。
　　白抚尘慢条斯理擦拭，心情很好。
　　发现方平一直偷瞄自己，心情更好了。他就知道方平很喜欢他, 也早就想被他“吃掉”。白抚尘轻轻抚摸方平的面颊，哑声道：
　　“刚过雷劫，得慢一些。”
　　方平有点懵，不太明白对方话中含义。
　　不过很快他就懂了。
　　白抚尘真是一条“好”蛇，吞了他的元阳后，还懂得“礼尚往来”。
　　紧紧抿唇一寸一寸感受着另一种意义上“被吃”, 脸上重新染红，气喘吁吁。
　　他看着白抚尘漂亮的金色竖瞳, 欲哭无泪，既羞耻，又有些恼火。刚刚结丹, 他就失了元阳。
　　不仅如此, 还无缝被白抚尘给上了。
　　无论是师尊，还是皇叔，抑或是裴奴，都不可以上他！
　　“这么舒服么……”白抚尘紧紧搂着方平, 看着他满脸绯红地迷失在自己的情海里, 无奈地轻轻叹息，渐渐加重。
　　方平面红耳赤，欲哭无泪。
　　为什么白抚尘总觉得他很想要啊……
　　虽然与白抚尘做的确身心畅快, 每一次都让他爽得快死了，可是他并不想——！
　　[天呐皇叔悠着点别把主播艹死了（狗头）]
　　[宣布皇叔是最猛的]
　　[衣衫都没完全褪下，就按着主播凶猛结合了（震惊）]
　　[主播表情也太……欲了，好可怜，好适合被……]
　　【直播间临时封禁】
　　方平很伤心，可没时间去想直播间的事情，只全神贯注地努力承受皇叔的情愫。
　　他满脸通红，不停吞咽，心情复杂。
　　白抚尘不是人，完全不知疲倦，性情与以往一样，果决坚定。每一次都非常坚定，非常直截了当，幸亏他已经是金丹修士，承受得起。
　　“方平……”
　　白抚尘声音发哑，冷冽如冰。
　　他在方平的王府里的卧房里上了方平，上了这个他抚育大的孩子，上了他藏在心里爱护的世子殿下，上了他的可怜的、被修真界抛弃与欺负的徒弟。
　　每一个身份都破了戒，从今往后，两人再也无法做平常的叔侄、君臣、主仆、师徒。
　　他是一条不知足的蛇，无法接受平常的世俗关系，在想得到方平的爱的那瞬间，他就清晰地知晓自己会打破一切规矩。
　　况且。
　　他是蛇，没必要恪守人的规矩。
　　方平只能紧紧和白抚尘搂抱着，感受着自己被对方生猛占据，感受着……蛇的爱。
　　他渗出生理泪水，微微张唇呼吸。
　　方平又羞又怒，白抚尘是故意的。
　　故意将他带回到这里结丹，故意在这边做这种事情。
　　身下是熟悉的料子，方平内心哀嚎。他居然一直睡在蛇蜕上。忍不住害怕地战栗，引得白抚尘微微眯眼，无奈地加重。
　　——怎么那么喜欢这种事情……
　　白抚尘很善良，不想让方平失望。他竭尽全力奋战，让方平每一寸身体都完全感受到蛇的力量。
　　方平：“……”
　　不知过了多久，方平与白抚尘拥吻着睡去。
　　等醒过来时，方平心里咯噔。
　　不好，他父王……
　　小心爬起来狼狈地收拾好自己，方平战战兢兢去了前院，王爷脸色阴沉，方平心提到嗓子眼。
　　“方平。”
　　方平瑟缩了下，有些害怕盛怒的父王。
　　他嘴角抽搐，硬着头皮“扑通”跪下，深深低头，等待责骂。
　　“你！”
　　王爷将一封信扔下。
　　方平怔住，脸色发白。原来不是撞见了他与白抚尘的“奸情”，而是因为这封家书么。
　　他心里骤然一沉，手开始哆嗦。
　　当时偷懒了，让系统直接帮他生成了家书并寄给父王，他过目过，没有什么问题啊。
　　就是正常剧情而已，写信给父王与母后，控诉自己被下人欺负，还有就是主角成了半点朱唇万人尝的淫仆。
　　这封信会被方府以及其他觊觎他的人拦下，杂糅措辞，歪曲事实，抹掉了方平对那些坏人的控诉。
　　他战战兢兢抓住家书，小心翼翼展开来看，差点当场吓晕。
　　[解禁了（欢呼）]
　　[我去，主播你（坏笑）]
　　[王爷脾气怪好的，没有打主播（笑哭）]
　　[我就知道主播馋，天呐，没想到这么馋（狗头）]
　　方平：“……剧情。”
　　“这些本王都不在乎。”王爷按了按眉心，努力控制扭曲的面容。
　　他独自消化了很久，接受了把孩子养歪了的现实。幸好他与王妃足够强大，能够为孩子兜底。
　　然而，有一个人他们得罪不起。
　　“不可以对你皇叔起那样的……”王爷话还未说完，忽地瞥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却出现在王府的男人，那人脸色不好，冷冷地走过来。
　　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将方平拉起，心疼地为其揉膝盖。
　　“不，不用。”方平非常尴尬，不着痕迹偏头躲过了亲吻，害怕地压低声音提示，“皇叔！”
　　私底下怎么玩都可，但不可以在他父王面前这般。
　　被方平拒绝的白抚尘脸色骤变。
　　他阴沉抬眸，目光不善，看着方平的生身父亲，有些控制不住灵力。
　　忽地面颊上落下一个吻，白抚尘一下子怔住，耳廓染红，消了气。
　　他垂眸看着面红耳赤的方平，心情重新变好，洋洋得意瞥了一眼王爷，直接将方平拦腰抱走。
　　即使那人是方平的生父，但是方平是自己带大的。
　　他不仅是方平的皇叔，还是方平的师尊，并且，也是……童养夫。
　　白抚尘心里重新踏实，回到屋后迫不及待地和方平接吻。然而依旧有些担忧，小心翼翼试探问：
　　“想去跟你的父王一起寻母后么。”
　　见白抚尘神色不好，方平哭笑不得。
　　他摇头，男女主有他们的剧情，也有他们的使命，他这个炮灰就不去连累人家了。
　　而且虽说两人很忙碌，但对他这个孩子也算不错，感情也很深，他得好好小心地保全自己，好好活下去。
　　如若他不小心受伤或殒命，恐怕会对男女主产生极大的影响。
　　方平苦笑，五星难度世界，还真的是五星级别的。
　　原来那个所谓的“万人迷”主角受，居然是……他自己。
　　本该是配角炮灰，却阴差阳错有着与主角一般的能力，会影响到这个位面世界的走向与安危。
　　而皇叔是他暗恋的人，两人禁忌拉扯，成为了临时的主角攻受。
　　方平心情复杂。
　　一切都有迹可循。最开始被那几个大汉盯上时，他就心里咯噔，感觉似乎被递错了剧本。
　　一直到被奇怪的水妖舔舐，那时他很害怕，因为根据他看到的内容，会被妖兽给。
　　方平看了眼身旁的白抚尘，嘴角抽搐。
　　怪不得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展飞快。
　　虽然时机什么的有点混乱，但主线正常。
　　他被破身，被身旁的“人”来回玩弄，甚至粗鲁强上，在凡间与帝王纠缠，在修真界被师尊欺“压”……
　　剧本里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主角的名字，是他想当然的以为那个“淫仆”是裴奴。
　　而给父王的信，的确提到了淫仆，但是确是——
　　儿臣成了王府里，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淫仆……
　　[啊？是方府那边做的手脚吗，要不要和父王解释]
　　[SOS]
　　可能察觉到方平忧思，白抚尘怜爱地吻了他的鼻尖，淡淡道：“无需挂念。”
　　方平也冷静下来，父王没有追过来叱责他，也没有再追问他与白抚尘关系，恐怕已经有些猜测。
　　而且他毕竟是原剧情男主，应该也不难想到那封家书被人动了手脚。
　　再者，父王虽假死了，但在大齐有很多部下与友人，这些人虽在他落难时不好直接出手相助，但也暗中有帮他从方府出逃，且随时告诉父王母后他的下落与动态。
　　方平有点尴尬。
　　无论如何他都是恶毒人设，虽说也受人欺负，但他欺负裴奴的事情不假。
　　果然，次日王爷寻到他，告诉他方府已经被解决，并暗示方平与皇叔做了断，去与童养夫团聚，好好待人家。
　　方平：“……”
　　“系统，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
　　剧情已经步入尾声，假死王爷都回来了，看来追妻顺利。
　　母后那边也无需父王去帮助，边疆稳固，不多时就是登基，然后父王去邻国和亲，男女主he。
　　邻国落魄公主众叛亲离被设计来大齐做质子、甚至下嫁给随时会被帝王铲除的异姓王。
　　难得短暂恩爱甜蜜一家三口和谐后，开启打脸剧情，回国大杀四方，成为一国之主，期间男主在大齐假死，悄悄去邻国帮助公主。
　　最后女主男主爱情事业双丰收。
　　女主为王，杀了那些欺凌过她的人；男主恢复王爷身份，如愿以偿和亲邻国，和爱人长相厮守。
　　快要看到自己的结局，方平有点紧张，也很惶恐。
　　他的剧情比较隐晦。男女主太忙，皇叔照料方平，因而方平爱上皇叔。
　　此外，男女主落魄时，作为其孩子的方平被众人欺负、肖想。好不容易逃往修真界，依旧被人惦记。
　　不过。
　　方平嘴角抽搐。
　　即使沦为那种炉鼎，但被娇宠得废物、甚至有些恶毒的蠢笨世子，很享受炉鼎生活。
　　且因为爹娘长期不在身边有些缺爱，因而努力在与自己苟合的男人身上获取疼爱。
　　这就是他这个炮灰世子的命运。
　　虽然有点惨，但也还好。
　　方平：“……”
　　他只想快点完成这个世界。
　　*
　　朝堂之上，众人心思各异。
　　已经下葬的方王赫然前来上朝，方府之人却无人觐见，百官难掩讶异之色，一片哗然。
　　根据邻国事宜不难猜测，方王恐怕是假死去助公主一臂之力。
　　重新回到大齐发觉稚子受方府欺负，便果决地处理了那些人，这背后恐怕也有陛下默许。
　　不过他们不关心这个。
　　无论公主是不是邻国的王，方王是否官复原职，方府是否已经没落，他们都不在乎。唯一能从中让他们谋求利益的，只有大齐的世子殿下。
　　不多时，朝野鸦雀无声，目送陛下缓缓落座。
　　白抚尘眼帘低垂，还未从与方平的拥吻中完全清醒。
　　过了半晌，才冷淡抬眸，平静地告诉诸位方王恢复爵位之事，且其自荐与邻国和亲。
　　众人脸色变化。
　　方王会将世子殿下一同带走么。
　　很快所有人松了口气。
　　陛下亲口宣布了世子殿下依旧留在大齐之事，即便方王脸色不好，欲言又止。
　　看来陛下果真将方平作为子嗣抚养，也许未来这个世子有望继任。
　　“陛下，世子殿下早已是成家立业年岁，世子妃一事不可再拖延。”
　　丞相瞥了起死回生的方王一眼，摇头叹气。
　　“一直不为家儿婚配，恐怕不妥。”
　　白抚尘罕见地态度平常，甚至微微颔首。
　　此番表态后，官员们大喜，开始活络，争先恐后出言献策，希冀能在此事上有利于自己的家业。
　　方王：“……”
　　陛下终归不是方平的亲人。
　　听到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他若不是在朝堂之上，估计已经忍不住杀人灭口。
　　考虑考虑男子便罢，居然说什么年岁也别卡太死，越大越好。
　　他脸色极差。
　　无论如何，他不会允许儿媳或儿婿是个比他还要年长的人。
　　群臣慢慢缄口，朝堂恢复平静。
　　“爱卿所言极是。”
　　白抚尘若有所思问：“可否有人选。”
　　“男子，年长些，容貌俊朗，地位相合……”
　　白抚尘淡淡分析着，轻轻勾唇。
　　“诸位爱卿。”他问，“朕如何。”
　　群臣&方王：“！”
　　没人敢反对，也没人敢再谏言。
　　无人知晓陛下是出于敷衍出此言，想将世子妃一事轻轻揭过去，还是真的……
　　大伙儿小心看向王爷，只见方王如丧考妣，面如菜色。
　　见大家看过来，其中不乏自己的友人，他露出一个无比惨淡与狰狞的笑。
　　想起前几日闯入方平房里方平的异常，以及他独自在庭院消化深思，之后罚跪方平后，陛下竟突然出现护着方平，还直接将他的孩子拦腰抱起，王爷差点晕厥。
　　他看着龙椅之上的白抚尘，很难不起杀心。
　　在他不在的这些天，这个比方平年长的男人，不知道借着“皇叔”的名头对其怎般哄骗与占有。
　　收到方平被接入宫中的消息时，他与公主很放心，现在想来……
　　“方王有何事想上奏？”礼部尚书问，“臣等会为王爷准备和亲事宜。”
　　方王嘴角抽搐。
　　他知道陛下在逼他。
　　夫人与孩子之间，只能选一个。
　　如若他反对，不仅会失去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机会，也会失去与孩子未来见面的可能性。
　　他不觉得狠心果决的陛下会改变主意。
　　他只能……假装不知情。
　　不知道陛下与平儿之间荒谬的爱恋与……可能会发生，甚至已经发生了的那些事。
　　“怎么了。”
　　方平很懵，大半夜突然被他爹拽起来，发生什么了，大齐出现什么妖魔了吗。
　　不过有白抚尘这个世间最恐怖的蛇妖在，其他妖魔哪有话语权。
　　“去见你母后。”王爷神色遮掩，督促方平赶紧和他一起跑路。
　　外面有棺椁与准备“奔丧”的友人，看样子，还是假死，准备让他也“死”。
　　方平：“……”
　　不行，真不行。
　　他怕白抚尘发疯。
　　到时候父王可能真死了，他的话，估计……会被艹得生死难料。


第172章
　　到时候别说与他们家有关系的人, 整个大齐，凡间，都可能受牵连。
　　白抚尘本身不是人, 对人的感情就不深。
　　他知道对方杀了不少人，并且对于杀人这件事没什么包袱与压力。
　　忽地天地混沌狂风大作，庭院里一棺材板被重重掀开朝方王拍去，幸亏他常年习武躲开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棺材更可怜，直接原地化为齑粉。
　　明明是暮春时节，即将初夏，周遭竟骤然降雪。
　　方平心情复杂，他知道白抚尘生气了。
　　王爷也意识到这种事情常人无法做到，震惊地看向方平。方平轻轻摇头,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僵持之际，方王松口道：“平儿, 回修真界吧。”
　　落尘宗是白抚尘供养的，想去见方平也容易，应当不会制止。
　　方平只能答应。
　　并且十日之约将近, 剧情也快完结收束, 是时候回去做个了结。
　　*
　　一路上白抚尘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滴水。
　　方平：“……”
　　想哄可无从下手。
　　不过他们都是修士，明明可以御剑飞行，甚至掐诀瞬移, 为何还要坐马车。
　　[因为可以在马车里做点不可描述的事（狗头）]
　　[前面的真相了（笑哭）]
　　[哈哈哈哈哈哈]
　　[主播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方平：“……”
　　新网友该不会真是他男朋友小号吧。
　　“别生气了。”
　　方平揪住白抚尘的衣角, 忽然心塞。他居然在蛇皮上睡了那么多年，还穿了蛇皮做的衣服。
　　白抚尘有些恼火。
　　他的蛇蜕灵气丰厚，无数修士竭尽一生都无法获得, 方平居然嫌弃上了。
　　忽地感受到方平靠在自己的肩上，用面颊蹭他的衣衫，白抚尘心漏一拍，脖颈渐渐泛红。
　　真麻烦。
　　方平太过于口是心非，总让他捉摸不透。
　　以后只能往相反的方向去想，才能不误解方平。怪不得做的时候经常说不行，不要了，原来是很想很想要的意思。
　　方平轻轻闭上眼睛歇息。
　　下个世界……
　　【主播，之后再选择，先好好完成这个世界】
　　系统打断。
　　方平吞咽了下，瞄见白抚尘眼眸幽深，心道不好。
　　高深修士能窥探旁人识海，白抚尘该不会一直在狡猾地偷偷观察他吧！
　　白抚尘不以为然。
　　他和其他网友一样，只是“看直播”的。而且他挺维护方平，在其他网友胡言乱语时，还会帮忙维护秩序。
　　下一个世界。
　　他心里发冷。
　　这么快就又要抛下他离开了么。
　　会遇到其他男人么，像与他亲吻与结合一般，亲密地与别的男人做些过分的事情……
　　往事不可追，他花了很大的功夫说服自己不去计较方平以前的事情，可他无法也不可能放手，让方平离开他，和旁人在一起。
　　方平战战兢兢，来到宗门大典上。
　　倒是不担心白抚尘，他知道对方最多委屈地流泪，绝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当然，做的比较狠除外。
　　[主播：怀念]
　　[我就知道主播喜欢凶残一点（狗头）]
　　[@皇叔，@仙尊，懂]
　　[咋不直接艾特他名字]
　　[你咋不艾特]
　　[不敢2333]
　　方平：“……@白抚尘。”
　　[真来了主播就老实了]
　　[哈哈哈哈]
　　[……]
　　[新人来了]
　　[（探头）]
　　广场一片喧嚣。
　　方平攥紧手心，不知道掌门等人会搞什么幺蛾子。
　　一些弟子议论纷纷，看到方平时宛若看到什么蛇蝎猛兽，立刻远离。
　　与之一同在凡间试炼的师兄弟与长老皆丧命，唯方平留存，也太蹊跷了。
　　即使方平没问题，也说明他是个灾星，或者……
　　有消息灵通的已经得知方平的特殊性，神情古怪，不由打量着方平的身段。
　　难怪长老与首席师兄等人对其有旖旎心思，没想到竟然是个极品炉鼎。
　　就知道一心修真的仙尊不可能收寻常废物为徒，只可能收对自己修为有裨益之人。
　　也不知方平与其师尊是否做了那种事情，仙尊那般冷艳美丽，方平也很漂亮，床笫之事应当精彩绝伦吧。
　　方平：“……”恨自己浪费了心声功能。
　　今日大典不止落尘宗的人，其他宗门也有诸多修士前来。
　　繁复礼节之后，各宗门比试头筹的弟子聚集在一起，逐个对抗比试剑法与修为，看起来还挺正经。
　　但方平心里不太舒服，总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很……赤裸。
　　“比试很精彩。”忽地身旁有人搭话，方平尴尬勾唇，没说话。
　　那人也不恼，只挑眉问方平：“可知今日头筹奖励？”
　　方平心情古怪，他只是个普通弟子，头筹和他没关系。
　　“结丹了？”另一个点头，“不错。”
　　方平差点没忍住给那人一拳，他结丹与否与那人没有任何关系。
　　没多时，也有好几个人搭话，不止落尘宗，隔壁宗门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修士也来寻他，甚至有点暗送秋波的感觉。
　　方平骤然惊觉，这些人该不会是想把他当炉鼎用吧。
　　他脸色很差，不再搭理，也有些害怕，直觉感觉今日的大典气氛古怪，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据说。”有个此前一起习过剑法的同窗意味不明道，“你之前还有过夫婿？”
　　方平：“……”
　　他敏锐地意识到，那什么被“童养夫”撞见众人那啥的场景估计要来了。
　　好在一切如常。
　　方平躺下，心脏怦怦跳，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有点想白抚尘，打算起身去寻，此时才突然恐怖地发现，他……起不来。
　　方平低头看自己的手腕与脚腕，脸色惨白。
　　今日与他接触的修士全部给他暗中施了束缚诀。
　　这是最最简单的诀，他已经是金丹期，按理说完全可以破解，但施诀的人太多太多，将他完完全全禁锢住，不得逃离。
　　门猛然大开，余柏领着几个弟子骤然在他床边现身。
　　落尘宗果真要落魄了。
　　今日头筹竟然是其他宗门，子时便会来取奖励。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不得不在此前先占有方平。本想挨个来，但时间紧迫，迫不得已只能一起了。
　　他抿唇看向挑选过的几名资质俱佳、且对修真极其热情的弟子，看到他们看方平的露骨眼神，心里不是滋味，不过没说什么，只摆摆手，迅速离开。
　　方平眼睁睁看着余柏离去，心如死灰。
　　他难以置信。
　　余柏是他的亲人，就这样大刺刺带了一群人，准备把他给……
　　他认识这些弟子，有的对他还不错，可现在全部贪婪地看着他，不仅有对修真的热忱，还有对那种事情的恶心的欲。
　　“平儿。”有个弟子吞咽道，“师兄们元阳虽不如仙尊，但也不错，均是初次。”
　　方平拼命挣扎，可无法挣脱。他绝望地想唤白抚尘，不知为何，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难道这其中也有白抚尘的手笔吗……
　　为了振兴落尘宗，所以……
　　不可能。
　　方平突然想起来掌门等人想削弱仙尊势力，所以仙尊不是掌门那种人。
　　可为什么不来救他，他都要被人欺负了，方平冷冷看着这些人，小心在心里念诀。
　　“回修真界后，未遇到师尊吧。”有个修士正解着衣带，突然挑眉道。
　　其他人神色诡异，露出玩味笑容。
　　方平心沉入谷底，冷汗直冒，师尊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知道白抚尘很厉害，可是白抚尘喜欢他，这是对方唯一的弱点，如果用这个来做文章，对方一定会落入陷阱……
　　“平儿真可怜。”
　　有个神情油腻的假惺惺道。
　　“你知道你拜了什么为师么。”
　　方平瑟缩了下。
　　“一条蛇妖！”
　　他彻底绝望。
　　“一条恶毒恐怖、杀人如麻的蛇……”
　　“恐怕有误会……”方平苍白地为仙尊辩解。
　　虽然白抚尘是蛇，但他很爱惜羽毛，不对，是鳞片，即使杀人，也是只杀可杀之人，对因果极为看重，不愿沾染上旁人因果。
　　修真界这些年来能屹立如此，少不了白抚尘的功劳。他的大齐帝王的分身，还供养了修真界数年。
　　似乎发现方平对白抚尘的在意，几个弟子干脆施法，让他看看其师尊现在的模样。
　　眼前出现一水幕，宽阔广场上，盘着比广场还要庞大的巨大白蛇。
　　洁白鳞片熠熠生辉，其上有未完全融化的冰雪，在月色下，美得令人头晕目眩。蛇虽显得怪诞恐怖，金色竖瞳格外渗人，但似乎很无措。
　　看到很多弟子拿着火把往大蛇身上扔，还有人轮番朝大蛇施着各种恶毒的咒与攻击，方平眼泪流淌。
　　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猛然间突破了桎梏，将身旁解他衣衫的人全部震碎。
　　没来得及惊恐与心慌，方平拼命往广场奔去，断断续续御剑飞行，跌落了又爬上，非常后悔当初学御剑的时候太笨拙。
　　好不容易来到广场，他怔住。别说蛇了，一个人都没有。
　　方平脸色惨白。
　　他……落入了阵法之中。误入了只有他的芥子阵法中。
　　阵法外，白抚尘在苦苦寻他，并被他护了千年的这些白眼狼们伤害，想饮其血肉。
　　远远的高座上，余柏满意颔首。
　　虽说牺牲了几个心思不纯的弟子，但让方平蜕变，且主动进入了阵法。
　　倏地周遭金光四作，月光恐怖，方平无助地在空荡荡的广场最中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平。”
　　余柏叹气。
　　“你都看见了。”他沉重道，“仙尊……不是人！是魔蛇。”
　　“千百年前就被弟子们发觉，想好好管束教训他，让他不要为祸人间，可他无比残暴，直接灭了那时的修真界。”
　　方平气笑。
　　虽然他愚钝，但是也知道那些人围在白抚尘蛇身周遭，是想割他血肉，是想将他生吞活剥。
　　余柏继续洗脑，方平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只关心白抚尘有无受伤。
　　没想到白抚尘这么多年那么辛苦。
　　他有些难过，后悔将化作小蛇的白抚尘多次丢出去，后悔在面对其蛇形时躲闪与露出厌恶的神色。
　　方平狼狈地擦眼泪。
　　[主播，不要哭]
　　[呜呜呜呜]
　　[新人咋不安慰安慰我们]
　　[（笑哭）（笑哭）]
　　“你为什么那么做。”方平看着余柏，失望地问。
　　余柏神色慌乱，但很快恢复平常。他坚定道：
　　“吾是落尘宗掌门，是修真界的修士，需斩妖除魔，光复宗门！
　　方平，你作为落尘宗的一份子，在此处得以结丹，难道不应该有所回报么？”
　　“做炉鼎与吃饭饮水无异，如若你潜心研习双修功法，还能增长自己的修为，何乐而不为？”
　　方平气笑。
　　“余柏，你还记得这个吗。”
　　余柏脸色骤变，仿佛一下子被人遏制住喉咙，难以置信地看着方平手中的玉坠。
　　那玉坠与他留给妻儿的……不同。
　　一面是相同的，另一面多了些纹样，是他……
　　余柏冲到方平前，想掐住方平脖子却被无形力量直接震得吐血倒地，他神色惊惧，不敢相信，喃喃道：
　　“不可能，不可能……”
　　方平没吭声，默默退出了阵法。
　　上古阵法，里面只需留一人。先前他在里面被遏制，但引得掌门进来后，就可以逃脱了。
　　之前与白抚尘幻化的白苟在阵法里，因为白苟根本都不是人，又一直和他那个，阵法被迷惑，以为他也不是人，所以放了他一劫。
　　余柏终于捡到了玉坠，发现先前是他看错了，他重重松了口气，但突然发觉自己到了阵法之中，灵力在一点一点流逝，面无血色。
　　“这一次。”方平远远地说，“掌门大人，为了你最珍视的落尘宗，付出点代价，不过分吧？”
　　余柏很伪善，他隐藏极深，对旁人都很好，可惜对他的妻儿与孙儿太差。
　　没多久，金光黯淡。
　　广场之中只有一只苍蝇，方平还没来得及感慨，就飞来一只麻雀，将之吞吃了。
　　他抿唇。
　　这人太贪心了。
　　本来原剧情男女主很幸福，可惜余柏过分贪心，早早地想献祭妻儿，导致剧情歪掉。
　　他这个本该炮灰的与皇叔有点不伦的配角被迫上台，幸好他在花里胡哨的剧情里，抽丝剥茧，窥见了真相。
　　@系统，剧情完成了，主线任务圆满完成，他活到了最后。
　　@系统。
　　@系统？
　　[主播是不是忘了什么（狗头）]
　　[答应了皇叔（对手指）]
　　方平：“……”
　　[可能系统故障了]
　　[不要啊，想看主播勾引其他美男（哭哭）]
　　[呜呜呜]
　　[我都投票了，下个世界感觉很精彩的]
　　[……一般。]
　　方平：“……”
　　[一千年后可自动退出世界]
　　方平：“不行，太久了。”
　　[昨晚……]
　　方平：“好！”
　　[（笑哭）（笑哭）]
　　[发生了什么]
　　[@主播]
　　[@新人]
　　[新人编号是啥来着，好长一串]
　　[啊？？？真是小蛇吗新人@主播，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更关心昨晚一人一蛇做什么了（狗头）]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为了哄男朋友脐橙了（兴奋）]
　　[估计很主动吧，非常非常主动，所以主播不愿意告诉我们，怕毁了他的矜持形象（狗头）]
　　[主播对他自己的认知一直很错误（笑哭）]
　　方平：“……”
　　挺好的，大家都猜错了。
　　他轻轻摸着伴随阵法结束而出现的大白蛇的前额，深深叹息。
　　白抚尘恢复人形，将方平搂入怀中。方平往白抚尘唇上撞了一下，面红耳赤。
　　看着对方冷艳漂亮的面庞，想生气，可无法生气，确实是他主动要求……一起的。
　　……太好奇两个的感觉了。
　　过了许多年……
　　“方平……”白抚尘轻轻吻了方平，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下个世界见。”
　　方平还想说什么，恍惚间天地翻转，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看着已经写好的辞职报告，方平恼怒锤桌子。
　　那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知道他打算这个世界干完就辞职，选什么现代世界也是为了迷惑系统。
　　那个男人故意在任务结束之际那样对他说那种话，为了勾引他继续打工。
　　方平闭上眼睛放空许久，在外面也转了好几圈，最后……
　　按了炮灰模拟器的启动按钮。
　　可恶。
　　他一定要让男朋友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第173章
　　方平很喜欢S市的夜景。
　　他随意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望着车水马龙、被夜幕与灯光笼罩的方氏产业，轻轻晃了晃手中高脚酒杯。
　　一切显得都那么安逸，可他脸色却不太好, 眼底有些青，看起来比刚出生的小鱼苗还要脆弱。
　　倏地松开手，玻璃杯清脆落地，满地狼藉。
　　方平不脆弱。不仅不脆弱, 还很骄纵无礼，烂得彻彻底底。
　　一旁整齐排列的侍者怔住，犹豫着不知是否需上前收拾，小心看向经理。
　　经理模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却一言未发，只静静看着脾气忽然变差的方平。
　　“想看电影。”方平慵懒地对身旁的男人说，神情却比先前轻松了些。
　　王景似乎对方平的任性习以为常, 温和勾唇：“已经准备妥当。”
　　报菜名一般陈列着影碟信息，里面夹杂了几个尺度略大的同性影片, 方平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王景吞咽了下，继续往下说。
　　方平放下腿, 准备起身。王景过去扶, 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眼神一暗，但很快遮掩，瞥了眼一旁恭候多时的侍者, 让他们收拾干净。
　　两人离开房间进入安静的走廊。
　　“我带您去包间。”王景道, “已经完全按您的喜好布置完毕。”
　　为方少准备的包间黑暗阴郁狭窄，正适合有些摇摆的方平。
　　影碟全是大尺度同性片，书架上的书也全是相关内容。虽然有些心急, 但他着实忍不了了，恨不得立刻把方平掰弯，将之就地正法。
　　“来了个新人。”王景状似无意道，“挺漂亮的，很白，还在读高中。吸引了不少客人。”
　　见方平神色古怪，王景笑笑：“方少，我们是正经娱乐场所，只送送果盘，他成年了的。”
　　“不过，那个男孩的确漂亮。”王景若有所思道，“想尝鲜猎艳的常客都过来了，连着约了他一两周呢，不过还没人拿下。”
　　“漂亮的，男孩。”方平蹙眉，似乎有些惊讶。
　　王景颇有深意道：“不知谁会将他变成男人。”
　　方平神色微妙，没有搭话。
　　[主播（狗头）]
　　[信息量好大]
　　[主播快给我们捋捋]
　　[现代（开心）]
　　剧情其实很简单，也挺有趣，他比较幸运成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富二代炮灰，没想到他也有有权有势有钱的一天。
　　[主播赶紧破产让我们开心开心]
　　[大家别羡慕，未来主播要流浪街头的]
　　[是的，主播天天给流浪汉捐钱，说是为了提前和同事打好关系]
　　方平：“……”
　　他感觉自己的做法很有前瞻性。
　　之前的世界错就错在目光短浅，只关注眼前一点点剧情，导致他的任务与生活都乱七八糟。
　　这一次，他要掌握全局，俯视一切。
　　让系统与网友们大开眼界。
　　[鼓掌]
　　[主播啊，口嗨一时爽（狗头）]
　　方平慢条斯理地理着剧情与自己的人设。
　　这个世界里，他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方少，有一个大佬父亲，方总。
　　方总事业顺利情场却坎坷，与前妻在方平小时候不欢而散，此后试图交往些人但都失败告终，单身至今。
　　于是将全部心思放在事业与养育方平上，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超级霸总。
　　霸总自然要搭配破碎倔强小白花，再来点强取豪夺、恋爱合约、金主情人什么的才带感。
　　[双男主？]
　　[刺激嘿嘿]
　　[主播是主角攻儿子？咱们可以全程围观啦，嘿嘿嘿]
　　[看看主角受颜]
　　是的，这是双男主剧情。
　　主角攻是方平的爹，主角受是一个穷苦男高，清冷顽强，在娱乐场兼职打工。
　　被众人觊觎，却出淤泥而不染，只擦盘子不卖身。不过依旧有很多人爱慕他，嘘寒问暖，给他送钱。
　　这也招致很多人眼红妒忌，开始霸凌排挤陷害主角受。
　　一系列操作下可怜的主角被解雇开除，家里负债累累，两位老人都有重病，走投无路下，老人想起资助孙儿的方总，祈求帮助。
　　谁料，这是主角受噩梦的开始。
　　他将逐步陷入比自己年长很多的男人编织的恐怖大网，迷失在铺满玻璃渣的虐恋情深中，偶尔有甜蜜的时分，但大部分情况下，是无尽的伤痛与独自舔舐的寂寞夜晚。
　　[主播想象力真丰富]
　　[是的，没想到我们看到的剧情都是经过主播艺术处理的]
　　[怪不得每次都那么歪（扶额）]
　　方平：“……”
　　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为直播间网友们解读剧情。
　　而且也不全是他编的，大部分由炮灰模拟器帮他生成，看起来挺像那回事。
　　“确定是受吗。”方平问系统。
　　【由大数据生成】
　　大部分情况下，这种人设的小可怜都是受，所以这一次的主角，大概率也是受。
　　如果不是的话也没事，反正和他无关。
　　方平这次只是个镶边的炮灰角色，对主线没影响。
　　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霸总追夫火葬场时成为两人爱情的牺牲品——被永远将爱子放在第一位的霸总放弃。
　　作为霸总独子，他能赞同家里多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小妈就怪了。
　　方平嘴角抽搐。
　　因而难免有一些刁难主角受的恶毒剧情，以及给主角攻受爱情使绊子的剧情。
　　最后主角攻意识到自己对主角受的感情，把家产全部给了主角受，并驱逐了炮灰方平。
　　曾经骄纵的方少，一夜之间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没多久就负债累累，流落街头。
　　[新人是主角受吗]
　　方平：“应该不是。”
　　根据剧情，现在主角受应该已经失业一段时间，明早他的爷爷奶奶会跑到方总办公的大楼下求情。
　　然后主角受被哄骗签了不平等合约，年纪轻轻就成了他的“小妈”。
　　方平：“……”
　　怎么办，他真的接受不了。
　　尤其是发现主角还只是个高中生，心里更加膈应。
　　[钻他被窝里，给他个惊喜吧]
　　方平：“……”
　　【已纳入恶毒任务中】
　　[！！！]
　　[哈哈哈哈哈]
　　[主播：6]
　　“方少，这里。”王景指了下路。
　　方平抬眸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把王景看得心痒难耐。
　　一路上方平没说话，似乎有心事，王景倒是心情很好，很想试探试探，挤进方平的心里。
　　他眼睛黏在方平身上，贪婪地描摹着小少爷精致漂亮的面容，与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身段，喉头滚动。
　　方平有些不舒服，警告般瞥了王景一眼，但没什么作用。
　　很快进入密闭电梯，方平抿唇离王景远一些，王景丝毫没有需保持边界感的自觉，直接伸手搭在方平身后的把手上。
　　“……方少。”他勾唇，瞥了一眼方平的发梢，“有些乱，我帮您……”
　　方平拒绝：“不用。”
　　他飞快自己理了理，却突然发现一直未按电梯键。
　　方平心提到嗓子眼，故作镇静冷淡地按了下，竟然失灵了。
　　方平心情复杂，古怪地看向王景。
　　他还没被炮灰呢，就这样大胆地捉弄他么。王景怔住，随即哈哈大笑。
　　“方少，你按错了。”
　　原来这边的内部电梯键换了地方，但之前的老按键未拆掉。
　　故意没拆，为的便是与方平多在这样的狭小空间里呆一会儿。
　　王景勾唇按了电梯键，刚想说些什么拉进关系，忽地发觉电梯依旧没动静。
　　他看着满脸不信任的方平，神色震惊。
　　“不久前刚刚维修过。”王景蹙眉，但心里一点不慌。他特地找人做了些手脚好拿下方少。
　　现在方少已经对取向有了质疑，他可以借着“不妨试一试”的由头哄着方少做些大胆的事情。
　　突然电梯开始剧烈摇晃，灯光闪烁，“滋啦”几声竟断了电。本来找维修工发现对方同时是自己这边的新人时，王景还不太放心，现在很满意。
　　新人挺厉害，看起来冷冰冰，居然还有这种搞破坏的技术。也怪可怜，太穷了，到处找活干。
　　方平赶紧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就突然没了信号。
　　忽地，莫名水滴声响起，有人剐蹭着电梯壁。
　　王景没放心上，他叮嘱新人将电梯弄得有点“氛围”，好让方少害怕，激发出吊桥效应。
　　方平恼怒蹙眉质问王景：“你在做什么。”
　　王景摸黑拍了拍电梯壁，听到方平惊吓得挪开，勾唇：“不是我。”
　　方平怔住。
　　电梯里……藏着第三个人。
　　这个认知击碎了方平的理智，他面无血色，陷入恐惧。
　　可能是不想他被忽然熄灭又忽然亮起的光刺痛双目，王景遮住了他的眼。
　　方平没有拒绝，默许了对方的靠近。
　　恐惧下只想寻求点慰藉。
　　他犹豫片刻，咬牙攥住身旁王景另一只冰冷的手，被对方顺势直接从后面搂入怀中。
　　方平虽然不适，但很快感到安心。渐渐平静下来，脸有些发烫。
　　刚刚意识到自己似乎取向是男人，就与一个男人这般亲密的接触了。方平咬唇，有些晕乎乎的，心里小鹿乱撞。
　　以前怎么没发现王景那么香……
　　不过他从未和对方近距离接触，没发现也正常。
　　周遭不再有异常后，方平大着胆子往对方怀里钻了些，脖子发红，没想到经理身材还不错。
　　他有些犹疑，想试一试，但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什么感受，也没听说过人家喜欢男的，万一被拒绝太尴尬了。
　　纠结之际，灯光再次“滋啦”响，闪烁几下后，恢复如常，电梯正常运转了。
　　身前空荡荡，方平有些失落。
　　王景居然不知何时离开了。方平郁闷地独自离开电梯，与一个戴着口罩的高挑少年擦肩而过。
　　那人很不稳重，还撞了他一下。方平嘴角抽搐，想骂人但没有力气，因而作罢。
　　他没心情去休闲，直接去了监控室。
　　职员与保安和他一起一帧一帧看过去，果不其然，前几天监控被什么黑掉了。
　　方平脸色不好，果然是算计。他对王景的好感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厌恶。
　　手机响起，方总催他赶紧回家，要和他一起吃晚饭。
　　方平也感觉电梯之事暂时调查不出什么，因而随手链接了他的手机后匆匆往回赶。
　　他在手机里拉着监控视频。
　　看到今日不久前的监控画面时，紧紧蹙眉。
　　黑暗中，电梯居然运转了一段时间。
　　王景在12秒时哆嗦逃离了电梯，没跑几步滚下楼梯，保安告诉方平，王景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方平脸色骤变。
　　他反复拉了外面的监控，不敢相信。
　　52秒，自己才出来。
　　而王景早在12秒，也就是灯光刚刚熄灭时就哆嗦跑出去过。
　　他没看见……因为被“王景”遮住了眼。
　　不是王景，是电梯里的第三者。
　　他与一个陌生男人温存了近四十秒，互相感受着心跳与交织的呼吸。
　　电梯门刚刚关闭，方平脸色惨白。
　　视频里，一直到现在，那个男人没有出过电梯。感受着腰间被攥住，方平睫毛颤抖，闭上了眼睛。
　　究竟是谁，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方平竭力镇定，“钱？”
　　对方一言不发，只好奇地一点一点在他身上摸索，甚至……
　　方平面红耳赤，有些恼羞成怒。
　　可恶，居然捏他的脸。
　　他都不给他的霸总爹捏脸，这个连脸都不敢露、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的胆小鬼居然敢……


第174章
　　“说, 话。”方平耐心有限，已经控制不住脾气。
　　从小到大，他连霸总爹都不怕。没人敢给他差脸色, 也没人敢不理会他。
　　不过他也知道，方家势头太大，保不准有些人想毁了他们，也有很多人觊觎他, 想依附他获取他爹的财产。
　　黑暗里的另一个人始终沉默，唯有方平慌乱的心跳与愈发急促的呼吸。
　　方平面无血色，终于意识到处境艰难。他无法再像以往对待旁人那样对待这个人，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傲慢与骄纵。
　　他攥了攥手心，咬紧牙关，跨过心里的无形的障碍, 为了活命，耻辱地祈求：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应该知道, 我爸是方俊，很有钱的。”方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对方的回应, 倒是等到了腰部被摩挲。
　　他战栗一瞬, 顿时恼羞成怒。
　　但是显而易见，现在发脾气不仅不会有任何裨益，还有可能激怒这个诡异的男人，让自己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因而他不得不难堪地忍着身上的不适, 咬牙继续道：“你放了我, 我让我爸给你钱。”
　　男人顿了一下，但置若罔闻。
　　“我身上有卡。”
　　闻言，那人将手伸进了方平的衣衫里, 一番试探，将卡取走了。方平悬着的心放下，悄悄松了口气，果真是为了钱。
　　那就好办了。
　　“每个月我会往里面定期打钱。”方平小心道，“你放我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歹徒收回了手，似乎在思考可行性。过了一会儿，突然手伸向方平裤子。
　　方平差点昏过去，好在很快那人抽出手，没多久，电梯正常运转，灯光恢复正常，依旧仅剩方平一人。
　　方平嘴角抽搐。
　　这个新世界，有点太刺激了。
　　腰间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卡纸，上面端正黑色水笔写了个疑似联系方式的一串东西。
　　方平蹙眉端详一会儿，犹豫片刻后，撕碎扔掉。
　　应该报警，应该告诉霸总爹，但是被人摸来摸去太屈辱，且他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取向是男人的事情。
　　想到自己起初竟依偎在那人的怀里，方平就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他脸色极差，将卡纸碎片连带着监控，愤怒地帮“歹徒”全部销毁。
　　*
　　方总心情不好。
　　会上所有人战战兢兢，怕自己激怒本就情绪不佳的方总。大家不知其中缘由，有的猜或许是事业不顺，不过近日的几个合作都很顺畅。
　　那只可能是方少的事情了。不过方总对方少要求极低，应该不是事业上的。难道是……发现孩子恋爱了。
　　大伙儿也不敢瞎猜，很快收心，认真汇报。
　　会后许久，职员们陆续离开，偌大办公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郁闷地揉着眉心。
　　最近孩子似乎突然进入叛逆期，性情古怪，心事重重，而且不怎么和他说话了。
　　尤其昨晚，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很快回房。今早也意外早起，脸色很不好。
　　方俊紧紧抿唇，实在猜不出方平为何这般。
　　“方总，资助文件。”
　　方俊冷淡颔首，没有理会几个年轻秘书的暗送秋波。
　　不知是自己年纪已大，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方平，居然提不起兴趣。他松了松领带，心情复杂，居然还有男的也想勾搭他。
　　可能对孩子看管太严，他不敢往家里带人，怕那人对方平不利，或者甚至……勾引他已经长大但依旧不懂事的孩子。
　　方平不小了，却从未恋爱。
　　虽说他们家没有催婚的必要，但可能年龄渐长，他很想看到孩子成家立业。难道方平喜欢男的。
　　方俊揉了揉眉心。
　　怎么可能。
　　虽说平时工作忙，可也从未停过对孩子的关注，方平身边所有人都被他精心择选。
　　可惜王经理从楼梯摔下去骨折了，不能再在方平经常去的那个玩乐的地方为他实时播报。
　　难道是因为这件事么。
　　方俊心里陡然不适，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想，很快压下。不可能，方平不可能喜欢男人。
　　他有些坐不住，莫名担忧，怕方平被坏男人骗走拐走，吞得连渣滓都不剩。
　　——先睡了。晚安，爸爸。（小猫睡觉jpg）
　　方俊神色柔软，失笑。
　　也许无意中听了点猎奇故事，他居然突发奇想误会方平对那个经理有别样感情。
　　回了信息后，他放下手机，望着外面漂亮的夜景，陷入沉思。
　　也许是时候考虑考虑自己，对孩子放手些。他的属下的建议，似乎也不错。
　　经常有部下与友人建议他给方平找个小妈，给方平一个完整的家。方俊抿唇，他工作繁忙，似乎的确最好找个人一起照料孩子。
　　方俊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各类人，可惜没有喜欢的。
　　他轻轻叹息，随手拿了手提包往车库走去，无意中瞥见公司外一对老年夫妇哭诉。
　　出于好奇心，他停下驻足，隐约听出来有个年轻的孩子被他们开除了。
　　正想离开，那对夫妇转身看向某处。
　　方俊悄悄躲在角落，看到一个漂亮冷清、穿着校服的少年与老年夫妇拥抱，那家人看起来穷苦窘迫，但少年眼眸冷淡深邃，且不染一丝尘埃。
　　方俊猛然间记起，那是他一直资助的少年。
　　初中时开始资助，合同签到了少年成年。不过，可以为少年提供在方氏任何产业的工作机会，看样子，少年可能犯了什么错被开除，他的爷爷奶奶不甘心，因而来哭诉。
　　方俊不屑一顾，白拿了他那么多年钱，也没有为方氏创造一点点价值。
　　然而等他坐进车里，却依旧忘不了少年的长相，忘不了那双冷淡眼眸。
　　方俊迅速过了一遍少年的资料，心里莫名有了一个计划，尘封许久的心居然开始跳动，为了一个与他相差近二十岁的少年。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
　　今年高中毕业，而且还是复读生。这么说来，去年就该失去高中生身份，少年虽然坚韧，但也许太穷苦，没能存够上大学的钱。
　　他们资助的也只是杯水车薪，他看了资料，发现少年的长辈均有重病，一家人负债累累。
　　太好了。
　　上天赐予他的专属……情人。
　　但是个男的。
　　方俊很快释怀。男人更懂男人，年纪与方平相仿，肯定比他更懂方平。
　　而且感情会更纯粹，他不必担心方平被勾引，也不必烦恼二胎的事情。
　　以后他依旧只会有方平一个孩子，但是方平会多一个照料他的“小妈”，他也多了一个漂亮的男高情人，皆大欢喜。
　　别墅里。
　　方平照常欣赏了一圈他爹的各色藏品，与网友们一同评价一番，准备沐浴睡觉。
　　也许是电梯事件留了点后遗症，他总感觉似乎有什么诡谲的东西在看他，不由脊背发凉，心情变差。
　　[别自己吓自己了]
　　[现在别墅里就你一个人哈哈哈]
　　[没有什么佣人吗]
　　[方少不喜欢人多（狗头）佣人早就下班了]
　　[羡慕了]
　　[方少别墅的工作人员们福利可好了hhhhh]
　　[主播是不是也在努力和他们打好关系，以防万一]
　　和网友们闲谈一会儿，方平平静了些。他也惬意地闭上眼睛泡澡，虽然依旧感觉不舒服。
　　即将昏睡过去时他咬了下舌尖，逼自己清醒。
　　在浴缸里睡着太危险了。
　　方平起身，收拾了一会儿随意系了轻薄浴袍出了浴室，悠闲地吹了头发，感觉可能他走探索性取向的剧情走得入迷，压力较大，所以疑神疑鬼的。
　　吹完头发，他躺下了。
　　忽地，外面窗户作响，他立刻呼吸有些不畅。方平惊惧地坐起身，走向窗边，打开了窗，发现最近的树梢绑着什么。
　　抿唇勾过来截下，方平心凉了半截。
　　他的卡。
　　以及依旧是写了联系方式的卡纸。
　　咬唇查看了自己的账户，他有些惊讶。一分没少，反而……
　　多了一百。
　　方平刚想将卡纸扔出去，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他打开门下了楼梯，看到了方俊的身影，心里安稳了些。
　　他爸会保护他的。
　　但很快，方平怔住。
　　因为他从未带人回来的父亲的身后，竟然跟着一个极其俊俏漂亮的少年。
　　方平浑身血液倒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攥紧手心，做了几个深呼吸。
　　对他很好的父亲，在外面有别的私生子么。
　　“小郁。”方俊低声交代，“方平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先在客房住几天，不要被他发现了。”
　　方平冷笑。
　　不要被他发现了……
　　他眼泪滑下。
　　唯一的亲人背叛了他。
　　心如刀割地看着方俊轻声与另一个少年细心交代别墅里的一切，方平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冷静分析了那个少年，衣着单薄，单鞋泛白，书包一看就是地摊货。
　　但最最基础与普通的校服硬生生被他穿出时尚感，少年身材高挑，面容冷清漂亮，眼眸里仿佛浸润在冰水里许久，冷淡至极。
　　忽地，少年抬眸，两人对上了视线。
　　方平有点尴尬，咬唇躲起来了。
　　“小郁。”方俊见少年没跟上，蹙眉去查看。
　　他打算让郁琼明面上只做管家，等方平能接受了，再正式加入他们的家庭。
　　可能还是年纪太小。
　　不过虽然年纪小，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郁琼处事很好，他很欣赏。
　　找到了郁琼，方俊刚想说什么，发现郁琼一直望着楼上某处。他望过去什么都没有看见，但警示道：
　　“二楼是方平的地盘，不可以进任何房间。”
　　郁琼抿唇轻轻理了理衣衫，点了点头，很快踏上楼梯，在二楼处停顿片刻，似乎看见了什么，立刻往三楼客房处走去。
　　方俊怕对方有其他心思，因而一直盯着，瞥见少年渐渐染红的耳廓，心情微妙，移开视线。
　　心想年少纯情，也唾弃自己对其提防。
　　人家比方平年纪还小，虽然贫苦，虽然过早地承担起家庭重任，但是依旧很单纯。
　　想了想，方俊也踏上楼梯，打算去二楼看看方平。


第175章
　　蹑手蹑脚行至二楼处, 方俊抿唇，没看到什么。
　　方俊轻轻松了口气，还以为……
　　他忍俊不禁, 可能对方平太上心，他竟担忧郁琼撞见方平和别人厮混，或是孩子叛逆被那些狐朋狗友带坏玩很大。
　　慢慢来到方平房间门口，只轻轻握住门把手, 但未拧动。
　　家里突然多一个人，方平估计不太可能立刻接受。方俊自己也对郁琼不太信任，因而打算先观察一宿。
　　如若对方是个安分的人，明早便签合同，次日介绍给方平认识——
　　当然是以别墅管家与佣人的身份。不过，方平不傻, 肯定能看破他的真正意图与心思。
　　方俊想了想，决定明日签了正式合同后差人带郁琼买些衣服, 别再穿校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私生子。
　　最近方平情绪一直不太好，脸色也差。
　　方俊很快想出了给郁琼的测试：为方平做早饭。
　　现实很残酷。
　　少年或许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幻想开启一段纯真青涩恋爱, 希冀被年长者小心呵护，可惜他在身为男人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他是方平的父亲。
　　当初拿到抚养权后，他就下定决心要让方平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
　　出乎意料地, 郁琼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有说什么。
　　方俊有些意外。他知道少年很缺钱，会为了家里的老人答应他一切不合理的要求，但或多或少会露出难堪的表情, 谁料竟如此平常。
　　他抿了口茶，眼帘低垂。
　　看来少年尚不清楚他的处境，还不知晓未来会遇到怎样的棘手难题。
　　不过，方俊没有解释的心情与时间。
　　少年自愿进入了别墅，也已经成年，应当为他所做的一切承担起责任，即使将来注定伤痕累累。
　　方俊起身，正准备离开，发觉少年欲言又止，出于好奇心，他放慢脚步。
　　“……谢谢。”
　　郁琼声音极轻。
　　方俊勾唇，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道谢。
　　虽说少年注定会浑身是伤，注定会被他不懂事的孩子欺负嘲弄，注定在这个家里地位极低，但这全是对方的选择。
　　掩门离去，方俊一身轻松。
　　不错。
　　多了一个解压的玩具，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宝贝儿子。
　　整洁空旷的房间里。
　　郁琼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却浮现出了行至拐角看到的那一幕，绯红爬上白皙面颊，他睁开眼，轻轻喘息。
　　手机响起，郁琼接了电话。
　　“方总没有为难你吧？”爷爷焦灼的声音响起，奶奶在后面咳嗽。
　　郁琼眼眸颤动，心疼地抿唇。
　　想起在大楼里等待了好几个小时才见到方总，来别墅路上男人与其秘书与助理的敲打，郁琼眼帘低垂，轻轻道：“没有。”
　　这些他都不在乎。
　　“还没签正式合同，如果感觉情况不对，赶紧打电话给爷爷奶奶！”奶奶也拿过手机，担忧道，“小郁，他真的不是坏人吗？”
　　去大楼只是想讨个说法，并且把欺负小郁的那些人的事情全部抖出去。
　　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小郁得到了一份看上去极好的工作。
　　但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两个老人既觉得也许方总心善，看小郁可怜，所以让小郁去他家做帮工给他工资，毕竟人家公司也资助了郁琼这么多年。
　　却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陷阱，怕方总让单纯的郁琼做坏事，或者背上什么黑锅。
　　“……”
　　郁琼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倒是有些羞涩地开口：“奶奶……”
　　“我有宠物了。”
　　电话那端两个老人愣了一下，没料到郁琼突然说这个。他们失笑，放心了些，听起来郁琼状态不错，在方家似乎还挺开心。
　　奶奶笑着在电话里说：“好呀，好好照顾它。奶奶也放心了，你在方老板那边不会太无聊。”
　　爷爷好奇问：“老板知道吗？他允许你养宠物？”
　　按理说有钱人很讲究，有的人还特别洁癖，不太可能允许佣人养宠物。
　　不过，也许方老板人特别好。
　　记得方老板有个比小郁稍大一些的孩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方老板见到小郁后动了恻隐之心，还允许小郁养宠物？
　　“好好打理，别让它乱跑。”爷爷担忧叮嘱。
　　“搞干净一点，城里好像都给猫啊狗啊阉了，你真想养的话，赶紧去弄。”
　　郁琼怔住，阉？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有点不太清楚其中缘由，感觉似乎没必要。
　　“老板家里有宠物吗。”奶奶问。她怕小郁的宠物受欺负。
　　郁琼含糊道：“就是老板家的。不过……是我的了。”
　　可能怕长辈担心，他解释道：“老板没时间养了。”
　　“我目前的工作。”想了想，郁琼分析道，“就是好好养他。”
　　“他不太懂事，很任性，还挑食。但是……”
　　爷爷奶奶彻底放心，怪不得让小郁来。
　　估计觉得小郁跟着他们两个老人，养动物很有一手，而且小郁作息规律，还很有爱心，很适合养宠物。
　　刚想给点建议，听见小郁轻声道：
　　“……很可爱。”
　　语气难得温柔，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老人们哈哈大笑，没想到郁琼还有这样的一面。
　　家里也有猫猫狗狗，鸡鸭鹅，但小郁一直公事公办着帮忙喂食，而且可能小郁长得比较冷，那些牲畜似乎也怕他。
　　挂了电话，郁琼走进浴室，接满了一池水。
　　他轻轻躺在其中，忍不住不停回想拐角那一眼。
　　完全将自己浸入水中，郁琼耳廓染红。
　　他猛然从水里出来，淡淡呼吸。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浴巾与浴袍，脸又红了。明天晚上，是不是会让他给方平洗澡。
　　随意擦拭自己，郁琼又有些郁闷。即使享受着与宠物的每一次相遇，可他不傻。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宠物对他有很大的敌意。
　　郁琼抿唇。
　　这可不行。他要让他的宝贝乖乖听话。
　　“宝贝。”
　　方平嘴角抽搐。他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叫他不太妥当。
　　不过虽然方俊也有很多缺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目前而言，对他的感情不假。
　　因而方平只烦躁地瞪了方俊一眼表示抗议，没说什么。
　　他已经想通了，他爹打算隐瞒他私生子的事情，说明自己在方俊心里还有很大份量。
　　他要尽快把家产全部搞到手，在那个私生子占据他爹目光之前。
　　虽然有了主意，可他很难给方俊好脸色。黑着脸落座后，方平抿了些水，没有食欲。
　　[能不能给主角攻换个名字，有点土（扶额）]
　　[哈哈哈哈]
　　方平：“……”
　　现在方俊瞒着他，他也不想那么快戳破窗户纸，因而方平听话地将碗拉过来，扒拉了几口，霎那间怔住。
　　方俊小心翼翼看着方平，孩子不语只埋头吃，他轻轻松了口气。
　　有些惊喜，但符合预期。
　　对于穷苦的男高郁琼，做饭是最最基本的技能。
　　其他的已经无所谓，就冲着方平吃得干干净净这一点，无论如何要把郁琼绑在别墅。
　　“多给点奖金。”方平很满意。
　　想了想，将手腕上的漂亮名表取下递给方俊。方俊挑眉，看来方平很喜欢郁琼做的饭。他握住表，有一点吃味。
　　居然就这样豪爽地将很喜欢的表送给了陌生人。
　　[感觉他想私吞（狗头）]
　　[方总太小气了bushi]
　　[hhhh]
　　“爸爸工作忙，很少在家里待。”方俊将准备了一晚上的话缓缓道出，小心观察着方平的表情，“宝宝想有同龄的朋友陪着玩么。”
　　方平立刻顿住，眼圈发红。
　　方俊有些惊讶，不知方平为什么突然生气与难过。
　　刚想取消合同将男高打发走，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是误会成私生子了。他失笑：
　　“我资助的学生里，有一个很不错的，让他做别墅的佣人怎么样？”
　　“他家境很不好，长辈重病，负债累累。”方俊轻轻抿茶，轻描淡写道，“很需要钱。”
　　所以……
　　方平意会了。
　　那个学生很苦命，只要有能救他的稻草便会拼命攥住。
　　方家便是那根稻草，因而只要他想，可以随意揉捏玩弄这个人，对方不会、也无法拒绝。
　　“他在方圆场上过班，说不定你还见过。”方平经常去那里的包间歇息。
　　方俊没有告诉方平男高已经入住别墅的事，想先让孩子对其有些信任，再引二人见面，他不想方平不舒服与不开心。
　　“长得挺好看的，很高，很白，冷冷淡淡。”
　　发现方平有点不开心，方俊笑着去捏他的脸。
　　“爸爸夸别人，宝宝吃醋了吗。”
　　方平蹙眉躲开，不开心道：“别叫我‘宝宝’了。”
　　每次方俊这么叫他，他都杀心四起。
　　“听说过那边来了个漂亮的新人。”
　　方平理所当然地使唤方俊给他倒了杯果汁，惬意地抿着，回忆着。
　　“很多男人喜欢他。”
　　方俊手一抖，果汁撒到方平的白色居家服上。
　　方平心情复杂。
　　他爸爸……
　　老了。
　　[笑死]
　　[我以为你要怀疑他喜欢男高]
　　看到方平怜悯的眼神，方俊眼皮子直抽。
　　他年近四十正值壮年，外面一大把追求者，居然被孩子给看扁了。
　　“只是做佣人吗。”方平依旧不相信。爸爸怎么可能突然带回来一个佣人，还让佣人住他上面。
　　晚上睡觉时，一想到那个疑似私生子的人“压”在他上头，他就非常郁闷。
　　因为在探索取向，他近日了解了上、下。
　　方俊有些难回答这个问题，自然不只是佣人，但与佣人无异。不过，还需要调教，他得花些时间与精力将少年调成最适合他们家的模样。
　　管教的过程应当很有趣。
　　他是个喜欢挑战的人，一眼就相中看上去非常倔强、即使被金钱蛊惑却始终没有跟任何人发生关系的郁琼。
　　方俊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方平。
　　方平狐疑着慢慢打开，发现是亲子鉴定。
　　他一下子眼泪在眼眶打转，有些无法接受自己多出一个“兄弟”，也担心这份鉴定是自己的，他也无法放弃方俊给他的优渥生活。
　　看到结果后，方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那个人不是他爸的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却大半夜领回家……
　　方才他爸听到他说很多男人喜欢那个男高时，倒洒了果汁……
　　一个恐怖的猜测浮现在脑海里，方平面无血色，口腔有些溢血。那个少年比他还小。
　　“他是你的……？”方平说不出那个字，但他已经知道了。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如此敏感，可是他已经知道男人之间也会有那种感情甚至是床笫之事，一时之间胃中翻滚。
　　方平起身冲到厕所吐了，感觉快把胃都给吐出来。
　　他边吐边哭。
　　如果是私生子，他还有些能力掰回来一局，毕竟他是爸爸从小养大的，他知道方俊爱他。
　　可是如果和那人是那种关系，那种情感……
　　想到自己很小时就离开了方家的母亲，方平攥紧手心，心里苦涩。
　　是因为他么。
　　因为他，方俊一直保持单身。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所以直接将情人带回了家。
　　有设想过方俊会给他找一个小妈，但他从未想过这个小妈是男的。
　　还是个比他还小一些的，穿着校服的、一看他就脸红的男高。
　　方平咬牙切齿。


第176章
　　“方平！”方俊焦急地在门外, 刚要破门而入，方平虚弱地打开了门，脸色很差。
　　“宝宝误会了。”方俊想去抱方平, 依旧被躲开。
　　他很头疼，知道孩子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也后悔见方平爱吃郁琼做的饭，就把自己的心思提前抖露了一些。
　　“爸爸只是想让他来照顾你。”方俊低声道, “他和你年纪相仿，比我和你更有话题，也更懂你。”
　　“你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爸爸很担心。”
　　方平有些迟疑，他胃依旧不太舒服，因而没拒绝方俊的搀扶, 狼狈地被父亲带着回了房。
　　进屋后方平谨慎地瞥了眼抽屉与柜子，有些心虚, 心里在思索打发方俊离开的话。
　　虽然他爸疑似也喜欢男的，但是他暂时不想出柜。
　　况且他还没确定自己对男人的感觉，也许只是太孤单, 也许只是出于某些难以启齿的解压需求, 让他对男人之间的事情产生了好奇心。
　　方平突然心塞。
　　他居然把早饭都吐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方平脸色难看。“那碗粥……”
　　方俊没说话，默认了。方平陷入沉默，早饭居然是那个人做的。
　　虽然他非常抗拒有小妈, 还是个男小妈, 可那碗粥的确很好吃。
　　他心情更差，自己竟然全部吃完了，还因为生病把粥吐了而难受。
　　方平忽地一阵眩晕。
　　他稳了下心神, 想说什么，还未发出声音就陷入昏迷。
　　等他醒来后，入目的是扎眼的白。
　　身体已经好些了，虽然依旧虚弱。窗帘是拉上的状态，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他竟然晕了一天。
　　方平轻轻叹息，小心翼翼坐起身。手有些不便，挂了点滴。另一只手突然硌得慌，他心里咯噔，白着脸摸了摸枕边，发觉是手机后松了口气。
　　床旁桌上摆着一束花，娇艳欲滴。
　　方平眼帘低垂，内心满足了些，他知道他爸依旧爱他。
　　忽地发觉里面别着卡纸，方平嘴角抽搐，下意识认为是些肉麻的话，随意瞄了一眼，差点心跳骤停。
　　门被推开，方平迅速将卡纸藏进被窝。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方俊快步走到方平身旁，让方平躺好。
　　他有些头疼，怕吵到方平歇息出去和医生说了两句话的功夫，方平居然醒了，还乱动。
　　他轻轻握住方平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动作温柔，语气却不太好。
　　“压力过大、太焦虑、乱吃药。”
　　方平把卡纸藏深了些，自很心虚。
　　他近期确实休息的不好，刚刚意识到自己取向疑似同性，一直很想确认，特别挣扎。
　　加上昨晚见方俊大刺刺带“私生子”回来，实在睡不着，便根据自己的想象吃了些缓解焦虑的药。
　　昨晚胃里一阵疼痛，但这的确让他心理舒适很多。
　　[唉，没想到主播有受虐侵向]
　　方平：“……”
　　这是他的隐藏人设。
　　[早就说了，主播是M]
　　方平满头黑线，都说了是任务人设，而且他也不痛，炮灰模拟器虽然垃圾，但这种疼痛能屏蔽的，都没那种事情疼。
　　[主播想要了@系统，快安排一个优质猛攻]
　　[我们也试试男高吧（祈求）]
　　[@小郁，你有想下海的同学吗]
　　方平：“……我是S。”
　　【剧情需要，切勿模仿】
　　[（乖巧）]
　　[端坐jpg]
　　[@主播，系统不相信你是S，快证明给他看看（狗头）]
　　“方平。”方俊脸有些阴沉。
　　是不是有什么瞒着爸爸。
　　但他不敢直接问，怕自此两人关系疏远。方俊无奈叹息，最终只轻轻摸了摸方平的头，起身离开病房。
　　合同一事也推迟了，男高也暂且被他打发回去。
　　过了将近一周，午休时同学们有的争分夺秒做题，有的讨论着明天周五放学后去哪玩，郁琼突然被班主任找到，说有个电话。
　　他抿唇拿过手机，勉强辨认出说话的是方总身旁的某个助理，让他明天一早就去签合同，放学后去买“工作服”，周末开始正式“上班”。
　　次日六点。
　　办公室里，几个助理小声打着哈欠。郁琼淡定地被秘书领进来，所有人都难以挪开视线，死气沉沉的房间都因漂亮冷清的郁琼而明亮了些。
　　“没问题的话，可以签字了。”秘书催促，瞥见郁琼寒酸的穿着，语气不好。
　　郁琼掀起眼眸，冷冷看了秘书一眼，秘书一下子心虚。
　　座机响起，一助理接了电话，神色古怪，朝秘书眨了眨眼，低语几句，秘书态度骤变，挤出笑：
　　“放学后，方总带你去买衣服。”
　　郁琼走后，所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些意外。
　　原以为是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仗着年少青春勾引方总，可见面后，发现竟是个穷苦破碎的漂亮男高，看上去干净又冷情。
　　签合同时，男高来来回回将合同看很多遍，表情一直不好。
　　但生活所迫，为了还债，为了家里老人的病，他只能打碎自己的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咬牙签字。
　　大家不傻。
　　合同其实看上去很正规，然而可操作的地方很多。
　　明面上，方总是为别墅找了个佣人，为方平找了个年岁相仿的玩伴。
　　不过一旦郁琼住进别墅，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即使被强迫做些过分的事情，也没办法。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家世与背景的穷学生，哪里掰得过年近四十、事业上升期的方总。
　　几个特助笑容诡异，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可怜了方少，似乎拥有了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小妈。
　　乱七八糟的传言不胫而走，传到方平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方平趁方总经常出差勾搭了“小妈”，他快气炸了。
　　即使他真的喜欢男人，也绝对不可能喜欢那个恶心的男高，更不可能和这个人有亲密接触。
　　【触发任务：羞辱与敲打主角受，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勾唇。
　　在他爸不在的时候“勾搭”？
　　倒是提醒了他。
　　*
　　“哇，咱们这儿没听说有富二代啊，怎么门口突然来了辆那么豪的车。”
　　“谁家突然暴富了，是不是你？哈哈哈哈……”
　　“该不会有人被包养了……”
　　几个学生口无遮拦随意说着，冰山校草郁琼突然经过，他们一下子有些脸红，停止议论。
　　绞尽脑汁想和郁琼搭话，可惜郁琼目不斜视，径直冷漠往前走去。
　　突然有人目瞪口呆，其余几个好奇望过去，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郁琼竟直直走到那辆他们小声议论的车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大家愣住，难以置信，难道校草被——！
　　郁琼也怔住，后座竟然……
　　他没有理会周遭的议论，一动不动挡在半开的车窗前，等里面衣衫不整的人慌张收拾好后，红着脸坐进去。
　　方平闭上眼睛，羞愤欲死。
　　恨不得原地退出这个世界。
　　司机与几个保镖被挡板遮挡，看不到后面的情景。
　　方平心情复杂，车门被拉开时，也吓了他一跳，幸亏来人是主角受不是别人，否则他名誉扫地。
　　无意中与主角受对视，对方耳朵很红，脸上也挂着浅浅红晕，一直欲言又止。
　　方平嘴角抽搐，有些恼怒。
　　为什么车门没锁上。他等郁琼等得无聊想拍点照片放软件上，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合心意的探索下……结果！
　　已经被撞见了，乱发脾气没用。
　　他得在郁琼和他爸见面前完成羞辱与敲打任务，只能将不满吞入腹中，嗔怒着看了郁琼一眼。
　　轮到郁琼闭上了眼睛。
　　他呼吸有一些紊乱，体温似乎也升高了些。长辈们的提议貌似是对的。
　　郁琼开始纠结。要给方平“嘎蛋”么。
　　之前觉得没必要，方平看起来很单纯，一尘不染。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宠物和别的雄性做那种事情的样子，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然而却撞见方平半躺在车后座，有些……欲求不满地衣衫不整，自己给自己拍那种照片，他就呼吸不畅，血液上涌。
　　难道是想发给什么人。
　　郁琼差点晕过去。
　　不可以。
　　他理解了方总对方平的严苛看管，也理解了合同里的那些东西。
　　方平虽然已经大了，但是依旧不懂事，很叛逆，需要他时刻看着。想起合同里的内容，郁琼紧紧抿唇。
　　方平瞒着方俊的秘密，是什么呢。
　　方平睡不好觉、情绪低落的原因，又会是什么。
　　他攥紧手心，似乎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可既不想承认，也不想确认。
　　真令人烦恼。
　　郁琼冷清的脸划过一丝郁闷。
　　他有些挣扎。
　　真的要像他爷爷奶奶阉他们的宠物那般把方平给。
　　不行。
　　郁琼想到自己偷偷在角落看到方平脸色惨白晕倒的模样，心立刻被揪住。
　　他舍不得方平受伤，那种手术肯定会流很多血，他的宠物受得了么。
　　可是……方平似乎发情了……
　　郁琼轻轻叹气。
　　谁让他是个好主人。
　　他决定亲自帮方平缓解，让方平不那么难受。
　　方平莫名感到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他撤了挡板，确保自己的司机与保镖无二心后，松了口气。小心瞥了身侧与他间隔近一个人的主角受，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目的地快到了。
　　郁琼可能情窦初开，白皙面颊浅浅泛红，冷淡的眼眸里若隐若现蒙着一层羞涩，看得方平怒火中烧。
　　他冷笑。
　　一个寒酸低贱的学生而已，竟然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幻想与他爸的恋情？
　　“郁琼。”
　　郁琼瞳孔微缩，无意识地揪住校服衣角，小心翼翼看向方平。
　　方平紧紧挨着一侧车壁，似乎很不情愿与郁琼共处一车。
　　他双手抱拳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主角受一番，不得不感慨他爸以及来方圆场玩乐的那些大佬们眼光不错。
　　的确与传闻中无异，很漂亮。
　　而且是冷艳挂的，看起来生人勿进，还带着一丝破碎与脆弱，漆黑冷淡的眼眸仿佛在寒潭中浸泡数年。
　　搭配上他的凄惨身世，活脱脱一株倔强冷清小白花，引得无数男人想折枝。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
　　方平语气天真，可内容残忍。
　　“知道你在外面卖么。”
　　郁琼怔住。
　　【任务完成】
　　方平闭上眼睛，既得意又有点愧疚，内心哀嚎。
　　他好恶毒啊。
　　正安慰哭泣的网友们，耳边突然传来郁琼音色冷清，却态度认真的话：
　　“想要么。”
　　方平身体一僵。


第177章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满屏激动的弹幕评论告诉他，没有听错。
　　方平没有睁开眼。
　　想说点什么掰回一局，可太震惊, 错过反唇相讥的最佳时机，只能恼羞成怒地假装没听见，假装在睡觉。
　　很快到了目的地，身旁的人离开了。
　　方平一下子睁开眼, 与八卦的司机保镖在后视镜里对上视线，很尴尬。
　　恶少方平气血翻滚，对“小妈”的厌恶达到顶峰。
　　很好。
　　从未有人这般嚣张地下他的面子，他记住了，郁琼。
　　方平躺在座椅上，玩味地勾唇。一只轻轻碾碎的蚂蚁而已, 真以为自己成了方家的主人了么。
　　他拨通方俊的号码，很快接通。
　　“爸, 我身体不太舒服。”
　　方俊刚刚见到郁琼，助理也刚刚带郁琼去试衣服。
　　他哭笑不得，方平声音中气十足, 一点儿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即使知道孩子在吃醋, 在无理取闹，他依旧立刻抛下男高与助理们，寻着定位找到了附近的车，敲了敲。
　　司机很有眼见力, 迅速放下车窗。
　　车后座处, 方平紧紧坐在另一侧，双手抱拳，一副不愉快的模样。
　　“把你的小情人一个人丢在商场里了么。”方平阴阳怪气, “他会哭的。”
　　方俊失笑。
　　坐进车里想摸方平，被方平烦躁的躲开。只能叹息着放下手，感慨孩子大了。
　　“他不是。”方俊已经不想再解释，也知道方平不想听，“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
　　方平毕竟刚刚痊愈，脸色依旧苍白。方俊心里不是滋味，也没心思考虑自己的情感与那种需求了。
　　命令司机开车回别墅，再打电话给某特助，联系产业下某家方平一直很喜欢的餐厅的主厨与副手，让他们尽快到别墅给孩子做饭。
　　情人么。
　　方俊轻轻握住方平的手，很安心。虽然孩子依旧有些别扭，但最后没有拒绝他，柔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休息。
　　算不上情人，选中郁琼只是因为他是当下最合适的人。
　　没有背景，穷，家里有重病长辈，还是两个，极其易拿捏。
　　身世干净，圈子也干净——
　　几乎没有圈子，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哪怕不小心让他消失了，也无所谓。
　　长得好看，年轻单纯，看上去挺可怜的，但极其坚韧。即使被同事那样对待，男高都没有动怒，平平静静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
　　方俊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郁琼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受伤的表情，会不再冷冷淡淡看旁人，眼眸中出现点别的东西。
　　手机屏幕亮起，方俊瞥了一眼后暗灭，抚摸了熟睡的方平的发旋，轻声下令让司机开慢一些。
　　助理发了信息告诉他，郁琼最后什么也没买，卡倒是收下了，直接转送给了他的爷爷奶奶，还去探望了两位已经住院治疗的两位老人。
　　离开医院后，便去了他兼职的杂货店搬货物——今天不想让方平不开心，因而方俊嘱咐秘书让郁琼明早前不要来别墅。
　　他抿唇。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说服方平了。
　　他知道方平不可能那么快地接纳新成员的加入，只希望方平不要像那天那般生气。
　　而且无论如何他都会把方平放在第一位，只不过，他们的生活似乎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他也需要有人能在他忙碌时照顾方平。
　　他不信任任何人，不想让别人接近自己单纯的孩子，然而自己与方平毕竟是父子，方平总爱隐瞒他一些事情。
　　传言总是特别快，已经有人在他耳边说起他为方平找了个小妈，还是男的。
　　方俊起初不屑一顾，但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他想达成的目的。
　　方平比较任性，有时候脾气也大，如若真只将郁琼当作佣人，肯定很不听话。
　　而且……
　　方俊承认，他很享受方平的“吃醋”。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被方平重视过，也很久没有顺畅抱一抱自己的宝贝。
　　*
　　次日七点。
　　郁琼准时来到别墅。
　　管家轻轻颔首，看向郁琼的神色难免有几分怜悯。
　　郁琼和小少爷不同，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但他比其他人幸运，被方总看中了。
　　郁琼很聪明，平静地熟悉了管家的日常工作，且很有分寸，没有提任何不该提的问题，是个既懂礼貌又很好的孩子。
　　管家知道郁琼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家里老人，不由对其更同情了些。
　　“你知道为什么先生选了你么。”管家声音苍老，但有力。
　　他虽然上了年岁，可依旧能干活，绝不是为了换掉他而寻了这个年轻人。况且，他依旧是别墅管家，并没被辞退。
　　郁琼眼帘低垂，没有说话。
　　管家叹气，没有继续敲打。这是对方的选择，并且他们都知道郁琼走投无路。
　　即使未来的路无比坎坷，布满荆棘，他也不得不走下去。
　　他递给郁琼一份时间表，郁琼淡淡瞥了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他在读高中，不过是复读了，而且是下半学期，班里部分同学申请离校自行复习。
　　方家是他学校的资方之一，已经打点完毕，这几天有不少老师找到他，有的劝他不要自甘堕落，有的暗示他牢牢攀附方家，也有的希冀他能……
　　将其引荐给方平。
　　管家挑眉，没想到少年如此淡定。他无奈地暗示：“方少从小被宠到大，很任性。”
　　不仅方总宠他，身边的其他人也宠。
　　本来方总让方少接手方圆场是想磨砺磨砺孩子，结果那个什么经理对方平唯命是从，夸张点说，就差直接献身了。
　　时间表是方总定的，方总希望方平九点吃上早饭，可现实情况是，方少十二点都下不了床。
　　郁琼抿唇。
　　他掀起冷淡眼帘，轻轻望着二楼处。
　　他的工作似乎有些棘手。
　　要么规规矩矩完成方总的要求，可这样势必会得罪方平，让方平厌恶他。
　　要么随着方平的性子胡来，然而这样会让方总不高兴，他不傻，知道方俊是给他发工资的人。
　　狡猾的商人。
　　方俊不想因为这些琐事与方平关系僵化，故找了他。
　　郁琼平静地将纸折叠放入校服口袋，他接受。
　　已经决定把方平作为宠物好好饲养，他自然会担起责任。为了宠物的健康，他不得不忍受宠物的坏脾气。
　　七点半。
　　生活秘书与两个特助准时来到别墅，朝管家微微鞠躬。
　　看到郁琼时，神色古怪，但也礼貌问候：“郁先生。”
　　落座后，秘书递给郁琼一份文件，郁琼扫了一眼，大致是关于之后与方平以及方俊相处的方方面面。
　　别墅里，大部分时间将只有他与方平两人。他模模糊糊猜到方平隐瞒方俊的事情，大概率是与……那种事情有关。
　　郁琼咬唇，睫毛颤动。
　　他得一点点引导方平正确看待这种情况，如果有必要，小心帮忙缓解。
　　想到电梯里方平羞涩地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郁琼耳廓染红。
　　很快他微微蹙眉，有些不理解部分内容。
　　他的精力只够养方平一个宠物，方俊那么老了怎么还瞎凑热闹，居然也想让他一起饲养。
　　郁琼心情复杂。
　　不行。
　　他只想养方平。
　　秘书等人不意外，知道男高不会立刻答应。
　　不过这由不得，合同已经签了，男高不得不在别墅里待上一段时间，他没有回头路。
　　大家有一点点羡慕，小小年纪找到了捷径，此后只需要乖乖听话。
　　不过也没有非常羡慕，他们知道郁琼是被迫的，也知道郁琼别无选择，可能会被方总，尤其是方少，欺负得很惨。
　　八点，方总风尘仆仆回来了。
　　昨晚哄方平哄了很久，一些工作与事务不得不一大早去处理。
　　秘书特助麻利离开，管家也很有眼见力地撤下了，只留下即将生出点情愫的方俊与他看上的男高。大家嘴角上翘，眼神八卦，但不得不散了。
　　空气凝固，方俊不想率先搭话，郁琼也没说话的意思。
　　就这样过了半晌，二楼某处的门突然开了。两人同时抬头，与有些懵的方平对上了视线。
　　方平愣了下，反应过来后重新进屋并将门反锁。
　　他冲到厕所里扶着墙壁，但没坚持多久再次胃里翻滚，吐了出来。
　　昨晚的东西经过一夜没有多少，最后只剩下胃酸。他由站着到跪着，狼狈且虚弱地努力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心里的痛楚大于身体的。
　　一想到刚才撞见的方俊与他的男高情人单独相会的画面，他就恶心得不得了。
　　恶心得他刚刚发觉的性向都要改变了。
　　他恨不得立刻出去约个人，疯狂得做点不可以做的事情，完完全全自甘堕落，麻痹他痛苦的神经。
　　但随着身体舒缓，理智回笼。他不放心外面的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取向。
　　方平轻轻喘息，喝了点水，好受了许多。
　　眼泪早已滑落，他漫不经心拂去，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没有人爱他。
　　也许是他想要的爱太难得，无人能够给予。方平知道方俊爱自己，可他始终不满足，也一直不太舒服。
　　母亲当年或许便是这么离开父亲的。
　　方平将眼泪再次擦干，敷衍地接了方俊电话说自己在洗澡，随意拧开喷头，直接在冷水里冲洗，冰得他难以忍受，可又懒得关，懒得调。
　　疲惫地躺在浴缸里，方平完全将自己浸入水中，感受着空气被一点点掠夺，心里的酸涩与肿胀终于缓解了许多。
　　突然水流静止，方平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拽了出来。
　　他狼狈地咳嗽着将水吐出，迷糊了一会儿才清醒，然而房间里空荡荡，除了他，没有旁人。
　　[没事，继续走剧情吧]
　　方平：“……”走个鬼。
　　他都疑似见鬼了，酝酿的情绪早就没了。
　　方平一下子老实，对男高与他爸的愤怒烟消云散。
　　他猜可能求生欲作祟，自己挣扎着出的浴缸。慢条斯理擦干自己，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后，方平给方俊发了信息，说已经收拾好，打算出去了。
　　拧开门把手的前一瞬，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他脊背发凉，转头看去，依旧什么都没有。方平松开手，逼着自己回到卧室，好在没发现什么。
　　他看着浴室的门，瑟缩了下。
　　[没事的，主播，冲]
　　[大不了白日见鬼]
　　[是的]
　　方平：“……”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明明是普通的都市世界，不可能有奇怪的元素。
　　@系统。
　　【没有鬼】
　　方平：“……”更不安心了。
　　人比鬼可怕。
　　难道他被什么变态盯上了。
　　小心翼翼打开浴室门，好在依旧虚惊一场。然而没等他放松警惕，被网友们提示去看镜子。
　　方平瞬间面无血色，僵硬地扭头，看到镜子所照之处，有一张熟悉的、小巧的卡纸。
　　——不要哭了。
　　方平鼻子一酸，流下眼泪。
　　他缓了一会儿，重新整理自己，这一次真的出了房门。
　　走下楼梯时，将原本想告诉方俊的电梯一事吞入腹中，也将自暴自弃想激怒方俊的自己的取向一事一并藏起。
　　方平渐渐冷静，厘清了目前的情况。
　　父亲已经将“小妈”带入别墅，赶人艰难。他也不可直接驱逐，会让父亲不高兴。不过，方平勾唇，他的手段有很多，会好好“招待”“男小妈”的。
　　他要让郁琼知难而退，自己求着离开别墅。也要让郁琼意识到，他惹的是什么人。
　　方平冷漠地走到桌前，无视了郁琼试探的目光，轻蔑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小笼包。
　　然后又夹了第二只。
　　第三只。
　　[主播（扶额）]
　　[还走不走剧情了]
　　[方总在一旁：（生无可恋）]
　　[哈哈哈哈哈]
　　方俊嘴角抽搐，这个男高真死板，让他给方平准备早饭，居然真的只准备方平一人的份。
　　肚子咕噜噜直叫，方平终于想起自己有个爹，给他留了一小口……面皮。
　　“……宝宝。”
　　方平虎躯一震。
　　方俊也虎躯一震，差点原地裂开。他讶异地看着郁琼，怀疑对方是不是听了什么传闻，会错了意。
　　无论如何，其他人都不可以这般叫他的儿子。
　　方俊脸阴沉得滴水：“不可以这么叫……”
　　“可以。”方平出声打断。
　　“爸爸，我想通了。”方平将最后一口粥喝掉，乖巧道，“为了我，你牺牲了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辛苦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
　　好像有点撑了。
　　[……]
　　[主播能不能别这样我入不了戏（抓狂）]
　　[想吃（哭哭）能不能开链接卖（哭哭）]
　　[下次一定要买一个可以吃东西的手机]
　　“方平。”方平看向郁琼，简单自我介绍，“以后……辛苦你了。”
　　他勾唇。
　　“我不太懂事，脾气也比较大。”方平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道，“如果未来有所冒犯，还请原谅我。”
　　郁琼喉结滚动，不自在地悄悄在桌下将凌乱的衣袖整理好，身子坐直了些，白皙的脸染上浅浅粉色。
　　他抿唇，似乎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后，才张开唇。
　　方平遮掩了眼中的轻蔑。真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和他说话就脸红。
　　“郁琼。”郁琼声音和他的一样冷清，但很好听。
　　他咬了下唇，过了半晌，继续道。
　　“未来你的……”
　　方平冷笑，只要郁琼说“小妈”，他估计自己会忍不住上手揍人。
　　郁琼满脸通红，莫名感觉有些羞耻。
　　但他觉得还是得在一开始就告诉方平，免得未来方平不认可他的管束，乱发脾气。
　　“主人。”


第178章
　　整个世界, 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方平：“……”
　　他感觉这个主角就是为克他而生的。
　　“宝贝。”方俊开口打破沉默，岔开话题，“给他一些你不要的衣服。”
　　为了让方平心甘情愿, 他还递了张卡。
　　方平得意挑眉。
　　郁琼只配穿他不喜欢、不想要的衣服。
　　【触发任务：将主角受引入卧室反锁门，对其羞辱】
　　方平：“……”
　　怎么办，他突然有点害怕。
　　不仅不想让郁琼进他房间，更不敢反锁门, 甚至不想把自己的衣服给他。
　　这个诡异的主角，真的不会用他的衣服做点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可这是必做的人设与剧情任务，方平不得不将所有猜疑与不甘咽下，硬着头皮开口：
　　“跟我来。”
　　他没有看郁琼，也没有看方俊，自顾自往后退了一些椅子, 动静很大，却使他心情平静了些。
　　从被郁琼莫名其妙的话搞垮的情绪里彻底抽离, 找回了主动权，冷漠地双手插兜踏上台阶。
　　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很轻, 带着试探。
　　方平勾唇, 紧紧盯着卧室的门，进入后默默等待猎物。
　　等郁琼抿唇完全走进来之后，方平淡然地随手关上门，直接反锁。
　　清脆锁头落下的声音让人一激灵, 郁琼微微错愕, 但很快神色恢复如常，仿佛觉得方平不足为惧。
　　方平心头火焰“哗啦”一下烧到顶峰。
　　他竭力控制表情，拉开衣柜扒拉了几件衣服砸向郁琼, 随后直接躺下，完全没有楼下的客气与礼貌，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恶少形象。
　　“小心点。”方平懒洋洋道，“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忽地记起昨日对方那句“想要么”，方平嘴角抽搐，拉上被子，睡回笼觉，眼不见心不烦。
　　卧室很大，有好几个隔间，衣柜处完全可以单独为一间房。
　　郁琼独自留在那边，有些狼狈地抱着方平的衣服，小心瞥了眼方平的床角，眼帘低垂。
　　他将衣服重新挂好，这才有机会触碰了下被衣架刮破的前额。
　　手上留下清浅血迹，他抿唇轻轻走进浴室洗了手，看着镜子里有些可怜的自己，不明白为什么答应来别墅。
　　郁琼洗了脸，取了些纸巾慢慢擦拭。
　　他闭上眼睛，有些疲惫。他想得太简单，也有些天真。
　　虽然方俊不是什么好人，但对方平很好。这些天他都看在眼里，也有些褪去照顾方平的热情。
　　出了浴室，难以避免经过方平睡觉的地方。
　　方平似乎被惊扰，无意识中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柔软地陷入床单有被子中，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看起来既可爱又可怜。
　　郁琼攥紧手心。
　　让他摸一下，他就离开别墅，回家和爷爷奶奶种田，去杂货店、饭店打零工。
　　小心翼翼伸出手，差一点点就能碰到，不知为何他不敢动弹，重新攥住手心，脸上发烫。
　　过了半晌，终于蓄足了力气，再次伸出手，轻轻碰了下方平的面颊，他的心微微颤动，指尖酥麻。
　　郁琼放空了一会儿，桌上手机震动时，他才意识到已在方平床边驻足许久。
　　不想让方平被吵醒，他利落地静音取消震动，发现震动源自一个软件信息弹窗。
　　“约”……
　　郁琼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他在某些地方兼职打扫卫生时，有听到盥洗室里的人在苟且，那些人说起过这个软件，似乎是专门找某种伴侣的地方。
　　手机明显是备用机，郁琼轻易地进入界面，看到不少人给方平发了信息。
　　他越看脸越黑，明白方平为何费尽心思搞了一个备用机装这种软件——怕被其他人知道，方家的方少居然是一个如此欲求不满的……
　　郁琼满脸通红，冷清眼眸浮起薄薄愠怒。
　　迅速将方平惑人的头像换掉，一个一个把那些想占有方平的人删除。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回到衣柜处，将方平扔给他的衣衫理好。既然是方平给他的，他还是得收下。走到门前，却开不了门。
　　反锁了。
　　不是普通的锁，居然是指纹锁。
　　他只能回到方平卧室，轻轻在附近的椅子坐下，等方平醒过来。
　　等了一会儿，郁琼盯着方平的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方平醒来时，看到不知道在干嘛的主角受，魂差点被吓掉。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睡着，可能最近的确太辛苦。方平支撑着自己在床上坐起些，腿自然地弯曲着。
　　郁琼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方平，神色冷清。
　　方平被郁琼的身影笼罩着，手下床单床垫柔软，莫名脸有些发烫。
　　郁琼正巧正对着他，总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之前几个世界和男朋友在一起的场景。
　　一般这个时候，男朋友会直接上床按住他分开的腿，然后……
　　[（探头）]
　　[确实会探头，但是是哪个头就不一定了（狗头）]
　　[（害羞）（害羞）]
　　[这不是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尖叫）]
　　“衣服呢。”方平刚醒，声音有些哑。
　　郁琼移开视线，按下想扑倒方平的冲动，瞥了眼外面。
　　方平掀开被子下了床，随意看了看郁琼挑的衣服。没什么新奇的，好像就是他扔过去的那几件。
　　扒拉着扒拉着，突然看到一件暴露的轻薄衬衫。
　　[主播的战衣（狗头）]
　　方平：“……”
　　他硬着头皮将衣服收起来，塞进衣柜深处，顶着主角受诡异的目光，佯装不在意道：
　　“朋友送的礼物。”
　　“男朋友么。”
　　方平怔住，耳边回荡着郁琼冰凉的声音，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
　　他嫌恶地看着郁琼，讥讽道：“不知羞耻地朝另一个男人打开腿，小小年纪被包养，真厉害。”
　　郁琼果然被他的话刺激到，眼眸里不再冷清，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情绪与淡淡狠戾。
　　“……没有。”郁琼苍白地辩解，“没有被包养。”
　　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知道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也会故意抹黑他。可方平不一样。
　　郁琼很想告诉方平，他一直都在努力靠自己活在这个艰难的世界上，唯一的救济是方家的资助，他也有在努力偿还。
　　在不喜欢的地方被那些人打量，还被所谓的同事排挤污蔑，将他驱逐了出去。
　　方平气笑。
　　“没有被包养的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方平声音很轻，可每一句都深深扎入郁琼的心脏。
　　“真以为我爸是找你做管家吗。”方平嘲弄道，“怪不得考不上大学。”
　　“你这样的人，只会是社会上的败类。一点都不上进，创造不了一点点价值，只想走捷进，以为攀附上我们家就能躺赢。”
　　他挑眉：“确实是‘躺’赢。只需要躺下忍受些苦楚，不过，应该还没到这一步吧。”
　　方平打量着郁琼，甚至粗鲁地拽了下他的衣领，看清楚脖颈锁骨没有令他心碎的痕迹后，松了口气。
　　但是依旧恶毒地继续道：
　　“跪着也行，前几天你在我爸办公室待了很久，该不会跪在办公桌下。”
　　他被自己的想象气得发抖，有些说不下去。不过看到郁琼同样生气了，脸上甚至气得发红，他极其愉悦。
　　轻轻勾唇，拉着郁琼的手，掰起他的食指，一下子含住。
　　方平紧紧盯着对方惊诧的眼眸，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柔软湿润后，张开了唇，松了手。
　　郁琼迅速冲进浴室锁上门。
　　他果断地打开了淋浴，与那日的方平一样沐浴在冷水之下，忍不住将自己完全浸泡。
　　即使冲了会儿冷水，可他依旧浑身滚烫。
　　狼狈地出来照镜子，自己满脸绯红。
　　他看了眼被方平“侵犯”了的手指，心如火烧。郁琼紧紧蹙眉，既有些恼怒又忍不住羞涩。
　　他没想到方平已经对那种事情渴求到这种程度了。
　　不过。
　　郁琼关上冷水，渐渐恢复神智。
　　谁让他是方平的主人。
　　他会帮他的。但不是现在。
　　郁琼彻底打消离开别墅的念头，也不再信任方平的生父。他知道方平绝对不会在方俊面前这样轻浮，这也是方俊找到他的原因。
　　他忽然感觉很棘手。
　　郁琼咬紧牙关，心里仿佛有岩浆在翻滚。手机震动，方平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
　　——约么。下周末空。
　　——第一次。
　　郁琼：“……”
　　他现在就想出去艹方平的……
　　郁琼感觉自己快烧化了。
　　他只是想好好打工赚钱而已，只是想让方平做他的宠物，像家里的大黄狗一样给他抱抱而已。
　　怎么到了这种诡异的地步。
　　不可以。
　　不可以这么快。
　　*
　　方平在浴室外陷入沉默，很心虚。
　　【完成羞辱任务】
　　【完成隐藏人设任务：暗示取向】
　　对不起主角受。他也是挑剔的，实在对其他人下不了口。
　　方平重新躺回被窝里，心情大好。
　　狠狠羞辱了讨厌的“小妈”一番，让他快活得不得了。
　　不过很快方平就有些不安，他借着羞辱忍不住满足了点自己隐秘的欲望，不知那个什么男高懂不懂，会不会和他爸告状。
　　浴室里水声不断，方平逐渐放下了心。
　　估计对方被他恶心得不得了，全然没心思去细想。也被他的言辞与举动震惊住，估计完全忘记了他的那件尴尬的衣服。
　　拿出备用机发现还真有人来加他，方平心情复杂地通过了。
　　居然只有一个人。
　　[总比没有强]
　　方平：“……”
　　确实。
　　这人似乎和他一样是新用户，都没什么内容，不过按照规矩写了些数据，但是省去了重要的地方。
　　[可能太自卑了不好意思写]
　　[笑死]
　　方平感觉很有可能，这个上面但凡有一丁点资本的都写了，说不定这人是个极品，只有非常非常非常迷你，所以不写。
　　他喜欢。
　　[(笑哭)]
　　做任务走过场而已，难道真让他找人搞自己吗。方平火速约起来，打算尽快过了这个约人那啥的任务。
　　没回复，方平有点着急，想了想，补充了一个暗示满满的信息：是初次。
　　所以他不会嘲笑对方没资本的。
　　躺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好。
　　方平大喜。
　　——我有一个要求。
　　[该不会想玩很大]
　　[@系统，你这能忍（狗头）]
　　——我要做你的主人。
　　方平：“……”
　　似乎不小心遇到郁琼的病友了。


第179章
　　[@郁琼, 主播的嘴该教训一下了（狗头）]
　　[好刺激，车速突然飞快，我快心梗了（晕倒）]
　　方平想了想, 回复：
　　——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他是个多疑的人。
　　万一不小心约到了主角攻，那就完蛋了。他爸肯定会削了他。
　　看到对方是新号的那瞬间，方平就担心是他爸注册的。
　　此外不久前, 主角受单独在他房间不知道干啥过，他也怕约到主角受。
　　两人是敌对关系，如果真约到了，他至此在对方手里就有了把柄。
　　——能穿x高中的校服么。
　　对面沉默了，可能感觉方平是变态。
　　——我有一个很讨厌的人，他都不算高中生了, 一天天穿校服在我眼前晃悠，我想教训教训他。
　　对面依旧沉默。
　　方平有点心虚, 似乎试探得过头了，该不会把这个唯一一个想约他那个的人吓跑。
　　过了半晌，终于收到回复：
　　——不是因为喜欢男人。
　　方平哪里能够承认, 他不知道对方皮下是谁, 万一是他认识的人就糟糕了。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是个深柜。
　　——不。只是想发泄我的怒火。
　　[通过约炮来发泄啊（狗头）]
　　[这算不算在外面找小妈的替身（对手指）]
　　[狠狠惩罚（流口水）狠狠骑]
　　那边没动静了。
　　方平有些放心，肯定不是方俊，如果是方俊的话，在校服的时候就会开始教育他。
　　也应该不是郁琼, 正常人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 肯定会很生气的。
　　对面这人倒是一直沉默，感觉就是个无辜的路人甲。
　　方平也怕任务黄了，他赶紧补充。
　　——就陪我在情趣房里待俩小时就行, 我给你钱。
　　——一万，怎么样。
　　——你不接单我就找别人了！
　　那边仿佛之前睡着了，现在突然醒过来，急切回复：
　　接。不要找别人。
　　方平挑眉，回了个“OK”。
　　“咔嚓”一声，浴室门开了。
　　方平心虚地假装睡觉，有些尴尬。他的确有点过分，无论是说的那些话，还是最后侮辱地去含对方的手指。
　　两个人都是直男的情况下，这种事情很恶心。
　　他记得这个时候主角受还是直男，只模糊感觉方俊对他有别样心思，但他其实不知情，以为真是过来做佣人，以及方少的保姆。
　　不过，很快郁琼就知道了。方平记得今晚方俊会带郁琼参加一个饭局，届时挺炸裂。
　　主角受受到的第一波冲击便是他刚刚的暗示，然而和今晚比起来，只是毛毛雨。
　　[他按理说都高中毕业了，成年了，应该多少懂一点吧？]
　　[还是很年轻]
　　[只懂一点点，但是对这些东西没概念，主角受一直埋头学习，要么出去拼命兼职赚钱，也很少和别人交流什么的]
　　[感情上完全空白，那种事情上也完全空白（狗头）]
　　[进浴室这么久了，懂（笑哭）估计在边哭边安慰自己]
　　[主播好坏啊，这算不算x骚扰（对手指）]
　　方平：“……”
　　有没有人可怜可怜他，突然天降男小妈，还说是他“主人”。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功夫，忍住不把主角受的手指头咬掉。
　　“这么久，在缅怀你手指头的初吻吗。”
　　方平从被子里露出一点脑袋，懒洋洋地阴阳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别有用心。”
　　郁琼原本已经完全冷静，白皙的脸也恢复如初，被方平这么一说，立刻染上薄红，那种触感再次回笼。
　　他心乱如麻，狼狈地重新回到浴室。
　　方平：“……”
　　哥，快出来，再不出来，他没办法推剧情。
　　想起郁琼反反复复被他搞得脸红，方平也有点尴尬，脸开始发烫。
　　没想到主角受这么纯。
　　[第一章 ，进别墅打工，擦盘子扫地做早饭]
　　[第二章 ，被继子挑逗]
　　[第三章 ，被继子脐橙（鼓掌）]
　　[还是熟悉的网友，熟悉的弹幕（安心）]
　　[吓晕]
　　方平：“……”
　　郁琼看着镜中的自己，逐渐平静。
　　方平说得对。
　　他的确别有用心。他并不单纯，不仅想借助方家的力量医治他的爷爷奶奶，也想……
　　郁琼眼帘低垂，指尖发烫。
　　他只想养个可爱的宠物，并不想经受如此高强度的古怪的情绪冲击。
　　郁琼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红耳赤，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似乎有东西乱撞。
　　他现在完完全全不能够看方平，只要瞥一眼，就会立即有些头晕。
　　回忆起方平用热忱、充满欲念的眼眸天真地含他手指的那个瞬间，让他心被紧紧攥住，想……
　　郁琼无助地闭上眼睛。
　　雄性与生俱来的本能在那一瞬间支配了他，让他有些无法与天性抗衡。
　　不过，不可以。
　　怎么可以对宠物产生那种心思。
　　郁琼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脸。
　　他被乱发情的方平影响了。渐渐地，郁琼重新恢复理智，冷静下来。
　　方平说，不喜欢男人。所以，约男人开房不是为了做那种事情。
　　郁琼轻轻松口气。
　　只是因为讨厌他，想发泄怒火。
　　郁琼：“……”
　　理智回笼，郁琼望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有些尴尬。
　　他瞥了眼自己带进来的方平的衣衫，又看了眼浴室里挂着的方平的浴袍，又面红耳赤。
　　纠结半晌，还是拧开门，轻声开口：
　　“帮我去楼上拿一套衣服。”
　　在床上玩手游的方平：“……”
　　真把他当儿子使唤了吗。
　　不开心归不开心，他终究不想让讨厌的人穿自己的衣服，因而捏着鼻子去拿了。
　　不知道主角受用的什么牌子的洗衣粉，好香。
　　方平总感觉有点熟悉，忍不住凑近又闻了闻。
　　可惜太淡，似乎主角受身上会更香一点，冷香冷香的，让他想起冬天的雪松，与仲夏的深邃海底。
　　有些等得着急，郁琼轻轻开了些门往外看，瞳孔地震。
　　方平在嗅他衣服。
　　郁琼雪白的脸瞬间爬满绯红，眼眸颤动，震惊地似乎随时会晕过去。
　　方平：“……”
　　[你俩有点暧昧了]
　　[哈哈哈哈哈]
　　[kdl]
　　[@方俊，你好大儿要被拐跑了（狗头）]
　　想辞职。
　　“怎么这么磨蹭……”方平边开着门，边不停攻击郁琼，但是郁琼已经免疫。
　　他根本听不见，只能看到方平柔软红润的唇张张合合。
　　想……亲。
　　郁琼攥紧手心，压下心里的乱七八糟。
　　终于将主角送出去，方平哀嚎一声，重新躺下。
　　即使已经完成了一点点任务，但他依旧很不安。可能因为这次的主角受太可怜，导致他有点负罪感。
　　不过，不全是他的问题。
　　“想要么”这句话是主角对他说的，“主人”什么的，方平满头黑线，是郁琼脑抽突然说出口的。
　　虽然他也理解，当时被他逼得急了，恼羞成怒的主角，不得不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掰回一局。
　　所以他没必要内疚，没必要心虚，觉得好像在带坏小白花。
　　无意中看到书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沓笔记本，他惊讶地拿起来，发现每一本上居然都有价格。
　　[郁琼确实在卖]
　　[同学们说不定都买了]
　　[冲刺笔记，哇，能不能上链接]
　　[（思考）]
　　[他去年没考上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不应该……]
　　[主播良心更不安了hhhh]
　　方平：“……”
　　*
　　楼下。
　　担心男高会对他儿子不利，方俊直接在别墅楼下办公，几个助理围了一圈，见郁琼依旧穿着校服出来，都神色古怪。
　　方俊紧紧抿唇。
　　本来他应该去公司，可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宝贝儿子——
　　本来无需担心，毕竟对郁琼做了全方位调查，且他有两个人质在手头，郁琼不可能放弃他的长辈们的病——
　　但那句什么“主人”，的确有点炸裂，让他现在才有些回过神，不敢随便离开。
　　等到郁琼走近了，方俊瞥到他额上的伤痕，心里反而大石头落地。
　　助理很有眼见力的去拿医药箱，方俊没有说什么，默默看着郁琼贴上了创口贴。
　　他知道自己儿子占了上风，确定了方平不会被郁琼反过来欺负，本想假惺惺关心一下，也觉得没必要，拿起文件朝二楼说道：
　　“爸爸去公司了，有事打电话。”
　　说罢警告般瞥了郁琼一眼，又瞄了别墅的几处有监控的地方，带着助理们离开了。
　　没多久方平出来了。
　　换下了一直穿的居家服，穿了一件卫衣和浅蓝牛仔裤，似乎给几个朋友打了语音，没多久也出去了，期间没有看郁琼一眼。
　　别墅里只剩下郁琼。
　　他坐在原地，默默复盘这段时间的经历，有些吃不消。
　　他不知道方平对他的态度。
　　讨厌他的话，为什么……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讨厌，也不会那样骂他，拿东西砸他。
　　过了一会儿，管家来了。
　　带了几个打扫的保洁，外面好几个园丁也在忙碌工作。别墅仿佛开启了第二面，属于他们这些“佣人”的生活开始了。
　　“晚上陪先生吃饭。”管家对郁琼说，“已经差人帮你采购衣物和日常用品，一小时后全部送到。”
　　“不过都需要打理和清洗，麻烦你今晚勉强穿方少闲置的衣服了。”管家慈祥道。
　　郁琼比方平高一些，身量其实也大一些，估计有些紧。好在方少有不少宽松的衣服，应该勉强合身。
　　其他佣人探头看郁琼，眼里有些惊艳。
　　听说别墅来了个新“主子”，大家早就炸开锅，有的猜是方总的私生子，有的猜是方总的秘密情人。
　　这么看来，后者概率更大。
　　没想到方总口味清奇，喜欢美少年。
　　这个少年的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单只是站在房间门口，所有干活的人都偷偷看他，心猿意马。
　　怪不得方总宁愿和方少闹矛盾都要把人带进别墅。
　　“今晚方少不回来了。”有个人说。
　　大家露出诡异的表情，不久前生活助理嘱咐了郁琼陪方总吃晚饭，方少不在，孤男寡男，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
　　“方少好像最近心情不好。”有人道。
　　所有人看向郁琼，眼神古怪。
　　心情能好久怪了。
　　宠爱自己的老爹突然带一个情人回来，还是个男的情人，方少没大吵大闹都算懂事的。
　　虽然方平也有些大少爷毛病，但大家平时在别墅都是和他相处，对他印象还行，也把这个孩子的可怜之处看在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为其不甘。
　　因而难免会讨厌郁琼，讨厌这个让方少在方总那边“失宠”的人，讨厌这个未来可能会和方少有财产纠葛的男小妈。
　　说是当佣人，未来是管家，可在这边摸爬滚打的有几个天真的傻子，这些只是为了暂时糊弄一下方少的。
　　他们疯了看不出来方总想把人当情人，甚至是当方平的……“继母”。
　　郁琼目前的职责，一部分是和他们一起打理别墅，另一部分是看管方少。
　　越想越觉得方平可怜，居然要忍受另一个男人的管教，而且这人还比他小，还在读高中。
　　这对于方少而言，是赤裸裸的羞辱。
　　盯着郁琼看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些脸红。
　　方少这个小妈还真是小妈的料，活脱脱一个清纯男狐狸精，鼻子眼睛嘴巴没有丑的，组合在一起漂亮得吓人。
　　“他去哪里。”郁琼轻声试探问。
　　晚上方平不来么。
　　“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公司。”
　　郁琼咬唇，脸有些红，低声道：“方少。”
　　管家愣了一下，有些欣慰。
　　他也担心郁琼年纪小拎不清，欺负方平，现在看来郁琼对方少似乎还有些关心。
　　“和朋友出去玩了。”管家简单道。
　　朋友。
　　郁琼想起想加方平好友的那些奇怪的人，脸色有些差。
　　会是什么朋友呢。
　　方平也会和朋友们互相……亲手指么。


第180章
　　实际上。
　　方平根本没去找朋友玩, 他去了医院。
　　隔着病房的门，方平嘴角抽搐，王景居然还没醒, 别真成植物人了。
　　他现在一箩筐问题想问，比如王景究竟是找谁弄的电梯搞吊桥效应，摔下去是意外，还是人为。
　　根据那一截监控, 王景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恐逃离时意外失足。
　　难道王景看到电梯里摸他的那个男人了么。
　　不应该啊。
　　方平心情复杂，摸自己的那个人也是人，怎么可能会把王景吓成那个样子。多少会受到惊吓，但是没必要屁滚尿流吧。
　　反反复复将监控看了很多遍，方平有些疲劳, 实在找不到线索。
　　之前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委婉地提出也许是他压力过大, 出现了什么幻觉。
　　方平没敢说对方是男人，只说电梯里有第三人，要不然, 估计医生会火速给他爸打电话, 说方少取向为同。
　　难道真的是自己最近太烦心，出现幻觉了么。
　　幻想出在电梯里与一个男人拥抱温存，还幻想人家……捏他的脸。
　　从医院出来，方平的脸更加苍白。
　　他不相信那个人是幻觉, 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取向。
　　[下周末都准备开房了还不承认（狗头）]
　　[直男微弯（狗头）]
　　只是为了缓解压力, 为了追求刺激。
　　[哈哈哈哈]
　　[@钟璃，@宋雨，@楚怜, @白抚尘]
　　[笑死我了]
　　手机响起。
　　“方少，空吗。”
　　方平正迷茫，果断答应了和朋友去玩。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酒吧，里面人不太多，还没到时候。“不和哥们儿喝点？”
　　方平摇摇头：“我爸最近在家。”
　　“你都多大了，方总还管你。”庞元招呼了一下远处的人，揶揄道，“他生意不忙吗。”
　　远处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直接亲了庞元一口。两人腻歪得不得了，方平感觉自己头上飞过一排乌鸦。他似乎应该在车底。
　　“不好意思啊。”庞元突然想起来朋友在，搂着女孩的肩介绍道，“我对象，之前跟你说过，漂亮吧？”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点惶恐地看着方平，小声道：“方少和传闻里不太一样。”
　　庞元哈哈大笑：“方平，你知道吗，外面的人都害怕你。”说罢，搂紧了女友。“宝宝别怕，他不吃人肉的。老公亲亲。”
　　方平：“……”
　　感觉自己成了人家小情侣play的一环。
　　“帅吧。”庞元见女友一直看方平，有点吃味，“不过还是我更帅，我和他不是一挂的，他偏漂亮，我偏帅，我知道宝宝喜欢帅的。”
　　方平：“……”就这么水灵灵地吃上他的醋了。
　　“没事，有什么直说。”方平看出来女孩有话想说，“我和庞元关系很好。”
　　他心里有点落寞，可能太长时间一个人，见到好友都谈上恋爱了，莫名有些空虚。
　　自己似乎没有做好进入一段感情的准备，也许，永远也无法和旁人相爱。
　　方平看着酒，想喝，却喝不了。
　　他不敢喝，就像他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敢找一个人真真切切爱一场。
　　[为什么]
　　[@……]
　　方平有些口渴，但只捏紧了杯子，没有喝里面的水。他不可以喝，他承担不起不谨慎的代价。
　　他的灵魂仿佛被紧紧勒住，无法喘息。
　　身边有人试探性地和他搭话，甚至邀请他一起跳舞，但方平勉强笑笑，没有答应。
　　突然胃里翻滚，方平脸色惨白。
　　“抱歉。”他匆匆和庞元与其女友道，起身去盥洗室。
　　“他没事吧。”女友震惊道。
　　庞元蹙眉，摇摇头：“以前……偶尔也会这样，但是最近似乎频繁了。看过医生，都说是压力太大。”
　　“毕竟是方总的儿子。”林韵叹气，她也听闻了些传闻，方总那样厉害的人，估计对孩子要求很高很高，而且似乎严加看管。
　　庞元失笑：“哪有，方总对方平可好了，严加看管也是因为……”
　　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
　　“以前出了点事，千万别往外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言简意赅在林韵耳边说了几个关键词，林韵脸色骤变。
　　不解地催促：“那你还不去看看他，要不要叫医务人员。”
　　庞元有些犹豫。
　　“他不太喜欢别人在，之前有次连方总都赶出来了。”
　　庞元叹息。
　　“我感觉，心病还须心药医，一直建议他找个人谈个恋爱。”
　　“可惜他就跟恋爱绝缘体一样。”庞元说。
　　“方少追求者不可能不多吧。”林韵越发觉得古怪，“从小到大没人给他递过情书么。”
　　“谁敢递。”庞元不以为然，“方总冷冰冰的，没人想得罪他吧。”
　　不过女友这么一问，庞元突然感觉古怪。
　　他也能看出来有很多人喜欢方平，甚至还有不少男的对他很感兴趣，但是全不了了之，或者有的人暗中觊觎，等着方家破产。
　　但是，方平似乎对感情很逃避？
　　也不能说逃避，总让人感觉他很害怕，害怕被人喜欢。
　　庞元突然骂了一句脏话。
　　反应过来道歉：“对不起宝宝，我平时不这样。”
　　林韵：“……”
　　“你说，是不是他被什么人给渣了。”庞元猜测道，“落下了情伤？”
　　林韵蹙眉，感觉不太靠谱。方平明显是躯体反应。“可能和之前那个事情有关系。”
　　庞元吃了块点心，叹气。很快他疑惑道：“过去这么久了，还反应这么大吗。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时间差不多了，他约摸着方平应该已经缓和，亲了下林韵的脸，去盥洗室。
　　刚去就看到方平气冲冲出来，庞元既担忧又好奇，跟在后面问：
　　“怎么了，你该不会被别人占便宜了吧。”
　　他知道方平从来不喝这边的水，不吃这里的东西，就是担心遇到什么情况，以前也不轻易去盥洗室。
　　方平看了眼表，七点半不到。
　　“晚上不能和你们玩了。”方平深深吸气，“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们俩好好亲。”
　　庞元有点脸红：“这不是咱们太熟了，我才不见外……等等。”
　　他听到附近有人在议论，忽然有了些眉目。
　　“你小妈？”
　　看到方平杀人的目光，他瑟缩了下，憨憨笑了笑：“大家都这么说，就是，就是方总最近是不是包了个学生。”
　　“我去，听说是个男的。”庞元压低声音，但是脸上表情精彩，他已经完完全全被这个猎奇的故事吸引。
　　“比你还小一点。你见过他吗，据说很漂亮很漂亮，特别惹人怜，有照片吗。”
　　方平：“……嗯，漂亮，没照片。”
　　他满头黑线。
　　“我疯了拍他照片。”
　　方平与庞元一起回到之前的地方，他正在气头，打算歇一歇，想清楚对策后，再去搅局。
　　方平冷笑。
　　怪不得放他出来玩了，居然要和那个男狐狸精一起吃烛光晚餐。
　　那就别怪他等会儿把他们这对狗男男都打成猪。
　　“有人说在那什么阁见到了方总。”林韵见气氛不妙，小心道。
　　“不是私生子就没事。”庞元安慰，“他又生不了孩子，你未来也没对手。方总那么爱你，不可能傻啦吧唧的最后把钱都给一个陌生男高吧。”
　　林韵提醒：“现在是陌生男高，今晚之后可能就不一定了。大家都在传，甚至还有人说方总以前就相中了那个学生，只不过以前没成年，而且还得高考，现在既成年又考完了。”
　　“他复读了。”方平说。
　　林韵惊讶：“啊？我们家有亲戚在那所高中，那个学生成绩非常好，是学霸校草。”
　　庞元和方平对视一眼，陷入沉思。
　　按理说，男高应该正常上大学，毕业后进入方氏企业。然而却仿佛被从中作梗一般，没考上，长辈重疾，被迫与方总签了合同。
　　方平摇头，他不觉得是方俊的锅。上了大学的话，和郁琼签合同只会更顺利，到时候甚至拿捏的更死。
　　“天天有人表白。”林韵感慨，“一点风吹草动就上他们的小论坛。学校里还不准用手机呢，都偷摸想办法拍校草。”
　　庞元看了一眼，有点吃醋，但自我安慰：“宝宝喜欢帅气挂的。”
　　林韵：“……”
　　方平：“……我虽然讨厌他，但是我承认，脸这块他的确好。”
　　个子也高，身材也好，清冷破碎，名副其实的校草。而且可能经常见郁琼红脸，他总觉得这人有点娇气。
　　反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真的吗（狗头）]
　　他最讨厌清冷的人，也最讨厌娇气的人。
　　最最讨厌叫“郁琼”的人。
　　林韵不太认可，“这人一点都不娇气，打了很多份工。到处兼职，挺可怜的，年纪不大，工龄老长了。”
　　庞元本来因为方平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有些厌恶，但看了论坛里的内容和照片后，也挠挠头，欲言又止。
　　“其实他对我影响不大。”方平平静道，“只是膈应。”
　　庞元看向方平的眼神中带了些同情。放谁身上不膈应。找情人已经让人很不舒服，居然还找个男的，甚至比自己孩子年龄小。
　　方平抿唇，有些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他歉意地看了眼庞元和林韵，狼狈地再次去盥洗室。
　　庞元这次不得不跟着，要不然太不够朋友了。他临走前复杂地看了眼林韵，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嘴：
　　“你有没有感觉……”
　　他把酒一口气喝完，依旧没有勇气把话说完。
　　庞元憋得慌，很想告诉别人自己的猜想，可难以启齿。
　　林韵摇摇头，眼神告诉庞元别说。毕竟是在外面，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他们已经自动和方平一个战线，能做的只有嘴巴严实些。
　　方总找情人，很多人也不太意外。
　　空窗了那么久，以前借口养孩子，现在是时候考虑考虑自己。而且像方总那样的男人，不找情人都说不过去。
　　因而难免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传闻，有的猜方总有秘密情人，藏得深，一直没被发现；有的猜方总深柜，说不定某个身边的男性职员是其情人；也有的说……
　　庞元面容扭曲。
　　他以前不太信，甚至每次听闻都哈哈大笑，但是现在笑不出来。
　　因为方平反应属实有些大。
　　“方少刚刚来了。”后面有人小声议论。
　　“感觉好像憔悴了很多，谁去哄哄，看能不能……”
　　说话的挑眉，嘴型道，哄上床。
　　一群人哄笑，但很快停下，岔开话题。
　　然而最近方家的八卦太有趣，不知不觉又有人提及。
　　“咋想的，方总。”有人胡乱说，“要是找个年轻小姑娘还能理解，居然找个男的。”
　　“换个口味。”一个黄毛挤眉弄眼，“漂亮的人是不分性别的。那个男高又美又纯，我要是方总我也想下手。”
　　“玩物而已。可怜方少在家膈应得慌。”
　　“想想就恶心。”有人假装呕吐，“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父亲，在隔壁房间和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那啥。”
　　大家忽然想起一个猎奇八卦，但不敢讨论。
　　可是人的八卦心一旦燃气就很难熄灭，有不怕惹事的忍不住小说道：
　　“你们说，方家真有那回事儿吗。”
　　如果是以前，庞元会狂笑，但是现在，他郁闷地喝酒。
　　林韵：“……”
　　“我接受不了。”庞元嘴角抽搐道，“我宁愿看到方平和他那个男小妈搞在一起，也接受不了他喜欢……”
　　林韵捂住庞元的嘴。
　　“可能还没戳破窗户纸。”有人说。
　　“也可能是过去时了，所以方总找新情人了。要不然为什么方少一直没对象，连联姻对象都没，要知道，不少人想联络方家……”
　　“下一步，估计就是赶紧给方少找个对象，把他踢出去。”
　　有人挑眉。
　　“不知道谁是接盘侠，挺可怜的，这么多年，感觉什么都玩过了……”
　　忽然鸦雀无声。方平脸色苍白，边走边理衣衫，神情平静但压抑。
　　参与讨论的人默默隐藏自己，有怕事的立刻跑路。
　　林韵和方平拉住庞元，方平摇摇头，拿出手机推给庞元：
　　“有推荐么。”
　　上面一排情趣房。
　　“你应该经验丰富。”
　　庞元刚想对这些情趣酒店评头论足，就想起女友在身边。
　　他哭丧着脸准备解释，突然反应过来方平居然要找人开房，震惊地怪叫一声，惹得所有人看向这边。
　　庞元不敢相信，方平居然在方总眼皮子底下和别人谈上啦？甚至到了可以开房的地步？
　　有实在好奇的忍不住问出声：“和谁？！”
　　方平：“我的男小妈。”
　　庞元&林韵：“……”


第181章
　　旖玉阁。
　　“方总。”
　　几个侍者已经布置完毕, 受宠若惊地朝方俊鞠躬。方俊微微颔首，助理立刻带侍者们离开。
　　房间不小，竟然是圆桌, 看样子，将会有不少人……共同采撷在另一间房间沉默等待许久的漂亮男高。
　　大家互相使眼色，内心早已编了无数个旖旎版本。
　　方俊独自在房间里抿茶，门外有些动静, 郁琼平静地进来了。
　　他轻轻眯眼，看出郁琼没有穿方平的衣服。
　　这反而更让他安心，也更符合他对少年的判断。即使答应在别墅打工，可少年依旧有着极强自尊心。
　　被别墅里的小少爷那般侮辱与厌恶，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穿对方的贴身衣物。
　　“不喜欢？”方俊皮笑肉不笑。
　　在他眼里，方平已经对郁琼这个外人够好了。他都很久没有被允许进入过房间, 别说去碰衣物。
　　早上也是在试探，通过郁琼试探方平的态度。连郁琼都被宽容, 他往后可以大胆一些。
　　方俊放下茶盏。
　　郁琼现在只是个佣人，是寄生他们方家多年的累赘，即便现在与方平关系僵硬, 装也要给他装出喜欢的模样。
　　他是方平的父亲, 怎么可能愿意留一个对孩子有隐患、可能会欺负甚至虐待孩子的人在别墅。
　　往事突然浮上心头，方俊心里隐隐作痛。他喉头滚动，慢慢压下思潮，冷冷看着郁琼, 警告道：
　　“认清你的身份和位置。别墅里, 你只是佣人。”
　　手机振动，他划开屏幕，画面里是方平和朋友在酒吧交谈的场景。
　　可惜听不见, 但只要看到宝贝儿子，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打一杆子得给个甜枣。方俊用另一个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简单交代让其在医院那边打点好。
　　郁琼攥紧手心，脸白了几分。
　　方俊很满意。
　　“我不常在家。”他抿了口茶，冷冷道，“但是别墅里的一切，我都清楚。”
　　“收起你的不能见人的心思。”方俊看到郁琼神色淡漠，松了口气，不过继续警告道，“如若我发现你有任何对方平不利的举止……”
　　他没说下去，也不必说下去。
　　捏死郁琼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况且如若真出现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对方简简单单死掉。
　　郁琼抿唇。
　　他心思那么明显吗，为什么大家都看出来了。不过也不意外，他也没有特地隐藏自己想养方平的心。
　　门扉挪动。
　　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推门而入，看到郁琼，嘴角诡异上翘。
　　“眼光真不错。”王泉很想凑近看，但不知道方俊对这个传闻中的男高情人感情深不深，因而只远距离打量。
　　他啧啧两声，挑眉道：“好艳福，方总，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王炸啊。”
　　“从哪儿发掘的。”王泉翘起二郎腿，眼睛却移不开，尤其是记得这个少年身世凄苦，不免兴趣更盛，“给我也介绍一个呗。”
　　见方俊收起手机，表情不好，他哈哈笑了笑：“我懂我懂，只是佣人。”
　　过了一会儿，陆续来了好几个人，互相寒暄，商讨各自的商业宏图。
　　不过只寥寥数语，很快又兜到茶余饭后的八卦之事上，可惜最值得八卦的人在，大家不疯，不可能当面得罪方俊。
　　方俊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些人与他一样，其实根本不在乎郁琼的真正定位。
　　反正，只是一个比他们低下很多很多的人，拼尽一生，都无法爬上来。
　　他的命运早就注好了价格，要么浑浑噩噩打工消磨掉青春与惊艳的容颜，要么迷失在声色犬马之中染上恶习早早毁掉一生。
　　相对而言，被他选中进入别墅是最好的归宿。
　　方俊闭上眼睛，内心有什么在拉扯。
　　他不知道方平为什么又开始“犯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否应当放手一些，让方平自由地接触些外面的人，说不定能遇到一个……
　　方俊不愿意往下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方平的人，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他。
　　可是他们似乎掉入了一个无解的谜团之中，必须有人破局。
　　方俊向来果敢，那日大楼下见到郁琼的第一眼，他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高中生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
　　方俊没有参与闲聊，抿唇在最中央沉默地看着手机。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酒吧的人不断给他发送着“情报”。方平又吐了，依旧是……因为他。
　　是害怕失去他么。
　　害怕失去方少的身份，失去财产继承权，失去奢华的生活与顺畅的一切，还是……
　　他攥紧手机，内心隐隐有了一个初具雏形的答案，可他有些不敢，也无法面对。
　　感情的边界太模糊。
　　也许是因为单身太久，他有些放纵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但他竭力帮方平肃清了周遭障碍与污秽，直到今天。
　　方俊想闭上眼睛，想逃避，但他太想知道宝贝的态度与听闻那些东西的表情。
　　——方总，你做好心理准备。
　　“方总？！”
　　方俊脸色铁青，抓起公文包仓促离席。开房……长大了，都敢和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做那种事情……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方总离开，没人阻止，也知道无法阻止。
　　大家心情复杂，不过也猜到，估计是方少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方总大概率是去教训孩子了。
　　过了许久进来个秘书，笑脸盈盈说方总有事不能继续陪客，让诸位自己玩得尽兴。
　　“小郁。”秘书意味深长道，“好好招待。”
　　客人们表情更意味深长，却也有些不敢下手，怕是测试，也怕方总突然回来。
　　大家互相敬酒，偶尔瞥几眼旁边的冷清美人，暗搓搓开一些颜色玩笑，试探美人。
　　见美人态度淡漠，反而更起劲了，很想狠狠折辱，在郁琼年轻又俊俏的漂亮的脸上，看到些别样风景。
　　“听说还是S中的学生。”有人消息灵通，“校草，学霸。”
　　一些人眼睛亮了些，看到优秀的人沦为玩物，比渣滓脱衣更刺激。有人已经开始倒酒，准备把人灌醉。
　　方总的秘书那样交代了，肯定是有方总的授意，想让他们这帮懂很多的人，教教这个清冷漂亮的美人……
　　*
　　“方平。”
　　方平大气不敢出，缩在副驾装睡。
　　方俊无奈地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看到方平脸色不好，有些不忍心说重话。但是有的话，不得不说。
　　“不可以乱开玩笑。”
　　方平睁开眼，看着方俊，问：“你为什么要和郁琼签合同。”
　　在方俊张口前，方平苦笑着摇头，道：“别和我说什么看他可怜，或者是因为他爷爷奶奶求情。”
　　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想亲耳听方俊告诉他，郁琼只是佣人，而不是什么……男，小，妈。方平咬牙切齿，心如刀绞。
　　方俊陷入沉默。
　　他错开了方平的视线，有些心虚，也不敢看着方平单纯漂亮的眼睛去说接下来的话。
　　他握紧方向盘，仿佛握住了开往未来的舵。
　　“我是男人。”
　　方平怔住，眼泪轻轻流淌。
　　他背过身，不想看方俊，也不想让对方看到他。
　　车缓缓行驶，一路上，很畅通，没有红灯。但方平心知肚明，他与方俊，无法一起前行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方平哑口无言。
　　他也是人，同样也是男人，自然知道方俊那句话的含义。
　　为了他空窗了这么多年，现在他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也是时候考虑自己了。
　　作为父亲，方俊似乎已经尽到了全部的责任，可是他依旧不满足，方平很不甘心，也很难过。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是方俊的第一位，也不再是方俊最爱的人。
　　血缘让他们联结在一起，可又永远将他们隔开。方平虽然没有恋爱过，但他知道陷入爱情中的人的恐怖。
　　他不想再留在别墅，不想看到父亲，也不想看到父亲的情人。
　　沉默了一路。
　　到别墅后，方平依旧没有说什么。方俊抿唇，有些后悔，可话已经说出口，无法再收回。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想得到真正想要的，不得不这么做，即使……会让方平受伤。
　　他是一个贪心的父亲。
　　方平远远地走在前面，方俊望着方平的身影，心情酸涩。
　　可他……
　　必须这么做。
　　他是故意的。方俊决定今晚睡在公司里，下周末再回来。他要留一些时间，给方平，也给自己。他们需要时间去接受感情的朦胧的轮廓。
　　“你是同性恋吗。”方平突然开口。
　　方俊没有回答，方平也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没有意义。无论方俊取向如何，都和他没关系。
　　方平径直上楼，反锁了门。
　　他蹲进角落，泪流满面。这里是他的家，可是他很孤单。
　　过了许久，方平起身沐浴。
　　他没有做任何反常的事，也不再伤害自己，只是空洞地收拾自己，疲惫地躺在床上。
　　也许这些年太累了，他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他又回到了电梯里，黑漆漆，空荡荡，只有他。
　　迷茫之际，有什么搂住了他的腰，束缚住了他的身体。
　　方平知道自己应该大声呼救，挣扎逃跑，可他如那天一般既害怕又落寞，希望有人能填满他的心与……身。
　　不知不觉，那个男人轻轻抚摸他的唇，试探般触碰了他的舌尖。
　　方平流下眼泪，默许了对方的动作，即使他知道不应该这样，他在被侵犯。
　　天明。
　　方平有些茫然地醒了过来，想起做的梦，心情复杂。估计他也单身太久了，居然会梦见和电梯里的歹徒纠缠。
　　忽地，方平身体一僵。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面红耳赤，内心哀嚎。
　　完了……
　　他似乎的确对男人有感觉，梦里的那个人，他很确定，一个男人。
　　方平爬起来洗漱，看了眼时间，快到九点。
　　模糊记得这周开始得九点起，不起的话好像会有人叫他起床。怕被那个佣人撞见尴尬场面，方平立刻下楼报道。
　　楼下空荡荡，只有一份早餐。
　　好在方俊不在，估计也在尴尬昨天的事情，所以躲着他。
　　郁琼也不在。
　　昨天出门后方平就没见到郁琼，也不知道那个刺激的饭局有多刺激，他有点遗憾，因为被方俊抓住，没能去饭局凑热闹。
　　海鲜粥一如既往好吃，方平在桌上留了张卡，犒劳厨师。
　　他也有了精神，打算手洗床单。
　　只能在自己的浴室里悄悄洗，悄悄弄干，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那啥了……
　　一开门，方平看到郁琼在里面。
　　望着他的床，满脸绯红。


第182章
　　方平冲过去, 火速把被子拉上，羞愤难当，很想钻洞藏起来。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身后传来郁琼清冷的声音。
　　方平：“……”他没说什么, 也没扭头看后头的郁琼。
　　太尴尬太社死，被人发现就算了，居然还是这个人。方平欲哭无泪。
　　缓了一会儿，方平打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离开房间。
　　他往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可郁琼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触发众筹恶毒任务】
　　方平心里咯噔。
　　【逼主角为恶少洗床单，践踏其尊严】
　　方平：“……”
　　他感觉践踏的不是郁琼的尊严，而是他方平的尊严。
　　[主播太坏了（狗头）]
　　[（指指点点）]
　　[该不会故意弄脏床单，想……（邪恶）]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面红耳赤, 开不了口。
　　这个任务，他真的做不到。
　　“滚。”方平忍无可忍, 恶狠狠道。
　　郁琼依旧没有动弹，依旧红着脸看着他的床。
　　“怎么。”方平恼羞成怒，瞪着一点都没有眼力见的郁琼。
　　“准备帮我洗床单？”
　　方平推了郁琼一把, 没推动, 但他气势还在，继续凶狠道。
　　“真是个贱人，看到男人的东西连路都走不动了。”
　　“你说，如果我爸知道我让你洗了沾有我的东西的床单, 他会做什么。”
　　这么恶毒的话都赶不走郁琼！
　　方平快气死, 只能咬牙坐在床边，一边放狠话，一边盯着郁琼。
　　然而即便郁琼满脸红晕, 似乎也很羞耻，可他始终纹丝不动，仿佛要在方平的床前扎根。
　　他不能走。
　　郁琼知道方平在赶自己，但他不想走。
　　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告诉宠物这些情况，教会方平怎么正确对待与处理。
　　但是他……张不开口。
　　一想到那种事情就如被火烧，尤其是在方平面前谈论。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似乎在……
　　郁琼攥紧手心，小心翼翼抬起眼眸去看方平，方平不再盯着他，而是背对他而坐。
　　郁琼看着方平的背影，耳廓绯红。总感觉，似乎在欺负他的宠物。
　　“……这没什么。”
　　他轻声道。
　　不仅在对方平说，也是告诉自己。
　　忽地，郁琼看到方平有些古怪，他微微蹙眉。
　　“你哭了。”
　　方平：“……”
　　这个主角真的是为克他而生的。他都背过去独自流泪、独自舔舐伤口，居然凑过来，还说出来。
　　方平放下手，抬眸看着郁琼。
　　眼泪没有刻意隐藏与遏制，直直地滑落。与郁琼猜想的一模一样，方平方才在偷偷哭泣。
　　“满意了么。”
　　方平闭上眼睛，被巨大的悲伤浪潮吞噬裹挟。昨晚与父亲闹僵，今早又被父亲包的情人撞见最不堪与耻辱的一面。
　　他明明是众星捧月的方少，可一个复读的、为了钱出卖身心的下贱的佣人，竟然一点也不听他的话，还不停挑衅他。
　　方平哭得更加伤心了。
　　为什么。
　　那晚方俊把郁琼带进别墅后，他的命运似乎也被改变了。他从高台坠落，陷入了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怖深渊。
　　不。他本来就在肮脏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只不过，以前他假装不知道，现在却装不下去了。
　　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才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忽地冷香扑鼻。
　　方平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他没止住眼泪，忍不住又哭了。内心的洞似乎短暂地被填了下，可他知道，这只是假象。
　　“放开……”方平哑声道。
　　他不需要旁人的怜悯，更何况这个人是他无比厌恶与感到恶心的人。
　　郁琼欲言又止。
　　他眼帘低垂，紧紧搂着方平，和在电梯里一样，抱起来很舒服，让他很满足。
　　“放开我。”方平声音沙哑，嫌恶道，“你太脏了。”
　　郁琼摇头：“洗过澡了。”
　　方平：“……”
　　“松手。”方平挣扎，但他的挣扎只是杯水车薪，反而让自己被抱得更紧了些，“滚。”
　　“昨晚没被那些人抱够么。”方平冷笑，“听说有十几个人……”
　　他轻轻嗅了下郁琼的脖颈，看着对方脖子白皙修长，既忍不住吞咽，又泛起恶心。
　　他不知道郁琼是不是同性恋，这不重要，郁琼只是……发泄欲的玩具，令他格外恶心的是，郁琼和他年纪相仿，甚至比他小一些。
　　连校服都没褪去。
　　即使少年迫于生计兼职了很多年，但他的心智怎么可能比得过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方俊。
　　一想到方俊屡次让他把衣服给郁琼，一想到未来这个男高可能穿着他的衣服和那些恶心的人……
　　方平一阵恶心，猛然推开郁琼，趴地上吐了。
　　早上刚吃的海鲜粥，全部吐了出来，还不够，胃液似乎都吐了些，可他依旧恶心不断，边哭边吐。
　　他要走。
　　他要离开别墅。
　　方平从没有这么坚定。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为了自己的身体，也得尽快离开。
　　“滚……”方平在虚弱地晕倒前，痛苦地看着郁琼，吐出了这个字。
　　*
　　醒来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方平叹气，虽然在郁琼面前痛哭流涕还吐得一塌糊涂，但都没有被看见那个来得尴尬与社死。
　　肚子很饿，他小心翼翼坐起，发现身旁有一碗热腾腾的粥。
　　方平自然地端起，突然怔住。
　　这不是他的房间。
　　虽然摆设装修一模一样，但床单与被子不同。
　　很快他看见了房间的主人，方平尴尬地移开视线。
　　郁琼轻轻摸了摸方平的额头，体温正常。他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道：“这一周里，都住在这里。”
　　“周末前，只有我们。”
　　今天是周日，一直到下周六，只有他与方平在别墅。
　　方平微微睁大眼，心情奇妙。郁琼递来手机，方平放下碗，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方俊，与郁琼说的一样，在嘱咐郁琼这周里好好照顾方平，认真打理别墅。
　　然后与往常一般威胁了几句，挂断。
　　方平轻轻松了口气。
　　他现在完全不想与方俊对话。古怪地看了郁琼一眼，没想到这人这方面倒是很有眼力见。
　　刚接手机时，他一下子紧绷，但意识到方俊不知道电话这端是他后，放松了下来。
　　郁琼把手机放到远处，之后走过来端起碗，舀了一勺粥。
　　方平自然地张开嘴，郁琼咬唇，突然脸红。
　　方平：“……”
　　快饿死他了，不想喂就别喂。
　　终于如愿吃了点东西，方平感觉好受了很多。
　　“买不起海鲜了吗。”
　　郁琼将碗勺放下，解释：“你身体虚弱，今天只吃些清淡的。”
　　方平没说什么，钻回被子里。郁琼竭力让自己不要去看，最后忍不住看了眼，随即从脖子红到耳朵。
　　原本被子床单与方平是一样的，他实在睡不了觉，才换了现在的。
　　没想到，方平居然……
　　睡在他的床上了。
　　“退学了吗。”
　　方平睁开眼，发现郁琼没穿校服，故意刺了一句。但他语气已经平和了很多，毕竟对方在照顾自己，只是内心依旧有些不开心。
　　郁琼没有回答，方平目的达到，因而也无所谓，闭上眼睛休息。
　　没穿校服是因为……
　　郁琼轻轻关了灯。
　　方平不喜欢。
　　只要看到校服，方平就会吐。
　　郁琼不知道为什么。
　　方平很不喜欢任何与学校相关的事情。
　　他来到隔壁的书桌处，打开台灯，瞥了方平一眼后，红着脸取出了一个本子。
　　封面写了几个字：
　　宠物观察日记。
　　他认真记了今天的，写写停停，心脏酸涩。
　　他似乎养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宠物。
　　郁琼抿唇，有些难受。
　　他差一点点就要离开，差一点点被狡猾的人类迷惑，以为方平过得很好。
　　取了一个新本子，郁琼思忖片刻，不知道取什么名字。
　　他忽然福临心至，动了笔，看到上面出现的图案，脸有些发烫。
　　翻开来，郁琼一笔一划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照顾好宠物的日常生活，不要再生病了。
　　除此之外……
　　他脸上浮起红晕，引导方平正确面对与对待那种事情。
　　最后。
　　想和宠物一起做的事情……
　　郁琼红着脸，颤抖着写下了一行字。
　　想抱，想……亲。
　　他要努力，让方平主动亲他。
　　*
　　【任务完成】
　　方平：“……”
　　[超额完成（狗头）]
　　[我就说这里适合晒衣服]
　　[这个主角不错，很欣赏他的生活态度（狗头）]
　　方平：“……”
　　之前方俊会回来，佣人们怎么可能把衣服晒在这边阻挡。
　　他躺在草坪上，很惬意。
　　希望方俊不要回来了。方平心虚地想。真想这个别墅是他自己的。
　　明明有那么多房产，小时候就说过这个给他，可方俊仿佛玩笑一样，经常来把他的管家佣人当自己的使唤就算了，居然敢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方平瞥了平静干活的郁琼一眼，心情复杂。
　　“高三学习任务重。”方平假惺惺道，“你明天开始不要缺勤晚自习。”好不容易自由，他想独处。
　　郁琼没说什么，只看着方平吃饭。
　　方平：“……”
　　说实话，他都有点怀疑，郁琼不是他爸打算发展的情人，而是给他找的厨子。
　　中午他刚要做一点点取向相关的任务，郁琼就突然回来了，给他做中饭。
　　好在他眼疾手快，没被发现。
　　突然郁琼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起身去了三楼。没多久，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郁琼小心观察着方平，发现对方神色如常，松了口气。
　　晚上忙碌，他忘记换下校服了。
　　“以后不用换了。”方平说。
　　郁琼还挺敬业，知道穿给他买的“工作服”。不过郁琼穿校服很好看，尤其今天的这身衬衫和灰裤子。
　　[把主播看馋了（狗头）]
　　[哈哈哈哈]
　　[主播念念不忘]
　　方平：“……”
　　他慢吞吞吃菜，脸上发烫。他说的是实话，的确好看。
　　尤其是将衬衫衣袖卷直一半帮他把晚餐端过来的时候，可性感了，网友们眼睛都看直了。
　　[网友们=主播]
　　[hhhh]
　　“明天休息一天。不用来给我做饭。”方平看了眼手机信息，脸发白。
　　他故作镇定道：“你今晚回学校。”
　　“一直不住宿舍，住宿费不就白交了。”方平说，“浪费我们家的钱。”
　　剩了很多，但突然没了胃口。他看着美味的佳肴，心里发麻发胀。
　　方平没说什么，直接离席上楼。不过不再回二楼，而是上了三楼。
　　郁琼紧紧抿唇，将方平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
　　明明之前还挺开心，可看了眼手机后……
　　方平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忽地，那个软件传来了消息。是方平给他发的。
　　——【定位】
　　——今晚来我家。
　　郁琼有些不明白，方平为什么突然让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别墅。
　　——想被主人用力艹……
　　手机啪嗒摔落地，郁琼满脸通红。
　　他仰头盯着房间门，攥紧手心，心乱作一团。怎么可以……这么和主人说话。
　　想教训。


第183章
　　——没有时间。
　　方平：“……”
　　好吧。
　　过了一会儿, 可能怕方平多想，那人发来了新消息。
　　——需要打扫卫生。
　　方平：“……”
　　——给我的宠物洗床单。
　　[（笑哭）]
　　[完蛋，我怎么突然幻视男高了]
　　[哈哈哈哈哈]
　　[笑死]
　　不需要经常洗。方平发过去。
　　还床单, 这么讲究。方平也没放在心上，他知道有的人对宠物比对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需要，他有洁癖。
　　方平心情复杂，莫名有一点点羡慕。这个世界上, 估计没人对他会像这个大哥对他的宠物一样。
　　[有啊，男高不就是，帮你洗床单（狗头）]
　　方平有点好奇，不知道是猫是狗。也可能是蜥蜴，蜘蛛，鳄鱼什么的。
　　他犹豫了下, 问：可以看看照片吗。
　　对面拒绝了，扭扭捏捏, 似乎有些害羞，而且话术很清奇。
　　——不好意思拍……
　　方平：“……”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头一会儿听人说不好意思给宠物拍照的。
　　本来只是心情不好找人发泄, 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自己这个约炮对象还挺有趣, 聊个两三句，心情轻松了许多。
　　他放下备用机，走进浴室。
　　【一周内欺负五次主角受（0/5）】
　　方平立刻出来，打开门往楼下看, 有些遗憾, 郁琼好像已经走了。
　　他关上门，有点心急，想早点把这个任务完成, 怕耽误走别的剧情。
　　这个世界前期剧情还挺多，还有很多暗线，他压力有点大。
　　方平欲哭无泪，他只是一个炮灰而已，咋戏份这么多。
　　不过剧本里其实很简单，只是说他有秘密什么的，然后在主角攻那边分量重，最后被主角攻为了主角受抛弃他形成反差与对比。
　　[什么秘密（抓耳挠腮）]
　　[深柜？]
　　[不止感觉]
　　[啊啊啊啊不知道]
　　“咔哒”一声，门开了。
　　方平瞥了郁琼一眼，有些高兴。他一边懒散地慢悠悠准备沐浴的东西，一边绞尽脑汁想任务。
　　期间郁琼脸红得滴血，一直欲言又止。方平没放在心上，直到他突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立刻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他竟然没穿裤子，还在郁琼跟前晃悠了这么久……
　　为什么不告诉他，啊？方平很想晃一晃郁琼，问他为什么。
　　[他可能以为你在羞辱他（狗头）]
　　[或者是在勾引他]
　　很快方平冷静下来，故作惊讶地看着郁琼，说：
　　“怎么了，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郁琼别开脸，眼帘低垂，睫毛颤抖。
　　方平被搞得也羞耻到爆炸，可他是方少，岂会轻松投降。
　　“我们都是男的，这有什么。”方平笑道，“你在宿舍里难道没有意外看到别人光着吗。”
　　郁琼似乎在努力克服什么，僵硬地转向方平，盯着他的腿看，脸依旧很红，但是不再躲避，而是直面。
　　方平：“……”
　　救命。
　　虽说“直男”之间无意中看一看没什么，可是也不能这样直勾勾盯着他。
　　更何况他人设是个深柜，郁琼虽然是主角受，但是也是男的，是他的取向，长得还俊俏。
　　满脸通红地进了浴室，方平打开水后才意识到自己没脱上衣，也忘记做欺负主角受的任务。
　　“进来。”
　　郁琼：“！”
　　[怎么进（狗头）]
　　[我去，刚来，进展飞速啊]
　　[我就知道主播忍不住勾搭小妈（坏笑）]
　　方平：“……”
　　“忘记你的身份了吗。”方平恶声恶气地说，“你只是个佣人，是服务我的人，怎么没有一点眼见力，难道要让我请你给我脱衣服吗！”
　　脱，脱衣服……
　　郁琼看着方平还滴着水的半透的上衣，感觉自己越来越烫，突然咔哒一声，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
　　[主播别说了，他红得快爆炸了]
　　[刚来，漂亮男高呢（睁大眼睛）]
　　[被主播吓跑了（笑哭）]
　　方平：“……”
　　他有点不理解，这么普通的恶毒任务，为什么搞得那么暧昧。
　　[《普通》]
　　[《脱衣服》]
　　在浴缸里快睡着了，浴室门轻轻被打开。
　　方平警惕地睁开眼，看到是脸上红晕未完全褪去的郁琼后，放松了一些。
　　郁琼将他的手从浴缸拉出来清洗，方平只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没说什么。
　　佣人给主子洗澡什么的，没什么。
　　可能两人年纪接近，对方长得好看，所以他心里会有些不自在。
　　慢慢地，开始擦拭身上。方平缩在泡沫里，脸有些发烫。
　　郁琼袖口被打湿，他卷起来一些，可身上也湿了些。看着在浴缸里有些睡着的方平，心里挣扎。
　　最后卸下枷锁拉起衣衫由下往上脱下，反正方平是他的宠物，看他身体也没什么，就像他可以随便看方平一样。
　　半梦半醒间听到些声音，方平不悦地睁开眼睛，打算数落郁琼一番。
　　刚张口就怔住，脸刷得通红。
　　还没反应过来，郁琼直接进了浴室，捉住了他的腿，淡漠地敬业地给他洗澡，但耳廓绯红。
　　方平又羞又恼，狠狠往郁琼脸上扔了一团泡沫。郁琼没有被砸中，他自己反而不小心被泡沫蛰了眼睛。
　　方平疼痛得直抽气，不得不允许郁琼靠很近，用清水帮他处理。
　　眼睛慢慢好起来，方平却差点窒息。
　　他们居然在浴缸里紧紧相依。
　　方平认命地红着脸闭上眼，感受到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在发烫，想推开，可又贪恋这种感觉。
　　他有些崩溃，自己真的喜欢男人。
　　即使心理上厌恶郁琼，甚至感到恶心，然而在看到对方漂亮的躯体，感受到属于年轻男性的蓬勃的荷尔蒙时，他晕晕乎乎。
　　有些腿软，甚至想……扑过去，贴得更紧，负距离……
　　方平哭了。
　　这哪里是他欺负郁琼，明明是郁琼欺负他。
　　可是对方眼眸太清纯，里面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欲念，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质问又无从下嘴。
　　“滚。”
　　方平咬牙道。
　　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取向，还在悄悄探索中，猛然就和这么一个极品尤物共浴，怎么……把持。
　　郁琼拒绝了。
　　他认真地把方平拉入怀中，心狂跳，但他极为冷静。
　　他知道自己很喜欢方平这个宠物，两人的任何接触都令他害羞，因而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反应全是正常的，无视即可。
　　“……宝宝。”
　　郁琼声音极轻，喊得他自己都面红耳赤。
　　“放松。”郁琼声音有些不稳，竭力让自己听上去可信些，“这是正常的。”
　　“如果它不这样的话，反而不正常。”
　　[他说的很有道理]
　　[晕倒了，居然没有被屏蔽吗]
　　[主播快碎了，主播一脸生无可恋（笑哭）]
　　[主播：可是为什么你的比我大]
　　[笑裂]
　　方平：“……”好想打人。
　　[（逃跑）我瞎说的，也看不到]
　　方平艰难地摇头：“这不对。”他们是同性。
　　他无法接受自己对同性这样，实际上，他无法接受自己对任何人这般。
　　他讨厌这种感觉，让他失控，让他感觉自己很……脏。
　　方平流着泪。
　　他知道自己内心渴望像这般与一个英俊的男人亲密接触，但理智与情感告诉他不可以，告诉他恶心。
　　他讨厌这种感觉，然而又极其好奇，想尝试，想体验，想被人支配，被人……撞碎。
　　突然，他灵机一动。
　　想到了欺负主角受的方式。
　　[脐橙（鼓掌）]
　　方平嘴角抽搐。
　　他回了回神，看着郁琼的眼睛，嗔怒道：“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郁琼脸很红，什么都听不到。
　　看到方平漂亮的唇张张合合，他用力咬破了舌尖才忍住没亲上去。
　　忽地，他僵住，脑海里仿佛火山迸发，岩浆满地。
　　“……松开。”
　　郁琼清冷的声音带了些哑，他白皙的脸满是红晕，冷漠的眼眸与以往不同，带了一点点难以言明的东西。
　　方平勾唇。
　　他知道，那是“恶心”。
　　郁琼被他恶心到了。不过已经来到别墅，郁琼早晚都要面对这些，攥住算什么，还有更过分的事情。
　　他知道怎么折磨父亲带来的这个男高了。
　　一周的时间，他要让郁琼身心崩溃。方平很满意郁琼的表情，奖励般蜻蜓点水地亲了下他的面颊。
　　郁琼瞳孔猛缩，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仿佛在放烟花。
　　愿望这么快实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那边还被方平禁锢，他感觉自己变得很奇怪。
　　清醒过来时，只看到方平满脸惶恐与震惊。
　　[发生了什么]
　　[主播一怒之下关直播了]
　　[为啥啊，完全不明白]
　　[（抓耳挠腮）]
　　[回来了回来了！]
　　[你把郁琼老婆打了一顿吗]
　　方平嘴角抽搐。
　　叫郁琼那样的人“老婆”，眼有多瞎。
　　【欺负任务（1/5）】
　　不过他已经消气了。任务进度动了一下，方平彻底平静。
　　但很快又黑脸。
　　究竟是谁欺负谁。
　　翻来覆去睡不着，方平心情复杂。怎么办，他感觉很难保持人设，他被郁琼搞得有点恐同了。
　　一想到得和郁琼单独待近一周，他立即戴上痛苦面具。
　　忽地，腰间一沉。
　　方平：“……”
　　“离，我，远，点。”方平咬牙切齿。
　　他真的很想打人。
　　[睡一起吗（震惊）]
　　方平眼皮子直抽。
　　他明明确确和郁琼说过，不许上床。
　　郁琼松开了手，很委屈。抿唇犹疑着，不知道要不要下去。
　　可是他不甘心。
　　这是他的床，为什么他不可以睡。
　　今天一整天都在别墅忙里忙外，晚上竟然都不准他上床睡觉。
　　他从脑海里扒拉出合同，明明写了，包吃包住。
　　郁琼硬气地留在床上，悄悄凑近了方平。
　　感受到心爱的宠物在身边安详入睡，郁琼很有安全感，睫毛颤动，红着脸闭上眼睛。
　　方平：“……”
　　[他不愿意下去，你下去呗，回你房间睡]
　　方平嘴角抽搐。
　　他拒绝了。
　　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为什么要他离开。
　　方平心情很复杂，绝望地努力睡觉，想转过去换个方向睡，可碍于郁琼在身旁，不想尴尬，只能心烦意乱地保持现在的姿势。
　　夜深。
　　方平攥紧拳头，很想锤床。
　　他想翻身。
　　[这么久了，他应该睡着了]
　　[笑死我了主播是真想翻翻身]
　　[hhh]
　　万一郁琼没有睡着，眼睁睁看着他转过来，多尴尬。方平很郁闷。万一本来郁琼睡着了，他一翻身，把对方吵醒了怎么办。
　　纠结了好一会儿，方平硬着头皮翻身。
　　他这个世界可是天龙人，还是个恶毒少爷，想翻身却不翻反而不符合人设。
　　刚舒服地出了口气，抬眸就与眼眸清冷的郁琼对上了视线。
　　郁琼的眼睛仿佛极深的海，漆黑冷漠，看得方平似乎都有点被冻到，后知后觉脸发烫，感觉到尴尬。
　　绞尽脑汁想恶毒地说点话，还没说出口，突然郁琼搂了上来。
　　方平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猛然间与另一个男人在床上亲密接触，让他有些失去意识，浑身发烫，一下子羞得有些受不了。
　　放，放开……快放开！
　　方平颤抖着在心里拒绝，却说不出话，又羞又怒。
　　为什么……抱他。
　　同情他么。觉得他很可怜么。
　　已经看出这个家里，其实他什么都不是，发现方俊准备放弃他了么。
　　忽地想起郁琼对他的称呼，方平差点脑溢血。
　　他气得流出眼泪，有些发抖。
　　居然叫他……宝宝。
　　真把他当“继子”了么！
　　“你给我滚。”方平哑声，带着滔天怒意。
　　然后……郁琼搂得更紧了。
　　方平快气晕。
　　他忍无可忍，开始挣扎，嫌恶道：“我要告诉我爸，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同性恋是什么。”郁琼小声问。
　　他早就想问，也想自己查，但忙着打工和照顾方平，没有时间。
　　方平怔住，嘴角抽搐。
　　“都去那个饭局了，还在我面前装么。”方平冷笑，“你以为我是个愚蠢的富二代，不知道你的心思么。”
　　方平冷声打断：“勾引男人的贱人。”
　　“我不是你的目标，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成功不了的。因为我……”
　　他冷冷瞥了郁琼一眼，想恶毒地侮辱对方，告诉对方自己有多讨厌他。
　　然而目光掠过郁琼蓬勃的身体与漂亮的脸，心里却一片慌，脸完全烫得发麻，方平绝望地闭上眼睛。
　　别说方俊，他都快被这个年轻貌美的男人迷惑勾引。
　　想起今日的照顾，方平冷笑。
　　手段真高。
　　但他不是方俊，不是那些人，不会上钩。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假意温柔而驻足，也不会真心爱上任何人。
　　如果他成了“方总”，成了能随意掠夺别人的上位者，只会更糟糕。
　　郁琼有些急切：“方平……”
　　不要说。
　　不可以对他说那句话。
　　不可以……讨厌他。
　　他怕自己失控，对方平做些不可以的事情。


第184章
　　方平嫌恶地用力掰开郁琼在他腰间的手, 不顾对方茫然可怜的神情，冷冷道：“你这样的人，不配——”
　　手机铃声响起, 方平的声音被淹没。
　　方平手不再用力，任由郁琼搂着，陌生又熟悉的铃声在耳边回荡，想说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他怔怔地躺着, 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过了约摸半分钟，铃声终于恋恋不舍停了。
　　霎那间，房间寂静得有些渗人，只有外面渐渐喧嚣的风雨声。
　　“……手机。”方平声音很轻，很苍白。
　　感觉身侧男人靠近，方平有些惊慌制止：“别, 别过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咬唇坐起一些, 去够他那一侧床头桌上的手机。
　　屏幕光很亮，把方平的脸照得惨白。
　　方平脸色越来越差。可他反应不大，没有像之前那样呕吐恶心, 也没有愤怒吵闹, 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机屏幕，身体微微发抖。
　　“郁琼。”方平呼吸有些混乱，声音又轻又哑，“好冷啊……”
　　郁琼抿唇将方平拉入怀中, 心情酸涩。
　　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怀里滚烫，郁琼轻轻松开了一些，想下床去给方平拿温度计, 刚掀起薄被就被紧紧抱住腰。
　　方平没有说话，但他急促的喘息与拼命禁锢他的动作，告诉郁琼……不要走。
　　“你发烧了。”郁琼握住方平的手，紧紧抿唇。舍不得掰开，也不忍心掰开。忽地，方平松开了手。
　　“体温计在楼上书房。”方平小声道。
　　郁琼心有些空，但他依旧起身了。
　　听到关门声，方平悄悄松了口气，掀起被子狼狈地下床。
　　他打开紧闭的阳台窗，急风将窗帘高高吹起，骤雨打在方平的脸上，冰冷湿润。
　　望着外面漆黑混杂的暴风雨中的世界，尘封的记忆似乎突然被翘起了一个角。他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完全沐浴在雨中。
　　身后的书桌上的摆件被吹落到地上，清脆地碎了。
　　耳畔暴风雨呼啸，方平紧紧握住满是雨水的阳台边缘的栏杆，艰难地闭上眼睛。
　　轰隆一声，他睁开眼，一株干枯树木被刮得断了枝，高高扬起，重重摔在地上。
　　突然大脑刺痛，鼻息温热，鲜红的血从阳台滴落下去，混入泥水之中。记忆猛然被拽回，方平心跳陡然加速。
　　听到身后急促脚步声，他浑身发抖，有些区分不了梦境与现实，不知是在那里做了一个悠长的回到了别墅、父亲还找了男高情人的梦，还是他出现了幻觉。
　　方平泣不成声，他记得自己所处的不是二楼的阳台，而是三楼。
　　跳下去么。
　　他眼前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到狂风骤雨在摧残万物，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平！”
　　方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嗡嗡响。
　　*
　　方俊握住方平冰冷的手，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心如刀绞。
　　他就该亲自照看自己的宝贝，不可以信任任何人。监控里看到方平进了三楼迟迟不出来，他就没来由地心慌。
　　紧急赶回别墅上了三楼，开门的一刹那，他近乎崩溃。
　　方平轻轻睁开眼睛，瞥了方俊一眼，侧过身背着他躺着。
　　方俊想说的话全部噎住，只能默默陪在一边。
　　“他呢。”
　　方俊怔住，他？方俊不知道方平说的是谁。难道别墅里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小妈。”
　　方俊哑然。
　　心虚一瞬后，胸腔燃起无名的嫉妒之火。
　　那个少年只照顾了方平一天。
　　“宝宝……”
　　“不要这么叫我。”方平声音虚弱。
　　方俊有些慌，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与方平分开了一天。
　　此时，门锁扭动。
　　方俊想俯身亲吻方平的面颊，被生硬地躲开。方平干脆将自己蒙进被子里，拒绝一切。
　　“方总……”
　　方俊眉关紧锁，轻轻摇头，与医生一起出去了。
　　[发生了什么]
　　方平：“……”
　　[主播看起来咋那么尴尬]
　　方平：“……”
　　@系统，说好的这个世界快乐富二代呢？？？
　　他嘴角抽搐，心情复杂。天知道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有多……社死。
　　外面根本就没有下雨。
　　三楼房间构造与二楼看起来一样，实则不然。那边根本不是阳台，而是……
　　方平哀嚎。浴室。
　　没多久，方俊回来了。
　　“方平。”他伸出手，又缩回。方俊彻底认了。
　　既然方平抗拒，他不必勉强。
　　方俊抿唇给方平的好友发了信息，给对方与其女友都转了一笔钱，嘱咐两人接下来几日带方平出去玩玩。
　　做完这一切，方俊只能离开。
　　方平生无可恋，不是他闹脾气，而是实在无法面对方俊。他现在很想找到郁琼，把这人……
　　方平面容扭曲。
　　[（探头）]
　　[我熬夜追直播了]
　　[xs]
　　[其实没什么，就是方总一进来，看见两个人在卧室里划船。]
　　方平：“……”
　　[船，还是床？]
　　[脐橙吗]
　　[这是什么姿势，第一次听说]
　　[先在浴室，之后水很多之后，自然而然去卧室了]
　　[也算上床了吧，把床当船反正]
　　[（震惊）什么水（虚弱）]
　　[这么激烈吗（晕倒）]
　　方平：“……”
　　他怀疑是郁琼的计谋。故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让方俊误会他是个精神病，好让他失去继承权。可恶，太恶毒了。
　　他的男小妈，心如蛇蝎……
　　[明明是你求着他带你划船的（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没看直播，太可惜了]
　　[郁琼当时很震惊]
　　[主播扑通一声跳进了浴缸]
　　[而且主播还把郁琼的……那个（狗头）当手刹来回掰（捂脸）]
　　方平：“……”
　　[他去哪了Xs]
　　床下慢慢爬出了一个人，头上顶了一颗海星。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
　　[我就一晚上没来，破碎冷清的老婆没了（爆哭）]
　　[刚来，哇，能不能上链接，这个发饰真好看]
　　方平：“……”他现在谁也不想见。方平缩在被子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恨不得立刻退出这个世界。
　　郁琼轻轻将海星摘下，欲言又止。清冷的眼眸微微颤动，脸上红晕未散。
　　想说他现在可以不去学校，但知道方平想独处，他咬唇慢吞吞出去了。
　　他也想……独处。
　　昨晚一直被方平……郁琼面红耳赤，想教训又舍不得，也觉得没必要。方平似乎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含义，不知道不可以随便去触碰。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郁琼抿唇，红着脸点开了。
　　——想看主人的实力。
　　郁琼怔住，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他谨慎地查了一下，翻了很多词条，无意中点进了一个页面，手机啪嗒掉落，他满脸通红，慌张捡起关上屏幕。
　　公交车上其他乘客瞥了一眼这个漂亮的男高，没说什么。
　　有好事者偷摸笑着，私下给朋友发消息，说经常乘一班公交的俊美男高好像名草有主了。
　　车上有两名结伴走读的学生，认出了郁琼，没和他打招呼，但一直盯着。
　　——看见了吗，我去
　　分享给朋友还不过瘾，他直接发了个贴：
　　同学们，你们猜我今早看到了谁？ 鱼（懂的都懂），不过哦，你们的男神小鱼好像已经（照片）（照片）不单纯了哦。
　　1:好帅，头上创口贴好时尚（爱心）
　　2:舔屏
　　3:我要去拍同款捡手机嘿嘿
　　4:帖主没想到吧，哈哈哈哈，没人会信你的黄谣（得意）
　　5:疯了，为什么捡个手机也这么好看
　　6:我的天，这不校草吗，还以为是哪个骚货在手机上看别人大晋江，藏挺深啊
　　7:@6，馋没边了，这么远的图都能看出来是那个东西
　　8:男同学们，保护好自己！小心@6
　　方平：“……”
　　[7楼8楼是咱们的网友吗（笑哭）]
　　[不是我，我在吃冰棍]
　　[不是我，我在发疯bushi]
　　[太厉害了，他们一眼就看出咱们主播的特质]
　　方平：“……”
　　无语归无语，方平也很好奇郁琼在看什么，可惜俩人没联系方式，他问不了，只能等晚上人家回来。
　　逛了逛论坛，在每个感兴趣的帖下面都悄悄黑郁琼一把，完美下线。
　　方平窃喜，他真聪明。
　　这次的欺负任务，系统让他去学校抹黑郁琼。
　　方平懒得动，也怕郁琼爱慕者太多把他群殴了，灵机一动想起来之前庞元和林韵说的论坛。
　　为了让任务进度条走得更快，方平也发了个帖。
　　【校草疑似被包养】
　　rt。
　　1：是的，被你包了（翻白眼）
　　2：大哥真相了（狗头）
　　3：举报了，不谢
　　方平：“……”
　　怎么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为什么没有人一起来骂郁琼。
　　按理说，主角受惨兮兮的，应该会有很多人嫉妒他才对。
　　4：好像是真的（瑟瑟发抖）
　　5：我看到了……那天校门口的豪车，校草进去了
　　6：可能是校草兼职
　　7：散了吧，估计是嫉妒校草的人乱发的帖，真可怜（叹气）
　　8：帖主经常留言校草相关的帖哦，不相关的帖也莫名拉上校草，难道是校草深柜（坏笑）
　　方平：“……”
　　【2/5】
　　忙活了半天，一点都不涨。还被人怀疑他喜欢那个他很讨厌的人。方平嘴角抽搐。
　　“忙吗，方少。”
　　接了庞元的电话后，有点敷衍地寒暄，满脑子是怎么欺负郁琼。
　　他在郁琼面前尊严尽失，一定要狠狠掰回一局。
　　不过这次事情之后，他倒是感觉自己正常了点，好像不喜欢男人了。
　　至少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被方俊开门时大声拉回神志，他清醒过来的时候，面无血色，非常害怕自己和郁琼是……连在一起的状态。
　　方平面红耳赤，恼怒锤床。
　　他因为过去的事情偶尔有些迷糊，但是郁琼怎么不叫醒他，居然还带着他在床上划船！
　　被攥住那里都不知道挣扎，可恶……
　　方平恼羞成怒，怀疑郁琼故意的占他便宜。
　　[他一掰你的手，你就哭，他不想让你哭不就只能算了吗（笑哭）]
　　[男高脾气真好（感慨）]
　　[好好珍惜他吧，这种好人不常见]
　　“来马场玩？”
　　庞元有些小心翼翼。
　　方平他爸罕见让出方平，还那么阔绰给了很多钱，搞得他很不自在，也很担心方平的精神状态。
　　“行。”方平含糊解释，“没什么，算梦游吧。”
　　挂断后，方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昨晚的铃声在耳边萦绕，心头依旧有暴风雨未散的那种奇怪感觉。
　　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瞥到桌上的鲜花。
　　他抿唇扒拉了一阵，没有熟悉的电梯神秘人卡片，倒是有一份陌生的。看到落款人时，方平脸色惨白。
　　铃声响起，方平接了方俊的电话。
　　“好点了么。”
　　方平“嗯”了声，敷衍道：“我要去找庞元玩了。”
　　方俊放心了些，也希望朋友能让方平好受点，交代了两句，最后欲言又止。方平手有些发抖。
　　“好好休息。”
　　电话挂断。
　　方俊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机，对办公室的不速之客道：“我难道把方平叫过来陪你玩么。”
　　朱闻笑了笑，没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国的。”
　　毕竟是昔日同学兼好友，还帮他带过一段时间孩子，现在依旧有合作，方俊也指望对方能开导开导自己与方平之间僵硬的关系，故礼貌客套。
　　“抱歉，没有带方平来接你。”
　　“听说你包了个高中生。”朱闻看着办公室鱼缸里的漂亮的小鱼，勾唇揶揄，“挺会玩的，方总。”
　　方俊有些烦躁。
　　他觉得这其实没什么，谁料方平反应那么大。
　　“方平太善良了。”朱闻敲了敲鱼缸。
　　“我们眼里，那个小尤物与鸡鸭猫犬没有区别，但是方平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事，不知道贱人自有贱命的道理。”
　　“就这样吧。”方俊不想让方平再被刺激，即使他很难受。
　　瞥了眼几乎没有岁月痕迹的朱闻，方俊心里很不踏实。
　　他没有告诉方平朱闻已经回国了的事情，因为怕方平亲近朱闻。他会吃醋。
　　“很简单。”朱闻提议，“你也给方平找一个情人不就行了。尝到甜头后，自然不会管你。”
　　方俊眼眸染深，目光不善。
　　这不是情人、也不是什么甜头的事，是。他不敢说，也不敢想。
　　“怎么，方总该不会对自己的儿子……”
　　“爸爸。”
　　朱闻怔住。
　　方平径直路过了方俊的友人，来到方俊桌前。“今天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可能不回别墅了。”
　　方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方平说：“我能带他去吗。”
　　“……好。”方俊以为方平说的是朱闻。
　　“需要助理帮他去学校请个假。”方平说，“别让别人误会了，以为他被你。”
　　“带走开房去了。”方平冷笑。
　　方俊：“……”原来是郁琼。他依旧没阻止。
　　这间办公室里全是人，不远处一群特助。怎么可以大刺刺将这种话不知羞耻地挂在嘴边。
　　但他目前只能由着孩子的脾气。
　　说完后，方平非常大牌地离开，特助们鞠躬送行，帮方少开门关门。
　　看到朱闻神情错愕，方俊眼帘低垂，既苦涩又有些秘密的喜悦。方平不记得朱闻了。
　　他唯一的遗憾便是将方平托付给朱闻一段时间，错过他的宝贝那段时期。
　　“他不记得了。”
　　朱闻脸色很差，难以置信问：“什么意思。”
　　方俊不想多说，即使朱闻深度参与过方平的过去。
　　现在方平把所有人都忘记，只记得自己这个父亲，他很满意，也很贪心。
　　虽然似乎也一并舍弃了他们之间部分的父子情谊，不过，也没事，他是方平的父亲，永远不会有人超过他在方平心中的位置。
　　“总丢三落四。”
　　方平折返回来拿他落的东西，没说什么，拿了就准备走，却猛然被人攥住手腕。
　　方平紧紧蹙眉，烦躁厌恶地看着这个突然拦住他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体有些气得发抖。
　　“抱歉。”
　　朱闻倏地松了手，但握住手心，似乎在感受方平的余温。
　　方平突然胃里翻滚，脸色难看。他强撑着走出办公室，走进电梯，根据记忆找了个盥洗室，进入最里面的隔间反锁上，泪流满面。
　　哭了一会儿哭累了，他擦干眼泪，可是很快又溢出。
　　手机震动，方平身体一僵。
　　过了许久，外面有人不耐烦敲门，方平尴尬地回过神，但不敢出去。
　　等到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慢慢离开，假装无事发生，径直去庞元给他发的位置。
　　车里。
　　方平深深吸气。
　　没忍住掏出手机，忽然发现是那个软件，不是那个人。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之后脸色铁青。
　　他居然被手机振动给吓到了。
　　心烦意乱地划开软件，那个炮友给他发了信息。
　　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乱说的话，方平有点尴尬和羞耻，但太好奇，点开看了下。
　　真的发了照片。方平心情微妙。
　　[看看]
　　[这是啥，白高兴一场]
　　[套（脸红）]
　　[一大箱啊，主播周末有福了（坏笑)]
　　——够么。


第185章
　　马场。
　　庞元让马停下, 利落下来。林韵还有些不熟练，在庞元的帮助下也下了马。今天干脆把平时玩得好的朋友们都叫过来一起，晚上一块儿去附近野营。
　　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
　　营地附近有条小河，到时候在河边烤肉烤鱼，望着漫天星星，太惬意了。
　　“嗨！”
　　庞元朝朋友们招招手, 林韵也大方地招手。有一两个是他们的共友，两人便是通过朋友认识，熟悉后渐渐相爱。
　　然而朋友们居然无视了他们，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庞元林韵尴尬对视，难道他们平时秀恩爱太过火，惹人厌烦了么。
　　“呦, 小情侣。”终于有人看到了他们，但情绪不高, 只揶揄了一句。
　　“哇，又来一对，不错不错。”
　　庞元挑眉：“谁带对象了？快给咱们瞅瞅, 把把关。”
　　朋友们神色古怪, 欲言又止。
　　林韵也有点憋不住，好奇问：“怎么了？没事儿，大家今天一起出来玩的，有什么说开吧。”
　　大家面面相觑, 犹疑一会儿, 依旧没人说，似乎太难以启齿。
　　然而大伙表情丰富。可以由此看出，应当是撞见了一个大八卦。顿时把庞元林韵心搞得奇痒无比。
　　“你恋爱了？”庞元随机指了个朋友。
　　无辜路人陈聪：“……”
　　他和青梅从小到大恋爱长跑多年, 发小朋友们都知情，用得着在这里古怪八卦他么。
　　“小枚怎么没来。”庞元突然想起来陈聪的对象。陈聪平静解释：“她白天有事，晚上再过来。所以等会儿我不能陪大家玩了，得去接她。”
　　“什么时候走。”有人问。
　　“现在就得走了。”陈聪歉意笑笑，之后沉默片刻，犹豫道：“我，还是去和方少打个招呼吧。”
　　庞元失笑：“去啊。”
　　看大家神情僵硬，庞元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方平在外名声其实很不好，也很少和朋友们一起出来玩。
　　方总三百六十五天全方位无死角对其还有朋友们监视，坊间方家别墅的那种猎奇绯闻圈子里人尽皆知，搞得渐渐的没人敢约方平了。
　　“算了。”陈聪放弃。
　　“没事的。”林韵安慰地握住庞元的手，上前圆场，“我前两天还见了方少，他人很好的。来都来了，不打个招呼吗。”
　　其他人欲言又止，陈聪也有点尴尬。
　　他嘴角抽搐，压低声音对不知情的庞元林韵说：“不是，不是，你们别误会。不是对他有意见什么的，是……”
　　正说着，方平从不远处的木屋里走了出来，看起来状态不错，在阳光下漂亮的发光，看见他们这群人后，温和地笑了笑。
　　庞元林韵被带动的心情都好了些，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
　　庞元抬手热情地招呼：“快来，见大聪明最后一面，方……少。”
　　庞元声音突然虚弱。
　　他看着方平和方平身旁亦步亦趋的面容精致冷清的少年，无助地吞咽了下，迷茫地看着林韵，眼神求助。
　　方平在半路停下，似乎和少年发生了点不愉快。他脸冷下来，似乎在禁止少年跟着。
　　少年顿时眼圈发红，可怜又委屈地瞥了这帮朋友们，但他只能默默缩到一处角落，像被主人抛弃的心碎小狗。
　　庞元林韵尴尬对视。
　　怎么办，刚刚告诉大家方平人很好，平易近人，方平就这么对待……
　　“大家好。”方平礼貌地笑笑。
　　朋友们像突然被触发了程序，虚伪地和方平寒暄，表面热情，内心裂开。
　　“好久不见。”陈聪已经调理好了，温和道，“不过我有事得先撤，晚上见。”
　　方平点了点头，陈聪挥挥手告别，转过身后火速逃离。
　　庞元：“……”
　　有点后悔叫了这么多朋友。
　　他无助地再次与林韵对视，心里乱作一团。打死他都没想到方平会……带他的小男友来啊！
　　庞元有想过方平找对象，也对同性恋没看法，可……
　　“抱歉。”方平忽地匆匆说了句，烦躁地往他小男友的方向走。
　　小男友默默被方平骂了一通后，方平平静地回来。
　　但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漂亮的小男友那边，看着那样的清冷美人默默垂泪，没有人心里是滋味。
　　玩什么玩，没心情玩了。
　　疏离地与方平客套两句，方平可能也感觉大家情绪不高，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回了木屋。
　　小男友想跟着，但见方平态度厌烦，只能可怜地攥着手心。
　　等方平身影完全消失，大家才敢喘气，满肚子疑惑与愤怒。交到这么漂亮这么听话的小男友就算了，居然还欺负虐待人家。
　　有眼尖地瞥见小男友衬衫上的校徽，倒抽冷气：“好像还是个高中生。”
　　庞元差点晕倒。
　　他之前和方平一起骂方总品德差包男高，谁料方平自己也找个男高。找就找了，居然还当众欺负这人。
　　难道是为了报复么。
　　庞元和林韵都有点生气。虽然方总和他的男高情人让方平很难受，但是这个少年是无辜的。
　　看起来很单纯，对方平也很依恋，方平怎么可以假借恋爱的名义去玩弄、甚至欺负他呢。
　　不知不觉，大家好奇地凑近了男高。
　　男高眼眸意外冷漠，不像方才看着方平那般易碎与温柔。大伙良心更不安，不知道要不要冒着得罪方家的风险来救男高。
　　不过……
　　庞元瞥了被少年深深惊艳了的朋友们一眼，默默感慨。
　　方平也真够厉害，怪不得从不恋爱，也对所有单箭头他的人不回应。这么极致的美人做对象了，怎么看得到别人。
　　朋友们心里百感交集，甚至有胆大的，想试试能不能撬墙角。少年看起来在方平这里伤痕累累，估计很容易会对与他温柔相待的人心动吧……
　　“你好。”有人搭话。
　　少年只悄悄看着远处的木屋，没有理会。
　　“我们是方平的朋友。”
　　听到“方平”二字，少年睫毛轻颤。他看向这群据说是方平朋友的人，轻轻抿唇。
　　真好看。几个朋友在后头互相锤拳头，抓肝挠心。方平真傻，放着这么漂亮的对象不抓紧时间做点开心的事情，居然把人晾在外头。
　　他们暗中笑笑，不知道方才方平和少年在木屋共处时，有没有暧昧。
　　难道是暧昧过火了方平不开心了，所以和少年闹矛盾？大家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群里激烈热聊。
　　大西瓜：真羡慕（哭）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怎么了？？我和小枚晚上七点左右来，能赶上吃饭吧哈哈哈。
　　元：能。
　　大西瓜：方少他吃晚饭吗@元，他对象一起吗
　　庞元：“……”
　　大西瓜：@元，问问
　　黑色的眼睛：方平的对象长这样，我一点也不意外
　　大西瓜：问题是，他不该冷暴力伴侣啊
　　炫SUQ：他额头的创口贴，该不会（震惊）
　　大西瓜：￥%……&* 你们等会儿一定拦着我别让我打方少
　　元：今天的马不知道为什么，都好烈
　　大西瓜：可能它们也看不下去方少的恶劣行为了
　　炫SUQ：可能有误会，方平看起来挺温柔的
　　黑色的眼睛：你们说方总知道吗
　　韵：应该不知道
　　知道的话，不会让他们带着散心了。
　　元：嘴巴都严实点，一会儿我找他们俩了解情况，此前不可以传播这件事！懂点规矩
　　炫SUQ：一会儿记得问问谁上谁下@元，（吃瓜）
　　大西瓜：方少该不会是下面的吧（震惊）有点不好意思打他了（害羞）他居然喜欢男的（震惊）会不会暗恋（害羞）
　　元：做你的白日梦吧。
　　炫SUQ：长成那样了，和性别关系也就不大了（叹气）真想见见方平那个什么男小妈，不知道哪个最漂亮
　　黑色的眼睛：【截图】群里这个人是谁（裂开）
　　大西瓜：我是方少的狗（下跪）
　　炫SUQ：（下跪）
　　黑色的眼睛：（下跪）
　　所有人：“……”
　　庞元尴尬地想钻地底下，他这个群是为了这次活动建的，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用来八卦方平啊。
　　群里大家拼命乱刷东西，等很久方平没有反应，都松了口气，估计方平去木屋睡觉了，没看到。
　　马场的马莫名焦躁，大家不敢挑战生命的极限，于是干脆直接去营地逛逛。庞元林韵没去，他们打算赶紧把问题解决。
　　林韵去找马场的人，庞元去找方平，还有方平的……小男友。
　　“方平。”
　　方平：“……”
　　一醒来，就看到庞元严肃地看着他。
　　“他呢。”方平想起来郁琼。看了看表，自己居然睡了一个多小时。
　　庞元瞥了眼木屋门口处，深深叹气。
　　他让郁琼进来，郁琼死活不进，眼泪打转，可怜得不得了，怕方平不开心。
　　“你怎么能这样呢。”庞元蹙眉，他知道方平有时候性格阴晴不定，也有大少爷脾气，但大部分时间是好的，而且本性不坏。
　　方平没想到郁琼真一直在烈日下站着，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庞元摇了摇头：“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方平：“？”
　　“虽然你是下面那个。”和朋友说这个有点尴尬，但庞元只能硬着头皮说教，“但是也不可以太作，还冷暴力，你该不会还家暴吧，大家都看见他额头上的伤了！”
　　方平裂开。
　　[下面那个（狗头）]
　　[方少丝滑出柜（笑哭）]
　　手机不停振动，他火速划开点进群聊。
　　“这个人是谁？”方平强忍掐死庞元的冲动，指着一个名为“方少男友”的群聊列表，问。
　　庞元怔住，有点懵。
　　方平的反应过分古怪，难道那个人不是方平的男朋友？
　　可是不是男友的话，是助理吗。但是正常助理不可能在上司明确不让跟的情况下悄悄跟着。
　　还有，那个少年是男高，方总给方平安的助理都是硕博起步的……等等，男高。
　　漂亮的男高。
　　方总。
　　方平对其厌恶……
　　“！”
　　“把我小妈备注成我男友。”方平眼皮子直抽，“你想被切碎了喂鱼么？”
　　忽地发现方俊居然给他打了很多个电话。方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回过去：“睡着了，刚醒。”
　　方俊那边知道了，也没说什么，叮嘱几句注意安全，挂了。
　　方平一抬眸，看到庞元脸色铁青。
　　“不是备注。”庞元哭得比笑难看，“是网名，就是那个，昵称。你说，他和方总加好友了吗。”
　　方平：“……”
　　元：（暴风雨中哭泣奔跑）
　　韵：怎么了！
　　黑色的眼睛：@小猫钓鱼，方平你小男友真厉害，快来营地，看看他的成果
　　炫SUQ：看紧点你对象，要不然哥们儿准备撬墙角了哦（狗头）
　　小猫钓鱼：。。。
　　大西瓜：（流鼻涕）
　　[庞元：发现大家都不想活了，我放心了（狗头）]
　　[hhhhhh]
　　方平男友：@小猫钓鱼，宝宝
　　大西瓜：（探头）
　　炫SUQ：叫什么宝宝，叫老公
　　黑色的眼睛：不应该叫老婆吗，方少是被那个的
　　元：别说了！再说我要解散这个群了。
　　小猫钓鱼：（死亡微笑挥手）
　　【群聊已被解散】
　　【方平男友，请求添加好友】
　　方平：“……”拒绝。
　　他疯了会加顶着这个昵称的郁琼。
　　虽说他反对他爸包男高情人，但是也不敢这么猖狂地撬他爸墙角。
　　没多久，一串私信。
　　炫SUQ：方少（哭哭）
　　大西瓜：他哭了
　　黑色的眼睛：你真的这么狠心吗，你和你小男朋友亲嘴上床的时候也这么无情吗（怒）
　　方平：“……”
　　不小心瞥到方平手机的庞元：“……”


第186章
　　营地。
　　陈炫、王西、冯靖找了个地方歇息, 随手开了个罐头，还挺好吃。
　　“方平居然找了个男朋友。”冯靖感慨。
　　王西嚼了嚼：“挺好的，晚上游戏好玩了, 以前每次和方平一起玩都没劲，一问啥经历都没，没意思。”
　　“方总知道吗。”陈炫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 “我怀疑那个男高是方总情人的同学。”
　　几个人对视一圈，心情复杂。
　　他们都知道方平因为这个事情状态很差，也知道方平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
　　本来以为方平会想办法折磨他的男小妈，没想到方平自己找了个漂亮的男高当对象，开始窝里横。
　　“有照片吗。”王西很好奇，方总应该不是gay吧, 怎么突然弯了。
　　陈炫翻了一圈，找到了：“之前庞元发的, 他和小韵摸到了方平小妈的学校论坛。”
　　大家凑近看照片，可能都是男高，方平的那个小妈, 和他们今天见到的方平的小男友, 有几分相似。
　　“啧啧，也挺好看。不过。”冯靖评价，“没方平小男朋友漂亮。”
　　“方平居然谈恋爱了，还谈了个男的……”陈炫感慨, 似乎思绪万千。
　　王西&冯靖：“……”
　　“不是说他和那谁, 咳咳。”陈炫不太敢八卦，怕被同在营地的方平男友听见。
　　“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好事者说来满足私欲而已。”
　　王西拿着零食和晚上烤肉的工具, 揶揄道。
　　陈炫：“你们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总对方平……”
　　三人一下子沉默，不敢说下去，默契地转移话题。
　　此时手机挨个振动，方平回复了。
　　大家随意地边吃罐头边划开手机，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差点被呛死。
　　所有人面无血色，手直哆嗦。
　　小猫杀鱼：开心吗（死亡微笑）
　　三人：“……”
　　昵称都改了。
　　发现群聊再次被组建，里面有个叫“小鱼”的。
　　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不久前的“方平男友”，也就是那个男高，方总包的……情人。
　　三人恨不得穿越回去扇自己巴掌！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谁让这个什么小鱼看方平的眼神很暧昧。大家表情难看。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西怪叫一声。
　　“方总的小情人该不会看上方平了。”他面容扭曲，嘴角抽搐。
　　冯靖脸色也不好，压低声音：
　　“方总毕竟年纪大了点，工作忙。方平年轻，还好看，经常在别墅，两人估计经常独处。”
　　处着处着处出感情，再正常不过。
　　就怕男高近水楼台先得月，蓄意勾引感情上完全空白的方平。
　　虽说方平应该不喜欢男的，可是被大美人处心积虑的勾搭，方平还有点创伤待人温柔治愈，逃得了就怪了。
　　脑海里顿时出现痴情方平对狐狸精男高唯命是从的可怜画面。
　　陈炫心情复杂：“……他叫方平‘宝宝’。”
　　大家面面相觑，一阵头皮发麻。当时以为是秀恩爱，谁能想到是“小妈”x“继子”。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都不敢这么叫方平，一怕被方总暗杀，二怕方平生气。
　　“年纪小小，野心挺大。”
　　冯靖冷笑。
　　“我们都被他迷惑了。这人看来很狡猾，之后要小心。”
　　陈炫往嘴里又赛了点罐头肉，感叹：“看起来那么清纯，结果心眼那么多。怪不得能攀上方总。”
　　“这么多年方总都没找人，竟然被一个男高攻克了，我就说出现了一个硬茬。”
　　他叹气。
　　“以后别墅里，方平日子不好过了。”
　　王西想起自己的冲动发言，很后悔，很难受。别别扭扭发消息道歉，很快方平回复了，说没事。
　　为了避免再出乌龙，大家很快互通信息，同时让方平、庞元还有林韵尽快来营地。
　　炫SUQ：@小猫杀鱼，今晚兄弟帮你试试他
　　元：大家别轻举妄动了。男高身世挺惨的（叹气）
　　元：【论坛链接】
　　大西瓜：这个神秘刽子手 是@小猫杀鱼，吗（笑哭）
　　小猫杀鱼：……嗯
　　大西瓜：摸摸@小猫杀鱼
　　黑色的眼睛：你好可怜（笑哭）论坛里没人相信你（笑哭）
　　庞元：“……”
　　进了论坛大家都跑去看八卦了，没人看他转发的那些说郁琼很惨的内容。
　　黑色的眼睛：感觉他很缺钱
　　大西瓜：确实有点惨，家里老人重病，一直拿资助才上得起学，自己还努力打工，可惜。。
　　元：大聪明不来了今天，他和小枚约会了
　　韵：有想骑马的吗，现在好了。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马场的人说可能我们气势太强，把马吓到了（笑）
　　“大家懒得回来了。”庞元看了看天，时间不知不觉溜走，快五点，也该去营地那边了。
　　方平慢慢地绕着马场骑了圈，停下。
　　“你先和小韵过去吧。”方平说，“我独处一会儿，好好想一想。”
　　本来庞元想陪着，但听方平说想独处，只能点点头。
　　他看了看附近的工作人员，也比较放心。
　　“别吃别人给的东西，别在这边喝水。”庞元叮嘱，“有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尽快来营地，累的话就让人来接你。”
　　林韵正好也过来了，两人和方平道别后走了。
　　“今天怎么这么殷勤，马场的人。”林韵笑着说，“是因为方少么。”
　　“可能方总打点过。”庞元都习惯了。
　　想到这一点，他不再担心方平，两人去了营地。
　　方平独自玩了会儿，感觉有点无聊。
　　[都说了，肯定没有骑小妈好玩（叹气）]
　　[想看脐橙（哭哭）]
　　[慢慢骑上去，男高一定会脸红到爆炸斯哈斯哈]
　　方平：“……”
　　他其实也想去营地，但是还有一点点剧情在这边，得留着。下了马，慢吞吞走了两步。
　　“方少。”身后有人叫住他。
　　方平松了口气，来了。
　　这里的剧情不复杂。他这个恶少故意将郁琼带过来当佣人，朋友们被郁琼美貌惊艳，得知是男小妈后心情复杂。
　　晚上营地里会为方平小小为难一下郁琼，玩点游戏敲打郁琼。
　　郁琼也会反击。
　　他用作反击的武器便是现在的情节：目睹方少与一个男人一起进树林，疑似暧昧亲密。
　　“不用。”方平轻轻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水。
　　瞥到给他送水的工作人员身上的校服，方平淡淡问：“兼职？”
　　那人抿唇笑了笑，故作害羞地撩了一下头发。“方少……”
　　方平：“……”
　　[别努力了，主播喜欢有大晋江的]
　　[哈哈哈哈哈]
　　他转身要走，身后扑通一声，方平扭头一看，那人摔倒在地，狼狈爬着。
　　方平没戳破对方的假摔，平静地看着对方演，忽地瞥见某处，方平怔住，慢慢攥紧手心。
　　“没事吧。”方平问。
　　那人摇摇头：“见到方少太激动了。”
　　[主播快跑]
　　[感觉有点戏（狗头）]
　　[？？为啥]
　　[他想撅主播（狗头）]
　　方平嘴角抽搐，也有点害怕。一想到得和这个怪里怪气的人钻树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看着青年膝盖的破损，忽然想起郁琼额头上的伤。方平抿唇，有点心里不是滋味。
　　他那天不是故意砸伤男高，只是随手一丢，没想到把主角受额头砸破了，而且到现在都没好。
　　可能因此滋生了一点点同情心，青年和郁琼一样穿着校服，方平没有拒绝对方要求陪同的请求。
　　怕方平多想，青年解释：“医疗处得穿过这片林子。”
　　方平没吭声，青年笑了笑，领着方平慢慢走近树林。
　　“方少眼光挺好的。”青年道，“大家今天都说，您的男友很漂亮。”
　　方平脸色有的差。
　　“他是我爸的情人。”
　　青年僵住，尴尬地笑笑。两人沉默走了一段距离，他轻声问：
　　“那……方少有男朋友么。”
　　方平看向青年，淡淡道：“我不喜欢男人。”
　　“方少有过男朋友？”这人很懂套路，一点一点套话，方平差点掉入圈套中。
　　“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么。还是没有接触过，如果没有接触过的话，也说不准哦。”
　　“我之前也以为自己不喜欢男人。”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无意中看了点东西，感觉很刺激，有点怀疑自己了。”
　　方平停下脚步，睫毛颤抖。
　　在男高情人事件之前，他在探索取向。
　　那时模模糊糊有些怀疑自己喜欢男人，甚至在电梯里与陌生男人相拥温存，可之后没时间想这些。
　　直到那晚竟做了那个梦。
　　方平有些羞耻，其实当时他依旧不太放在心上，觉得可能是因为看到父亲包养男人，导致他做了乱七八糟的梦。
　　但是身旁这个人的话，重新唤醒了他的好奇心。
　　今日来马场，不仅是想让自己高兴点，也是想专注自己。
　　男高那边，他肯定要欺负的，不可能让一个外人轻易进入他家，他要让对方知道他不好惹。
　　不过，今后他更多时间将放在自己身上。他想搞明白，自己取向到底是不是男人。
　　“可能只是猎奇。”方平说。
　　“有可能。”青年解下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有点热。”
　　林中有点闷，方平也感觉有点热。他也想将衣衫解开些，可他怀疑青年别有用心，因而不太敢。
　　“方少不热吗。”
　　方平抿唇，犹豫着解开了衣衫，脸上发烫。青年挪开视线，笑了笑。
　　忽地，青年似乎膝盖疼痛，狼狈地停下坐在一块石头上。方平尴尬地跟着坐下。
　　此时青年竟开始脱衣服。
　　方平怔住，对方解释：“包扎。”
　　褪下外面的外套，里面是高定衬衫，和郁琼穿搭挺像。不过郁琼的衬衫也是校服的一部分，但青年的不是。
　　方平大致判断出来，这个人应该和他差不多，二十来岁，或许稍长一点点。
　　攻略做的挺好。
　　方平勾唇。
　　居然连他对校服有些应激都知道。
　　不过现在他似乎已经有点脱敏，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疯狂恶心呕吐。
　　“你想要什么。”方平平静地问，“钱？”
　　青年有些眼熟，也许是方家竞争对手中的小辈，或者是想攀附他的野心勃勃的人。
　　青年没说什么，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台复古相机，笑道：
　　“谢谢方少陪我，我帮你拍一张照吧。”
　　话还没说完时，便看到方平的脸肉眼可见地失去血色，惨白胜雪。
　　“方少。”
　　朱沉竭力隐藏自己的兴奋，没想到那些是真的。
　　“真好看……”
　　看着方平脸上划过眼泪，虽然有点心疼，但更多的是喜悦。
　　他轻轻拭去方平的眼泪，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了？”
　　看到方平想躲开可完全无力躲避，身体微微发抖，朱沉已经有些忍不住，试探着将方平推着靠坐在树旁。
　　“为什么想躲开？”朱沉蹙眉，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问，“难道方少和我一样，对男人很敏感么？”
　　方平看着这个独自演戏的人，死死咬唇，却说不出话，也无法动弹。
　　在看到那个东西的一刹那，他就猛然被拖拽进了恐怖的寒潭，被深深按下去，只感到刺骨的冷，与席卷裹挟挤压他的水……
　　四周没有人，方平也无法逃离，朱沉卸下伪装，站起身解着皮带，勾唇：“方少想试试男人的滋味吗。”
　　解到一半，想着反正时间很多，便蹲下，想摸方平的脸却被躲开。
　　朱沉忍不住笑出声，看着方平无力挣扎的模样简直太好玩了。躲开也只是别开头，轻而易举地再次被掰回来。
　　“方少的唇看起来很软……”
　　朱沉呼吸渐渐加重，手上触感太好，他之前看到方平时，就猜测方平的脸摸起来舒服。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尽快占有方平的全部。
　　“方总知道么。”他舔唇，“他一定想不到，别人这么简单就能得到他的宝贝儿子。”
　　“……我给你钱。”方平努力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很轻。
　　朱沉哈哈大笑，方总把儿子养得真单纯。
　　“早就想睡你了。”朱沉盯着方平的唇，吞咽了下，“先接吻吧。”
　　“和别人亲过吗。”他故意问，“爸爸亲过你这里吗？”
　　果然，方平立刻眼眸中多了一丝愤怒，但却依旧无能为力。
　　“现在方少有小妈了……”朱沉叹气，“方总不能满足宝贝了，让老公来……”
　　“滚。”方平虚弱地哭着说。
　　“天天和那样极品的男小妈独处。”朱沉挑眉道，“宝贝估计早就饥渴难耐了吧。”
　　他盯着方平的眼眸，喉结滚动。
　　“你和他搞了么。他搞得你舒服么。”
　　见方平气恼得说不出话，只不断流泪，朱沉叹气做结：“算了，让老公满足你。”
　　“好好感受哦。”朱沉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了一点，不过依旧带着兴奋，“老公帮你，好好探索取向……”
　　手机振动。
　　朱沉取出来，啧啧两声。
　　“居然还注册了那个软件么。”查看着方平和那人的信息，朱沉心头有些醋意与怒火。
　　他默默将心思藏了这么久，方平这个贱人居然打算这周日和野男人出去约炮。
　　还玩主人的游戏。他冷笑。
　　*
　　——周日不去了，我有老公了。
　　郁琼突然收到信息。
　　老公。
　　他紧紧抿唇。
　　不可以。他这个主人不同意。


第187章
　　“来了？”
　　“……嗯。”郁琼淡淡道。
　　来马场附近接方平的庞元怔住, 没想到是郁琼和他说话。
　　他来回侧身看了好几眼才看到躲在后面的方平。
　　脸色惨白，还有些泪痕。
　　庞元目瞪口呆，焦急去拦方平, 但没拦住，他倒是被郁琼拦住了。
　　庞元手上青筋暴露，只要方平开口，他随时准备揍人。
　　“我们……”郁琼瞥了方平一眼, 将对好的口供平淡说出来，“吵架了。”
　　庞元：“……”
　　“方平，他打你了吗。”
　　方平用力摇头，庞元这才放心了点，但依旧不太信任，感觉方平状态太奇怪了。
　　“你这个贱货……”
　　庞元和冯靖拉住王西, 庞元尴尬道：“冷静点，别总搞乌龙。”
　　手机振动, 大家愣了一下，点开没有郁琼的他们这些朋友之间的群聊。
　　小猫钓鱼：不要骂他了。
　　大西瓜：为什么？他威胁你了吗，不要害怕, 兄弟们帮你揍他
　　黑色的眼睛：（抱抱）
　　不过大伙儿也有点感觉方平对郁琼态度变好, 之前是“杀鱼”，现在又改回“钓鱼”了。
　　大家抓耳挠腮，树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平。”王西想拉方平了解情况，但突然被挡住。“你？”王西眉关紧锁, 古怪地看着郁琼。
　　“先回营地。”庞元道。
　　一路上, 气氛微妙。
　　黑色的眼睛：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小猫钓鱼，咱们还怕他一个穷男高吗
　　大西瓜：@小猫钓鱼
　　炫SUQ：？？？咋了，我在营地吃烤肉呢, 快来吃，可香了
　　元：回去再说，方平现在没看手机了
　　庞元试图和方平搭话，但不仅被郁琼突然挡住，也有点被方平的情况劝退。
　　方平沉默地跟在郁琼身后，此外不接近任何人。
　　一旦大家有靠近苗头，他脸色就变得更差，看起来随时要晕过去。
　　而且自从在群里说了那句话后，也就不再看手机。
　　就连方总的查岗电话也是郁琼代接，方总那么敏锐一人，自然不放心，然后每个朋友被迫都给方总打了视频电话，证明大家都在，方平也没事。
　　“回来了。”陈炫招呼道。
　　发现所有人神色诡异，他笑容僵住，有点尴尬。怎么一会会儿不见，大家都变奇怪了。
　　“小郁，你过来。”庞元无法单独会见方平，只能找郁琼了解情况。
　　郁琼过来了，但是……
　　庞元嘴角抽搐，方平跟着。
　　怎么突然逆转了。
　　之前是郁琼亦步亦趋跟着，方平不耐烦驱赶，现在反而方平自动紧紧跟着郁琼。
　　不过，不一样的是郁琼没有赶方平，还特地放慢脚步，时刻注意着方平有没有跟上。
　　“吃的都弄好了，开饭吧。”林韵拍拍庞元的肩，安慰，“边吃边聊。”
　　她小声在庞元耳边：“没事，方平看起来也没受伤，先吃饭吧。”
　　庞元稍稍放松了一点，组织饭局。
　　他和林韵时刻注意着方平。本来是想开导方平，让方平心情好起来的局，要是把人搞得更抑郁，别说怎么和方总交代，他们自己这关就过不了。
　　大家随意坐在椅子上或者野餐垫上，努力让气氛好起来，“真香，小猫快来喝鱼汤！”
　　几人笑了起来，方平终于表情正常了点，把所有人瞪了一圈，抗议被喊“小猫”。
　　鱼汤确实很好喝，比他们喝过的都要好喝很多，很鲜很鲜。
　　黑色的眼睛：我知道方总为什么相中这个男高了
　　大西瓜：……
　　炫SUQ：太好喝了，也好吃，咋做的，请他贡献食谱
　　黑色的眼睛：估计方总一是见色起意，二是准备让男高照顾宝贝儿子。怪不得小妈称号被传起来了，估计方总没压
　　大西瓜：可是那些传闻方总也没压（流鼻涕）
　　元：别说了，快吃
　　黑色的眼睛：嘘！
　　元：大家自然点
　　大西瓜：@韵，嫂子我们聊天
　　元：你有病吗，找我老婆聊天
　　韵：……
　　“没胃口么。”郁琼小心翼翼问方平。方平勉强喝了口，实在咽不下。
　　他下意识瞥朋友们，只见所有人都盯着他，被他发现后，迅速胡乱聊天。
　　“太阳好大。”
　　“好晒。”
　　方平：“……”晚上八点了，哪来的太阳。
　　郁琼起身去帐篷里，方平立刻狼狈爬起来跟上。
　　大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等二人回来后，看到郁琼手里拿了一个保温杯，方平因为跑得急还有点气喘吁吁。
　　方平慢吞吞喝水，其他人心事重重地吃饭。
　　“到底发生什么了。”陈炫实在憋不住，问。
　　“不要害怕。”王西有点受不了方平总藏藏掖掖。虽然他知道方平肯定也有他的道理，但是真叫人受不了。
　　方平悄悄捏了下郁琼的手，郁琼有些茫然地看向方平，耳廓染红。
　　“没，没什么。”郁琼轻声说，很不自在。
　　众人：“……”
　　【私密群聊（无方少版·千万别切错群）】
　　大西瓜：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一腿
　　元；。。。。。。
　　韵：不知道
　　炫SUQ：问问？
　　黑色的眼睛：玩游戏吧（思考）
　　韵：等等，让方少先吃一点东西
　　方平本来有点尴尬，在一旁非常艰难缓慢地进食。
　　但抬眸看了一眼喂他的郁琼，人家脸不红，心不跳，非常淡定，顿时也平静了。
　　郁琼发现方平看自己，也看向方平的眼睛。睫毛轻颤，眼帘低垂移开视线。
　　白皙的面颊微微染红，神色羞涩。
　　黑色的眼睛：啧啧，这就脸红了，不知道他究竟是太纯了，还是装的
　　元：玩游戏吧，试探试探
　　大西瓜：咋办，我感觉他对方平挺好的，而且人家就一男高，也许根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呢
　　元：我去送宝宝回去，你们等我一会儿。很快，她家司机在附近了。
　　庞元走了，三人有点尴尬。
　　他们不想看，可无论是郁琼还是方平，外貌都很吸睛。
　　尤其方平这个男小妈此时一副父爱泛滥地温柔模样，红着脸满眼柔情地小心翼翼地给方平喂汤喂水，搞得他们想把两人原地送上床。
　　大西瓜：勾就勾吧，看他对方平这么好的份上，拿下父子什么的，也没什么
　　炫SUQ：方平会是方总的对手吗，虽然方总对方平很好，但是真被撬墙角，悬……而且，方平从小到大都没谈过，也没和别人暧昧什么的，你们感觉方总接受的了吗，孩子突然被人拐跑了，对方还是个男高，还是自己包的情人
　　元：好多字
　　炫SUQ：……
　　黑色的眼睛：我懂，劝分
　　没多久庞元回来了，他瞅了眼看起来已经打算停止进食的方平，道：
　　“好不容易聚聚，来点真心话？”
　　本来也有大冒险，但看方平这种状态，有点难。
　　“要不多叫人过来？”王西提议，“朱沉那小子今天不是也来马场了。”
　　陈炫挑眉：“庞哥打电话问问？”
　　冯靖见方平神情微妙，有点怕对方不适，试探问：
　　“怎么样，要是不想让他一块玩，不叫也行。”
　　他们想法简单，能看出来朱沉暗恋方平，所以想把人拉过来震慑一下方平男小妈。
　　也由此看看能不能激将郁琼，发掘他来方家的真正目的。
　　“打不通。”庞元蹙眉。
　　方平悄悄在身后攥紧郁琼的手，脸色苍白。
　　“可能开车不方便接。”王西拆了包零食，胡乱猜。
　　“玩吧玩吧。”
　　“我们不玩了。”郁琼突然冷淡道。
　　所有人僵住，气氛凝固。
　　郁琼没再说什么，直接拉着方平起身，准备往帐篷走去。
　　“方平。”庞元有点着急。再蠢的人都能看出情况不对劲。
　　大西瓜：尽量别让他们独处吧
　　黑色的眼睛：牵，牵手了……
　　炫SUQ：真不是小男友吗
　　元：不是！
　　庞元看着郁琼，眉关紧锁：“你要带他去哪里，做什么？”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郁琼在打什么算盘。别说是他了，其他几个朋友也看了出来。
　　之前郁琼说话做决策全部会看方平一眼争取同意，但这次没有。
　　郁琼似乎仗着方平无法和他们沟通，要把方平带走。
　　“你把他惹发病了吗。”
　　郁琼抿唇。
　　“我们吵架了。”他平静地讲述和方平一起编的故事，“他被我气哭了。”
　　所有人：“……”
　　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大家嘴角抽搐，看郁琼这个冷淡的讲话的样子，记起白天他被方平落后面可怜兮兮的模样，很难相信他会把方平单方面吵架输出而气哭。
　　“也打架了。”郁琼补充。
　　庞元：“……怎么打的。”
　　他现在有点呼吸不畅，很害怕好友已经被……
　　不是他阴谋论，而是男高虽然没背景且年纪小，但一对一真干起来，方平明显只有被这个高挑男高……压的份儿。
　　都是男的，他都不忍心去想那个词儿。
　　大西瓜：该不会被，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吧
　　炫SUQ：（捂脸）
　　黑色的眼睛：无法直视他俩了……
　　大西瓜：怪不得方平现在那么听话（哭）（哭）
　　大西瓜：我有点接受不了（暴风雨中哭泣）
　　炫SUQ：方总知道吗
　　元：……
　　他觉得如果方总知道了，一定会杀了男高的。
　　他们这帮朋友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对孩子占有欲那么强的父亲。
　　黑色的眼睛：说不了话，难道是！！！
　　大西瓜：别说了我想退群，真接受不了， 在我眼里方平还是个孩子（哭)
　　炫SUQ：想杀鱼（滴血的刀）
　　[他们表情好奇怪]
　　[感觉想歪了]
　　[不怪他们，主播突然说不了话，挂着泪痕，无比依恋（坏笑）]
　　方平：“……”
　　“你明明不是方平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跟我们说你在……”
　　冯靖很抓狂，本来都不说话默默观察，实在忍不住。
　　“上面。”
　　郁琼莫名奇妙地看了除方平之外的每一个人，微微蹙眉，也有点不虞。
　　他被这些人怂恿着用了那个昵称，结果还惹得方平当时更讨厌他了。现在居然指责他。
　　身边方平被气活，他就知道庞元不可能突然说他是下面那个的。
　　方平又气又羞，想瞪郁琼可没那么大精力，只能虚弱地嗔了对方一眼。
　　郁琼顿时又面红耳赤。
　　众人：“……”
　　“我在三楼。”
　　大家都知道方平在二楼，他们去别墅短暂小聚玩过一次。
　　所以，的确是在上面。
　　但是这个上，和他们说的上，不是同一个。
　　大西瓜：#￥%……&*
　　黑色的眼睛：长这么漂亮，怎么说话那么找打呢
　　元：……
　　方平轻轻捏了下郁琼的手，摇了摇头。
　　他现在状态还行，玩就玩吧。这里剧情也比较重要，主要是针对郁琼的反正。
　　[恶毒主播已上线hhh]
　　“没事儿，朋友之前随便聊聊而已。”庞元说。
　　方平和郁琼不走了，大家重新努力制造气氛，也悄咪咪观察两人。
　　然后眼睁睁看着郁琼淡定坐下，方平有些别扭地坐在一旁，两人……
　　一直若即若离地牵着手。
　　方平脸都有些泛起红晕，更别提脸皮更薄的看起来就很纯的男高。
　　大西瓜：（暴风雨哭泣）
　　炫SUQ：你干嘛，你也暗恋方少吗
　　黑色的眼睛：@朱沉
　　元：幸好他没来
　　大西瓜：再打电话试试，不能就我们几个受伤
　　黑色的眼睛：我没受伤，我替方平高兴。他也该找个对象，治愈治愈。@大西瓜，你该不会（狗头）
　　炫SUQ：大家忘了吗，男高是方平他爸的情人啊（震声）
　　元：@所有人，嘴巴严实一点
　　大西瓜：我反对这桩亲事
　　黑色的眼睛：玩游戏玩游戏！好好试探


第188章
　　庞元火速组局玩游戏, 岔开话题。
　　他也很尴尬，在误会方平带小男友甚至虐待小男友的时候就有点尴尬了。
　　说实话，虽然大家都没说出口, 可他其实早就察觉，那三个家伙多多少少对方平有一点点意思。
　　以前就试图搂搂抱抱占点便宜，可惜方平极度抗拒任何肢体接触，很难得逞, 这也是方平很少出来的原因之一。
　　即使对那些事情可能不太知道，但方平应该也能感受到自己有被觊觎。
　　第一把就抽到方平。
　　大西瓜：他俩应该没戏
　　炫SUQ：我也感觉
　　黑色的眼睛：大冒险定为撬走方平小妈咋样，够刺激
　　庞元：“……”
　　“有喜欢的人吗。”王西问，“一点点也算。”他比划了一下。
　　方平摇头。
　　第二把是郁琼。
　　“你是同性恋吗。”有些冒犯，但都很好奇。找男情人可能是尝鲜，同样的, 郁琼可能也是为钱献身。
　　“不是。”
　　大家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平静。他们也不是那种可出柜的同性恋。
　　对方平有点意思, 纯粹是因为方平好看，加上总有种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能激起人的亲近欲与保护欲。
　　而且拿下方少这件事, 既具挑战性又刺激。一想到有机会一亲芳泽, 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来赴约了。
　　大家互相使眼色，准备尽快问方平。
　　没人宣出口，都在心里祈祷方平取向为男。这样的话一旦独处，努力展现男人魅力, 说不定就拿下了。
　　看着所谓的“朋友们”暗潮涌动, 方平心情复杂。
　　也不意外，他是恶少，狐朋狗友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这里面就庞元和聪明哥人还行, 本本分分和对象he。
　　其他人原本都或多或少觊觎他这个方少，暗中引诱他，想让他成为离不开男人的骚货，满足自己内心丑陋的欲望。
　　因而即使对取向迷惑，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发自内心地喜欢男性，他不敢告诉别人，只能独自消化，悄悄找不知道他身份的陌生炮友探索。
　　钱权在手时人的心境很难不变化。
　　美人唾手可及，大家的阈值越来越高，不乏有追求猎奇刺激的。
　　当然，再猎奇也猎不到哪里去，都是人，欲望也就那样。方平眼帘低垂，心里冷笑。
　　很快，又到方平了。
　　“不要胡说八道啊。”庞元用开玩笑的语气道，“方少今晚心情不太好，小心让方总把你们统统丢海里喂鱼。”
　　朋友们哈哈大笑，也听出来庞元的暗示，只能按下各自的小心思，从庞元准备的题库里面抽选。
　　“初恋是在校园时期么。”冯靖一板一眼读出来。
　　不用说，肯定不是，而且估计现在还没初恋呢。
　　他们有些遗憾，浪费这次机会了。
　　然而，等了许久，方平都没有摇头。他坐在原地，似乎在挣扎。
　　“我去。”
　　王西有点绷不住。
　　“你背着我们偷偷谈了吗。”
　　他之前还和方平做过室友，虽然两人都很少住宿，但也朝夕相处了许久。
　　班里不少谈恋爱的，也因年少荷尔蒙萌动互相暧昧，只有方平在这方面没有一点儿影，跟出家了一样。
　　“算了，换一个问题吧。”庞元不想难为方平，有点怕不小心触发了某个关键词，惹得方平“病发”。
　　根据他了解的时间线，那件事……在方平的校园时代。
　　屏幕亮起。
　　——别乱来啊。
　　林韵不放心地叮嘱。
　　——他们仨嘴巴上没有栓，你要留心些。
　　庞元叹气，悄悄回复：太难了，既想朋友们都高兴，又怕方平不高兴。
　　林韵倒是很通透：只要朋友们高兴的基础，不是建立在方平的伤痛上，也就不难了。
　　庞元陷入沉默。
　　有点后悔提议玩这种游戏。
　　他知道大家想了解方平，想知道那些猎奇谣言是真是假。
　　包括他自己，也抱着八卦的心理撺掇组局，想窥视方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满足隐秘的私欲。
　　王西抽了另一张：“这也太无聊了：用两个字形容校园生活。”
　　“换吗。”冯靖随便在手机上找了个，“这个好玩，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哈哈哈，咱们方少应该没和别人亲过。”
　　“方平你赶紧去谈个恋爱。”陈炫开玩笑道，“找个人暧昧暧昧。”
　　“方少差一点还去相亲了。”庞元笑道，“记得去年么，好几家眼馋方家，想联姻。”
　　“方总哪里舍得把他的宝贝儿子让给别人。”王西夸张道。
　　“来了来了，这个不错。”
　　冯靖又找了一个。
　　“收到的最震惊的情书是谁给的。”
　　王西吹了个口哨：“方少该不会没有收到过情书吧，哈哈哈——”
　　方平突然脸色惨白扶着地直不起腰，众人表情凝固。
　　*
　　“你为什么要那样说！”冯靖眉关紧锁，恨不得给王西一拳头。
　　平时口无遮掩就算了，今晚方平状态很差，身边还跟着烦人的男小妈，不久前还被大家误会成虐待小男友的坏人了，肯定受不了什么刺激。
　　王西嘴硬：“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有些心虚。当时的确猎奇心与八卦心作祟，想激将方平说点刺激的。
　　谁料，直接把人给激吐了。
　　看着方平惨白着脸把刚喝下的水吐出来，他也很不好受，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总不能穿越回去杀了他吧。
　　“他不舒服，也不想玩这种游戏，为什么要拉着他。”
　　庞元懊恼锤一旁的树。
　　“当时不拦着男高，让他带方平走就好了。”
　　本来是担心方总情人对方平不利，独处时对方平做点什么恶心人的事情，谁能想到到头来还是得让两人独处。
　　他忘不了郁琼搂着方平临走前看他们的眼神，冷漠又恐怖。
　　那一霎那，他将郁琼幻视成了方总，可方总是人，眼神不会那么冰冷。
　　庞元失笑。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郁琼也是人。估计当时自己太心虚，太自责，所以会有点害怕。
　　“别想了。”陈炫开了瓶酒，“我们喝到吐，陪他。”
　　众人：“……”
　　“￥%……（&&）%&&”王西骂了一串，“凭什么。”
　　庞元：“……”
　　“靠脸靠身体上位的贱人一个。”王西难以置信道，“居然刚刚那样看我们？他自己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他勾引方平他爸，方平能突然又开始犯病吗！”
　　看到方平受伤地背过身，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们，却对原本应该恨之入骨的、抢走他爸的小妈依恋得不得了，他心都死了。
　　“小声点。”庞元严肃提醒，“人不可貌相，我们对他也不太了解，别瞎得罪人。”
　　冯靖蹙眉：“其实也没什么，他反应怎么那么大。”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陈炫挑眉，“我这个圈里的边缘人都知道，方平几年前差点出事。”
　　“根据时间推都能推出来，那个时候应该是高中。”陈炫分析着，“所以不是有传闻么，说他受不了高中校服。”
　　“不过应该是传言。”庞元说。
　　大家不置可否。
　　郁琼一身校服。这人还是从学校直接被方平给带过来的。
　　不过没想到非常非常黏人，所以被他们屡次撞见方平赶人的场面。
　　“我今天见到朱沉了。”王西脸色不好，“他……庞哥你再打个电话试试？”
　　陈炫嘴角抽搐：“我也看到他了，当时没多想，以为他被方平带过来的小男友刺激到了，去搞了身校服，想让方平意识不清的时候认错人什么的。”
　　庞元：“……”
　　都不用打电话，直接破案。
　　怪不得方平不让郁琼说，还说什么是他们俩吵架。估计和朱沉脱不了干系。
　　庞元差点气晕，的确人不可貌相，在他们面前朱沉挺正常，怎么一遇到和方平相关的事情，就变了副模样。
　　估计朱沉想试试能不能让方平发病，好趁虚而入，被方平深深依赖抱得美人归，结果……
　　庞元眼皮子直抽。
　　结果现在方平只认那个男高，不与其他任何人接触，甚至连话都不和他们说了。
　　刚刚被他们几个误打误撞又刺激到，直接吐了，边吐边哭，吓得他们以为自己要死在马场。
　　看来之前方平是在保护他们，他们知道的越少，方总报复的人也越少。
　　冯靖从方平帐篷处回来，脸色古怪。
　　“怎么了。”王西担忧问，“好点了吗。”
　　冯靖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两声，钻他自己帐篷里了。
　　王西：“……”
　　黑色的眼睛：（暴风雨中哭泣）
　　炫SUQ：（耳朵）
　　大西瓜：你看到什么了，我草，该不会……！
　　黑色的眼睛：不是，别瞎想，没什么
　　庞元：“能不能正常说话。”
　　人都在这里，非得用手机。
　　黑色的眼睛：（暴风雨中哭泣）
　　另外三人：“……”
　　黑色的眼睛：我嫉妒了
　　陈炫：“你这个神经病究竟看到了什么！”
　　最烦谜语人。
　　“打不通。”庞元放弃，实在联系不上朱沉。想想也是，都把方平搞成这样，估计“畏罪潜逃”了。
　　“他那个什么亲戚好像回国了。”王西道，语气有些欣慰，“他不是还帮方总照顾过方平一段时间么，他肯定站方平这边。”
　　不用担心方平被男小妈欺负了。
　　这也是方平不把被朱沉的迷惑操作跟他们说的原因。
　　方总很厉害，但那个男人更胜一筹。方总只是在商业上极其有建树，朱家不一样，商业只是他们小小的版图。
　　而且男人一直对出海感兴趣，不断出资赞助了许多相关项目，听说好像已经有些成果。
　　十几年前似乎就发现了什么，不过一直藏着掖着，估计准备搞个大新闻。
　　忽地闪过一黑影，直直朝众人撞来。
　　“小心！”
　　庞元手脚冰凉，心有余悸。
　　他慢慢爬起来，小心翼翼用手电探查着，松了口气。原来是只鹿。
　　营地有鹿也不奇怪，不过不多，很难碰见。
　　“这里动物怎么都跟吃错药了一样。”王西骂了句，拍了拍被飞驰的鹿溅起的泥染脏的衣角。
　　马也是，鹿也是，包括钓鱼时的鱼也是，仿佛个个是惊弓之鸟，慌乱逃脱。
　　冯靖从帐篷里钻出来，锤了下地哀嚎：
　　“我有点受不了……方平……”
　　王西感觉情况不妙，礼貌建议：“没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别说。”
　　陈炫：“今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方平亲了他小妈。”
　　冯靖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
　　“主动亲的，啊！流着眼泪亲的，你们刚刚应该跟我一起去看，我心疼死了。”
　　“草。”王西扭曲捂脸。
　　庞元：“……今晚的事情全部烂在肚子里。”
　　“不过只是亲脸。”冯靖犹疑道，“应该没什么吧？都是直男。”
　　“不行，我不同意。”王西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痛苦地用力锤树。
　　“老子和他竹马这么多年，手都没拉过。”
　　庞元：“……”
　　“庞哥真厉害，这个局组的。”陈炫笑出声，“一开始以为方平带小男友来了，结果反转，是小妈。然后准备野营套套男小妈话，结果把方平刺激生病了。”
　　“我们全干瞪眼啥也干不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外人把方平带走。”
　　王西哀嚎。
　　“这个外人还是方平他爸的情人，是方平明地里的敌人啊。”
　　“你去哪儿？”庞元嘴角抽搐拉住冯靖。
　　“我去看着。”冯靖皮笑肉不笑，“我怕方平真成下面的了。”
　　庞元：“……不可能吧。”
　　“他说他不是同性恋。”
　　庞元有点迷惑。
　　“亲脸就亲脸呗，只是方平现在有点脆弱而已。”
　　陈炫起哄：“太脆弱了，得和小妈上个床才能好。”
　　庞元：“……”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王西感觉自己也想发病，他头很疼，有点提不起力气。
　　一想到方平即将、说不定已经被那样的人占便宜，甚至是压在身下侵犯，他就快晕厥。
　　“你干嘛，还拦我们吗。眼睛有病？挤成这样？”陈炫也有点着急了，“再不去看着，方平要变泡芙了。”
　　“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你去男高学校论坛问问估计人家学生都知道。”冯靖无语道，“你不是有对象吗……”
　　看到说话的人时，他声音越来越小。
　　庞元：“……”
　　王西&陈炫：“……”
　　郁琼没再说什么，简单拿了点东西后准备走了，临走前，有些不情愿冷声报备了一下：
　　“方平已经好多了。”
　　虽然他很讨厌这些人，但是这群人是方平的朋友，而且也不想这帮没轻没重的人打扰他与方平。
　　“不要跟过来。”
　　气氛凝固许久。
　　庞元：“……”他也有点生气。不就是个靠脸上位的男小妈，怎么还一副正宫模样教训他们。
　　他和方平成朋友的时候，这人估计都没出生。
　　不过，气归气，大家还是默契地选择待在原地。
　　虽然郁琼比他们都小，但似乎有种魔力，让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这人能照顾好方平。
　　炫SUQ：今晚确实过分
　　大西瓜：……
　　黑色的眼睛：人都是有劣根的，怎么办，生而为人，我就是想八卦
　　元：别说了
　　他们是方平的朋友，有几个还是从小就认识的。
　　明明知道方平受过伤，却反反复复在人家伤口处撒盐，真的连那个被人包养的男高情人都不如了。
　　大西瓜：（捂脸）
　　黑色的眼睛：……
　　炫SUQ：人家能有老婆是有原因的，别说了，休息吧，明天好好陪方平玩，嘴巴都严实点，只陪伴，别说话。
　　元：他有老婆？
　　庞元很震惊。
　　大西瓜：是啊，还是你发小呢
　　庞元：“……”
　　黑色的眼睛：@小猫杀鱼，要不把我们也收入后宫里呗
　　大西瓜：他不在这个群
　　黑色的眼睛：他在我还敢发吗
　　庞元：“……”
　　黑色的眼睛：喂，他为什么那样看我们，刚刚。之前感觉他柔弱娇气，咋突然发现这人有点恐怖
　　大西瓜：之前方平在啊，当然得装一装（吐）
　　炫SUQ：太心机了，我们居然还误会方平了一开始（哭）
　　黑色的眼睛：@元，你们之前没在营地，不知道他有多冷漠，一句话都不搭理我们
　　大西瓜：从见他到刚才的威胁之前，唯一和咱们说的话，就是告诉我们他在上面（翻白眼）
　　元：劝分（抓狂）方平肯定搞不定这种绿茶（抓狂）
　　有点无聊，陈聪看了眼手机。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谁和谁亲了（震声）不是都是直男吗……
　　没去营地的他，错亿……


第189章
　　方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自己的帐篷这边的。
　　迷迷糊糊被扶着坐下,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搭帐篷。应该不是那几个人搭的，他们搞的话不会离这么远。
　　所以，只会是郁琼。
　　[小妈挺勤劳的]
　　[撬老爸墙角吧（哭哭）]
　　[支持]
　　[主播好点了吗]
　　方平痛哭流涕。
　　他这个炮灰也太惨了吧。
　　还以为这次野营就走走剧情快乐玩耍, 没想到不仅遇到一个神经病，还被朋友们撺掇着想听他讲八卦。
　　讲不了一点。
　　他无法正常恋爱，所以很嫉妒男高小妈，嫉妒他有很多爱慕者, 也嫉妒他是个正常人。
　　不过感觉郁琼也不太正常。方平心情复杂，男高似乎一直很稳，没有惊慌过。真的有这样的正常人吗。
　　[那天，你把他那个当手刹的时候，就不太稳]
　　[hhhh]
　　[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可怜（笑哭）]
　　方平：“……”
　　[主播失忆了吗]
　　[没有，战术性假装无事发生罢了（狗头）]
　　[多看直播就习惯了, 他经常这样（笑哭）]
　　方平：“……”
　　他无话可说，假装无事发生。闭上眼睛依靠在结实的帐篷附近, 慢慢缓和情绪与身体的异样。
　　郁琼去帐篷里取了些带过来的水，轻轻递给方平。
　　正准备坐下，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 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距离。
　　才落座, 脸上泛起浅浅红晕。
　　[估计是怕主播饥不择食摸他（哭）]
　　[唉，好可怜]
　　方平：“……”
　　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里面映出无暇洁白的月。
　　影影绰绰，很干净, 很漂亮。
　　身旁父亲的男高情人安静地坐着, 肌肤胜雪，同样干净。
　　方平心里苦笑。
　　他虽然经常拿之前那个饭局来侮辱郁琼，可他知道,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平松开了手。
　　水全洒了。连同杯子一起，跌落至满是泥的土地上。
　　好脏啊，和他一样。
　　郁琼怔住，轻轻蹙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方平没有解释，也没有看郁琼。他虚弱半躺着歇息，看向远处漆黑的丛林。
　　偶尔有丝丝亮光，也许是其他野营的人的手电，也许是某个不知名的奇异生物。
　　“不想喝水么。”郁琼轻声问。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答案，郁琼只能认命地重新去倒了些水，没时间洗净地上的杯子，他只能临时用了自己的。
　　这一次没有直接递给方平。
　　“好点了么。”郁琼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冷。
　　方平依旧没有正向反馈。
　　他反而别过脸和身子，背对着郁琼，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厌恶与抗拒。
　　忽地，身旁一空。郁琼起身了。
　　方平鼻子一酸。
　　果然。
　　根本不想照顾他，只是装模作样假意讨好罢了。想起郁琼往一旁远离的那一小步，方平控制不住眼泪掉落。
　　泥沟里太阳找不到的地方长大的贱人，居然也敢嫌弃他，嫌他脏……
　　方平死死咬唇，眼泪断了线。
　　他很想和以前那样恶毒地侮辱郁琼，可除了哭泣的呜咽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
　　郁琼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带方平远离了刺激他的源头，远离了旁人，为什么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哭成这个样子。
　　抿唇沉吟片刻，他迅速复盘了将方平抚过来后的点点滴滴，唯一感觉方平神色略微变化的，是在他疏远的那一步。
　　郁琼喉结滚动，心脏酸胀。
　　竟然是因为他么。
　　他知道方平讨厌自己，每次都强行压下心中的酸涩接触方平，唯独方才，忽然发觉方平在偷瞄他那里，猛然想起那晚被方平来回攥着的情景，这才……
　　不要哭了。
　　郁琼感觉自己的心快碎了。
　　怎么可以是因为他而哭。
　　他微微张唇，欲言又止，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郁琼闭上眼睛。
　　不行。
　　不可以妥协。
　　他受不了……他实在受不了方平摸他那里。郁琼脸渐渐发烫，胸腔里既酸涩又古怪升温。
　　他轻轻睁开眼睛，看到方平因为夜晚降温而身体发抖，脸上满是泪痕，眼中黯淡，咬牙坐下，握紧方平的手腕，将其拽入自己的怀中。
　　方平紧紧闭眼，狼狈地感受着这个温暖干净的拥抱，头有些晕乎乎，脸上有些发热，荷尔蒙让他无法理智地待在男人怀中，他似乎……真的取向为同。
　　不要松开……
　　方平贪恋地感受着郁琼的怀抱，心里既安稳又踏实。
　　他知道对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哪怕他脱光，郁琼都不会看一眼。
　　[还是得看一眼的]
　　[拍照留念]
　　[对不起主播（滑跪）没刺激到你吧]
　　方平：“……”
　　此时，郁琼移开了搂着他腰的一只手。方平吞咽了下，有些失落。不过很快调理好，先前那样的确太暧昧。
　　他们之间，不可以。
　　即使郁琼是直男，即使对方不知道他这个方少是深柜，他们也不可以太亲密。
　　郁琼是他爸相中的情人，包养的对象，满意到直接领进别墅，甚至让对方照顾他。
　　方平心情很复杂，既有对郁琼安抚自己的留恋，又有对对方的厌恶。
　　感受着郁琼还留在他身上、搂着他腰臀的另一只胳膊，方平轻咬舌尖让自己乱跳的心平静些，慢慢坐直，准备从对方的怀里出来。
　　突然手被覆上，方平有一点点迷茫，抬眸看向郁琼。
　　两人对视，郁琼挪开视线，睫毛乱颤。
　　方平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被郁琼捉着移动，带着落在……！
　　方平差点晕过去，一下子面红耳赤。
　　“只能……”郁琼声音有些哑，“这样。不可以像那天来回……”
　　他说不下去。
　　方平：“……”
　　他不信郁琼是直男。
　　方平很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不敢问。
　　[什么时候开始干嘛（哭）主播你不要做谜语人]
　　[hard（狗头）]
　　[主播别发呆，快开船（狗头）]
　　[让还是直男的小郁见识见识你这个恶毒继子的实力（流口水）]
　　【触发人设任务：把主角受欺负哭】
　　【奖励积分：10000000点】
　　方平忽然有点眼花，慢慢吞咽了下。他不是一个向钱看齐的人，只是实在太敬业，想老老实实完成任务，让位面世界平稳运转。
　　手突然被死死按住。
　　郁琼满脸通红，蹙眉抿唇看向方平。“……不许。”
　　他想松开搂着方平的另一只手，指尖早就滚烫，仿佛被黏住，松不了手。
　　他眼帘低垂，有些无法顺畅思考。
　　好奇怪……
　　郁琼没忍住去瞥怀中的方平，某瞬间理解了那些控制不了欲的方平的同类。他喉结滚动，轻轻吞咽，用力咬唇。
　　好想直接含住方平的唇，但是……不可以。
　　方平可以任性，但他不可以。
　　他是方平的主人，要以身作则。“……乖。”郁琼哄道，语气若隐若现带了些祈求，“放手。”
　　方平冷笑。
　　乖？
　　他一下子恼羞成怒，直勾勾盯着郁琼的冷淡眼眸，即使手被按得有点疼，也不管不顾地移动。
　　真把自己当小妈了么！
　　他要让郁琼明白，谁才是这个家的上位者。
　　方平满意地看到郁琼的眼眸里浮起淡淡的迷蒙，以及因拼命隐忍而出现的潋滟水光。
　　“不可以……”郁琼摇头。
　　他不能和方平这样。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一旦破了界限，他怕他会变成那些恶心的人，对方平生出不该有的奇怪的心思，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奇怪……
　　郁琼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催眠是他自己发疯摸自己。
　　可他绝望地意识到没有用，他无比清晰地知道是方平，而且因为这个念头而浑身滚烫，大脑快要空白。
　　“方平……”郁琼声音很轻，有些发颤。
　　他的脖颈与脸早已泛红，眼眸紧紧眯着，不小心跌入从未踏足的、奇异又舒服愉悦的深渊。
　　方平面红耳赤地要咬唇“惩罚”着屡次挑衅自己的郁琼，看到郁琼如蝶颤动的睫毛挂上晶莹的水珠，看到郁琼呼吸凌乱，小声地间歇性地喊着他的名字，心里诡异地满足。
　　怪不得那些人都想欺负他。
　　折辱无法反抗的人原来有这么大的乐趣。
　　方平勾唇。
　　他知道郁琼妥协了，自己才可以这般得逞。郁琼以为他只是这一次任性。他错了。
　　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要亲自把郁琼搞脏，让他和他一样，深深陷入无尽的折磨与梦魇之中。
　　【任务完成】
　　【积分到账，请主播查收】
　　怀里猛然空荡荡。
　　郁琼怔住。
　　方平火速钻帐篷里假睡。任务完成就行，还真以为他要帮忙搞到最后吗。
　　方平心情复杂，既郁闷，又有一点嫉妒。不是主角受么，怎么这么能坚持！方平手和脸都滚烫，小心活动手腕，羞耻得想钻地洞。
　　好累，他要睡觉了。
　　[他好像很生气（狗头）]
　　方平：“……”
　　他紧闭双眼，当自己已经睡着。他是病人，郁琼是个善良男高，肯定会理解的。
　　“起来。”
　　耳畔男高声音冷漠。
　　方平：“……”
　　[要不你起来吧，给他道个歉（笑哭）]
　　道歉？
　　方平嘴角抽搐，那是不可能的。打死他都不道歉。
　　[力气真大（笑哭）]
　　[主播肯定后悔了hh]
　　被主角受直接拎起来坐在帐篷里的方平：“……”
　　他心虚地看着地，假装魂游天外。
　　郁琼被方平这幅逃避的模样搞得有点气笑，恨不得把人拖出来，直接按着……
　　郁琼住脑，面红耳赤，胸腔起伏。
　　他都要被方平气糊涂了。
　　“出来。”郁琼攥住手心，没忍住抱住方平。他渐渐消了气，看着方平试探的眼眸，哑声道，“陪我坐一会儿。”
　　不计较了。
　　方平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他有些担心。
　　郁琼率先退出帐篷，看方平不情不愿爬出来，轻轻叹气。
　　“饿么。”郁琼问。
　　方平尴尬地点头。
　　饿得胃都有点疼。
　　“我熬一些汤。”郁琼轻声道，“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炊具在大本营那边。
　　刚要起身，衣角被攥住。郁琼看向方平，犹疑着，准备问方平是不是想跟他一起过去。
　　还未张口，脸上浅浅温柔一触即离，郁琼身体僵住，脑中满是岩浆。
　　郁琼眼眸低垂慌乱，仓促离开。
　　方平亲他了。
　　郁琼满脸通红。
　　第二次。
　　第一次也许只是觉得好玩，也许只是不小心碰到，但这一次……
　　郁琼想摸侧脸，舍不得摸，总感觉摸了之后那个吻就消失了一般。他无助地闭眼。真拿方平没办法。
　　忽然想起方平朋友们说的什么“泡芙”，郁琼抿唇，心里止不住甜丝丝的。
　　他知道泡芙是一种甜品，难道是说，和他在一起，方平也甜甜的么。
　　郁琼划开手机，点进了论坛。
　　不知何时有个人一直抹黑他，但郁琼没心情也没时间管这些，红着脸发帖。
　　1：不小心把另一个人变泡芙了。
　　2：？？
　　3：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4：大哥你戴了吗
　　郁琼怔住，戴？
　　5：都泡芙了，肯定无套（坏笑）我去，好刺激，哪个技术大佬扒一扒
　　6：校内校外，多大，成年了吗（震声）
　　7：这个点，啧啧，该不会刚事后来炫耀
　　8：你们的校园生活这么丰富吗（晕倒）
　　郁琼：“……”
　　他抿唇发了个“手动封贴”，放下手机去大本营。
　　虽然依旧不太理解泡芙的含义，但他大致猜到，估计和那种事情脱不了干系。
　　他混乱地前往方平朋友们驻扎的地方，突然脚步一顿，脑海里反复讲泡芙与方平以及那种事结合，猛然间顿悟了。
　　郁琼满脸通红：“！”


第190章
　　次日。
　　“死人了吗。”方平嘴角抽搐, 受不了一群人诡异地看着他。
　　大伙儿松了口气。
　　熟悉的方少回来了。
　　冯靖也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了，可那个场景历历在目，猛然间与方平对视, 他突然有点脸红。
　　庞元：“……”
　　“对了。”冯靖熄火了，王西脑抽居然凑到方平跟前想试试方平能不能与之接触，庞元赶紧拦住王西，顺便岔开话题, “你有见过朱沉那小子么。”
　　“朱沉。”方平双手插兜，随意踢了颗石子。
　　大家都在边收拾边聊天，他很清闲，监督着郁琼干活。
　　“有一点点印象。”
　　庞元心里叹气。朱沉暗恋方平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出来了，结果方平对人家都没太深印象。
　　估计走方平面前，方平都认不出来。
　　不过他也不意外, 方平向来对外人与外面的事不上心，也不需要他上心。
　　方平虽然表面平静, 心里其实很不安。他有些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突然看到郁琼的身影，便不管不顾地扑到人家的怀里。
　　他摸了摸鼻子, 有点怕朱沉出去乱造谣他。
　　不过, 比起被传与郁琼之间的绯闻，他更怕朱沉告诉别人他的秘密。
　　方平抿唇，心里发冷。
　　不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不敢想象，如若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 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
　　他轻轻瞥了认命干活的郁琼一眼, 有些不确定。郁琼究竟看见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朱沉没回家。”庞元收到林韵消息，一愣。女友居然还接到了朱沉家人电话, “他家里人问有没有看到他。”
　　“在马场看到了。后面没见到。”几个人断断续续道。
　　方平莫名更加不安。
　　他攥紧手心，睫毛轻颤。
　　“估计躲哪儿了。”
　　王西不屑道。他不善地瞥着郁琼，面容扭曲。
　　和冯靖对视，又和陈炫对视，三人都明了，他们想告状。
　　大西瓜：@猫吃鱼
　　炫SUQ：你怎么又改了昵称（笑哭）
　　元：@猫吃鱼，怎么不加“小”了（狗头）
　　[可能被男高丰厚的资本气到了（狗头）]
　　方平：“……”
　　黑色的眼睛：他昨天凶我们，@猫吃鱼，快帮我们教训教训他！
　　冯靖发了信息之后，内心依旧流泪。
　　方平居然主动亲了别的男的，还是个表里不一的绿茶男狐狸精。
　　黑色的眼睛：你不要被他迷惑了
　　大西瓜：别忘了，他是你爸的情人
　　炫SUQ：（暴风雨中哭泣）
　　猫吃鱼：……说
　　郁琼去远处收拾他们俩的帐篷了，不在。
　　庞元表情复杂，也不藏着掖着：“冯靖昨晚看见你亲你小妈了。”
　　“方平，有这回事吗？”庞元不赞成道，“虽然你不把他放眼里，但是大家毕竟都知道，他是你爸的情人，你也不能……”
　　“爸。”
　　庞元嘴角抽搐，不过有点消气。
　　他昨天和另外三人一块被方平小妈那一眼看得很不是滋味，搞得好像他们多坏一样，伤害了方平。
　　虽说自己的确有一点点心虚，可多少有点不舒服。
　　“爸爸……”
　　庞元心都有点融化，怪不得方总那么宠方平，这孩子乖起来确实很贴心。
　　不过他有贼心没贼胆，而且那个男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会突然冒出来，看起来也一副要霸占方平的模样，他摆摆手：
　　“没事没事，叫爸爸就不必了，怕你爹来暗杀我。”
　　“不去玩男高，来找我干嘛。”
　　庞元：“？”
　　他破碎地缓缓转身，看到方平身前有个高大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不远处几个朋友表情炸裂，但没人敢发出声音，全在静悄悄收拾东西。
　　“方平。”方总无奈蹙眉，瞥了附近的助理与方平的几个朋友，轻轻叹气。
　　庞元：“……”
　　“辛苦照顾方平了。”方俊发现几个孩子看着自己，客气道。
　　“没没没……”庞元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硬着头皮尴尬和方俊客套，“我们也没做什么，多谢方总赞助咱们这次出来玩儿……”
　　陈炫等人默默收拾东西，方俊让随行的助理帮忙，然后单独和方平在角落里，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似乎有些僵。
　　大西瓜：真的假的传闻
　　炫SUQ：不知道啊
　　元：@大西瓜，去问问呗，两个正主都在，直接问就行了
　　大西瓜：@黑色的眼睛，去
　　黑色的眼睛：@元，我们以为你突然想不开，想寻死（笑哭）
　　元：……
　　大西瓜：快去和方总打小报告，说方平和男高亲了@元
　　炫SUQ：（吃瓜）
　　不远处看着朋友们不知道在手机上畅聊什么的方平：“……”
　　这群人。
　　估计背着他搞了个群，八卦他。
　　方俊亲眼看了方平，放心了许多。
　　昨天方平先是一直不接电话，后面接了，居然是郁琼接的。
　　虽然让几个小伙伴轮流给他报备了方平状态，可身为父亲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他连夜飞回来，一刻都不敢耽误。生怕晚一秒，就会发生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你永远是爸爸的第一位。”方俊想抱方平，但看到方平下意识后退，心里一刺，只能抿唇放下手。
　　之前已经恢复了一些，怎么突然情况又不太好。
　　他方才也发觉，方平虽然表面上很正常，可没有接近任何一个朋友。
　　一旦有人离他近一些，他便会自动默默疏远距离，神色变差。
　　果不其然，方俊发现方平悄悄侧过身捂着腹部，过了一会儿不着痕迹放下手，似乎缓和了些，假装无事发生。
　　“爸爸找了几个医生。”方俊压低声音，带了些祈求，“让他们看看吧。”
　　“只要你不舒服，随时喊停。”
　　[宝贝转过去，疼是正常的（狗头）]
　　方平：“……”
　　[赶紧做个亲子鉴定吧，要不然我不敢磕啊（笑哭）]
　　[我们都很悠着了，每天只开摇摇车]
　　[我去，主播，你该不会……]
　　[这有什么，不就是怀了不该有的孩子（狗头）]
　　[什么，真的怀孕了吗]
　　[！！！]
　　[谁的]
　　[系统的（狗头）]
　　【……】
　　方平：“……”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我想想。”他眼帘低垂道。
　　忽地，手机振动。是没来野营的陈聪。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方平：“……”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玩玩就行，你别走心
　　方平嘴角抽搐，回复：你在说什么。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暴风雨哭泣）
　　方平：“……”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们都看见了
　　[不就亲了一口吗，而且还只是亲脸]
　　[笑死我了]
　　[没必要反应那么大吧，好吧，虽然看见直男且恐同的朋友亲别的男的脸，反应有一点点大，也正常？]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和男高在小树林做了
　　方平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头一阵眩晕，无法控制地腿软跌倒——
　　落入了一个温柔熟悉的怀抱，方平直直地看着搂着他的郁琼，脸猛然间有点红。
　　方俊攥紧拳头，难以置信。
　　但是可能年龄摆在这里，他的确不如年轻的男高敏捷了。
　　好在很快郁琼放开方平，还有些态度冷淡，方俊飞机上的那些胡思乱想才被压下。
　　他失笑。
　　真是疯了，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绯闻影响了。
　　方平讨厌郁琼，郁琼虽然起初似乎对方平有些好感，但随着两人不断严重的磕绊，应当很快会磨去男高的耐心。
　　认命地给孩子捡起手机，飞速瞥了一眼，只看到“男高”、“小树林”什么的。
　　估计是方平的某个狐朋狗友，在编排他与郁琼的八卦。
　　方俊一时之间不知道吃谁的醋。
　　他今天想抱方平却被躲开，没想到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被郁琼占据了。
　　而自己算是“包养”了漂亮男高情人，但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纵欲。
　　“郁琼。”方俊叫住仓促离开的男高，男高有些不情愿地抿唇，但碍于合同，听话地没再走。
　　他微微侧过身，似乎与方平之前有些不愉快，神色隐忍。
　　方俊彻底放心。
　　虽说他不觉得方平会和郁琼之前有什么暧昧，但他对方平的占有欲太强，使他连地上爬近方平的蚂蚁都忍不住想驱赶。
　　方平不可能看上郁琼，即使郁琼漂亮，但郁琼是男人，方平不是gay。
　　而且方平和很多富家子弟一样，极度瞧不起郁琼这样的苦命人，嫌弃，厌恶，即使意外产生一点点情愫，也会被迅速浇灭。
　　“还记得合同的内容么。”
　　郁琼猛地抬眸看向方俊，脸色发白。合同里清清楚楚写了，他不可以……偷亲方平。
　　他有些惊讶。
　　明明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监控，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他只是太想亲一亲自己伤痕累累的宠物，顺便用这种行为报复方平对他的“欺负”。
　　郁琼攥紧手心，内心仿佛在被撕扯。
　　不可以……
　　郁琼睫毛颤抖。他不可以离开。
　　他不甘心把在恢复期极其对人亲近的方平拱手让人，看着自己的宠物被别人搂抱，甚至亲吻，甚至做些更过分与露骨的事情。
　　“抱他。”
　　郁琼身体一僵。
　　“你不愿意？”方俊冷笑。
　　他无数个昼夜梦想的事情却被郁琼排斥嫌弃，他的漂亮乖巧的被无数人觊觎垂涎的宝贝儿子，这个低贱该死的男高竟然连碰都不愿意碰。
　　方平：“……”
　　虽然他差点被吓傻，但是看到郁琼居然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他嘴角抽搐，有些生气。
　　男人都很喜欢的事情，昨晚他那样卖力，郁琼竟一直反抗制止他，现在被他爸用合同逼着抱他，只是抱一下，郁琼居然！
　　方平看了眼方俊，知道方俊不是突然疯了，想撮合自己的儿子和情人。
　　他邪恶地勾唇，双手插兜，踢了踢郁琼的腿。
　　“爸爸，你眼光真好。”方平用力在郁琼腹肌摸了一把，心虚地吞咽了下，很快恢复恶少模样，“这个……贱人。”
　　身材贼好、却不让他吃的贱男人。
　　方平没说什么，方俊也意会了。
　　他松口让方平可以暂缓一段时间再去看医生，先和这个男高……试试看。
　　“不许乱来。”方俊无奈地叮嘱孩子，“他平日还得上学，别被发现了。”
　　助理们和朋友们：“……”
　　“好惨。”
　　“小声点。”有个助理说，但他也忍不住咂舌，“方总太溺爱孩子了，这样也不行啊，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几个助理对视后，默默等待方总和方少。
　　但心里已经在描摹方平作恶太多后，被人报复的场景。
　　主要是方少太好看，被报复的话，总让人感觉说不定会……他们赶忙低下头，有点脸红。
　　大西瓜：放心了，方平不会被小妈欺负
　　黑色的眼睛：说不定方总是故意当众做给我们看的呢？
　　元：!
　　炫SUQ：所以昨天方平亲他，该不会是故意的，故意恶心男高，因为男高不是同性恋
　　元：！
　　大西瓜：（暴风雨中哭泣）
　　炫SUQ：好想做方平讨厌的人啊（笑哭）
　　黑色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不知道，但是，唉。。
　　他很想说，昨晚的那个吻，其实超级欲。
　　大家慢慢散伙。
　　庞元见到林韵，愁眉苦脸，很想吐槽昨天和今早的事情。然而他还没开口，发觉林韵表情古怪。
　　“朱沉他……”
　　林韵压低声音。
　　“死了。”
　　庞元怔住。
　　“听说是淹死的。”林韵小声说，“但是是在树林里发现的。”
　　树林。
　　庞元面如菜色。
　　“可能和朱家项目有关。被报复了什么的。也可能有其他原因。”
　　“穿校服了吗？”庞元声音发抖。
　　林韵刚喝了口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校服？”
　　庞元松了口气，应该和方平没关系了。
　　“不说了怕你做噩梦。”林韵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可怜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有点魂不守舍。难以想象方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庞元脸色又变差。
　　林韵：“……发生了什么。”
　　庞元摇摇头：“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简单。”
　　方平的病，朱沉的死，以及昨晚莫名其妙发狂的马与鹿。
　　*
　　车里。
　　“怎么了。”方平单手撑在脸，勾唇看死死低头、气得面红耳赤的郁琼，“不喜欢么。”
　　前面的司机：“……”
　　方总太溺爱孩子了。
　　虽然挡板遮挡，他看不到，但用脚趾都知道，方少估计在羞辱、殴打可怜的男高。
　　原本大家还以为他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沦为恶少的玩物。
　　方平再次凑近，郁琼抿唇可怜地紧紧挤着车门，却逃无可逃。
　　脸上再次落下柔软的吻，还有些湿漉漉，仿佛直接亲在了郁琼的心上，亲得他大脑空白，耳朵红得滴血。
　　“很讨厌么。”
　　说罢，攥住郁琼的手腕，强行凑近啄了口郁琼满是红晕的脸。
　　满意地看到对方微微颤动着的、满是盛怒与潋滟的冷冷的眼眸，甚至因为被讨厌的、肮脏的他亲了，而划过清浅的泪。
　　方平心里一堵，凶狠地用力亲了口，将郁琼漂亮的侧脸亲得都有点肿。
　　“怎么。”
　　方平冷笑。
　　“这是你自己自愿签的合同，是你不好好看补充条款的。上面清楚写了，必须对我唯命是从。”
　　可怜的郁琼。
　　庞元那些人大惊小怪。亲一口怎么了。郁琼现在是他的玩物，哪怕是做更过分的事情，也不得不接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方平在郁琼耳畔轻声道，“你恨我。”
　　“恨不得杀了我。”
　　耳垂又被亲了的郁琼感觉自己快……死了。
　　郁琼有些呼吸不畅，眼帘低垂，眸色染深，幽幽地看着方平。
　　他完全听不见方平在说什么。
　　只知道自己好想好想吻上方平柔软漂亮的唇，狠狠蹂躏，把方平亲得无法呼吸，亲得哭得不成样子。
　　手机亮起，方平挑眉。
　　死了。
　　挺好的。
　　他昨晚在心里狠命地杀那个刺激他、想侵犯他的恶心青年，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
　　方平很开心，奖励自己为难郁琼，在他漂亮白皙的脸上又印上一个吻，见郁琼脸红得滴血，很满意。
　　手机亮起。
　　竟然是淹死的。
　　方平陷入沉默。
　　附近似乎就他的帐篷外有条河，难道那个人还想对他不利，结果不小心跌进河里了吗。
　　发觉郁琼瞥了他的手机，方平挑眉，故意凑近道：“你帮我杀的人么。”
　　郁琼紧紧抿唇，看着方平半晌，眼帘低垂。似乎心事重重。
　　方平嘴角抽搐，有点不敢再追问。不过应该不至于，男高是纯洁小白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也更不可能为了他。
　　郁琼攥紧手心。
　　想……亲。
　　想亲方平的嘴。他忍得有点崩溃。


第191章
　　“到了。”
　　挡板降了下来, 方平和郁琼隔得很远，但郁琼衣衫有些凌乱，他抿唇整理, 遮住脖颈上唯一的吻痕。
　　方平亲得地方有些高，校服衬衫不太能挡住。
　　校门口一个人都没有，现在约莫十点，正常的学生早就开始上课了。
　　保安看着学校里风头很旺的、所谓的校草红着脸从一豪车里出来, 心里掀起惊天骇浪。
　　那什么包养传闻，难道是真的。
　　他们只知道郁琼被资助的事情，没想到，那不仅仅是资助啊……
　　不禁有些怜悯这个贫苦努力的孩子，他向来很有骨气，不折不挠, 一定是被肮脏混乱的富人强迫的。
　　郁琼一路上没有说话，对周围小声议论与指指点点置若罔闻。
　　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想别的, 满脑子都是方平在车里不停亲他的情景。
　　郁琼心颤抖不已，感觉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只想跳进冰冷刺骨的大海里, 冷却冷却。
　　1：【照片】你们的校草的私生活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鼓掌）
　　2：我去, 这个车
　　3：啧啧啧，那天没看错
　　4：没想到校草很少住宿，是去陪*了啊
　　5：你们这些红眼病
　　6：（震惊）
　　7：楼主收了钱吗，还是暗恋校草, 怎么这么关注他（翻白眼）
　　8：@神秘的刽子手 你一定很失望自己没被校草睡到吧:)
　　9：估计每晚拿着校草照片自我安慰, 发现校草疑似和别人在谈，眼睛红得滴血（捂嘴笑）
　　10：@神秘的刽子手 别做梦了，你跪着求小鱼上, 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方平：“……”
　　为什么帖子的发展总和他想的不一样。
　　方平暂时想不出什么新招，只能随便在论坛里面乱逛。
　　突然看到一个帖子。
　　1：校草今天好奇怪（思考）
　　2：感觉他真的恋爱了（哭）
　　3：不恋爱就怪了吧，那么帅，肯定一堆人喜欢，想谈谁谈谁
　　4：感觉还没谈上
　　5：怎么有种单相思的感觉（笑哭）
　　6：他为什么一直摸脸
　　方平立刻发评：
　　7：该不会被打了
　　8：@神秘的刽子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M（翻白眼）
　　方平：“……”
　　为什么。
　　他怎么什么剧情都走不顺。
　　走污蔑校草剧情大家不买账，走给郁琼卖惨的剧情也走不通。
　　[学校里感觉还挺太平（笑哭）]
　　[摸摸主播]
　　这只是表象。
　　很快方平就被人找到，要求删除一些不好言论。
　　方平挑眉，果然，有校方暗搓搓监管着，大家在论坛里都不怎么说负面的东西。
　　他陷入沉思，既然这个论坛被校方把控，那么大概率会有地下论坛。
　　随便在手机上找了一个方俊手底下的特助，很快就收到了链接与回复。
　　一进黑暗版论坛，方平就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1：来不来？（刀滴血）（鱼）
　　2：玩点刺激的（坏笑）
　　3：早看他不顺眼了
　　4：他究竟有没有被人包养啊
　　5：你管那么多干嘛，包没包又不影响我们找乐子
　　6：怕那人有权有势找我们（弱小）
　　7：确实被包了。就那个资助他的方总（坏笑）不过，人家方总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把他放心上，玩物而已，而且方总还有个儿子，就那个大名鼎鼎的方少
　　[《大名鼎鼎》]
　　[自从进了这个论坛主播嘴角就没下去]
　　8：今晚D楼顶楼厕所，来不来？
　　方平激动回复：
　　9：来，要带东西吗
　　10：带，带上薯条和汉堡，最好再带几个小美人（翻白眼）
　　方平：“……”
　　他不应该问吗？
　　想搞人不带点武器吗？
　　郁琼个子那么大，都快一米九了，而且私底下做了很多累活重活，体力很好，没几个学生能轻易打过他吧。
　　虽说朱沉的死应该不是因为郁琼，但是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个世界不安全，大家不应该小心一点吗。
　　11：我回来了，拿到消息了
　　12：他七点前得去金主那里，我们六点半把他关起来，怎么样
　　13：厉害啊，借刀杀人
　　14：到时候被放鸽子的方总肯定很生气，没几天我们说不定都能收到“校草”退学的消息（鼓掌）
　　15：你们说金主会怎么玩他
　　16：啧啧，今天送他来的那辆车里，似乎就玩过了哦，他一直去盥洗室，估计恶心坏了，想把自己被金主亲的痕迹洗掉
　　17：问是谁亲的还瞪我（刀）金主一定要把校草玩坏啊（祈祷）
　　18：他对象是谁，有人知道吗
　　19：真谈了？
　　20：肯定啊，你看他那种样子
　　21：我去，还真是，好奇怪，一直魂不守舍，居然答错题了
　　22：他对象肯定也很漂亮
　　23：想日他对象（坏笑）
　　方平抓耳挠腮，主角受什么时候谈了恋爱，他怎么不知道。
　　24：应该没谈吧
　　方平试探性发问。
　　25：刽子手，该不会你就是他对象吧？看你男朋友被包养，很吃醋，所以失心疯了跑大论坛发言（笑哭）
　　26：拍个照片给哥哥们看看（流口水）
　　27：多少钱一晚（勾手指）水多吗（流口水）
　　方平：“……”他要报警。
　　28：我是男的
　　29：男的怎么啦（狗头）更带感
　　30：来吗@神秘的刽子手，找个隔间哥哥们轮流满足你，让你男朋友在外面听着，刺不刺激
　　31：快爆照
　　方平：“……”
　　32：恶心的同性恋
　　33：深柜（坏笑）是不是早就想被哥哥们轮流“照顾”了
　　34：灯一关不都差不多，完了，下节课翘课，受不了，赶紧把他对象挖出来，让咱们爽爽，肯定是个欲求不满的骚货，都把校草逗成那个样子
　　35：@刽子手，在哪，现在去满足你
　　36：校草出教室了，该不会去找他对象办事了（坏笑）
　　37：@刽子手，给你男朋友口久一点，等哥哥们加入
　　为了不让他的直播间被封禁，方平黑着脸退出了论坛，顺手点了举报。
　　方平闭上眼睛休息，等待晚上的剧情。
　　今晚郁琼不回别墅，他已经报备了，下课后去探望生病的爷爷奶奶，晚上直接回宿舍，明天下课后再回别墅。
　　可惜事与愿违，郁琼没能如愿见到自己牵挂着的长辈，还被一群“不懂事”的“孩子”锁在顶楼，错过了与病重爷爷的最后一面。
　　这是可怜小白花遭受的第一次打击，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自此，他的人生仿佛泡在冷水的纸巾，苍白地烂去。
　　他拼命努力，但是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的下场不一定好。
　　有的人一出生就站在高处，而有的人穷尽一生都只能在黑暗挣扎。
　　好不容易回到别墅的主角受等来的不是霸总的关怀，而是冷眼旁观。
　　独子稍稍皱眉，霸总都着急得不得了，担心他生病着凉。
　　而心里千疮百孔的男高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默默垂泪。
　　[不要哇（哭）]
　　[能避免这个剧情杀吗]
　　[虽然没见过郁琼的爷爷奶奶，但是感觉他们是好人（哭）]
　　[（下跪）主播不去救一救吗（哭哭）]
　　方平；“……”
　　很快，郁琼得知了自己被锁起来的真相。
　　是恶少方平告诉了那些讨厌他的同学他的动向，导致他被关，导致他没能去救爷爷。
　　他彻底恨上了这个狐假虎威的恶毒少爷，也逐渐黑化，发誓要让方家血债血偿。
　　但为了尚存的唯一的亲人，为了奶奶，他不得不继续捏着鼻子在别墅苟且偷生。
　　周中被恶少方平欺负虐待，周末被父子俩一同羞辱。
　　方平抿唇。
　　这周末，主角攻方俊就要忍不住对男高情人下手了。
　　但是方俊没想到的是，他以为在外面和朋友小聚的宝贝儿子，其实和陌生男人开房上床。
　　在他不做人的时候，儿子也被人，甚至是主动邀请男人将其压在身下，彻底失去初次。
　　方平已经计划好了。
　　到时候他给炮友一笔钱，快速过剧情，然后火速回别墅，带网友听主角攻受床脚。
　　直播间人气一定很旺。
　　看了眼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朱沉当时看到的内容。
　　方平忍着恶心随便发了点表情包刷屏，然后直接转了一万块钱作为定金，叮嘱炮友：不许迟到。
　　怕自己太凶，人家不来，方平红着脸加了一句：
　　等不及被主人占有了……
　　很快，对面回复。
　　——老公是谁。
　　方平：“……”
　　他猜男人可能在做服从性测试，因而为了任务顺畅，敷衍着回过去：
　　当然是你了。
　　感觉有点太敷衍，方平咬唇，忍住羞耻又发了一句：
　　老公想我了吗？好想老公，想被老公欺负哭……
　　扑通一声。
　　郁琼手机落地。
　　面红耳赤，鼻息温热。课堂上，众目睽睽下，尴尬地流了鼻血。
　　正在最前面盛怒批判几个搞地下论坛的学生的老师嘴角抽搐：“郁，琼！”
　　郁琼：“……”
　　见郁琼迟迟不愿交手机，一副要被分手了的模样，老师冷笑：
　　“在搞网恋？”
　　郁琼：“……”
　　象征性收了一下，下课很快还给郁琼。
　　老师被打点过，知道郁琼需要手机联系方总，他现在在那边“兼职”。
　　想都不用想，要么是金主在挑逗，要么是如狼似虎的追求者猛猛勾引。
　　年纪不大且很单纯的郁琼无法招架，才在教室出了丑。
　　想教育两句，发现刚刚拿到手机的郁琼又满脸通红，羞耻得快爆炸。
　　老师：“……”
　　他回办公室报备：“方少。”
　　方平平静地听了汇报，有一点好奇，究竟是谁把主角受搞得都流鼻血了。
　　他感觉他爸应该没这么大能力，而且他休息好后就来到方俊办公的地方陪着，没看到方俊给别人发消息。
　　现在他得乖一点，晚上才能让方俊放松警惕让他去搞事，去学校欺负郁琼。
　　“他好像谈恋爱了。”方平故意道，“你不好奇吗？”
　　方俊脸色不太好。
　　方平难得一直陪他，可没过一会儿就要提一提那个男高。
　　虽然他知道孩子是吃醋，可他也吃醋了，不想让宝贝儿子太关注别人。
　　即使是讨厌别人也不行。
　　他太知道感情的神奇，过分关注，是会出事的。
　　“宝宝想谈恋爱么。”
　　方俊问。
　　他故作不经意，起身走到方平瘫着的沙发处，抿唇坐下，轻轻抿茶。
　　方平眼神躲闪，有些心虚。
　　他倒是不想谈恋爱，但是想找个人……试试那种事情。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别人，更不觉得其他人会真心爱他。
　　不过，如果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体验感肯定会更好。尤其是脸与身材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的人，想想就很舒服。
　　若是两人互相之间有些感情，那么那种事情更好了，一边接吻一边做，偶尔说点情话……
　　“脸红了。”
　　方俊忽然有些吃味，可他不太确定方平在想什么，心底总有隐隐的期待，也许方平对他也有那种心思。
　　方俊没有往下想，也不敢往下想。
　　办公室人比较多，特助与秘书们虽然表面在做工作，实际上无不关注他们。
　　许多人都知道那个看似离谱、但有依据的传闻，也有许多人希冀那是真的，满足自己的猎奇心。
　　方俊不在乎，但他在意方平。他怕收网太快伤到对方，不小心把心爱的人推给别人。
　　方平摸了摸自己的脸，恼羞成怒道：“没有。”
　　怎么可能脸红。
　　他检查了手机，炮友一直没回信息。方平烦躁地瞪了方俊一眼，表示不满。
　　方俊勾唇，端起茶简单与一特助交代了些工作，之后平静走入一旁私人办公室里，落了锁。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新闻消息，他的心有些混乱不安。
　　外面特助转接给他一个电话，问对不对深海项目感兴趣。方俊勾唇吩咐特助外放。
　　他知道，方平很喜欢这些东西。
　　很快，听到锁被拧开的声音。方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意躺在沙发上，优哉游哉问：
　　“想和我说什么。”
　　他知道方俊故意钓他进来。
　　“怎么。”方俊失笑，“不想和爸爸独处？”
　　“没有对象就这样，等宝宝有了对象之后，是不是要抛弃爸爸了……”
　　方平：“……”
　　[（笑哭）]
　　手机亮起，炮友终于回消息了。
　　方平不耐烦地划开，看到信息时，愣了一下。
　　——想亲你。
　　方平莫名脸红。
　　炮友还挺纯，搞得他酝酿好的一些不可描述的话都不敢发了。
　　“朋友？”方俊盯着方平的手机，问。
　　方平心虚地点了点头。
　　周末约炮的朋友。


第192章
　　方平悄悄将手机背过去, 在沙发上躺好，再次发问：“什么事。”
　　他还得和炮友约具体时间地点。
　　得找个隐秘的地方，怕被他爸的人发现。
　　“以前宝贝不是很喜欢和爸爸, 单独相处么。”
　　方俊坐在方平身旁，看着一点都不对自己设防的宝贝，有些口干舌燥。
　　他很想俯身在方平的柔软的面颊落下一个吻，可他不敢。
　　怕吻里夹杂太多的东西, 让他的心思被发觉，被讨厌。
　　即使他有能力与权力深深束缚方平，但他不愿，也不想。
　　方俊很清楚，他对方平的渴求不仅仅是那些浮于表面的欲望，他想要更多。方俊眼眸一暗, 心里苦涩。
　　也许他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但只要方平留在他身边，他就知足了。
　　“他进来过么。”
　　方平好奇地问。他现在很想知道主角攻受进展, 由此来计划下一步。
　　感觉有些闷，方平轻轻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方俊移开视线，攥紧手心强压龌龊才平缓思索方平方才的话。
　　他。方俊莫名焦躁, 莫名恼怒。
　　“不喜欢听我说我就不说了。”方平慢慢坐起来, 嘟囔着。
　　表面淡定，心里有一点点害怕。方俊冷脸起来还是很吓人的，更何况这人是从小将他抚育大的父亲。
　　“真小气。”
　　方平嘴角抽搐。他记得现在的主角攻与主角受还没建立起什么感情吧，怎么这么快就吃醋了。
　　不就是提了几次, 居然还冲他发火。
　　想到这里, 方平有点心酸。
　　谁让他只是个炮灰。
　　明明他是主角攻唯一的孩子，唯一的最亲近的人，可主角受一出现, 主角攻的目光就被对方完全占据了，丝毫不在乎他了。
　　还好他有网友和系统陪伴，要不然，早就抑郁得不得了。
　　[想看主播在这张沙发上艾草（流口水）]
　　[脐橙。。我不挑，骑谁都行]
　　方平：“……”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想不通开了直播？
　　“……”
　　方平想叫方俊父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不出口。
　　他瞄了身旁英俊的男人，突然意识到方俊是一个男人。
　　[恭喜主播]
　　[你太聪明了（晕倒）]
　　[原来你才知道他是男的吗]
　　方平：“……”
　　不是这个意思。
　　方平不自在地别开脸，但依旧忍不住偶尔看方俊两眼。方俊抓包了偷看的方平，轻轻勾唇。
　　忽地，方俊身体一僵。
　　“……方平。”方俊闭上眼睛，将手轻轻覆在方平的手上，感受着孩子的依赖的拥抱，却心脏酸涩。
　　他太了解方平，知道方平全部的弱点。
　　只要他想，可以轻轻松松的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得到……方平。
　　“爸爸会永远爱我么。”
　　方俊眼帘低垂，坚定道：“嗯。”
　　方平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想松开了手，却被禁锢。
　　他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主角攻的侧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知道方俊似乎有些心事，却猜不出。
　　“怎么了。”方平干脆跪坐在沙发上，靠近方俊，软软地问，“我支持你。”
　　方俊看着一无所知、对情爱仍旧懵懂甚至无知的方平，心里来回拉扯，最终没有开口。
　　他松了手。
　　“有喜欢的人吗。”方俊像正常的家长一般正常地发问，“你年龄不小了，在爸爸这里是孩子，在外面早该成家立业。”
　　方平摇摇头。
　　他之前没想过这些事情，每天只知道逃避。
　　也许是被父亲带情人进别墅这件事情刺激到了，他突然感觉很孤独，忽然想试一试，找找能够与之恋爱的人。
　　他想到了那个炮友。
　　可能这个人是他唯一有暧昧对话的人。
　　又想起了电梯里的男人。
　　那张卡被还回来后，每天都会有人往里面打钱，有时候一百，有时候两百，真穷酸。
　　方平嘴角莫名有些压不住。
　　其实，他已经猜到，他的炮友就是电梯里和他温存的人。那人之前就屡次给他联系方式，但他没有加。
　　那日他睡觉的时候，男人又潜入了别墅，清除了其他想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只留下了他自己。
　　方平掏出手机避开方俊，给炮友发了条消息，但很快撤回。
　　现在掉马没意思，过了许久，对方问他撤回了什么时，他回了个：
　　没什么。想你了。
　　想用“主人”，但太中二。“老公”的话……
　　方平脸发烫。
　　都没见过男人的正脸，这么快叫上，有点太轻浮。
　　虽然他愿意尽快发生点身体上的事情，但对于感情，还是很谨慎与克制的。
　　至少得让他非常非常喜欢，非常非常心动的时候，他才会心甘情愿喊另一个人男人“老公”。
　　“爸。”方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厨房采购谁在负责。”方平很满意，“给他涨工资。”别墅最近的食材都特别特别新鲜。
　　方俊嘴角抽搐，但他都是方总了，不该太小气。是郁琼。
　　可依旧有点不爽，没有告诉方平，只点点头，答应了加工资的事情。
　　“刚刚在和谁聊天。”
　　方平心虚地笑笑，随口道：“朋友。”
　　“男朋友么。”
　　方平差点吓吐。他脸有些发白，看着方俊，半天说不出话。
　　“爸爸错了。”方俊想去抱方平，意料之中被躲开。
　　他心里苦涩，如果方平喜欢男人他会吃醋，会不开心，会有些接受不了，但现在他倒是非常希望方平取向为同。
　　这样他的负罪感会小一些，甚至可以温柔地亲自去教。
　　“这周末有想去玩的地方吗。”方俊递给方平一张卡，很大方，“带朋友们逛逛。冰岛，夏威夷？”
　　方平接过卡，挑眉。
　　行啊，反正哪里都有酒店，都有床。自己的第一次确实得好好计划，别稀里糊涂就没了。
　　“有想玩的吗。”方俊见方平心情变好，想与之亲近一点，于是问。
　　[有]
　　[玩男人（狗头）]
　　方平吞咽了下，没说话。
　　“周末不管你了。”方俊对方平说，也是对自己说，“想做什么就去做。”
　　[是的，想做（狗头）]
　　[好呀，大做特做]
　　[下周的主角攻：想穿越回去杀自己（bushi）]
　　方平：“……”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心里有些淡淡的酸，不过只有一点点，很快释怀。方俊只是他生活的一小部分，即使没有郁琼，也会有其他人。
　　“打算下手了？”方平漫不经心问。
　　方俊心里被割了一刀，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说不出。
　　“你怎么玩我都不在乎。”方平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有些受伤道，“不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孩子。”
　　“父母无法选择孩子。”方平慢慢抱住方俊，在他耳边轻声道，“孩子也无法选择父母。”
　　“爸爸，不要辜负我。我很可怜的。”
　　方俊心脏被攥住。
　　方平松开了手，方俊却始终无法从方平脸上移开视线。他将方平故作镇定的模样收入眼底，心里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却无法明说。
　　日薄西山，方平在沙发上睡醒了，理了理衣衫，准备工作。
　　他最后抱了抱留在办公室加班的方总，听方俊温柔和他交代了些话，一个字都没听清，满脑子是怎么给郁琼点颜色看看。
　　走出大楼，好几个秘书加他。方平没什么表情，但心里踏实了不少。
　　走向一辆低调的私家车，司机早已等候多时。
　　【重要剧情任务：将主角受锁在顶楼羞辱】
　　【难度：五颗星】
　　【主播……注意安全】
　　“方少。”司机恭敬道。
　　方平抿唇。
　　方少。
　　今天的他，才终于有了点方少的样子。那个小气抠搜的男人终于施舍了他一点点权力，给了他部分产业。
　　方平看了眼表，时间不多了。
　　他不知道男高能爬到什么位置，但他不信任方俊——
　　他对父子那啥没兴趣，也不觉得方俊会对他产生那种感情，人家毕竟是纯正直男——
　　他要守住自己能守住的一切，他要尽快得到很多他需要的东西。
　　他要有钱。
　　自己的钱。
　　方平心情复杂。
　　现在唯一属于他的钱，就是穷酸炮友给他每天打的钱。
　　他猜到了那个炮友就是电梯男，不知对方有什么手段与技术，居然进入了别墅。
　　方平细细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别墅的工作人员，猜不出来。
　　不过男人身材很好，他这点很满足。
　　能够潜入他的房间，说明足够聪明。
　　这样的人做与他共度第一次春宵的男人，也不是不行。
　　手机振动。
　　——……我也想你。
　　[（害羞）]
　　[就这四个字，怎么看得我有点脸红（笑哭）]
　　[怎么这么久才只发这一句话，一直在输入中（狗头）]
　　[到底是谁啊！]
　　那边又在不停输入，看得方平都既脸红又心虚，有种在玩弄纯情少男感情的错觉。
　　——……想亲你。
　　方平：“……”
　　只会说这一句调情的话吗。
　　[（笑哭）]
　　[看来他是真的想亲hh]
　　郁琼在洗手间洗了无数把冷水脸，睫毛颤抖，依旧满脸通红。
　　他咬唇小心把手机取出来，方平居然没有回信息。
　　他有点后悔，想撤回，可是时间太久无法撤回。想了想，还是道歉。
　　作为一个陌生人，总说想亲什么的……
　　有点太露骨。
　　郁琼手忙脚乱道歉，信息发出去，只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周末还要约他开房，为什么现在就把他删了。
　　他刚刚做好心理建设，勉为其难勉强和宠物结为配偶，却突然被甩了。
　　郁琼眼眶泛红。
　　*
　　“新来的？”
　　套上校服的方平一点也不心虚：“……嗯。”
　　几个纹身不良少年上下打量方平，眼神不善。方平有些犹疑，不知道要不要立刻自报家门。
　　“直男？”
　　方平：“……嗯。”
　　不良少年有些遗憾，为首的凑近了看方平，看得方平忍不住后退。
　　“神秘的刽子手？”
　　方平：“……”
　　“喜欢校草吗？”
　　“我喜欢他我能来这里？”方平有点无语。
　　“别磨叽，我都准备好了。”方平从口袋里掏出药，勾唇，“没人逃得了，别说和男人，和畜生都能做。”
　　几个少年有点惊讶，没想到方平有备而来。他们眼睛亮了亮，玩味地笑着，“好玩了。”“不错啊新人。”
　　很快大家分好工。
　　方平被分配到最恶毒的环节——下药。他也欣然答应，反正他不是好人。另俩人负责将郁琼引到这边来，然后一个黄毛关门。
　　方平则躲在最里面，想办法骗郁琼把药喝下。
　　然后就好办了。
　　这边会有人巡逻，也有很多混混过来。之后的事情全看郁琼运气，如果郁琼运气好，那么获救。但是药力也会给他折磨。
　　如果运气背……
　　大家露出邪恶笑容。校草自此堕落，成为人尽可夫的贱货。
　　大家散开，各司其职。方平抱着水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你成年了吗。”关门的黄毛问方平。
　　方平点头，心里面有点不屑。他比这些人都大，不太把这群不良放眼里。
　　“等他们过来估计还得十几分钟。无聊不。”
　　方平确实感觉有点无聊。
　　炮友嘴笨被他删了，也没人聊天。
　　黄毛勾唇，走近了几步，方平感觉不妙，语气不好：“你做什么。”
　　“怎么这么大惊小怪。”黄毛挑眉，“互相来一发呗，不是无聊吗。”
　　他在看到新人的第一眼就恨不得压着人搞一搞，细皮嫩肉的，天真单纯，哭起来能把人爽死。
　　而且还是校草的小男友，看起来俩人故意嘴都没亲过，被他搞了，想一想就很爽。
　　“我不是同性恋。”方平冷漠道。
　　黄毛失笑：“我也不是啊，互相帮助懂不懂？算了，不愿意就算了。”他解开裤带，方平嘴角抽搐，闭上眼睛。
　　感觉身前空气被掠夺，方平迅速睁眼，发现黄毛居然想强吻他。
　　方平吓得魂差点掉了，拼命推搡，外面传来了信号，黄毛不耐烦地不想听从，但碍于是群体活动，还是放开方平。
　　方平：“……”
　　咔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方平松了口气，一切正常。
　　他们的计划便是骗郁琼来这里救人，然后方平偷偷出去，把郁琼锁起来。
　　只不过，按理说方平不应该做这个被救的人，但大家都不觉得郁琼会救自己，而且他们居然怀疑方平是郁琼男朋友，最后选择了方平。
　　方平：“……”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等了许久，都没什么动静。方平有些生气。
　　郁琼居然是个伪善者吗？！
　　竟然不来救他！
　　想玩游戏打发时间，尴尬地发现居然没什么信号。
　　电光火石之间，方平嘴角抽搐。
　　他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这群小兔崽子不告诉郁琼他在这里，那郁琼怎么来救他呢。
　　忽地发觉某处天花板夹角灯光闪烁，方平冷笑。
　　敢搞他？
　　他当校霸的时候这群小喽啰还在地上爬呢。
　　方平双手插兜愤怒踹门，铁门哐当作响。
　　“给我开门！”
　　他恼怒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深邃的夜与逐渐呼啸的风。
　　[（狗头）]
　　[主播什么时候做校霸的，我错过了什么]
　　[梦里做的吧（笑哭）]
　　[什么，主播和校霸做了，什么时候，哪个位面世界]
　　方平：“……”


第193章
　　过了半晌, 外面没有人经过，方平只能放弃。
　　他的怒火消散的也很快，因为他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之前一直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做探索取向的任务, 只能偶尔在走剧情的时候过一点相关信息。
　　他不妨利用现在这个空当与绝对独处的空间，把这个尴尬的任务完成了。
　　[什么任务]
　　[主播，我去]
　　方平淡定地从书包里取出了他的“作案”工具，以及一块平板。
　　他脸逐渐发烫, 但依旧很平静，反正只是任务，只是他要完善的人设。
　　他对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好奇，也没太大兴趣。
　　[真的吗（狗头）]
　　[这么多套，给谁准备的]
　　[还能是谁（狗头）等会儿谁来给谁呗（狗头）]
　　[我就知道主播馋男高（捂脸）]
　　方平：“……”
　　他尴尬地拿起玩具，有点烫手。
　　不过, 他是一个成熟的员工，即使心里难免羞耻, 但他也能克服。
　　[是的，早*熟了（坏笑）]
　　[哈哈哈哈哈]
　　方平没理会网友们的挑逗，故作镇定地把玩起了玩具, 突然玩具拼命震动, 把方平吓得心脏病快出来了。
　　他尴尬地从角落里出来，看着满屏的“哈哈哈”，心情复杂。
　　说实话，他都被自己的大惊小怪逗笑了, 但是严谨点是好的, 他知道这个位面世界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太平。
　　还好他只是个小炮灰，等完成全部任务后，他就丝滑跑路。
　　【请尽快完成人设剧情任务】
　　“没事的。”方平有点狼狈地把在地上乱动的工具按住, 关闭，“时间还早。”
　　【……】
　　【主播，这个任务你已经拖了好几年了】
　　按理说成年了就可以做了。
　　[笑喷]
　　[@主播]
　　还不是因为方俊看得太紧。
　　除了方俊，还有其他闲着没事干的神经病天天监视他，搞得他这么个敬业员工都无法工作。
　　虽然他也可以勉为其难在这些人的窥视下做任务，但一想到要被人看到那种模样，他就受不了。
　　他又不是什么暴露狂或者什么色情狂。
　　【快脱】
　　系统冷漠机械音听起来都有点不耐烦。
　　方平：“……”
　　[hhhhhh]
　　[（脸红）（偷看）]
　　[系统生气了（狗头）]
　　方平：“……”
　　脱就脱，这没什么。
　　[那你脱啊（笑哭）]
　　方平嘴角抽搐，脸已经染上浅浅红晕。直播间人越来越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直播间人多和你脱裤子有什么关系，我们又看不到（笑哭）]
　　[想给我们看也不是不行]
　　[我就知道主播一心想做网黄]
　　[唉，叹气]
　　方平：“……”
　　[该不会要玩那个吧（震声）]
　　[主播快给我们看看任务标准]
　　[为什么一直不打开这个任务界面]
　　没什么。
　　方平心情很复杂。
　　他以为只是个简单炮灰，谁料……
　　方平尴尬捂脸，要怪只能怪他想体验一下富二代生活，根本没有去想别的，也没有在意人设的特殊性。
　　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虽然他人设有那什么瘾，但他自己很坚定，一定可以非常平静与纯爱地完成任务的。
　　这个世界，他绝对不会再和别人做那种事情了。
　　可能前面的过场剧情也给他自己带来了些阴影，现在的他，已经有点不知道做的感觉，也对男人的兴趣没那么大。
　　反正只是为了愉悦，只是为了解压。
　　他边想，边将裤子褪至膝盖，小心跪在地上，尴尬地拿着工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拆了个套。
　　[真讲究]
　　[什么瘾？？？]
　　[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洗衣机的精华，@泡芙仙子，@主播是网黄预备役]
　　[我懂，还没被触发，这个任务之后是不是就大爆发了（狗头）]
　　[怪不得系统很着急（狗头）]
　　方平：“……”
　　爆发个鬼。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一不小心把东西弄破了，方平满头黑线，还好不是在那啥的时候，要不然搞得都是狼藉。
　　他打开平板找了点劲爆的片，试图找找感觉。看着看着，他慢慢咬唇。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但有些清楚自己不想再孤单下去了。
　　也许灵魂永远孤独，但或许他可以尽快找一个身体上互相慰藉的同伴。
　　[炮友（狗头）]
　　不知为何，他不太想和那个炮友发生关系。
　　也许是他习惯在感到孤独的时候找那个人聊天，并且抛开自己的身份与矜持，羞耻地去挑逗那个男人，搞得他并不想与之在现实中见面。
　　想起自己既叫人家“主人”又叫……“老公”，方平有些脸发烫。
　　起身拧开水龙头，怕不干净便拿手电照了下，水还挺清澈。
　　他用冰凉的水洗了脸。
　　想穿好衣服，可惜时间没到，不得不保持这种尴尬的模样两个小时。
　　还剩多久。
　　【一小时五十七分】
　　方平：“……”
　　早知道一进来他就脱裤子。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把那些熊孩子吓晕。
　　[那个时候还是别脱了，怕你真被抹布（笑哭）]
　　[主播总对自己认知有误差]
　　[hhh]
　　方平：“……”
　　【主播，无法判定任务】
　　方平嘴角抽搐，系统太废了。
　　【……】
　　吐槽归吐槽，方平也理解。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他蒙混过关，要不然每天他脱衣睡觉的时候就算完成任务了。
　　他再次拧开水龙头，红着脸将自己腿上淋了些水，冰冰凉凉的，让他心里泛起涟漪，然而任务条依旧没有点亮。
　　方平欲哭无泪，难道真的得做那种事情么……他有点做不到。
　　[你不是搞了点药吗，要不要喝一口]
　　他疯了，自己喝自己给别人下的药。
　　不过。
　　方平抿唇，盯着水杯，有点心动。
　　药是他找人搞的，应该效力不大，说不定都没什么效果。
　　死马当活马医，方平拧开盖子，试探着抿了一口，没什么味道，暂且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个破釜沉舟的举动坚定了他此次完成任务的心，他不再羞耻，直接拿起那盒套，混乱弄湿后在地上扔了些，又往自己身上洒了点。
　　最后满脸绯红地拿起玩具，随意放腿上。
　　系统应该能判定这次任务有效了。
　　为了更逼真，他甚至脱下外套胡乱地垫在身后，将里面的衣衫解开露出锁骨，狠心抓了一把，看起来还有点那种感觉。
　　任务条终于闪烁了一下，可惜很快熄灭。
　　方平不死心，红着脸张开腿靠着墙角坐着，试探地将水随意浇在身上，任务条猛然亮起，方平感动得快哭了。
　　太好了。
　　这个超级难搞定的任务，终于要被他完成了。
　　时间不早，只要在这里静静等上两小时，他就想办法出去，然后回别墅补觉。
　　可能夜深疲惫，方平莫名有些困，身上渐渐发烫。
　　头晕乎乎的，好渴。
　　某刹那忽然外面冷风透过破碎的缝隙吹进来一点点，方平看到手中的水杯空空如也，大为震撼。
　　有人偷喝了他给主角受下药的水。
　　[你刚刚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笑死我了]
　　[看来药效不小]
　　方平：“……”
　　没关系，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有人来。
　　而且他还打点过，相关的人知道他会在这里欺负可怜的男高，不会来打扰。
　　方俊都略知一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让他这个任性的孩子开心。
　　他慢吞吞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任务进度条果真稳步前进。
　　这个药不错，他身上微微泛红，也不太能动弹，双腿张开太久，真有种被……那啥的既视感。
　　【一小时三十分】
　　方平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有些模糊，生理性眼泪流下，心情复杂。
　　*
　　郁琼没有去别墅，也没有留在学校参加晚自习。
　　爷爷情况不太好，他请假了。
　　“小郁，你的宠物呢。”奶奶安慰着郁琼，希望他心情好点。没想到，郁琼眼眶更红。
　　“他不要我了。”
　　奶奶：“……”
　　半死不活的爷爷：“……”
　　“没事的。”奶奶以为宠物出事了，“他去了快乐的地方。”
　　郁琼眼泪掉落。
　　的确。
　　他打听到方平今晚去了那种地方，可以找很多很主动，很会勾引人的男人的地方娱乐。
　　方平嫌弃他太笨，什么都不会。
　　爷爷慢吞吞道：“再养一个吧。”
　　郁琼摇头。
　　“我不甘心。我要让他回心转意。”
　　爷爷奶奶：“……”
　　死掉的宠物怎么回心转意。怎么听起来不像宠物，像……对象。
　　爷爷被推着做检查，郁琼在外面低落地和奶奶等待。
　　“小郁……”奶奶关切问，“在方老板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郁琼进了别墅后似乎比以前在别的地方打工更忙碌，而且看起来心事重重。
　　“没有被发现吧。”
　　郁琼摇了摇头。
　　最近雨天比较多，而且别墅里有浴缸，还有很大很大的泳池。不过，方平似乎从来没有去过。
　　别墅的泳池无人问津，他来了之后，才清理且重新启用。
　　“不要让自己太辛苦。”奶奶很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看着郁琼洗得发白的衣衫，叹气，“没穿老板给买的？”
　　她知道郁琼有很强的自尊心，可也想孩子过得好一些。衣服而已，况且郁琼在别墅打工很辛苦。
　　奶奶前天与几个保洁认识闲聊过，才知道郁琼包揽了别墅里几乎全部的活，甚至还得忍受老板的叛逆恶毒儿子的刁难。
　　想问郁琼有没有被欺负，但知道不可能得到真实的答案，只能将担忧按下。
　　过几天再和那几个人聊聊，打听打听。
　　郁琼摇头。
　　脸有点红。
　　因为……方平喜欢看他穿学校制服。
　　他也发觉了，这么穿方平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尤其是他随意只系了几颗纽扣时。
　　奶奶：“……”难道郁琼早恋了。
　　不过，也不算早恋，有的孩子很小就学大人那样瞎谈了。
　　郁琼不会的，看样子可能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一想起来就脸红害羞。
　　他们在聊别墅的事情，该不会是在别墅里邂逅了什么人。怪不得对这份工作这么上心。
　　“小郁。”奶奶有些不忍心，然而怕郁琼受伤，还是没忍住提醒，“要小心，像方老板那种有钱啊家庭很复杂，他们看不上我们的。”
　　郁琼不知想到什么，攥紧手心，眼帘微微低垂，眼眸黯了一瞬。
　　见郁琼这个样子，想起传闻，奶奶有些害怕。“你该不会对老板？”
　　郁琼摇头。
　　奶奶放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奶奶想讲点她听来的方家八卦，但比较猎奇，有点难以启齿，因而没往下说。
　　“你小心点，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奶奶叮嘱，“好奇心别太旺盛。”
　　“真的不能辞职了吗。”奶奶担忧问。
　　郁琼摇头。
　　合同已经签了。而且他也不想辞职。现在方俊对他很放心，方平也……看不上他。
　　他要利用这一点待在别墅，让方平心甘情愿认他做主人。
　　他冷冷抿唇。
　　自己还是过于单纯。居然被方平三言两语哄得失了底线与分寸。
　　看了眼手机，试探地发信息，依旧是感叹号。
　　郁琼眼眶泛红。
　　为什么……难道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周末约炮的男人，所以把他删了吗。
　　为了不让自己被影响，他切了界面。
　　点开论坛，犹疑着进了黑暗版。之前就听说过这里，但从未进去看过。
　　今天离校时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太古怪，令莫名有些不安心。
　　1：新人真可爱（狗头）
　　2：我先啊，说好了的，我出的主意
　　3：我也出主意了
　　4：抽签吧，到时候看耐不耐艹，感觉他挺适合被一起（坏笑）
　　5：你们在搞什么？错亿！
　　6：来吧，反正是他自找的
　　7：是啊，谁让他心肠恶毒想给我们的“校草”下那种药呢（坏笑）当然要以牙还牙，好好教训他……
　　8：太好了，敞开玩吧，没想到和大家一起还有这种好事，还没搞过呢
　　9：你走运了，感觉是个小骚货，上面下面看起来都很会
　　10：￥%……&**（*%&（）
　　11：新人是校草小男友吗
　　12：管这个干嘛，当他是呗，玩起来不更带感嘿嘿
　　郁琼蹙眉。
　　新人，什么新人。
　　最近似乎没有什么转校生。也许是那些小混混在社会上的喽啰跟班。
　　看到这个新人想给他下药时，郁琼依旧平静，但发现这些人竟然打着替他“出头”的名义要去侵犯别人，郁琼攥紧手心，心脏剧烈跳动。
　　不可能。
　　不可能是方平。
　　他居然担心这个“新人”是与自己闹矛盾的宝贝宠物。
　　方平是养尊处优的方少，不会夜里跑到那幢废弃楼里的。现在这个点，如果是平时，方平已经睡着了。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也许会晚些回别墅。
　　郁琼眼帘低垂，既心中酸酸的，又有些庆幸方平和他不一样。
　　方平不必为生计烦恼奔波，也不会和这个可怜的新人一般，即将遭遇噩梦。
　　他瞥了眼外面愈下愈大的雨，良心拉扯。
　　也许这些东西只是那些人为了将他骗进废弃楼而杜撰的，根本没有什么新人。
　　小男友……
　　他对人不感兴趣，怎么可能谈恋爱。
　　避开奶奶去角落报了警，郁琼依旧有些不安。那些人有见过方平的车，该不会把方平当做他的男朋友了。
　　郁琼恼火又羞耻，愤怒这些人腻想与他的宠物做那种事情，害羞“小男友”这个称呼，似乎与方平挺适配。
　　他心里有些乱。
　　奶奶察觉郁琼心事重重，拍了拍他，宽慰道：“爷爷没事，有奶奶在……”
　　郁琼看了眼爷爷的方向，犹疑着离开了。
　　他不必亲自去，可如若那些人希望他去，他假意落入圈套也无妨。
　　希望没有什么新人。
　　郁琼很快来到了锁着他“小男友”的地方，冷冷踹开了门。里面很静，很黑，不像有人的样子。
　　真的只是圈套。
　　转身要往外走——
　　忽然听见细微的呼吸声，郁琼身体一僵，难以遏制地浑身血液倒流。
　　“方平！”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方平身旁，只知道丢脸地眼泪止不住，心脏绞痛。
　　想帮方平穿上裤子，却被制止，郁琼心如刀割，轻轻覆在方平的手上：
　　“……是我。”
　　方平：“……”
　　是谁都不管用。
　　他下定决心要在今天完成这个尴尬的人设任务。
　　方平浑身无力，但依旧竭力推开郁琼拉他裤子的手，脸红得不像话，眼神有点难聚焦。
　　“……滚。”方平哑声，狼狈地带了点哭腔。好难受。他紧紧闭上眼睛，怕自己……扑倒男高。


第194章
　　郁琼没有坚持。
　　见方平泪眼婆娑拒绝他接触, 只能心疼地松开手，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试探地盖在方平的腿上。
　　刚刚小心翼翼将方平可怜的腿遮住, 就被方平哭着拽开。
　　郁琼心如死灰，喉咙有些许铁锈味。
　　是因为被论坛里的那些混混学生们欺负了么……
　　看着郁琼一副天塌下了的模样，意识有些模糊的方平：“……”
　　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你是不是还得羞辱他]
　　[（探头）]
　　[嘿嘿嘿嘿嘿嘿]
　　[主播不敢做任务了, 随时有被那啥的风险（狗头）]
　　方平：“……”
　　[放心吧，你不是说他是个娇滴滴的弱受，大胆做任务]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知道咋羞辱，我们教你（狗头）]
　　[说他不行，你都这样勾引他他还不上你, 他一定会破防（狗头）]
　　方平：“……”
　　网友们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可能在这个世界里遇到太多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人，加上他是个恶毒炮灰, 手里的剧本很不友好，因而一直战战兢兢，怕被人那啥了。
　　不过郁琼不一样。
　　人家是破碎小白花, 清冷倔强主角受, 被主角攻还有很多大佬攻强取豪夺，辗转在很多男人之间，轻轻一瞥就勾走了那些人的心，惹得几乎每个见到他的有权势的男人都忍不住想折枝。
　　后天, 也就是这周六, 方俊便会利落地强行推进两人的关系，让郁琼真正成为他的男小妈，而他这个恶少也同时出去厮混和别的男人约炮。
　　荒唐一夜回家后, 天塌了。
　　他放下一切包袱纵欲，别墅里的其他人亦如此。
　　虽然在别墅男高地位依旧低下，可敏感的孩子意识到，这个人即将占据父亲的心，以后别墅与方俊心里的第一位不再是他，甚至危及到他未来能获得的家产……
　　痛苦的方少落荒而逃，深夜来到曾经最害怕的男人的门前，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得不献祭自己。实际上只是误会，主角攻受这时候还没发生什么。
　　但是主角攻已经因为他的恶意付出代价，在他暂且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宝贝儿子失身了。
　　[一定要等后天吗，现在失身行不行]
　　方平：“……”
　　【还剩1小时24分】
　　[怪不得突然跟我们讨论剧情，原来是在拖延时间（狗头）]
　　[羞辱任务还做不做了！]
　　“……关门。”方平满脸红晕，虚弱道。
　　郁琼漂亮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祈求道：“我带你回家。”
　　方平也哭了。
　　回不了。
　　【还剩1小时23分】
　　还得1小时23分才能穿裤子。现在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光着屁股回家太炸裂，他没有裸奔的爱好。
　　“你不配碰我。”方平挣扎开，埋进自己垫在地上的衣服里，伤心地努力羞辱对方。
　　[系统音没响，这样不行，力度太小了，你得说]
　　[不配艹你（狗头）]
　　[是的]
　　方平：“……”
　　【羞辱任务完成】
　　方平不敢抬头，还真完成羞辱任务了。没想到这次这么简单，轻飘飘一句话，竟然让主角受心里很难受。
　　也正常，单纯的男高现在误会他被抹布，说他连抹布他的那群混混都不如，自尊心极强的小白花被戳到了心窝。
　　[想看小白花戳你（狗头）]
　　[裤子都脱了，快点]
　　方平：“……”
　　还想再说点什么，张开口却尴尬地呻吟了一下，方平脸一阵红。
　　身体与脑海里一阵一阵欲潮挤压他，让他无法正常地说话，手上也没有力气。
　　他心情复杂，下属究竟上哪儿搞得药，怎么这么烈。
　　郁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寸一寸碾压粉碎。
　　他逼自己去看方平狼狈的模样，逼自己忍着恶心与疼痛将方平身上的那种东西拨去。
　　只想将所有人粉身碎骨，可这样也无法治愈并弥补伤痕累累的他的宝贝。
　　手被按住。郁琼紧紧抿唇，抬眸望向满脸红晕与眼泪的方平，闭上眼睛，痛苦地发觉自己竟然也和那些人一样，被轻易挑起了丑陋的欲。
　　“……不要。”
　　方平努力挤出这两个字，气喘吁吁，忍不住手往上，去摸郁琼冰凉的手臂。
　　被郁琼按上的腿也羞耻地蜷起，轻轻磨蹭。
　　不要碰他了……方平羞愤欲死。
　　他只是凡夫俗子，抵挡不了恐怖的药，也无法遏制常人都会有的欲。
　　方平欲哭无泪。
　　为什么不走。
　　赶紧走，然后帮他把门关好。
　　他特地考察过外面的那扇厚重铁门，锁上后正常人是开不开的。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做羞耻的任务，因为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坚持1小时】
　　[一小时里至少亲个嘴吧（哭哭）]
　　[就当是为了我（哭哭）]
　　察觉到方平因水痕而不适，郁琼咬紧牙关不顾方平的祈求与抗拒，将方平湿漉漉的衬衣与未完全褪却的裤子脱下，用自己的外套里面的部分小心翼翼将其身体擦干。
　　忽地，郁琼有点迷茫。
　　他红着脸，也不敢问，只温柔地为方平擦拭，喉结滚动，心里很慌。
　　真的发生了什么么……
　　虽然他没有那种经验，但是多少知道一点，做那种事情的话，不可能一丁点痕迹都没有。
　　可方平身上除了胸口浅浅的抓痕，此外很干净，很……诱人。
　　他面红耳赤，咬唇猜测也许那些人很谨慎，怕被发现，因而比较轻，所以没有痕迹。
　　看着已经快失去意识的方平，瞥到一旁空荡荡的杯子，郁琼心里千万根针细密地刺着。
　　自己忍着轻视与羞辱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宝贝，竟然被那些恶魔下药做了最恶心的事情。他无法接受任何人用方平来获取愉悦，包括他自己。
　　然而一旦有了怀疑，难免会挂念。
　　郁琼用力咬唇，狠心一手按紧方平的双手，另一手趁方平没什么意识掀起其衣衫，慌乱瞥了眼，他慢慢冷静了一些。
　　或许……
　　只是被下药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做那种事。
　　郁琼也很心疼，不过胆子大了些，直接将方平搂入怀中抱着。
　　之前他不敢碰，怕方平应激，怕方平误会他，从此也恨上他。
　　似乎发觉自己被抱了，方平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后乖巧地依偎在他怀中，红着脸抵抗可怕的药力。
　　郁琼彻底放心。
　　不过。
　　他有些无措，羞赧至极。
　　方平因为中了药而紧紧抱着他，幼兽一般依赖地可怜兮兮地磨蹭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强行帮方平穿好衣裤将人带回别墅，还是试着帮他……纾解。
　　郁琼想起自己被方平删掉了，心里隐隐不甘。
　　方平嫌弃他笨……
　　现在，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他有做功课，也很聪明，会满足自己的这个对那种事情极其喜爱与上瘾的宠物的。
　　郁琼脸红得滴血，闭上眼睛，感觉方平太烫了，烫得他头脑空白，快要绷不住理智的弦……
　　“有人吗？”
　　外面突然传来声响。
　　“来早了。”一个人说。
　　另一个人望着坏掉的门，有点惊讶：“不对啊，雇主说门很重打不开的，得他帮忙才能开，怎么坏了……”
　　“走错了吗。”
　　他们很烦躁，也很遗憾。
　　以为能和漂亮美人激情来上一整晚的。还有好几个兄弟在路上，他们得把小美人搞坏才能拿到钱。
　　“不应该啊……”另一个人嘀咕，“他都给我们相机了，难道骗我们不成，图什么，有钱人闲着没事干，无聊吗。”
　　“嘘！”
　　最前面的人猛然转身手放嘴边，警惕地让跟着他的三人安静。
　　他听到了点动静，大气不敢出。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他试探道。
　　手电一点一点照着，忽然感觉身旁有人影，他嘴唇有点发白，终于找到了一个人，那人缩在角落，身上凌乱盖着校服，脸蛋漂亮又虚弱，看起来有一点……眼熟。
　　为首的已经不敢动，冷汗直冒。
　　老，老大疑似被人强了，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路过。”他对身旁挡在老大身前的男人说。
　　小心瞥了一眼，借着手电的余光，发现是个高挑的少年，极其貌美，但冷冰冰的，神色有点渗人……
　　电光火石之间大伙全明白了。
　　本来还有点不屑，突然间那人面如菜色。
　　“我们是被逼的。”
　　“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还不给我们工钱……”
　　“除了我们，还有一伙人在路上，他太恶毒了。”
　　“你得好好教训他……”
　　方平：“……”
　　[原本的剧情应该是什么]
　　[我不明白啊，他们人不少，不试试和郁琼打一架吗（笑哭）]
　　剧情是，他这个恶少使坏混入学校混混里将郁琼关起来，但是找了更多的人，甚至准备了拍摄的设备，将骄傲冷清的漂亮小白花踩入淤泥里，狠狠践踏。
　　每一个环节都对了，为什么现在是他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而且非常害怕。
　　渐渐安静下来，那些人连滚带爬跑路了。
　　但是留下了……录像机。
　　方平：“……”
　　望着端着相机不知想什么的郁琼，他心里发凉，头皮发麻。
　　身前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方平攥紧手心，狼狈地坐在自己的校服外套上，死死低头，羞耻地偶尔战栗下，拼命红着脸忍着药力。
　　“滴——”
　　方平吞咽了下，紧紧咬唇。
　　“抬头。”
　　方平流着泪，但很心虚，不抬头，也不说话。绞尽脑汁在想辩解的话，可是想不出很好的理由。
　　“我想回家……”方平小声哭着说。
　　郁琼是个善良的高中生，一定会心软的，会原谅他的。他之前那样羞辱郁琼对方都没有真正生气，这一次也会放过他的。
　　只要回到别墅，他就能找回主动权，赶在郁琼和他爸告状前，把人赶走……
　　他想到了。
　　他要告诉方俊，郁琼想侵犯他。
　　郁琼面无表情地把相机放在一旁的水池边缘上，冷冷瞥了眼镜头，心里苦涩地滴血。
　　“你要多少钱。”方平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他脸发白，但依旧带着异常的红，声音细弱。
　　说完一句后，轻轻喘息，即使羞耻至极，但他没时间想别的，专注地盯着郁琼，想并拢腿却被用力制止。
　　“不要吓唬我……”方平小小松了口气。
　　他知道郁琼是下面的，不会真的上了他，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方平颤抖着摸出自己的卡，递给将他腿架起的郁琼，脸不自在地泛红，如果真来一发就好了……
　　呸呸呸，他满头黑线。
　　郁琼是他爸的情人，很恶心，他没有那种偷吃小妈的嗜好，也根本不想和郁琼这种穷酸的学生做。
　　接过卡，郁琼眼里黯了一瞬。
　　是那张他往里打钱的卡。
　　方平根本不在乎。
　　他满怀爱意小心翼翼将每天辛苦兼职拼命赚来的钱打进去，现在却被方平随意地给出去。郁琼鼻子一酸。
　　他知道方平有很多卡。
　　为什么总是给这张。
　　为什么不给出其他男人给方平的卡，是因为……舍不得么。
　　他好傻。
　　只是在网上说了几句话，方平怎么可能真的把他当“主人”，也更不可能把他当……“老公”。
　　他轻轻搂住方平的腰。
　　无所谓。
　　方平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宠物。他这么挂念对方，也只是因为没有亲到。
　　郁琼终于吻上了日夜想的唇，也许是自知理亏，方平没有躲，小心迎合。“我们回别墅……”方平轻轻喘了下，试探道，“回去给你好好亲……！”
　　猛然间，方平大脑一片空白，脚背紧绷，泪水滚落。
　　“好。”郁琼继续推进。“做完就回去。”
　　为什么把药全喝完了。
　　郁琼眼眶很红，眼泪止不住。
　　如果不是偶然看到论坛消息，他今晚不会来这里。
　　所以……
　　方平故意叫了那么多人，还喝下了那种药，已经欲求不满到这个地步了么。
　　满心满眼想要好好爱护与守护自己心里的宝贝，可对方不仅不在乎，甚至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养不起方平了。
　　郁琼流下眼泪。
　　即使没办法再养方平，他也不允许方平被别人触碰。
　　“出……去。”方平既愉悦，又带着苦楚与哭腔。
　　他不要在这种废弃脏污的地方失去初次，也不要和郁琼这样的低贱的人做！
　　不远处手机亮起。
　　方平虚弱地瞥了一眼，心脏差点骤停。
　　是他爸来查他岗了。


第195章
　　废弃的房间里, 除了隐隐月色，便是手机刺眼的白光。
　　照在郁琼冷清昳丽的脸上，衬得他宛若初降人世的天神, 不染凡尘。
　　本该干净得如千年寒冰的美人，脸却红得滴血。
　　眼眸坚定深邃，薄凉的瞳里轻染欲色，映着完全没了恶少嚣张气焰, 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兮兮的、衣不蔽体的方平的身影。
　　他们今晚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更何况这种……状态。
　　方平的手机让郁琼清醒了几分。
　　他盯着不远处振动着的电子设备，心里蒙上浅浅的罪恶感。
　　方平的家人爱护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儿子，骄纵着养了这么多年，却被他狠心对待，深深……侵犯。
　　郁琼紧紧抿唇。
　　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方平被其他人轮番欺负，变成极其轻贱、没有一点点自尊的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
　　郁琼很想问方平。
　　他看着方平胸口起伏可怜地在他身下边喘息边哭的模样, 心又疼又软。
　　为什么……
　　他不懂。
　　他能感受到方平情绪一直不好，心脏似乎隐秘的在某时某处一点一滴碎成碎片。
　　他好想帮他粘起来, 可他不知道怎么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消磨掉方平的力气，让方平没有精力与心思找别人做那些自毁的事情。
　　郁琼红着脸笨拙地根据自己的想象与恶补的乱七八糟的知识, 紧紧搂着方平努力满足对方。
　　他心脏酸涩, 仿佛浸泡在柠檬水里无数个日夜，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落在方平绯红的脸与……唇上。
　　郁琼脸发烫。
　　“……滚！”方平从破碎的声音里挤出一个完整的字。
　　但气势太弱，脸带着红, 听起来比调. 情还像调. 情。
　　他羞愤欲死, 难堪地别开脸，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自己被父亲包养的男高上了的事实。
　　想去够手机，可一伸出手, 就被郁琼按住。
　　两人被带着挪了一点点，方平差点被没轻没重的没有经验的郁琼搞得粉身碎骨！
　　他不敢再动弹，只能羞耻悲痛地盯着手机，祈求手机自己突然长腿爬过来。
　　不过……
　　方平内心哀嚎，羞恼至极，很想很想遮住自己的脸。
　　他知道一定红得不成样子，如果被别人看到，不觉得是郁琼在强迫他，一定会说他肯定也愉悦。
　　实际上，的确很舒适，即使是浅尝辄止的吻都格外舒服。难道不知不觉对这个笨蛋有一点点喜欢吗。
　　方平努力想在郁琼脸上印上一个吻，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
　　疯了。
　　他毕竟是方俊的儿子，在生意场与权贵圈浸润多年，此时再纠结被别人草了的问题没有意义，更何况他本来就一直很想试一试。
　　阴差阳错体验到了，虽然他看不起郁琼，但是作为男人而言，郁琼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还是资本都太好了。
　　而且很干净，很青涩，不用看都知道，郁琼一定满脸通红，害羞得不得了，但强撑着……草他。
　　方平：“……”
　　好不甘心。
　　大家都下意识觉得郁琼这个漂亮情人是被人用作取悦的玩物，怎么搞得现在自己像是对方的玩物一般。
　　很快他也想通，舒服就行，体验感肯定比玩具更强。
　　两人还有身份距离，让场荒谬的、突如其来的事情蒙上些禁忌色彩，很刺激。
　　他猛然意识到到问题的严重性。
　　“别，别……”方平泣不成声，“别草我了……”他输了。
　　他不仅没有守住别墅，让郁琼这个外人进来了，还被人给上了。
　　郁琼被方平的声音唤回一丝理智。
　　他一下子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正在和方平发生那种关系。
　　原来这就是做的感觉。
　　他难以遏制地脸红得滴血，即便理智告诉他这没什么，只不过是常规的交. 配与获取欢愉的行为，低等的生物乐此不疲，没有底线。
　　“这样舒服么……”
　　郁琼问在欲海里融化了的方平，声音依旧冷清，但有些犹疑，似乎想得到肯定。
　　方平欲哭无泪。
　　居然问他舒不舒服。
　　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时机，现在他说什么在对方耳朵里都和挑逗无异。
　　算了！
　　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早就在刚进来的时候生生戳碎。
　　他非常狼狈地被迫陷入烂七八糟的漩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俊，也不知该怎么躲避刚刚回国还未来得及找他的朱闻，更加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与郁琼相处。
　　小妈与继子，佣人与主人，还是炮友。
　　方平羞愤地瞪着郁琼。
　　低贱的穷人，冲动的青涩男高，一点脑子都没有，就这么突然地把他上了。
　　“嘶……”
　　迟钝的疼痛才袭来，方平拼命推郁琼，一心想证明自己的少年犹疑着望过去，在看到方平泛白的脸时才慌张地停下，不知所措。
　　方平：“……”好想打人。
　　但不敢。
　　怕郁琼一怒之下“折磨”他。
　　“……怎么办。”郁琼咬唇，丢脸地问。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退出可一动方平就疼哭，但是不敢继续。
　　方平：“……”
　　居然还问他怎么办。
　　没本事做，哪来的勇气上他！
　　方平恼羞成怒，咬牙切齿。但只能恼怒地示意郁琼就这么缓缓。
　　【剩余32分。】
　　方平了然。
　　半小时之后他就能完成任务，时间其实不算长。虽然意外负距离了，但他不想做到最后。
　　负距离是负距离，但真激情一番后，会让两人心境大变化，以后他怎么平静地欺负郁琼，郁琼估计也无法平常对待他。
　　直播间早就在郁琼抬他腿的时候中断，方平现在没有心理负担，也没有什么包袱，忍着羞耻望着郁琼的眼睛，感受着周遭暧昧流转，轻轻吞咽。
　　郁琼喉结滚动，盯着方平的唇，试探地靠近。
　　两人呼吸交错，方平脸上细微神色变化，带了些愉悦。
　　郁琼脸红得滴血，心里又恼怒又很爽，方平怎么会对这种事情这么着迷。
　　不过，他亲自把方平这个坏孩子给上了。
　　他是方平的主人，只有他可以和方平这样……负距离。
　　郁琼轻轻张唇，含住了方平的唇，心脏倏地融化，唇间甜丝丝。
　　两人默契地闭上了眼睛，加重了这个吻。
　　郁琼迫不及待地追逐方平的舌尖，没忍住用力亲吻，感受着方平微微战栗颤抖，既愉悦又羞耻。
　　怎么可以和宠物做这种事情。
　　但是他做了。
　　做了就做了，方平没有拒绝。
　　吻毕，郁琼红着脸咬唇，他……要继续草方平了。
　　郁琼心里有些慌，眼帘低垂，感受着自己奇怪的变化，也难以从方平身上移开视线。
　　他们还能继续做主人和宠物么。
　　郁琼不敢用力，心里隐秘地有些疼。如果方平知道他只拿他做宠物，会不会很伤心。
　　两人接吻了，还正在做这种事情，做只有配偶间才可以做的事情，他却只把方平当可爱的宠物。
　　已经晕晕乎乎放弃包袱，准备被大干一场的方平：“……”
　　想骂郁琼，依旧不敢。
　　只能恼火地嗔着对方，直接搂住郁琼的修长的漂亮脖颈，红着脸抬起自己的身子。
　　方平紧闭双眼咬唇猛然落下，大脑一片空白，满意地听到郁琼闷哼与压抑不住的喘，睁开眼，看到郁琼脸红透，眼眸里满是涟漪，快把他淹没。
　　方平心猛然漏一拍，抿唇重新闭上眼睛，顺从地被郁琼压回地上，心里很乱。
　　郁琼不想被看扁，也怕方平不满意自己去找别人。
　　他紧张地红着脸撞了方平，顺带唇撞到方平的面颊，心里失落。没有亲到方平柔软的唇。
　　但依旧脸上发烫。亲到脸了。
　　此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两人在做什么，也想起了不远处的相机。
　　郁琼心里爆炸，他原本只打算逼问方平说出今晚的真相，而已。
　　有些舍不得退开。
　　郁琼心脏颤抖着数了十个数，深深感受并将方平红着脸的模样收入眼底，咬牙往后——
　　方平：“！”
　　“不是说做完回家么。”方平气得声音都有点抖。
　　郁琼：“……”
　　“这是我的第一次。”方平彻底放弃，他拉住郁琼，小声道，“想完完整整做完。”
　　第一次。
　　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忘却了对方平的怨恨与自己的伤心。郁琼莫名其妙地有些愧疚和自卑。
　　与他的第一次，居然这么仓促，都没有开房。
　　也无法开。
　　他知道方平一直没有开房。一旦开房，方俊会知道，甚至其他人也会知道。
　　许多人盯着方平，但是，谁也不知道，方平现在在这里，和他做。
　　郁琼平静了很多。
　　也没什么。
　　就把自己当成取悦宠物的工具，他瞥了眼方平带过来的玩具，心里吃醋。
　　他那么好，和他就行，为什么要买玩具。
　　“……还疼么。”郁琼声音很小，漂亮的眼睛含羞看着方平，把方平看得很想撒谎。
　　方平移开视线，咬唇，没有说话，但郁琼已经微妙地读懂，方平在暗示他……继续。
　　甚至可以……过分一点。
　　他很难不对方平心软。郁琼羞耻地俯身，再次含住方平的唇，尝试与方平一样什么都不去想，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爱意满满的事情之中。
　　方平已经感觉不到药效折磨，但意识依旧逐渐模糊。
　　郁琼接吻极其青涩，但胜在年轻不禁撩拨，亲得他头皮发麻面红耳赤，仿佛灵魂都被吻上。
　　父亲的情人表面上冷冰冰，实际上早就想亲他了。方平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非常愉悦，原谅了郁琼技术不太行。
　　看到郁琼在挣扎，方平哑声小声安慰道：
　　“……舒服就行了。”
　　那些身份与差距已经无所谓了，做都做了。
　　郁琼怔住，眼眸里似乎有微弱变化。
　　“这和互相帮助没什么区别。”方平小声补充。
　　两人都没有被逼迫的，虽然被上的时候很突然，但他也自然地接受了，反正药力很强，而且他一直很想被男人占有试试。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也是第一次吗。”方平问。
　　郁琼已经想通，红着耳朵埋头干活没说话。方平也没追问。这么青涩，这么容易害羞，不是就怪了。
　　他已经开始计划之后的生活。
　　那什么炮友没必要见面，郁琼和他们家有长期合同，够他纵欲许久，而且住在他家，够隐秘。只要两人不说，别在监控下做，不会被发现。
　　即使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说是郁琼强迫他。
　　郁琼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正确击碎他的理智，方平意识迷蒙，气息凌乱，但没有忘记出声鼓励：
　　“好，好舒服……”
　　郁琼：“……”他没有说话，只更加努力。
　　他明白了，方平根本不在乎做这种事情的对象。也许自己是最合适的，所以方平没有拒绝。
　　反正，他是方平的第一个男人。
　　缥缈铃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糅进两人的喘息与亲吻声中，恐怖又暧昧。
　　猛然间大脑有点空白，方平慢慢平静。他没有管手机，只专注地和郁琼接吻，沉浸在余韵中。
　　他仰头从缝隙里瞥见外面微微亮起，既羞耻又满足，好像做的有点久……
　　但是都尝试了，甚至在郁琼将他翻身从后面压下时都默许了。
　　“我们像不像动物。”
　　方平小声问。
　　郁琼没有应答，方平趴在地上勾头往后看，被拉着胳膊吻上了唇。
　　很快，他知道郁琼懂了他的暗示。
　　甚至怀疑对方进化得不彻底，长得这么清纯漂亮，为什么这种事情上那样凶狠、兽性大发啊啊啊！
　　*
　　“不做了么。”方平声音已经轻到听不见，哑得可怜。
　　看着方平满脸泪痕，红晕遍布，到处是吻痕，郁琼脸红了红，抿唇帮方平最后清理穿衣，小声说：“六点了。”
　　“六点四十早自习。”
　　方平：“……”
　　好想打人。
　　如果最开始时还有点力气能够打，现在已经完全打不了了。方平没说什么，知道郁琼又听不懂了。
　　他有点抓狂。
　　他刚刚那句话其实是在阴阳。
　　原以为最多搞到半夜，结果……！还跟他一本正经解释是要去上早自习所以才不继续了。
　　忽然想起手机，方平欲哭无泪。
　　看着方俊的无数个未被接通的查岗电话，他心虚地打了过去。
　　“几点了。”方俊声音很低，“你在哪。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和朋友玩。”方平看着郁琼漂亮的脸，没忍住亲了口。
　　郁琼僵住，红着脸试探着去亲方平的唇，没被躲开，他小心加深。
　　“方平！”方俊在电话里嘶吼。
　　“你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么？”
　　“你猜我在哪里。”方俊冷笑，“收藏品真多。”
　　“半小时内，给我回来。”
　　[快回去吧主播，给爸爸欣赏你身上的吻痕（狗头）]
　　[挑衅他，小情人被你先吃上了（狗头）]
　　方平：“……”
　　“我送郁琼去上学。”方平说，“他六点四十早自习，然后立刻回家。”
　　方俊似乎有点惊讶方平和郁琼在一起，沉默半晌。“你是怎么‘教训’他的。”
　　[那可香.艳了]
　　方平：“……”
　　没事，只是正常的剧情。
　　他被他爸发现有特殊爱好，加上夜不归宿，因而方俊很生气。
　　等会儿他回去服个软就行了。
　　这只是让主角攻烦恼的剧情而已，主角攻很心累，故坚定了周末让相中的情人陪着的心。
　　到时候应该很精彩，他要早点回别墅直播。
　　[还惦记着周末直播呢（笑哭）]
　　[你先想想怎么消除吻痕吧]
　　[我记得有录像机（狗头）]
　　[发我一份（激动）]
　　方平：“……”
　　郁琼摇头：“我去请假。”
　　他都把方平搞得像……破布娃娃了，哪里好意思自己安心上课。
　　发现郁琼看了自己一眼后立刻脸红，方平：“……”他故作镇定地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弹幕迅速充满颜色，系统迅速封了很多人的号。
　　方平：“……”
　　“宝宝。”听不出方俊的心情，但方平已经有些发抖，“我上楼了……”
　　方平看着郁琼，脸发白。
　　不行。
　　他这个样子被方俊看到了会死的。
　　任务也完蛋了。剧情里没有和小妈偷情被抓包这条。
　　“……我会保护你的。”郁琼抱住方平，红着脸轻声道。
　　都……做了。
　　他不止是方平的主人，还是……老公。


第196章
　　“在哪个房间。”
　　方平瞄了郁琼一眼, 轻轻松了口气。
　　吓鼠他了。
　　原来是去了方圆场，以为他在那边鬼混一晚上。怪不得现在才着急，毕竟是自家地盘, 方俊还是比较放心的。
　　他之前也在那边过夜，这次估计是因为查岗电话一直没被接，所以让他爸生气了。
　　其实比起别的年轻人，他保守很多。
　　方平摸了摸鼻子。
　　他每次去只是为了丰满一点人设, 或者纯粹无聊，最多在下面待到十点，就会去包间睡觉。
　　每次看到很多人亲亲抱抱成一团，他都感觉社恐犯了，也不理解为什么可以和不认识、或者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亲密成那样。
　　[所以你选择和你小妈做（狗头）]
　　[（笑哭）（笑哭）]
　　方平：“……”
　　回到别墅后，方平迷茫地在浴室泡了一会儿, 被郁琼拉出来擦干抱上床。
　　他感觉很羞耻，完全清醒后不知道怎么面对郁琼, 因而没有反抗，乖乖地躺进被子里。
　　“这是我的第一次。”他小声说，还有点不甘心, 有点后悔。
　　郁琼身体一僵, 抿唇停了一会儿后，轻轻帮方平盖好被子。他犹豫着，没有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平有些尴尬, 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闭上眼睛休息。
　　忽地，唇上柔软触感。
　　方平心里一颤，轻轻睁开眼, 看到郁琼红着脸离开，结束了吻。
　　[土拨鼠尖叫]
　　[@方俊，快回家（狗头）]
　　[被偷家了（笑哭）]
　　来不及回味也来不及害羞，方平紧紧闭眼裹紧自己，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心脏怦怦跳，同时非常非常心虚。
　　“什么时候回来的。”方俊问一旁的郁琼，上下打量，眼中带了些审视。
　　“半个小时前。”郁琼平静道。
　　方俊没再问。他一直盯着别墅前的监控，自然知道。见郁琼不着痕迹地拉着衣衫，方俊有些良心不适，但只有一点点。
　　他知道方平昨晚在欺负郁琼。
　　作为父亲放任孩子的恶行很不好，可他太爱方平了。只要方平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他给对接医院的特助发了信息，简单交代了两句，顺便给了郁琼一张卡，且委婉问他是否需要找个医生看看情况。
　　郁琼怔住，咬唇摇了摇头。
　　望了方平一眼后，眼帘低垂，跟着方俊下了楼。
　　听着门扉关闭的声音，方平睁开了眼睛，心里一片寒凉。
　　荒诞一整晚甚至一凌晨而升起的温度慢慢下降，他吞咽了下，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到那里阵阵酸疼。
　　即使他和郁琼做了，即使他们那样缠绵地亲吻了，可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只是动物之欲的放纵，什么都代表不了。
　　休息了一会儿缓和了许多，他有了力气下床，悄悄趴在拐角处，小心翼翼往楼下望过去。
　　方平死死咬唇，有些害怕。
　　他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也怕自己失控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楼下两人在交谈。
　　方平放松了下来，回屋换下睡衣，换上常服。他不太困，路上已经睡了一阵，现在只想吃点什么。
　　“有没有觉得不错的同学，或者朋友。”方俊很头疼。
　　他觉得不能再逃避，得尽快解决方平的终生大事。也许有了对象后，方平会收敛些，状态也会好些。
　　郁琼是个很干净的人，他身边交好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方俊本想在自己的熟人好友中为方平挑选恋爱对象，但他看了一圈，没有满意的，并且很吃醋。
　　郁琼没有应答。
　　方俊也不遮掩，直接说：“给宝宝找一个朋友。”
　　“最好阳光温柔的。”方俊淡淡道，“不能丑，最好听话一点，性格软一些，不会欺负他。”
　　“男的女的都可以。”方俊想的很简单，女孩子做儿媳，男孩子可以做朋友。
　　方平虽然也有一些朋友，但他知道，方平并不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大家多少家里以及产业上有着些许利益纠缠，很难和和气气、毫无芥蒂地相处。
　　他猜测郁琼身边的朋友应该也是男生居多，因而最后让步：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不过，男孩子也可以。”
　　反正只是情感玩物，只是陪方平走出阴影的工具，性别不重要。
　　说不定同性更好，更懂方平。
　　而且方平不是同性恋，不会与对方太亲密，他也不需要吃醋了。
　　看到郁琼点头，方俊也颔首，交代对方好好照顾方平后，起身匆匆赶回公司。
　　卧室。
　　郁琼端着粥推开门。
　　发现方平起床了，欲言又止，但只悄悄红了耳朵，没说话。
　　“还不错。”方平难得直接当面夸赞，但声音很轻，很哑，没什么情绪。
　　他已经调理好了。
　　爱情什么的虚无缥缈，那种事情也不需要什么感情。就像他与郁琼，反正发生了，两人都很爽，结束后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要他们不说，也没有人会知道。
　　[你忘了，录像机（狗头）]
　　￥%……&
　　方平有点破防，在心里破口大骂。
　　[（笑哭）（笑哭）]
　　[在哪儿这个录像机，该不会忘记拿了]
　　[问问小郁]
　　[请发我（鞠躬）（鞠躬）]
　　“那，那个……”方平咬唇，抬眸看着郁琼，忍着羞耻问，“你……”
　　郁琼怔了一下，之后很不自在，脸越来越红。
　　“对不起……”
　　方平有点无奈，忘拿录像机也没什么，赶紧去拿别被人发现就好。
　　“一直忘记戴那个。”
　　方平：“……”
　　[主播还吃得下吗（狗头）不撑吗（狗头）]
　　[没事的孩子，现在戴着再来一发还来得及]
　　[蹲]
　　方平：“……相机。”
　　郁琼怔了一下，但眼帘低垂没说话。端起碗，无声地催方平吃饭。
　　方平复杂地叹了口气，也没有追问。
　　虽然两人发生那种事情纯属意外，且都是半推半就的，但严格来说，的确是郁琼有些过错。
　　方平中了药，但郁琼很清醒，却干脆把人上了，如若追究起来，不太妙。
　　方平理解郁琼不愿交出相机的原因，因而也没坚持。
　　只要相机在他们两人其中之一的手上就行。
　　“怎么样……”
　　方平还是换上了睡衣。
　　发现身上有视线，他转头看去，郁琼抿唇低着头，但脸上挂着绯红。
　　方平躺下，顺势轻轻拉了郁琼一把，失去重心的郁琼跌倒，狼狈撑在床上，方平搂住郁琼的腰，小声问：“怎么样，昨晚。”
　　郁琼看着方平，清冷的眸子微微颤动，像一只无措的小兔子。
　　“和我做的感觉。”方平故意仰起头，露出脖颈上的吻痕，手上也不老实，慢慢摩挲，满意地感受到郁琼的变化，轻声问，“他走了吗。”
　　没有说是谁，但郁琼知道，方平在问方俊是不是离开了。
　　他喉结滚动，控制不住地陷入模糊，脸上发烫，与方平接触的每一寸肌肤也在发烫。
　　没有回答，但郁琼用他的吻告诉了方平答案。
　　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可以继续……做了。
　　*
　　春和景明。
　　方平渐渐眼里清明了些，看了眼睡在他身旁的男高，平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想了想，加回了炮友。
　　等了一会儿，那人没通过，方平有点尴尬，好吧。
　　明天是周六了，他得找人开房，速速结束后回别墅“抓奸”，误会主角们之后离家出走，去献身。
　　不过不需要真的那啥，只是去走过场。
　　那个男人也算比较重要的角色，他这个炮灰主要是引导主角受和对方见面的。
　　方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赶紧做完任务，下周好好休息。
　　两人黏糊到了下午，方平催郁琼回学校上课，郁琼只能犹犹豫豫走了。
　　方平都有点恍惚。
　　可能郁琼看起来太纯良，他居然主动……脐橙了。
　　[人恶被人欺，人善被人骑（狗头）]
　　[多骑，爱看（欢呼）]
　　[主播悠着点，感觉你已经做懵了]
　　[小郁还是很猛的（狗头）每次断播前都是主播被压着狂艹的视角]
　　方平：“……”
　　他揉了揉眼睛，有点尴尬。最后还是躺回床上歇息，发现炮友通过验证，松了口气。
　　【剧情任务：周末约炮，挑逗炮友】
　　【奖励积分：10000点】
　　方平：“……”@系统，这任务你看看，正经吗？
　　【……人设而已。】
　　【是你自己选的角色。】
　　方平欲哭无泪，但哑口无言。的确是他自己选的，谁能想到牺牲依旧这么大啊。
　　他静静地躺着，身体似乎依旧没有从那种事情里完全脱离出去，大脑晕乎乎，看了眼手机，自己脸上也浅浅绯红。
　　就这样失去了初次。
　　方平感觉在做梦。
　　那种事情，似乎也没什么。
　　——想你了。
　　方平心情还不错，给炮友发了消息。
　　那边可能在看手机，几乎秒回。
　　——老公也想你。
　　方平满头黑线。
　　他之前叫“主人”、“老公”只是开开玩笑，还真自称老公了。
　　——你爱我吗？
　　方平问。
　　这一次，对方没有回复。
　　方平放下手机，有些失落。
　　居然要从一个陌生的约炮的人身上找爱，他真是闲着没事干。
　　认清真相很难么。
　　不被爱又有什么，只是有点伤心。方平想起郁琼，人家更惨。但想起郁琼的爷爷奶奶，心里不太平衡。
　　他连郁琼都比不上。
　　忽然记起自己的初次居然是和郁琼在破败厕所，方平脸色更差。
　　他当时真的是疯了，居然默许和对方做下去。
　　他愤怒捶床，然后给郁琼打了个电话。
　　上课的郁琼手忙脚乱，接了又听不了，可这是方平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不想挂。
　　郁琼只能尴尬起身，小心从后门出去。
　　老师同学：“……”
　　【校草恋爱了】
　　2：我不信（哭）
　　3：接个电话脸红成那样，不是对象我吃屎
　　4：真的假的，三楼
　　5：他不是被包养了吗
　　6：兼职而已
　　7：不过方少据说还挺好看的，你们说会不会他俩谈上了啊（星星眼）
　　8：有可能，校草那么帅，俩人天天相处，方少不被掰弯不可能
　　看论坛的方少方平：“……”
　　刚想挂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郁琼清冷的声音，可能两人不久前还在暧昧，所以态度很好，小心翼翼。
　　[主播表面：不要 内心：狠一点]
　　[太馋了太馋了（笑哭）]
　　方平：“……”
　　“怎么这么久。”方平有点不耐烦。
　　听到方平声音，郁琼脸更红，心里软软的。
　　他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发生了关系的宠物相处，还没想明白两人的关系转变。
　　但是……
　　很开心。
　　“在上课。”郁琼小声道。
　　“哦，那我挂……”
　　“别挂，我从教室出来了。”郁琼着急道，“不要挂。”
　　方平挑眉，有点意外郁琼这么想和他通话，但不得不承认，他被讨好到了。
　　“我要挂了。”方平故意说。
　　郁琼：“……不要。”他知道方平在逗他，可无可奈何。他不想方平挂电话，还想听听方平的声音。
　　哪怕什么话都不说，感受着方平在那一端的呼吸，心里都很……甜蜜。
　　郁琼攥了攥手心，耳朵通红。
　　他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只是想找个机会教一教方平，没想到直接……
　　郁琼抿唇，想问方平有没有不舒服，可脸很烫，问不出口。
　　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又怕方平挂电话。
　　“好好在别墅休息。”最后他说。
　　“嗯……”方平软软地说，“我要睡觉了。”
　　郁琼闭上眼睛。
　　心里熔浆满地，恨不得立刻回去亲吻方平。他“嗯”了声，看着手机，差点亲一口。
　　别墅。
　　方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没想到那种事情是这种感觉。
　　他忽然面红耳赤，脑海里浮现两人在昏暗的房间与满是水的地上暧昧拥吻的场景，感觉自己真的叛逆到了极点。
　　[！！]
　　[我就知道关直播是有原因的]
　　[（哭哭）]
　　[那啥了吗我只关心这个（狗头）]
　　[肯定，都没戴那个，肯定被那啥了]
　　[那啥是什么晕]
　　[泡芙（狗头）]
　　不久后。
　　方平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附近有些动静。
　　他以为是哪个歹徒潜入别墅了，吓得一下子清醒。
　　忽然看见了校服，立刻拉上被子缩进去，心情很复杂。
　　虽然有点逃避，但莫名有点满足。
　　居然会有人因为他挂断电话而旷课来找他。
　　方平：“……”
　　旷课。
　　方平满头黑线。这有什么。也不光荣。
　　他都这么大了，怎么感觉突然变成小学生思想。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笨蛋小学生了（狗头）（滑跪）]
　　[笑死]
　　[恶少，恶少怎么变成这样了（崩溃）]
　　方平也有点不舒服，他应该是天龙人，怎么现在搞得都快长出恋爱脑了。
　　方平翻了个身，差点疼死，嘴角抽搐，恨意疯长。
　　技术也太差了吧。
　　什么都不会，只知道横冲直撞，做的时候他居然还很满意？
　　方平又羞又气，欲言又止，最后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愤怒瞪了郁琼一眼。
　　郁琼有点懵，但很快脸上爬满绯红。他轻轻走到方平床前，想开口说话，又有点不好意思。
　　死死低头，睫毛乱颤，下一秒仿佛就要爆炸。
　　方平：“……”
　　不就是做了，没必要这么扭捏。
　　他坐起身顺从地接受了郁琼的投喂，也被带的心里宛若羽毛在挠，感觉周遭与他脸上温度都高高的。
　　“怎么了。”方平已经喝完了，打算继续歇息。然而郁琼没有走，黏在原地，一直欲言又止。
　　郁琼闻言攥了攥手心，不自在地抬眸看着方平的眼睛，脸忽然更红了几分，凑近对准方平的唇啄了上去。
　　一触即分，端着碗乒乒乓乓地逃了，还被椅子差点绊倒。
　　方平面红耳赤，心里仿佛放烟花。
　　他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亲嘴就亲嘴，怎么亲得这么纯，搞得他都没办法走剧情、想任务了。
　　完了。
　　这个世界，真的要被一个穷男高给硬控了吗。
　　方平欲哭无泪，很不甘心。
　　手机振动，他收了收心，查看信息。自己之前问炮友爱不爱他。
　　——不知道
　　方平：“……”
　　这么久就回个不知道。
　　方平收起手机，但是又振动。方平嘴角抽搐，取消了振动模式，之后点开信息。
　　——你想谈恋爱吗。
　　可能他问的这个问题让炮友以为他想恋爱。
　　方平拿着手机转身侧躺，也不是不行。
　　这个炮友感觉情感算细腻，可以用来谈恋爱。男高就当炮友好了，年少冲动而且还很纯，很适合纵欲。
　　想。
　　他回复。
　　——我可以和你谈。
　　方平：“……”
　　他虽然有点无语，但是有被嘴笨但直白的炮友逗笑。这人还有点可爱，挑逗起来应该挺有趣。
　　[@郁琼，主播出轨了]
　　[（狗头）]
　　[赶紧被抓包，想看男高吃醋怒艹主播（哭哭）]
　　——我们从现在起是情侣了
　　方平：“……”
　　好的。
　　他发了好几个酒店。
　　问：老公，明天想去哪里和我做。
　　可能对方有在认真看和挑选，过了很久都没回复。方平想了想，补充了句：有其他想做的地方吗？
　　——想在浴室……
　　方平失笑，回复：都有浴室的。
　　——你卧室里的那间浴室。
　　方平顿住，抬眸看向浴室门，忍不住吞咽。
　　[也不是不可以（狗头）]
　　[明天应该会非常刺激]
　　[主播，要不提前叫量救护车？有点怕你被你爸打（笑哭）也怕他直接气死]
　　[明天别墅里好多人，主播有福了（晕倒bushi）]


第197章
　　郁琼忽然想起来方平给他发了信息。
　　他瞥了讲台上的老师, 有些心虚，但依旧悄悄摸出手机看了一下。
　　刚要回复，他突然顿住。
　　不行。
　　他不可以回得太直白。
　　方平不会相信的。而且, 也会因此失去对他这个“炮友”的兴趣。郁琼犹疑半晌，回了个“不知道”。
　　实际上……
　　以前的他真的不知道，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被这样问了，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似乎……爱上了方平。
　　白皙面颊渐渐染红，郁琼眼帘低垂，盯着练习册。
　　一直爱。
　　他爱方平，也想让方平爱他。
　　记起方平父亲给他的任务，郁琼咬唇，问方平, 想不想谈恋爱。
　　出乎意料地，方平回了想。
　　郁琼迅速看了陶醉讲课的老师一眼, 红着脸回复了。
　　他可以亲自和方平谈。
　　他怎么可能把方平介绍其他人。在他眼里，没有人配得上方平。不过，他不是人, 所以勉强配得上。
　　更何况, 他和方平都发生了那种关系了，方平还叫他……老公。
　　郁琼咬唇，睫毛轻颤。
　　做了，不只是宠物了。
　　他不能只把方平当做宠物, 而是要将其当成与他平等的伴侣, 配偶。
　　郁琼脸滚烫，恨不得将头埋进书里。
　　他居然这么早，这么快就有配偶了。还是和自己原本很喜欢的宠物。
　　“小郁。”
　　奶奶有些欣喜。
　　郁琼自从去别墅后更加忙碌, 但也会努力找时间回来看他们。
　　不过，她敏锐地发觉郁琼状态微妙，试探地问：
　　“老师讲题难吗。”
　　郁琼摇头。
　　他拿过奶奶手中的扫帚，安静地打扫。“周末得去上班。”
　　奶奶有些心疼。
　　“小郁，这份工作会不会太累了。”
　　郁琼抿唇，脸有些红。
　　方平需求的确有点大，而且比起慢慢来，更喜欢激烈点的。他倒是不累，只不过每次都太害羞，搞得他总浑身发烫，手足无措。
　　“你怎么脸这么红？”奶奶很担心，去摸郁琼的额头，放心了点，但想到郁琼和平常的孩子不一样，担忧道，“去泡个澡吧。”
　　郁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从浴缸里出来，郁琼平静了许多。不就是被拒绝在浴室做么，没什么的。
　　方平似乎比较怕水，不想在浴室里那个，也正常。
　　而且方平并不知道“老公”就是他，不答应也情有可原。
　　外面爷爷奶奶在聊天，郁琼刚想走出去，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心虚，平静地待在原地偷听。
　　“小郁该不会早恋了……”
　　郁琼有些惊讶。
　　他和方平今天下午才刚刚决定谈恋爱，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都这么大了，不算早了。”奶奶担忧道，“我怕我们家小郁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爷爷有点不以为然：“小郁这么优秀，谁和他谈是那人的福分。”
　　“但是。”奶奶瞅了眼郁琼的方向，压低声音，“他现在在方老板那边，我怕他……”
　　爷爷哈哈大笑：“那个老板比小郁大那么多，不可能的。小郁身边又不是没有好看的同龄人。”
　　奶奶放心了点，爷爷给奶奶揉了揉肩：“别想太多了，大不了问问小郁，他会和我们说的。”
　　“这也没啥。就是听老沈还有小芸他们讲了些故事，害怕单纯的小郁被牵连进去。”奶奶八卦道，“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小郁能不能看出来。”
　　“看出来啥。”
　　“想起来了。”爷爷在医院里也听好事者聊过，“还有人问我呢，问那对父子……是不是那种关系。”
　　他拍了拍奶奶的背，无所谓道：
　　“和咱们没关系，小郁总不可能和方老板的儿子谈恋爱吧。”
　　此言一出，两人沉默。
　　还真有可能。
　　方总的儿子也年轻，比郁琼大一些，估计非常风流，很可能为了好玩勾引单纯漂亮的郁琼。
　　郁琼出来了，两个老人表情既复杂又僵硬。
　　“明天再去别墅。”郁琼淡淡道，有一点伤心。他以为爷爷奶奶会支持他。
　　“小郁……”奶奶想问，也怕让郁琼不舒服，不知道怎么开口。
　　爷爷直接问了：“小郁，是在搞对象吗？这几天，天天看着手机脸红。”
　　“该不会在网恋，哈哈哈哈……”
　　郁琼喉结滚动，很不自在，清冷的眸子浮起淡淡水光，面颊绯红。
　　看来确实是网恋。
　　爷爷和奶奶对视，放心了。
　　网恋也比和方老板的儿子恋爱要保险。
　　“方总他。”郁琼岔开话题，“让我帮他儿子找对象。”
　　爷爷奶奶有些惊讶，但也不意外。
　　郁琼是个很好的孩子，被方总欣赏再正常也不过，让他帮孩子挑对象也合理。
　　“他儿子怎么样？”两位老人来了兴趣，虽然不支持郁琼，但他们也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能凑个姻缘，“富家子弟脾气很大吧。”
　　郁琼忍不住帮方平说话，虽然方平脾气确实挺大的，在做的时候都会生气，有时候还骂他。
　　但……
　　似乎很少在其他情况下发火。
　　郁琼仔细想了想，方平一般只针对他，没有见过方平为难别人，别墅里的其他佣人与管家对方平评价都挺好，甚至担心他欺负方平。
　　并且，方平更多时候是在那个的时候恼怒，嫌他那种事情上笨。但是方平明明很舒服，还会主动亲他。
　　爷爷奶奶：“……”
　　为什么突然脸红害羞，他们问的话有任何歧义吗。
　　“他只对我脾气大。”郁琼冷淡道。
　　爷爷奶奶：“……”为什么有种在炫耀的感觉。
　　“真好看。”两位老人看了照片，也放心了一点。
　　那位传说中很恶毒玩很大甚至和自己父亲都有绯闻的方少，没想到这么乖，趴在桌上看着镜头，搞得他们两个老人心都有点化。
　　“他不喜欢拍照。”郁琼退出界面，轻声说。
　　爷爷和奶奶对视，心情很复杂。为什么感觉郁琼每一句都在炫耀。
　　不喜欢拍照但是乖乖被他拍了，脾气不大但是只对他脾气大……
　　“你喜欢他吗。”爷爷声音都有点颤抖。
　　他们虽然年纪大，但是不傻。
　　郁琼被方老板看上送进别墅的时候，他们就害怕方老板是喜欢男人的那种，而且方老板父子之前也有传闻。
　　他们只怕传闻全是假的，方老板儿子也不喜欢男人，但是单纯的郁琼傻乎乎动了心，爱上一个根本没有心的人。
　　人家可能只是玩玩。
　　“我想明天或后天带他来。”郁琼轻声通知道，“让他从我们中间选一个。”
　　我们。
　　爷爷奶奶：“……”
　　从他们三个中间选一个吗。人家疯了不选郁琼。
　　此时，郁琼手机响了。
　　爷爷和奶奶复杂对视，用脚指头猜都能猜到估计是那什么方少的电话。
　　郁琼一下子性情大变，语气温柔得他们两个做长辈的都有点接受不了。
　　“没事，去吧。”奶奶有些担心，但爷爷摆摆手，使了个眼色，叮嘱郁琼，“这是你的工作，照顾好他。”
　　郁琼走后，爷爷叹了口气，无奈道：
　　“他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不见得听得进去咱们的话。”
　　“放心吧，小郁很聪明也很会看人，吃不了什么亏的。”爷爷握住奶奶的手，“而且他和咱普通人还不一样。”
　　“我最担心这个。”奶奶咳了咳，忧愁道，“万一吓到方老板的宝贝儿子怎么办，万一被别人发现，把小郁捉走做实验怎么办？那些有钱人说不定会很残忍……”
　　别墅。
　　“洗个澡。”方平点了个片，“快点。”郁琼僵住，但听话地进了浴室。
　　他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太明白，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外头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郁琼知道方平在看那种片子，一下子心里蚂蚁啃食，烈火焚身，无法思考。
　　他狼狈地沐浴，知道自己一定脸红得滴血。
　　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是爷爷奶奶的态度影响到了他，郁琼有些不想再这么下去。现在总有种见不得光的感觉，他不想。
　　郁琼有些尴尬。
　　他想。
　　想和方平做亲密的事情，想成为他最亲密的人，可他又觉得这样不太好，但是具体哪里不好，还没有想明白。
　　那天与方平发生关系纯粹是意外，当时方平中药了，也需要有人解药，所以，那次是迫不得已。
　　现在方平不需要解药了，他们理应不该再那样，但是……
　　方平为什么要和他做，只是因为有那种需求么。
　　什么人都可以么。
　　浴室门开了。
　　方平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拉上被子，冷静了两秒后掀开。
　　他已经准备好了。
　　“过来。”
　　郁琼很想说不，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上了方平的床，看到方平在他身下红着脸轻轻喘息，睫毛轻颤，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不可以……”
　　方平：“……”听到郁琼清冷的声音，他有点火大。但欲更盛，因而只能耐着性子乖乖地去贴对方的身体。
　　昨晚初次太朦胧，而且刚刚尝过那种滋味，他迫不及待想再试一试。
　　这一次想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被侵犯的感觉，感受自己身为男子，却被另一个男子上了的、既令他感到狼狈难堪，可又莫名轻松酥爽的感觉。
　　方平脸发烫，坐起身抱住郁琼，见对方真的有些抗拒，非常恼火，但只能耐心勾引。
　　“不要想太多。”方平引导道，“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爸的情人，但是实际上，合同是与方家签的，也在我的管辖之下，所以，也有帮我纾解的义务。”
　　“更何况，他不是说了，要你好好照顾我。”
　　方平吞咽了下，贴住郁琼的漂亮冷清的脸，小声道：
　　“难道让我出去找别人么，你不怕他们不懂事伤到我么。”
　　“这种事情，还是和你做比较合适。”方平忍住羞耻，看着郁琼慌乱的眼睛。
　　“不舒服么？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过。”
　　方平小声道：“你好像也很想很想……”
　　郁琼咬唇按住方平下移的手，面红耳赤。
　　“快点。”方平将郁琼拉着躺下，这次郁琼轻易地被方平带倒，他没留意还压了方平一下，有些慌张地抬起身子。
　　“没事。”
　　方平抬起下巴在郁琼唇上落了个吻，满意地看到对方融化，听话地解开浴袍，红着脸一点一点侵犯自己，方平微微仰头，止不住细碎喘息，愉悦至极。
　　他或许不一定真的取向为同。
　　但他能够确定一点。
　　他……喜欢。
　　很喜欢做。
　　“等，等等。”方平大脑混乱，这是第二次，还是有点没太适应。他紧紧搂着郁琼，感受着年轻的身体，有点理解那些人包养年轻情人。
　　又明确另一点。
　　他和朱闻之间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以前以为自己会对朱闻有些那种兴趣，现在完全没有感觉。
　　看着郁琼故作镇定但耳朵通红的模样，方平的身体与心灵都被深深满足。
　　这才是这种事情的正确的打开方式。
　　生理性泪水流淌，但他没有去管，只专注地接受了郁琼的亲吻。
　　年轻人之前的情愫如烈火燃烧，春风轻轻一吹，便猛然迅速蹿起，将万物焚尽，剧烈地情谊缠绕交织，单纯又无比刺激。
　　沉沉睡去清醒后，郁琼抿唇，犹疑片刻，没忍住去吻怀里陷入沉睡的方平的唇。
　　方平似乎没他想的那么脆弱。
　　郁琼面红耳赤。
　　这一次他发觉方平似乎很喜欢，因而后期不克制，完完全全由着天性。
　　好可怕……
　　他们刚刚那样激烈，酣畅淋漓，每一个环节都没有落下，像配偶那般热吻，发生关系，并且……
　　郁琼轻轻将方平抱进浴室，不小心把方平弄醒了，他红着脸，小声解释：“……清洗。”
　　方平心都快化了，极其满意这个炮友。
　　他知道郁琼喜欢和他接吻，因而主动凑近献吻奖励，两人在水中拥吻，亲着亲着，方平满脸通红。
　　瞥了一直处于懵懂状态的郁琼，方平咬唇，慢慢坐下。
　　“怎么样……呃！”
　　方平有点懂为什么网友们天天嚷嚷着脐橙。
　　这样看着漂亮的美人，这样主动去献祭自己，着实令人心跳加速。
　　*
　　“好久不见。方总怎么了，事业一直如日中天，难道是情场不顺。”
　　方俊揉了揉眉心，没有否认。
　　“估计是因为孩子吧。”
　　其他的朋友挑眉，忍不住八卦心：“听说你包了个男高，真的假的。”
　　“真想看看那个小尤物，究竟长什么样子，居然把方总这个心里只有宝贝儿子的奶爸给攻略了。”
　　方俊失笑。
　　他从之前相中郁琼时差特助弄来的照片中随便拨了一张，放在桌上。
　　几个朋友嘴角压不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方俊真的包了一个比方平还小一点的情人，而且还是个男性情人。
　　“家里没闹翻天吗。”王望有点不敢相信，“小朋友居然平静地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个男小妈的事实？”
　　“那个项目怎么样。海里的那个。”方俊岔开话题。
　　“朱总，你这不够意思啊。”王望看着朱闻，可惜道，“我们哪里比不上方家，怎么每次都只带他们。”
　　朱闻客气地笑了笑，疏离地讲了一两句客套话。
　　王望也没再细问，他知道朱闻与方家比较亲近，和方平有感情。
　　想到这里，他打趣：“方总，要是方少太闹腾，你把他给朱总呗。”
　　“对啊。”其他朋友也揶揄，“咱们朱总单身，看样子要为事业守一辈子寡，不会给方平找小妈的。”
　　“这怎么行。”朱闻摆摆手，笑笑，“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方总是方平的父亲，血缘之情哪里可能说断就断。”
　　方俊本来脸色变差，听到朱闻打圆场，不好再发作，只能抿酒。
　　这一次的饭局和之前不同。
　　这次是真朋友，之前是敲打郁琼而组的局。
　　想了想，他打了个电话。
　　“爸爸……”
　　方俊一下子什么都不记得，烦恼都没了，声音也不自觉都温柔了许多：“怎么了？”
　　问完才想起来他在打给郁琼，而接电话的是方平。
　　不过郁琼在别墅照顾方平，方平接也正常。
　　方平没有听清方俊那边说什么，他咬了郁琼的肩膀一口，对方才猛然停下，差点把他搞得尖叫出声。
　　“你说什么了……”方平将手机拿到另一侧，转头喘息，避免被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
　　“在做什么。”方俊问，身边朋友窜掇开视频，方俊试探问了下，“方便开视频吗。”
　　朋友们笑了。
　　“看出来方总在家里的地位了。”
　　“方俊你这样不行，别太溺爱，等你有儿媳了，有你好受的。”
　　“方总舍得把宝贝儿子拱手让人吗哈哈哈……”
　　方俊失笑，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早死八百回。
　　但桌上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大家也有些喝醉，而且说到了他心坎里，他因而直接下了命令：
　　“宝宝，开视频。”
　　方平：“……”
　　他在艾草怎么开视频，和他发生关系的对象还是方俊相中的情人。


第198章
　　“那, 那天……那个神经病……在吗。”
　　方俊迅速瞥了朱闻一眼，对方倒是意外地没有冷脸，神色自若。
　　他抱歉地笑了笑, 柔声批评方平：
　　“怎么可以这么说。很多事情你不记得了，叔叔只是太想你了。”
　　虽然方俊当时也有点不适。但是他能理解，如果他被方平忘记的话，只会做出更糟糕的举动。
　　王望看了朱闻一眼, 开玩笑：“你出国好几年，小朋友把你忘了也正常。”
　　其他人也附和。
　　朱闻抿了口水，敷衍地笑了笑，眸色染深。
　　他不相信。
　　方平不会忘记他……
　　朋友们渐渐又聊到孩子身上，开始打听方俊有没有心意儿媳人选。
　　“小朋友这么多年都没恋爱，也没个绯闻对象, 有没有可能……”
　　王望接话：“其实也没什么，方总就方平一个孩子, 也不存在财产争夺的问题。”
　　“他年纪不大，不着急。”朱闻淡淡道。
　　“你带小朋友的那几年，有发现什么吗？”王望好奇地问, “正好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没有初恋吗？应该会有人和他表白吧，多吗，男的女的？”
　　朱闻差点把酒杯捏碎。
　　初恋。
　　*
　　“昨晚宝宝乖么。”
　　方俊看了二楼一眼，压低声音。
　　为了腾出周末时间, 与朋友散了之后他直接去了公司, 刚刚回别墅。
　　有郁琼看着，也比较放心。
　　郁琼是单纯的好学生，方平想乱玩也没心思当着郁琼的面玩。
　　……很, 不乖。
　　但最后……乖了。
　　郁琼死死低头，满脑子都是和方平在床上混乱亲吻与做的场景。
　　他努力赶走画面，然而只是徒劳，越想越多，越想越有些舍不得……放弃这种生活。
　　郁琼不敢抬头看方俊，怕自己暴露心思。
　　周末回来做什么。
　　方平说方俊以前很少回别墅，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一直在外面。
　　为什么现在开始突然关心方平，让他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温存。
　　郁琼脸发烫，很不自在。感觉自己有点坏。
　　方俊是方平的父亲，他知道方平渴望父爱，肯定是希望方俊回家陪着的……
　　但他想的是实话。
　　方俊打电话让他下楼的时候，他和方平正接吻，却被生生打断。
　　“有发现什么么。”方俊示意郁琼坐下，郁琼迟疑两秒，慢慢落座。
　　昨天半夜方平有些渴，他出来帮方平弄水喝时，方平跟了出来，两人很自然地拥吻，最后方平趴在这张桌子上和他……
　　方俊：“……”
　　他问方平情况，郁琼为什么脸这么红。
　　方俊有点不敢问，怕方平有在别墅开什么狂野派对，也怕方平偷偷谈恋爱趁他不在家做乱七八糟的事情，被郁琼撞见了。
　　“他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朋友们说得对。
　　对孩子不能太温柔。
　　今天起方平的好日子到头了，他再不教训孩子就来不及了。难道一直放纵，最终让别人代他管教么！
　　郁琼轻轻抬眸，看向二楼。
　　“他威胁你？”
　　方俊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冷声道：“说。”
　　“包括那天。”
　　他知道郁琼和方平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然而也许是饭局上好事者拱事，说漂亮小妈勾搭继子很常见，让他不免有些戒备。
　　“他对你做了什么，全部告诉我。”
　　方俊细细打量着郁琼，忽然问。
　　“恋爱了？”
　　郁琼攥紧手心。
　　“我不会干预你的事。”方俊揉了揉眉心，瞥了眼楼上，发现方平的门开了，不由声音放的更低。
　　“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恋人，不可以有任何伤害宝宝的行为与心思。”
　　“希望你还记得合同。”
　　郁琼眼帘低垂，安静了一会儿后，冷淡回应：
　　“我不会违约的。”
　　他的全部精力都会放在方平身上。不会也不可能分给别人。
　　方俊有些好奇，但没再追问。
　　这个年纪的孩子恋爱很正常，正是容易动心与暧昧的年纪，也是极其没有定力，容易受撩拨的年岁。
　　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忙于事业，让其他人在方平情窦初开的时刻代为看管，好在方平一直没有开窍，但是却发生了那件事。
　　方俊心脏疼痛。
　　他不是个好爸爸。
　　现在弥补，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找人了。”方俊已经决定，他要亲自教方平恋爱，不会允许其他人再伤害他的宝贝分毫。
　　郁琼没有说话，心情微妙。
　　“今天空么。”
　　方俊刚要将郁琼随便找个理由打发走，想与方平过二人世界，忽然与不知何时、不知听了多少的躲在拐角处的方平对上了视线。
　　看到方平眼眶染红，方俊猛然意识到方平误会了。
　　方平一直以为今天他会抛下他和郁琼约会。
　　“方平，不是你想的那样。”方俊头一次感到慌张，也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似乎在拉扯，很酸涩。
　　吃醋了，是不是说明方平也离不开他，也对他或多或少有那样的感觉。
　　“离我远点。”方平后退了一步，眼泪滑下。
　　不能太近了。他抓住衣口，很心虚，怕被看出端倪。
　　郁琼没有看上去那么纯，表面上冷冷清清，在床上可一点儿都不含蓄，到处乱亲。
　　方平悄悄瞪了郁琼一眼，原本还以为方平要讨厌自己而伤心的郁琼怔住，无意中瞥到方平脖颈上自己落下的吻痕，耳朵红得滴血。
　　“宝宝。”方俊抱住想离开别墅的方平，无奈道，“穿着睡衣还想出门么。”
　　方平还是太单纯。
　　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出去会惹得多少男人生出邪恶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离开别墅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运气好点碰到他的朋友会被送回来，但在送回前一定会多少占他的宝贝的便宜；更多的情况则会被人锁起来，日夜玩弄，成为专属的……
　　方平：“……”
　　[主播：想杀人]
　　[虽然我看直播也不多，但我知道主播最讨厌别人这样对他（狗头）]
　　[怪不得叫主播老婆会被封号]
　　[（笑哭）那是系统封的吧]
　　[叫别人的话，最多会禁言hh]
　　[那我叫主播老公]
　　[试试]
　　【……】
　　方平：“……”
　　“我已经很大了。”
　　方平嘴角抽搐，忍着羞耻与难受走剧情，看了眼方俊，又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郁琼，推开方俊。
　　“你去陪你的情人吧！”
　　[明明是你在陪他的小情人（狗头）]
　　[快放昨晚的视频（敲碗）]
　　[骑了几次，厚乳了几次，我只有这一个问题（祈求）]
　　[估计还是正面那啥比较多，男高体力好，直接正面碰撞更刺激（狗头）@主播]
　　“宝宝误会了……”方俊着急道，“爸爸……”
　　他不想再这样称呼自己。
　　“不要说了。”方平打断方俊的话，擦着眼泪，“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让你一直没法找人……”
　　“方平。”方俊紧紧抱着方平，看着方平还有些睡意朦胧但挂着泪痕的脸，差点直接亲上去。
　　他用力咬舌尖，蹙眉瞥了眼一点都没有眼力见，丝毫不知道要避开的郁琼，心里涌起无名之火。
　　如果郁琼不在，他便可以不管不顾吻上最爱的人的唇，撕碎最后一层遮羞布，强行推进两人的关系转变。
　　不过，无所谓。
　　只是一个卑微的穷男高，即使拼命爬，也难以爬到什么高度上。
　　方俊喉结滚动，想旁若无人直接亲，可没有动作。
　　他眼皮子直抽，很想让郁琼原地消失。
　　他哄自己的儿子，郁琼为什么要在旁边紧紧盯着？
　　暗示了无数遍滚开，谁料郁琼意外蠢，还是一动不动。
　　甚至还走近了些。
　　“滚！”方俊脸直抽，眼睛冒火。
　　方平原本已经不哭了，一下子泪如泉涌。
　　“好，我滚。”
　　他趁方俊没注意直接挣脱开，痛不欲生地往外冲。
　　方俊还没来得及跟上和解释，眼睁睁看着郁琼焦急地跑出去。
　　方俊：“……”
　　也许是某种古怪的直觉作祟，他打电话让保镖与特助看好方平后，迅速去调监控。
　　一帧一帧过画面，每次方平与郁琼亲近一点点，都会让他心被揪住，担心下一秒出现令他心梗的画面。
　　全部审完，方俊松了口气。
　　是他想多了。
　　唯一亲密的地方，是方平有点不满晚饭单调，打了一下郁琼的手臂。
　　方俊紧紧蹙眉，很不适。
　　他得让方平不要再“欺负”郁琼，方平不适合欺负别人，看起来太像打情骂俏，欲拒还迎。
　　但想到孩子的误会，方俊很头疼。
　　如果他现在制止的话，一定会让方平更加误会，说不定激起孩子的叛逆心，直接做点让他受不了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传言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方俊心很乱。
　　他期待方平……爬床，但怕方平爬的是……小妈的床。方俊刚恼怒地踏出一步，就接到电话：
　　“是我。”
　　方平没时间也没心情听方俊解释，疲惫打断：“我出去住一晚。”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爸爸。”方平声音很轻，很虚弱，“我累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从那件事中走出，然而郁琼进入别墅后，他才发觉，他根本没有放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
　　有些凉，方平抓紧衣口。这段时间是雨季。
　　他小声向给他撑伞的保镖道谢，脸渐渐发白。即将直面噩梦，他真的做好准备了么。
　　朱闻出国时他可以假装失忆，现在两人即将见面，他会被戳穿么。
　　方平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依旧选择失忆。
　　他不着痕迹擦掉眼角的泪。
　　他太害怕了。
　　“方少，先生在书房。”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
　　“你们是什么人，他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过来？”方平一脸戒备，“我要出去住酒店。”
　　朱闻的人互相使眼色，没管方平的乱发脾气，沉默地退下。
　　方平象征性地嚷了几句，也很快作罢。
　　他记得这些人，即使不记得，也不会害怕，因为方俊倒台前圈子里的人不会动他，而且朱闻和他爸还算相熟，他有些印象。
　　那次在办公室里，见到过朱闻。
　　朱闻的地盘和方平的别墅很不一样。
　　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与窒息感，让人从骨子里……舒畅。
　　[？？？]
　　[原来主播喜欢这种的（狗头）]
　　——在哪里
　　方平：“……”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加了郁琼。估计是郁琼悄悄拿了他的手机。
　　还备注……老公。
　　[笑死我了]
　　[哇]
　　[@小郁，别做出感情了（狗头）]
　　[能想象到他偷偷添加自己和备注的时候脸有多红（害羞）]
　　[主播不行啊，居然没发现，难道是厚乳的时候（坏笑）]
　　方平怕郁琼坏他剧情，迅速回：没事，很安全，周末给你放假。
　　为了让对方更安心，他强忍羞耻补了句：
　　你回家好好休息，好好补补。
　　[明明是你需要补补（笑哭）]
　　[主播不怕补了之后的男高更猛吗（坏笑）]
　　[开直播，开直播]
　　[没事的 ，你搞个小号偷偷做网黄公司不会发现的……]
　　【……】
　　系统出现了，方平突然想起来差点忘记炮友的任务。
　　【剧情任务：周末约炮，挑逗炮友】
　　【奖励积分：10000点】
　　明天有空么。
　　方平发了信息。
　　——为什么不是今天了。
　　[因为今天要陪别的老公（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有些心虚，他之前一直要求炮友腾出周六时间，结果当天自己不能赴约。
　　不过这种事情本身就见不得光，也不必太真情实感。即使突然反悔不想做，也没什么。
　　方平：今天临时有事。明天空吗。
　　——空。
　　挺好的，不用换人了。他和这个炮友还算聊得来，这人也很懂分寸。
　　[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在谈恋爱（狗头）]
　　[我就说主播忘记了]
　　[主播悠着点，别后宫起火（笑哭）]
　　方平：“……”
　　他有点尴尬，的确忘记和炮友说要恋爱的事情。怪不得人家很积极，也没有抱怨和责备，非常大方接受了换时间。
　　“先生，他在楼下了。”
　　两个手下谨慎对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吩咐，神情复杂地默默退下。
　　心里不禁为可怜的方家少爷捏一把汗，听说方少失忆了，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似乎都逃离不了先生的掌心。
　　方家势力也很大，方少究竟有什么秘密在先生手里，不得不任其拿捏？
　　大家很好奇，但没人敢探究打听，怕小命不保。
　　空荡荡的底楼，唯有方平。
　　不知他是否会被唤起昔日的痛苦记忆，是否会无措地悄悄流泪。
　　——想你。
　　——想和你亲嘴。
　　——想做。
　　方平平静地做任务，发送了撩拨信息。
　　[……]
　　[（探头）]
　　[炮友：“……”]
　　怎么不行。
　　他觉得他很撩。
　　【……】
　　[（笑哭）]
　　[你这也太硬核了]
　　【挑逗炮友：3/10】
　　方平挑眉，还是有效果的。
　　再发七条信息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为了效果，他决定给炮友一点冷静的时间，方平收起手机，冷冷环顾着四周。
　　这里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包括他。
　　方平轻轻抚摸透明的厚玻璃，看着里面游动的鱼，眼眸微颤。
　　“方平。”
　　他不自觉地脸变白，手心攥紧。仿佛在努力蓄力，为了面对身后的男人。
　　“我是你们家的合作伙伴。”朱闻摘下银框眼镜，放入西装领口旁的袋子中，慢条斯理从楼梯上下来，语气疏离，目光却一直紧紧黏在方平身上。
　　“不用害怕。”
　　朱闻瞥到方平后退一小步，微微勾唇，停下脚步。
　　“你不记得了。”
　　他没有再往前走，留在原地轻声出声安抚：
　　“以前你和你爸吵架后，都会打电话和我撒娇，让我把你接过来。”
　　方平警惕地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心里满头黑线。
　　撒娇。
　　太会腻想了。他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有郁琼那种娇气的小孩才会撒娇。
　　[（笑哭）]
　　[郁琼：我？]
　　[我感觉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不可能每次一做都一整夜，主播脚步这么虚，一看就是被索取过分了]
　　方平：“……”不要瞎造谣，他一点都不虚。
　　“真的不记得了吗。”朱闻在问方平，也仿佛在自言自语。
　　他没有放过方平的任何细微表情，心脏因方平露出的敌意与陌生而疼痛难忍。
　　“也不错。”他低低笑了笑。
　　比起失忆，他更怕方平想起那个人。
　　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让他能够完全占据方平的心意。
　　没有旁人。
　　“离我远一点。”方平语气很不好。
　　他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很不客气道。
　　“今晚我要在这里留宿，好好招待我。”
　　朱闻勾唇：“嗯。”
　　依旧无法确定方平是否真的失忆，但他能够明确，方平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也许方平那个时候没有骗他，方平真的放下了，且从未真正在意过。
　　他所做的一切，也包括那个……初恋。
　　朱闻冷笑。
　　方平那个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根本不是初恋。
　　只是吊桥效应。
　　一切的一切因他而起，方平最恨的是他，最爱的，也会是他。
　　“朋友么。”
　　朱闻盯着方平的手机。
　　和炮友聊天的方平有些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在顶风作案。好在他的防窥膜质量不错，朱闻应该看不清。
　　他将手机收起来，没有理会朱闻。朱闻没说什么，带着方平来到一处房间。
　　“还请方少回去美言几句。”朱闻勾唇，“我很珍惜和方家和合作。”
　　听说方俊找情人时，他也很惊讶。
　　虽说也料想过对方会给方平找个门当户对、对事业有加成的那种小妈，但没想到是个没有背景的穷男高。
　　饭局上瞥了眼照片，和传闻中说的一样，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尤物。
　　人很难不被美人吸引，但他知道方平骨子里很傲气，绝对不会允许他嫌恶与看不起的人有任何亲密接触。
　　更何况这人是方俊的情人，方平肯定恨他恨得不行。
　　虽然时局变了，但变化不大。
　　和以前一样，在方平这里，他几乎没有情敌。朱闻轻轻掩上门，很有信心。
　　只要他徐徐攻之，像以往那般渗透进方平的心，早晚会将方平变成他的人。
　　或许年纪渐长，他比以前想要的更多。
　　以前只希望方平能够爱他一点点，但现在……
　　朱闻接了电话，安静地听着属下汇报。他要让方平完全离不开他，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什么时候出海？”
　　方平问。不知何时方平出来了，也听到他的项目内容。
　　朱闻没有刻意瞒着，甚至故意放大了声音，为了看看能何时将方平勾出来。
　　他难以遏制地眼里出现了些怜悯与心疼，同时心情愉悦。
　　方平似乎……真的忘记了。
　　在最初的那一年，一旦听到与之相关的任何字，方平都会应激，呕吐，流泪。
　　“感兴趣？”
　　朱闻笑着问。
　　“你以前也很喜欢和我一起出海。”
　　“过两周。”豪华游轮宴会，方俊居然没有告诉方平。
　　“你的朋友们都参加哦。”朱闻有些意外，脸色渐渐难看。
　　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方俊终于要行动了么。
　　怪不得找了个对方平不会有任何损害的男高情人，是为了逼方平么……
　　“今天是因为什么。”朱闻故作随意问，“他管你管太严了？不过，你爸都有情人了，还有时间管你吗。”
　　“和你没关系。”方平黑着脸侧卧躺在附近沙发处，紧紧抱着抱枕，努力闭着眼睛歇息。
　　朱闻失笑。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静静描摹方平的五官与身体，有些口干舌燥。
　　他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在把方平拐回家的第一天就强了他。
　　那时觉得来日方长，也觉得时机未到，谁料从此便错过这么多年，还差点让方平被旁人得手。
　　真的不记得了吗。
　　朱闻比方平还想找到那个人。
　　他要当着那人的面上了方平，让方平的自尊被碾碎，从此彻底断了与“初恋”的任何念想，一想到那个人便恶心呕吐，身体上却记着与他发生关系时的感受。
　　朱闻呼吸加粗，手指张开，即将用力按住方平的手腕。
　　他停在空中，内心挣扎。
　　忽地，方平睁开眼。
　　看到朱闻在无声地逼他给五百万住宿费。
　　[……]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是想沙发play（笑哭）]
　　[好抠门]
　　[笑死]


第199章
　　“听说你有了个小妈。”朱闻收起手,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坐在沙发上。
　　方平立刻坐起，不敢再躺着, 头脑一瞬间有些眩晕，胃里翻涌。
　　他死死咬唇，脸色惨白，可不敢动弹, 怕自己的失态被发觉。
　　不行……
　　他必须撑住。
　　坐上车的那刹那便会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他依旧来了。他要为了自己拼命守护的东西努力，哪怕牺牲……身体。
　　方平心里一滞，眼泪差点落下。
　　他已经被郁琼给草过了。
　　他的自尊与心在几天前被完全草碎，还能黏起来么。
　　方平逼自己主动去接近男人，可他……做不到。
　　也许郁琼真的是特殊的。
　　因为他是局外人, 自己才能毫无忌惮地和他亲吻，做, 甚至主动坐上去，抛开一切包袱与尊严。
　　方平盯着地板，心里苦涩。
　　几天前么。
　　不是。
　　他清晰地知道, 在郁琼上他的时候, 他并没有太抗拒，甚至有在迎合，还嫌弃人家笨。
　　真正令他不堪与破碎的，依旧是那个时候。
　　他的三观与认知被粉碎地彻彻底底, 他的心也稀碎, 碎到他都可以平静地去回忆那些，碎到无法拼凑。
　　“你应该知道。”朱闻轻轻将手搭在方平的肩上，落下的一瞬间差点失控。
　　“这是早晚的事。”
　　找情人什么的, 再普通不过。
　　“没什么好担心的。”朱闻若无其事道，“只是个男高而已，愚蠢单纯，妄想往上爬的贱人罢了。”
　　见方平望过来，他勾唇。
　　“而且他又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
　　方平咬唇，眼帘低垂。
　　“你的爸爸很爱你。”朱闻喉结滚动，盯着方平的眼睛，“这就足够了。”
　　没有明说，但方平懂。
　　所有人都知道方俊爱他，财产肯定是他的。但是……
　　方平眼泪流下。
　　他不甘心，也不死心……
　　他不是个好孩子。
　　朱闻轻轻擦拭方平的眼泪，想触碰唇却被躲开。他没恼，也肯定了心中猜测，故进攻，“你想要更多么。”
　　方平眼眸中带了些愠怒，但依旧沉默。
　　“想和你的父亲，发生些情人之前的事情……”
　　“啪！”
　　方平手生疼，但他顾不上了。
　　朱闻怔住，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打的半边脸，神情诡异。
　　看来真的失忆了。
　　只有将那些全部忘记了的方平才敢这么做。
　　不过，他很有耐心，时间依旧很多，可以重新调教一遍。
　　即便因为创伤而连带着将他们的过去忘记了，但有些东西已经刻入骨髓，无法磨灭。
　　“被我说中了么。”
　　朱闻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方平攥紧手心仓惶站起，可却无处躲藏，他径直跑到大门处，与数年前一样，门早就被锁得死死的——
　　电闪雷鸣。
　　“你忘了，但是我没有忘。”
　　朱闻扬起手机，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封信。
　　内容似乎不多，寥寥数语，距离不近看不分明，然而在看到它的那一刹那，支离破碎的记忆与倾盆大雨一起袭来。
　　方平脸色煞白，泪流满面。
　　是那封永远也给不出去的……
　　情书。
　　“如果我发给方俊。”朱闻笑容扩大，“你猜他会怎么做？”
　　“你想要什么。”
　　方平紧紧盯着朱闻，声音颤抖。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一步一步走来，方平下意识想跑，可浑身无力，眼泪一直涌出，胃里翻江倒海。
　　扑通一声方平失控地跌坐在地，用力攥着地毯，心如刀割。
　　六年，很长，但他没有成长一点点。
　　依旧和年幼的自己那样容易受惊，依旧和当初的自己那般被这个恶心的男人威胁，依旧被人撕开伤口与心底悸动的秘密，将他本就一无是处的自尊心践踏得粉碎。
　　他想嚎啕大哭，可是太丢人，也没有用，只会让旁人看他的笑话，轻视他，轻贱他。
　　“我是什么人。”
　　朱闻轻轻蹲在方平身旁。
　　“你不可以忘记我。”他的心也很痛。
　　他爱方平，拿着一切去爱方平，甚至甘心付出生命。
　　可他爱的人太贱，背着他偷偷勾引了其他男人，甚至还在努力勾引他的父亲，不知羞耻，不顾伦理。
　　朱闻如愿以偿抚摸到了方平的面颊，喉结不住滚动。
　　“告诉我。”他用力摩挲方平的唇，眼神逐渐恐怖，“吃过多少男人的东西，嗯？”
　　方平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哭着摇头，拼命咬紧牙关，不想被侵犯。
　　手机铃声响起。
　　朱闻和方平都怔住。
　　方平趁机悄悄错开，小口小口呼吸，但很快僵住。
　　缥缈的铃声混在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仿佛要将人拉回到那个雨夜。
　　耳边撕心裂肺的尖叫与喊声一点点将方平割碎。
　　然而最令他心梗的是。
　　不是……朱闻。
　　朱闻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惧。
　　方平咬唇，逐渐找回了力气。
　　不可能。
　　肯定是朱闻这个变态。
　　他恼怒起身用力踹了朱闻一脚，冷笑：“你在装什么？每次暴雨都给我打电话。”
　　他已经快要免疫了，即使心底依旧会深深恐惧，仿佛是来自最最原始的记忆。
　　但很快，方平面无血色。似乎的确不是朱闻。
　　“你再说一遍。”朱闻声音沙哑，解开手机，并未显示在通话。
　　方平怔住。
　　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里，他不愿意相信。他重新坐在地上抓乱了朱闻的西装，刚要说话，朱闻轻轻摇头。
　　周遭的猛鱼悄无声息潜藏在巨型玻璃缸的角落里，静静张着嘴巴，小巧灵动的游鱼嬉戏着，周围忽然黑暗，就这么平静地被吞吃入腹了。
　　朱闻视线落在方平的小腹，忽然苦笑。
　　这难道就是奇妙的命运。
　　方平惊愕地看着朱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低头看手机，轻轻蹙眉。
　　以前朱闻控制他打来的电话都会有显示，可这一次，怎么是一片空白。
　　不对。
　　方平吞咽了下。
　　似乎声音……不太一样。
　　[你们看那几条大鱼]
　　[哇，咋养的，体型这么大]
　　[啧啧啧]
　　[它们好像有点害怕]
　　[我也有点害怕（笑哭）]
　　“方平。”朱闻握住方平的手机，方平一下子怒目圆睁。
　　“你做什么？！”
　　杀了他都不能抢走他的手机。
　　“不能用了。”朱闻意外地带了些祈求，“这一次听我的，方平，我爱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放你离开。”
　　他苦笑。
　　“今天不要回来，也不要去别墅。”
　　“周一我会让人联系你。”朱闻不容拒绝道，“去医院。”
　　也许只是巧合。
　　不着急。
　　等尘埃落定。
　　朱闻看着方平毫不留恋地离开，嘴角抽搐。也许是他一直得不到对方，让他有些扭曲，他居然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希望……方平被那个东西盯上缠上，希望方平腹里真的有……生命。
　　方平长大了。
　　快要脱离掌控。
　　他必须用新的东西将之锁起来。
　　“找到了吗。”朱闻在电话里声音冷漠。
　　对面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研究员才讨好地回应。“朱总，会不会看错了……”
　　朱闻挂了电话。
　　他深深吸了口气。
　　方向错了。
　　那个东西或许这几年不在深海。
　　它似乎上岸了。
　　*
　　[我还没上岸，人家海怪上岸了（笑哭）]
　　[接好运（祈祷）]
　　方平：“……”
　　这只是他的猜想。
　　不过没关系，他只是个小炮灰，走完剧情就去快乐流浪，然后下线。
　　到时候无论是什么世界末日还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袭，都和他没关系了。
　　[那你回别墅吧]
　　方平：“……”
　　他很听劝。
　　都说了不能回，他哪敢回。
　　*
　　“怎么心不在焉？”
　　郁琼冷淡地看着饭，摇了摇头。
　　几个朋友见郁琼心事重重的样子，互相对视一圈，默默吃东西。
　　不远处来迟的一个朋友和他们招招手，但一步一回头，装模作样做作地落座。
　　“咋去那么久？喂，你这什么表情。”
　　张成尴尬地摸了摸脸：“明显吗，哈哈哈哈……”
　　“你该不会去偷摸见对象了吧，把她带过来。”其他人起哄，“脸红了。”
　　“不是不是！”张成摆手，“被人问了路。”
　　“是个男的，不过挺好看的。”他抿了口水，回忆道，“看起来不像这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里。”
　　“有小郁好看吗。”其他人不以为然。
　　他们第一次见郁琼的时候都被深深惊艳过，之后每一次见面依旧会感慨，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精致的都不像人。
　　原先以为郁琼很难相处很难接近，但时间久了，发现他人挺好，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疏离。
　　这一次小聚，大家也很想八卦，毕竟外面传什么的都有，但真见到郁琼后，也不敢乱说乱问，只能在心里疯狂乱猜。
　　他们希望都是误会，郁琼值得更好的未来，被包养的情人还有金丝雀什么的……
　　虽然他的脸很让人动心，但太可惜。
　　“喂！”
　　走神的张成有点尴尬，他还在回忆呢。
　　“有时候这种东西是不能比较的。”张成看了看郁琼，笑道，“不过我是郁琼的朋友，肯定说郁琼更好看。”
　　“你这端水端的……”
　　“可能是来找什么人的吧。”张成说，“看起来像哪家不小心跑出来，然后迷路了的，小少爷。”
　　大家哄笑，张成无奈夹了口粉。
　　“爱信不信。我也是瞎猜的。”
　　那个少年很有教养，穿着打扮也和这边的人完全不一样，身边似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他忽然看向郁琼，想起来郁琼好像被某个霸总大佬包养了，大佬有个儿子。
　　难道是那家少爷悄悄跟过来，想陷害或者欺负郁琼吗！
　　“那边好像有个人。”有个眼尖的看到不远处小超市旁站了个人，不知为何有些胆怯，藏在那边没有走过来。
　　但他时不时悄悄探头望他们这边看，可能在找什么人。
　　“不会是来拍电视剧电影的吧。”
　　“怎么可能，他一个人咋拍。但是看起来形象还不错，拉过来做小郁男朋友。”
　　所有人哈哈大笑，也有点不好意思。
　　暗恋郁琼的人太多，不乏男的，以前高中时还有人偷摸过来送情书，他们现在在各自的大学里，都有人打探到他们认识郁琼，让他们转交情书的。
　　可惜郁琼不收情书，人家死缠烂打哭得要死要活，也不收。
　　有时候自己也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以为郁琼可能曾经偷摸谈过，但他们都生活在这一块，从没听说也没看到过郁琼和旁人暧昧亲密。
　　郁琼家里条件很不好，他的生活除了上学外，就是拼命赚钱还债。
　　所有人脸色凝重，尴尬道歉。
　　和郁琼开这种玩笑太过火了，更何况郁琼现在还和男的有绯闻，说他被男的包养了，还给人家儿子做男小妈。
　　郁琼突然起身离席，大家更尴尬和内疚。
　　“你嘴怎么这么贱！”
　　“还好意思说我？是你先瞎起哄……”
　　“都怪张成，莫名其妙夸一个路人……等等，那人是你刚刚碰到的问路的吗。”
　　张成摸了摸鼻子，“是吧。”
　　“我又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想让你们也欣赏下美人，就把人往这边引了。”
　　众人：“……”
　　“怎么办，郁琼生气了。”
　　“先吃吧，等会儿去道歉。他没那么计较，没事的……”
　　“你们说那件事是真的吗，虽然他被人包养也不意外，但是……”
　　正说着，忽然看见郁琼过来，大家迅速低头，想聊八卦的人也尴尬得不得了，努力咬米粒。
　　张成叹气，开了瓶啤酒。
　　余光看见郁琼从附近又搬了把椅子，心情微妙。
　　难道刚刚郁琼真生气了，因为他们乱编排什么男朋友吗。
　　他一下子很紧张，直觉告诉他郁琼带来的这人很可能就是郁琼对象，以郁琼这样的颜值，对象肯定也特别特别好看。
　　张成实在好奇，悄咪咪假装豪迈喝酒抬头去看，看到那张脸时，差点吓得灵魂脱壳，呛得他眼泪鼻涕狂飞，狼狈不已。
　　“他是我的……”
　　郁琼咬唇，停了一下，脸发烫。
　　他看着方平想寻求帮助，但方平也迷茫地看着他，郁琼轻咳，把后面的话咽下。
　　朋友们嘴角抽搐。
　　你的。
　　你的什么啊。
　　朋友，兄弟，还是……老婆。
　　是个男的，可能用老公来称呼更合适。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所有人保持安静。
　　所以刚刚郁琼没有生气，原来被他们歪打正着瞎说说对了，真是……男朋友吗。
　　大家努力活跃气氛，假装无事发生胡乱聊天，热情吃饭，但心里被猫挠得不行，非常非常好奇。
　　西红柿：什么情况
　　S大校草：难道是暗恋郁琼的追求者，找上门来逼婚了bushi
　　成事有余：……
　　成事有余：朋友吧，他问路的时候说朋友在这里
　　S大校草：原来是他
　　成事有余：是的，没骗你们吧，好看吧，乖乖的，真想把他藏屋里天天逗着玩
　　西红柿：（笑哭）
　　西红柿：你没机会了，小郁说了，是他的
　　S大校草：怪不得一上来就宣誓主权（狗头）
　　offer收割机：他们俩好像也在聊天
　　西红柿：能看见手机吗
　　offer收割机：小郁让他别怕我们，说我们是好人
　　西红柿：@成事有余，良心痛不痛（狗头）
　　成事有余：……我只是感慨，又不会真的囚禁他
　　S大校草：我眼瞎了。。这是小郁吗。。咱们以前的高冷校草去哪里了。。
　　西红柿：好不习惯（笑哭）他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成事有余：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西红柿：说
　　成事有余：会不会是小郁的弟弟，被别人收养了的那种，两人相认了，但是不能往外说
　　S大校草：有，可能？
　　offer收割机：你小说看多了吧（笑哭）
　　西红柿：@小鱼，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朋友吗
　　offer收割机：@成事有余，你小心点，小心小郁削你（狗头）
　　张成欲哭无泪，怪不得大家说话那么收敛，原来没有重新拉群，就在他们一直约见面约吃饭的老群里聊天啊。
　　成事有余：我只是开玩笑，@小鱼，你弟弟真好看
　　小鱼：谢谢
　　张成：“……”
　　等等，所以是弟弟？
　　西红柿：@成事有余，你有机会了，快表白
　　offer收割机：@小鱼，弟弟是哑巴吗
　　S大校草：弟弟成年了吗，我比较关心这个
　　小鱼：……
　　“我成年了的。”
　　方平瞥了郁琼的手机，见这些人性格都还不错，因而也放松了一些，轻轻道。
　　“我比郁琼大。”
　　“这样啊，哈哈哈哈……”张成笑道。
　　方平小声和郁琼说了两句，看了郁琼的朋友们一眼，歉意地笑笑，之后起身离开去小超市买东西。
　　“他是老板的儿子。”郁琼眼帘低垂，淡淡道。
　　朋友们怔住，心里爆炸。
　　老板？
　　郁琼在方家的事情不是秘密，而且有很多离谱传言。
　　所以那个少年是方总的独子，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方少”。
　　几个人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庆幸他们还算收敛，也没有乱八卦方家的事情。
　　“他来做什么。”
　　张成语气都变了。他们对方家印象不好，对方少印象更差。
　　看起来纯良无比，说不定超级恶毒。
　　“周末还不给假吗。”何鸿阴阳道，“亲自来这里监工了？”
　　他还听说方平前几天想找人欺负郁琼，一直想找机会问郁琼，但既不太敢问，也没找到时机。
　　“他要是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们。”何鸿说，“不就是有几个钱，咱们不怕，悄悄给他套个麻袋揍一顿就老实了！”
　　“住口。”郁琼脸黑，声音很冷。
　　大家都有点惊讶，郁琼虽然看起来疏离冷艳，但很少真正生气，也很少真正冷漠说话。
　　“抱歉……”郁琼瞥了眼小超市，摇了摇头，对朋友们说，“不要信谣言，他挺好的。”
　　张成：“就一个问题，他欺负你了吗？”
　　郁琼迟疑了一会儿，犹疑道：“……还行。”
　　朋友们：“……”
　　西红柿：完了，我就说小郁会被欺负！他是个善良的人，人善被人欺
　　offer收割机：居然还替对方说话，还凶我们（晕）
　　成事有余：……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郁琼看得见群聊信息，有些无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很可怜。”
　　西红柿：……
　　offer收割机：完了
　　“算了算了。”张成摆摆手，“都是朋友，别为外人伤了和气。”
　　郁琼攥紧手心，紧紧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只轻轻看了张成和朋友们，没有说。
　　陈收比他们大一届，也有对象，一下子感觉到不对劲。
　　他对象虽然是女的，但是也很有感触，不太希望自己的朋友排斥爱人。
　　郁琼在听到张成说“外人”时表情太怪，他一下子咽不下去花生米。
　　“你们该不会？”
　　“小，小郁。”何鸿也有点get到，但依旧很混乱。
　　这好像不行吧？人家是雇主的儿子，而且方总似乎是想将郁琼当情人的。等等。
　　“趁他还没回来，你赶紧说清楚。”
　　“你们的意思是……”张成后知后觉，目瞪口呆。
　　“郁琼，你们难道？”
　　郁琼耳廓染红。
　　他如释重负地轻轻点头。
　　不想瞒，也瞒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看到他的人都能准确猜到他恋爱了。
　　“很明显吗。”郁琼不解地咬唇。
　　“为什么大家都能看出来。”
　　朋友们：“……”


第200章
　　他们觉得两人之间注定不可能, 因而一开始没往这个方向猜，但郁琼过分在意那个人，很难不被猜到。
　　“唉。”张成叹气, 心累地喝了口酒。
　　“太可怜了，刚有心上人，立刻变兄弟的老婆。”
　　张成差点呛死：“咳咳咳……别乱说，小郁你别信, 我对他没想法的。”
　　“有想法也不敢说。”
　　张成：“……”
　　“他爸看出来你恋爱了吗。”何鸿敏锐地捕捉到了“大家”这个词，声音有点颤抖。
　　会不会连累他们一起被扔海里喂鱼。
　　看到郁琼淡定点头，何鸿很想原地绝交。
　　张成嘴巴张得老大，惊恐道：“你不害怕吗？他可是方总的独子……”
　　郁琼很淡定。
　　“看出来我恋爱了，没看出来和方平。”
　　直白地念出方平的名字，郁琼有点不自在, 白皙面颊浅浅染上红晕，时不时瞄超市那边。
　　朋友们嘴角抽搐, 完了。
　　想劝分但是估计极其艰难，郁琼明显是上头期，但凡他们说一句人家坏话, 说不定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件事是真的吗。”何鸿问, “听说他把你锁废弃楼了。”
　　还找人……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大家多少都知道一点。
　　但是那件事情被传得五花八门，似乎一起做坏事的还有学校的那几个不良，听说他们还欺负了一个新人转学生, 可惨了。
　　还有人说有个学生那晚在那边被社会上的人轮了, 不知是真是假。
　　郁琼摇头，大家放心了。
　　他们这次聚会也是想打听一下，如果郁琼真被欺负了就帮忙出头。
　　看样子也没什么转学生, 估计有小情侣办事被人撞见，所以传了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会儿他回来，大家正常聊天。”张成说，“想问什么直接问，不要怕，但是也别太过分。”
　　几人点了点头，不过有点介怀，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方少，不一定搭理他们。
　　虽然郁琼看起来恋爱得还不错，但也许人家只是玩玩。
　　几个人对视一眼，心情复杂。
　　和他们的初印象差不多，这个方少胆子不太大，居然躲在超市半天都没出来。
　　“你让他出来吧，我们都是好人。”陈收说，“小郁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他的。”
　　陈收的学校与方家密切，他也听说点事情，因而压低声音道：
　　“他好像出过事。”
　　此言一出，另几个人顿时安静。本来心里面很不服气，想暗搓搓敲打一番，现在也都熄了鼓。
　　那种家庭的孩子出事会遇到什么，大家多少都有点数，而且方平很漂亮，如果遇到有点变态的人，估计会非常惨。
　　怪不得来找郁琼却在不远处藏起来，得等郁琼把他带过来。
　　大家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但更多的是担心郁琼。
　　这样的人真的适合郁琼吗？
　　太容易陷进去了，想努力治愈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脆弱的小可怜，然而现实很残酷。
　　人家还是方少，身边肯定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并且家族联姻什么的也难以抗拒。
　　不说别的，方总会允许自己的独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吗。
　　会允许爱子和自己相中的预备情人在一起吗。
　　“谈恋爱可以。”陈收叹息，“长远的可能很难。”
　　“其实，还没有谈。”郁琼不自在道，“我和他在网恋。”
　　网恋？张成挠了挠头，有点不明所以。
　　“不过……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朋友们：“……”
　　陈收嘴角抽搐。
　　白担心了。
　　还是郁琼段位高。
　　完了，现在他担心本来就有过阴影的可怜方少发现真相后，落下新的阴影。
　　看出了朋友们的担忧，郁琼依旧平静。
　　“他很坚强的。”
　　“而且，我也并不知道网恋的对象是他。”郁琼说，“匿名的，还没见面。”
　　“等等，我糊涂了。”李草揉了揉太阳穴，“那你咋知道的？”
　　郁琼沉默半晌，觉得也没什么，淡淡道：“我不想他在外面乱找人，就自己加了他。”
　　这也算他工作的内容。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宕机了一会儿，提了几个问题，然后得到解答，慢慢厘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与真相。
　　张成和陈收对视，苦笑。
　　郁琼看起来冷冷清清一个人，怎么谈起恋爱还有点……变态。
　　“哥们儿不担心你了。哥们儿担心你对象。”李草眼皮子直抽，“那个，你该不会是冲着方少……”
　　大家都以为郁琼被强取豪夺，且迫于生计和方总签合同，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就他那个做法，正常刚认识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郁琼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遮掩的。
　　朋友们：“……”
　　西红柿：怎么办，想@方少让他快逃，虽然小郁颜值的确高，对方少特别温柔，但是他很聪明，而且感觉他有点变态（笑哭）
　　成事有余：@小鱼
　　offer收割机：（看热闹jpg）
　　郁琼：“……”
　　“我对他是真心的。”郁琼蹙眉。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反应那么大。
　　“但是。”陈收有点头大，自己这个朋友初恋对象太棘手，“你得想清楚好几件事。”
　　“首先，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你知道他的恋爱史吗？他有暗恋的人吗？他的追求者有哪些？
　　他都二十几了，真的没谈过？
　　还有，他是gay吗？”
　　李草也叹气。
　　“对啊，你别说话！让我们几个先说完。”
　　“你知道他的阴影是什么吗？说实话你这样盯着他，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怀着其他目的，有朝一日被他知道了，他能接受吗！”
　　“对！”张成也有点想法。
　　“你也要搞明白你对他的感情。小郁你是同性恋吗，不是吧。
　　是被他掰弯了，还是因为可怜他，所以以为自己喜欢他？”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李草很不想说，但不得不说。
　　“你去别墅前，我们几个还聊过那个传闻，现在你已经去了，多少应该能感受到。”
　　“如果让他在你和他爸之间选，你觉得他会选谁？”
　　“除了他爸，好像他身边还有很多朋友。”
　　何鸿知道的最多，也最担心。
　　“他的那些朋友就算了。”年龄相仿的人之间真要竞争起来，没人能战胜郁琼。
　　很年轻，很英俊，很漂亮，很努力，很聪明……
　　“你之前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他在那个人那里。”
　　何鸿看到郁琼红了眼睛，只能硬着头皮道。
　　“当时方少出了事，是那个人救了他。”
　　何鸿摊手。
　　“无解。”
　　“那个什么朱总还出国了，你觉得为啥。”
　　以前他们没想到方平可能是gay，现在知道方平在和郁琼网恋，说明能接受男人，于是一下子通畅。
　　突然出国……
　　根据他们现在的了解，很可能是感情上出了状况，为了躲人或者是想自己花点时间想一想，难道是……
　　张成拍桌子，恍然大悟：
　　“方少向那个人表白了。”
　　“莫非你是天才！”另几个起哄，大家笑着笑着突然表情凝固，因为郁琼哭了。
　　众人：“……”
　　方平目瞪口呆，一回来就看到郁琼眼睛红红无声落泪，既好看又可怜。
　　他什么都顾不上，赶紧搂住郁琼。
　　然而郁琼只流泪不说话，紧紧搂着方平的腰，埋进他的怀里。
　　方平心情复杂地摸了摸郁琼的头，瞥了一眼一旁表情很痛苦的郁琼的朋友们。
　　西红柿：怎，怎么办
　　offer收割机：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小郁有点茶（思考）
　　“方，方少。”张成有点烫嘴，但还是叫了。
　　被问路时他对方平还算友好，人家也很礼貌，因而战胜了心里对方家的恐惧，也出于好奇心和为朋友出头的心理，勇敢发问：
　　“小郁对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传言是真的吗，你在脚踏两只船？”
　　“学长。”陈收以前只在F大偶然远远地看见过方平和他爸方俊，突然近距离面对本尊，还有点尴尬。
　　但或许是方平看起来比传言以及他们想象中更平易近人，而且这些事情也关系到他学校的名声，陈收义愤填膺，道：
　　“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和交代。”
　　“方少。”何鸿叹气，抿了口酒。
　　“你比他大好几岁，他很单纯的。如果你想玩，大可以找别人，他不合适。”
　　方平：“……”
　　[主播良心痛不痛（狗头）]
　　[越这么说，主播越想玩小郁吧（狗头）]
　　方平心虚地咬唇。
　　确实。
　　本来他都打算翻篇，现在搞得他恨不得立刻把郁琼拉到附近宾馆里大干一场。
　　【……】
　　[主播终于不装了]
　　[网黄好苗子（流口水）]
　　【……】
　　[系统生气了好像（狗头）]
　　“不要乱吃醋。”方平感觉自己有点忙，不仅要安抚男高，还要熄灭他朋友们的怒火，此外还得照顾阴晴不定的系统。
　　【】
　　[系统恨自己没有实体]
　　[@系统，你究竟想说什么（笑哭）]
　　[没事，我们帮你说！系统：我才没有吃醋，你这个渣男（叉腰）]
　　[笑死我了]
　　[系统怎么有点娇气]
　　[没事，主播喜欢这一款，这么多世界看下来，郁琼过得最爽（狗头）]
　　方平：“……”
　　“怎么了。”方平没有去管弹幕，也没有搭理郁琼的朋友。
　　他轻轻叹息，安静地抱着郁琼，沉默半晌，试探问：
　　“哪个传言？父子那个，还是我和几个朋友开im趴的。”
　　所有人：“……”
　　老天鹅，说的是中文么，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么，原来方少玩这么大……
　　“别哭了。”方平怕了拍郁琼的背。
　　他小声在郁琼耳边，有点羞耻道：“你知道的，我是处。”
　　郁琼紧紧咬唇，耳朵通红。
　　朋友们：“……”
　　成事有余：是畜，生？
　　西红柿：你们俩应该不可能了（心碎）
　　成事有余：我不是gay（晕）
　　offer收割机：什么意思，他们？？
　　成事有余：小郁很单纯，脸红代表不了什么的，别想太多，别被人家带沟里
　　“我爸很少回家。”方平平静道，“我和朋友们也很少一起玩，上次见面，郁琼也在。”
　　几个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低头在手机上发消息。
　　offer收割机：学长很宅，我们同学有聊过他，超级难约出来玩
　　offer收割机：偶尔方总会来F大，学长会跟着，但都静悄悄的，没啥风声，很低调
　　成事有余：为啥
　　“因为我有病。”方平淡淡道。
　　张成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喘气。
　　“这没什么。很多人都知道。”方平也不想多说，言简意赅道，“我没办法和别人近距离接触。”
　　会窒息，会呕吐。
　　别说自己接触，他连看其他人近距离，都会应激。
　　“那件事情我忘了。”在别人问之前，方平自己先说了，“真的忘了，也挺好的，之前我有搜过新闻，很吓人。”
　　大家都不再说话，很尴尬。
　　虽然他们担心方平伤害郁琼，但方平曾经受过很严重的创伤，因而他们有点不敢再说话，怕刺激到他。
　　“没关系，想问什么就问。”
　　方平坐下，攥住郁琼的手。
　　郁琼眼帘低垂，泪痕清浅。
　　“去了他那里么。”郁琼忽然轻声问。
　　大家正绞尽脑汁怎么委婉问方平和那个出国的人的事情，突然听见郁琼清冷的声音，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
　　这个他是男的他还是女的他，是出国的那个老哥，还是另有其人。
　　成事有余：（松了口气）
　　西红柿：怪不得他反应那么大
　　offer收割机：我就说小郁很聪明，他都知道，（哭），好虐，劝分吧
　　S大校草：我去结账了，发生了什么？？
　　成事有余：小郁恋爱了，和他的继子。然后继子和他爹以及他的好几个朋友以及一个神秘人有染
　　S大校草：……
　　看着郁琼手机群聊信息的方平：“……”
　　大家胆子都蛮大的，知道他在这里看着，还能心平气和地编排他。
　　方平看着郁琼的眼睛，咬唇。
　　他点了点头。
　　郁琼立刻眼睛更红了，滑下一颗晶莹的泪，顺着他清冷漂亮的脸往下落，滴在方平的手背上，看得大家都心脏漏一拍，如被刀绞。
　　成事有余：小郁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offer收割机：我的天呐。。他家人之前重病的时候都很坚强的，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吓死我了，刚刚他突然掉眼泪
　　西红柿：（爆哭）
　　“为什么。”郁琼不明白。
　　“你不喜欢他。”郁琼看着方平的眼睛，努力去探他的灵魂，“为什么要去找他。”
　　方平没有说话。
　　大家很好奇，也为郁琼捏一把汗。直接这么直白地说情敌，会不会有点过火。
　　他咋知道方平不喜欢人家，万一喜欢，不就尴尬了。
　　[因为任务]
　　[笑哭]
　　[是的]
　　“这是我的事情。”方平松开了郁琼的手，但被紧紧攥住。
　　郁琼不再顾着形象，直接狼狈地流泪。
　　西红柿：@小鱼，他既然不想说，就别问了（叹气）
　　成事有余：唉。。
　　“等等。”陈收说，“虽然我不知道今天你们发生了啥，但是学长，你说了会给我们解释，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你和那些人之间都没什么。”
　　“我也不明白。”
　　轮到方平不明白了，他欲哭无泪。
　　“我不是同性恋，为什么你们怀疑我和这些男的有一腿。”
　　朋友们：“……”
　　不是，同性恋？
　　那郁琼说的谈恋爱……
　　等等。
　　网恋，不知道身份的网恋。
　　西红柿：（晕倒）
　　成事有余：……
　　“真的吗。真可惜。”李草有些遗憾。然后立刻被郁琼恐怖地看了一眼。
　　李草：“……”
　　S大校草：@小鱼，我对你老婆没有任何想法！
　　西红柿：（吃瓜）
　　offer收割机：如果情敌不是这些的任何一个，就好玩了（吃瓜）
　　成事有余：他都说了他不是gay了
　　“真的。”方平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很直的。”性格很直。
　　[hhh]
　　“那个出国的？”何鸿试探问，“和你？”
　　“我来找郁琼之前去了他那边。”
　　方平也有点饿，拿起郁琼的筷子想吃点却被按住手，方平可怜兮兮地看过去。
　　“只是因为和我爸赌气，他的司机在附近，就过去了。”
　　顺便试探朱闻对他的态度，以及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光阴如流水般一晃而过，方平真的快把那些都忘记了。
　　然而那个电话却时不时重新唤起他的记忆，告诉他，在过去的时间与岁月里，曾经……
　　“没什么。”方平做结。
　　“想象力都太丰富了。”他失笑，“还有人说我和郁琼天天在别墅里发生关系呢。”
　　郁琼身体一僵，脸不自在地红了。
　　朋友们：“……”
　　“不可以……”郁琼轻声道。
　　“我不说了。”方平服软，他好饿，想吃两口。
　　“不是。”郁琼有点尴尬，带着羞色抿唇，犹豫两秒小声道，“我是说，别吃。怕伤胃。”
　　路边摊好吃但油太大，还很辣，他们这几天太荒唐，方平今早还应激了。
　　方平怔住，脸有点发烫，想说两句圆一下，但是解释就是掩饰，因而没说话。
　　何鸿和张成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炸裂。
　　所以，不可以吃，并不是不可以“发生关系”么。
　　“我去趟小超市。”
　　陈收自己有女朋友，因而很有眼见力，感觉到方平和郁琼有点在暧昧，立刻和另外几人使眼色。
　　“老张你吃了那么多辣子不渴？”
　　张成：“不渴。”他还想多吃点。
　　而且方少挺好看的，也不是gay，那他可以留下来大胆地多看一会儿，也不用避嫌什么的。
　　陈收嘴角抽搐。
　　过了一会会儿，终于努力把闲杂人等都支开，想每个人给一拳。
　　有病吧，小郁一上来就告诉大家方平是他对象，而且根据之后的事情，大家也能看出来小郁是真的喜欢方平。
　　但是方平还不愿意出柜，且疑似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难得愿意摊开来讲清楚，两人算是小小和好。
　　正在肢体接触，眼神拉丝，随时能亲上的关键时期！居然不走，还扒拉人家！
　　没看见郁琼眼睛冷的都快杀人。
　　“怎么样，手感好吗。”陈收问张成。
　　“咳咳咳……”张成拿了瓶饮料，“这话说得。不过确实挺好的，有点理解方少为啥很受男人喜欢了……”
　　陈收&其他几人：“……”
　　“别别别误会！”张成这才反应过来，“啊？所以他们还是有一腿。”
　　等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他们往外走，看到郁琼搂着方少用力狂亲，方平似乎想挣扎但是挣扎不开，有点可怜。
　　所有人立马撤回去，神色沉重且诡异。
　　石锤了。
　　别的不知道真不真，但方平和郁琼偷摸搞在一起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感情，还是方少只是图新鲜与猎奇，想玩玩男高。
　　不过也有可能是郁琼看上人家了，疑似在……卖茶和勾引。
　　回到小摊前。
　　“天气真好。”张成说。
　　何鸿：“……确实。天快黑了。”
　　陈收&李草：“……”
　　一想到这两人在他们走之后接吻了，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他俩。
　　尤其方平，衣衫还有些不整……
　　“咳咳咳，所以，你们两个关系还可以。”李草错开视线，说，“不好意思哈，我们看小说看多了，怕你欺负小郁。”
　　方平笑了笑。
　　“平时就我们两个在别墅，都是他照顾我。”
　　他在郁琼的监督下，只能要了碗热的绿豆粥，慢慢喝了口：
　　“我对他也挺好的，你们可以问他。”
　　郁琼满脸绯红。
　　悄悄在后面揽着方平的椅子，一副遮遮掩掩，但又暗搓搓宣誓主权的模样。
　　朋友们心情复杂。
　　看起来确实挺好的，给亲，又给睡。
　　前面一个已经被证实，后面一个不敢问。
　　“有进展吗。”
　　方平抿了口粥，忽然问陈收。陈收一头雾水。
　　“奖学金的事情。”
　　几个朋友目瞪口呆，神情严肃起来。
　　陈收和他们吐槽过被人顶替了的事情，想找导员但是有些怕影响她女友一起被拉下水，俩人都拿不到。
　　眼不见心不烦，陈收把导员还有几个有联系方式的领导都屏蔽了，点开来一看，全部是道歉小作文，以及纠正了的名单。
　　不仅是替他的那个，还有几个滥竽充数的也被发现，给了处分。
　　“学……”
　　陈收眼眶一湿，看着低头捣鼓手机的方平，很内疚。
　　“学长。”
　　几个人手机都响了。
　　方平给他们每个人的卡里都转了十万。
　　叫什么学长。
　　“大哥！”
　　西红柿：@小鱼，快上，快勾引方少
　　成事有余：今晚就自荐枕席@小鱼，好好努力！
　　S大校草：嫂子@小鱼 下嘴太重了，都把我大哥嘴亲破皮了（怒）
　　offer收割机：小郁手机没有响（狗头）看来大哥对我们才是真爱啊
　　西红柿：别说了，嫂子要醋哭了
　　郁琼：“……”


第201章
　　夜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郁琼抿唇, 加快脚步跟上，有些羞赧地握住方平的手。
　　这里没什么人，晚上也看不清楚, 不必避嫌。大不了，就说是好朋友，好兄弟。
　　两人无意中对视了一下，很快默契地移开视线, 都有些脸红。
　　[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深入交流交流吧（流口水）]
　　[主播有没有流（狗头）]
　　[系统小助手：绿色直播间请勿散播颜色信息，警告一次！]
　　[@系统，看什么都黄（怒）只是问主播有没有流，kou，水]
　　[好久没看主播给口了（遗憾）]
　　[系统小助手：全体禁言一小时]
　　方平：“……”
　　他还以为他是擦边博主呢，系统之前都不怎么管的。之前大家天天嚷嚷着让男高那个他。
　　[@系统, 你看，主播自己想做网黄的]
　　方平嘴角抽搐。他在, 阴阳。
　　“我累了。”方平有点不想走。
　　他视线落在郁琼的唇上，轻轻吞咽。之前在小摊那边亲得时间很短，怕别人被看见。
　　他心里有羽毛在挠, 很轻, 但很痒。
　　不能怪他，和郁琼接吻的确很舒服。
　　方平直接停下拽住有些迷茫的郁琼，把人轻轻拉到附近拐角。
　　“快亲我……”
　　郁琼一下子面红耳赤，哪有这么离谱的要求。
　　走着走着喊累不走, 把他拉角落逼吻。
　　真任性。
　　他喉结滚动, 红着脸搂住方平含住了他的唇，心里乱七八糟，慢慢吻着, 小心触碰软舌，没有之前吃醋时那么凶狠，只剩下青涩羞意与温柔的爱。
　　慢慢松开这个吻，他看着方平迷蒙的眼睛，有些呼吸不畅。
　　“附近有宾馆吗。”方平已经开始不安分地扒拉，“想艾草……”
　　郁琼猛然间脸红得滴血，有些冒烟。
　　“不，不开房。”
　　虽然这边的小宾馆不太严，但是他怕方平被人拍到。即便方平已经能够平静对待那些谣言，可他不想再让方平经受这些。
　　而且第一次的狼狈始终令郁琼内疚。
　　看着方平沮丧地跪坐在地上，郁琼有些无奈。
　　即便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也不想让方平在脏乱的地方再那个——
　　忽地大脑一片空白，差点晕过去。
　　他张了张口，却只羞耻地闷哼一声，因为紧张羞涩去拽方平，反而带得更深。
　　听着方平的呜咽与因疼痛而发出的轻喘，他一动不敢动，只能攥紧手心紧紧抿唇感受着他心爱的宠物给他带来的……愉悦。
　　不，不是宠物了。
　　郁琼大脑里乱七八糟。
　　方平算是……他的配偶，所以这样做，是正常的。
　　或许因为是他的配偶，所以才急不可待地渴求他的……
　　过了许久，冷风拂面，郁琼终于清醒了一些。
　　他认命地坐在一旁的砖堆上，两人短暂分开，方平迅速不满地过来含住，太着急而有点不舒服退开，再次小心翼翼张开唇，直勾勾看着他。
　　郁琼：“！”
　　他恨自己突然在这种事情上聪明起来。
　　即使没有经验，也看懂了方平的暗示与心思。
　　方平想让他……
　　郁琼脸烫得快木了，他睫毛不住颤动，死死咬唇，闭上眼睛往前。
　　附近有声响，他睁开眼，忽然很后悔没答应开房。
　　已经到这个地步，他不想停，也知道停下会让方平生气。
　　而且方平不是突然兴起，而是……忍耐很久。
　　已经胡乱做了很多次，他深刻地意识到，方平对这种事情有……瘾。
　　是因为压抑太久么。
　　不得不躲躲藏藏，不得不将自己放入厚重的面具之下，且因为创伤经常应激，无法正常接触别人，两人意外发生关系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方平。”郁琼喉结滚动，满脸通红。
　　“忍着。”
　　方平有点不以为然，这算什么，还没在心里不屑地轻视男高，猛然大脑眩晕、津液止不住眼泪溢出。
　　他哭得不成样子红烫得不成样子，漫长折磨过后差点被烫死呛死，方平躺在不知道什么上面，欲哭无泪。
　　不，不行了，他要退出。
　　“衔好了。”郁琼将手指探着方平的舌，看到方平泪眼婆娑地乖乖含住，感觉自己快要爆炸。
　　方平的确很适合做宠物。
　　他的……
　　方平无意识地轻轻吞咽，慢慢清醒了些。
　　好像好多了。
　　他心情复杂。难道这就是主角的魅力么。都把他这个炮灰的病快治好了么。
　　也许只是因为他在郁琼这边算上位者，因而很自得，所以不会应激。
　　“小郁。”
　　奶奶想唠叨两句，咋回来这么晚，突然发现郁琼神色异常羞涩，愣住。
　　“我回来了……”
　　郁琼在身后和方平牵着手，手很烫，细细密密触电，脸更红了。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介绍方平。
　　奶奶半天没吭声，不住打量方平，心里很复杂。
　　究竟是那个网恋的对象，还是方老板的儿子。
　　“方平。”方平直接自报家门，弯了弯嘴角，“奶奶好。”
　　奶奶一下子心花怒放，宛若吃了蜜。郁琼虽然很懂事，但还是有些冷，并不容易亲近。
　　“来屋里坐。”方平比郁琼还像老人的孙子，乖巧顺从地进了屋，很不客气地接过水果吃了起来。
　　郁琼：“……”
　　他想阻止未果，也怕奶奶不开心，只能郁闷地看着方平得意地吃东西。
　　“小郁，快去拿冰淇淋。”
　　方平有点惊讶，男高无论床上还是床下都很高冷，居然这么反差，爱吃冰淇淋吗。
　　“不行。”郁琼有些着急，因而声音发冷。
　　奶奶愣住，皱了皱眉头，教育郁琼大方点，朋友来家里得好好招待。
　　“不是的奶奶。”郁琼很头疼，“他吃不了。”
　　郁琼小声和奶奶说了两句，奶奶似乎了解了，也没坚持。
　　最后让郁琼好好陪方平玩，带他去郁琼的屋子，便出门了。
　　方平有些好奇，但是没问。
　　两人进了屋后郁琼立刻反锁门，搂着方平迫不及待地亲吻，细密吮吸柔软唇瓣，亲得方平气喘吁吁。
　　忍了一路。
　　不想被其他人撞见，传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你先……洗澡。”郁琼脸有点红，“房间不大。”
　　方平不太在意，能睡就行。
　　[睡什么（狗头）]
　　[当然是男高（狗头）]
　　[想快进到睡觉环节（流口水）]
　　方平：“……”
　　【触发人设任务：恶心主角受，钻他被窝】
　　方平：“……”
　　一定要今晚吗，他不久前搞得有点累了，不太想再那啥。而且还有长辈在，太不好意思了。
　　一想到自己不仅欺负郁琼还把人哄上了床，方平就很愧疚，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他想起来初次是郁琼先上的他，而且每一次郁琼也很舒服。
　　他是一个正经员工，怎么可以总给他布置这种任务。
　　【你想得真多】
　　[（笑哭）]
　　[主播，会不会系统的意思，单纯是让你钻被窝，而不是让你和男高做（笑哭）]
　　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方平孤单地自己洗了澡，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勉强找了件郁琼不算很大的，换上了。
　　他直接躺在床上。
　　郁琼的床和他的人一样，泛着冷香。床单很整洁，房间也一尘不染，看起来很性冷淡，但方平知道，和郁琼做起来超级带感。
　　气血方刚的年龄一点都经不起撩拨，每次到最后他只能呜咽着流泪求饶，但只会让郁琼更用力。
　　方平惬意地闭上眼睛。
　　还不错。
　　父亲眼光挺好，找的这个男高情人在床笫之事上令他很满意。
　　就这样也不是不行，他变得宽容了起来，有点愿意接受郁琼加入别墅，做他的男小妈，不过，有条件……
　　每天得把他草爽。
　　方平忽然有些不自在，内心泛着空洞，他既羞耻又冷静，抿唇拿出了几个玩具，闭着眼睛往身上放。
　　“啊……”
　　方俊一定不知道他在男高情人的床上做着什么。方平笑容扩大，脸染上绯红，身子微微战栗。
　　不，不够。
　　他紧紧咬唇，看着有些粗的玩具，心里抗拒。
　　想了想，拆了套，勉强接受，方平死死抓着被单，独自感受着一切。
　　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他想。
　　郁琼进来时，方平已经乖巧地睡了。
　　感触到面颊落下吻，方平迷蒙睁开眼，和郁琼温柔亲了，交换了吻。感觉郁琼有点怪，他很心虚，小声说：
　　“才回来么。”
　　“……嗯。”郁琼又亲了亲方平。“我去洗澡，先睡吧。今晚……”
　　“我睡外面。”
　　方平没挽留。
　　郁琼屋外有一张朴素硬沙发，不过人家想睡是人家的事，他没道理拒绝舒适的床。
　　【限时24h】
　　方平了然，明晚钻被窝就行。
　　玩得有点口渴，方平起身但没找到杯子，犹疑片刻，小心翼翼推开门，在屋里看到一团黑影，没放心上，接了水喝了几口，他准备回去睡觉。
　　“小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方平怔住，估计是他穿着郁琼的衣服，老头把他当郁琼了。
　　“来爷爷这边，给你带了些吃的。”
　　方平失笑。
　　刚要转身想解释自己不是郁琼，突然僵住。
　　爷爷。
　　方平面无血色，寒毛竖立。
　　[现在的时间线，爷爷不是死了吗（震惊）]
　　[主播快转头看一眼是不是鬼（瑟瑟发抖）]
　　[等等我遮一下屏幕]
　　[好了，主播你见鬼去吧]
　　方平：“……”
　　他余光瞥到一个硕大的黑漆漆的桶，滴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粘稠神色的液体，看得他头皮发麻，双脚发软。
　　别胡思乱想，这个世界没那些东西。也许是隔壁家的邻居，自称“爷爷”。
　　“你养的宠物呢。”老人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絮絮叨叨。
　　“带爷爷奶奶这儿来调调，上次说它发情了，给绝育了没有？”
　　方平一头雾水，也安心了一点。
　　这人听起来不像鬼，他没必要自己吓自己了。
　　“你，你是？”老人走近了些看清了，尴尬地看着方平。
　　“小郁的朋友？爷爷老花看不太清楚，把你当成小郁了。”
　　方平摇摇头：“没事的。”
　　他迅速去瞥那个桶，可惜被遮住，什么都看不到。
　　郁琼匆匆赶来，身上还有些水汽，白皙的脸被热水熏得泛着红晕，发丝滴水，俊俏又惹人遐想，方平被护在怀里，心里小鹿乱撞。
　　“不绝育。”
　　他舍不得方平受那种苦，而且有他在，没必要绝育噶蛋什么的。
　　出门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悄藏在附近。
　　看到方平直接在他的床上那样自己玩弄自己，郁琼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人直接就地正法。
　　但他硬生生忍住，也知道方平晚上给他那个很累，不太想再和他做，才拿玩具止瘾。
　　郁琼感受着怀里的温度，看着方平细软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这算是一种防御。
　　比起看到方平应激崩溃流泪呕吐，看他自己……安慰也没什么。
　　“什么宠物？”方平好奇问。
　　郁琼咬唇，和爷爷说了两句后，就搂着方平进了房间。
　　爷爷：“……”
　　小郁是不是有点过分嚣张，一声不吭直接把对象带家里就算了，和长辈说着话，突然就搂着对象进屋里甚至还锁门，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是方老板的儿子。”奶奶从外面回来，压低声音道，“刚刚咋了？”
　　爷爷摇摇头，没啥。
　　他突然愣住。
　　方老板的，儿子？
　　“他之前说过要把方老板的孩子带过来。”奶奶提醒，“给他介绍对象。”
　　“这孩子挺讨喜的，也真可怜。”奶奶叹气道，“幸亏遇到了小郁做他继母，要不然估计被人欺负。你咋了？”
　　爷爷眼皮子直抽，但有点怀疑自我。
　　如果郁琼真是那什么小妈的话，和老板儿子亲昵似乎也正常。
　　也许是因为那个孩子比较惹人怜，激发了郁琼的爱心；也许郁琼在忍气吞声，表面上对那孩子很好，为了赚钱。
　　“不是。”爷爷有点懵，“咋感觉他俩有点太亲热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奶奶不以为然。
　　“小郁有对象了，你别瞎说，也别瞎想。”奶奶很信任郁琼，“他不可能做对不起他对象的事情的。”
　　爷爷：“……”算了，不说了。
　　“你爷爷？”方平目瞪口呆。
　　郁琼轻轻掩上门，抿唇反锁，平静地看向坐在床上的方平。
　　方平不经意间攥住床单，吞咽了下，莫名有一点点害怕。
　　他瞥了眼门，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反锁两道，但直觉告诉他最好别问，因而只能岔开话题。
　　“他是……人吧。”
　　“治不了。”郁琼言简意赅，边解衣衫边淡淡解释，“回家了。”
　　合同缘故方总送他爷爷去医院治疗，可惜依旧无法医治。不过他们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老人毕竟年龄大了。
　　方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上了床。
　　郁琼也跟了过来，方平没说什么，看了眼任务，可惜是他钻郁琼被窝不是郁琼钻他被窝，没有亮。
　　“什么宠物。”方平问。
　　郁琼脸红了，凑近轻轻吻了方平的唇，抬眸看着他的眼睛，满脸红晕，又去亲。
　　缠缠绵绵亲了一会儿，方平推开。
　　“你养的什么，我怎么没看见。”
　　郁琼依旧没回答，按住方平挣扎的手，将他堵在床墙处，含住了方平的唇，用力吻着，甚至还去试探舌尖。
　　“唔……”方平有点不开心，也有些意外。
　　可他挣脱不开，只能被迫接吻，然后有些惊恐地在郁琼脸上看到一丝淡然与平静，即使他的脸依旧因亲密行为而绯红。
　　“没什么。”
　　郁琼满足了，没再为难方平，静静地在一旁躺着。
　　方平：“……”
　　吓鼠他了。
　　他有点后悔见色起意选择来找郁琼，原本是想舒舒服服玩弄男高，然而现在疑似自己变成玩物。
　　慢慢地，方平平静了下来，估计是他多想了。
　　郁琼很单纯，以为两人算是“交往”了，所以会那样心安理得地亲他。
　　不过他很清楚，郁琼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非常合拍的炮友。
　　方平没有解释，也没问。
　　郁琼很快会明白这点的。
　　他轻轻探头亲了郁琼的面颊，小声问：“想做么。”
　　郁琼睁开眼睛，看向方平。眼眸如寒潭，却蕴藏着浅浅的情愫。
　　方平被看得不自在，更加……想要了。
　　他很唾弃自己，刚决定要疏远郁琼，怕对方误会，立刻又被对方勾引。
　　他还没再说什么，就被郁琼在被子里搂住。
　　方平咬唇，脸上发烫，看着郁琼的眼睛与漂亮的面孔，呼吸渐渐凌乱，两人又开始接吻，温柔缠绵。
　　一夜好眠。
　　方平感觉自己快死了。
　　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很满足，也很羞涩。其实不一定每次都得激烈，温柔也很令人沉醉。
　　尤其是和郁琼这样的纯情男高做，看着对方表面运筹帷幄实际耳朵红得滴血，很有趣。
　　外面郁琼和他的家人似乎有些争执。
　　“爷爷还是建议绝育。”
　　方平哭笑不得，郁琼究竟养了什么啊。不过有时候确实得绝育。
　　他懒洋洋地起身穿衣，红着脸遮住吻痕，来到门前却拧不开。
　　方平心里一沉，紧紧抿唇，用力一掰，开了，松了口气。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郁琼只是个单纯男高，怎么可能会和那些变态一样。
　　郁琼看着方平出来，瞥到未完全遮住的吻痕，一下子面红耳赤，有些慌张地帮方平拉好衣领。
　　“今天回去吗？”奶奶看见方平和蔼问。
　　郁琼刚想说什么，方平打断，笑了笑道：“明早和小郁一起。”
　　话音刚落，身上突然扑上来一个东西，差点把他扑倒。
　　方平心情复杂地看着奶奶安抚一只大黄狗，心想估计这个就是郁琼养得宠物。
　　他悄悄瞥了一眼，有点意外，好像已经噶了呀。
　　难道还有其他的宠物吗。
　　“大黄喜欢你。”奶奶笑道。
　　方平摸了摸大黄狗的头，狗狗很热情，可惜有点大只，亲昵了一阵，发觉郁琼神色古怪。
　　不止是方平，爷爷奶奶都有点惊讶。
　　“小郁？”奶奶唤道。
　　郁琼眼眶有些红，脸色忽然很差，但依旧淡定落座，不过没有吃东西。
　　方平满头黑线，不太懂。
　　难道是大黄狗亲近他，郁琼这个主人吃醋了吗。
　　方平感觉很搞笑，在网友的怂恿下，干脆把狗狗抱过来，但是一人一狗刚抱在一起，大黄狗不知咋的突然挣扎，一溜烟跑走消失了。
　　方平目瞪口呆。
　　“我去帮你弄水洗澡。”郁琼突然说。
　　方平：“……”
　　这么讲究吗？
　　他在别墅吃早饭前都不会特地沐浴更衣。
　　“狗狗好像不亲近小郁。”方平故意说，喝了口粥。
　　出乎意料地，郁琼的长辈也没为他说话，都无奈地笑着。
　　“可能小郁看起来不好接近。”奶奶说，“家里小动物都不太爱亲近他。”
　　爷爷使了个眼色，奶奶愣了一下，岔开话题：“还合胃口吗？是小郁熬的粥。”
　　方平心情复杂，喝完粥决定出去转转。
　　“小郁。”爷爷发觉郁琼状态不对，有点无奈，“没事的，你经常回家，大黄就亲近你了。你不是也有宠物了吗，还吃醋了。”
　　郁琼：“……没有吃醋。”
　　他才不会和一只狗争风吃醋。
　　然后看见方平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只猫，郁琼又红了眼眶。
　　为什么。
　　今天方平还没有主动抱他。
　　爷爷奶奶：“……”


第202章
　　“小郁, 和爷爷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
　　奶奶话音还未落，被一阵汽车行驶声打断。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从车中出来, 另一辆车中保镖与助理秘书模样的几人也下车，在一旁恭候。
　　助理与秘书对视一眼，和保镖说了两句话，保镖们立刻从车里拎了东西, 往郁琼家的院子里搬。
　　两位老人都傻眼了，拒绝但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家里多了很多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一下子负担很大，怕小偷惦记上自个儿。
　　看来得多养点狗了。
　　幸好郁琼的宠物还没绝育，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几个种。老人喜欢从小养起, 有感情，也开心。
　　“你养的是狗吧？”爷爷问。根据每次郁琼的反馈, 感觉郁琼宠物感情需求好像有点大，比起猫，更像是狗。
　　郁琼：“……”
　　刚想说什么, 忽然看见方俊追着方平到一处隐秘处, 郁琼攥紧手心，焦急地跟了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被强行给了很多东西，爷爷奶奶实在不敢再收钱。
　　但几个助理态度强硬，见老人抗拒, 无奈道：“我们也只是打工的, 你们不收，我们也很难办啊。”
　　这才尴尬地接受，奶奶和爷爷互相看了眼, 对方家的偏见少了一些。
　　没想到老板这么大方，不过这些都是小郁应得的，他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被人各种编排。
　　“谢谢，谢谢……”
　　“不客气。”助理笑笑，瞥了眼方总和方平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辛苦二老照顾方少了。方少一直被宠溺，可能不太好相处，但他是个好孩子。”
　　爷爷奶奶怔住。
　　心情微妙。
　　他们也很快释怀。
　　在方老板眼里，比眼珠子还珍贵的他的独子，肯定是最重要的。这般大张旗鼓来送礼，自然是为了方平。
　　助理中为首的递了个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如果方少有任何需求，或者有什么……”他顿了一下，用气声说，“奇怪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见老人们困惑，另一个秘书解释：“比如，和什么人打电话，打视频，看起来很亲密……”
　　爷爷和奶奶顿时很心虚。
　　唯一他们发现方平比较亲近的，除了猫猫狗狗外的，就是郁琼。
　　“对了。”助理问，“方少昨晚睡得好吗？”
　　奶奶犹疑道：“还可以吧，小郁把他的屋子腾出来给那个孩子了，自己睡的外面的沙发。”
　　几个助理都点头，感觉方总太多疑。
　　郁琼和郁琼的家人看起来人都很好，怎么可能耍心眼把方平拐回来。而且两人关系还有点尴尬，也很难亲密得起来。
　　“为什么来这里。”
　　方俊很头疼。
　　以为方平是在朱闻那边，结果昨晚视频查岗时，发现环境不对。
　　好在方平虽然怄气但挺识大局，接了他的电话，否则他肯定那时就过来，不会拖到现在。
　　“怕我伤害你小情人的家人吗？”方平冷笑，背过身，不愿意面对方俊。
　　“方平！”
　　方俊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知道方平肯定会说些这样的话，因而也不太意外。
　　他轻轻叹息。
　　虽然有些棘手，但是不后悔让郁琼进入别墅。
　　如若郁琼不存在，他便不会知道宝宝对他有很强的占有欲，也很难看清自己的心。
　　“明天去医院。”
　　方俊微微蹙眉，将手机锁上。
　　他有些不满朱闻的态度。
　　即使赞同朱闻的建议，同意朱闻带方平去医院，可他才是方平的家人与从小到大的监护人。
　　因而对儿子最后跑到郁琼这边没有太恼火，甚至有些庆幸。
　　可能是出于男人的直觉，也可能是缺席方平青春期，而对那时照顾方平的朱闻有些嫉妒，他不希望方平与朱闻走得太近。
　　“知道了。”方平烦躁道。
　　方俊抿唇看着方平，想起前段时间发现的孩子收集的东西，既郁闷又有些口干舌燥。
　　他派人将方平身边的所有人都排查了一遍，并未发现蛛丝马迹。
　　一个荒诞又明显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那些玩具与道具……
　　是方平用在自己身上的。
　　为什么……
　　是为了躲避现实世界么，还是为了沉浸快感，只有这样才能抹除些许创伤的记忆。
　　“方平……”
　　方平虽然叛逆地背对着自己的爹，但他其实很没底，也很心虚。
　　剧情到这里了。
　　早就在上次和郁琼第一次做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他的“爱好”，不过当时更多的是觉得他可能爱欺负别人，因而默许他欺负郁琼。
　　这段时间方俊应该调查清楚了，猜到他的儿子的爱好比想象中更那啥。
　　[那啥（狗头）]
　　[咋不说清楚，我要举报主播含糊不清（狗头保命）]
　　[发现了就发现了呗（坏笑）]
　　“爸爸永远在。”
　　方俊还想说些什么，但只留了这一句话。
　　只要方平想，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也不顾，做方平唯一的……男人。
　　方平听懂了暗示，但只能假装听不懂。
　　即使内心叫嚣着让他转身留住父亲，可他做不到。
　　并且胃里翻涌，脸色发白。
　　头脑猛然眩晕，即将跌倒在地时，他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方平迷茫地抬眸，看到了郁琼比星河还深邃的眼眸，以及他形状姣好的唇。
　　可能感受到了方平的视线，郁琼轻轻低头，印下了一个吻。
　　温柔的吻一触即分。
　　方平脸发烫，不敢看匆忙折返的方俊。
　　方俊想从郁琼怀里接过方平，但郁琼一如既往没有眼力见，冷淡道：
　　“借过。”
　　方俊嘴角抽搐。
　　但没时间发怒，他不得不让开，眼睁睁看着郁琼将他的宝贝儿子抱走。
　　“没事的……”方平踉跄站稳，很尴尬，也很羞耻。
　　“你回去吧。”方平已经搞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因而情绪稳定下来，也不生气了。
　　无论方俊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关系。已经有了能够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财产，足够了。
　　以后自己取悦自己，实在忍不住就勾引郁琼做，玩腻了便找几个优质炮友。
　　“明天记得去医院接我。”方俊临离开前，方平说，“……爸爸。”
　　从今往后，他要保护好自己。
　　还是吐了。
　　“吃坏东西了吗。”奶奶很担心，想去看看，但郁琼轻轻摇头，虽然神色心疼，但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
　　爷爷有点惊讶：“他经常这样？”
　　怪不得方老板那么谨慎，助理也来回打点他们。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看，想起来听说过的一些八卦和传闻，这个少爷比较可怜。不过，奶奶有些不相信，“这么久了，还影响那么大吗？”
　　“刚刚发生什么了？刺激到了？”
　　郁琼脸色有点难看，但没有说话。
　　奶奶还是担心，去看了。回来后，神色很复杂。“他。”奶奶小心翼翼问郁琼，“是男的吧？”
　　郁琼和爷爷都有点懵。
　　“我咋觉得……”奶奶还有点难以启齿，不过她感觉自己的猜想有点对，情况还是很像的……
　　方平其实情况还行，缓过来后，直接在外面转了转。
　　小猫钓鱼：【图片】
　　黑色的眼睛：哇，这是在哪，风景真好
　　大西瓜：@小猫钓鱼，快发定位
　　猫钓鱼：郁琼家
　　大西瓜：（吃瓜）
　　黑色的眼睛：婚礼的时候叫上哥
　　炫SUQ：（暴风雨中哭泣）
　　炫SUQ：你该不会在坐月子
　　方平：“……”
　　杀鱼：有病就去治
　　元：你咋一直改昵称@杀鱼
　　杀鱼：不改了现在（刀滴血）
　　炫SUQ：你爸也跟去了？看到照片了
　　大西瓜：【链接：好朋友未婚先孕怎么办？】
　　方平嘴角抽搐，很想打人。
　　他迅速搜索了一下方家信息，松了口气。
　　还好只拍到了他爸在高速上的车，猜测是去情人家。
　　吓死他了，还以为有助理偷摸乱拍，别看见他和郁琼亲嘴就行。
　　黑色的眼睛：什么情况现在
　　元：和男小妈的和平期吧
　　杀鱼：嗯
　　杀鱼：我想通了
　　杀鱼：我管不着我爸，也不想他管我
　　大西瓜：小心别中了男高的离间计
　　杀鱼：放心
　　无所谓了。
　　他不在乎。
　　明天去了医院后，他就跟朱闻出海。走一步是一步，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他不觉得朱闻多喜欢他，估计到手了后很快会被抛弃，他也算是结束了多年的躲躲藏藏，不必再担心被对方伤害与欺负。
　　之后可能会找一个小岛定居，无聊了就回来，和朋友们聚一聚玩一玩。
　　方平挺满意郁琼这边，心想不一定要找岛，这里环境也不错。
　　昨晚做的时候郁琼还有些自卑，但他其实并不在乎，寒酸了点也没什么，只要……
　　只要远离那些人与事。
　　大西瓜：什么时候想通的
　　元：摸摸
　　方平脸有点烫。
　　昨天晚上。
　　边做边想。
　　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了许多，不知是高强度脱敏导致，还是偶尔和郁琼的温存治愈了他。反正，一切都好起来了。
　　绿油油的树木连成片，方平闭上眼睛沐浴着阳光。
　　不远处街巷传来叫卖声，孩童嬉闹声，以及游鱼拍水的声音。记得郁琼爷爷今早搞了一个大盆，里面很多肥硕的鱼。
　　方平有点饿了，很期待鱼汤。
　　回去的路上闲着无聊摸进郁琼学校的那个地下论坛，瞄到一处，他挑眉，点开。
　　1：废楼有人do
　　2：（坏笑）
　　3：真可惜，后面想去没去成被人拦住了
　　4：（鱼）这下完了（得意）
　　5：他真的被？？？
　　6：据说方少找了很多人（狗头）
　　7：哎呀……钱不是那么好赚的，谁叫他勾引人家老爸啧啧啧
　　8：什么情况（激动）校草不仅被包养还被？
　　9：……
　　10：咋了咋了
　　11：好像搞错人了
　　12：什么意思
　　13：有人看到校草早晨从那边抱了个人……可能是……被强的那个新人，校草最后发现了，救走了
　　14：那天那个新人吗
　　15：！草
　　16：居然没叫上我（晕倒）
　　17：看起来很好玩，那个新人，不知道有没有被录像（吃瓜）
　　18：他是谁啊？没人转学过来啊？
　　19：可能讨厌校草的友军吧
　　20：（坏笑）
　　21：能不能联系上，好无聊啊现在，叫来一起玩玩（流口水）
　　22：按了摄像头啊，谁去取了吗
　　完了。
　　方平心情复杂。差点忘了有录像!
　　不仅他的相机里录了，这群渣滓居然还在那里藏了隐形摄像头。
　　当时他明明有注意到，最后怎么忘记了。
　　方平欲哭无泪，当时只顾得消化被男高给那啥了的现实，其他什么都没顾及了。
　　23：我取了
　　24：坏了，太可惜了
　　25：找个店修一修
　　26：好，明天吧
　　27：好贵啊，能不能敲诈一个搞点钱
　　28：校草（坏笑）他应该挺赚吧
　　29：咋约出来
　　30：他不是有个小男友，骗他说小男友找他呗，或者说他小男友在被人轮着（狗头）
　　31：我还以为新人就是呢
　　32：感觉应该是的。被轮了挺好的，谁让他眼瞎和（鱼）搞对象
　　方平：“……”
　　[好像一人给他们一刀]
　　[放心会遭报应的]
　　[好像他们之后会去海边玩，不让下水非下，结果那里有很多小的食人鱼]
　　[残废了（狗头）]
　　[哇你咋知道这么多]
　　[哦哦看见了，谢谢主播]
　　[主播你啥结局]
　　流浪。
　　算好结局了。方平在默默攒钱，准备悄悄找个地方享受人生，好好休息。
　　虽然小混混们都是人渣，但他心情没太被影响。很快出海了，他剧情快走完，之后便可以逍遥自在，带薪休假。
　　【……】
　　晚上居然不吃鱼。
　　方平有些遗憾，但好在其他菜也很香，他很快将鱼的滋味抛之脑后。
　　[男高咋不吃]
　　[主播太坏了，居然不让他吃饭]
　　[不行，饭还是得吃的，要不然晚上没力气干活（狗头）]
　　方平：“……”
　　之前在别墅里主仆有别不吃正常，怎么回家了依旧不和他一起吃。
　　不仅不吃饭，连碗筷都没有。
　　方平看了看郁琼的爷爷奶奶，有点惊讶。两个老人居然不催促，仿佛郁琼不吃饭很正常。
　　他很想试探试探，但有点不符合人设。想了想，方平还是给郁琼夹了块肉。
　　郁琼怔住，看向方平。
　　“吃饱了才有力气。”方平举着筷子，“嫌弃我？”
　　郁琼脸慢慢红了，轻轻张唇含住肉，小心翼翼抬眸看着方平，将肉与筷子的一小节衔住，慢慢后退。
　　方平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感觉郁琼眼里全是勾子，等筷子上空荡荡才忽然面红耳赤，低头吃自己的不再管郁琼了。
　　很想离开的爷爷和奶奶：“……”
　　“小郁，你那什么宠物寄养了吗。”爷爷问。
　　没有带回家，郁琼也不可能把宠物留在老板那边，估计找人帮忙养着。
　　郁琼不自在地瞥了方平一眼，含糊地轻声：“嗯。”
　　他眼帘低垂，去取了碗筷陪方平与家人一起吃。
　　奶奶震惊地看着爷爷，表情很古怪。
　　爷爷：“……唉。”
　　没救了。
　　食谱都改了。
　　方平疑惑地看过去。
　　“记得给它绝育。”爷爷咳嗽两声，干巴巴道。
　　郁琼：“……不需要。”
　　方平很好奇，郁琼养的究竟是啥。
　　有的人养猫猫狗狗，也有的养小鸟乌龟蜘蛛什么的。
　　朱闻喜欢养些水中猛兽，之前第一次去他那边差点把他吓死，一进去巨大玻璃缸，几只恐怖丑陋的大鱼直勾勾盯着他。
　　郁琼见奶奶的碗空了，起身帮忙盛饭，顺便躲避话题。
　　“他养的什么呀。”方平问。
　　“小狗狗。”爷爷笑了笑。
　　抛去别的不谈，爷爷挺喜欢方平的，但一想到郁琼那仿佛灵魂被吸走的模样，他就眼皮子直抽。
　　[看看狗]
　　[@郁琼]
　　[肯定很可爱]
　　[蛙趣，居然瞒着主播养别的狗，主播赶紧脐橙教训（怒）]
　　方平虽然满头黑线，但是也很好奇，很想看看郁琼养的是什么狗。
　　他有点吃味，一直很想养点宠物，可是因为应激，没能养。
　　而且刚开始那一两年，猫猫狗狗什么的全都很怕他，跑得远远的，最近似乎才好些。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兽医。”郁琼回来了，方平说，“绝育很厉害。”
　　郁琼手一僵，差点把递给爷爷的碗打碎。他咬了下舌尖稳住心声，放下碗。
　　“得绝育。”奶奶说。
　　方平也点头：
　　“要不然乱发情。”
　　郁琼死死低头，脸一寸一寸绯红。
　　方平心情很微妙，没想到郁琼这么容易害羞，就连说宠物发情都会脸红。
　　“先别。”爷爷制止了，“小郁带回来看看？”
　　郁琼咬了口饭，耳朵很红。
　　已经带回来了。
　　不过，不止是宠物了。所以不必绝育。他其实还挺喜欢看方平发情的……
　　“模样好的话。”爷爷说，“找谁家借一只配种。”
　　郁琼：“……”
　　“不，不行。”他无奈道，“先吃饭。”
　　爷爷估计误会了。
　　郁琼悄悄看了眼方平小腹，轻轻咬唇。
　　算了。
　　他很可能会吃他们的宝宝的醋。也舍不得方平受苦。
　　吃着吃着，方平忽然脸发白。
　　他匆匆起身离开。
　　“小郁……”奶奶眉关紧锁，“他会不会……”
　　“怀孕了？”
　　郁琼摇头。
　　方平是男的，正常情况下也怀不了。而且他昨晚有用套。
　　“我戴了。”他矜持抿唇。所以不可能。
　　“你在胡说啥。”爷爷差点呛死，对奶奶说“他是男的。”
　　不过好像昨晚比较特殊。
　　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和奶奶对视一眼，惊恐地看向郁琼。
　　戴……
　　两个孩子昨晚……！


第203章
　　方平回来了, 但气氛很古怪。
　　他：“……”
　　发生了什么。
　　郁琼爷爷奶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而且还有点不太敢看他。难道他不在的时候，郁琼说了他坏话了吗。
　　还在胡思乱想, 奶奶忽然给他夹了好几块肉，让他补补。
　　方平笑笑，想接受，但依旧被郁琼拦下, 说他不能吃太多油腻荤腥。
　　一转头，看见两个老人心情很沉重，方平：“……”
　　爷爷和奶奶突然没了胃口。
　　担心小郁被老板欺负，担心小郁被人惦记，真没想到小郁居然把老板儿子给……睡了。
　　老板应该，不知道吧。
　　两人对视, 表情很扭曲。
　　方老板估计察觉到孩子异常，但不知道“奸夫”是郁琼。
　　兜里助理的名片烫手, 他们是瞒着呢还是瞒着呢还是瞒着呢。
　　屋外大黄回来了，方平很久没有摸过狗，很手痒, 在郁琼冰冷的目光中, 硬着头皮出去。
　　奶奶拽住郁琼：
　　“小郁，你，你给我们说清楚。”
　　千万别是小郁强迫人家，虽然小郁长得好看很受人喜欢, 但方平是方家少爷, 而且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男的。
　　信息量太大，好在两个老人有些经验，早在第一次收养郁琼时, 他们就已经被震惊过，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去面对任何问题了。
　　“小郁！”爷爷手有点抖。
　　虽说和郁琼有很多年的爷孙感情，但方平和他们才是同类，并且人家年纪也不大，还出过事，很可怜，如果再因为他们而受伤，他们死了都难瞑目。
　　“不要祸害人家……”
　　郁琼抿唇沉吟片刻，闷闷道：“是他主动。”
　　爷爷快哭了。人家主动也不行啊，万一……怀了，方老板会放过郁琼吗。
　　“他是方家独子，未来会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奶奶絮絮叨叨，忧心忡忡。
　　“小郁，也许你只是把他当朋友，你们年龄都不大，不懂事，才做了那种事情，没事的，现在解决，还来得及……”
　　郁琼眼圈发红，眼泪直直掉落。
　　“我不允许……”
　　爷爷奶奶：“……”
　　“他是方老板的儿子，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爷爷也叹息。
　　“虽然外面都说你是他小妈，但是你也能感觉到，方老板并不在乎你，他儿子也没把你当长辈看。”
　　爷爷嘴角抽搐，当长辈的话，两人也不可能搞在一起了。
　　而且那种家庭的孩子说不定只是为了追求刺激，见郁琼不怎么抗拒，对他有点喜欢，就自然而然地撩拨，和发生关系了。
　　爷爷和奶奶都很大年纪，知道方平不可能太简单，不可能不知道郁琼喜欢他。
　　明显得吓人。
　　大黄狗估计都能感觉出来，郁琼对方平的那种喜欢。
　　“我是他的主人。”郁琼声音有些哑。
　　空气凝固。
　　*
　　“最近还好吗。”
　　方平一边和大黄玩一边回：“嗯，你发现什么啦。”
　　庞元前几天忽然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发现了什么，但是很快撤回了。
　　方平当时问了，但对方没说。
　　“……可能只是胡思乱想。”庞元听起来心事重重。
　　方平：“……”
　　[估计是发现你喜欢男的]
　　[有可能]
　　“过两周来船上吗？”庞元问，“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可能不去了。”
　　不仅他不去，也打算劝方平不去。
　　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朋友，似乎被……盯上了。
　　“你就当我说梦话。”庞元还是忍不住，说，“方平，你是不是经常会不舒服。”
　　“还，还行？”方平有点意外，庞元很少这么严肃。
　　“算了。”庞元叹气，“反正别出海了，那个东西应该上不了岸。”
　　[（狗头）]
　　[好像已经上岸了]
　　方平脸发白。
　　庞元都打听到了点信息，说明最近有些端倪，也说明……
　　他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的。”方平压低声音。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大黄冲着远处吠了几声。
　　望着静谧的街巷，方平忽然感觉周遭黏湿，海风在耳边呼啸。
　　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很难做到，心率逐渐上升，不得不将就地在一旁小板凳上坐下，看着农家田园风光，却一点也无法放松。
　　“是小韵吗。”方平想起来林韵父母是这方面研究员，可能信息比较灵通，本身也比较敏感。
　　“那到底是什么……”庞元不装了，有些歇斯揭底地抓狂道，“方平，我好害怕。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怕过，感觉三观尽碎。”
　　“我和郁琼睡了。”方平说，“虽然第一次是他直接上的我，但后面我一直很主动。”
　　庞元：“……”
　　“好点了吗。”方平问。
　　庞元：“呜呜呜呜……”
　　确实……好一点了。本来他和小韵都有些怀疑郁琼。
　　因为那次马场与野营郁琼在，之前他们去过那么多次，只有郁琼在的那次，马场与营地有些古怪。
　　而且这人好看得不像真人，似乎轻易能蛊惑人心，在他们第一次见郁琼的时候，居然那样简单地相信了郁琼，还对方平有些埋怨，结果后面反转了。
　　等等。
　　“你再说一遍。”庞元声音颤抖。
　　“我什么都没说。”方平只是为了打消庞元对郁琼的怀疑，怕对方乱说什么话，妨碍剧情。
　　而且和郁琼搞过那么多次了，方平很清楚，郁琼只是个男高。
　　郁琼还有爷爷奶奶，还是主角，怎么可能不是人。
　　“别瞎想了。”方平安慰道，“也别担心我，我这边已经没事了。他还是挺会照顾人的，我感觉我都快好起来了。”
　　庞元放心了一点：“那就好，也许是我想多了，还出海吗？”
　　“看情况。”方平含糊道，“不过你小心一点，最近别去海呀河呀之类的地方，做事情也老实点，别得罪什么人。”
　　想起电梯里的那个男人，以及自己自毁时被莫名的力量拽出水面，还有他身边经常莫名其妙出现的卡片，他轻轻叹息。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方平说，“我忘记了，我真的忘记了。”
　　所以他才想找个偏僻的地方自生自灭。
　　他知道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冲他而来的，不想连累别人。
　　害怕了那么多年，躲躲藏藏也没意思。方平渐渐平静，感觉自己长大了。
　　他不再是当初受惊流泪的那个少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我可以的。”方平说，“我相信我自己，不想逃避了，我打算……”
　　“一件一件地解决。”
　　剧情看起来复杂，其实根本没啥。
　　就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出事的时候意外招惹了点不干净的东西，那个东西疑似卷土重来跟着他了。
　　方平确实忘记了，虽然有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但连不起来，遗漏了最重要的部分。
　　一同遗漏的，似乎还有他的……
　　方平尴尬咬唇。
　　初恋。
　　@系统。
　　【问题不大】
　　方平放心了，那说明那个人不是主要的人物。他其实模模糊糊有点感觉，但总看不分明。
　　缥缈铃声响起，方平怔住。
　　他看了眼手机，庞元并未挂断电话。
　　什么情况……
　　“你能听到吗？”方平问。
　　“啥？”庞元说，“你养狗了？还是郁琼家的，咋叫那么响。”
　　大黄在最初铃声响起时立刻叫了声，但很快它停住，竖起耳朵，似乎在听远方的声音。
　　方平听见了。
　　是什么……
　　他强迫自己面对，闭上眼睛努力分辨……
　　是海浪的声音。
　　可是这里离海很远很远，为什么会有海浪声？
　　大黄突然垂下脑袋，贴着地。方平瞳孔地震。
　　在……下面。
　　怪不得，那个东西能找过来。
　　“别相信郁琼。”庞元出声道，但声音有些怪，很陌生，“防人之心不可无。”
　　忽然方平面无血色，看着向他招手的人，冷汗直冒。
　　“方平。”庞元惊喜道，“你还真在这里。”
　　“韵韵！”
　　林韵从一个小超市出来，笑着走过来：“幸好我多买了根冰棍，给。”
　　“我们俩来这边度假。风景好吧。”林韵说，“以前我和我爸妈在这边定居过，后面搬走了，他想来看看我之前生活的地方。”
　　“你以前住在这边吗。”方平压下所有的疑惑与恐惧，努力问。
　　林韵和庞元拉上手，亲昵地抱了下，摇摇头：“在另外的地方，庞元说你在这边，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郁琼家？”
　　庞元打量了着，看到很多礼品，放心了，啧啧两声，感慨方总一如既往溺爱方平。
　　“你咋一直看手机。”庞元瞥了一眼，“换一个吧，这都滴水了。屏幕都花了。”
　　方平脸色难看，庞元和林韵怔住。
　　我刚刚在和你打电话。
　　方平没有说出口，扯了一个难看的笑。
　　“马场……”方平问。
　　“那天天气太好。”林韵说，“应该是这个原因，所以都很兴奋，之前不是一直下雨嘛。”
　　“别想了别想了，散散心。”庞元拍了拍方平的肩，感觉方平眼睛有些空洞，和林韵对视一眼，很担忧。
　　“怎么样？最近。”
　　“……”
　　方平不想再说一遍了。
　　他扭头瞥了一眼院子里的缸，想起来出来时不小心把手机掉进去，可能是那个时候坏的。
　　[那个大哥说过，这手机不能用了]
　　[我有点害怕（笑哭）]
　　[瑟瑟发抖]
　　“换手机吧。”庞元说，“怪不得刚刚你那边好奇怪。”
　　方平愣住。
　　“我们……打电话？”
　　“是啊。”林韵接过话茬。
　　“当时我们俩都在小超市，打着打着，就听到狗叫，然后你这边一阵嘈杂和乱七八糟的声音。
　　是不是那个时候掉水里了？”
　　方平冷静下来，哆哆嗦嗦和两人对了一下。
　　所以狗叫前是庞元，最后那句……
　　可能是他的潜意识，觉得郁琼不可控，危险。
　　庞元：“我们现在走了，跟我们一块儿？”
　　“方平。”林韵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平死死咬唇，有些崩溃。
　　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无法分辨眼前的两人究竟是他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
　　不止……一次了。
　　那次在郁琼房间里，他就出现了幻觉，以为回到了海上，以为外面在下暴雨。
　　“你要真心喜欢他，我们支持。”庞元说，“想玩玩的话，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尽量和平分手，别被你爸发现了。”
　　“虽然有点损，但是我们一直支持你，也会帮你瞒着。”林韵看了郁琼家一眼，叹气道。
　　方平慢慢点了点头。
　　只有那句话是幻觉，其他都是真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的是郁琼，还是……眼前的两个人呢。
　　[我知道那句话是谁说的]
　　[但是有点玄乎（笑哭）]
　　方平突然低头，看向一直看着他的大黄。
　　方平：“……”
　　[感觉大黄眼熟]
　　[主播，它该不会是你之前养的狗]
　　[哭了，狗狗真好，来报恩了]
　　方平：“……”
　　“防人之心不可无。”庞元说。
　　“我还是那句话，别相信郁琼。
　　他不简单的。
　　你看看论坛里面扒他的东西，这种人咱们搞不定的，他很聪明很聪明，将来也会很有手段。”
　　“今晚赶紧最后玩一次，明天就慢慢分了吧。”
　　庞元又拍了拍方平。
　　“多给点钱，和平分手。”
　　[主播看上去想杀了庞元（笑哭）]
　　[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所以都是他说的]
　　方平嘴角抽搐。搞得他以为出现幻觉了。
　　现在他都有些怀疑那次也不是幻觉。
　　杀元：最后一次，不改昵称了
　　黑色的眼睛：（笑哭）咋了
　　大西瓜：hhh
　　炫SUQ：哈哈哈
　　方平回去了，两个老人在看电视。
　　郁琼本来在帮忙砸核桃，看到方平后脸有些红，起身过来。
　　方平心情复杂，但感觉郁琼很乖巧，心里的恐惧散了许多。
　　两人对视着，不知不觉都脸红，在门帘处悄悄接吻。
　　“少爷回来了？”
　　方平有点尴尬，结束了吻，咳了咳说，“奶奶叫我方平就行。”
　　刚说完，又被郁琼亲了一下。
　　方平狼狈地躲开，但是依旧被亲了，瞪了郁琼一眼表示不满。
　　他心脏没那么强大，不想被发现，要不然都不好面对人家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怎么一直叹气呀。”方平轻声问郁琼。
　　“可能大黄太调皮了。”郁琼说，“总偷吃。”
　　方平感觉莫名其妙，没说什么，先去洗漱了。已经有些熟练，等他出来上了床之后，突然想起来要做任务。
　　【剩余：3h】
　　还早。
　　【……】
　　不就是钻被窝。
　　方平爬起来出去拆了零食，拿了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听到水声，脸有些烫。
　　郁琼在洗澡，真想去看一眼。
　　有些无聊，方平找了个剧看，是个灾难片，里面的怪物还挺逼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感觉对方应该已经上床了，方平有点不开心，怎么没来找他。
　　按理说发现他不在床上，郁琼应该会出来找他，还想在外面暧昧一会儿呢。
　　他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渣。
　　都打算疏远了，还想着暧昧。
　　方平起身刷了牙，然后慢悠悠往洗澡的地方瞥了眼，地上全是水，应该刚出来没多久，不过空荡荡的。
　　他自在地往前走准备爬床，忽地路过一处拐角看到一个黑影。
　　方平下意识停下，紧张地躲在一旁，猜测是小偷。
　　光隐隐约约，方平认出来是郁琼，松了口气，静悄悄屏气往前走了两步，打算吓唬男高。
　　[别吧，他情绪还挺多变了，那么容易害羞，感觉也很容易受惊]
　　[吓唬一下然后被教训嘿嘿嘿]
　　方平很心虚，网友说的对。郁琼年龄比他小很多，虽然个子高挑，但看起来总有点娇气。
　　他还那么可怜，拼命打工挣钱，去年还不知道因为啥原因，居然没上成大学。
　　郁琼盯着盆看，方平瞥见了五六条肥硕的活蹦乱跳的鱼。
　　他嘴角抽搐。
　　这些不会就是郁琼养的宠物吧。
　　怪不得没吃鱼汤，原来当宠物养了。
　　方平有点尴尬，他居然强力建议给鱼做绝育。
　　只见郁琼端起盆，不知道做什么，很快将盆放下，里面空空如也。
　　方平：“……”
　　他，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么简单你看不出来吗]
　　[他把一整盆鱼直接生吞了]
　　[？？？]
　　[@主播……快跑吧]
　　[跑不动了肯定hh]
　　[怪不得不吃饭，原来不爱吃熟的]
　　[我也喜欢吃生鱼片，这有什么]
　　方平：“……”
　　没什么。
　　只是他见识短浅。
　　腿，有点软。
　　郁琼似乎有些急，仓促离开去洗漱了。
　　方平后知后觉。
　　之前的水声不是沐浴，而是在……洗鱼么。
　　他无声地瘫坐在地，没有一点点力气，望着空荡荡的盆发呆。
　　【剩余1h】
　　【请主播尽快钻被窝恶心主角受】
　　方平：“……”
　　凭借着责任感与他老实人的天性，方平僵硬地挪到了郁琼房间门口，快要哭出来。
　　或许……
　　是他的错觉。
　　瞥见里面静谧躺着的人，方平有些发抖。忽地郁琼睁了眼，与方平对上视线。
　　郁琼脸上爬上绯红，闭上眼假装睡觉，但往里了一些，等待方平贴过去。
　　睫毛轻轻颤动，脸上越来越红，似乎很……羞涩。
　　方平：“……”
　　怎，怎么办。
　　【还剩10分钟】
　　【重要任务，失败扣除全部积分】
　　方平：“……”
　　他想好了。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后做一次。
　　然后江湖再见。


第204章
　　[好的]
　　[赶紧做吧]
　　[（无语）]
　　[5分钟过去了, 主播依旧一动不动]
　　[男高脸上的红晕都散了（笑哭）]
　　[感觉小郁有六个点要说hh]
　　[。。。。。。]
　　【最后4分钟了】
　　方平硬着头皮上了床，躺下。
　　他吞咽着，不敢看郁琼, 也不敢挨上他，怕被发现异常。
　　[你现在很异常（笑哭）]
　　[男高看起来很困惑]
　　[主播赶紧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吧hhh]
　　方平心情复杂，瞥了一眼任务，准备找个理由下床, 分开睡。
　　【需保持至少2h】
　　方平：“……”
　　[太简单了，做个恨就行（狗头）]
　　[@主播]
　　方平：“……我。”
　　“我很迷茫。”
　　他决定聊俩小时天。
　　郁琼没有说话，方平感觉对方应该没那么快睡着，可是不敢侧头去看。
　　刚刚做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侧过脸时，忽地身上一沉, 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为什么。”郁琼轻声问。
　　他看着方平有些受惊的脸，心里很难受。于是抱紧了些, 轻轻拍方平的背，努力安慰。
　　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方平：“……”
　　“人生没有意义。”方平小声说，“好像也没有很想做的事, 必须要实现的愿望, 以及……”
　　他苦笑。
　　“要守护的人。”
　　郁琼看着他的眼睛，眼眸微微放大，似乎很不解。
　　方平终于有些明白郁琼的古怪，也懂得对方为什么会不懂人的情绪与想法。
　　他大脑一片混乱, 有点怀疑不久前看到的那幕是他的幻觉, 但又怕是真的，失去逃命的机会。
　　“你真好看。”方平轻轻夸赞。
　　郁琼怔住，没预料到方平会忽然夸他, 白皙的脸又渐渐染红，眼中闪过不自在与淡淡羞涩，但强作镇定，搂着方平。
　　“……你也好看。”郁琼说完，将视线落到方平的唇上。
　　他压下想亲的冲动，抱了抱方平。
　　方平头一回敞开心扉与他交谈，他得静静聆听，努力宽慰。
　　不可以被别的分心，也不可以只想着那种事情。
　　郁琼脸发烫。
　　他要做一个好主人，好……老公。
　　方平笑笑。
　　很快，笑容凝固。
　　是“好看”吧，应该不是“好吃”。
　　[（笑哭）]
　　[怪不得他对你一直这么好（狗头）]
　　[笑死我了，感觉主播猜的有点对啊hhh]
　　“怎么瘦了……”郁琼轻轻摸了下方平的面颊，很心疼。
　　他一直努力给方平做饭，想把方平养得好好的。难道是因为最近那个太多次了么……
　　“今晚不做了。”郁琼说。
　　方平：“……”
　　玩腻了，打算开吃了吗。
　　“你不想……”方平虽然害怕，但是依旧有点羞于启齿。
　　不过命最重要，即便他无病呻吟说什么人生没有意义，也想活着。
　　“不想草我吗。”
　　他紧紧盯着郁琼的眼睛，红着脸强压羞耻，拉着郁琼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艹起来不爽吗……”
　　等郁琼意识清醒，已经压着他的宝贝宠物结束了一轮。他看着瞳色涣散满脸红晕的方平，既后悔又羞涩到爆炸。
　　“你，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方平顿了一下，轻喘了一会儿，有了些力气才继续道，“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这么做……”
　　“虽然我是男的，但是……”方平瓮声瓮气小声道，“你把我上了，也得对我负责。”
　　“很多地方同性之间也可以结婚了。”方平说，“我爸之前给我挑联姻对象的时候，没有排除同性。”
　　“郁琼……”
　　方平很少直接叫郁琼的名字。
　　郁琼感觉自己的脑子充满了浆糊，迟钝地跟着方平一点点转动，下意识接受了方平的亲吻与暧昧温存，面红耳赤，只知道呼吸与热吻。
　　亲了一会儿，郁琼才渐渐回过神。
　　为什么突然说，负责。
　　还说结婚。
　　方平在向他求婚么。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方平，难以置信，但心里乱七八糟，岩浆滚落。
　　“我想结婚。”方平在郁琼的怀中小声说。
　　郁琼睫毛颤动，完完全全无法思考。
　　他压抑不了自己的情愫，满脸绯红着温柔含住方平的唇，用力吮吸与舔舐，努力用行动证明他是一个很好的结婚的对象。
　　“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方平问系统和网友。
　　还没等大家给答复，方平就在内心哀嚎。
　　完了。
　　方平很想原地退出这个世界。
　　只是在闲聊天的时候下意识走剧情走人设，没有任何的暗示。
　　“不，不过，不着急……”方平欲哭无泪，气喘吁吁道。
　　他一个炮灰怎么可能和主角受结婚。而且人家还是他的男小妈！
　　郁琼耳朵红得滴血，点了点头，哑声说：“好，我慢一点艹……”
　　方平：“……”
　　[（笑哭）]
　　[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感觉你们没聊到一个频道上（笑哭）]
　　[唉，还以为主播是个老实人，居然骗身骗心现在还打算骗婚（抹眼泪）]
　　[哈哈哈哈哈]
　　[直说呗，告诉他，虽然想结婚，但是不会和他结的]
　　[说吧（狗头）]
　　[怕什么，大不了被恼羞成怒的男高像那些鱼一样一口吞掉（狗头）]
　　[怪不得他那么爱亲主播]
　　[原来很久之前就在馋了，就像主播馋男高一样（狗头）只不过你们俩馋的东西不一样]
　　[笑死我了]
　　方平：“……”很好笑吗。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方平绝望地接受目前发生的一切，打算静静等待结束。以后应该有机会解释。
　　而且，他也没必要解释，郁琼误会是郁琼的事情。
　　唉。
　　方平复杂地叹气。
　　“六月不能陪你了。”郁琼红着脸亲了亲方平的面颊，小声道。
　　方平心情微妙。
　　没想到怪物都那么努力，封闭训练准备高考。
　　[(笑哭)]
　　[汗流浃背了]
　　[他是什么怪物]
　　[笑死，主播，可能是你看错了而已]
　　[我录屏了（弱弱发言）]
　　“直接发工资吧。”方平欲哭无泪，“怎么走剧情？系统，你不怕这个主角受一个不开心把主角攻咬碎。”
　　【你并不怕他】
　　方平：“……”
　　因为他能感受到郁琼是真的喜欢他。
　　也许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只是像对待其他小动物的那种喜欢。
　　忽地被郁琼摸了摸头，看到郁琼眼中的疼爱，方平石化，嘴角抽搐。
　　小，小动物。
　　郁琼的那什么宠物，该不会……是他吧。
　　*
　　“车来了。”
　　奶奶对方平和郁琼说。
　　方平点了点头，礼貌客气地对两个老人这两天照顾他表示感谢，然后起身和郁琼一起上了车。
　　郁琼一路上欲言又止。
　　方平似乎……
　　心情不好。
　　即使若无其事地和爷爷奶奶以及司机谈笑，即使他看起来很正常，但郁琼依旧察觉到，方平眼中的淡淡低落。
　　【主播，怎么了】
　　方平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想通了。
　　[我发现了，主播虽然命苦倒霉，但是很容易想通（笑哭）]
　　[hhhhh]
　　方平：“……”
　　很快他就会被他爸逐出家门，下线流浪，至于主角受是什么东西，影响不大，问题不大。
　　他比较苦恼的是，该怎么样让他爸赶他走。
　　到学校了。
　　郁琼没有立刻下去。他似乎有点不自在，耳朵渐渐染红。
　　他轻轻拿出了什么，放在方平腿旁。之后慌张地下了车，还未关车门，又进来亲了方平一口。
　　落荒而逃。
　　方平：“……”
　　是一枚手表。
　　[哇，他咋知道的]
　　[你那天在橱柜前看了很久很久都没买的]
　　[主播当时说想用自己的钱买]
　　[我去]
　　[主播哭了（狗头）]
　　方平：“……”
　　不过方平真的很想哭。
　　因为他真的没辙了。
　　他最怕的就是郁琼这样的人。让他很……心疼。
　　【做你想做的，你舒服就好】
　　[舒服（狗头）]
　　[那肯定是脐橙最舒服（狗头）]
　　[我感觉主播喜欢正面被压着那啥]
　　[原来是这个做吗（笑哭）]
　　方平：“……”
　　其实他向来来者不拒。
　　即使是非常厌恶的人送他东西，他也会收下，并且更加要收下，觉得是他应得的，算被欺负的精神损失费。
　　但是这块表，他选择假装没看见，直接下了车。
　　和司机说郁琼忘了东西，让他帮忙送到学校。
　　他的车刚走，另一辆车就来了。
　　“怎么样？”方俊发觉方平情绪不太好，很无奈，也有些意外。
　　虽然方平会生气会发脾气，但极少这般低落。
　　“不开心么。”方俊打了转向灯，“毕竟不是自己家。”
　　而且郁琼家很穷，锦衣玉食的方平也很难适应。两天已经是极限，就当农家乐、体验生活。
　　方俊很想笑。
　　他之前居然还担心郁琼把他儿子拐跑，真是疯了。
　　方平也没必要乱吃醋，他不可能对郁琼动感情，毕竟郁琼在他们眼里，和路边的猫狗没什么区别。
　　“现实很残酷。”方俊知道方平明白，但依旧忍不住想交代，“宝宝，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方平抿唇，听着方俊对郁琼的那些轻蔑的话，鼻子很酸，有点不舒服。
　　[没想到能有看到主播恋爱脑的一天（狗头）]
　　[主播是不是心疼坏了]
　　[不怪主播，谁让小郁完全是主播的取向（笑哭）]
　　[主播小心一点，说不定男高故意骗你玩的（狗头）]
　　方平：“……”
　　“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混进人类社会。”方平问系统。
　　【想做人】
　　方平满头黑线，这算什么答案。
　　【为什么不问他】
　　方平：“……”
　　【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亲你】
　　【问他喜不喜欢你】
　　方平：“……”
　　“右下。”方俊瞥了一眼。
　　方平拉开，是新手机。
　　“不要怕。”方俊以为方平是被朱闻的危言耸听吓到，安慰道，“人类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方平心情复杂，打开了新手机，想装软件联系炮友，但怕直接被抓包发现。
　　他还是太老实了，畏手畏脚，怕别人受伤，也怕自己受伤。
　　“没什么好问的。”方平对系统说。
　　无论答案是什么，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即便郁琼对他的喜欢全是装出来的，也没什么。
　　很快到了医院，方平已经习以为常，直到医生表情严肃，问他最近有没有那种生活。
　　方平怎么可能承认，非常自然地装傻。
　　但是医生一直看傻帽一般看着他，等他胡说完，把电脑转过去给方平看。
　　方平看着上面的诊断，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文盲。
　　[妊娠]
　　[哇，恭喜]
　　[刚来，主播要当爸爸了？（震惊）]
　　[（狗头）]
　　[不可能吧，主播人设生人勿进，而且取向为男，咋可能……等等，主播，怀了？！]
　　[谁的孩子（流鼻涕）系统的吗！]
　　[吓死了，以为我家小郁老婆怀了（叹气）]
　　[你多久没看直播了hh]
　　[……一个月吧，咋了]
　　[你老婆把主播肚子搞大了，over]
　　[男高喜当爹（笑哭）]
　　方平目瞪口呆，缓了一会儿问：“我爸的私生子？”
　　医生神色很诡异，停顿许久，莫名其妙道：
　　“如果……你们最近有睡的话，的确是的。”
　　方平：“……”
　　“你是谁的人。”方平满脸戒备和警惕，怪不得感觉医生有些眼熟。他看向门，好在没有被锁上。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医生心累道，“方平，我是庞元的爸爸啊。”
　　方平：“……”
　　“你和叔叔说实话。”
　　庞城在看到结果时也感到难以置信，但他已经调理好了，并且给庞元打了电话了解了点方平的情况。
　　幸好他也在这里，发现不对劲时立刻帮方平捂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外面等着的，一个是方平的父亲，另一个算是他的老板，朱闻，没一个好对付的。
　　当然这是对于方平而言，对于他来说，他家孩子还是很争气的，被小韵看上了，给他家长了不少脸。
　　庞城看方平的眼神很难不带上怜悯。
　　他与庞元都和方家比较近，即便没有钻方平床底，也多少能猜到些事情。
　　情债……难偿。
　　[你说吧，看样子庞元都说了（笑哭）]
　　方平划拉手机，这才发现庞元给他发了个“对不起”，还给他转了个巨额红包。
　　方平：“……”
　　说啥，不说。
　　知道的越多下线的越快。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方平疲惫地要了份报告，看到单子与图时，心里清明了几分。
　　是那个东西。
　　之前估计都被压下去了，那些人以为是朱闻玩他留下的什么玩具。
　　这次方俊要求庞城主导，才被他知道。
　　也不知道郁琼和那个东西之间有没有关系。
　　“我失忆了。”方平以为那段记忆不重要，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关键，“应该和那件事有关。”
　　庞城脸色难看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同情快溢出来。
　　方平欲哭无泪，能不能实诚点，别总做谜语人。
　　“叔叔，你和庞元究竟知道多少？”方平差点给他跪下来，“告诉我吧。”
　　如果他知情的话，压根不可能和郁琼搞在一起，剧情也不会乱七八糟，作为一个本分的员工，他真的每天都偷偷以泪洗面！
　　【……没事的】
　　方平：“……”
　　想杀统。
　　[（笑哭）]
　　[hhhh]
　　他幻想中的剧情是现在主角攻受在虐恋，俩人互相爱而不自知，他这个恶毒炮灰从中作梗，欺负打压主角受。
　　主角攻视而不见、更加宠溺他，最后在发现自己的心迹时幡然醒悟，将逆子逐出家门，他快乐流浪然后下线拿工钱。
　　而不是现在……
　　[也挺好啊，每天都很，幸，福（狗头）]
　　[可惜我们看不见什么，能看见就好了（背手离开）]
　　[想看主播被……]
　　*
　　“你早就知道了么。”
　　方平苦涩勾唇。
　　朱闻默默开车，瞥了方平一眼，很平静。
　　“嗯。”
　　计划很顺利，很成功，除了……
　　朱闻眼中有些不耐烦，但很快消散。
　　不碍事。
　　他已经知道如何对付那个东西了，只差最后的收网。
　　届时，将之送给方平做宠物，既能帮他牢牢绑住方平，又能改变方平的身体，让他能够怀孕。
　　朱闻微微蹙眉。
　　太瘦了。
　　方俊不给儿子吃饭么，为什么现在这么瘦。
　　他轻轻叹息，有些心疼，也有些自得。只有他才有照顾好方平的能力。
　　方平还想说什么，忽地看见朱闻车里摆了一张照片。
　　里面是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坐在墙角，茫然地看向镜头。
　　也许是那个时期的相机闪光灯的缘故，照片略微过曝，少年的脸惨白得可怜。
　　仔细去看，才能发现他的手并非自然地背在后头，而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束缚了。
　　方平手腕感到一阵麻木与刺痛，脸色渐渐失去血色。
　　缥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他第一次听见那个铃声。
　　空灵恐怖，仿佛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吟唱，让他失去力气，动弹不得。
　　朱闻瞄了音响一眼，刚准备关闭，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他眉关紧锁急刹车，发现是一个学生。
　　很高挑，好看得不像真人。
　　朱闻失神许久，回过神寻找对方踪迹，猛然间从后视镜发现那个学生不知何时居然在后座坐下，挨着方平。
　　朱闻：“……”
　　他没多想，估计是方平赌气把人放进来了。
　　“朋友？”
　　朱闻重新开车，不断打量少年的外貌与穿着。
　　可惜看不出什么，倒是意外地有一点点眼熟，似乎从哪里见过。
　　“为什么。”郁琼看着逃避着紧紧望着窗外的方平，声音很轻，还有一点点冷。
　　朱闻敏锐地感知到情况不对，冷冷路边停车，命令：“下去。”
　　他刚刚给方平做了关联，想让方平被他控制与洗脑得更深，也有些等不及想收割成果，打算找个隐秘的荒地要了方平的初次。
　　本来打算在方平面前伪装一下，送他的朋友“顺路”去某处，但这人明显不像普通的朋友。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郁琼不明白。
　　“下……”
　　“我不会要的。”方平没有看郁琼。
　　低着头摆弄着手机，没有感情道：“没意思。拿我的钱给我买礼物。”
　　郁琼立刻红了眼睛。
　　“不……”
　　“你走吧。”方平说，“那块表不退了，你留着，以防万一。”
　　“我们之间一刀两断。”方平叹气，“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你了。”
　　有外人在，他无法明说。
　　但郁琼显然听懂了。
　　方平想和他结束身体上的关系以及感情……根本没有感情关系。
　　“没有……”郁琼眼泪滑落。
　　“是我的钱。”
　　他拼命赚来的钱。
　　他没有拿方家一分钱。
　　给他的卡，一分都未花过。爷爷奶奶看病用的也是他挣来的钱。
　　和方家签合同、之前去方圆场就是为了接近方平。
　　“给我下车。”朱闻脸比锅还黑。居然当着他的面和方平卖惨。
　　发现方平神情真的有变化，朱闻想死的心都有了。
　　朱闻冷笑。
　　年纪小小，心机挺重。
　　“我不会放弃的。”郁琼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方平心情复杂，对方的确是不屈不挠的小白花。但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和郁琼拉扯。
　　“我先走了。”
　　郁琼说。
　　“数学模拟考快开始了。”
　　忽地瞥见方平锁骨上的清浅吻痕，郁琼脸红了几分。
　　【任务积分到账】
　　【奖励心声*1】
　　余光感觉郁琼突然脸红，方平有点害怕，复杂地直接用了功能。
　　朱闻还是比较疯的，他怕郁琼乱说话。
　　——想和方平结婚，做配得上方平的老公，至少得考上大学。
　　方平：“……”
　　“方平。”郁琼抿唇，似乎在下决心。
　　“我要和你……”
　　似乎太害羞，郁琼红着脸，走了。
　　方平：“……”
　　朱闻冷笑：“你觉得他想和你做什么？想好了再回答。”
　　方平欲哭无泪。
　　[做（狗头）]
　　[hhhh]
　　“和你没关系。”方平闭上眼睛。
　　车停了。
　　他有些发抖，怕听到车门拉开的声音，怕朱闻过来……
　　“有病吧！”朱闻破口大骂，勾唇，干脆直接踩油门，然而。
　　车纹丝不动。
　　方平怔怔地看着车前方神色平静的郁琼，心脏跳动。


第205章
　　车里很安静。
　　[好无聊啊, 主播快亲男高一口]
　　[他在做啥]
　　[男高好乖好不习惯hh]
　　方平心情复杂。
　　悄悄瞥了一眼身侧淡淡坐在车座上的郁琼，心情微妙。
　　这次很正常，没有挨着他, 而是坐在他的右侧。目视前方，神色冷淡，仿佛在搭乘出租车。
　　方平：“……”
　　他也是贱，郁琼没黏糊糊来贴他, 也没再和他说话，他居然有点不舒服。
　　方平轻轻叹气，闭上眼睛休息。
　　挺好的，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吗。
　　即使不久前郁琼还说什么不会放弃，可毕竟他已经说了一刀两断的话，覆水难收, 郁琼疏远他也正常。
　　忽地记起郁琼的古怪，方平嘴角抽搐。
　　他真是饿了。
　　[可能男高也饿了]
　　[笑死, 拦车来吃人吗（狗头）]
　　方平：“……”
　　他都不确定郁琼是敌是友，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还拉扯上了。
　　再怎么说, 人家是主角受, 目前名义上还被他爸包养，是他爸的情人，他的男小妈。
　　方平很烦躁，看向郁琼的眼神带了些许厌恶。
　　他居然被这个低贱的狐狸精勾引了, 还被……艹了那么多次。
　　方平咬牙切齿。
　　他当时为什么默许, 甚至后面还主动拉郁琼发生关系。
　　他把对方当纵欲的工具，可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反而像是自己在被人玩弄。
　　方平满头黑线。
　　之前被情绪裹挟看不分明, 现在才发觉古怪端倪。
　　他蹙眉回忆狼狈但格外刺激的初次，脸色很难看。
　　一直以为是他那什么瘾发作了拉着郁琼破处，但是似乎真相被他粉饰：那时郁琼被他欺负得很生气，报复般把他直接上了。
　　所以……
　　方平怒视郁琼。
　　他当时被这个表面纯情的男高给……强了。
　　[你才反应过来吗（笑哭）]
　　[笑死我了]
　　[你这反射弧未免太长了（捂脸）]
　　可能身边的人的目光太热烈，郁琼不解地看向方平，耳廓渐渐染红。
　　有些羞涩地垂下头，不自在地将发梢压至耳后。
　　[男高：方少好像暗恋我（懵）]
　　[哈哈哈哈哈]
　　方平：“……”
　　他想对郁琼说不要多想，但朱闻坐在前面，他不太想说话，只能郁闷地管好自己，重新闭目歇息。
　　闭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睁眼发现郁琼恢复平常了，又忍不住盯着看。
　　“好看么。”
　　朱闻忽然说。
　　方平：“……”
　　[主播：好看（狗头）]
　　[笑死]
　　“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拍的。”朱闻从后视镜瞥了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方平一眼，浓浓占有欲。
　　方平不自觉地攥紧手心，身体紧绷了些，脸色发白。
　　“高中。”郁琼淡淡道。
　　“高中校服。”
　　和他一个学校。
　　校服改过版，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大体没变。
　　郁琼轻轻抿唇。
　　他重新看向那张让他心融化了的方平的照片，心里却掀起千层浪。
　　“别说了。”方平见朱闻还想再说什么，直接不耐烦地打断，“快点开车把他送到学校，然后送我回别墅。”
　　“拍完更好看。”朱闻暗示满满。
　　他没有理会方平的抗拒，勾唇继续道：
　　“打算今天再拍一次。”
　　拍……
　　方平望着外面的风景，却感觉自己被一点一点拽进水里，有些无法呼吸。
　　他眼帘轻颤，将自己发抖的手藏起来。
　　没什么的。
　　他长大了。
　　忽地，手上一片凉。方平惊讶抬眸望向郁琼，看着对方平静的模样，莫名鼻子一酸。
　　方平狼狈地抽噎了一下，努力忍住眼泪，不让它掉落。
　　他慢慢回握，和郁琼在后座悄悄牵着手。
　　驾驶座西装革履的男人依旧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每一句都刺到方平的神经，每一句都踩在他的尊严上。
　　他是方平。
　　是令万人艳羡的方总的独子，是万贯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抛开这些不谈，他是人。
　　在朱闻眼里，却比性玩具还要低贱与卑微。
　　方平难以遏制地用力捏住郁琼的手，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
　　车停了，恰巧碰上酒驾检查，朱闻配合交警时，方平看着郁琼，轻轻吞咽。
　　郁琼脸红了一点，两人对视了两秒，就不约而同地接吻。
　　方平贪婪地吻着郁琼，心里苦涩的水不住流淌。
　　他居然只能在郁琼这里找到认同与尊重，即便郁琼是个穷男高，甚至……
　　不是人。
　　“怎么。”朱闻见警察神色错愕，还以为是自己结果有问题。
　　发觉交警不自然地收回视线，朱闻客气地笑了笑，关上车窗，脸色瞬间变难看。
　　“是……”旁边的交警认出了朱闻与方平，负责递仪器的警察机械点头，欲言又止，脸还有点红。
　　但工作重要，只能压下心中的震惊与发现权贵圈秘密的震撼，投入到之后的检查中。
　　“方平。”
　　朱闻的脸变得恐怖。
　　他死死在后视镜里盯着方平，冷笑：“犯病了么。”
　　虽然不知道方平做了什么，但很容易就猜到，一定是方平瘾上来了，想勾引那个警察。
　　“你的朋友知道么。”朱闻瞄了郁琼一眼，随后发觉方平眼神祈求他别说，笑容扩大。
　　他问男高：“你对他是什么印象。”
　　漂亮，乖巧，脆弱……性感。
　　让人想艹坏。
　　朱闻勾唇。
　　只有他知道，方平有那种病。所以他逼自己不碰他，想看看方平能忍多久。
　　他不怕方平偷吃。
　　只要出了别墅，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即便出国三年，但这三年里，他对方平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
　　朱闻冷笑出声。
　　找炮友。
　　终于忍不住了么。
　　“很乖吧。”朱闻淡淡道，“有时候脾气大，但是看起来很傻。”
　　方平：“……”
　　“不过。”朱闻声音陡然下沉，听起来还有点阴森。
　　“方平是个坏孩子。”
　　“床上藏了一大堆情. 趣. 玩具，衣柜里全是勾引男人的衣服，手机与平板里存的全是做. 爱的视频。”
　　郁琼看了方平一眼，不着痕迹地无声叹息。
　　方平：“……”
　　“你知道么，他……”
　　求求了别说了。
　　方平嘴角抽搐。
　　他怕郁琼脑回路太清奇理解错，在那种事情上折腾他。
　　“找了个炮友。”朱闻一字一顿，咬牙道，“约在，昨天。”
　　“闭嘴！”方平忍无可忍，“和你有关系吗？”
　　“你有病吧，你只是我家的合作方之一，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资格？”朱闻气笑了。
　　真的失忆了。连老公都不记得了。
　　“你会后悔的。”朱闻冷冷看了方平一眼，皮笑肉不笑勾唇，“我不想逼你，所以……”
　　“不要逼我。”
　　话音刚落，方平顿时收敛起气焰。
　　他想起朱闻那边存的他的“污点”，只能恼怒地瞪着对方，然后忍气吞声。
　　到学校了，郁琼却没有起身离开。他看着方平，不想走。
　　他怕驾驶座的人伤害方平，也怕……
　　郁琼在第一次下车时就意识到，这个人便是他的朋友们所说的方平的……暗恋对象。
　　郁琼手指嵌入肉里，浑身发凉。
　　那样急切地和他划清界限，是因为这个人么。
　　郁琼有点不明白。
　　方平看起来似乎很讨厌对方，为什么大家觉得两人有过一段。
　　即使他看不懂，可他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二人之间流转，那种隐隐约约暧暧昧昧的感觉，他在方平与方俊之前看到过。
　　本来依旧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他眼睁睁看着方俊想强吻方平，那时的他才陡然意识到人的恐怖。
　　郁琼看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方平，心如刀割。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接近方平，为什么。
　　当时他天真地以为方平的生活很安宁，很快乐。他怕他的出现打乱方平的一切，也怕方平讨厌他，甚至……
　　忘了他。
　　看起来已经忘了。
　　方平没有撒谎。
　　真的失忆了。
　　只不过没有忘记其他人，唯独……
　　郁琼抿唇。
　　像下了什么决心，他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
　　朱闻看着方平从后座出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落座，有些奇怪道。
　　方平莫名其妙地看了朱闻一眼，系好安全带，示意他快开车。
　　他迅速看向照片，有点惊讶。
　　照片没了。
　　郁琼拿的吗？什么时候。不过郁琼不是人，都能逼停车，估计有些门道。
　　挺好的。
　　现在他不再受制，也不必担心装失忆失败，可以大大方方做嚣张的方少。
　　“快点。”方平催促，“先和朋友吃烤肉，再去港口。”
　　“爸爸。”方平接了方俊的电话，“知道了。嗯。”
　　“不会开车？”方平有点不耐烦。
　　朱闻：“……”
　　他极少能见到这么嚣张的方平。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不过。朱闻启动了车，微微勾唇，感觉还不错。
　　不由觉得刚才的那个男高有些可怜。
　　自以为在方平心中有点分量，实际上什么都不是。
　　方平不仅没有和男高说什么话，也没有告诉男高他们即将要出海的事。
　　未来的一个月里，他们都会在海上度过。
　　朱闻瞥着相框，到时候可以多拍一些……
　　“咳咳你做什么。”急刹车差点把方平甩出去，幸好系了安全带。
　　他目瞪口呆，愤怒地看着朱闻。
　　朱闻没有说话着急地四处翻找。
　　方平怔住，故作震惊：“照，照片怎么不见了！”
　　[好浮夸的演技]
　　[55555主播你离开那么久，真的不和小郁说一声吗]
　　[小郁真的很好，虽然他可能不是人（哭哭）]
　　[天呐，是小郁把照片拿走了吗，我就知道他不可能让主播和朱闻直接独处的，肯定会搞点幺蛾子hh]
　　[不说是为小郁好吧，主播之前不是说他之前出海的时候被什么盯上了，所以这次应该比较危险]
　　方平点了点头，而且剧情里本身这次就没带上主角受。
　　虽然主角受进了别墅还是他“男小妈”，但在他们心中地位低下，比普通的佣人还卑微，怎么可能会带着出海。
　　更何况方平和郁琼表面上是不对付的，他爸也不可能带上郁琼，故意惹孩子不开心吗。
　　“你没拿？”
　　方平满头黑线：“我拿它做什么，而且我之前在后座。”
　　朱闻眉关紧锁，的确如此。
　　“没有其他照片了么。”方平复杂地看着朱闻，“你不是说我们之前是一对么，只有我的一张照片？我对恋人好大方啊。”
　　听着方平自己阴阳自己，朱闻眼皮子直抽。
　　“……很多。”朱闻有些烦躁。
　　但是，渐渐地居然都没了。
　　之前他出海时经常携带，却一张一张消失了。
　　因而更加肯定那个东西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偷照片。
　　也许并不是在针对方平，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这些挑战自然的人类。
　　“最早的是什么时候的。”方平试探问，“你之前说初高中，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么。”
　　除了刚刚“丢失的”，还有一张。
　　他必须要拿到那张照片，亲手撕毁。
　　朱闻挑眉，重新启动车：“想起来了？”
　　方平：“……”
　　他不再搭理朱闻，目视前方默默歇息。
　　“他是你爸包的情人么。”
　　方平立刻怒视朱闻。朱闻失笑：
　　“怎么反应这么大。你爸找情人很正常啊，他都那个年纪了，而且是男人。”
　　“你悄悄买了那么多套，还不准别人找情人吗。”
　　方平背过身遮掩表情，既愤怒，又诡异地……得意。
　　这些人都不知道，他和郁琼私底下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
　　虽然被那么严密地监视，他也躲了过去。
　　忽然又有点恼火，郁琼那样的人居然强了他，怎么敢的。即使他主动开口求草，也不可以同意！
　　见方平脸一阵白一阵红，朱闻还以为是自己的语言起了效果，勾唇。
　　虽然没了照片，他也有别的拿捏方平的方式。
　　“你从哪里搞来的。”方平指了指音响处。
　　朱闻只看了方平一眼，没有回答。
　　也无法回答。
　　他与研究员某次出海时意外听到了那个东西，等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回到了岸边，仿佛从未出过海。
　　第二次过去便全部戴上特质耳塞，然而依旧如此，那声音仿佛在他们脑子里嗡嗡作响，逼他们离开。
　　或者，是在引诱他们过去。
　　回来后他努力找人复刻，这才有了之前的乐声。然而对任何人都不起作用，除了方平。
　　即便是回忆，朱闻依然有些遗憾。
　　当时的他差一点就把方平上了，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甚至摄像机在不断吐照片，录像机也已经闪烁着红灯。
　　船员似乎误驶入了那个东西的海域，缥缈恐怖的声音裹挟着风暴，打断了他们的情事。
　　这便是方平会受影响的缘由。
　　也许……
　　不止如此。
　　当时的方平似乎看到了什么，异常受惊，昏迷了许久。
　　过了很长时间恢复了，在十八岁那年再次带出海，没想到——
　　“这一次会遇到什么呢。”朱闻对方平说。
　　方平没忍住在心里打了朱闻一巴掌。
　　[把“在心里”去掉]
　　[主播不敢，主播可怂了hh]
　　方平：“……”
　　黑色的眼睛：来了吗
　　元：来了
　　炫SUQ：@方平，（笑哭）
　　元：你不是说不改名了吗
　　方平摸了摸鼻子，以防万一，直接用真名了。
　　天还未完全暗下来，也许是在港口旁，风已经有些大，他望着巨型游轮，咬唇走向朋友们聚集的地方。
　　“庞元你不是说不来吗？”王西嬉笑问，“还警告了我们。”
　　庞元有点尴尬，他之前和林韵两人瞎捣鼓，感觉这些事情有些蹊跷。
　　但是仔细琢磨后，发觉都有逻辑漏洞，最后只能无奈地承认他们想多了。
　　不来白不来，就当换个新鲜的地方约会。
　　“反正。”林韵笑着说，“还是小心。”
　　她看向方平，神色关切。
　　“我好多了。”方平没时间多说，瞥到匆匆赶来的方俊，只能先去找他爸。
　　好不容易摆脱了阴魂不散的“男小妈”，他得借这次机会和父亲加深关系。
　　没过多久，启程了。
　　望着愈来愈远的岸，方平心情微妙。清凉的晚风吹拂面庞，一切那么真实，有有些虚幻。
　　“还好么。”方俊轻声问。
　　方平：“嗯。”
　　很久以前晕船严重，第二次之后就好了很多了。现在已经完全长大，也成熟了很多，加上这艘船比较稳固，他现在状态挺好的。
　　“怪不得你那么喜欢出海。”方俊感慨。
　　晚霞撒在海面上，漂亮得不成样子，宛若碎掉的琉璃与最璀璨的珠宝，熠熠生辉。
　　他轻轻握住方平的手，心里的缺憾稍稍弥补了一些。
　　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便是那次让方平独自出海。
　　“不记得了吗。”
　　方俊低声问。
　　方平轻声道：“有时候做梦的时候，会有断断续续的画面。”
　　“一醒过来。”他苦笑，“就全忘了。”
　　“谢谢爸爸。”方平小声道。
　　方俊勾唇，接受了方平难得主动的拥抱。
　　他是方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最亲密的人，也会倾尽一切，满足方平的渴望与需求。
　　方平想他陪着出海，他会放下所有，只为让宝贝高兴。
　　“谢谢爸爸带我找那个人。”
　　方俊表情凝固。
　　“最后一次了。”方平扯了个笑，“也许那些全是我的幻觉。”
　　没有什么初恋，没有什么情书。
　　只是他在痛苦与恐惧的尽头自我防御时产生的幻想，也是朱闻为了控制他骗他而造就的假象。
　　方俊笑得很难看。
　　破镜也许永远无法重圆。
　　“你恨我吗。”方俊有些哽咽，还是问出了口。
　　方平：“……我不记得了。”
　　[肯定还是很难过的吧，十八岁生日爹不来，然后自己还出事了]
　　[呜呜呜呜]
　　[好绝望，在最害怕的时候期待爸爸来找自己，但是]
　　方平：“……”
　　别说了，他要哭了！
　　其实也没那么惨。
　　印象中一开始挺惨，非常绝望和痛苦，更多的似乎是震惊，再之后，好像也还行，好像有个神经病一直和他聊天。
　　不会是系统吧。@系统。
　　[（笑哭）]
　　[系统下令：把主播禁言]
　　【……】
　　即将在海上漂泊一个月，第一天刚刚开始，方平没有参加朋友的活动，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休整。
　　他有点无聊，来到阳台处看海景。
　　方平欣赏了一阵，慢慢闭上眼睛，静静聆听海风声与水声，感受着扑面的凉风。
　　[美到失语]
　　[我去，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怎么这么美！！！]
　　[我要去坐船了]
　　[算了，有点害怕遇到海怪hh]
　　方平刚想说什么，唇上一阵触感。
　　他震惊地睁开眼，然而什么都没看到。
　　但唇上感触不作假，他失神很久，有点反应不过来。
　　元：@方平，不来玩吗
　　黑色的眼睛：估计在和他小男友煲电话粥（狗头）
　　大西瓜：（心累）
　　炫SUQ：哈哈哈哈哈
　　方平：。。。。
　　方平：！！！！
　　方平：（裂开）
　　“怎么了？”庞元打了电话，几个朋友轮流问好。
　　方平：“……”难以启齿。
　　[不就是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亲了吗，这有什么]
　　[快告诉大家，让他们也开开眼]
　　[@朱闻，又被截胡了（笑哭）]
　　[避雷阳台房bushi]
　　方平：“……”


第206章
　　“方平！”
　　冯靖一眼就看到方平, 兴奋地招呼他过来一起玩。
　　“上次没去感觉错亿，这次一定得来看看。”陈聪也在，他笑呵呵道, “听说还有潜水项目，是吗？”
　　方平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都挺好玩的。”
　　他大部分时间只会待在他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去。
　　想起自己对方俊说的话, 方平抿唇。他更多的是想让方俊不开心，并没有真的要去找人。
　　而且他怀疑都是幻觉，那部分记忆本身就模模糊糊，大概率是绝望之际做的一场梦。
　　梦里连那个人的脸都没出现。
　　方平心情复杂，总不可能是鬼吧。
　　“他没来？”
　　陈聪已经知道那个男高不是方平小男朋友的事情了，不过他依旧持怀疑态度, 贼眉鼠眼地悄悄试探。
　　一眼看穿朋友心思的方平：“……”
　　“他得高考。”
　　王西等人也很好奇，听到这个答案, 遗憾地把疑惑咽下去。
　　的确，男高好像还是个很要强的学霸，现在这个时候不争分夺秒冲刺就怪了。
　　“有点饿了。”陈炫说, “今天有口福了, 据说是方少的私人后厨团。”
　　抿水的方平差点呛死。
　　陈炫说的不假，但为啥听起来很中二也很尴尬。
　　“真的假的。”
　　庞元也来了兴趣，他知道方平对吃上面很挑剔，而且因为会应激, 所以更加挑剔。
　　“你平时最爱吃谁做的？”
　　[小妈做的（狗头）]
　　[男高精华]
　　方平嘴角抽搐, 一下子面红耳赤。
　　怕被朋友们看出情况，借口说自己去后厨看看，迅速溜了。
　　等他走到某处看起来像后厨的地方时, 才有点后悔。这边肯定很腥，随时折磨着他的鼻子与腹部。
　　好在往里走了点，发现其实没太大味道。
　　厨师们已经快忙好了，好几个认出了方平，客气地打招呼。
　　方平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们不用管他。
　　他看了两三眼没有找到郁琼，有些遗憾地准备离开。
　　郁琼年纪小小但做饭很绝，非常合他胃口。
　　忽地看见一旁桶里装了几条硕大的鱼，一厨师熟练地捞起摔在案板上，手起刀落血肉四溅。
　　方平眼前猛然模糊，胃里绞痛，一阵眩晕，跌跌撞撞冲出去找了个地方，开始吐。
　　[看来主播当不了厨师]
　　[是的]
　　感觉自己快把胃都吐出去的方平：“……”
　　方平：晚上可能不出来了，你们好好玩
　　元：啊？
　　黑色的眼睛：（眼泪汪汪）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不要哇，我还想套你话呢（哭）
　　炫SUQ:hhhhh
　　方平：。。。直接在这里问
　　没人敢直接问，船上方家绝对权威，除了方平父子外，是朱闻，但朱闻眼睛里只看得见方平，这么说来，方平是老大。
　　“喂。”陈聪朝庞元和林韵挤眉弄眼。
　　庞元：“……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究竟喜不喜欢男人啊。”陈聪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不是说那天野营和他小男友热吻还那啥了吗。”
　　王西：“你吃菇子了还是其实是穿越者，从其他的平行世界来的。”
　　陈聪：“……”
　　明明是这帮人和他说的！
　　“亲脸而已。”庞元咳了咳，“而且男高是方平爸爸的情人，算是在讨好，小妈，吧？”
　　他和林韵作为唯二的知情者，只能努力瞒着。
　　“真的吗？”冯靖脸色难看，“算了别说了，大概猜到了。”
　　想想也正常，方平和郁琼天天在别墅，孤男寡男，又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一点就着，恐怕早就……
　　“猜到什么。”
　　刚刚过来的方平问，他很好奇。
　　众人：“……”
　　“咳咳没啥。”庞元摆了摆手，看到方平抱了个东西，忍俊不禁。
　　“你抱的什么，怎么跟小女孩儿一样，居然折了这么多，还挺好看的。”
　　忽然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歧义，庞元讪讪地看向脸色古怪的林韵，找补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印象里小时候班里女孩儿玩这个的比较多。”
　　“分手吧韵姐。”冯靖看热闹不嫌事大，“谈好几年了也该谈腻了，可以换换人。”
　　“你！”庞元嘴角抽搐。
　　“不是你们送我的吗。”方平很惊讶，“放在我床头。”
　　此话一出，大家也目瞪口呆。
　　他们一直在这边瞎聊天，偶尔会出去吹吹海风，根本没有往方平那边去，怕不小心撞见啥，也怕闹出什么乌龙被人嫉妒上。
　　朋友们凑近研究。
　　挺好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各色的千纸鹤，小小的，但栩栩如生。
　　看起来需要一些手艺，才能用这么小的纸，折出这样精致可爱的小鸟。
　　方平打量了每一个人，得出了结论。
　　的确不是他们送的。
　　他了解朋友们，知道他们动手动力其实都不太行，而且不可能莫名其妙突然送他这种礼物。
　　一般送礼都会送不会出错的奢侈品，或者和自家品牌有关的东西。
　　方俊更不可能了。
　　毕竟是霸总主角攻，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要送的话也会当面送他，并且反复强调“爸爸爱你”。
　　[你是懂方俊的hh]
　　[笑死]
　　“我认识的人中。”陈炫拿了点坚果嚼着，分析道，“只有那什么小男友有可能搞这个。”
　　那个男高和这些漂亮的纸鹤还挺像，精致貌美，纯情动人。
　　“问题是他不是小男友。”方平幽幽道，“他是……”
　　即便方平没把话说完，大家也都尴尬起来。
　　“说不定。”王西疯狂试探，“他想做你小男友呢。”
　　方平咬唇，似乎陷入沉思。
　　元：@大西瓜，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大西瓜：（暴风雨中哭泣）
　　炫SUQ：太会助攻了（鼓掌）
　　方平脸有点红，不过嘴硬：
　　“……不可能是他，他没来这次。”
　　气氛很微妙，方平也无心继续留在这边，抱着那瓶千纸鹤走了。
　　“即便没谈恋爱，至少也在暧昧了。”王西叹气。
　　庞元：“我什么都没说，小韵，你作证，是他们自己猜到的。”
　　“迟早的事。”冯靖已经调理得差不多，抿了口葡萄酒，“好酒。”
　　陈炫重重叹气。
　　庞元拍了拍他的肩：“别叹气了，反正你没机会的。”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输了。”庞元理智道，“从来没见方平那样在意一个人。”
　　知道郁琼存在的那一瞬间，庞元心里就有微妙的感觉，自己的这个好友很可能会栽。
　　方平其实是个对任何事情都很淡然的人，即便是以前那样眼中的事故，都能轻飘飘的一笔带过，可一旦谈及郁琼，一点就炸，无法平静。
　　要么恨之入骨，要么……
　　庞元住脑，和女友与朋友们一块去了晚宴的地方。
　　一过去就看见父子已经在了，他们复杂地落座。
　　“好好吃饭。”方俊蹙眉，让方平把瓶子放一边。
　　他不想让方平不开心，但游轮宴席上重要的朋友很多，他在努力帮方平铺路，不希望心血白费。
　　本身方平在其他人眼里观赏价值就大于实用价值，如若继续像以往那样任性，他们家的产业谁来继承。
　　方平轻轻“嗯”了声，不再盯着怀里的玻璃瓶看了，但依旧没有把它拿走。
　　方俊眼皮子直抽。
　　小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方平这方面一直挺成熟的，怎么突然童心未眠了。
　　想起方平藏的那些成人用具，方俊心情很复杂，冷冷蹙眉盯着玻璃瓶，忽地脸色不好。
　　还不如是那种东西。
　　这种千纸鹤玻璃瓶，一般都和……恋爱挂钩。
　　是方平的追求者送的么，为什么会一直拿着。
　　方俊脸越来越阴沉。
　　“方总别凶孩子。”王望笑着帮方平夹了个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正常。”
　　方俊扯了个难看的笑。
　　秘密。
　　不可以。
　　如若是普通家庭，有没有秘密都无所谓。但方平是他方俊的孩子，身边只有他一个亲人，怎么可以对他有秘密。
　　“谁给的。”方俊无法做到无视，压低声音冷声问，“说实话。”
　　如果只能做父亲，他便要做一个残酷的父亲，不会让任何有不良企图的人接近他的宝贝。
　　即使……方平对那人有些许好感。
　　方俊心脏都有些刺痛。
　　他从未见方平对别人送的东西这般爱不释手，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朱闻救方平时留了个东西，方平藏了很久。
　　他瞥了朱闻一眼，知道对方并不知情。
　　也许方平对朱闻没有超过的感情，对男人也没有太多暧昧的好感，因而没有告诉朱闻这件事，他自然也不会多嘴。
　　方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吐完后洗了个澡，躺床上休息，等清醒过来准备出来走走时，突然看见床头摆了这个。
　　“我等会儿去查下监控。”方俊揉了揉眉心。
　　“不必。”罕见地一直沉默的朱闻开口了。“是我托人送进方平房间的。”
　　方平怔住，一时之间很想将玻璃瓶松手摔碎，但他不太相信朱闻，犹疑地搂住。
　　[不太像他]
　　[但是他也送过类似的东西给主播，手工玫瑰什么的（狗头）]
　　方平想了想，依旧觉得不是朱闻。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是追求回报，有付出必须要有收获。
　　如若真是朱闻搞得，肯定会亲自送他，不太可能找人送，白白让别人承了情。
　　而且折了这么多……
　　这种事情，只有那个傻子才能干得出来。
　　晚宴在诡谲氛围中继续，所有人都暗怀心思。方平好奇地拧开玻璃瓶，没忍住拆开了一只千纸鹤，发现里面有内容。
　　仔细一看，写了他的名字。
　　[还画了爱心（狗头）]
　　[好幼稚hh]
　　[主播脸红了，没想到主播吃这一套]
　　[嘿嘿嘿]
　　方平：“……咳咳，咳咳。”
　　“今天又吐了。”方俊心疼道，“还不舒服么。”
　　他轻轻拍了拍方平，不容拒绝：“今晚和爸爸一起睡。”
　　来之前他便下了决心，要给足方平安全感，弥补所有的缺憾。
　　一直未说话的朱闻笑道：“方平这么大了，还需要爸爸陪着睡才能入眠么。”
　　桌上宾客表情都有点收不住，毕竟那种传闻太盛，很难不想歪。
　　朱总说得没错，方平的确很大了，别的孩子估计都有孩子了，方平居然一直单身。
　　虽说当初的事情会有影响，可对于他们而言，不该这么夸张。
　　即使没有正牌恋人，方平也可能会私底下找情人发泄欲望。
　　“记得方总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朱闻扶了扶金丝边眼镜。
　　方平怔了一下，眼中浮出了不明的情绪。
　　但他很快挪开视线，眼帘低垂。
　　朱闻发觉了，愉快地勾唇：“我倒是比较清闲，可以陪方少。”
　　“可以。”王望拍手。
　　朱闻带过方平一段时间，虽然方平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应该也很快会和朱闻熟悉起来。
　　且方平的确身体不适，也该有人照看。
　　“不过我也比较清闲。”王望说。无论是方家还是方总的这个漂亮的孩子，他也想要。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纷纷自荐枕席。
　　甚至方平的朋友们也开始胡乱起哄，浑水摸鱼，朝方平抛媚眼。
　　方俊：“……”
　　“我，我还是自己睡吧。”方平嘴角抽搐。
　　*
　　夜渐深，海风已经吹得方平都有些睁不开眼。映着月色的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鱼的眼泪。
　　离岸越来越远了。
　　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脚步声，方平身体渐渐紧绷，手心攥紧。
　　“真美。”
　　方平用力闭上眼睛后睁开，转头看向朱闻。
　　即使朱闻只是个配角，但他在剧本里面就很英俊，本身也的确俊朗，单看脸与身材，完全不知道他比他大出十多岁。
　　“换眼镜了。”方平说。
　　朱闻眼中划过自得。
　　方平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却注意到了他的眼镜。
　　“嗯。”朱闻没有隐瞒，“你喜欢这款。”
　　方平：“……”
　　其实，他喜欢的根本不是这款眼镜，而是……
　　[直接告诉他你拿他做替身不就行了（狗头）]
　　[！！！]
　　[谁的替身]
　　[好久没来了，剧情变刺激了（狗头）]
　　[嘿嘿嘿嘿]
　　“别乱说。”方平很心累。系统还听着呢。他不会拿别人做替身的，也代入不了。
　　虽然他男朋友有时候的确有点疯，但人品过关。
　　也不可能蓄意伤害他。
　　[万一他就是呢（思考）老实说，这人一出场时，我就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要啊555]
　　[我是杂食党，越乱越好（流口水）]
　　方平：“……”
　　那就说明缘分不够。
　　看来到各个位面世界做任务也是有必要的，可能上个世界还是人，这个世界就是鬼了。
　　他不再看朱闻，重新望向远处闪闪发光的海面，感受海浪的起伏，猜测静谧之下，蕴藏着什么样的猛兽与恐怖生物。
　　广袤的大海里，不为人知的东西，太多太多。
　　“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好。”方平实诚道。
　　朱闻是个很会伪装的人，文质彬彬，斯文英俊，皮肤和他男朋友在第一个位面世界里很像，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
　　第二印象就很荒唐了。
　　他才十二还是十三岁，就被绑在床上。
　　被迫接受求爱，无语又绝望地看着一房间的玫瑰与戒指，心脏疼痛。
　　“我以为。”朱闻有些苦涩。
　　“你会来找我。”
　　即使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有将他与方平真正分开。
　　可他惩罚自己离开三年，天真地认为方平一定会追出国，然而，他错了。
　　方平不仅将他“忘记”了，还不知廉耻与伦理，勾引了他的父亲。
　　“我不相信你忘了。”朱闻苦笑，“是我……不对。”
　　他没有预料到会发现那种事情。
　　他知道人的黑暗，没有想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也未料想到海的恐怖。
　　这是方平第三次出海。
　　第一次是在他刚刚褪去一点点幼稚，初长成少年的模样，快要进入青春期，脾气很大，很任性。
　　夜月下，朱闻描摹着方平的侧脸，心里柔软。
　　与当年几乎无二。
　　添了几分脆弱，也加了一丝丝韧性，比起那时，更令人……动心。
　　虽然被拒绝了，但那时的他并未放在心上。是他太心急了，他的爱人太年幼了，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然后是许多年的疏远。
　　直到十八岁那年再次出海。
　　上天也在眷顾他，方俊临时有事来不了，他本身就负责这块，自然而然地成了方平的临时的监护人。
　　他筹划了很久很久，无论方平接不接受，都要在他当晚成年的那一瞬与之性，交。
　　然而……
　　朱闻眼中划过阴鸷。
　　“都处理了。”他敛了情绪，淡淡报备道，没有管方平的“失忆”。
　　他养的猛鱼从不缺饲料。
　　将那些肮脏的人的血肉喂鱼，也难解心头之恨。
　　方平在心里叹气。
　　坏人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坏。
　　在他眼里，那件事情最恶劣的，是朱闻。如果不是朱闻，他根本不会落入虎穴，压根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朱闻拿出了一张照片。
　　“三年之约。”
　　分开三年，再将那时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我会把它扔进大海。”朱闻慢条斯理道，“但是。”
　　他停顿，勾唇。
　　“和我结……”
　　手机响起，方平想都没想直接接通了方俊的视频电话。
　　方俊明显怔住，没有预测到方平会和朱闻单独在甲板相会。
　　他脸色有点难看，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口：
　　“在看海？”
　　“嗯。”方平回答。“正被逼婚呢。”
　　方俊却沉默许久。
　　父亲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同，方平脸色变差。
　　*
　　“你终于回来了。”庞元眼泪都笑出来了，“方少，以后得罩着兄弟啊。”
　　方平面无血色，“有动我东西吗。”
　　他匆忙进屋翻找，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找到那瓶千纸鹤，重新抱回怀里。
　　“没没没，没进这屋。”庞元心有余悸，“幸好你多一个心眼，登记了其他屋。”
　　“你没过去，不知道场面有多奇葩哈哈哈。”
　　方平嘴角抽搐。
　　他虽然没去但是能想象到。
　　之前十几岁出来玩时就碰到过，他还那么小，居然就被人送各种小男孩小女孩了，当然那时候的那些小男孩都比他大，现在应该都比他小一些。
　　“我要结婚了。”
　　方平郁闷道。
　　他无奈地坐下，已经没有力气生气。
　　虽然是个狼狈的险招，但着实是眼下最好的为他挡去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与灾祸的方案。
　　而且朱闻是直男。
　　所以他父亲没有不反对。
　　方平苦笑。
　　朱闻包装的太好。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朱闻的真面目，其他人全部……死了。
　　王西刚来就听到这个消息，眼珠子快掉了：“什么？！”
　　“联姻？”冯靖比较冷静，“先订婚么，没事的，还有时间。”
　　一般订婚一年或两年才确定，到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只有我好奇结婚对象是谁吗。”陈聪问，忽地看见方平落泪，他差点吓死。
　　陈聪迅速给陈炫打电话让他速来，然后几个在场的朋友互相使眼色。
　　“没事。”方平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突然哭了。
　　庞元心快碎了，心疼道：
　　“方平，你实话跟你爸说，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小妈么。”冯靖也快哭了，“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我不理解。”
　　方平：“……”
　　“没事的，我没事的。”方平有点心累，“等我恢复好了会在群里告诉大家的。”
　　他泡了很久的澡。
　　他爸的确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
　　方平心情很复杂。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都找不到之前的那些人了，原来没被“处理”了。
　　他担心郁琼。
　　方平有点抓狂，原本以为朱闻出国后就下线了，没想到人家回国了。
　　郁琼看起来还挺厉害，为什么只会折千纸鹤啊，有没有什么大招让他安心一点！
　　方平抱着千纸鹤瓶子欲哭无泪。
　　[（震惊）]
　　[没想到主播真的喜欢男高，以为只是玩玩]
　　[能不能再说一遍，说太快了，听不清]
　　[主播在担心谁（思考）]
　　[我怎么感觉男高会先解决你（狗头）]
　　[你瞒着他偷偷出海，还悄摸和别人要订婚了（狗头）]
　　[想看男高黑化（欢呼）]
　　方平嘴角抽搐，怎么可能，郁琼肯定不会在意……
　　忽地“啪嗒”一声，浴室里一片漆黑。
　　外面露台没想起来关，海风很大，将窗帘吹得沙沙作响。
　　方平：“……”
　　他，他突然有点害怕。


第207章
　　“滋啦”一声, 浴室恢复明亮。
　　房间里很安静，唯有海风的呼啸与水管里静谧的水流，以及方平愈发强烈的心跳。
　　过了几秒, 他冷静下来。
　　不过始终保持警惕，谨慎地望着浴室门，透过磨砂往外看去。
　　想象力为他在外面构建了一个恐怖的黑衣人，或是一团恶心诡谲的深海生物, 下一刻，便会刺破浴室门将他杀死。
　　只是幻想。
　　方平告诉自己。
　　他哑然失笑。
　　这次很安全，船上的人全是他熟悉的人，自己也有了反抗与提防的能力，虽然能力的获取过程令人痛苦。
　　方平一点一点解开纽扣，将衣衫尽数褪去。
　　他将自己完全浸润进浴缸中, 望着矜矜业业洒水的淋雨喷头，慢慢放松。
　　什么都不要想了。
　　可惜很难做到, 放空没多久，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方平有点抓狂。
　　为什么。
　　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乱七八糟, 无从下手。
　　“我是不是快下线了。”方平问系统。
　　别告诉他还得很长时间, 一想到有可能需要和朱闻结婚，他浑身不舒服，血压飙升。
　　但是不答应又拿不回控制他的照片，方平欲哭无泪。
　　“能不能给我一点精神补偿。”方平很无奈, “不带这样的。来之前没跟我说还得做这种牺牲。”
　　他在自己的现实世界里还是一张白纸。
　　前几个世界虽然也有荒唐的事情, 但都能接受，然而这个世界像开了地狱难度，搞得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不是炮灰了。
　　想到自己的悲催结局与推剧情的工具人属性, 方平心情复杂。
　　的确是炮灰，不过这次是非常倒霉的炮灰。
　　方平慢慢捋剧情。
　　这次出海后父子关系微妙转变，后面俩人逐渐背道而驰，主角攻找主角受谈心，看到主角受那样努力的生活，逐渐爱上，也唾弃自己养出了一个废物儿子。
　　无意中发现儿子不仅仅有那种瘾，还是gay，且疑似恋父，他恶心得不得了，但碍于亲情试图忍耐。
　　却被最爱的孩子背叛，某个项目孩子反水帮了朱家，极其重事业的主角攻彻底爆发。
　　在某个暴风雨交加的夜晚，和方平断绝父子关系，并将其驱赶出别墅。
　　其实有朱闻做靠山，他的结局应该也不会太差。
　　但被赶出家门时，朱闻在带团队探索海洋，凯旋而归却得知方家事变的信息，有点吃醋，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才去找方平，结果两人就此错过be。
　　朱闻再次犯了六年前的错误，彻底弄丢了爱人。
　　恶少方平四处流浪，被到处抹布，还被朱家和方家的几个死敌轮流豢养虐待了一番。
　　最终在某个桥洞里落魄安顿，而他的父亲此时却亲自开车，接回如愿考上S大的男高情人。
　　“万一他没考上呢。”方平有点好奇。
　　虽然郁琼学习上挺聪明，但毕竟之前落榜过，现在复读期间还到处打工，没有太多时间学习，他觉得考上的机率并不大。
　　[他能通过高考体检吗（好奇）]
　　方平嘴角抽搐。
　　确实。
　　如果郁琼真的不是人，体检指标会和人体一样么？
　　【根据目前的数据，如果没考上，他会再次复读】
　　[（笑哭）]
　　[还是得考大学的]
　　[没事啦，到时候咱们应该已经去到下一个世界了]
　　“这次结束的标准是什么。”
　　方平学聪明了，上个世界被他男朋友强行留了很久很久，就是因为他太老实，系统没说，他也就没问标准。
　　结束之后回到现实世界仔细研读模拟器说明书后，发觉每个世界都有结束标准。
　　他毕竟只是员工，公司还是希望能节约时间多去几个世界的。
　　方平心情微妙，感觉手里有了系统的把柄。
　　如果系统惹他不高兴，他就去举报。
　　【……】
　　【这次的剧情终点：郁琼就读S大】
　　[万一没考上呢]
　　[那就继续考呗]
　　[我们咋办]
　　[继续……流浪？抹布？]
　　[都行，反正是主播]
　　方平：“……”
　　[哈哈哈哈哈]
　　方平：“……”
　　不行，这一次他一定要掰扯清楚。
　　灯忽明忽暗，外面的风呼啸得渗人，仿佛厉鬼索魂。
　　但方平顾不上，边泡澡边和系统算账。不过没穿衣服，他知道系统应该是看得见的，有一点点尴尬。
　　[（鼓掌）]
　　[主播聪明了，知道勾引系统了]
　　[我还以为主播只是懒得出来呢，没想到是为了勾引系统，哭死]
　　[我也想当系统，看主播玩那种玩具（祈求）]
　　[系统小助手：@番茄火锅禁言一次]
　　方平：“……”
　　“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么，还是开学入学S大？”方平问的很仔细。
　　“根据剧情，感觉像是男高变成男大，报道之后，被接回。”
　　【嗯】
　　既然方平问了，系统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可以退出的时间告诉了方平：
　　“去S大报道那天，晚上21点。”
　　方平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一次系统这么坦诚。
　　他很感动，忽地意识到自己啥也没穿，非常复杂地想，难道网友们说中了，真的勾引成功了么。
　　【……】
　　【不过，如果主播想多停留一会】
　　系统顿了顿。
　　【可以留一年。】
　　连续去到五个世界已经很多了，是时候休息一段时间。系统帮方平申请了休假，顺便申请了个培训。
　　方平差点哭了，没想到系统还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他恢复斗志，从浴缸中爬出来穿好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握紧拳头。
　　再坚持一段时间。
　　方平觉得自己强大无比，他冷静地握住浴室门，然后。
　　没有然后。
　　[（狗头）]
　　[没事的，大不了重开]
　　[我其实有点期待重开（思考）]
　　[能重开吗]
　　方平嘴角抽搐。
　　不行，他可不想重开。这个世界太废他了，爬也要爬到郁琼去S大报道的那一天。
　　“咔哒”一声，方平拧了把手，但……没拉开门。
　　[快开门]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门，你在怕什么（扶额）]
　　[这就是渣男的报应]
　　方平：“……”
　　他还是硬着头皮开门了，并且和网友争吵，否认自己渣。
　　好在虚惊一场，房间里依旧空荡荡。
　　他试探着开了灯，松了口气，什么异常都没有。也许电闸出了点故障，因而刚刚熄灯了。
　　方平走到露台处，准备将窗户全部关上。他抿唇出去了，望着平静的深夜的寂静的海，抬眸凝视了一会儿明月，脑海里计划完备。
　　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斗志昂扬地关紧所有门窗，将自己隔绝起来。
　　方平很放松，上了床，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致十秒，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笑哭）]
　　[我还以为主播不在乎]
　　[原来是心太大没注意到]
　　[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啊。
　　什么时候出现的。
　　方平手脚发凉。
　　在他刚从浴室出来时，便仔细查看了房间的角角落落，无一特殊。
　　因而才在关闭露台后格外放松，然而等他闭眼后，突然发觉不对劲。
　　床头的小桌子上多了些东西。
　　也许是他看错了。
　　[睡吧]
　　方平心里哀嚎，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直接滑跪道歉不就行了，他还能吃了你]
　　[（狗头）]
　　[好像确实有可能，一口一个（狗头）]
　　方平：“……”
　　他麻木地睁开眼，感觉自己浑身僵硬。
　　但是想到郁琼是要考大学的，稍微平静了一点。郁琼既然打算做人，留在人类社会，肯定不能乱杀无辜。
　　要是自己出事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郁琼。
　　有些乱七八糟的边角杂志已经在猜测郁琼会不会为了钱谋害他这个方少了。
　　【……不会伤害你的】
　　[只会艹坏你的]
　　[哈哈哈哈哈]
　　[支持]
　　[男高赶紧来，打压打压恶少嚣张的气焰]
　　方平欲哭无泪。他都没干啥呢。
　　可能求生欲刺激了他，方平迅速瞥了一眼床头，看清了。
　　是一只小巧的纸鹤，蹲在一张熟悉的卡纸上。
　　方平下意识屏住呼吸，脸色发白。
　　难道不是郁琼么。
　　[好像是你鸽了的炮友（狗头）]
　　[鸽了好几次了，还说和人家谈恋爱，结果不仅没赴约还突然消失]
　　[我去，好久没看直播间了，主播之前虽然有点渣，但是人还行，怎么这个世界突然这么坏！]
　　[我记得这个炮友是不是有点……（骷髅头）]
　　方平：“……”
　　[好像是的，那个什么朱，就是在小树林搞主播的那个，很可能是他杀的]
　　[这个世界有点凶险啊（笑哭）]
　　[@主播，我要是你，我就天天躲别墅，哪也不去]
　　方平在心里苦涩地笑了笑。
　　在别墅也防不住。
　　当初就是在别墅和炮友“加”上好友的。
　　他好端端泡着澡，突然把他从浴缸里拽出来，方平现在还记得那种恐怖。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你明明是在……】
　　他没说下去，不过听起来有点生气。
　　该走过场的剧情不走过场老实完成，正儿八经的一些剧情又逃避。
　　方平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富二代身份，谁料身份的确有了，但该有的负面剧情一个都没落下。
　　好在他能检测到方平的情绪，知道方平还是比较稳的，忘性比较大，没有因此真的落下什么阴影与心病。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你真的啥也不记得了吗]
　　[可惜没开直播]
　　[以后一进来就开吧，搞个录屏]
　　[先看看卡片上写了什么吧]
　　方平也很好奇，因而不再和网友与系统聊天，打算起身去拿。
　　[先开灯吧，好黑]
　　[@主播]
　　[主播呢]
　　方平心里爆哭。
　　主播起不来了。
　　[我就知道主播不行]
　　[没事，你老公能起来就行（狗头）]
　　[主播？]
　　[主播快说话啊]
　　[@系统]
　　【……没什么】
　　方平很想骂统，他都被绑起来了，居然还说没什么。
　　他渐渐冷静下来，发觉手忽然可以动了，但脚踝依旧有被绑住的感觉。
　　方平咬唇勉强坐起，腿也自然地蜷缩了些，可还是感觉被什么束缚了。
　　他赶紧先开了床头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总比没有强。试探着用手摸了摸脚踝，什么都没有。
　　方平甚至缓慢地下了床，有点尴尬。
　　好像确实没什么。
　　[（笑哭）]
　　[看看卡纸]
　　方平不死心地开了所有的灯，将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他有点不死心，壮着胆子跑露台一趟，依然无事发生。之前的那些似乎着实是他的腻想与幻觉。
　　[笑鼠没事的可能压力有点大]
　　[之前不是在船上出过事吗，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的部分记忆？]
　　方平也不明白，试探着将灯一一熄灭，只留床头小灯，啥事也没有。
　　他有点累了，只能重新回床上，将视线对准纸鹤与卡片。
　　这是一只浅粉色的纸鹤。
　　卡片一如既往的朴素与美观，最初的是纯白卡片，后面第二次收到的就有了清浅的印花。
　　现在这枚，如若抛开送他卡片的人疑似杀人犯这一层，莫名有点浪漫。
　　方平脸有一点点烫，心情很微妙。
　　他轻轻拿起小巧的纸鹤，想拆，犹疑片刻，还是拆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方平有点失望。刚要随手放一边，忽然察觉到似乎有印花。
　　方平重新拿起纸，迎着光仔细看，在某个角度看到了一个“你”。
　　[你是谁？]
　　[你给我小心（狗头）]
　　[你]
　　[说不定就这一个字]
　　[位置有点偏，再看看]
　　“你”处于这张纸的偏右侧的位置，怎么看也像有两个或是三个字的样子。
　　方平有点猜到完整的句子可能是什么，不自在地吞咽了下。
　　他稳了稳心声，瞥了一眼放在床头离他最近的那一瓶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千纸鹤，继续找角度，试图发觉背后的秘密。
　　在他努力尝试了将近半分钟后，终于看到了完整的那句话。
　　很土，很俗，很直白。
　　方平尴尬地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嘴角。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被人这样羞涩告白什么的，肯定会高兴。
　　[（狗头）]
　　[主播真的吃这一套]
　　[这都是第五个世界了，别被骗了（挑拨）]
　　[藏藏掖掖，有必要吗（笑哭）]
　　[有点猜到是谁]
　　[还能有谁，只有他才会这样吧（捂嘴笑）]
　　[我上蹿下跳吱哇乱叫]
　　[有点失望，还以为会狠狠惩罚主播呢（笑哭）]
　　[啥啥啥，刚来！主播要睡觉了吗]
　　方平已经将那张纸放到一边，拿起卡片。有点惊讶，不是卡片，是一张信封。
　　里面似乎有卡纸。
　　他疑惑地扒开来，是一张照片。
　　一张从未见过的，他的照片。
　　他坐在变形的甲板上，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张，表情复杂又无助。
　　照片上还写了一行字。
　　——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把我给忘了！！！
　　[谁写的]
　　方平抿唇仔细辨认。好眼熟。好熟悉。
　　【你写的】
　　[（笑哭）]
　　[写给谁的]
　　[主播应该不记得]
　　[让人家别忘了你，你倒是自在，转头忘光光]
　　[赶紧乖乖躺好以身谢罪（狗头）]
　　方平：“……”
　　他心情复杂地把东西都放下，躺下睡觉。应该没什么。他自己能写出这样的话给对方，说明那个人应该还不错。
　　好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而且都过去六年了。
　　迷迷糊糊睡过去，手上被束缚的感觉又来了。方平正疑惑，突然感觉有什么在往他嘴里塞，激得他一下子流出生理泪水，面红耳赤。
　　没事的。
　　可能只是……幻觉。
　　他努力不去乱想，突然脚踝被带着挪开了些，猛然……
　　方平差点被击碎！
　　不，不可能是幻觉。
　　@系统。
　　【……是幻觉】
　　[怎么了]
　　[啥也看不见哇]
　　[主播是不是那什么瘾来了（狗头）]
　　【……很可能。】
　　方平快哭了。
　　他努力想起来还不行么。
　　别，别这样……


第208章
　　“早。”
　　冯靖和庞元打招呼。
　　“好漂亮。”王西望着海面, 感慨。
　　“不错不错。”陈聪抿了口果汁，很满意，“方平呢。”
　　“要不要去看看他。”冯靖犹豫道, “不过，感觉他状态也还行。”
　　虽然大家在听到那个消息时很震惊，但很快就消化了。
　　毕竟方平联姻是早晚的事，而且朱氏风头很盛, 又与方家交好多年，哪怕只是形式婚姻，在一起也不奇怪。
　　不过。
　　大伙儿表情古怪。
　　问题在于，恐怕不只是走形式，或者商业联姻合作什么的。
　　想联姻的话，完全可以从朱家随便拉一个和方平年纪相仿的小辈来, 不必牺牲朱闻这个顶梁柱。
　　何止是顶梁柱，朱家能有现在的一切, 都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以朱闻的能力与权势，根本没必要和方平联姻。
　　“方平他爸知道吗。”王西好奇问，“看出来了吗？”
　　庞元摇了摇头。
　　必然是没有意识到, 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地同意儿子的婚事。
　　他感觉方平他爸大概率也有自己的算计, 大家算来算去，也不知道谁从中获胜。
　　想起与方平暧昧的那个男高情人，庞元心情复杂，嘴角抽搐。
　　咋突然感觉这人才是人生赢家。
　　“看方平的意思吧。”陈炫叹气, “其实朱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平和朱闻将要结婚的事情, 目前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传出去之后，估计很多人会觉得方平赚大了。
　　朱闻英俊多金，没有一丁点绯闻, 进军了各个领域，将家族产业扩大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
　　这样优秀的男人，唯一透露出在意的，只有曾经帮朋友带过的“孩子”，方平。
　　还有点刺激，类似养父子结婚那种。
　　也许方平一开始抗拒，时间久了也会觉得朱闻很爱他，小时候就对他好，现在长大了还和他结婚。
　　“但是我不太同意。”陈炫说。
　　庞元耸了耸肩。他也不同意，但没用。
　　真结婚的话，方平大概率是弱势方，被吃的死死的。如果朱闻真心爱他就算了，万一不是，或者变心，方平会很惨。
　　林韵和陈聪的女友吴枚一起过来，也沉重地摇了摇头。
　　比起朱闻那样的狡诈的商场老狐狸，方平太稚嫩了。
　　大家都陷入沉默。
　　不约而同地想，也许正是因为单纯好拿捏，朱闻才选择方平。
　　“你不是他同学吗。”庞元踢了王西一脚，“还是室友什么的。”
　　王西表情很复杂，眉头紧皱。
　　“说实话，我们对朱总印象都还行。”王西回忆道，“他看起来其实不太好接近，但只要和方平有些关系的人，他出手都很大方。”
　　“刚在初中见到方平的时候，就是朱总亲自开车送他的。”王西说。
　　“把好多人羡慕坏了。当时还有人找方平，想让方平把他们的家人介绍给朱总做对象。”
　　庞元也想起来一些，“他们两个以前关系的确还挺好的。”
　　很多人猜朱闻想收方平做义子，那时着实有风声，朱闻被人追问时也没否认。
　　不知从何时开始，逐渐疏远了。
　　似乎……
　　陈聪犹疑道：“第一次出海？”
　　“可能那个时候发生了点摩擦。”他挠了挠头，“我记得，当时方平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
　　以前他们几个经常一起玩，那次之后，方平也开始疏远他们。
　　好在过了段时间，又恢复如常。
　　朋友之间聚散离别也正常，但有段时间他们根本无法联系到方平，甚至打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嘘……”
　　不知是谁示意了下，所有人都闭嘴，看到话题的当事人之一朱闻与几个宾客客气地觥筹交错，从他们前面进过。
　　大西瓜：感觉他心情很好
　　元：……
　　炫SUQ：……
　　大西瓜：有点细思极恐
　　黑色的眼睛：感觉方平很可怜（哭）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虽然很想说方平身后有方俊在，但一想到方俊也有点怪怪的，大家又沉默了。
　　元：方平是不是gay
　　韵：其实这也不重要
　　重点在于这桩婚事是不是被迫的。
　　如果方平对这方面不在乎，也想利用朱闻，那么他们也不必在这里胡思乱想。
　　问题是昨天方平哭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愿意，但是没办法。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会不会，我瞎猜的啊，他有什么把柄在朱闻手上
　　枚：这是什么群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快改名，别和我重名了
　　被女友占据群昵称且强迫要求改名的陈聪：“……”他叫这个网名因为他名字里有聪，仅此而已。
　　方平一过来，就看到一帮人安静地打字。
　　他：“……”
　　难道在他不在的时候，集体被毒哑了么。幸好他起得很晚，没有惨遭毒手。
　　[没惨遭毒手，真的吗，哦，懂了，不只是手（狗头）]
　　[主播快说话啊（狗头）]
　　[只有你惨遭毒手]
　　方平：“……”
　　“吃了吗。”
　　庞元打了个招呼，看到方平依旧抱着千纸鹤，有点惊讶。
　　[当然吃了，这么晚才过来猜不出来吗，一直在吃，主播吃了非常多，都快撑吐了（狗头）]
　　[（笑哭）]
　　方平：“……”
　　“刚刚朱总路过了。”
　　陈聪解释了下他们不说话的原因，猛然想起方平是另一个当事人，有点尴尬，小心翼翼地看着方平。
　　方平摇了摇头，他没事。
　　方平：没什么的。我心里有数
　　大西瓜：唉。。
　　炫SUQ：需要我们的时候随时来找我们
　　还想直接当面说两句，忽地不远处的朱闻走过来，方平立刻脸色沉下去，起身离开。
　　朋友们面面相觑，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在朱闻追过来时比拼演技。
　　“他说了什么。”
　　朱闻问。
　　“没说什么。”林韵和庞元对视一眼，继续道，“回去睡回笼觉了，昨晚我们几个联机打游戏到很晚。”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韵韵真棒（大拇指）
　　大西瓜：叫这么亲密，你不怕你家小枚吃醋？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是小枚
　　大西瓜：对不起，姐（下跪）
　　陈聪：“……”
　　朱闻闻言眼帘低垂，本来已经有些冷的脸恢复了温度，长辈姿态让大家好好玩，之后走了。
　　方平的反方向。
　　大家松了一口气，赶紧@方平和他对口供。
　　已经回到房间的方平感动的快哭了，他正愁怎么解释自己的异常以及很怕朱闻来找他，朋友们居然帮他想好了对策。
　　说不了话不是因为做了点那啥的事情，是因为打游戏太激动喊哑了。
　　有些疲态也是因为打游戏太激动。
　　[（笑哭）]
　　[你的游戏和别人的游戏有点不太一样（笑哭）]
　　[十八r（狗头）]
　　也许是幻觉。
　　方平很不自信。
　　真的是幻觉么。
　　元：知道是谁送的了吗？
　　大西瓜:（思考）
　　炫SUQ：什么，千纸鹤吗，昨天朱总不是说是他送的
　　元：……
　　庞元想了想，给方平私发了信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还是之前我和小韵找你时说的那句话，你开心就行，不要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绊住了。
　　他很想直说，可又怕自己知道的不多，乱拆鸳鸯。“没事的。”林韵安慰，“他说了，他有他的原因的。”
　　主要是说了也没用，他们都不是方平，也对方平的这些年一无所知。
　　方平躺回床上，轻轻叹息。
　　朱闻的确很聪明，也很狡猾。精通人性，也对他很了解，太明白怎么拿捏他。
　　千纸鹤的主人，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在朱闻说是他后，依旧小小动摇了。
　　他们都在赌，在博弈，在刀尖上试探。
　　也因此，方平确认了，这些千纸鹤是郁琼的杰作。
　　郁琼不在船上。
　　与之将分别一整个月，第一天他与朱闻就缔结了婚事，往后这个信息肯定会一点一点渗透给船上的所有人，大家有意无意会将他们当做一对。
　　唯一可能动摇他的郁琼不在，以他的性格，也许真的就这么安然地接受。
　　觉得和朱闻在一起，似乎也不错。
　　并且。方平闭上了眼睛。
　　他是深柜，借这件事情出柜，也无可厚非。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比朱闻更好的同性爱人了。
　　没有人会关注他是gay的这件事情，只会在意两人的家世，以及猜想是豪门巩固权势的手段。
　　他们也签了婚姻合约。
　　方俊不愧是精通合约的主角攻，那份合约方平仔细看了，对他非常非常有利，对朱闻而言其实不太好。
　　朱闻也不愧是变态，当下就拒绝，巩固自己精致利己的奸商形象，强势要求获得些商业项目，还拿他们父子传闻说事。
　　不过，明显能看出，朱闻也只是听了些八卦，他本身并不觉得方平和方俊有什么。
　　方俊察觉到朱闻只为利益后，反而也放下防备，亲自签字将儿子“拱手让人”。
　　方平睁开眼。
　　他望着自己怀里的那瓶千纸鹤，心情微妙。
　　似乎他是知道的最多的人。
　　只有他知道所有人的秘密。
　　朱闻的，方俊的，包括……郁琼的。
　　好奇怪。
　　[怎么了（疑惑）]
　　方平有点头疼。
　　他为什么会忘记呢，按理说不应该啊。虽然他忘性大，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人家给忘了。
　　而且郁琼那么漂亮，他怎么可能忘。
　　方平有点脸发烫。
　　实际上，他一闭上眼，自动浮现的就是郁琼的模样，包括……昨晚。
　　[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
　　[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啊（笑哭）]
　　[如果主播不是主播，是别人，估计会因此受报复，牵连]
　　[但是主播是当事人hhhh]
　　[难道你撞见别人那种刺激的事情了（狗头）]
　　方平眉关紧锁，感觉有什么东西快抓住，可是又悄悄溜走。
　　[你一般什么时候应激]
　　[昨天是去厨房了（可能太血腥）]
　　[之前是恐同恶心？]
　　[看到校服？]
　　“咚咚。”
　　方平怔住，有人敲门。
　　[为什么不按铃]
　　[朱闻吗？]
　　[（思考）]
　　[对讲机听听]
　　方平很不情愿，但依旧起身了。他拿起对讲机，然而有点不敢说话。
　　不知为何，他心里感觉很不妙，脊背渐渐发凉。莫名有些熟悉，眼前的这个场景。
　　可能等了太久，对方终于说话了。
　　“还记得我吗。”
　　方平握紧听筒，脸色发白。
　　[？？？？]
　　[是谁]
　　[听声音不年轻了]
　　[但是年纪也不是非常大（思考）]
　　“当年是我救的你。”那人笑了笑，“被人顶替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要和那个骗子结婚了。”
　　[他怎么知道的！]
　　[泄密了吗]
　　[难道是主角攻？]
　　[应该不是，他是主播的爸，救主播很正常啊（笑哭）当时主角攻不在，应该是其他的人]
　　“太不乖了……”另一头的男人低低地笑着，“这么多年没见，比以前漂亮了很多呢。”
　　方平喉头滚动，感到一阵恶寒。
　　“现在才是最好的模样嘛。”那人似乎腻想联翩，“而且单身了这么多年，一定对那种事情很渴望……”
　　方平恶心地挂断，差点吐出来。
　　他怒火中烧，他是方俊的儿子，现在名义上又变成了朱闻的未婚夫，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对他。
　　刚要愤怒地给方俊打电话，对讲机又响了。
　　【……接，剧情】
　　方平只能接，但是什么都没听到，全是杂音。
　　[这个我熟，是系统屏蔽之后的声音]
　　[（笑哭）]
　　[完了，能想象出他在yy主播]
　　[好恶心。。。。]
　　“你是谁。”方平哑问。
　　那边笑得很开怀，“给我开门不就知道了？”
　　方平：“……”
　　“你？感冒了？”那人问。
　　方平也有点尴尬，抿了很多水，依旧声音哑。
　　“真的不记得了吗？”男人声音很低，既像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方平对话，“无所谓，记得，不记得，都行。”
　　方平捏了把冷汗。
　　要么是在说他对男人没有威胁，要么……
　　这人打算解决他了。
　　那时的他一定看见了什么不能看的，拼命告诉自己要忘记，或者干脆刺激过大直接忘记了。
　　不行。
　　他必须要想起来，即使会难受，也要想起来。
　　“你不记得了。”男人笑得很诡异，“在那条船上。你是……”
　　“娼妓。”
　　方平：“……”
　　“这条船上。”男人似乎很得意，“有不少之前的客人。”
　　方平：“……”
　　“他们没有失忆。”男人意味深长道，“不觉得别人看你的眼神都很不对劲吗。”
　　“一看到你，他们就想起你在床上的样子……”
　　方平刚要骂人，突然听到对面安静下来，只有古怪杂声。
　　“开，开门。”男人听起来有一些惊慌。
　　但他似乎调理好，重新油腻恶心道，“想让所有人看到你发骚的样子吗？”
　　方平：“……”拳头从来没这么硬过，感觉都快比男高……
　　他住脑。
　　[别住脑!]
　　[没事，我们不住脑我们可以脑补嘿嘿嘿]
　　“给我开门好好伺候我。”那人语气带了些凶狠和威胁，“否则。”
　　他停了下。
　　方平手机振动，发现被传了一个视频。
　　他咬唇点开，入眼的是他被绑着坐在床上的画面。
　　不过，古怪的是，潜意识里他并没有觉得太危险，虽然他知道这不是好事，很可能会被别人欺负。
　　那人诡异地笑着说：
　　“看到了吗？快开门，否则我就发网上了……”
　　“3，2……”
　　露台的海风将窗帘吹起，方平瞥了那边一眼，咬牙解了锁。
　　“别，别发。”
　　他不可以也不想有任何污点。
　　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他拽进深渊。他无法想象方俊与那些人看到视频的反应。
　　是会可怜他安慰他，还是……
　　方平闭上眼睛扭动门锁，“咔嚓”一声惹得他头皮发麻。
　　还是会轻贱他，将他当做玩物。
　　他苦涩地勾唇。
　　那些人只喜欢干净的。
　　做玩物的话，只能做像郁琼那样低贱又穷酸的人的玩物，在街角被肮脏的混混来回……
　　门开了，方平迅速抬眸，如被雷劈。
　　失神了近乎两分钟，他才轻轻张唇，却无法发出声音。
　　郁琼往前了一步，方平下意识后退，满脸防备与警惕。
　　但郁琼没在意，淡然地进入了方平的房间。
　　方平往门外望去，这才看见了一个中年的黝黑的男子，脖子青紫，满眼血丝，手脚颤抖。
　　方平刚想问点什么，突然郁琼上前，将门关上。
　　随着门关闭的声音，似乎也有那人倒地的声音。
　　方平：“……”
　　他抱起那瓶千纸鹤，不着痕迹地悄悄站远。
　　郁琼察觉到方平的小动作，眼帘低垂，取出了一枚手表，放在了床头。
　　[他怎么来了]
　　[原来是来送手表的（笑哭）]
　　[主播你就收下吧]
　　[咋来的（震惊）该不会游过来的]
　　[有时间复习吗（笑哭）]
　　方平偷偷看了郁琼一眼，看到他还背着书包，心里放心了很多。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方平鼓起勇气，“有把握考上S大吗。”
　　郁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红，点了点头。
　　他喉结滚动，走近方平，一直把方平逼近墙角，然后温柔但不容拒绝地吻住方平的唇。
　　被拿走千纸鹤，然后被按住亲吻的方平：“……”
　　那他怎么办，只能先和貌美男高接吻了。
　　学习什么的……
　　现在才白天，晚上还有时间。


第209章
　　“……想你了。”
　　郁琼脸很红, 额头抵着方平的额头，睫毛轻颤，悄悄趁方平不注意亲了方平一口。
　　方平也脸红。有点招架不住男高撒娇。
　　等等。
　　想……
　　这才分别多久。
　　方平吞咽了下, 但是不敢问。
　　难道昨晚，不是郁琼么。
　　“喜欢么。”郁琼似乎很羞涩。
　　他没有看方平的眼睛，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亲了方平一口, 然后继续说。
　　“昨晚……”
　　方平下意识“嗯”了下，和郁琼接吻的确很舒服，喜欢……
　　等，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郁琼说的是昨晚那个，赶紧摇头。
　　那一次就行了，他没精力再来那种, 昨晚太，太, 太刺激，感觉浑身突然同时被侵犯……
　　郁琼没说什么，只抱了抱他, 然后慢吞吞去书桌旁放下书包。
　　方平还有点恍惚, 暧昧的情绪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猜疑与浅浅的恐惧。
　　他心里七上八下，脸上还躺着，周遭似乎留存与郁琼亲热的温度, 但内心凉凉的。
　　方平很清楚, 郁琼不只是家境贫寒穷苦的男高。
　　似乎察觉到方平的犹豫，郁琼侧目轻轻望过去，方平咬唇, 想了想，还是将那瓶千纸鹤抱在怀里。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样更有安全感。
　　郁琼也只静静地看着方平的动作，没说什么。
　　元：咋样，出来玩吗@方平
　　大西瓜：@@@@@方平
　　炫SUQ：真心话大冒险（狗头）
　　元：这次玩点别的
　　大西瓜：船上有没有好玩的呀，要不，潜水？
　　元：方总好像去潜水了，不过他一早就去了
　　黑色的眼睛：应该快回来了，@方平，遇不上，去呗
　　方平有些犹豫，虽然他有点怕，但是体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潜意识里知道深海里有什么东西，他很好奇，总想去探究一下。
　　元：你爸回来了
　　炫SUQ：（流鼻涕）
　　大西瓜：。。。
　　元：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大西瓜：@方平，小心
　　方平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消化，手机就振动。
　　他低头一看，还真的是方俊。
　　“怎么了……”方平有点尴尬，遮遮掩掩道，“有点感冒，咳咳。”
　　方俊那边停顿许久，才沉声说：
　　“来爸爸这边一趟。”
　　方平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不情不愿想找点理由，还没说出口就被方俊打断：“快点。”
　　[去看看？]
　　[男高好像有点不高兴（笑哭）]
　　[带男高一起去吧，大团圆（狗头）]
　　方平：“……”
　　最后他还是去了，郁琼没有阻止。
　　开门时外面已经没了那个古怪的中年男子，方平心情复杂地摸到不远处的方俊的房间，手还没抬起来，门就开了。
　　方俊脸色很凝重，方平心里咯噔。
　　情况似乎不太妙。
　　“怎，怎么了。”
　　方家要破产了吗。
　　[（笑哭）]
　　方俊掀起眼帘看着自己的儿子，脸色很差。
　　“一天的时间，玩得也差不多了。”方俊突然说，“感冒了么。”
　　方平：“……有点。”
　　“今晚我们的人会来接。”方俊通知道，“回家。”
　　方平怔住，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月的行程刚刚开始，怎么就突然要回去了？
　　“不，不是。”方平有点着急，这样的话剧情任务算完成了么。他赶紧戳了戳系统。
　　[的脸]
　　【……】
　　系统界面有点红。
　　方平：“……算不算！”
　　【算】
　　方平放心了，但依旧困惑：“爸爸，为什么？”
　　“我的朋友们都在。”方平有点沮丧，“还没有和他们一起玩呢。”
　　“你刚刚去潜水了，是看到什么了吗。”方平小心翼翼试探问，“他们说你上来后脸色不太好。”
　　方俊陷入沉默，只深深地看着方平。
　　他抬手放在方平的肩上，略有些不自在，但很快，眼里泛着些焦躁与……内疚。
　　是他的错。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让方平被……盯上了。
　　方平心下一沉。
　　什么意思。
　　难道他爸不想把财产给他么。
　　[(笑哭)]
　　[《父慈子孝》]
　　[hhhh]
　　“今天就在船上玩玩，不要下海。”方俊松口，“留一个礼拜。”
　　“尽量待你房间里，别乱出去。”方俊叮嘱。
　　手机振动，方平看了眼。
　　元：@方平，不要下海
　　大西瓜：别下海
　　[下，给我狠狠下海，主播那么适合做网黄一人为什么不下海]
　　[hhhhh]
　　方平：“……”
　　大西瓜：朱总年龄其实也不算很大，长得英俊，家世背景更不用说了，@方平，是个不错的人选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陈聪版）：是的
　　枚：……
　　元：是的
　　方平：“……”
　　发生了什么。
　　潜了一趟水，大家脑子都集体进水了吗。
　　一头雾水地来了，又一头雾水的走了。
　　方平满头问号，根本不知道大家怎么突然变这样。
　　他站在自己门前不敢进去，怕一推门，看到一个恐怖的怪物。
　　方平紧紧闭上眼睛做着心理建设，口袋里落入了一个东西。
　　他迅速睁眼，看到了那个之前威胁他的人，不过，换上了厨师的皮肤。
　　那人还没来得及开溜，就眼睁睁看到方平拿出纸条。
　　——别看他长得如花似玉，其实他根本不是人！
　　此时，郁琼从里面开了门。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
　　[（探头）]
　　“……我留他还有用。”见男子脸与手全部发青发紫，方平紧急道。
　　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太害怕。可能因为这个人算他的敌人。
　　“那个。”方平有点尴尬，“你先进去。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主播想要了（狗头）]
　　[主播馋了迫不及待想被惩罚了（笑哭）]
　　方平：“……”
　　郁琼没有动，但红了眼眶。他紧紧抿唇，直直地盯着方平，有些委屈。
　　又厌恶地瞥了男子一眼，脸色难看，不知道在乱想什么。
　　[@郁琼，你放心主播不会变心的，除非他碰到比你还好看的人（笑哭）]
　　[男高自信点，你这张脸在主播这边可以躺赢了]
　　[确实，脐橙。。（狗头）]
　　方平：“……”
　　反正这人也快死了，方平放下包袱，拽着郁琼的衬衫领带，踮起脚胡乱撞了一下郁琼的唇。
　　方平有些狼狈，差点够不着，心里有一点点恼火。
　　吃什么长得，怎么又高了。
　　亲完面红耳赤地擦了下唇，假装无事发生。
　　郁琼怔怔地看了方平好一会儿，最后红着脸进屋。
　　关门时依依不舍，一直悄悄瞄着方平，两人对上视线了，郁琼停了一下，松手转身往里去了。
　　门没关紧，虚虚留了一道缝。
　　仿佛两人之间忽然出现的暧昧，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之前威胁方平，现在想挑拨离间的男子：“……”
　　他有些发抖。
　　那个东西在方平面前，怎么这么乖，难道方平也不是……人么。
　　“你之前说。”方平咳了咳，回归正事，“那个时候的很多人在也在这条船上？”
　　他很惊讶，虽然没有想起来，但通过新闻得知，当时近乎全军覆没了。
　　男子可能也想到这一点，哆哆嗦嗦道：“不是那条船。”
　　他说的“客人”，有的在别的船上，有的还未上船。
　　也许是因果循环，那个即将要和方家少爷结婚的男人当时失策了，被他们截了胡，可他们碰上了那种事情……
　　他九死一生活了下来，没料到最后方平还是和那个男人，即将结婚。
　　但是。
　　男子眼泪喷涌。没想到这个怪物是方平的情人。他撞见了方平和这个怪物的婚外情，真的能继续活下去吗。
　　“列一个……”
　　方平话还没说完，男子就“扑通”一声跪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卖惨求饶。
　　[别信他的鬼话]
　　[别心软！]
　　方平有点烦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不知道这个人在那时有没有欺负自己，但早些时候这人在听筒另一端猥琐恶心地意淫威胁他的话，他一句都没忘。
　　方平递给男子一支笔与一张纸：“把所有你记得的人的名字全部写下来。”
　　他要看看，那些客人究竟有谁。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方平明白了某些人看他眼神古怪的原因。
　　瞥了眼方俊刚给他发的信息，方俊让他礼貌些，记住自己方家继承人的身份，方平冷冷抿唇。
　　礼貌。
　　他在那些人眼里，只是一个值得炫耀与令人垂涎的泄欲的玩具。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算计，现在。
　　他也有了。
　　方平收起名单，看都没有看男子一眼直接推门进屋锁门。
　　郁琼背对着他在弄什么东西，方平走过去，男高有点不自在地把东西藏起来。
　　[千纸鹤应该是他搞的了]
　　[（笑哭）]
　　[感觉男高确实害羞]
　　[耳朵都红了]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给暗恋的人折千纸鹤吗嘿嘿嘿]
　　方平被网友说得也有点面红耳赤。
　　什么暗恋啊，乱七八糟。
　　[明恋（狗头）]
　　[主播别装了，都睡那么多次了（笑哭）]
　　“你……”方平轻轻咳了咳。
　　可能今天说话有点多，他咳嗽加重，没忍住连连咳了好几下，眼泪都咳出来了。
　　郁琼很心疼。
　　“对不起……”
　　搞狠了。
　　方平：“……没事！”
　　“作业写完了吗。”他强行岔开话题，不想让郁琼的脑子再那种事情上多停留一秒钟。
　　郁琼点了点头。
　　“拿出来我看看。”方平办了个椅子在郁琼旁边坐下，“带模拟卷了么。”
　　郁琼还真带了，方平很欣慰，这几天虽然不能下海，他也有事干了。
　　[挺好的，白天干卷子晚上干主播]
　　[白天夜里都干主播不行吗（哭哭）]
　　[一张卷子一个姿势（狗头）@主播]
　　郁琼的确聪明，数学什么的闭着眼似乎都能满分，但语文……
　　方平嘴角抽搐，怪不得郁琼以前能大言不惭地说要做他“主人”，还当着他爸的面说。
　　敢情这男高一点都不觉得不对劲。
　　仿佛自己有一套逻辑，题错了还很不服气，认真地和他辩解，觉得老师这么出题对他有偏见。
　　方平心情微妙，故意问：“什么偏见。”
　　郁琼脸有点红，没说，低头假装写作业。
　　还能什么偏见，不是人呗。出的都是给人做的题，郁琼不是人，很多东西不太理解。
　　即使他在人的社会里生活了很多年，可他还是个男高，虽然外出兼职打工，但干活的时候只埋头苦干，因而很多东西也没懂。
　　[埋头苦干（狗头）]
　　[懂的不少了（狗头）主播嗓子哑一天了]
　　[哈哈哈哈]
　　方平：“……”
　　强化训练，只做语文。
　　“想考S大吗。”方平问。
　　郁琼看见方平很认真，也不再红脸，有些严肃地点头。
　　他想考S大。
　　只有考上S大才配做方平的……老公。
　　不知想到了什么，郁琼脸又红了。方平：“……”他把一摞卷子抱在面前。
　　“这个月里。”方平说，“把这些全部做完。”
　　他看出来了，郁琼很逃避语文，其他卷子全部写完了，语文是空白的。
　　“写吧。”
　　[（失望）]
　　[不给点奖励吗]
　　方平满头黑线，他都好心地监督了，还让他给奖励，没有奖励！
　　看到郁琼乖乖写题了，方平有点困，躺沙发上直接睡了会儿。
　　醒来时瞥了郁琼一眼，男高很争气，在努力学习，方平很放心，但看了眼弹幕评论，顿时有点火冒三丈。
　　[（笑哭）]
　　[他骗你的他根本没学（笑哭）]
　　[你睡了多久他就看了你多久]
　　[还偷亲（狗头）]
　　[亲一口脸红，冷静一会儿再亲xswl]
　　[@主播，他偷偷叫你宝宝（狗头）还自称老公（狗头）]
　　[说宝宝只可以有老公一个老公，否则要狠狠惩罚你（狗头）]
　　方平：“……”
　　他心情复杂地轻轻起身，假装喝水，不着痕迹地看向郁琼那边，顿时怔住，差点挂不住脸。
　　背后看起来郁琼在学习，实际上根本没有！
　　他居然一直在折纸。
　　[他还把千纸鹤放你脸上，然后亲你的嘴]
　　[笑死]
　　[玩得可开心了（笑哭）]
　　方平：“……”
　　“这个能让你考上S大吗。”方平忍无可忍，带着火气道。
　　郁琼在方平冒火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方平：“……”
　　他重新坐回到郁琼身旁，快气笑了。
　　“折了之后许愿吗。”方平问。
　　郁琼点头。
　　“这都是骗人的。”方平有点无语，“靠这个是考不上S大的！”
　　把时间都浪费在折纸上了，哪有时间学习。
　　“谁和你说折这个能实现愿望的。他是坏人。”
　　方平按住郁琼的手。
　　“别折了，给我……”
　　做题。
　　方平没有说下去，因为——
　　郁琼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方平愣住，有些手足无措。
　　他震惊地看着郁琼流着泪，将手里的纸鹤折完，心情很复杂。
　　就这么重要吗。
　　可能他是人，所以不理解。
　　方平轻轻叹气，只能心疼地认命地抱住郁琼。
　　他强忍羞耻，压下自己莫名其妙涌现的自尊心，去亲郁琼的脸与眼泪。
　　都有点不敢看郁琼的脸，虽然很好看，但哭起来也要命，方平鼻子很酸，也有点想哭。
　　感觉自己真不是人，郁琼那么可怜，他居然还说了重话。
　　而且明知道郁琼对人其实并不太了解，他还以自己的观念去批判对方。
　　方平又亲了亲郁琼的面颊，还有点心猿意马，咋长得，的确漂亮，不知道对方原型是什么。
　　人形这么美，原型丑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和他见面的时候用这幅男高模样就行。
　　“别哭了……”方平小声哄，他咬咬牙，拼命忍住羞耻。
　　“老公！别哭了……”
　　方平面红耳赤，心里还有点愤懑，但只能压下。
　　郁琼真的不哭了。他看着方平的眼睛，脸红得不成样子，依旧强撑着讨价还价：
　　“做一道题……做一次。”
　　方平：“……”那不得做到天荒地老。


第210章
　　【理涛校草有没有恋爱】
　　1：rt
　　2：谢谢, 我和校草在谈了（狗头）
　　3：（思考）
　　4：作业太少了吗，这有什么好涛的
　　5：暗恋校草的那个刽子手又来了（鼓掌）
　　6：@神秘的刽子手 好久不见 我们都想你了（狗头）追到校草了吗，快给我们播报进度
　　7：谁会看上他, 又穷又神经兮兮
　　8：你呗@神秘刽子手，全校都知道你暗恋他，别装了
　　方平：“……”
　　每次进论坛，他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9：校草有男朋友了
　　10：？？？？？？？？
　　11：刽子手破防了, 连发这么多问号，还说自己不喜欢校草（狗头）
　　方平嘴角抽搐。
　　12：肯定谈了，不要太明显
　　13：莫名其妙脸红，悄悄看手机
　　14：以前校草都不带手机的，他可是出了名的乖乖学生
　　15：带手机是因为他被包养了
　　16：@神秘的刽子手，知道了知道了, 校草被你包养了
　　方平：“……”
　　17：究竟是谁（抓狂）
　　18：感觉不是我们学校的
　　19：外校的吗，难道是社会上的
　　20：他一直在方家上班, 有没有那边的人脉（祈求）
　　21：只要喜欢的不是方少，我们就还有希望（祈求）
　　方少方平心情微妙，抬眸看了眼在看阅读材料的郁琼, 脸有点烫。他垂下头继续看手机。
　　22：放心, 方少好像已经在商业联姻了
　　23：万一他看上校草逼校草做他情人怎么办（哭）
　　[看成了逼校草草他（狗头）]
　　[没毛病，主播确实逼小郁艹他（狗头）]
　　方平：“……”
　　24：不是说校草被方总包了吗，这样说来，他是方少的小妈（思考）
　　25：@神秘的刽子手, 难道你说的那些是真的？你到底知道多少！
　　方平迅速回复：
　　26：很多, 包真
　　27：真的吗，你什么都知道吗（狗头）
　　方平感觉有一点点不太妙，但是难得在论坛里掰回一局, 他还是大言不惭发送道：
　　28：问什么都可以
　　29：那我们就问了（狗头）
　　30：校草尺寸（害羞）
　　方平：“……”
　　[哦豁，问对人了，主播的确知道（笑哭）]
　　[多少（好奇）]
　　31：我又不是他男朋友！
　　方平很愤怒。
　　32：那他男朋友是谁
　　33：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烦躁）
　　34：……他单身
　　虽然他和郁琼抱了，亲了……做了，但是没有名分。
　　35：！
　　36：信你了
　　37：他为什么偷偷看手机，之前有一次校草匆匆出去接了个电话，是谁的
　　38：方少的
　　39：哇，刽子手好像真的知道点东西
　　40：我就知道方少不是好人（哭）勾引我们单纯的校草
　　41：听说方少私底下玩很大（思考）
　　42：他年纪都那么大了，还不把感情上一张白纸的小鱼钓成狗（捂脸）
　　[“都这么大了”（笑哭）]
　　[主播你多大]
　　方平：“……”
　　这个世界里面目前他也才二十出头而已，说得好像他已经快半身入土。
　　43：（鱼）还是处吗（抖）
　　44：（耳朵）
　　45：蹲
　　46：过于私密回答不了，问点其他的
　　47：他这几天折千纸鹤，是方少的命令吗，方少要追人自己懒得搞，让校草来折？
　　48：！
　　49：我也感觉是这样
　　50：方少的对象真惨（心碎）
　　方平：“……”
　　一口锅莫名其妙飞到他头上。
　　51：他经常折吗？
　　方平好奇地问。
　　这才是他登论坛的目的，想搞明白郁琼对千纸鹤有执念的原因。
　　52：其实做方少对象也不错（思考）他有钱，据说长得也挺好的
　　53：楼上别想了，人家肯定联姻的
　　54：好奇，方少长啥样啊
　　55：居然没什么照片流出来。。
　　56：他出过事（狗头）不过侧面能看出来他外貌不错（狗头）以前就有黑老大点名想娶他，然后后面出海的时候，疑似被很多人那个，我也是听说的啊，不保真
　　57：他不是男的吗（疑惑）
　　58：别说了别说了，有点害怕
　　59：他经常折千纸鹤吗。。
　　60：完了，你们说校草会不会（心碎）
　　61：我也感觉（心碎）
　　62：之前就猜那通电话是校草对象打的，现在证实是方少，该不会他们俩（心碎）
　　63：我感觉他们在一起也不错？方少还是配得上校草的
　　方平：“……”
　　有点懂那些混混学生讨厌郁琼的原因了。
　　64：别捧杀了（祈求）万一被方家的人看到，虐待我们小鱼（哭哭）
　　65：小鱼真可怜，唉，希望他别和方少在一起，只能做地下情人，估计会受很多委屈（哭）
　　66：不会的，怎么可能只做地下情人？方少眼真瞎
　　67：（怒）
　　方平：“……”
　　不和这群小孩聊天了。
　　不知道咋的，他们仿佛笃定了郁琼在和他搞地下恋，而且他疑似只想玩玩郁琼，不想给名分。
　　[他们猜的难道不对吗（狗头）]
　　方平有点心虚，郁琼不知怎地不写题了，静静地看着方平，似乎在等待什么。
　　方平一头雾水，凑近看了眼郁琼的卷子，差点气晕。
　　这么久只做了一道题。
　　[做一道题那个一次（狗头）你忘了]
　　[（期待）]
　　方平：“……”
　　他脸上爬上浅浅红晕，别别扭扭在郁琼脸上啄了一下。
　　两人协商了，定为做一题亲一下。
　　郁琼迅速写了下一题，然后抬眸，眼睛亮亮的，很期待。
　　方平：“……这是小题，我说的是大题。”
　　[（笑哭）]
　　[突然感觉小郁有点可怜（狗头）]
　　[你就亲他一口呗，又不会掉块肉]
　　[他比你小那么多，让让他（狗头）]
　　[你们怎么能这样说主播呢，主播也很辛苦的]
　　方平感动地快哭了。
　　[摸摸主播]
　　[我有一个好办法，主播可以轻松一点]
　　[你直接坐上去，他做一题，你就动一次（狗头）他肯定刷刷写]
　　[蛙趣，天才！！！]
　　方平：“……”
　　郁琼把完整的阅读题都做完了。
　　他放下笔，看样子打算休息一会儿。
　　方平很想说这才多久，就想休息了，但考虑到人家不是人，现在还被他逼着刷题，因而把话咽下，看着郁琼，欲言又止。
　　“为什么折千纸鹤。”方平还是问了。
　　这件事情像一根针，刺在他的心里。
　　郁琼凑近了些，方平疑惑地望着他，然后……被含住了唇。
　　方平脸发烫，慢慢闭上眼，感受着这个温柔的吻，牙关被撬开，他下意识想起身躲避，手腕却被郁琼紧紧按住。
　　两人很快十指相握唇舌纠缠，在书桌前接了一个绵长暧昧的吻。
　　吻得方平满脸通红，呼吸都有些不畅，好不容易结束，又被郁琼反手困住，将他压在书桌上亲。
　　方平面红耳赤欲哭无泪，很后悔自己不久前的“嚣张”。
　　早知道就写一题亲一下脸了，不分什么小题大题。
　　乱七八糟纠缠了一天。
　　方平都不记得亲了多少次，只记得好几次差点擦枪走火，幸好他意志坚定，没有被诱惑。
　　“宝宝……”电话里方俊很内疚，今天他严禁方平出门，要求必须待在那个房间里，甚至怕方平叛逆，还特地差人在门口看着，“明天就可以出门了。”
　　但是依旧不可以下海。
　　“人生苦短。”庞元叹气。
　　方平：“……”
　　“你一个人无聊吗。”庞元问，“可以给我们打打电话，我们几个也可以线上联机玩游戏什么的，或者视频。”
　　[主播可忙了（狗头）]
　　方平红着脸推开还在亲他的郁琼，咬唇缓了一会儿才开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
　　庞元那边犹疑片刻，挂了。
　　方平满头黑线。
　　他看向郁琼，猜测也许和郁琼有关。
　　或许这些人感觉到了有非人生物想接近他，因而想将他隔绝起来，不被那个东西带走。
　　想起那张他写了字的照片，他想再看一眼，却找不到了。
　　方平耐着性子找了很久，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都想着这件事，出来后立刻翻找。
　　忽地瞥见床头小桌的那瓶千纸鹤旁摆了一只精巧的手表，方平认出来，是那天郁琼送他，他没收的。
　　他拿起手表，有点郁闷。
　　想用这个换那张照片吗。
　　他坐在床边等浴室里的郁琼。等了一会儿脑子里自动联想对方洗澡的场景，尴尬地住脑。
　　[怎么不一起洗（狗头）]
　　[主播的病好了吗，居然不犯那什么瘾了（哭哭）]
　　方平：“……”
　　他打开手机又点开论坛，无聊地随便翻着，绞尽脑汁想关键词，终于搜到一个和折纸相关的帖。
　　怪不得大家对他的问题不感兴趣，原来之前就深入地讨论过这件事情了。
　　方平算了算时间线，应该是郁琼在去方圆场之前。
　　他一直拉到最后，明确了一件事：
　　进了他负责的那个方圆场后，郁琼就暂时暂停折纸了。
　　此前一直折，甚至上课还偷偷折，老师批评没有用，依旧折，后面也没人管他了。
　　275：他为什么折啊（抓耳挠腮）
　　276：不只是折，还会在里面写字
　　277：难道是一种巫术
　　278：（害怕）
　　279：他该不会在诅咒吧，能不能让他退学
　　280：嫉妒校草就直说（翻白眼）
　　281：人家折个纸而已，又不影响别人
　　282：嘘!我拆了
　　但是这个人没有再发言，方平拉了很久，才拉到后续。
　　432：（笑哭）
　　433：心眼太小了吧，他折了那么多，拆他一个纸鹤有什么，重新再折一个呗
　　434：勇士咋还没回来
　　435：去警察局了
　　436：（震惊）
　　437：校草报警了，被盗窃、损毁私人财产
　　438：……有必要吗，一个纸而已
　　方平：“……”
　　想起自己忍不住好奇心拆的纸鹤，方平有点心虚。谢谢郁琼没把他报警抓起来。
　　[不过你们情况不一样]
　　[你拆的是郁琼送你的（笑哭）]
　　方平摸了摸鼻子，也对。
　　439：我回来了，道了个歉（白眼）有病
　　440：他怎么哭了
　　441：挺好看的（弱弱发言）
　　442：谁去安慰一下（狗头）
　　443:439楼本来就是你的不对吧，你没经过人家允许拿走别人的东西，还拆了。你不知道他多宝贵那些纸鹤吗
　　444：而且他知道有人不喜欢他折，还给全班买了礼物，你还偷走拆开了，有点过分了（捂脸）
　　445：写的什么（好奇）
　　446：没看清，刚拆就被发现了（遗憾）
　　447：@443，又不是我一个人拿的
　　方平：“……”
　　郁琼在学校里其实很低调，但他的脸不允许，很多人喜欢他，也有很多人嫉妒讨厌他。
　　折纸的这个事情也像导火索，有些看不惯郁琼的借这件事欺负他。
　　但郁琼不再像以往那样冷处理，直接报了警，而且反应很大。
　　方平翻着帖子，心情复杂。
　　好像那段时间每天都哭，每天都有人说郁琼怎么了，是分手被甩了吗，还是咋的，天天眼睛红红。
　　方平咬唇。
　　估计是觉得纸鹤被拆了，愿望实现不了了。
　　是什么愿望？
　　他很好奇。
　　望着一整瓶纸鹤，有点蠢蠢欲动，可也有点舍不得拆。犹犹豫豫拆了两个，和第一个一样。
　　郁琼出来了。
　　方平抿唇，有一点尴尬。
　　“……你看见那张照片了吗。”方平问。
　　郁琼摇了摇头。
　　方平有点不太相信。都没问他是什么照片。不过他明确了一点：给他照片的，包括晚上搞他的，确实是郁琼。
　　“我不记得了。”方平认真地看着郁琼，苦涩地笑了下，“我想，想起来。”
　　郁琼似乎被触动到，抿唇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把方平推倒躺床上，然后去亲。
　　方平：“……”
　　“郁琼……唔。”方平欲哭无泪地接受亲吻，虽然有一点点不耐烦，但又不想让郁琼不开心，只能试探着请求，“给我再看一眼好不好？”
　　[叫他老公（狗头）]
　　方平：“……”
　　太羞耻了……
　　实在没招的时候再试试这个。
　　“把那张照片给我好不好。”方平叹气，“手表你留着，照片给我。”
　　亲吻方平面颊的郁琼停下，他看着方平，眼帘低垂。
　　“只能给你看一眼。”
　　方平：“……”
　　暧昧的气氛渐渐冷了下去，方平紧紧盯着郁琼，眼睁睁看他去了露台，过了一会儿，拿着那张照片回来了。
　　身上没湿，郁琼应该没有下水。
　　方平伸手，郁琼却没有将照片递过来。
　　[（笑哭）]
　　[小郁你小心，主播感觉快生气了（狗头）]
　　[hhh]
　　无可奈何，方平只能给照片用手机拍了个照，然后郁闷地瞪了郁琼一眼，之后钻被子里背着郁琼研究照片。
　　和那天他看到的一样，是那张照片。
　　“把照片给我。”方平有点不开心。这是他的照片，他都没资格多看几眼吗。
　　郁琼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
　　方平：“……”
　　“是我的照片。”方平已经在忍耐的极限，“这里面的人是我，字也是我写的。”
　　“但是。”郁琼很平静，“你把它送给我了。”
　　所以现在是他的了。
　　郁琼不想让方平不开心，但他能够感觉出来，如果他把照片给方平，方平很可能不会再还给他。
　　方平会把照片……撕碎。
　　[（探头）]
　　[想看直播，又有点不敢看，气氛好微妙]
　　[打起来打起来（狗头）]
　　“希望我永远都想不起来。”
　　方平躺下背过身，不再管郁琼，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怎么可能睡得着，他一股无名火。
　　之前他还特别特别感动，很想想起来，甚至有些自责。
　　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他没忘掉那些对他不好的人，为什么总记得不愉快的事情，却将美好的光阴给忘记了。
　　现在无所谓了。
　　忘记了就忘记了。
　　他只是来做任务的，等剧情结束，郁琼考上S大后他就离开。
　　躺了一会儿，方平消了点气。
　　他有点尴尬，有些后悔说重话。
　　方平硬着头皮转身，郁琼居然也背过去了。
　　方平：“……”
　　他又要开始生气，忽地想到一个诡异的情况，怒气全无，犹疑着起身绕到郁琼那边，郁琼转过身。
　　方平摸了摸鼻子，重新躺回去，看到再次背过身的郁琼，有些火大。
　　郁琼哭不哭和他也没关系。
　　很想入睡，但长夜难眠。
　　这段时间一直在和男高发生关系，今夜突然朴素地睡觉，让他既有点难熬又有点生气。
　　想让郁琼和他做，但两人在冷战，他开不了口。
　　方平起身去柜子里，随便拿了两个玩具，直接坐在地毯上想解决，但想到郁琼一个人霸占他的床，方平就很不甘心。
　　他从地毯上爬起来，拿着取悦他的东西走到床前，郁琼此时也不再躲躲藏藏地哭，挂着泪痕，抿唇望着他。
　　方平尴尬地回到床上，在别人的注视下，有点难玩。
　　“我一个人也可以！”
　　方平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嘴硬。虽然和郁琼做很舒服，但他自己也可以取悦自己。
　　还没抓起玩具，就被郁琼按住了手压住身体。
　　方平还没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大脑空白，眼睛有点失焦。
　　他别开脸死死咬唇，依旧没忍住在顶端尴尬地吱了一声，非常狼狈地感受着郁琼抱紧他，感受被……艹。
　　“给我……滚……”
　　方平欲哭无泪，同时很后悔张唇说话！
　　他完全合不上唇，拼命喘息汲取氧气，却很快被郁琼含住，被用力亲吻吮吸，仿佛出于报复心要将他亲死干死在床上。
　　方平哭了。
　　生理上的泪水混杂了心理上的泪水。
　　郁琼也哭，但比起方平的崩溃，他哭得更克制，一边流泪，一边吻去方平的眼泪，同时时刻记得给方平……解瘾。
　　过了不知多久，方平都快昏过去，忽地被滚烫灼烧，他面红耳赤无助地和郁琼无意识地接吻，慢慢缓和。
　　等他醒来，郁琼已经不见踪影。
　　外面的天完完全全亮起，仿佛昨夜又只是一场梦。但方平清醒地意识到，不是的。
　　因为那块手表还在床头，郁琼的书包与纸鹤还留着，以及……
　　方平脸有点黑，用力锤了下床。
　　胆子真的大了。
　　两人只有第一次还有最开始在别墅做的时候是直接接触，后面他都会要求郁琼戴。
　　有时候次数太多忘记，或者方平不想有隔阂，郁琼也会很及时地帮他处理。
　　方平忍着恼火起身准备去浴室，瞥了一眼郁琼的书包，看见里面有纸鹤。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从里面拿出了一只。
　　拆，还是不拆。
　　[拆！]
　　[等等，不觉得有点刻意吗（思考）]
　　方平明白网友的意思。
　　就跟放了鱼饵等他上钩一样。
　　但是……
　　方平抓心挠肝。
　　他咬唇，实在忍不住拆了。
　　拆完闭上眼睛不敢看，过了许久慢慢睁眼，余光看见郁琼从露台进来。
　　方平迅速将纸塞口袋，假装在检查郁琼做的题。
　　郁琼将书包拿起放到另一处，方平吞咽着，大气不敢喘。还好郁琼没有打开书包，很快又过来，搂着方平的腰，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方平很心虚，勉强接受了。
　　亲了一会儿，郁琼轻轻放开方平的唇，但没有撤开腰上的手。
　　方平吞咽了下，故作镇定地看着郁琼的眼睛，假装无事发生。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郁琼心情似乎有点差。
　　“……是因为我么。”方平小声问。
　　郁琼喉结滚动，抬起另一只手——
　　捏了捏方平的脸。
　　郁琼轻轻抿唇，白皙面颊爬上绯红。
　　方平：“……”
　　[主播：生无可恋（笑哭）]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有点失落]
　　[@校草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狗头）]


第211章
　　方平脸红了红, 有点羞耻，但不太满意，所以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为什么不帮我……清理。”
　　[细说, 我是vip会员（耳朵）]
　　[会怀孕吗（狗头）]
　　方平：“……”
　　郁琼睫毛轻颤，也有些羞涩。他不自在地将方平轻轻抱进怀里，耳朵红得滴血。
　　“对不起，宝宝……”
　　方平：“……”他没有说什么, 只静静地和郁琼相拥，然后自然地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温柔的吻。
　　心里的火完全消散，什么都不计较了。
　　磨磨蹭蹭去了浴室，郁琼轻轻帮方平脱衣服。
　　方平沉浸在和郁琼暧昧与时不时接吻的亲热之中，忽地裤子被脱，猛然一惊。
　　不是因为担心被那个, 而是……
　　他很心虚，怕郁琼突然去摸他裤子口袋。
　　好在郁琼心事重重, 没有太注意细节。方平心里七上八下，既怕郁琼发现他的异样，又好奇郁琼的异样。
　　不知道郁琼原形是什么。那么喜欢折纸鹤, 难道是一只鸟？
　　海上的话, 海鸥吗。
　　所以会从露台出现。
　　结束后，天色渐晚，晚霞漫天，美不胜收。
　　方平悄无声息地换回之前的那条裤子, 也为了讨好郁琼, 主动戴了他一直努力送给他的手表。
　　郁琼见状果然心情好了很多，既满足又羞涩，一副谈恋爱的模样。
　　[他知道你要结婚的事情吗]
　　[！]
　　方平怔住, 也有点恍然大悟。
　　郁琼在吃醋，在忧心忡忡这件事。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方平亲了亲郁琼的脸，轻声道，“权宜之计。不过……”
　　“会订婚。”
　　朱闻也不是好对付的，不给他吃定心丸，他不会乖乖将些权势拱手让人。
　　郁琼欲言又止，犹豫许久，他咬唇。
　　过了半晌，轻轻开口：
　　“方平。”
　　“我对于你而言，算什么。”
　　这个问题，既问方平，也问他自己。
　　以前以为只要自己喜欢方平就足够了，能感觉到方平对他也有感觉，他很开心。
　　但是。
　　郁琼攥紧手心。
　　他不满足。
　　他的爱越浓烈，想得到的也就越多。
　　他越坚定，也就越不满方平的朝朝暮暮与三心二意。
　　方平的心太难看清，层层叠叠弥漫了太多的雾。
　　他了解方平。
　　越了解，也越伤心。
　　[摸摸小郁]
　　[主播怎么不说话（笑哭）]
　　方平：“……”主播不知道说什么。
　　“我喜欢你。”方平叹了口气，他抱住郁琼，“真的。”
　　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如若是他不喜欢的人，打死他他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更别提，为了哄人喊……老公。
　　“我都那样叫你了……”
　　郁琼看着方平的眼睛，不知道信了几分。但他肯定也想起了方平的那种称呼，脸一寸一寸染红。
　　“出来看海景！”庞元等人在电话那头欢呼。
　　方平在房间里“独自”待太久，只能先与郁琼分开，出去简单社交。
　　“呦，新表？”
　　方平脸有点烫，炫耀般在朋友前晃了晃。
　　这款他真的很喜欢。
　　“别人送的？”王西试探问。冯靖和陈炫等人一脸问号，王西挑眉，解释，“这不是普通的表。”
　　他家就是搞这行的。
　　“这款是情侣款。”王西说，“还有个很像的，就是……”他记得有朋友戴过，挠了挠头，想不起来。
　　下意识觉得是方平，可印象中野营的时候方平没有戴表，倒是方平的男小妈，手腕上的表很眼熟……
　　突然明白了什么的王西嘴角抽搐。
　　“方平以前的那款。”陈炫想起来了。
　　“自己和自己戴情侣款。”庞元竖了个大拇指，“也不是不行。”
　　林韵：“……他最近脑子不太好使。”
　　“你可能不适合谈恋爱。”陈聪也开口了，“其实吧，单身也不错。是吧小枚？”
　　众人：“……”
　　“情侣表吗。”方平有点意外，他不知道，也没关注。只是觉得好看，很喜欢，没想那么多。
　　大家不讨论这件事他都快忘记了。
　　以前的手表送给郁琼了，不过郁琼很少戴，但是很珍惜，用网友的话来讲，简直是想将那块手表给供起来。
　　怪不得郁琼那样扭扭捏捏非要送表，原来是想和他戴情侣表。
　　方平心情微妙，有些脸红。
　　“唉。”王西叹息。
　　冯靖反应过来，沉吟片刻，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你藏人藏好一点，别被朱总发现。”
　　方平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咳了咳。
　　的确藏人了。
　　“为什么不让我下海？”方平找了个躺椅，舒服地躺下。刚准备歇息，瞥见朱闻的身影。
　　两人将要“结婚”的讯息逐渐扩散，朱闻的状态也不太一样，对待方平的朋友明显尊敬了一点点，客气地一一打了招呼。
　　大家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打招呼，感觉脸都要笑疼了。
　　只有方平硬着头皮躺着，见朱闻一直盯着自己，眼眸染深，他宛若吞苍蝇，赶紧起身，不想被人幻想。
　　朋友们面面相觑，内心也很不适。
　　总有种要把方平送入狼口的既视感。
　　“一个人在房间里。”朱闻没有气恼方平的怠慢，扶了扶眼镜，淡然问，“无聊么。”
　　“和你没关系。”方平抿了口果汁。
　　一旁的助理迅速搬来椅子，朱闻坐在方平身旁，助理退下。
　　他勾唇，打量了方平一会儿，低声道：“我很想你。”
　　方平：“……”
　　炫SUQ：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和朱总称兄道弟的时候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们走吗，还是留下来看朱总调戏方少
　　元：……
　　黑色的眼睛：我有点磕到了
　　大西瓜：（狗头）
　　韵：我们赶紧撤吧，朱总助理暗示了
　　很快只剩下方平和朱闻，方平心情很烦躁，刚要说两句刺耳的话，突然听见朱闻问：
　　“照片被你拿走了么。”
　　方平：“？”
　　“什么照片。”他有点惊讶，“那张吗。”
　　那天朱闻威胁他结婚的那张。
　　“你弄丢了吗。”
　　方平一下子紧绷，不可以，那张照片对他而言太特殊，如果被心怀鬼胎的人拿到，他就完了。
　　朱闻脸上划过愧色与难堪，他追问：
　　“真没拿？”
　　即便追问，但他也注意到方平着急的神色，知道方平的确没拿。
　　“别担心。”朱闻揉了揉眉心，“在船上，好找。”
　　“什么时候丢的。”方平问，不知为何，他居然有点怀疑……郁琼。
　　“可能是昨晚。”朱闻也不清楚具体的时间，“或者今早。”
　　他放在船舱的某处隐秘保险柜里，按理说不可能丢。
　　来都来了，朱闻要求和方平一起吃饭。
　　方平虽然很不情愿，但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默许了。
　　“你那边还有几张。”方平故作不经意问。
　　朱闻没回答，岔开话题：“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避免夜长梦多，回去后立刻订婚。最多一个月，必须领到证。他等了太多年，一刻都等不了了。
　　“我不喜欢结婚。”方平说的是实话，“恐婚。”
　　他不喜欢被捆住的感觉，然而他越不喜欢，朱闻越想绑他。
　　也许对郁琼产生兴趣与好感的原因在于，郁琼只会在床上捆他，其他方面不会。
　　方平脸有些红。
　　朱闻看着方平，轻轻勾唇。
　　方俊真是中了彩票，居然拥有了方平这样的孩子。
　　他一度想将方俊处理掉自己取而代之，因而没有去否认想收方平为义子的言论，但方家毕竟势力也强大，很艰难。
　　现在两人很快结婚，其他人都无所谓了。
　　他虽然很吃方平父子的醋，不过心里清楚，这些只是他乱吃醋的结果，全是子虚乌有。方平看起来软软的，实际上界限感很强。
　　即便父子俩断绝了关系，方平也不会越界。
　　他很庆幸那时是以朋友身份与方平相处的，两人之间没什么隔阂。
　　方平经常在他面前任性，从不端着。
　　“你去潜水了吗。”方平问，“多少人去了？”
　　朱闻摇了摇头，见方平感兴趣，他也来了兴致，“明早一起么，今晚也行。”
　　这边水域很安全，晚上很美。
　　日落西山，余晖消散。波光粼粼的海面黯淡下来，隐隐约约透着蓝绿色的光芒。
　　也许是水母，也许是海藻，也许……是某个不曾被人们知晓的东西。
　　“好。”方平有些紧张，他从口袋掏出那张纸条，瞥了一眼，满头黑线。
　　骑，乘。
　　[看不懂吗，脐橙（狗头）]
　　[蛙趣，赶紧多拆几个]
　　[这拆的哪里是纸鹤简直是隐形的套套啊（狗头）]
　　方平：“……”
　　估计是某个句子。等他下海回来，把郁琼书包里的千纸鹤都拆了。
　　方平心很痒，恨不得立刻下水溜一圈然后冲回去把纸鹤拆掉，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一步一步来。
　　“不舒服么。”朱闻问。方平的脸红得有些异常，他起身想去试探温度，被躲开。
　　朱闻眼眸一暗，只笑笑，佯装不介意地坐回去，道，“先养病吧，等痊愈了再潜水。”
　　感冒只是借口。
　　方平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他现在精力充沛，别说潜水了，让他游个几公里可能都不在话下。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猜想，倘若真让他游的话，估计一碰水就忍不住想上岸。
　　“我已经好了。”
　　方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爸和他朋友们讳莫如深。
　　“海里有什么？”朱闻看出来方平的迫不及待，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么着急？”他失笑，但不再推脱，直接带方平去找相关工作人员。
　　助理们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就等他们来了。
　　“只有我们两个。”
　　方平看着朱闻，轻轻点头。
　　“你放心。”朱闻帮方平打点穿戴的设备，在他耳畔低声道，“他们都不知道。”
　　方平没有说话，心情微妙。
　　虽然朱闻有时候很令人讨厌，但是，不得不说，对方还是很了解他的。
　　即使不想被方俊和朋友们知道自己要去潜水，最好提一嘴让朱闻瞒着，可他不想在朱闻面前败下风，因而没说。
　　没想到被看出来了。
　　【我也看出来了】
　　[（狗头）]
　　[酸溜溜的（狗头）]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暗恋我们家主播了，退下吧，小统]
　　[（笑哭）]
　　方平：“……”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就怪了（扶额）]
　　[这人还是很自私的，劝分]
　　[是啊，他隐瞒，不是为主播好，是不想别人打扰二人世界]
　　[有点自大。。不怕出事吗]
　　方平心情复杂，网友们的话虽然比较扎心，但说的没错。
　　如若当年朱闻没那么自满，也不会发生当年的事情。包括后面的剧情。
　　方平咬唇，不止是自满。还有对他的轻视。觉得他好拿捏。
　　他瞥了朱闻一眼。
　　没了金丝眼镜与西装革履皮肤，男人虽依旧英俊，却令方平有些陌生。
　　其眼中的控制与压迫也尽显，先前外人在时，还会克制一二。
　　方平心里有点烦躁，很想扇对方一巴掌。
　　“你先下去。”方平说。
　　朱闻怔住，想和方平一起，但他下意识听从了，反应过来时已经先潜入水中。
　　方平等待了约莫十分钟，朱闻上来了。
　　他摇摇头。
　　没看见什么。真不知道为何方俊还有庞元等人潜水回来，一个二个都表情凝重。
　　方平有点失望。
　　“该不会错过了……”
　　“海下还是很美的，一起看看？”朱闻邀请道，视线不由自主落到方平的身体上，喉结滚动。
　　方平：“……”
　　[这潜水服有点太贴身了（狗头）]
　　[去看看吧]
　　方平感觉自己很叛逆。
　　之前方俊等人都不叫他去，他很想去，现在朱闻邀请他，他反而不想了。
　　比起下海，他更好奇郁琼的秘密，以及千纸鹤的含义。
　　“是方少吗。”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认出了他，面露难色，“您……最好别下去。”
　　方平疑惑地望过去。
　　“有什么问题吗。”朱闻语气不善，他盯着阻止的工作人员，仿佛随时要把人辞退，或者干脆投海喂鱼。
　　那人看着方平，欲言又止。
　　方平平静道：“说。”
　　“我……”
　　工作人员帮方平调整了下装置，顺势抱了方平一下。
　　“我喜欢你。”
　　他的脸很白很白，即便口罩遮挡大半，面上绯红也明显，看起来随时要晕倒。
　　“喜欢很久了……”
　　方平怔住，莫名也有些脸发烫。
　　他别开脸将头上的东西弄好遮住自己。
　　“下水。”方平拉住暴怒边缘的朱闻，督促，“天快完全黑了。”
　　没入水中后，朱闻才有些反应过来。
　　他脸色阴沉，还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敢直接当着他的面，向方平这么直白地示爱！
　　两人结婚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外面的人或许还不太清楚，但这艘船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朱闻看向方平，可惜现在已经看不到表情。
　　他很快释怀。
　　方平不可能因为那个工作人员轻佻的举止与示爱，这么轻易地爱上对方的。
　　他知道方平比他还在意阶级地位。
　　这个孩子……因为以前的那件事情，已经坏透了。
　　[好美]
　　[晚上感觉更美了]
　　[天呐……]
　　[难道是激将法，怕主播不想下海，大家故意说反话（笑哭）]
　　[这样吗，我懂了。主播不适合做网黄，太敏感了，容易被玩坏（狗头）]
　　方平：“……”
　　反正他绝对绝对不会做网黄的。
　　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与不相熟的人连话都不想说，平时能不和外人打交道就不打，很怕尴尬。
　　但是很奇怪，刚刚那个俊俏的工作人员当众和他告白时，他居然有点……
　　想要了。
　　[（震惊）]
　　[@郁琼]
　　方平：“……”
　　本来已经不想下水。
　　他虽然答应一起潜水，但在让朱闻独自下去时，就已经想放弃。
　　如若那个工作人员不来的话，他不会下海的。虽然那人嘴上说别下海，但方平能感觉到，是激将。
　　发觉他不想下了，故意激他一下。
　　方平心情复杂。就跟纸鹤一样，他偏想拆。
　　他很谨慎，很小心，既然父亲和朋友那般叮嘱，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种事情上，他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放纵与任性。
　　六年前的事情虽然记忆在模糊，可那种感觉深深镌刻进了他的心，让他每每回忆时不寒而栗，快要呕吐。
　　也许有的人天生就容易吸引变态与坏人，看起来就很好欺负，没有思想与主见，可以，甚至是适合，被随意的对待与……玩弄。
　　即使是方少，他也只是炮灰。
　　胡思乱想着，也潜地越来越深，方平却不太害怕。身侧有随行的其他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很有经验。
　　原来这就是海底的世界。
　　美丽又令人感到恐惧。
　　这其中会滋生出诡谲怪诞的离奇生物么。
　　望着一串漂亮游鱼与不知名的奇异动物，方平差点迷失在美轮美奂的海洋之中。
　　郁琼，究竟是什么。
　　前面的人都停下了，方平没多想，也努力停下，不停在心里面感慨世间万物的美妙。
　　他发觉人们在观察什么，也好奇地小心翼翼过去。
　　朱闻还想阻拦他，方平没太在意，在明知郁琼不是人的情况下，他都能接受和郁琼做，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然而，等他走近，却一头雾水。
　　没什么特别的。
　　只能先上去，等换下装备后，方平特地守在门口看其他几个人，发觉他们个个脸色沉重。
　　[难道只有聪明人能看到，主播太笨看不到（狗头）]
　　[我看到了！]
　　[有一群裸男在表演]
　　方平：“……”
　　“你看到了吗。”方平随机拉了一个人。那人面露难色，摇摇头，“看到了，但是不太方便说。”
　　“我给你钱。”方平说。
　　那人苦笑：“抱歉方少……”
　　方平：“……”
　　“你也看到了吗？”方平问朱闻。朱闻脸色铁青，但他点了点头。
　　“可能你们集体出现了幻觉。”方平不甘心道。
　　“不是幻觉。”朱闻说，“你来的有点晚。你来之前还有，你到了之后就没了。也许……”
　　他的脸色变得更糟糕。
　　或许那个东西不想让方平看见，因为太……羞耻了。
　　元：别瞎想了，不可能是什么海怪
　　大西瓜：（笑哭）
　　黑色的眼睛：估计是某个潜水教练或者是经常来这块玩的某权贵（扶额）
　　大西瓜：怎么做到的？
　　炫SUQ：不是权贵吧，权贵的话直接追了
　　元：感觉更像是一种示威
　　黑色的眼睛：我也感觉像是在宣誓主权……
　　大西瓜：朱总看到了吗，会不会退婚（狗头）
　　庞元给方平打电话，等了许久没接，有点心慌，该不会偷偷下海去了。
　　又打了几个，最后一个终于接了。
　　“方平！”庞元赶紧说，“千万别下海，有变态喜欢你……”
　　“什么变态。”
　　庞元怔住，他看向身旁的林韵，嘴角抽搐。
　　“小郁吗。”林韵试探问。
　　“嗯。”郁琼淡淡道，“他已经潜水去了。很安全，很多人跟着。不必担心。”
　　庞元：“……”
　　看着挂了的电话，庞元和林韵说不出话。
　　这么看来，方平似乎也挺变态的。
　　居然把小情人偷摸带过来了。天天不出门不会是藏屋里做那种事情。
　　两人很郁闷，不知道要不要提醒郁琼注意安全，别被喜欢方平的海里的那个变态嫉恨上。
　　但是又莫名有点怀疑，这个男高似乎透着古怪。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了一丝惊恐。
　　大西瓜：@元，看看我们的分析？怎么不说话了
　　黑色的眼睛：方平下海了！
　　炫SUQ：看看视频，关键词是什么，那啥的对象好不好看，如果是丑男我会去片场杀人的。。
　　元：……
　　大西瓜：@炫SUQ 你脑子被吃了吗，怎么可能是那种下海
　　元：方平回来了，我看到他了！
　　大西瓜：什么表情
　　元：他什么都没看到。
　　炫SUQ：可能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到
　　方平：……
　　[主播怎么不说话]
　　[我有点害怕hhhh]
　　他抓心挠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看不到。
　　[你来的太晚了，活动结束了]
　　[（笑哭）]
　　[唉，居然是主播带我们看直播，如果是别人我们也能看得到]
　　方平：“……”
　　[是小郁搞的吗，让他帮你再搞一次活动]
　　方平瞥了眼小厨房，男高好像在帮他弄吃的。
　　这个房间是专门为他定制的，什么都有。
　　[看出来了，连小玩具都有]
　　[哈哈哈哈]
　　方平小心翼翼地翻了男高的书包，更加难受。里面的千纸鹤居然都没了。
　　难道是他偷拿被发现了。
　　想到纸鹤上面写的内容，方平嘴角抽搐。
　　他努力找了一会儿，终于从某处找到了一瓶纸鹤，和之前送给他的不同，这瓶似乎是新弄出来的。
　　此时，郁琼出来了。
　　海鲜粥的香味充满了整个房间，方平吞咽着，假装无事发生放下那瓶纸鹤，乖巧地接受投喂。
　　吃饱后，看着收拾的郁琼，方平故意道：
　　“有个工作人员向我告白了。”
　　“我和他调情了。”方平故意道。
　　郁琼收拾着，眼帘低垂，满脸红晕。
　　“我要去找他。”
　　郁琼有些无可奈何，也有点羞涩地低声道：“是我。”
　　方平嘴角压不住，轻轻挑眉，早看出来了。他搂住郁琼的腰，小声道：
　　“我也喜欢你。”
　　郁琼眼眸轻颤，垂帘与方平接吻。他的心脏被拉扯揉捻，恨不得永远与方平紧紧相依。
　　“我想参加活动，我也想看。”方平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催促道。
　　他也有点害怕，怕那些东西不是郁琼搞出来的。那样就完了，有一个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他。
　　出乎意料，男高点了点头。
　　“专门为你准备了……特殊的活动。”
　　他瞥了一眼那瓶纸鹤，喉结滚动。
　　方平将信将疑，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拆了。
　　漂亮的字。
　　内容却，很不堪。
　　口……交。
　　方平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拆了一只。
　　内……
　　方平面红耳赤。


第212章
　　“方少……”
　　方平有些烦躁, 独自吹着海风，没有理会身后的人。
　　他生日快到了，方俊承诺了盛大的海上派对, 结果却未出现，让他一个人先上了船。
　　“他会后悔的。”
　　那人在他身后自言自语，方平嘴角抽搐，复杂地扭头瞥了眼, 没记住那人的长相，大致判断出是一个厨子。
　　“您还记得我。”
　　他欣喜地凑上来套近乎，还没说两句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拦下。
　　“不要让我再在船上看见你。”朱闻声音冰冷，助理给那人塞了一沓钱，之后将人带走驱逐下船。
　　“不可以太温柔。”朱闻走到方平身旁，轻轻勾唇, “生日快乐。”
　　方平没有说话，但他的落寞神色被朱闻捕捉到, 朱闻抬起手，虚虚覆盖在方平的手背上。
　　方平只看了一眼，没有抽走, 也依旧未吭声。
　　他心里很乱。
　　快成年了……
　　以前还未成年无法回应, 成年之后，需要回应么。
　　想起临别前白抚尘的那句话，方平心仿佛被羽毛挠着。
　　这一次，他的男朋友又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他们会像以往那般恋爱么。
　　他眼帘低垂, 与朱闻接触的地方有些发烫。
　　【不喜欢就拒绝】
　　方平：“……”
　　经历的世界越多，他越小心翼翼。
　　他知道男朋友在感情上还挺脆弱的，很容易哭, 很容易吃醋和胡思乱想。
　　也许也因为他心太软，不想再让喜欢的人在自己这边受任何伤害，因而即使无法确认朱闻是不是那个人，他都没有与之彻底决裂。
　　即便两人之间发生过令他无比愤怒与无法接受的事情。
　　方平蹙眉，抽掉自己的手。
　　“恶心。”
　　他面无表情，毫不留情道。
　　系统提醒了他。
　　他这个世界的人设是个恐同深柜，拒绝同性接触是合理的。
　　尤其是朱闻。
　　方平都不想看海景了，转身走进船舱。
　　“方平。”朱闻在他身后道，“我会等你。”
　　方平面容扭曲气得快晕过去。
　　他冷笑。
　　要不是这里是法治社会，他一定会杀了朱闻的。
　　哪怕朱闻偶尔的皮肤与他男朋友有些许相似，也无法动摇他被深深恶心到的、对其厌恶不已的心。
　　“是他么。”方平问。
　　【……】
　　系统无法回答。
　　这与任务无关，如若被检测出来，会给方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爱你】
　　这是系统唯一能给的答案。
　　方平点了点头，放心了，准备好好享受作为富二代的人生，不去管男朋友的事情了。
　　有缘就这个世界里再见，无缘下个世界再见也不迟。
　　【……】
　　【我可能会下线】
　　方平有些惊讶，“为什么。”
　　系统没说话，但是给方平划线了几条规则，方平欲哭无泪，“不要，万一我遇到什么危险……”
　　【没事的】
　　【只是无法对话】
　　方平想再问系统一些细节，没有回应了。他嘴角抽搐，跑得真快。
　　方平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因为等会儿会出事，所以系统先撤了。
　　不过他对系统还是很信任的，而且也知道这次会有些波澜——
　　这个好角色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既然想享受，就不得不忍受点非同寻常的东西——
　　他只是炮灰。
　　估计也没什么。
　　会比五六年前那次更糟糕吗。
　　方平愤怒咬牙，用力将叉子插入蛋糕之中，想象了将朱闻五马分尸的场面，才舒服一点点。
　　一声惊雷激得众人大呼小叫，方平却平静了下来。
　　暴风雨即将来袭。
　　这次风暴之后，他的任务也就快开始了，他们家会从初中开始资助一个孩子上学，那人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未来将无数男人迷倒的清冷美人。
　　方平沉沉睡去。
　　醒来时，外面还未下雨。
　　强烈的阳光令人头晕目眩，天气很反常。他想揉一揉眼睛，却震惊地发觉自己的双手被锁在床头，只能狼狈地坐起，却无法离开。
　　“朱闻！”
　　方平盯着缓缓开启的门，迎接他的确是刺眼的闪光灯。方平条件反射地缩起身子闭上眼，泪水滑落。
　　“别乱动。”朱闻反常地给他解开了锁。
　　以为自己自由的方平很快怔住，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方平难以置信地看着朱闻：“你给我下药了？”
　　他以为朱闻只是行事霸道，但是是……真的爱他。
　　然而现在方平不确定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方平不敢再任性。
　　他眼睁睁看着朱闻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纽扣，却无法阻止，心如死灰。
　　“不要……”
　　方平祈求。
　　他连生日都没有过，还未满十八岁。
　　“别哭。”朱闻无奈地擦拭方平的泪水，“胡思乱想什么，只是想再为你换一次衣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药效渐褪。
　　方平知道自己熟睡的原因，但没有时间追求，只慢吞吞将朱闻驱逐出去，反锁了门。
　　他无力地随便拿了件衣衫换好，穿完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穿了平日常穿的高中校服。
　　高考都结束了。
　　方平有点心累，可没力气换别的。
　　他蜷缩在墙角，努力缓和。还未歇息多久，门被强制打开。
　　方平知道朱闻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他赶走，因而也不意外。
　　“好美……”朱闻轻轻感叹。
　　方平脸色惨白，眼泪低落。
　　长大了也没有用。
　　“拍够了吗。”方平冷笑，声音却很虚弱。
　　他死死咬唇，想隐藏自己的不堪，可无能为力。
　　“这是脱敏。”朱闻勾唇，大言不惭。
　　“万一你碰到坏人怎么办，被发现会变成无法动弹，只能仍人艹弄的玩偶怎么办……”
　　“乖。”他喉头滚动，有些无法忍耐。
　　虽然那次未遂后逼自己忍了数年，可现在实在忍不下去了。
　　喜欢的人近在咫尺，且没有拒绝他的能力，这教人如何是好。
　　腰带解到一半，船身一震，倾斜了大半。
　　朱闻恼怒地猛踹了一旁的桌椅，只能认命地将方平抱起往外冲去。
　　“怎么了。”船员和助理支支吾吾，朱闻眉关紧锁，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赶紧用备用船。”
　　“准备好了吗。”先前因该被驱赶的厨子却又出现了，和一高级船员互相使眼色。
　　这是他们设计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早早就得知今日会有一个漂亮的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登船，还未成年，想艹他的人队都排不下了。
　　不过肯定得自己人先玩一轮。
　　他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万一那些人不给钱，他们不就白干了。
　　原本嗤之以鼻，再漂亮的男人也是男人，但见到方平后渐渐扭转了想法，知道对方没成年后更加兴奋。
　　备用船上设备都准备好了，要让小少爷风光出道，让全世界都看到他在男人身下的艳丽模样，给他们赚多多的钱。
　　已经在脑补不久前轻怠自己的方少嘴边衔着异物的模样，差点忘了正事。
　　“朱总，这边。”朱闻没认出厨子，直接上了船。
　　他将方平安顿好后才想起来，但没放心上。他与方平的家世都很显赫，正常人也不至于在他们头上动刀子。
　　可方平太招蜂引蝶，他也很不放心，怕方平故意勾引男人破身，毁掉他的计划，因而果断地又将方平上了手铐，锁在备用船舱一隅，狠心关门离去。
　　方平：“……”
　　他这是幸运，还是倒霉。
　　好消息，不用被朱闻强了，坏消息，这样把他抛下了，万一别人对他使坏怎么办。
　　过了许久，似乎来了个人影，窸窸窣窣，方平很困但强迫自己清醒，他动了一下，没有睁眼，但发出虚弱的声音，问：
　　“朱闻……”
　　想趁乱欺负方平的助理攥住裤子，理智回笼匆忙将衣服穿好。朱总不可能真的就此离开，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比起纵欲他更惜命。
　　“方少。”助理跪下，犹疑道，“你想离开朱总吗。”
　　“给我一千万。”那人自言自语，“我会让他不再上这艘备用船。”
　　“不够。”他摇了摇头，“我要你的第一次。”
　　做方平的男人已经变成了权势的象征，能够艹到自己上司最爱的人，足够令人兴奋。
　　朱闻爱方平，他也爱。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方平，如若不是那次见方平独自落寞可怜，他不会把方平带进办公室，朱总也不会认识方平，更不会因此和方家合作。
　　他才是方平真正的老公！
　　方平已经说不出话。
　　他很久很久没有进食饮水，嘴唇有些干裂，唯有泪水滑落之际能沾染些湿润，疼得他心脏都有点抽搐。
　　方平艰难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不想和朱闻在一起，但是眼下只有那个男人才会救他。
　　“方少！”助理似乎演上瘾，怒斥朱闻囚禁强制方平的恶劣行径，最后保证，“我们不会让他找到您的！”
　　心累的方平：“……”
　　眼睁睁看着男子离开，方平苦笑。
　　他已经这么大了，不傻，看出来那个助理并不是真心想帮他想救他。
　　轻而易举可以为他解开镣铐，可那人没有做，只知道嘴上说说。
　　方平微微蜷缩，脸色惨白。
　　他努力望向外面逐渐剧烈的风暴，感觉很不对劲。
　　他的命运也像这艘不知被何人掌舵的船一般，摇曳在风雨中，似乎早晚都会沉入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方平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是被混乱的人群喧嚣惊醒。
　　他吞咽着，希冀落入温暖的怀抱，希望看见他的家人。
　　“谁先。”
　　“一起搞，开机了吗。”
　　“会艹坏吧……”
　　“有点舍不得哈哈哈哈……兄弟们都用点力，片子才好看！”
　　方平霎那间面无血色。
　　“我给你们钱……”他沙哑道。
　　“钱？”有个光头吐了口痰，嬉笑道，“不需要，你配合点艾草，哥哥们自然能挣到钱。”
　　另一个贼眉鼠眼的淫，笑着：“你放心，还早呢，咱们玩完后，会让你休息两天。”
　　“大后天开始，得正式接客了。”为首的男人皮肤粗糙黝黑，脸上一道疤。
　　他用手背摩挲方平柔嫩的面颊，被方平躲开，也没恼，早晚会把任性的少爷驯服。
　　“已经都在另外的船上了。”另一个人拿着对讲机，似乎得到了讯息，“这两天有风暴他们没敢过来，预计一周后才会来这边，我们先好好玩。”
　　“不急。”
　　“给小宝贝读读名单吧。”
　　几个粗鲁的男人一个一个念着名字，看着方平逐渐湮灭希望的眼眸，不住吞口水，欲. 火更烈。
　　他是方家独子。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堕落，想将他摧毁。在他羽翼未长起来的时候，硬生生将他的翅膀折断，然后霸占属于他的一切。
　　方平流了眼泪。
　　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信任与依赖的人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朱闻不知去处，唯一的亲人也辜负了他，忘记了他的生日。
　　某刹那，方平差点想就这么堕落，沦为玩物也无所谓了，他渴望被爱被拥抱被……占有。
　　活下去，还是为了尊严摔得支离破碎。
　　方平眼泪流干，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从未有过什么……尊严。
　　没有人正眼看过他。
　　在他之上的人轻视他，将他视作玩物。
　　在他之下的人表面讨好他，实际上却在心里唾弃他，幻想他，腻测他早就被他的父亲和其他权贵玩坏。
　　为什么……
　　方平不明白。
　　他的存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无法在任何人的心头留下烙印，产生重量。
　　快要再次昏睡过去时，一桶冰冷刺骨的水从头上浇下，方平却下意识舔舐，狼狈地吞咽，无助地掀起眼眸，脸面尽失。
　　“给他弄点东西吃吧。”
　　“别死了。”
　　“你怎么不去？”
　　“留着他的初次。”刀疤男想了想，道，“给那些人发消息，竞价。”
　　几个喽啰赞许老大的聪慧，看出老大的意思，也不再留下来，出去弄吃的了。
　　“醒醒。”刀疤男拍了拍方平的脸。
　　“真可怜，都不忍心干你了。”他心痒难耐，周围没人了，直接解裤带。
　　不搞下面可以搞上面，“啊，嘴巴张大。”
　　见方平只知道哭，磨磨蹭蹭，他有些烦躁，刚要粗暴地直接捅进去，门外一阵巨响，船猛然倾斜。
　　刀疤男趔趄着撞到的身后的墙，神色错愕。
　　他仓促穿裤子往外赶，过了很久，都没有再回来。
　　方平又昏睡过去。
　　被剁肉的声音吵醒。黑漆漆的一片，月光也很浅。
　　他已经恢复了些力气，朱闻给他下的药的药力也已经消散。
　　用力咬舌尖让自己清明，仔细观察环境，发觉锁着他的镣铐的另一端的桌角已经不太稳固。
　　他屏气咬牙，用尽全身力气一拉，惯性使他撞到墙上，眼冒金星，但好在自由了。
　　方平嘴角抽搐，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铐，半自由。
　　发生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往外走，到处是粘稠的古怪液体，令人脊背发凉。
　　太黑了，看不分明，方平心里有点猜测，也明白为啥这个时候还不让开直播的原因。
　　终于走到很像厨房的地方，里面有个人不知疲倦地剁肉。
　　方平蹙眉，想走，那人突然停下，看向他，阴恻恻笑了。
　　提着大砍刀，步步紧逼。
　　手起刀落，手铐被砍断了。
　　刀上的刺鼻腥臭令他反胃，想吐，不敢吐，硬生生忍着。
　　“我救了你。”男子笑得很吓人，脸上全是血，“帮我去驾驶舱把人拖过来。”
　　快要全部处理好了。他将一大桶不知名的肉放进冷冻柜。
　　“这些也是招待客人的。”
　　方平攥紧手心，跟着男人。一路上到处打量，面如菜色。
　　求生的装置全部被破坏，救生艇也没了，不知是被人用了，还是本身这艘船就没配备。
　　驾驶舱没有人。
　　只有一只……手。
　　方平：“……”
　　他倒是认出来了，是拍他脸的那只。男子直接拿砍刀，将残肢剁碎，眼神恐怖。
　　方平深深吸了口气，悄悄静悄悄地走到一处露台房，爬到最上面，望着漆黑深邃的大海，头皮发麻。
　　广袤的海里波涛起伏，隐隐约约有鱼游动。
　　风雨愈来愈烈，船摇摇晃晃，方平也愈来愈绝望。
　　这艘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在他昏迷前似乎就被什么剧烈撞击了，那些人应当是在逃命之时发生矛盾，最后只剩下剁肉的人。
　　救生艇没了……或许有人逃跑了，不知那人会不会回来救他们。
　　方平苦笑，怎么可能。
　　他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拍打他的面颊，混着眼泪落入湮没一切的海。
　　突然听见奇异声响，他快速往外赶，看到那个男子不知在哪里藏了救生艇，独自逃了。
　　方平：“……”
　　天崩开局。
　　现在就他在这里，要么被救但是很可能会被当成杀人犯。如若救他的是那艘载满“客人”的船，他更加完蛋。
　　或是随着船一起，沉入海底，结束短暂又倒霉的一生。
　　太久太久没有吃东西，方平已经到了极限。
　　他麻木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准备一回去就把系统和公司报警都抓起来。
　　*
　　天亮了。
　　方平有些睁不开眼。
　　“你死了么。”
　　一个声音问。
　　方平眼泪流淌，他微微动了动，逼自己睁眼，可却没有力气。
　　忽地嘴被掰开，清澈甘甜的水灌入，方平痛哭流涕。
　　“咳咳……”
　　他终于睁开眼完全清醒过来，喝到了水，被硬生生呛醒。
　　“你快死了。”
　　那个人又说。
　　方平：“……”
　　“我……”方平有点尴尬。他的嗓子似乎完全废了，嘶哑难听，“……我不想死。”
　　那个人没再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方平逐渐适应了光照，慢慢看清了一切。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被换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手与脸也干净了，有人帮他清洗过。
　　“……谢谢。”
　　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不知这个人的目的，他还是道谢了。
　　喉咙太疼，方平阴暗地担心会不会被人那个了，但自己的确太久没喝水，口渴导致嗓子冒烟也正常。
　　是来的时候的那艘游轮。
　　虚弱地检查了里里外外，找到遗留的食物狼狈地吃了点，恢复力气后继续探索，他确认了。
　　只有他一个人。
　　这艘游轮出事停摆，其他人全部逃走了。当时的他也被朱闻带去了别的船，在那里差点死掉。
　　不对。
　　他是怎么回来的。
　　难道他已经死了吗？
　　方平到处找，也没有找到救下他的人。
　　最后方平郁闷地坐回甲板上，望着近在咫尺的海。
　　原本应该翘起的甲板已经倾斜，只要他一个不小心，就有滑落进大海的危险。
　　“我要掉下去了……”方平不敢动弹，呼唤系统，可以没有应答。
　　好不容易活下来，他不想真的死了。
　　“不要怕。”
　　方平：“……”
　　“我会把你捞上来的。”
　　那个人声音很平静，很冷，仿佛冰凉无情的大海发出了声音。
　　方平有点恍惚。
　　没有看到任何人。
　　难道是他出现幻觉了，太害怕，自己捏了一个人来拯救自己么。
　　也许他已经死了，在弥留之际，幻想自己回到了之前的游轮上么。
　　这里有他熟悉的房间，船体也是白色的，看起来很安全。
　　方平苦笑。
　　安全么。
　　小时候差点在这种船上被朱闻强，十八岁这年再次被囚禁，还差点沦为……
　　他有些迷茫：“过去几天了。”
　　“五天。”
　　方平哭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方平擦了擦眼泪，可眼泪止不住。
　　“什么意思。”
　　方平：“……”
　　“十八年前的今天，我出生了。”
　　那个人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方平已经确定是自己的幻觉，突然听到冷漠的声音：
　　“恭喜。”
　　方平：“……”


第213章
　　“你是天使吗。”方平躺在甲板上, 沐浴着阳光，随口问。
　　“什么是天使？”
　　方平想了想，说：“有翅膀的人。”
　　“你看, 那只鸟就有翅膀。”方平很羡慕，指着天上的小鸟说，“我也想要翅膀。”
　　等半天都没听到那个人说话，方平干脆闭上眼睛背过身睡觉, 保存体力。
　　过了许久。
　　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啄他的脚踝，他郁闷地睁开眼，附近栏杆上，竟绑了一只鸟。
　　方平：“……”
　　“我的意思是。”方平扶额，“想长出翅膀，会飞, 这样我就可以飞回家了。”
　　他给鸟解了绑，那只鸟毫无留恋地飞走了。
　　方平静静地看着自由地飞走的鸟, 鼻子一酸，擦了擦眼泪。
　　“你为什么一直哭。”
　　方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没有那么刺眼了。
　　他将游轮上上下下全部摸遍, 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挪到离甲板最近的地方。也留了一些在稍远的位置, 以防万一这边漏水。
　　人们走得很急，留了很多东西。
　　他收获了好几箱压缩饼干和饮用水，还有一冷冻柜的食材。
　　方平很饿，想搞点肉吃, 但是一拉开冷柜闻到肉味就胃里翻滚, 狼狈地去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
　　这段时间都吃不了肉了。
　　好在没有电，冷柜的余温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也不觉得遗憾。
　　“你还在吗！”
　　方平喝了很多水, 喉咙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喊了一声后，又有点哑。
　　他咳了咳，缓了缓，问：
　　“还在吗——”
　　等了许久没有应答，方平轻轻叹息。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或许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方平生无可恋地躺下，白天太热了，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只能穿少一点，任由冰凉湿润的海水触碰他的脚踝，舒服了很多。
　　好热。
　　他好想下海游一圈，可不敢，怕下去之后再也上不来了。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倒霉。
　　方平又想哭了。
　　但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人那句“你为什么哭”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硬生生憋回眼泪，伤感的情绪散去。
　　嘶……好冰。
　　他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试探地撩了撩水，水是温热的，有点惊讶。
　　很快释怀。
　　太阳那么大，那么晒那么热，海面烫烫的，是正常的。
　　等等。
　　方平嘴角抽搐，可是为什么刚才那么冰冷。
　　一个恐怖的猜测萦绕心头，方平头皮发麻，一点一点往甲板后面挪，离海远了些后狼狈站起，远远地看着海面，有些发抖。
　　差一点点……
　　他似乎差一点点要成为某条大鱼的腹中餐了。
　　方平无聊地在船里面找乐子，依旧很无聊。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他开始害怕寂寥漫长的晚上。
　　害怕在他睡着的时候出现古怪的生物，或是偷偷躲起来的其他人。
　　方平将离甲板最近的房间布置成自己的卧室，附近浴室还能用，估计那人是在这边帮他洗的。
　　方平仔细洗了澡。
　　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虽然有一丝丝划痕与磕碰的青紫，但这很正常，毕竟他死里逃生。
　　淋浴时总容易胡思乱想，他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碰到的冰冷的东西，现在想来，似乎有些坚硬。
　　是鳞片吗。
　　他怔住。
　　难道之前一直和他对话的，是这个东西？
　　“喂。”
　　方平有点尴尬，但他不知道那个东西的名字，只能这么随便称呼了。
　　“你还在吗，你是鱼吗？”
　　方平试探问：“为什么不说话了。”
　　蔚蓝的水面幽幽地晃了晃。
　　“……不知道说什么。”
　　听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方平摸了摸鼻子：“怎么不开心了。”
　　他猜测问：“是因为我放了那只鸟吗？”
　　附近的海里波浪大了些，看起来那只鱼在那边游了一圈。
　　方平咬唇，谨慎地判断着，是一条很大的鱼。
　　当时他没多想，只是下意识不想禁锢其他生命，而且他也不想吃鸟肉，就把鸟放了。
　　不过现在有点后悔，他的确想要一只活物在身边陪着，至少自己不会疯。
　　所以即使害怕这条鱼，他依然勇敢地来搭话了。
　　鱼比会飞的鸟好多了，虽然不能带他走，但鱼也在水里，想跑的话没那么快，可以跟着他的船，比较适合作伴。
　　而且这条鱼居然还会说人话。
　　“我不太需要它。”
　　方平实诚道。
　　“看它挺可怜的，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了，就放了。”
　　“不过它比我好。”方平苦笑，又有点想哭，“它能飞走，我不能。”
　　他真想长翅膀飞回家。
　　“你需要什么。”
　　鱼问。
　　方平重新躺下了，闭上眼睛，不想看无边无际的海洋，即使美轮美奂，引人心动。
　　他需要回家。
　　“我想回家。”方平淡淡道。
　　“什么是家。”
　　方平：“……”
　　“住的地方。”怕对方误解，方平补充，“很自在，随心所欲。虽然我现在待在这里，但是这里不是我的家。”
　　他怀揣着一丝希望，许愿般地和鱼报了自家的地址，说着说着，哭了。
　　他其实没那么爱哭，但这几天大起大落，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而且才补充了点食物，情绪还不稳定。
　　“谢谢你。”方平苦笑，“是你从那艘船上救了我吗？还帮我换了衣服。”
　　鱼游了一圈，才轻轻矜持道：“嗯。”
　　“你有看到其他人吗。”方平好奇地问，他也有点害怕那个杀人犯，万一那人也回到这艘船上，就糟了。
　　“有人来到甲板附近。”
　　方平神经紧绷。
　　“当时……”
　　鱼游到离方平近一些的地方，方平能看到随之荡漾的水波，心情微妙。
　　“那个人想和你……”
　　方平攥紧手心。
　　“交. 配。”
　　“但是他看到我之后就跑了。”鱼似乎还有点不解。
　　方平：“……”
　　交流了一阵，大致知道了当时的情况。那艘备用船沉海后，他被鱼捞起来，带到这艘船上的甲板上。
　　那个杀人犯估计是想来这边找物资，看到了衣衫不整的他，起了色心。
　　刚想干坏事，突然发现他旁边有奇怪的鱼，吓跑了。
　　方平失笑。
　　如果是他，他也会被吓跑的。现在不跑只是因为跑不了，而且是鱼救了他，他对鱼有一点点信任。
　　不过。
　　方平吞咽了下，为什么救他。
　　他顺着鱼的话，问：
　　“你当时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害怕。”
　　鱼似乎在思考，沉入海中，过了一会儿，吐了几个泡泡。
　　方平脸有点烫，心情很复杂。
　　莫名感觉这鱼有点可爱，如果不是因为情况不对，真想养。
　　“没做什么……”
　　鱼慢慢回忆着。
　　“我把你放在甲板上，就看到他过来了。他笑得很丑。”
　　方平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在……我没做什么。只是离你很近。”
　　方平了然。
　　那个杀人犯想欺负他，正兴奋着，突然发现旁边还有一条大鱼，怕大鱼吃人，吓跑了。
　　“……我亲了你一口。”鱼别别扭扭轻声道。
　　方平敷衍地“嗯”了声，有些走神，绞尽脑汁想今晚的晚餐。
　　“他眼睛瞪得很大，滚到水里，爬到一个救生艇上跑了。”
　　方平：“……”
　　等，等等。
　　可能听错了。
　　“你做什么了。”方平假装不经意地问，但嘴角抽搐，“没听清。”
　　鱼立刻没了踪迹。
　　不一会儿，冒了几个泡泡。
　　方平：“……”
　　难道害羞了。
　　鱼会害羞么。
　　方平吞咽了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面红耳赤。
　　这是他这个世界的初吻！
　　今早零点之前他都不能亲，没成年，会违背公司规定。
　　这鱼还挺走运，正好赶在他十八周岁了……
　　“你。”方平声音颤抖，“为什么要亲我。”
　　“你打算吃了我吗？”
　　正好被杀人犯撞见，所以杀人犯吓鼠跑掉，鱼也没来得及吃他。
　　现在留他活口，可能见他饿瘦了，想养几天。
　　“我还没吃过人。”鱼老实道。
　　方平：“……”
　　所以想尝尝人的滋味吗。
　　他不敢再和这条鱼玩了，紧急回到船舱里布置好的卧室里，睡也睡不着，醒着也不知道做什么。
　　方平有些害怕，怕鱼撞船，故意让船沉，好吃了他。
　　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两艘船出故障是这条鱼造成的。
　　可能过分担忧使他头脑疲惫，不知不觉中，方平真的睡着了。
　　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了，天色很晚，方平忧心忡忡，幸好之前找到了几个手电筒，他拿出一个打开了，光照给了他些许安全感。
　　海上的夜晚是难熬的，温度不知不觉渐已经下降，方平套了件外套。
　　一想到鱼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给他洗了澡，方平就心情复杂。
　　难道是想洗干净再吃吗！
　　他心里无比纠结，既担心不小心把自己送入鱼口，又怕人家真的只是一条好心鱼。
　　方平叹气，最终决定再去试探试探。
　　大不了相敬如宾，人家最起码救了他，不能让好心鱼寒心。
　　小心翼翼去甲板，方平刚从船舱探出头，就发觉甲板尾部闪烁着什么光。
　　他捏着手电筒谨慎地爬了过去，爬到一半，怔住。
　　皎洁的月色洒在海面上，也洒在一只精致的蛋糕上。
　　蜡烛的橘黄色的光跳跃闪烁，将附近的甲板与海面映照成了暖色。
　　方平眼泪流淌，怀疑这些是梦，或者是恶作剧，父亲和朋友们想捉弄他，给他惊喜，故意安排了这些。
　　但等他走到蛋糕附近，望着宁静的海，不得不承认，这不是梦。
　　他的家人与朋友，都不在。
　　这里，只有他。
　　附近水波流淌，有鱼不停打转，似乎很焦灼，很紧张。
　　方平：“……”
　　差点忘了，还有一条鱼。
　　这个生日，将就着过吧。
　　本来想给自己唱生日歌，但太羞耻。
　　如果没有能听懂人话且还会说人话的鱼就算了，但现在人家就在附近游，方平实在拉不下脸。
　　他犹犹豫豫问：
　　“你能给我唱个歌吗。”
　　鱼都知道生日蛋糕了，估计做过攻略，知道要唱歌，他犹疑道：
　　“我听过很多版本。”
　　来往的游轮上不乏过生日的人。
　　“中文版的。”方平说。
　　鱼一直吐泡泡，方平摸了摸鼻子，有点害怕玩脱了。万一人家生气，一口吞了他怎么办。
　　“……我不能随便唱歌。”
　　等半天等到这句话，方平有些失落，但很快接受，刚刚认识，还是跨物种，没觉得能产生什么感情。
　　他看着摇曳着光芒的蜡烛，思绪万千。
　　忽地，耳边传来清浅的歌声，很轻，很好听，比他听过的任何版本的生日歌都好听。
　　方平悄悄抹了抹眼泪。
　　真没想到，这个世界里对他最好的，会是一条鱼。
　　他闭上眼睛，准备许愿了。
　　想原地回家。
　　但是实现不了。
　　“我想回家。”方平决定念出来，“想吃好吃的，喝好喝的，有人一直陪着我。”
　　他心虚地补充了句：
　　“不是人的话，也不是不行。”
　　鱼一直在冒泡泡，方平知道他听到了。
　　他心里有点尴尬，感觉自己好坏，仗着这条鱼单纯，希望人家对自己好一点。
　　方平把蜡烛吹灭了，只剩下手电筒的冷光。
　　周遭也凉凉的，海深邃不见底，空洞恐怖。
　　方平切了蛋糕，自己吃了一半。
　　“你能吃蛋糕吗。”他问。
　　鱼还没回答，方平眼泪又出来了。他已经不再遮遮掩掩，不再尴尬，平静地拭去泪珠。
　　习惯了。
　　鱼没有回答。
　　方平起身离开了，留下了另一半蛋糕。
　　他回房间洗漱睡觉，希望睁开眼，回到了自家别墅。
　　然而清晨阳光照在脸上，外面水波荡漾。船偶尔也会摇晃，方平轻轻呼吸。
　　隐约闻到浅浅的香，方平疑惑地起床，快速洗漱收拾换衣服后，磨磨蹭蹭爬到甲板，发现蛋糕不见了，它的位置摆了一碗粥。
　　勺子都端正地摆好，静静等人来吃。
　　方平小心翼翼地靠近，心情微妙。这一切该不会是那条鱼搞得鬼吧，做鱼做久了，疯了，想做人。
　　可能对于那条鱼而言，和他相处就像在过家家。
　　他试探着尝了一口，出乎意料地，很好喝。
　　方平望着不远处的海面，称赞道：
　　“很香。”
　　鱼似乎有些得意，尾巴拍水撩起阵阵水花与涟漪，某刹那，方平看到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鱼鳞。
　　他很惊讶，鱼是怎么做饭的？
　　难道附近有人吗，鱼指挥其他人做饭？
　　或者，这是一条会魔法的鱼？
　　“你能把我变出翅膀吗。”方平小声问。
　　鱼的话很扎心：“你是人，飞不了。”
　　就这样淡然又神奇地和鱼相处了好几天，每个饭点甲板都会有吃的。
　　方平一开始很震惊，后面习惯了。
　　他有些怀疑是自己睡觉的时候，鱼悄悄跑船里面做饭，因为他发现这边的厨具有被使用的痕迹。
　　“我想看看你的模样。”可能是熟悉了，方平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愿望。
　　鱼沉了下去，跑了。
　　方平：“……”
　　但饭点还会出现，看他吃饭。
　　可能实在太孤单，方平晚上不想回去睡了。他对鱼有了很大的信任，觉得让鱼陪着反而更安全。
　　热的时候只带一条毯子，冷的时候把被子抱出来。
　　渐渐的，他的生活转移到了甲板上，每天都和鱼聊天，讲了一堆别人迫害自己的故事。
　　方平愤怒地拍了下甲板，拍完后悔，怕船沉。
　　“我想回家。”
　　鱼罕见地搭理了他这个话题：“我想带你回家。”
　　方平很感动：“可以吗。”
　　鱼扭扭捏捏。
　　“可以。”
　　他知道方平误会了，不得不解释：“回我的家。”
　　方平：“……”
　　“不行。”方平只能拒绝，“我是人，没有办法在海里面生活。我会死的。”
　　“就去看一眼。”鱼的语气甚至有一点点……撒娇。
　　方平：“……”
　　“看不了。”方平遗憾道，“我不会潜水，以后学了潜水，穿了潜水服，可以去看。”
　　“现在不行，我会死的。”方平很有自知之明，“我很脆弱。人很脆弱。”
　　“我可以一直养着你。”鱼没有放弃。
　　方平：“……”
　　方平摇了摇头。
　　“我有家人。”
　　虽然可能会让鱼生气，但他不想也不敢乱承诺。万一被拖进海里，他会淹死的。
　　“我有监护人，我有爸爸，他能养我。”
　　鱼沉默了。
　　“我也可以做你的爸爸。”
　　方平：“……”
　　“我已经成年了。”方平对这条鱼有好感，因而也不想骗他，“不需要别人养我，我要独立。”
　　鱼一直吐泡泡，似乎有些情绪激动。
　　“明天开始，我不给你做饭了！”
　　鱼生气地消失了。
　　方平：“……”
　　进入了尴尬的冷战期。晚上他也灰溜溜地回船舱睡觉，居然诡异地有些不习惯。
　　方平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方俊等人肯定会把他找回去的，而且他还得做任务。
　　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得给这条鱼准备一个离别的礼物。
　　说实话，方平很想带着鱼一起走，他被这条鱼“伺候”得很舒适。但这种思想太自私了，而且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和他走。
　　就像他不愿意生活在大海里，鱼不想，也无法生活在岸上。
　　一觉睡到中午。
　　他懒散地起来，习惯性往甲板望去，鱼说到做到，没给他准备吃的。
　　方平摸了摸鼻子，自己随便吃了点，本来想给鱼送过去，不过怕鱼嫌弃，没有给。
　　而且也不知道这条鱼吃什么。
　　万一鱼说“天气真好，想尝尝人肉”怎么办。
　　他犹犹豫豫，最后空着手走向甲板了。感觉鱼大概率还在生气，应该不会过来。
　　方平独自在甲板上坐了一会儿，打算回去时，忽然闻到了香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仔细找了找，居然在甲板某处发现了一个隔间。
　　里面放了一碗粉条黄焖鸡。
　　方平流着泪吃完了。
　　这条鱼做鱼太可惜了，简直是天才厨师。他前两天提到过黄焖鸡，没想到今天就吃上了。
　　晚上方平学乖了，没自己搞吃的，感觉时间差不多，直接去隔板，竟然发现了一碗酸辣粉。
　　吃完之后，突然想起来鱼说今天不给他做饭。
　　难道投喂他的另有其人？
　　“有人吗？”方平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海洋上回荡，无人响应。
　　方平躺在甲板上，感觉很幸福。为了这口吃的，留下来……不行。
　　他一下子冷静了。
　　不能被迷惑。
　　明天开始，他不能吃这条鱼做的饭了。
　　“明天起不要再给我做饭了。”方平冲着海面喊道。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方平以为鱼不在，转身想走，突然听见鱼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没有给你做过饭！”
　　方平：“……”
　　次日鱼就像失忆了一般，照常把饭送到甲板上。
　　方平心情微妙，也同意轻轻揭过，正常来吃。
　　海风轻抚，吃饱后总想做点别的。方平突然有点落寞。
　　“我想抱抱你。”他说。
　　鱼冒着泡泡沉下去，渐渐往远处游，又游了回来。
　　“让我抱一下……”
　　方平是真的想抱。
　　“快让我抱一下，又不会掉肉。”方平催促，“你之前还亲过我。”
　　鱼犹疑半晌，别扭道：
　　“……又不是没抱过。”
　　方平：“？”
　　“晚上都是抱着睡的。”
　　鱼感觉自己有点烫，他将自己慢慢沉下去。
　　偶尔还会亲，但他不敢说。
　　他发现方平很介意亲嘴，也去了解了人类亲嘴的特殊含义，所以只亲脸。
　　不过……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亲方平的唇。
　　反正方平睡着了不知道。
　　他天天那么辛苦地养方平，亲一口怎么了。
　　就像方平说的，又不会掉肉。


第214章
　　“没做别的吧。”方平突然有点不信任这条鱼了, “你为什么要抱我。”
　　“算了！”方平不追究了，“让我抱一下。”
　　“抱尾巴也行。”
　　可能鱼太丑了，不敢给他看脸。
　　思考了一会儿, 鱼同意了，轻轻将尾巴甩上甲板，差点让船变成沉船。
　　方平望着这条巨大且绝美的鱼尾失神一瞬，红着脸抱了上去。
　　他抱着鱼尾躺了一会儿, 咬唇，小声道：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鱼不懂“喜欢”，但他知道大致的含义，猛然间也感觉心脏跳跃得更快，挣扎着小心翼翼请求：“我想养你。”
　　他现在也在养方平，但不一样。
　　有种……非法的感觉。
　　他不懂什么是“非法”, 听其他的人类说过，一下子跳出了这个词。
　　他想长时间养方平, 缔结……关系。
　　鱼忽然想到一种说辞：
　　“我想要名分。”
　　方平差点笑裂。
　　“你和谁学的。”
　　鱼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很多船上的人，他们说这些话, 然后抱在一起啃, 有时候很激烈，撞来撞去。”
　　方平：“……”
　　“他们在交. 配。”方平知道鱼知道这个词，但是可能不太理解，“你想和我交. 配吗？名分这个词是这种意思, 不能乱说。”
　　鱼怔住。
　　交, 配。
　　他忽然很想抽出尾巴，可怕伤到方平，只能忍着非常奇怪的感觉任由方平抱。
　　他悄悄在水里看着方平的脸, 感觉自己浑身着火。
　　不，不行，他得离开了。
　　方平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孩，他怎么可以和小孩说这种话。
　　“别乱动。”方平拍了拍鱼尾，他没忍住，轻轻亲了一口。
　　他真的喜欢上了这条鱼。
　　这条对他百依百顺，傻乎乎的单纯的鱼。
　　“你很丑吗。”方平问。
　　鱼：“……”
　　“我以前见过你。”方平有些记不起来，但能猜到，“之前也是你救的我吗？”
　　被朱闻强的那次。
　　他当时吓晕了。估计是因为鱼长得太吓人，所以才会吓晕。
　　而且那时候的鱼好像还唱歌了。
　　想起鱼说他不可以随便唱歌，方平推测也许鱼的歌声有魔力，跟那种传说差不多。
　　“……嗯。”
　　被认出来了，鱼既心里甜滋滋，又有些紧张。
　　方平渐渐睡着了。
　　醒过来时，鱼还在。
　　他很不好意思，轻轻将鱼尾推进水里。这么长时间不沾水，别死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看到很多船？”
　　和方平分开了，鱼有点失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
　　“是以前。”
　　方平心情微妙，没再追问。
　　但心里的温度已经渐渐冷却，甚至怀疑自己长时期没被救走，有鱼的“功劳”。
　　“能帮我找一些纸吗。”方平问，“我有点无聊。”
　　没多久，甲板就出现了很多很多漂亮的纸，还有很多卡纸。
　　方平选了最好看的一张，有些脸红。
　　他想给这条鱼写封情书。
　　磨磨蹭蹭想了很久，居然只写了“情书”两个字，画了个爱心。
　　想了想，爱心里面写了个“鱼”。
　　“你有名字吗？”方平问。
　　“不知道。”鱼老实回答。
　　“那就叫你鱼吧。”方平说，“你是鱼。”
　　“有很多鱼。”鱼闷闷道。
　　方平已经写了个开头。
　　“不一样。”方平摸了摸鱼尾。他让鱼把尾巴甩上来了。“我眼里只有你一条鱼。”
　　在鱼救他的那刹那起，在鱼首次和他对话，这么多天朝夕相处后，对于他而言，“鱼”的含义就变了。
　　-
　　鱼：
　　我好像
　　有一点点
　　爱上你了
　　——方平
　　-
　　方平在甲板上打了个滚，面红耳赤。他不好意思给鱼，也感觉很羞耻。
　　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写情书的这一天。
　　“我也想看。”
　　方平知道鱼看不懂，把情书放甲板上，但是依旧脸烫。
　　“看不懂。”
　　鱼问：“最后的是你的名字吗？”
　　方平没有回答。
　　鱼记住了这两个字的模样。
　　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这两个字仿佛长了翅膀，飞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一直忍不住吐泡泡。
　　方平将情书收起来放好，冷静了很多，准备做正事了。
　　他想求救。
　　方平试图摆出SOS，可纸的颜色不醒目。
　　思考了一会儿，他在上面写了字，但即使是卡纸，长时间在海水的侵蚀下，也会湿掉，烂掉。
　　看着天上飞的鸟，他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折千纸鹤试试呢。
　　小星星什么的纸条太细，写不了太多东西，也无法勾起人的好奇心。他打算折千纸鹤，再让鱼给他搞个玻璃瓶，当做漂流瓶。
　　其实直接将纸塞漂流瓶就行，但他不得不找个借口，避免鱼发现他求救。
　　要不然，鱼不会帮他的。
　　“你在做什么。”
　　鱼将一个方块的东西甩甲板上。
　　方平烦躁地折纸，很郁闷，他不记得怎么折千纸鹤了。小的时候折过，早就忘光光了。
　　见方平一直不理自己，鱼有点不开心。他模糊地看出来方平在折小鸟，更加生气，还有点伤心。
　　方平明明说过喜欢自己，还说“鱼”是不一样的，但是却不搭理他，折了那么多鸟。
　　但很快鱼就不再在意这些，因为方平哭了。
　　鱼感觉自己心脏抽痛。
　　他知道方平想家了。
　　无论他对方平多好，都没有用。因为他的家在海里，方平不愿意去。
　　鱼感觉自己也要流泪了。
　　他不想让方平离开。
　　可他也不想让方平伤心。
　　方平已经自暴自弃地躺在甲板上。“你把我吃了吧。”方平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天，有没有耽误任务进度。
　　睡了一会儿，方平平静下来，打起精神准备继续，发现身旁有好多折好的纸鹤。
　　“你还会折这个。”
　　方平很惊喜。
　　鱼声音闷闷的，不情不愿道：“我讨厌所有长翅膀的东西。”
　　如果方平真的长了翅膀，他会哭的。
　　好在方平是人，不会飞。
　　但是人主要生活在陆地上，他暂时去不了陆地。
　　方平：“……”讨厌还折了这么多。
　　“里面写的是什么。”鱼问。
　　方平很心虚，哪里敢说实话。但他也不想骗鱼，只能沉默。
　　就这样又过去了很多天，方平依然不会折千纸鹤，只能依赖他睡觉的时候鱼帮他折。
　　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问方平折来做什么。
　　某天。
　　鱼去远处游了一圈散散心，回来看见方平眼睛亮亮的。
　　“我给你折了一条鱼。”方平说，“如果我以后不在了，可以让他陪着你。”
　　鱼有些困惑。
　　不在了。
　　方平指了指照片，没想到鱼搞了个拍立得，还趁他折纸崩溃的时候给他拍了照。
　　“这上面写的是。”方平这次告诉了鱼，“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忘记我。”
　　鱼很想哭，他知道方平要离开了。
　　“很多人会折千纸鹤。”方平淡淡道，“用这个许愿。”
　　“但是是骗人的。”
　　鱼知道方平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他看到方平抱着千纸鹤许愿，希望能直接飞回家。
　　失败了。
　　只有他这条鱼会实现方平的愿望，因为……
　　鱼悄悄蹭了蹭方平的脚踝。
　　他爱他。
　　鱼想通了。
　　他要放方平自由。
　　“你要去哪儿。”方平见鱼犹犹豫豫，似乎要往远处游。
　　“我……”鱼想给方平一个惊喜，他要去找船队，让他们送方平回家，“要去很远的地方。”
　　可能要离开好几天。
　　或许在他离开的时候，方平的家人和朋友已经找到方平了。
　　鱼有些失落，也有些难受。
　　他总是不放心，担心在他不在的时候，方平受伤，被人欺负。
　　起初在游轮上时，他就认出了方平，还有那个很久以前就想对方平做坏事的人。
　　他不明白方平为什么还和那个人一起，也许那些是人类的感情。
　　他远远地看着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只能离得远远的，那个人却可以站在方平身旁。他不是人，却救了方平，其他的人，只想伤害方平。
　　他一直守着。
　　看着这艘船出故障，方平被送到备用船后，松了口气，也悄悄帮很多其他的人逃离。
　　可等他再次回去看方平时，不少他帮着救的人却对方平露出了丑陋的眼神。
　　鱼不懂，但他看得出方平的害怕与伤心。
　　“我不想走。”鱼紧紧依附在离方平最近的甲板处，不想离开。
　　他和方平不一样，他不是人，他不信任人。
　　他怕好心办坏事，亲手将方平送到坏人的手中。他想自己送方平回去，可又担心像以前那样，将方平吓晕。
　　“没事的。”方平摸了摸鱼尾，“我一个人可以的。”
　　“等你回来后，记得去船舱拿我给你留的东西。”
　　照片，情书，还有他唯一折的鱼。
　　方平很乐观，他昨夜联系上系统，快开始剧情了，他们家很快就要资助主角受了。
　　“再见了，小鱼。”方平轻声说。
　　“我不要和你分开。”
　　鱼拒绝了，他不想走。
　　方平笑了笑，抿唇想了想，有些别扭道：
　　“你送我一个礼物吧。”
　　鱼认真地听方平说话。
　　“我想和你亲一下。”
　　方平面红耳赤，“不是你偷偷亲那种，光明正大地亲。”他知道鱼不想露面，因而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唇瓣被含住，温柔的吻如绵软泡沫，融化在方平和小鱼的心头。
　　“你走吧。”方平说，“我们会再见的。把照片收好，以后吃人的时候拿出来对照一下，别把我给吃了。”
　　鱼：“……”
　　他也没那么伤心了，最后拿尾巴蹭了蹭方平。
　　“我会去见你的。”
　　他感受到远处船只的动静了，放心了许多。他要直接去海域的最深处了，他想……做人。
　　他想去陆地找方平。
　　“嗯。”方平最后叮嘱，“不许忘记回这艘船上拿我给你的东西。你顺便去找点防水袋。”
　　他的情书很脆弱，稍稍一碰水，就坏了。
　　“小鱼。”方平感觉自己这一次真诚的不得了，主要是这条鱼太贤良太单纯，“我可能会和别人订婚。”
　　虽然鱼没有回应他的感情，但他只略有遗憾。以防万一小鱼来找他的时候吃醋，不肯再见他，方平说：
　　“我有可能会和那个男人结婚。”
　　鱼不明白“结婚”的意思，但看过其他的人结婚，似乎会拥抱，会亲吻，会……
　　他不同意。
　　鱼很想哭。但他是鱼，似乎不会哭。
　　“其实他……”方平也搞不懂朱闻。
　　或许是因为朱闻习惯高高在上，所以对他的爱太过极端。
　　“我感觉，他是真心爱我的。”
　　“但是他是人。”方平轻轻叹气。人的欲念太杂，“他想让我只看得见他，所以会做出许多离谱的事情。”
　　“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方平顿了顿，“鱼。”
　　鱼：“……”
　　“不要那样做。”
　　虽然他还无法确认朱闻是不是他男朋友，但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这个世界都不会和朱闻在一起。
　　若是真是男朋友的话，说不定都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直接分手。
　　和鱼在一起的这些天，方平很难不将一人一鱼作对比。
　　连一条鱼都能够平等地对待他，人却做不到。
　　虽然鱼在“养”他，但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相处是舒适的，是自由的，哪怕还隔着物种距离，但他们的心是放在平衡的天平之上的。
　　“你喜欢他吗。”鱼很想直接将那个人的头咬下来，他胸腔里有不明的火焰在燃烧。
　　方平摇头。
　　鱼：“那就不要和他结婚！”
　　人太复杂了。
　　方平：“……”
　　“反正。”方平不再弯弯绕绕，“以后如果我没有主动来找你，不要来找我。”
　　“如果看到其他人要害我，你也别来。”方平说，“听我说完，我不会受伤的。你相信我，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怕鱼被别人发现异样，被带走做实验，或者捉起来囚禁。
　　朱闻养了很多猛鱼，方平眼睁睁看着那些鱼痛苦地死去，他知道如果鱼被别人发现，大概率会落入同样的下场。
　　“等我来找你。”方平承诺，“我会来找你的，不过可能比较久。”
　　估计得等他剧情结束，流浪结束了。
　　“相信我。”
　　方平划重点：
　　“尤其是我未来的未婚夫，离他远一点。他们家有海洋产业，如果真被逮到，鱼生完了。”
　　鱼：“……”
　　太阳从海平面渐渐消逝，波光粼粼，美极了。
　　鱼狠心地向远处游去，游一会儿停一下，转身看甲板上的方平。看到方平还在捣鼓千纸鹤，他有些吃醋。
　　都说了他不喜欢鸟了，还折鸟。
　　他要赶紧变成人，把那些鸟全撕了。
　　雨夜。
　　鱼不敢耽误一分一秒。
　　仅仅分离了两个小时，对他而言，度秒如年。
　　他对人从来就没有过信任，早就在过往的船只上看过无数个故事。
　　他迅速地往回游，很不甘心。
　　凭什么其他人可以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他只能不停地妥协。
　　他也要把方平锁起来，只能他一条鱼看到，只允许方平和他打交道，只许……喜欢他。
　　鱼很烫，什么都不去想了，拼命往回游。
　　风暴愈来愈烈，鱼告诉自己不要担心。
　　那艘船被他仔细加固过，其他游鱼也会帮他看着方平。
　　可他心脏跳动却越来越剧烈。
　　怕方平不喜欢他的模样，露出厌恶与恐惧的神情，甚至……
　　忽然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极速落水的人。
　　人真的好脆弱。
　　比幼嫩的鱼苗还脆弱。
　　鱼望着人纤细的脖颈与身体。如若他没看清直接撞过去，可能会直接将人粉碎。
　　越来越近了。
　　会是方平么。
　　不可能……
　　他开玩笑地想，如果是方平，他要趁机将方平拐回他海底的家。
　　鱼打算将这个人捞起扔到附近的浮木上，然后赶紧去找方平。
　　可却在接近的那刹那，心脏骤停。
　　为什么。
　　鱼大脑一片空白。
　　他将人带出水面，看到人虚弱地呛水，脸色惨白，心碎为齑粉。
　　他不想带方平回他的家了。
　　他不想再看到方平这般濒临溺水的模样，让他的心完全破碎。
　　作为鱼，第一次流出了眼泪。
　　融进满是水与月色的深邃的海里，消失在铺天盖地的疾风骤雨里。
　　鱼轻轻碰了碰方平的唇，与先前一般将方平抱回甲板上，望着已经在船舱里搜救的人，悄悄躲在一旁。
　　既希望方平能够回到他想念已久的家，又不希望这些人发现方平将其带走。
　　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在远处等待，流着泪看着心爱的人被别人抱起，拥抱……结婚。
　　永远生活在岸上。
　　鱼感觉自己的流的泪比海里的水还要多。
　　雨过天晴，漫长的黑夜结束。
　　甲板上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
　　“方平。”
　　方平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仿佛睡了很久。他浑身疼痛，很疲惫。
　　“我给方俊打电话了，他已经快到了。”朱闻紧紧握住方平的手。
　　方平想抽出，一旁的助理制止道：“方少，是朱总救了你。”
　　另一助理端来一碗盒饭递给朱闻，朱闻接过，打开，刺鼻的味道钻入方平口鼻之中，他胃里翻滚，遏制不住地吐了。
　　“方少，你看到了什么？是那艘船吗？警方在查案，如果你记得什么，一定要说，不要怕。”
　　一个律师模样的人有些焦急，他身旁似乎跟着一个经理，很快从外面又来了几个警察。
　　方平望着逐渐拥挤的病房，泛恶心，吐了。
　　“都出去。”朱闻声音很冷。他让方平依靠在自己怀里，心疼地攥住方平纤细的手腕。
　　即使是朱闻下令，那些人也没走。
　　这次的利益牵扯太多，他们不敢走，生怕离开后方平说出了什么，让他们下地狱。
　　“抱歉。”助理嘴上说着抱歉行动却很强硬，直接撵人。
　　最后只剩下了警察，简单问了几句助理关于方平与朱闻关系的话，才离开。
　　“他们是那种关系吗。”有人忍不住小声道。
　　其他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眼神闪烁，都赞同这个猜测。
　　虽是同性，那两人却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比起想让方平好好休息，朱闻的神色里掺杂的更多的似乎是想和方平独自相处。
　　虽然对于方平而言过于残酷了，但现在的确是绝佳的暧昧时机。
　　“好些了么。”
　　朱闻给方平喂了些水。
　　方平缓了些，既有点不适又觉得朱闻应该照顾他，很纠结。
　　身体的状况不允许他多想，最后默许被照顾。
　　“宝宝。”方俊匆匆推门而入，见到孩子与另外的男人亲密怔了一下。
　　看清是朱闻后压下心中的古怪，心想毕竟是朱闻救下的方平，方平亲近他也正常。
　　方平立刻变了脸色，从朱闻怀里挣扎出，拉起被子蒙住头，拒绝与方俊见面与对话。
　　朱闻差点笑出声。
　　他遮掩了表情，轻轻隔着被子拍了拍方平的背，哄道：
　　“没事了……”
　　外面的几个助理也很有眼色，轻轻开了门。方俊攥紧手心，苦笑，逗留半晌等不到方平原谅他，只能先出去。
　　房间恢复安宁。
　　朱闻勾唇。
　　方平现在，只看得见他了。
　　*
　　“朱总后面为什么出国？”
　　返航的路上，方平和朋友们简单讲了些当时的事情。
　　他没多少印象，毕竟过去了许多年，唯有不经意间被触发的应激反应告诉他他并未忘记。
　　“不对。”林韵敏锐发觉逻辑问题。
　　备用船理应并不大，为什么在方平的描述中，显得很大呢。
　　“你是不是后面去了其他的船，没有一直在那艘备用船上。”林韵问，“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死里逃生了？”
　　方平记忆不多，只记得自己在游轮上被朱闻调戏，然后发生事故船体倾斜，暴风雨来临，他被带到备用船。
　　之后仿佛陷入沉睡，记忆模模糊糊，自己似乎有开窗看海，最后……
　　跳下去了吗。
　　反正清醒过来时是在朱闻怀里的，身旁还有几个随行的私人医生以及跟着来搜救他的警察。
　　中间少了一大截内容，他记不清了，也许是因为有些溺水，被模糊了记忆。
　　某刹那，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沉入海里时，恍恍惚惚，看见了一个美貌异常皮肤白皙的人。
　　方平至今都忘不了那种被击中的感觉，当时眼睛被海水蛰得疼痛，都忘记闭上眼睛。
　　不过理智告诉他，那人应该不是人。
　　是幻觉么。
　　总不可能是天使吧。
　　[难道是阎王爷]
　　方平：“……”
　　虽然记不得了，但是那个“人”有一点点西方，很漂亮。可惜记不太清。
　　“该不会见到美人鱼了吧。”庞元拍了一下脑袋。
　　众人：“……”
　　“估计是幻觉。”陈聪吃了个橘子，“不过朱总应该信了，到处出海去找。”
　　方平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知道要不要说。
　　算了，没什么，不说了。
　　朱闻相信他，是因为朱闻看到了……那封情书。
　　方平一直很想找朱闻要回，但朱闻没有给他。
　　或许早就被撕碎了。
　　他一点都不记得了，甚至怀疑是朱闻为了和他吵架骗他的。
　　不过心底总隐隐约约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感情，似乎在告诉他，真真切切曾经在过去动了心，青涩隐秘，无法宣出口。
　　而那稚嫩的封情书，却无法递出去。
　　方平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是他幻想出来的。
　　也可能是因为人家不喜欢他，他不想自讨没趣，就收敛了心思。
　　[@郁琼（狗头）]
　　[打起来打起来]
　　方平：“……”


第215章
　　“他没有回来吗。”
　　方平有些难以置信, 郁琼就这么水灵灵地失联了。
　　郁琼的爷爷奶奶欲言又止，方平有点抓狂，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他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失踪。”爷爷实诚道, “不用担心。”
　　“不过回来后，会很失落。”两个老人早就知道两个孩子的关系了，不想方平伤心，委婉道, “应该不是失恋了。”
　　起先他们怀疑孩子早恋被甩，想不开离家出走，但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方平：“……”
　　[欲盖弥彰呀（狗头）]
　　不行，方平很着急。
　　他快订婚了，郁琼也快高考了。
　　他嘴角抽搐, 难道这就是郁琼去年高考失利的原因吗。究竟是什么，比高考还重要吗。
　　想问老人, 怕戳中他们伤心处，没敢问。
　　作为凄惨小白花，郁琼大概率是被人陷害或者是家里老人生病之类的, 导致错过, 或是发挥失常。
　　来都来了，方平留下来吃饭，也想熟悉熟悉郁琼的住所，看看能不能想起来点东西。
　　“他和你有说什么吗？”奶奶好奇地问。
　　她感觉郁琼应该会和方平说点, 不至于一声不吭消失, 毕竟……
　　她和爷爷心虚对视，郁琼把方平当宠物养了。然后想起两个孩子疑似发生了那种关系，表情更加复杂。
　　方平想了想, 道：“有说过可能过段时间会不在。”
　　他以为是离开他的别墅回爷爷奶奶家，没想到，真的“不在”，哪儿也找不到。
　　不过给他留了一桶纸鹤，让他无聊的时候拆着玩。
　　他拆了几个，乱七八糟。
　　[不就是叫老婆吗（狗头）]
　　[有的叫老公（狗头）]
　　[老公，老婆，宝宝，还有什么（思考）]
　　[想亲你（狗头）]
　　[口口口口口]
　　[咋全屏蔽了（笑哭）]
　　方平：“……”
　　他猜估计是郁琼想他的时候写的。
　　晚上夜深人静，方平没忍住，继续拆。和前面的差不多，都是些肉麻的东西。
　　他打量着郁琼的房间，手很痒，试探着翻找，总感觉郁琼会在这里藏点什么东西。
　　尤其是他的那些照片，朱闻总怀疑是他偷摸拿走的，方平欲哭无泪，他哪有那种本事。
　　会藏到哪里呢。
　　[@主播，你觉得他最喜欢去哪里]
　　[我知道（狗头）]
　　[去主播里面（狗头）]
　　方平：“……”
　　[什么意思（问号）]
　　方平：“……”
　　“睡得还好吗。”
　　奶奶慈祥地问方平，方平虽然没有收获，但昨晚睡得还挺香，也没那么担心郁琼了。
　　方平点了点头，心情微妙。
　　怀疑郁琼回家过，说不定昨晚也回来了，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爷爷奶奶在隐瞒他。
　　他有点后悔晚上关直播，应该全程开着，让网友帮忙看看的。
　　不对，差点忘记了，不是他关的。
　　方平扶额。
　　网友们放飞自我开黄腔开得太离谱，直播间被封了一晚。
　　[呜呜呜呜]
　　[我回来了]
　　[已改头换面改邪归正（黄心）]
　　方平：“……”
　　看到方平怀里抱着一瓶纸鹤，奶奶笑了笑，说：“小郁很喜欢折这个。”
　　爷爷瞄了纸鹤一眼，复杂地愁闷地笑笑。
　　“怎么了？”方平敏锐地感觉其中有故事，试探问，“他为什么总折这个呀，是不是谈过什么初恋什么的。”
　　奶奶失笑：“小郁一直在这方面不开窍。”
　　很多很多人喜欢郁琼，但郁琼仿佛没有一点点这方面的想法和感觉。
　　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出去打工，照顾他们两个老人，在屋里折纸鹤。
　　爷爷和奶奶对视，悄悄打量了方平，心情都很复杂。
　　感觉方平猜的也没错。
　　说不定纸鹤，和眼前的这个少年有点关系。
　　“他一直折，直到前段时间，就不再折了。”奶奶说，想了想，“去那个叫什么圆，什么方的地方上班之后。”
　　方圆场。
　　方平咬唇，摸了摸瓶子，心情微妙。
　　郁琼就是那个在方圆场上班的漂亮新人，也就是说，此前他一直折纸，来他这边上班后就不折了。
　　也不难猜，估计是因为之前见不到人，很煎熬，折纸解闷。
　　“他好像很想见一个人。”爷爷突然想起来，说，“有次帮我喂狗的时候，喂着喂着哭了，说‘很想见一个人’。”
　　“郁琼其实……”奶奶没有瞒着方平，“是我们捡来的。”
　　可能是想去找他的亲人吧，爷爷奶奶们想。
　　“他见到了吗。”方平问。
　　“见到了吧。”奶奶说，大黄腿搭在小板凳上，奶奶慈祥地摸了摸大黄的头，“还挺开心的，消停了一段时间。”
　　爷爷不太赞同，皱眉叹气。
　　“不知道是上班遇到什么难事了，还是他找的人不接受他。”
　　爷爷含含糊糊。
　　“小郁去了你们家后，每次回来都会把他自己锁屋里，一直抱着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受什么威胁。”
　　方平：“……”
　　[威胁周末空出时间约炮吧（狗头）]
　　[哈哈哈哈]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郁琼都没有联系方式，很晚很晚才加上的。
　　他心情复杂，确定了郁琼就是那个奇怪的总跟着他的人，给他送诡异卡片的人，以及……炮友。
　　方平出屋和两个老人礼貌打了招呼，出去坐车走了。
　　“下周订婚，别忘了。”朱闻打了个转向灯，交代。
　　不过，忘了也没关系，绑也会把方平绑过去的。
　　反正方平很快就是他的人了，他其他的都不计较了。即便怀疑方平和那什么男高小妈有一腿，他现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背叛你了吗。”朱闻勾唇。
　　“他长得就很不安分，那么多人追他，钱权都递到手里，你说他心不心动？”
　　“和你没关系。”方平很烦躁。
　　他有些坐立不安，担心郁琼出事，遇到什么危险，或者被发现非人身份被抓走做实验什么的。
　　“恢复得不错。”
　　朱闻带方平去了医院。医生知道两人的关系，讨好地拍马屁：
　　“朱总很会照顾人。”
　　方平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他好起来完完全全是因为郁琼这段时间的努力照顾，即便在船上，也追过来给他做饭吃。
　　忽地，手机振动。
　　——不要结婚。
　　方平有点火大，好不容易联系上怎么不说点有用的信息。
　　他问对方在哪，没有回应。方平心情复杂，只能激将法。
　　——抱歉，我要结婚了，我们结束吧。
　　那边火速回复。
　　——我不同意
　　方平：“……”
　　炮友把之前的聊天截图甩出来，但每一张图片都在控诉方平的“渣”。
　　明明之前那样“甜蜜”地既叫“主人”又叫“老公”，天天筹备去哪个好玩的情趣酒店开房，时不时求艹，现在却！
　　方平：“……”
　　“炮友吗。”出了医院坐回车里，朱闻瞥了副驾方平的手机，故作漫不经心问。
　　方平尴尬地放下手机，没有回答。
　　“不多聊两句？”朱闻冷笑。
　　方平：“……”
　　方平渐渐在副驾睡着了。
　　他模模糊糊地想，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由于以前的经历与创伤留下的后遗症，让他以为自己在和郁琼暧昧，甚至发生了很多次关系。
　　还有那什么初恋。
　　方平直接笑醒。
　　见朱闻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方平摸了摸鼻子，问：
　　“你真的相信我有那什么初恋吗。”
　　朱闻这次没说话。
　　“那个人不存在。”方平笃定道，“是我当时溺水时，差点死掉的时候，出现的幻觉。”
　　“喂。”方平警惕地看向朱闻，“那什么情书，该不会是你伪造的，骗我的。”
　　他一直怀疑情书是朱闻用来拿捏与威胁他的手段。
　　他不相信自己会给别人写情书。
　　朱闻：“……”
　　这么多年的醋似乎白吃了，但他还是确定道：“存在。”
　　“幻想与现实交织。”朱闻言简意赅道，“别深想了。”
　　他已经大致推断出，方平估计大概率无意间遇到了深海里的离奇生物，被迷惑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见到过，那次差一点点就可以得到方平，却被那个怪物打断。
　　车里，方平没再说什么，侧过身闭上眼睛歇息。
　　朱闻望着方平的睡颜，想触碰，最后缩回了手。他攥紧手心。
　　他会把那个东西揪出来的。
　　让他最爱的宝贝落下了这么多年的创伤，让方平无法接受他的触碰与感情，他要在那个东西面前和方平交欢，将方平所有的噩梦与幻觉全部击碎，只剩下……他。
　　到了别墅。
　　“方平。”朱闻叫住方平。
　　“去你家泳池看看，有你的小情人的惊喜。”
　　方平怔住，攥紧手心，脊背发凉。
　　朱闻看着方平的眼睛，控制不住笑容。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话：
　　“除了我，你不该相信，也不该爱上任何人。”
　　“这个世界很残酷。”他靠近方平，呼吸有些不畅，克制着没亲上去。
　　朱闻勾唇，将方平的安全带解下，继续道：
　　“我知道你在船上藏了人。”
　　方平睫毛颤动。
　　“但是我并不介意。”朱闻了解方平，他知道方平比他还要眼里揉不得沙子。
　　方平疑似对其炮友兼小情人兼小妈产生了些许感情，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这些感情很快会无影无踪，甚至转化成……对他的爱意。
　　朱闻已经做好了方平朝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准备。
　　泳池。
　　方平眼帘低垂，怎么忘记了呢。
　　之前发现郁琼不是人的时候，他就偷听到郁琼和他的爷爷奶奶说，不用担心他，因为方家有泳池。
　　难道郁琼恢复原形无法变成人，悄悄在泳池养了很多很多鱼做口粮，隐秘地生活在那里么。
　　他紧张地朝着泳池的地方走去，自从他十二三岁在海上差点被那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泳池了。
　　“方少。”管家没有多问，将钥匙给了方平。
　　锁头咔哒声，方平心提到嗓子眼。
　　会看到什么呢。
　　开了门，开了灯，方平怔住。
　　没有水，没有鱼，也没有诡异的非人生物。
　　庞大的泳池里，只有满池纸鹤。
　　方平到抽一口冷气，嘴角抽搐。
　　“有病吧！”他甚至没忍住说出声。
　　眼泪莫名奇妙出来了，在他看到池边零散摆了很多被随意践踏与拆碎了的纸鹤。
　　方平走过去，一点一点捡起来，猜到是朱闻等人做的。
　　纸鹤太多了，人没有耐心，只拆了将近一百只，发现全都是普通的纸鹤，就放弃了。
　　他小心翼翼进入泳池，感觉自己都能在这里“游泳”了。
　　随便拆了几只，里面什么都没有。
　　方平很无语，真不知道郁琼是脑子真有病还是闲着没事干，为什么折了这么多。
　　他很快找到了一封被伪造的情书，一眼就看穿是朱闻的陷害。
　　郁琼语文奇差无比，完全写不出这种东西。
　　也不是朱闻写的，朱闻在方平小时候就给他写了很多，不是这个字迹，也不是这个文风。
　　仔细搓了搓，方平嘴角抽搐。
　　甚至都不是写的，是打印的。他上网搜了下，找到了同款。
　　把他当傻子糊弄吗，他会因为这个相信郁琼移情别恋吗。
　　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书布局，他怎么有一点点熟悉。
　　难道是别人给过他吗。
　　或者……
　　方平心情复杂。
　　他曾经给别人写过。
　　[再拆几个吧]
　　[男高那么纯情，估计把东西隐藏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他经常脸红]
　　[能不能让系统帮帮忙（狗头）]
　　【好】
　　在系统的指引下，方平很快捉到一直小巧纸鹤。小心翼翼拆开了，里面没有字，只有一个红色的小小的爱心。
　　都能想象出折纸画爱心的人红着脸搞这些的模样。
　　他脸有点烫，继续去找下一只。
　　这次有字，居然不是黑色的，是漂亮的蓝色。
　　但就一个字。
　　守。
　　方平：“？”
　　他耐着性子在系统的帮助下继续找，终于找到新的。
　　想。
　　想守护么。
　　[想守护主播（狗头）感觉是这个]
　　结果下一个，是做。
　　[（笑哭）]
　　[想边守护主播，边和主播做]
　　方平：“……”
　　[彩色的字越看越黄（狗头）]
　　挺好看的，他又找到了“护”，几个字都是蓝色系绿色系，但不一样。
　　[找到了]
　　[永]
　　[远？]
　　[永远守护吗]
　　[永远做（狗头）]
　　[看到主播的名字了]
　　[主播脸红了（狗头）]
　　方平：“……”
　　永远守护他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敢再拆了。
　　万一没实现，郁琼会不会和他闹，说是因为他拆了纸鹤，才没实现。
　　【……不会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本身愿望就无法实现（顶锅盖）]
　　[@郁琼]
　　[小郁别看是恶评（笑哭）]
　　很快，方平找到了一个“天”。
　　[想做永远守护主播的天使吗]
　　[哇]
　　[猜对了]
　　[等等，咋还有（笑哭）]
　　[长？]
　　[长天使？]
　　方平：“……”这是什么鬼。
　　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他拆到了“翅”和“膀”。
　　他将纸鹤的内容排列了一下，得到了答案。
　　——想做永远守护方平的长着翅膀的天使。
　　郁琼拼命想实现的愿望，看起来有点滑稽，也有点古怪，还有点莫名其妙。
　　非要强调“翅膀”做什么。
　　看起来执念好深。
　　难道郁琼真的是鸟吗，所以强调自身属性，防止纸鹤大神实现愿望的时候，搞错了人？
　　不过，估计他的初恋真的是郁琼。
　　【为什么】
　　[系统都好奇了哈哈哈哈]
　　[笑鼠]
　　“天使”什么的，西方说这个的比较多。方平仔细回忆郁琼的长相，很漂亮，难道是个混血。
　　元：订婚宴还不错
　　大西瓜：需要给份子钱吗
　　黑色的眼睛：结婚的时候再给吧，万一换新郎了
　　元：（扶额）
　　大西瓜：突然有点感动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居然不是商业联姻（震惊）
　　方平：……
　　黑色的眼睛：@方平，不可以玩手机
　　元：@方平，虽然我们现在倒戈了，有点支持朱总了，但是日子是你去过的，你想清楚，究竟喜不喜欢他
　　炫SUQ：他看起来真的爱你
　　方平抿唇，眼帘低垂。
　　什么是爱情。
　　他不知道。
　　和朱闻一起切了蛋糕，他侧过脸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的英俊的男人。
　　一如既往地，朱闻的眼里只有他。
　　察觉方平的目光，朱闻轻轻勾唇，摘了金丝眼镜。
　　方平攥了攥手心，有些逃避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怎么了]
　　[根据流程是不是要亲了（笑哭）]
　　[不要啊（哭哭）]
　　现场忽地有些哗然，方俊从场外板着脸进来了。
　　他穿过漫长的人群，走到孩子的身侧，不容拒绝地握住了方平的手。
　　“方总怎么来这么晚……”
　　不少人窃窃私语，但更多的是在为方俊找补，说可能工作忙，也说可能舍不得孩子，避免伤心干脆不来，但这毕竟是很大的事，还是来了……
　　方平看了方俊一眼。
　　“……对不起。”方俊轻声对方平说，“爸爸来晚了。”
　　方平慢慢回握方俊的手，心里掀起波澜。
　　“亲……抱一下吧。”
　　人家的父亲来了，而且父亲还是大名鼎鼎的方总，司仪虽是朱闻聘用的人，也不敢得罪方俊。紧急改口。
　　方平吞咽着，深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闭上眼微微往前走了一步，虚虚地和朱闻抱了下。
　　朱闻喉结滚动，眼神不善地掠过方平与方俊紧扣的手。
　　但只加深了拥抱，分开时顺势抚了方平的面颊，惹得场边人们的阵阵惊呼。
　　“方少，如果让你在爸爸和老公之间选一个。”
　　有人吹了个口哨，大伙儿都暧昧地笑了。毕竟方家父子传闻很广，如今看起来……似乎真有那种苗头。
　　方平脸色变差。
　　他和朱闻还没结婚，对外宣传的也只是联姻罢了。他根本就不想出柜，也从未向朱闻与其他人透露过自己的性向。
　　方平的视线越过这些人，从地板一路望向布满繁灯的天花板，逐渐冷静。
　　“方总的情人怎么没带过来。”
　　“可能上不了台面吧，哈哈哈哈……”
　　“听说是个男高。”
　　“可漂亮了……”
　　“真可惜，不能看看他长什么样，不知道和方少比起来，哪个更是人间尤物……”
　　方平：“……”
　　“朱总给方少准备了一份订婚礼物。”
　　人们盯着方平等人身后的那块华美的深红色幕布，急促地等待着其背后的东西。
　　场内的人已经清了一波，记者之类的全部请出去，只留下几家交好的在场。
　　方平也很好奇，不知道朱闻准备了什么。
　　这段时间朱闻和手底下的研究员们一直在忙碌，印象中剧情里似乎也有突出的成果。
　　就是不知道这成果的合法性与正规性。
　　看起来或许都没有，要不然也不可能清场。
　　“宝宝……”
　　朱闻勾了勾方平的手指，勾唇。“你会喜欢的。”
　　一旁的方俊：“……”
　　为什么大家都想抢走他对他孩子的称呼！
　　方平心情微妙，不知道朱闻哪里来的自信。
　　他是个极其挑剔的人，目前只有郁琼那个傻瓜送的东西，会让他的心产生点涟漪。
　　目光淡淡掠过宾客们此次订婚宴上赠予的礼物，他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利益与钱权纠葛。
　　但这也没什么，很正常，且实用。
　　他们都是人。
　　包括他自己，也是人。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让大家后退，其中一人有些为难道：
　　“诸位有心脏病史以及无法受刺激的请自行立场，否则……后果自负。”
　　[（笑哭）]
　　[该不会是什么怪兽吧]
　　[深海海怪]
　　[主播后退了，想起来了，主播不能受刺激]
　　方平真想跑，但被面容扭曲的朱闻死死拽住。
　　其他人：“……”
　　方平都能坚持，他们也可以。
　　研究员和朱闻在沟通什么。
　　“爸爸，有他的消息了吗。”方平趁机压低声音问方俊。
　　他忽然很想郁琼，很想很想。
　　方平一直有给郁琼炮友版发信息，但对方都没回了。
　　他很担心。
　　方俊感觉很扎心。
　　他被人算计来晚了，差点就要在新闻头条上看见自己的宝贝和别的男人亲吻的画面了，结果方平只关心那个男高。
　　之前那样讨厌对方，现在人家消失了，还关心起来了吗。
　　发现方平真的一脸焦急与担心，方俊眼皮子直抽。
　　恨到极致，便是……爱么！


第216章
　　“准备好了么。”
　　几个研究员比方平这个订婚礼主人公都兴奋。
　　方平默默后退一步, 和方俊挨近了些，万一扑出来一个海怪，他们父子俩就逃走。
　　幕布一点一点被拉起, 露出了冰山一角。
　　大西瓜：猜对了，就知道和水里的东西有关
　　黑色的眼睛：朱总毕竟是搞这一行的
　　炫SUQ：其实我本来是猜，朱总装美人鱼表演给方平看（狗头）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这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方平自己上, 倒是有一点点看头，至少方平长得好看
　　方平：……谢谢？
　　元：（扶额）
　　周遭温度一直在缓缓下降，不是错觉，研究员控制了空调。
　　他们神情紧张又得意，有宾客想问原因，都没回答, 只让大家静静等待。
　　巨大的幕布后面是巨大的玻璃缸。看起来很厚很厚，也许并非玻璃材质, 而是更坚实的材料。
　　方平默默往后又退了一步。
　　[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水缸]
　　“我猜是鳄雀鳝。”王西说。
　　“不搞个水虎鱼么，据说是食人鱼。”陈炫玩笑道。
　　庞元和林韵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想到这段时间陆续发生的凶案, 脸色都很差。
　　不过，这东西被捉住了，说明还是能控制的。
　　只怕……
　　林韵握住庞元的手，轻轻摇头。
　　这些事情他们管不了, 也没法管。
　　“方平呢。”庞元心里咯噔, 怕好友遇到什么危险。
　　所有的一切都指着方平，这个东西看来是铁了心想接近方平，就是不知道是想做口粮还是……配偶什么的。
　　往周围一看, 几个朋友居然也找借口开溜了。
　　他低头看手机，方平居然在群里发了两个字：
　　快跑！
　　[主播怎么跑路了（满头问号）]
　　[主播也是人，也怕死（笑哭）]
　　[你跑的未免太果断了吧hh]
　　[被拦住了，为啥只拦主播]
　　[我就知道跑不掉的（笑哭）]
　　[完了以为你逃婚呢]
　　“方少。”朱闻的几个属下面露难色，“请您回去。”
　　方平认真地将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最后平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跟着他们回去了。
　　然而没能拖延多长时间，朱闻等人在他走后根本就没动幕布。
　　好在已经走了一些人，万一出事要救的人不多。
　　【……】
　　[（捂脸）]
　　【没事的】
　　“生命只有一次。”方平说。
　　【相信我】
　　方平不想相信，但不得不相信。
　　朱闻为了防止他跑，直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去做什么了。”朱闻问。
　　“……散散心。”
　　朱闻冷冷勾唇，没追问，但目光掠过庞元与林韵，最后看向方平，方平脸色难看。
　　朱闻在用他的朋友威胁他。
　　猩红的幕布又被拉起了一些。
　　忽地有什么东西甩了一下，大家都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应该是鱼]
　　[不知道好不好吃（狗头）]
　　幕布又往上了些。
　　“你一定会喜欢的。”朱闻很笃定。
　　他了解方平。知道方平对海的迷恋与喜欢。
　　养一屋子的猛鱼也是为了钓方平，小时候的方平，就是因为听说他养了那些才好奇地跟他回家了的。
　　他拼命地去找能够永远拴住方平的东西。
　　这一次，真的让他找到了……
　　人们松了口气。
　　是鱼尾。
　　确实是鱼。
　　虽未看到全貌，但一定是一条美丽至极的鱼。
　　仅仅是鱼尾便让人无法挪开眼睛，想永远禁锢这条漂亮的生物。
　　巨大的鱼尾，轻轻一摆，掀起阵阵波澜，带起轻盈一串水珠，仿佛摆进了人们的心里。
　　方平忽然有些眩晕。
　　脑海里似乎有支离破碎、波光粼粼海面般的记忆纷至迭来，倏地重重敲了下他的识海——
　　他瞳孔猛缩，泪水滑落。
　　郁琼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永远也实现不了。
　　他悄悄哭着，哭着哭着都把自己苦笑了。
　　真的是有病。
　　一条鱼放着好好的大海不待，莫名其妙跑岸上了。还搞得负债累累，到处兼职打工辛苦赚钱。
　　这就算了，居然还疯了一般折那么多纸鹤。
　　方平既有点心酸，又莫名愧疚。
　　他死死咬唇忍住情绪，心里早就成了泪人。
　　郁琼不知道他折纸鹤的真正目的。他那句想长翅膀也是随口说的。
　　他那时依赖着郁琼活了下来，可最想做的事情，便是离开郁琼，离开那片海。
　　方平很想摇一摇郁琼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去，问问郁琼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幕布还在上移，可那条鱼却未露出全貌。
　　方平有些紧张。
　　朱闻和方俊还有其他的部分人知道郁琼，会认出来么。
　　他也很好奇，郁琼原形究竟多么恐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愿意露面。
　　鱼追随着幕布往上游，仿佛不想见人。
　　它越这么做，大家就越好奇。也感觉这条鱼似乎有灵性，很有趣。
　　所有人都被大海般蔚蓝与清浅碧绿的鱼尾深深惊艳，幕布仅剩一点点。
　　两个研究员对视一眼后，用力扯拽，鱼完整地呈现在人们面前，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还有的直接惊呼出声。
　　“我一定是在做梦……”
　　方平也觉得他是在做梦。
　　他甚至掐了朱闻一下，见朱闻嘴角抽搐着看着他，故作镇定地放下手，假装无事发生。
　　猛然间手上一阵麻，现场所有灯滋啦闪烁一阵，朱闻吃痛松开了方平的手，一切恢复如常。
　　两人震惊对视，反应过来后望向那条鱼……人鱼。
　　人鱼紧紧盯着方平的手背，视线慢慢上移，最后落在方平的眼眸上。
　　人鱼的眼眸与其鱼尾一般，是蓝绿色的，仿佛蕴藏着广袤的海洋。
　　方平难以遏制心里的小鹿乱撞，却也察觉到一丝威胁与恐怖。
　　没有人认出郁琼，包括他。
　　方平知道这个东西一定是郁琼，可……
　　郁琼做人和做鱼时，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方平看着人鱼自在地在水中游动，轻轻吞咽。幸好是水缸。
　　如若在大海上碰到了，所有人恐怕都要变成口粮了。
　　[主播害怕了]
　　[我也害怕（发抖）]
　　[谁让主播总不安分，和别人打情骂俏（狗头）]
　　方平垂下眼帘，不再看向人鱼。人鱼这才翻转了一下，美得人们阵阵惊呼。
　　人鱼又悠悠然转过来，轻轻趴在玻璃上，慢慢吐了一串泡泡，大家都有些红了脸。
　　这个来自深海的奇异的生物太会撩拨。
　　皮肤白皙身段美丽，柔软的铂金色发丝不受水的浸润与约束，柔美地飘散在水中，宛若神祗。
　　忽地，轻轻往上游，浮出水面。
　　场内的温度极低，人鱼竟哈了哈气，有些别扭地画了个心。
　　之后迅速下沉，吐着泡泡，耳廓染红。
　　鱼也会脸红么。
　　方平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的脸也一定红了。方平摸了摸鼻子。
　　“写了什么。”
　　“好聪明。”有个人惊讶道，“是方少的名字……”
　　“朱总太厉害了……”
　　大家都朝方平投去羡慕的目光，真没想到朱闻准备的订婚礼物是这个。
　　这条人鱼着实惊艳，让他们到现在都没回过神，怀疑在做梦。
　　而且……
　　人鱼似乎通人性，还知道讨好未来的主人，方少。
　　几个研究员眼睛都直了。
　　方平有点不自在，感觉有些口渴，慢慢走到一旁去拿杯子，有人想帮他，可背后视线太粘稠与冰凉，方平苦笑了下，婉拒了。
　　自己给自己弄了点水，慢慢抿着。
　　察觉人们都看着他，方平莫名其妙。
　　大家也尴尬地收回视线，但心情微妙。人鱼还挺专一，竟跟着方平的方向，方平走到哪儿，它就游到哪儿。
　　方平看过去时，人鱼也不像最初那般直勾勾凝视，居然面颊绯红着，转过身游了游。
　　但会悄悄去偷看方平，看方平的目光还在不在自己身上。
　　研究员们嘴角都压不下去。鱼类的这种行为……
　　一般是在求偶。
　　如果方平在水里，这时候估计已经被人鱼追逐上然后……压住了。
　　“说。”方平有点受不了别人这么看他。
　　那几个研究员中某个头发稍微多些的，挑了挑眉，看向众人，最后看着方平，道：
　　“这条鱼现在恰巧在。”
　　那人顿了一下。
　　“发情期。”
　　方平：“……”
　　“方少，它在向你求爱。”
　　“答应它。”好几个人小声起哄，很期待方平给人鱼回应。
　　起完哄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朱闻和方平的订婚宴上，方平的父亲方总甚至也在场：“……”
　　朱闻脸色铁青。
　　*
　　方平与人鱼一同入住了那座养着诸多猛鱼的别墅。
　　一楼已经被改成了人鱼专属的饲养地与研究所，研究人员们见到方平都很高兴，瞥见人鱼也悄悄游过来了，都松了口气。
　　昨晚这鱼恹恹的，还以为不习惯这边的水质，要死了。
　　现在看来，估计是发情期当众求偶……失败，很挫败，所以一直躲着。
　　大家表情都很暧昧。
　　方平：“……”
　　好想打鱼。
　　想起昨天灯光闪烁，方平嘴角抽搐。胆子肥了，居然敢警告他。
　　他瞪了人鱼一眼，人鱼茫然地贴着玻璃望着他，脸慢慢红了。
　　方平：“……”
　　这鱼估计发情期脑子烧糊涂了。
　　“他不吃人吧。”方平问研究员。
　　研究员挠了挠头，有点不确定：“应该不吃的。”
　　“太危险了。”研究员们邀请方平去摸摸人鱼，方平拒绝了，“你们摸过了吗。”
　　研究员们都不说话了。方平心情更加复杂，这些人自己都怕人鱼，还好意思让他上手。
　　他径直站在极大的鱼缸的最中央，望着里面的漂亮的鱼，淡淡宣布。
　　“我是你的主人。”
　　人鱼一直红着脸，只盯着方平的唇，过了一会儿似乎才听明白内容，耳朵红得滴血。
　　方平轻轻咳了咳，努力装得冷静些。
　　他打量着水缸，注意到猛鱼少了好几只，想起那晚撞见郁琼面不改色进食的画面，果断道：
　　“给他戴上口球。”
　　研究员：“？”
　　[主播真的没有背着我们在外面做网黄吗（狗头）]
　　[我就知道主播玩很大……]
　　方平：“……”
　　话糙理不糙，大家意会了。没人敢追问，怕知道太多细节被朱总剁碎投海。
　　交代了方平一些注意事项，研究人员们都离开了。
　　门被关上，只剩下方平，和鱼。
　　“……”
　　方平很想叫郁琼，但瞥了眼监控，只能将话咽下去。
　　他走近玻璃缸，确认了，是郁琼。
　　方平静静地看着人鱼，人鱼也看着他。
　　他们只能这般隔着玻璃与水相望，无法触碰，也无法言语。
　　郁琼轻轻吐了个泡泡，发丝浅浅浮动，眼眸清冷温柔。
　　方平没忍住，哭了。
　　怪不得强调长出翅膀。
　　一条鱼，哪里来的翅膀。
　　怪不得折了那么多纸鹤许愿。
　　这种愿望怎么可能实现得了。
　　有病。
　　他很想骂郁琼，可已经记起那些的方平，骂不出口。
　　方平望着鱼，静静流泪。
　　郁琼轻轻张口，吐了几个泡泡。
　　方平有些疑惑，是想说什么吗。他在郁琼的比划下凑近，什么都没有听到。
　　想了想，直接侧脸紧紧贴着玻璃，心想或许物理传声，可以听到郁琼在水里说话。
　　余光看见郁琼也靠近，最后贴着玻璃，然后……
　　隔着玻璃轻轻吻了下他的脸。
　　方平脸爆红。
　　狡猾的鱼……
　　*
　　别墅。
　　方俊天快塌了。
　　心爱的孩子和朱闻那种与自己同辈的人订婚已经很难接受，现在怎么又冒出了一条……鱼。
　　知子莫若父，所有人注视着那条鱼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方平。
　　六年前的事故萦绕在他心头，他也暗中调查过，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曾听闻的生物或是好心的鲸鱼救的方平。
　　调理了一会儿，方俊勉强接受。
　　那条鱼也算配得上方平，长得倾国倾城，看起来很乖巧，应该挺好饲养的，他们家养得起。
　　比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其他男人，他更同意自家儿子和鱼在一起。
　　至少不会、也无法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否则他一定会疯。
　　同意方平和朱闻订婚也是权宜之计，结果没想到朱闻对方平的控制欲远超出他的想象，订婚宴居然瞒着他，那也别怪他倒戈。
　　方俊揉了揉眉心，认命地开车送方平回养鱼的别墅。
　　“不要被他发现了。”方俊说。
　　见方平有点困惑，他复杂地点明：
　　“你和情鱼偷情。”
　　方平：“咳咳咳……”
　　[笑死我了]
　　[爸爸咋有点幽默（笑哭）]
　　[哈哈哈哈]
　　“我是他的主人。”方平硬着头皮反驳。
　　什么情鱼。
　　比划个爱心就想和他恋爱么，哪那么简单。
　　水里厉害算不了什么的。
　　[是的，得看看床上厉不厉害]
　　[知主播莫若网友（黄心）]
　　方平：“……”
　　“爸爸是你永远的后盾。”方俊只想方平好起来，开心，快乐。
　　临别前，他眼帘低垂，沉声道：
　　“无论如何，方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包括……他。
　　“爸爸……”方平轻轻抱了抱方俊。
　　方俊有些不甘心。为什么那时是这条鱼在方平身旁。可一切都发生了。就像他无法逆转的感情。
　　方平慢慢走向别墅，头一回抱着期待。
　　[什么情况（震惊）主播要和那什么朱总同居了吗]
　　[不是，别担心]
　　[哇，好多鱼]
　　[人，人鱼？？？？]
　　[你刚来吧（笑哭）]
　　[人鱼喜欢主播（狗头）]
　　[这么明显吗，我以为我们这些老网友才能看出来]
　　[我们不老，我们很年轻，咳咳（揉揉肩，揉揉腿）]
　　方平：“……”
　　和朱闻只见了个面，对方就得出差了。
　　朱闻很放心，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完全不担心方平乱搞，也不担心方平出去找人。
　　听完研究员们的汇报，总感觉有遗漏的地方，可大脑又告诉他一切都天衣无缝，可以安心地将方平安置在他的别墅。
　　几个研究员都有点惊讶，原以为朱闻会陪方平一段时间，没想到刚订完婚就离开。
　　“朱总。”研究员跟着朱闻，见朱闻敲了敲玻璃缸，汇报道，“一切如常。”
　　朱闻盯着自在地在水中游着的人鱼，心头总笼罩浅浅的不安。
　　人鱼很白，很美，白得近乎透明，与水的颜色接近。
　　轻盈地在不属于它的水缸里游动，却宛若在大海中那样自如。
　　“适应能力很强。”研究员感慨道，“一开始什么都不吃，我们还以为……”
　　鱼要死了。
　　离开广袤自由的大海，被强行装入鱼缸中，贞烈抗拒，绝食流泪，美得破碎。
　　朱闻抿唇。
　　他养的猛鱼少了好几条，估计被这人鱼吃了。
　　其他原本还威风凛凛的鱼现在全部所在鱼缸一隅，哪怕是互为敌人的鱼都短暂“和好”，安静地共处，一点儿都不敢动弹。
　　“太神奇了。”另一个年轻些的研究员有些不可思议道，“之前看起来美丽又脆弱，现在怎么感觉它……”
　　挺强大的。
　　几个研究员面面相觑，想起来这么多年捕捉这条人鱼的痛苦，他们真是疯了，居然觉得对方脆弱。
　　不过……
　　大家嘴角抽搐。
　　前天展示给大伙儿看的时候，包括昨日带方平来的时候，这条人鱼活脱脱异国忧郁小王子，游得婉转优雅，楚楚可怜地望着外面的世界。
　　哪里像今天这样，冷冽刺骨。
　　“它吃人么。”朱闻问。他怕这条鱼将他的爱人当成了口粮。
　　求爱什么的……
　　朱闻倒是不担心。他知道方平表面清纯实际上对那种事情很放得开，这鱼给不了方平想要的。
　　他不在的时候，方平能和对方做个伴，也不是不行，省得他担心方平在外面找人。
　　鱼的外貌很漂亮，很精致，朱闻很安心。
　　方平想找别人估计也没心思找，每天都一门心思看鱼了。
　　“您放心。”
　　首席研究官是个满头银发的老者，刚刚结束外面的会议，匆匆赶来，她保证道：
　　“想吃也不会让他吃的。既然来到人类社会，不得不遵守点规矩。”
　　另一个研究员补充：“鱼缸内侧铺了电网。”朱闻忽地有些轻视这条鱼。
　　即使它拥有恐怖的人类无法理解与破解的能力，即便它在深海里是绝对的王，但上了岸，来到人的世界，便一无是处。
　　“您放心吧。”首席研究官慈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伤害方少的。”
　　“别……”方平刚在楼上收拾好朱闻就贴上来，他努力推开手不安分的朱闻。
　　“下面很多人，我不想被别人听到看到。”但他不敢拒绝得太过分，怕对方突然不走了。
　　“不急……等你回来。”方平别开脸。
　　朱闻心酥了半截，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魂。
　　他微微勾唇，虽然没吃上甚至都没怎么碰到，但方平态度的转变令他有了安全感，放心地出差了。
　　别墅里也有很多监控，他也可以随时看到方平。
　　“小心些。”他交代，“这条鱼比想象中厉害，可能会……”
　　“控制你。让你做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却无法察觉。”
　　方平心情微妙，轻轻点了点头。
　　朱闻想最后抱一下方平，方平也乖巧地等着他，朱闻却突然有点动不了。
　　他猛然间要意识到什么，但那股力量一下子消失。
　　方平很震惊：“不想抱就不抱。”怎么还假动作骗他。
　　朱闻：“……”
　　他立刻看向楼下巨大的水缸，看见人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这边。
　　“是……”朱闻却突然说不出话。
　　方平叹了口气。
　　“走吧。”他小声说，“等你回来，说不定我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朱闻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与方平也有过不愉快，但之前两人相处很好。
　　他出国前，两人也算有过一段和平暧昧的时期。
　　“方少。这位是首席研究官。”方平微微颔首，朱闻不在，他现在是这里话语权最大的人了。
　　研究官朝方平笑笑，方平：“……”
　　[有点眼熟]
　　[这不是男高的奶奶吗]
　　[主播，你好像被他们家算计了（狗头）]
　　“方少。”研究官的助理上前提示，“这段时间，您最好和人鱼保持距离。”
　　“人鱼……”助理有点难以启齿，“处于发情期，可能会比较暴. 力。”
　　[没事，主播喜欢暴. 力的（狗头）]
　　[哈哈哈哈哈]
　　方平：“……我知道了。”
　　“我会离远一些的，不让他咬到我。”方平补了一句。助理点点头，但奶奶表情比较耐人寻味，方平非常尴尬，无法和老人对视了。
　　晚上九点。
　　最后一位研究员和奶奶离开关门后，方平从楼上房间出来。
　　他望着下面的巨大水缸，如果是以前，他会很害怕，因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猛兽，但现在。
　　方平和人鱼不经意间对上了视线。
　　他脸有点烫，心情微妙。
　　他一点也不怕。
　　他知道郁琼会把他捞起来的。
　　方平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楼梯与鱼缸挨得很近，他能看见人鱼跟着他一点一点地游动，仿佛在陪着他下来。
　　落地后，方平一步一步走过去。
　　人鱼还在偏上的位置，俯身轻轻往下游，水波潋滟，晚间的灯光迷幻美丽。
　　某一瞬间，方平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
　　天使的眼眸很干净，还有些清冷。祂轻轻吐了几个泡泡，似乎有千言万语。
　　方平狼狈地抽噎了一下，踮起脚尖趴在玻璃上印上自己的唇。
　　人鱼耳廓染红，同样轻轻亲了玻璃，完成了这个暧昧又可怜的吻。
　　“……郁琼。”
　　方平小声唤道。
　　他忽然注意到人鱼脖子上戴了一条项链，似乎是什么宝石，里面隐隐约约有东西。
　　察觉到方平看到项链，人鱼提起项链上的宝石，方平看清了。
　　是很久很久以前分别时，他送给鱼的那条他折的鱼。
　　“想起来了……”
　　熟悉的凉凉的声音空灵地响起。
　　方平看着人鱼，点了点头。
　　“你怎么说话的。”方平问。郁琼在水里也没张嘴。
　　“……”
　　似乎难以解释。
　　方平小心翼翼爬上一旁的台阶，这边离水缸的开口近些。
　　他不知道郁琼能不能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机关伤到郁琼。
　　正研究着，脸上一阵诡谲的冰凉。
　　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脸，甚至顺着他的面颊与脖颈滑到……他的锁骨。
　　方平激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只看到了漂亮鱼尾，以及潜入水中快速游动害羞的人鱼。
　　居然伺机用尾巴摸他调戏他……
　　这鱼太不正经了。
　　方平面红耳赤。


第217章
　　看了一会儿鱼, 方平有些困倦，慢慢下了台阶，再爬上楼梯, 回房间去了。
　　他一路上努力不看郁琼，怕心软，进水缸里陪对方。
　　方平满头黑线，说实话, 他某刹那真的特别特别想这么做。
　　估计郁琼控制了他的思想。
　　【……没有】
　　[恋爱脑了就承认呗（狗头）]
　　[进去陪陪他吧（哭哭）你都跟别人订婚了，小鱼说不定在水里偷偷抹眼泪]
　　[好久没见了，不想他吗（哭哭）]
　　[想看人鱼发情压主播（坏笑）]
　　方平：“……”
　　差点真松口答应了。
　　洗漱后，他直接上床休息了。
　　好久好久没有这般轻松，方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中途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发现网友们在弹幕评论里接龙唱歌。
　　方平：“……”
　　他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 突然睁开眼。
　　满头黑线，拼命扒拉弹幕。
　　[主播睡着了吗]
　　[睡着了]
　　[来了来了]
　　[这么看是有一点吓人]
　　[主要小郁有点太高了, 在水里尾巴绝美，陆地上看有点惊悚]
　　[他咋过来的（睁大眼睛）]
　　[赌一根辣条他会亲主播]
　　[还用堵嘛，从鱼缸里爬出来不就是要来亲的]
　　[堵（坏笑）]
　　[想看人鱼堵主播（狗头）]
　　[亲了]
　　[感觉把他亲爽了主播能不能突然醒一下给他点教训]
　　[我们男高之前过得那么苦 主播天天躺着睡觉亲一口怎么了 （白眼）]
　　[打起来hh打起来（拱火）]
　　方平：“……”
　　原来就只亲了吗。
　　[主播很失望（狗头）]
　　[主播是不是以为自己会被艹醒（狗头）]
　　方平：“……”
　　[指指点点]
　　[天呐好久没来看直播主播怎么这么涩。。]
　　[原来这才是主播的本性]
　　[主播馋疯了@小郁, 快点干主播（流口水）]
　　方平：“……”
　　他轻轻下了床, 来到浴室门前。
　　房间隔音挺好，他在卧室听不到这边的声音。走近后，才听见淋浴声。
　　方平慢慢打开门，郁琼还真在里面。
　　躺在浴缸里, 漂亮的大鱼尾还放不下, 柔美地垂在地上，水顺着流淌，浴室地板湿漉漉的。
　　或许是郁琼的鱼尾太漂亮, 仿佛把流水都染成了浅浅的蓝色。
　　方平换了双鞋，犹疑地走进去。
　　郁琼轻轻睁开眼眸，方平慌乱了一下，脸不知不觉红了。
　　他莫名羞耻。郁琼外貌变了些，搞得他还有点陌生。
　　“你怎么变成这种颜色的发色和瞳色了。”方平问。
　　他轻轻摸了下郁琼的尾巴，被冻得抖了一下，郁琼居然还开着冷水淋浴。
　　“不舒服么。”方平有些担心，怎么一直不说话。
　　难道是变成鱼之后，不能张嘴说话么。
　　郁琼脸泛着诡异的红晕。
　　他张了张唇，过了半晌，才轻声道：
　　“……再摸摸。”
　　方平不明白，但照做了。
　　他小心翼翼检查了郁琼漂亮的鱼尾，担心是不是受伤了。
　　慢慢摸索着，忽地不经意抬眸与满脸绯红的郁琼对上视线，方平怔住，一个神奇又合理的猜测浮上心头——
　　“你发情了？”
　　郁琼满脸红晕，攥住方平的手将其拉入自己的怀里。
　　“……嗯。”
　　方平失去重心直直跌入人鱼的怀中，他手不知道放哪儿，最后硬着头皮按在郁琼身上，面红耳赤。
　　他轻轻抬眸，看着呼吸有些急促的郁琼，吞咽了下，闭上眼睛吻了郁琼的唇。
　　这是一个急且深的缠绵的吻，亲得方平感觉自己快要溺死，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鱼给压住。
　　方平：“……”
　　[进去了吗（好奇）]
　　[应该还没有，进去了的话，会断播]
　　[要不就蹭蹭，这样我们能看一点]
　　[太涩了小郁现在。。。快狠狠干鼠主播]
　　方平嘴角抽搐，他为什么总忍不住看直播间弹幕。
　　“换，换一种。”方平满脸通红，但不得不出声哑声道。
　　鱼尾太重了，如果在床上这样应该可以，但浴缸里他的腿无法伸展，被沉重地压得生疼。
　　郁琼听话地抱着方平轻轻翻转，回到了最初。
　　两人轻轻吻着，慢慢分开，但眼睛互相都没离开。方平脸已经滚烫，他错开视线，睫毛轻颤。
　　咬牙微微抬起身子，一点一点坐下去，双手紧紧和郁琼十指相扣，唇有些合不上。
　　方平轻轻战栗，细碎地喘息着，但很快被早就忍不住的人鱼堵上了唇，吮吸……占有。
　　等他被烫醒时，居然来到了床上。
　　方平面红耳赤箍着郁琼的鱼尾，看着在自己身上亲吻自己的……男鱼，心情很复杂。
　　温存一阵后，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晃了晃快睡着的郁琼，郁琼轻轻睁开眼，脸红了红，亲了亲方平。
　　“那个……”
　　郁琼睫毛轻颤，有些犹豫，怕太多次方平受不了。可他不想拒绝主动的方平……
　　“高考准备得怎么样。”
　　“语文现在是多少分，及格了吧？”
　　郁琼：“……”
　　[（笑哭）]
　　[他脸色变得真快（狗头）]
　　方平讨好地去亲郁琼的鼻尖，没办法，无论如何都得考个大学。不完全是为了任务。
　　如果想在人类社会好好生存，学历还是很重要的。
　　“他会饿吗。”
　　次日，方平问研究员。
　　昨晚温存很久，今日一人一鱼默契地装不熟。
　　“不会。”研究员说。
　　前段时间补充食物了，现在发情期正是焦灼的时候，遇到猎物也没心情进食，可能会直接撕碎。
　　即便知道人鱼挺喜欢方平的，他们也不敢让方平单独接触人鱼，怕方少被伤到。
　　今天人鱼状态似乎好点，似乎有一点点餍足，但应该依旧在发情期，难道自己解决了吗。
　　研究员们观察着观察着，看着人鱼亦步亦趋悄悄跟着方平游，但方平看过去时又若无其事地往别的地方游。
　　“它怎么了。”方平问。
　　昨晚搞过一回，还以为结束了。
　　但现在看人鱼的情况似乎依旧不容乐观，他都能感觉到郁琼浅浅的焦躁。
　　方平已经站到最高的台阶上。
　　他没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水缸里的水试试温度，刚刚触碰到水面，手下柔软滑顺触感——
　　研究员们和方平眼睁睁看着人鱼用头去蹭他的手，很快又用脸蹭。
　　方平脸发烫，但既不能骂郁琼，也不好众目睽睽下和对方太亲密。
　　他象征性地抚摸郁琼满是红晕的面颊，之后谨慎地抽出手。
　　人鱼没有和往常一般沉入水中，他看着方平，似乎有什么想说。
　　方平怔住，没有离开，扶在水缸边缘小心翼翼地等，看到郁琼凑近，他不自觉地吞咽，睫毛轻颤。
　　“它好像想和你说什么。”研究员也发现了，“方少，你先别下来，放心，很安全。”
　　他们的人控制了电网，如果人鱼有做什么伤害方平的事情，按下按钮便会禁锢住人鱼。
　　方平点了点头，刚想说“好的”，唇突然被含住。
　　他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时前面空荡荡，唯有湿润柔软的、一触即分的、亲吻的余温留在唇边。
　　方平脸爆红。
　　研究员们也目瞪口呆。过了半晌，后知后觉手挪到按钮处，现在还，还惩罚人鱼么。
　　“要不……算了？”有个人硬着头皮说。
　　反正亲都亲过了。方少似乎都没反应过来，看起来并没受到伤害。
　　这鱼这么美好，他们也有点舍不得电它。
　　方平：“……”
　　元：你和人鱼亲了？？？
　　这种信息总是传播得飞快。
　　大西瓜：有什么好惊讶的，迟早的事
　　黑色的眼睛：朱总会不会（惊恐）（刀）
　　炫SUQ：不会吧，他把人鱼送方平的那一天能没想到这种情况？估计就是用人鱼绑方平，免得方平出去找别的情人什么的
　　大西瓜：没想到我们方少的初吻给了一条鱼（狗头）
　　炫SUQ：人的话还真有可能会嫉妒，鱼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想看方少接受鱼的求爱（狗头）是猎奇心作祟吗（狗头）
　　元：接受了也没什么吧，只要方平别下水，鱼也做不了什么
　　大西瓜：它能在岸上生存吗（思考）
　　方平：“……”
　　[初吻吗（狗头）]
　　[初夜都早没了]
　　[（狗头）（黄心）]
　　[笑鼠]
　　方平：“……”
　　[主播被亲了之后就变哑巴了]
　　方平：“……”
　　“今天是周末，大家别加班了。”方平看了看表，十一点半，“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方圆场吃工作餐，吃完大家就散了吧。”
　　研究员们都很兴奋，方圆场伙食非常好。但朱总那边……
　　方平直接给朱闻打来电话，说想自己周末在家独处两天。朱闻同意了。
　　别墅很快只剩下方平，门被最后一个出去的研究员顺势带上。
　　别墅安静的有些渗人，什么都没有，只有浅浅的水流声。
　　郁琼望着玻璃外的方平，轻轻吐了个泡泡。
　　“不开心么。”
　　方平眼帘低垂，没有回应郁琼的问题。
　　过了半晌，他说：“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回房间，感觉有些疲倦，简单在浴室里冲了冲，然后回床上继续睡觉。
　　睡不着。
　　方平坐起身，然后又躺下。
　　[感觉你有点着急]
　　[快高考了，小郁怎么能去考吗（思考）]
　　[没事，大不了明年再考]
　　方平：“……”
　　他担心郁琼。
　　离开大海这么久，受得了么。会……死么。
　　他焦躁地下了床，刚刚拧开门，就闻到不远处传来饭香。
　　方平心情微妙，慢慢走过去，发现了一大桌子的菜。
　　郁琼躺在附近的沙发，若无其事地玩着他的项链，但悄悄瞄方平，似乎很想被表扬。
　　“怎么做的。”方平一直很好奇，总不可能是飘到厨房的。
　　他发现地板有一点点湿漉漉，难道郁琼直接走过去吗。
　　方平坐下静静地吃饭，余光看见郁琼过来了。
　　他怔住，差点吓晕。理智把他紧紧按在椅子上，等郁琼在他身旁坐下后，才抬头。但心率早就飙升，夹了块小排压压惊。
　　“你害怕了。”郁琼有点不高兴。
　　昨晚还说无论他什么形态都爱他，今天就原形毕露伪装不下去了。
　　看着郁琼一脸幽怨与伤心，方平：“……”
　　不害怕就怪了，这么大一条鱼在地上走，不吓晕已经很给面子了。
　　方平心情复杂，他小时候甚至惊吓到忘记当时的画面，只知道突然看见了什么非人的生物，虽然被对方救了，但尴尬地留下了阴影。
　　“我要囚禁你。”郁琼说。
　　方平：“……”腿都没有，走个路都得关着灯怕被人笑话，还囚禁。
　　“不折纸了？”方平故意问。
　　郁琼轻轻搂住方平，蹭了蹭他的头发，脸有些红。
　　“怎么折了那么多，还全部放我的泳池里。”
　　方平哭笑不得。
　　“故意的吗，不想让我学游泳。怕我学会了，游得比你快？”
　　郁琼睫毛轻颤，将头埋进方平的怀里。他耳廓染红，心情有点复杂。
　　还不是因为方平以前对他太坏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去那边折纸鹤，准备用纸鹤将方平的别墅淹没。
　　“……笨蛋。”方平忍不住道。
　　怎么被人给捉住了。
　　奶奶和他讲了些郁琼的事，他大致了解些，虽然郁琼能拥有人的腿，但不得不过段时间就回趟深海。
　　见方平忽然流泪，郁琼有些无措。他慌张地去拂方平的眼泪，却被躲开。
　　“你走吧。”方平放下了筷子，“研究员都不在。”
　　他抬眸看向郁琼，淡淡道：
　　“别担心我，没有人会怪我没看住一条鱼的。”
　　“回海里。”方平对郁琼说，“小心不要被捉住了。”
　　他瞥了一眼郁琼的鱼尾，望着上面丝丝渗出的浅蓝水珠，感觉任务都不重要了。
　　[难道是他的血么]
　　[（思考）]
　　别墅里的电器滋啦作响，狂风将玻璃窗砰的一声吹开，楼下水缸里的水翻涌。
　　“方平。”
　　郁琼压抑半天，威胁的话在嘴边转了很多个圈，最后只冷声说：
　　“……吃饭。”
　　他忍了。
　　他为了在方平身边，连鱼都不做了。
　　此外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就连在发情期眼睁睁看着方平和别人订婚，拥抱，牵手，都忍了。
　　幕布后面的他，差一点点要把所有人都撕碎。
　　他忍了下来。
　　因为那些人是方平的朋友，家人……未婚夫。
　　郁琼也流了泪。
　　他算什么。
　　情人么，他都不是人，估计在方平眼里连情人都不是。
　　不应该是这样的。
　　人在他眼里比鱼苗还稚嫩，还脆弱，低劣下贱，恶心愚蠢。
　　郁琼忽然想离开。
　　他真是疯了。
　　可能一直一条鱼太孤单，救了方平之后天真地以为方平会爱上他，喜欢他。
　　他只是想养一个乖巧听话的宠物，而不是方平这种脾气差、想一出是一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郁琼拿起一旁的勺子，轻轻舀了一勺汤，递到方平嘴边。
　　他冷冷地盯着方平，看到方平害怕地攥着手心，想赌气不喝，但求生欲告诉他不可以逆反，最后黑着脸慢慢喝下了汤。
　　看着方平咽下，郁琼眼帘低垂，克制住亲方平一口的想法，脸有些发烫。
　　他犹疑片刻，强行去亲。
　　慢慢吮吸了方平的唇，将方平亲得泪水涟涟，脸上爬满红晕，才作罢。
　　可能是怕他继续强吻，方平抓起筷子吃饭。
　　郁琼：“……”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用这个，威胁方平吃东西。
　　[吵架了吗（狗头）]
　　[会做恨吗只关心这个（狗头）]
　　方平：“……”
　　饭桌上冷战，下午继续冷战。
　　郁琼也不回缸里，就盯着方平，怕他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方平心情复杂，这些监控难道都是摆设么。
　　他想起最初在电梯里遇见郁琼的时候，那时的监控就怪怪的，估计是非人生物的能力。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时间差不多，方平上床准备睡觉。
　　刚闭上眼睛，身上被子被掀开。
　　可能因为在吵架，郁琼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矜持，直接将他的睡裤扒拉到膝盖处，然后……
　　“你干什么！”
　　方平有些恼火。
　　“干你。”
　　方平：“……”
　　郁琼已经想通。他本身就不是人，名分什么的也无所谓。
　　他要学习人类世界的那些人，只管自己舒服到就行。
　　反正他发情期，还辛辛苦苦给方平做了一大桌的菜，这算他的“工资”。
　　方平死死攥住床单，大脑一片混乱，他欲哭无泪，感觉自己也没干啥，郁琼怎么这么生气。
　　他心里也有点火，因而在郁琼突发善心问他会不会太重时，他嘴硬说郁琼比人差远了，然后被盛怒的郁琼差点……
　　方平泪流满面急促求饶，然而根本说不成正常的话。
　　他面红耳赤，既愤怒又羞耻，只能任由郁琼弄他，在心里祈祷赶紧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如释重负，方平差点昏死过去。
　　“方平……”郁琼实在忍不住问，“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傻乎乎折纸鹤，像个笨蛋拼命学着人的样子上学、打工，就是为了能够以人的模样站在方平的身旁，他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成了大海里最大的笑柄。
　　方平：“……别哭了。”
　　他真不懂郁琼为什么哭成这样。
　　明明是他被郁琼粗鲁折磨，生理泪水快把床单都染湿得能拧出水了，结果郁琼趴他怀里泪流成河。
　　“……你喜欢我么。”
　　郁琼小声问，眼泪顺着面颊滑落，落在方平的锁骨上。
　　他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方平喜欢他，甚至曾经喜欢过他，只要有一点点，他都满足了。
　　方平闭上眼睛，心早就化做一滩烂泥。
　　他想说“喜欢”，但刚要说出口，却停住。
　　想说“分手”，可两人也不算“在一起”，谈何分手。
　　方平陷入沉默。
　　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一开始就不该开始。
　　他心情复杂。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那次意外发生关系的时候么，还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因为独自在船上收到郁琼的照顾而心动，写的那封情书么。
　　方平注视着郁琼，欲言又止。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爱。
　　一旦爱上了其他人，真正爱上了，也就失去了自由。
　　就像现在。
　　如果是很久很久以前，他能够红着脸对郁琼说“我有点喜欢你”，但现在的他做不到了——
　　他真的爱上了这条鱼。
　　他不敢说。
　　他怕伤害到这条看起来很坚韧，实际上却易碎的鱼。
　　方平不想让爱成为限制郁琼的枷锁。
　　“你是因为我上的岸吗。”方平轻声问。
　　[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也上岸了（哭）]
　　[接]
　　[大接特接]
　　[大家是考研还是考公，还是申签晋江（狗头）]
　　方平：“……”
　　把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全部冲垮了。
　　“不是。”郁琼说。
　　方平：“……”不，不是？
　　今晚月色真美，想喝鱼汤了。
　　他满头黑线，火气越来越大。
　　好奇怪，突然很想很想吃鱼肉了呢。
　　“因为我。”郁琼在床上搂着方平，轻轻握住方平的手，抬眸看方平的眼睛。
　　“想你了……”
　　很想很想。
　　还未分开时就在想了。
　　分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以前觉得在海里游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直到遇到了方平，发现每天跟着方平的船游更加快乐，尤其是晚上悄悄爬上甲板搂着方平睡觉的时候。
　　那时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鱼。
　　“为了我自己。”
　　郁琼和方平十指相扣，他轻声说。
　　“我爱你，喜欢你，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郁琼眼帘低垂，咬了咬唇，脸很红。
　　“方平。”
　　他轻轻唤了方平的名字。
　　自从那次在那张卡纸看到这两个字之后，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变得异常……甜蜜。
　　甜蜜又酸涩，让他既煎熬又快乐。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追随内心，离开了大海，义无反顾地去找方平。
　　“我也爱你。”
　　方平看着郁琼的眼睛。
　　“也想守护你。”
　　他攥紧郁琼的手。
　　“即使你是一条鱼。”
　　“翅膀什么的，不重要。”方平提起郁琼的小鱼项链，放在唇边慢慢吻了一下，耳朵红了。
　　他红着脸和早已面颊绯红的郁琼接吻。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流着泪在床上拥吻。
　　方平紧紧抱着郁琼，感受着自己与对方的心跳。
　　慢慢结束了缠绵的吻，一人一鱼依偎在一起。方平静静地缠着郁琼的鱼尾，感觉仿佛回到了甲板上。
　　郁琼似乎也在回想过去，他突然笃定道：
　　“你暗恋我。”
　　方平：“……”
　　“可能你那个时候太小了。”郁琼犹犹豫豫羞涩地亲了方平的唇，补充道，“还不自知。”
　　方平：“……”
　　*
　　“怎么了。”朱闻戴上金丝眼镜，微微蹙眉。
　　研究员们虽说情况一切正常，可这些人表情都很古怪。
　　他快步回了别墅，里面却漆黑一片。
　　所有的灯都被熄灭。
　　他打开手电，水缸里的猛鱼都还在，但似乎哪里不太对劲。想了一会儿猛然记起自己给方平搞了一条人鱼。
　　他心跳加速，攥紧手心，甚至从一处保险箱中取了枪。
　　来到方平门前，他发觉地上的水痕，心脏撕扯。
　　他不敢打开这扇门。
　　他无法接受没有方平的世界。如果看到一片狼藉，他会疯的，会将鱼杀死，再抱着方平一同找个悬崖跳下去。
　　在握上把手的那一瞬，他忽然想起来，那条鱼在……发情期。
　　另一个恐怖的猜测浮上心头。
　　一直以来种种离奇仿佛都得到了印证，包括他们在海底潜水时看到的那些。
　　朱闻愣住，信念在一点一点崩塌。
　　真的是人类的智慧使得他们捕捉到了这条鱼么。
　　他的手在颤抖，眼泪流出。
　　他们被利用了。
　　这条鱼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占有方平。
　　他奋力握拳重重砸了门，难以置信自己将情敌明晃晃带进别墅，甚至作为礼物送给了爱人。
　　订婚初期他竟外出出差，给鱼与他的宝贝那么久的独处时间……
　　门开了。
　　朱闻狼狈地松了口气，什么都没有。
　　倏地听闻浴室里水声不断，他将枪背在身后，直接开了门。
　　朱闻怔住，小心翼翼用手电照过去，目眦欲裂。
　　一条庞大的恐怖的生物直立着背对着他，将他最爱的人禁锢在水池台上。
　　朱闻的视线被鱼完全挡住，只能看见那条在水里绝美，在陆地上却显得狰狞恐怖的硕大鱼尾，以及鱼被他打断事情时投来的刺骨的一瞥。
　　仿佛深深扎进他的识海里，让他头疼欲裂，意识差一点被完全粉碎。
　　还未来得及举起枪，门猛然被不知名力量关上重重砸了他的头。
　　朱闻眼镜掉落摔碎却来不及捡拾，他拼命想开门，狼狈地痛哭流涕，可只能徒劳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五脏六腑仿佛被啃食殆尽。
　　别墅里静悄悄的。
　　方平迷迷糊糊睁开眼，突然想起来昨晚他和郁琼在浴室……居然被人开门发现了。
　　方平欲哭无泪，但好在他被郁琼遮挡了，应该没被看到什么。
　　还想再睡一会儿，一个恐怖的猜测敲醒了他。
　　完了。
　　难道是朱闻。
　　郁琼不满地搂紧方平，“还早。”才五点，再睡一会儿。
　　方平摸了下郁琼的腿，松了口气。变回来了。
　　他担心受怕了一晚上，今天要高考了，总不能拖着条鱼尾去考试。
　　“好好考。”方平叮嘱了一些要点，郁琼点了点头，悄悄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方平脸上亲了一下，耳廓染红，满意地走向考场。
　　方平轻轻咳了咳，对别人说，“走吧。”
　　别人·方俊：“……”
　　“别多想。”方平说。
　　方俊差点咬碎后槽牙，但见方平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不再像以往那样应激，只能将所有的东西咽下，重重叹息，开车送方平回其未婚夫的别墅。
　　他能怎么办，只能帮他儿子隐瞒。
　　*
　　“你要去哪里。”朱闻叫住方平。
　　方平有点惊讶，他以为对方已经摆烂了。
　　“去找炮友。”方平故意道。
　　朱闻脸色很难看，但意外地，没说什么。
　　“你还要和我结婚吗。”方平疑惑地问，“那天你应该看到了。”
　　看到他和郁琼在发生关系。
　　方平有点震撼，真没想到朱闻这么大方。他狐疑地看着朱闻，发觉对方的眼镜没了。
　　很久以前的他会因为金丝眼镜而微微动心，因为那曾经是他男朋友第一个世界时常用的饰品。
　　但后面的他一看到这种眼镜就不由自主出冷汗，胃里翻滚，想干呕。
　　“朱闻。”
　　方平衡量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很满意。不能再近，再近一点点，或许他都会难受。
　　朱闻攥紧手心，很想去捂住方平的嘴。
　　他不想也不愿意从方平的口中听到任何宣判两人关系的话，这比他被绿还难以接受。
　　“你把我毁了。”
　　朱闻一怔。
　　“如果没有遇见你。”方平淡淡道，“我的前面的这么多年，会很幸福。”
　　他笑了笑。
　　“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很满意吧。”
　　“是你一手造就的成果。”
　　“不……”朱闻想说什么，却被方平打断。
　　“那天。”
　　方平盯着朱闻。
　　其他的，其实他都不在乎了，但是那天那一次，让他彻底心死，甚至痛苦到将与郁琼在一起的点滴都封存了起来。
　　一想到那时候，不久前，他还认真地告诉郁琼朱闻爱他这件事，方平就想笑——
　　“是你把我推下去的么。”
　　恨意盖过了恐惧，盖过了这么多年被掌控与操纵的惯性记忆，盖过了他的应激，让他平静地能够走到朱闻的面前。
　　朱闻一直没说话，方平也没指望对方说什么。
　　他直接甩了一个巴掌，打完了，心里也毫无波澜。
　　“我已经准备回去了。”
　　方平很平静，虽然依旧滑下了眼泪。
　　“已经和那条鱼道别了，还对他说我有未婚夫，说未婚夫很爱我，让他以后别来找我，离我远一点。你却……”
　　方平眼帘低垂。
　　“把我推了下去。”
　　让他茫然地直直地坠入海中。
　　不过，也跌入了郁琼的怀抱。
　　在那刹那，看清了所有人的心。
　　看清了朱闻，看清了郁琼，也看清了他自己。
　　“你没有资格哭。”方平说，“好恶心。”
　　“方平。”朱闻跪了下去，他紧紧抱着方平的腿，什么都不顾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不信，不信自己输给了一条鱼。
　　“你被它蛊惑了。”朱闻焦急道，“你听过它的声音！你不可以相信它，它会伤害你的……”
　　“啊！”
　　方平吓了一大跳，缓过神后，看到一条巨大猛鱼居然从鱼缸里扑出来，撕咬朱闻的脸。很快又一条跳了出来，一口从朱闻大腿上咬下了一块肉。
　　朱闻依旧在说话，方平差点有点动摇，但现在没心情听了，站远一点看着这个口口声声爱他却一直欺负他的人遭报应，理智让他打了报警电话，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切终于画上了句号，他想起来了，悬案尘埃落定。
　　可在走到门前时，方平却心跳加速，有些动弹不了。
　　他望着这扇曾经对他而言是无边噩梦的门，咬牙用力拉开，阳光洒了进来。
　　“方平。”阳光照在等待许久的郁琼身上，闪闪发光。
　　“走出来。”
　　方平想去拉郁琼的手，去抱他，但却动不了。
　　方平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
　　他感觉很丢脸，他比郁琼大那么多岁，郁琼只是个穷酸男高兼脑回路清奇的蠢鱼，他怎么可以在对方面前这般失态。
　　郁琼还没说话，胸口突然被方平狠狠撞了一下。
　　他松了口气。
　　“你把我撞疼了。”方平愤怒地抬眸看着郁琼。
　　郁琼脸红了红，轻轻搂住方平的腰。
　　“回你的别墅……撞。”
　　方平一僵，反应过来后满脸绯红。
　　*
　　“方总。”
　　方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奇怪。
　　[比起主播走上巅峰，更想看主播流浪（哭哭）]
　　方平：“……”
　　“呃……方总。”这一次是叫方俊。
　　方平复杂地笑了笑，道：“没事，还是叫我方少就好。”
　　他只是接管了部分而已，还在他爸的培养中，暂时也不是“方总”。
　　不过大家很有眼色，一些熟人老人依旧叫“方少”，其他的，不约而同叫方平“小方总”。
　　[主播流浪了吗]
　　[流浪了，去海上流浪的]
　　[天呐，太幸福了（黄心）]
　　[我居然没来看直播，心想不就是去当流浪汉，有什么好看的（裂开）]
　　[可好看了（狗头）花样还挺多的（狗头）年轻人可会玩了]
　　方平面红耳赤：“……别说了！”
　　[没事，应该还能看]
　　[主播要在这里留一年呢]
　　[小郁考上S大了（鼓掌）]
　　“还好么。”方俊不想方平太辛苦。
　　但他也转变了，还是得让孩子手里有点东西的，否则什么人都敢欺负他的宝贝儿子。
　　他拍了拍一脸淡定的方平的肩，很欣慰。不愧是他方俊的儿子……
　　“爸爸，我应该不是智障吧。”　方平哭丧着脸。
　　方俊：“……”
　　“给方少找个秘书。”方俊嘱咐身边的特助，“要能干的。”
　　[找我们小郁，床上床下都超级能干，有主播认证（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方平：“……”
　　时间一天天过去，方平也渐渐熟悉了工作。他慢慢拥有了一些自己人，但没有特别满意的秘书人选。
　　包括方俊的那些秘书和特助，总感觉差了口气。
　　方平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因为第一个接触到的秘书太优秀，导致他总情不自禁将别人与之对比了。
　　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轻轻抿了口水。
　　慢慢将杯子放下后，听到敲门声。
　　“方少，实习秘书。”
　　方平有点心虚，他以前很烦做实习生被压榨，没想到自己也有压榨别人的一天了。
　　“进。”
　　不过他会是个好上司，会给到他的人最好的待遇。
　　方平有点尴尬，稳了稳心神，打算帅气一点转过去。
　　但还未等他转身，被不知好歹的实习生直接从后面搂住。
　　方平嘴角抽搐，这个实习生怎么这么……高。
　　他转头去看，心猛然漏了一拍。
　　“方少……”
　　郁琼喉结滚动，克制住直接亲上去的想法。
　　“对我满意么。”
　　外面门转动，其他相关人员进来了。
　　方平轻轻站远了一些，理了理着装，打量着穿着白衬衫系着领带的郁琼。脸忍不住发烫。
　　以前虽然也是这种装扮，但那是校服的一部分。
　　现在的更偏职场，添了若隐若现的一丝禁欲气质。
　　相关人员絮絮叨叨介绍了郁琼，大家都对这个年纪轻轻，却很聪明漂亮的男大很满意。
　　方平轻轻颔首，同意进入试用期。
　　其他人高兴地走了，掩上了门。
　　“想你了。”郁琼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抱住方平。
　　“别以上犯下。”方平忍着羞耻道。
　　郁琼：“……”
　　方平回抱了郁琼，脸有点红。
　　“去办理入职。”方平说。
　　郁琼眼帘低垂，耳廓绯红，去亲方平的唇。
　　“今晚……”方平看着郁琼的眼睛，恶狠狠道，“就给我加班。”
　　一堆文件要处理，他一个人真的不行了，得找人帮他。
　　郁琼满脸绯红。
　　“我会好好努力的。”
　　[男高在想什么（狗头）]
　　[男大了现在]
　　[孩子，你还是太单纯了]
　　[没事，边看文件边干主播，相信男大的精力（狗头）]
　　【辛苦了】
　　系统帮方平申请在这个世界多留段时间，好好休息。
　　也为方平申请了休假，等方平回到他的世界后，也可以再歇一段时间。
　　“你也是。”方平有点不忍心交辞职报告。思考很久，还是打算不干了。
　　他点进界面，突然怔住。
　　[哦豁]
　　[主播居然涨工资了（震惊）]
　　【辞职么】
　　方平：“……”
　　让他再想想。
　　辞职，还是不辞职。
　　[辞职，然后做网黄（鼓掌）]
　　[支持]
　　[记得告诉我们你的新号，还有花名（狗头）]
　　[好期待]
　　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