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要靠脸当小可怜[无限]》作者：橙橘耶【完结】
　　简介：
　　白菡是一个无常，在摸鱼的时候意外卷入了一个逃生综艺节目。
　　外表无辜的他能够一拳一个大boss，还喜欢组队打野，游戏死亡率直线下降。
　　直到他撞上了出勤而来的同事……
　　同事：我们部草为什么把头埋在人类怀里？
　　白菡：……嘤嘤哥哥救我！
　　被叫哥哥的顾泽咛：……？
　　直到游戏过程中被摄像扫到了脸。
　　白菡（扶额）：哎呀，我好柔弱。
　　观众：啊啊啊不要欺负白菡菡！
　　玩家：……谁敢欺负他！
　　直到他被领导抓包摸鱼。
　　白菡：嘤嘤嘤，我错了，我不该擅离职守。
　　领导：你没错，魂这不是勾来了吗？
　　白菡看看眼巴巴跟着自己的顾泽咛：……这不是我勾来的。
　　主办方：靠，他竟然把boss继承人勾走了！
　　非常规无限流，主写一众玩家在综艺游戏中求生。
　　【外表无辜武力值max无常攻】vs【全技能max美疯反派受】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惊悚 无限流 轻松
　　主角视角：白菡、顾泽咛
　　一句话简介：无常不勾魂但勾魂。
　　立意：每一段生命都需要被敬畏


第1章 
　　亡灵回收部门监测到了一个不寻常的位面。
　　在这个位面里，人类肾上腺素、多巴胺、荷尔蒙分泌数据激增，但悲伤情绪比重低，多数人处于狂喜、兴奋状态。
　　“会有这样的世界吗？天堂？”
　　“不可能，除非大部分人都在发情。”
　　“我懂了，色鬼的天堂。”
　　【即日起，所有出差此位面的无常均需提高警惕。如有异常，及时上报。】
　　亡灵回收部门的主要业务是回收各个位面的亡灵，分门别类后再输送至其他位面。
　　部门人员亲切地称呼自己为：无常。
　　会议结束，白菡起身望向窗外，一楼的花坛里，8只黑色的蝴蝶匍匐在花瓣上，风拂过，黑色的蝴蝶似魔方碎片散了开来，落在了春意里。
　　风是无常的黑袍带来的，八位执勤回局的同事正走向回收馆，他们手里提着铁链，铁链另一头牵着八名身着统一白色睡衣的亡灵。
　　亡灵有男有女，年纪相仿，走姿各异，不是缺胳膊就是糊脑袋，生前似是受到了巨大的撞击。
　　只有枉死之人才会被锁魂链牵着。是什么样的场景能让这样一行人意外死亡？
　　“白无常。特殊位面线索有奖金，要，要一起去看看吗？”女孩羞怯的靠近，晃动的瞳孔里印着白菡俊俏的脸。
　　这张脸五官深邃线条干净分明，稀碎的黑短发清爽朝气，鼻梁很高有明显的海鸥线，英气十足却不失秀气精致，一双鹿眼抬眸望过来的时候黑白分明、清澈见底，仿佛可以一眼望到深处，叫人有一种被全身心信任着的错觉。
　　然而。
　　“抱歉，不想去。”白菡拒绝得声音很轻柔，但动作很决绝，会议没结束就闪了出去。
　　有男人过来安慰女孩：“业绩垫底，只知道摆脸色，拽什么拽！”仗着一张脸好看成天被姑娘们的投喂，不要脸的小白脸！
　　“有胆就当面骂，没种就憋着。”虞飞路过这两个人的时候，轻飘飘地帮白菡呛了声，他黢黑的皮肤与白菡正相反，身形健气伟岸，一看就不好惹。
　　被呛声的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没敢呛回去。
　　虞飞暂且不论，那白菡被大家称作白无常，不是因为他姓白。也不是因为同期无常叫他小白脸。
　　而是因为白菡在入部两周后，一人持电棍正面敲晕了所有叫他“小白脸”的无常，扔进了轮回道。
　　自此，大家都知道了新来的那个帅不垃圾的小哥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随和。
　　仇白哭丧棒，一敲天下闻。叫他一声白无常不为过。
　　白菡觉得很无辜，他只是提前送一堆人渣进畜生道，并不是暴力狂。
　　光落在走廊打出一片三角区域，虞飞的皮靴踩在光与影的分界线上，他熟稔地对阴影里打招呼：“你就不能对人家小姑娘好一点啊，别到时候成为全无常公敌。”
　　白菡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对女孩子讲话。
　　“我不喜欢女生。”
　　“你说啥？！”
　　白菡睨一眼正夸张捂住胸肌的虞飞，“我还是有品味的。”
　　“臭小子，是本大爷的八块腹肌手感不好吗！”虞飞单手环住白菡想要揉人脑袋，被对方金蝉脱壳，一米九的大个子双手直接被反剪手至身后！
　　这一瞬，他觉得他兄弟白菡应该是个一，还是个床技了得的一，道：“大哥大哥松，松手，有东西给你。”
　　白菡接过来看，是一个银灰色、类似小型保温杯的圆柱体。
　　虞飞说：“警棍优化了，它变短了，也变强了。”
　　亡灵回收器，是无常用于收集亡灵的工具，虞飞叫它警棍，白菡称之为电棒，还有变态无常喜欢把它当成仙女棒。
　　虞飞剑眉高挑一记，眼底晃着的全是坏水，“我们部门里有一个人，每次出去可以带两个亡灵回来。”
　　亡灵回收业务规定一次出去只能带一个容器，出入口有重兵把守，严格搜身。
　　“他怎么带出去的？”白菡抬起好奇的眉头。
　　“你要知道，人身上不止嘴巴这一个洞。”虞飞神秘兮兮地看一眼白菡的下半身。
　　白菡菊花一紧，嘴巴微张。
　　他悟了。
　　“现在这东西变短了更方便藏，怎么着，想试试吗兄弟？”虞飞逗笑道。
　　白菡当场就拒绝了！
　　可是他，
　　好奇～
　　……
　　午夜十分，鸳鸯魅影，这是一个轻酒吧。
　　白菡放下手里的无酒精鸡尾酒往后靠，整个上半身陷入了柔软的沙发背里。
　　“你骗我呢吧，哪来的一次两根的无常？”他怒问。
　　原本他是想去道闸口围观“神人过闸”，没想到虞飞直接把他拐进了位面。
　　“你老窝在家里玩游戏，兄弟这不是看不下去了么，你跟着我走一趟，路上捡个孤魂野鬼回去也是一顿饭不是？”虞飞想着说他兄弟笨吧，曾经用高观察力救过自己的命，说他兄弟聪明吧，又特别好骗，这不拿颗糖就拐来了。
　　这次他拐人出来真的是为了兄弟好，白菡平常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寻常无常半个月不开工，早就饿死了。
　　白菡拒绝感动，直戳虞飞钱包，“你是不是不想我蹭饭？”
　　“那哪能啊，我的饭你随便蹭！想怎么蹭怎么蹭！”虞飞大方地把钱包丢过去。
　　褐色的皮夹子落在白菡大腿上，里摔出一张肖像照。他拾起照片看，是一个长相很惊艳的青年。
　　“挺好看的吧，可惜了，这是我这一回的任务对象。”虞飞拾起照片，“据说今天会出现在这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白菡对将死之人没太大兴趣，他将视线移回大屏幕。
　　这个城市的酒吧没有dj，没有舞池，只有360度巨型环屏幕挂在酒吧中央，屏幕里正在播放综艺节目。
　　此时，大好的娱乐时间，几百号血气方刚的青年聚集在酒糟里……看，电，视？
　　他不理解。
　　白菡随大流瞥一眼屏幕，发现综艺里这10个嘉宾正在玩变种了的狼人杀。
　　血橙色的夕阳背景下，十个人被拳头粗的麻绳系着腰、悬挂在悬崖上，很快的，有一个平民被队员误杀了，穿着黑色正装的工作人员提起刀走过来，刀片在其救生绳上来回摩擦。
　　被淘汰者的哀求声响彻酒吧，招来一阵接一阵的嘲笑声。
　　白菡的眉心微拧，倒不是被人类烦的，而是因为他发现这十个人的衣服很眼熟－－白色丝绸睡衣。
　　终于，淘汰者在惨叫声中呈直线坠落悬崖。
　　一阵欢呼。酒吧里酒杯碰撞着，夹杂着青柠汁的酒精。溅射到地上，挥散出迷惑人的香味，所有人脸上都写着亢奋。将娱乐至死四个字发挥到了物理层面。
　　虞飞看到白菡眉头深锁，说：“别慌，我打听过了，这节目放的回放，悬崖下边有网，人都活得好好的。”哪能真为杀人喝彩啊，那不变成全民变态了吗。
　　白菡却道：“刚才我去买避孕套，正好遇到了一队人勾魂回来。”刚刚会议结束，他为了去看那队人，特地绕路去回收馆假装买东西。
　　“等等，你一个连大门都不出的活佛，买避孕套做什么？”虞飞成功地抓错了重点。
　　“八个亡灵，五男，三女。”白菡的话音刚落，一位女士的惨叫声响彻酒吧，“现在是一男一女。”
　　虞飞看了眼屏幕，迟疑地问：“你是说，这些人真的死了？”
　　白菡不说话，食指在桌面上轻敲着。
　　二，女。
　　二，男。
　　三，男。
　　四，男。
　　屏幕上。
　　一个人红发男举起双手握拳打向空中，喉咙发出庆祝胜利的吼叫，包括他在内两个狼人活了下来，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平民的绳索瞬间崩裂。
　　惨叫声响彻云霄。
　　“gking！gking！gking！”
　　看来那个赢的红发男就是gking了。
　　酒吧里爆发了激烈的欢呼声，角落里的两个无常笑不出来。
　　白菡眉头深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上午会议里提到的那个特殊位面。”
　　虞飞郑重其事道：“gking？鸡鸡之王？”
　　白菡：“……”他看向兄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二哈。
　　“别愁眉苦脸了兄弟，世道越乱，我们赚钱的机会越多啊～”虞飞拍拍白菡肩膀，抬手确认了表上的分针后说：“不聊了，哥哥我去干正事了～”语毕，他拿起收好肖像照，起身沿着卡座的过道向北侧的暗紫色通道走去。
　　那里是包厢区，不久后会发生死亡事件，虞飞是那位亡灵的引路人。
　　世人只道黄泉路不好走，却想不到黄泉引路人实质上也只是个社畜，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保温杯。
　　电视节目播放完后，酒吧终于播放起了音乐五彩缤纷的光束透过人群落了下来，花了视野，醉了神经。
　　蜂攒蚁集间，突的出现几个身材魁梧的黑西装行色匆匆的背影，白菡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急跟上去。他们这次所到的位面与白菡生前所在的世界大差不离－－无鬼无怪、无魔无妖。就算这些人的出现和虞飞有关，虞飞是部门年度武力之星，普通人类根本打不过他。
　　就在他准备继续浪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虞飞的一声吼：“跑！”
　　与此同时，白菡抬眸，正正对上了一双惊艳的桃花眼。
　　他……怎么没有死？！


第2章 
　　这是一张漂亮到带有实质化攻击力的脸。微长的卷碎发半束在脑后，桃花眼尾微扬带一丝妩媚，好在眉骨立体且内敛、鼻梁线条流畅令其看上去不会女气，略带唇珠的薄唇轻佻地一笑，好似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其随性狩猎中的一节，很快就移开了。
　　白菡记得照片上标注的名字－－顾泽咛－－是判官组长用血色墨水在年度生死薄上誊抄下来的。
　　“你在哪？”白菡在脑内问虞飞。
　　无常可以通过意识链接相互通讯，这并不是玄学，据说是从一个高科技位面引进的技术，实质上也是电子通讯，只是不需要电子端媒介，但还是需要加好友才能聊天。
　　虞飞：“我好像在一条船上。好多人。”
　　白菡：“船上？怎么可能？”
　　他们所在位置属于市中心，周边最大的湖是商场中心的人造景观喷泉。
　　虞飞：“这儿不太对劲，别管我了，你先回局里等我吧。”
　　白菡：“要回一起回。”他还想问需不需要帮忙收亡灵，眼看顾泽咛走出了酒吧，鬼使神差地没继续问。
　　虞飞：“我……警棍不见了，找到了再回去。”
　　白菡：“……”一个无常来勾魂，魂没勾到不说，吃饭的家伙还丢了，“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啊，我刚才去收亡灵，一进门就被打晕了，在醒来就到这儿了…哎哟，抱歉。”虞飞那头的声音很嘈杂，还能听到不小心撞过来的路人的道歉声。
　　白菡的心一沉，要打晕一个执勤中隐身的无常并在短时间内转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的任务对象刚出酒吧。我跟去看看。”他起身追了过去。
　　虞飞：“呜呜呜，我就知道兄弟不会抛弃我！”
　　听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夹着嗓子说话，把白菡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在出酒吧的瞬间，将自己手里的亡灵回收器藏在了柜台旁的暗处。
　　没了工具，白菡不能隐身，只得用最原始的跟踪方式－－贴着墙角旮旯走。
　　“你说有可能是他做的吗？”白菡看着顾泽咛的背影问虞飞。
　　广场上，顾泽咛被四五个保镖围在中央，他个子和白菡差不多高，走在路上鹤立鸡群，穿着一身半休闲风的白色带花高定，即使在夜里也十分夺目，锃光发亮得像一只正在开屏的白孔雀。白菡想跟丢都费劲。
　　虞飞：“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活不久了，命数已定，即便我不在，他也会成为孤魂野鬼，你还是帮我收了他吧。”
　　他脑海中半天没回应，直到白菡的一声惊呼传来：“卧槽！”
　　“怎么了？”虞飞急问。
　　白菡：“刚有一把菜刀从天而降，差点劈在顾泽咛头上。”他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大厦，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虞飞：“差点？他没死？”
　　白菡：“呃……别说死了，眼皮都不带跳的。”倒是把他吓了一跳，“……现在他在捡刀……现在他在骂街，咦？他把刀架一个女的脖子上了！”
　　脑电波那头的虞飞被白菡一板一眼的播报吓得一愣一愣的，总觉得白菡在唬他。
　　实际上，广场上的顾泽咛已经气到咬牙切齿，白皙的皮肤此刻憋到铁青，因为即使手里的刀架在女人脖子上，那女人仍旧疯癫地狂吠着：“你们凭什么抓我出来？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你叫什么名字？”顾泽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词。
　　女人脱口而出：“楼凤。”她抬头看到顾泽咛之后愣了一秒。
　　一旁的保镖向下重摁了女人肩膀问：“为什么要从楼上扔菜刀下来，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女人毫不示弱，不顾脖子上的刀，伸出手来抓到什么挠什么，嘴里大吼大叫：“我心情不好扔把菜刀怎么了？有本事杀了我啊！”
　　保镖：“顾哥，好像是个精神病。”
　　哐当！菜刀从顾泽咛手里脱落，掉在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终于将女人的狂躁打断。“捂上。”他指示保镖捂住了女人的嘴。
　　“楼凤是吧。”顾泽咛拿出湿巾，仔细地擦着握过刀柄的手，轻笑着继续说：“如果你想死可以。不过死法我要替你选择。”
　　听到这话，保镖开口了：“顾哥，这不合规矩。”
　　顾泽咛眼神一瞥，“今天你们做的哪件事合规合矩了？”
　　保镖们立马低下头，压着呜咽中的女人上了车。
　　路人在旁边小声议论：
　　“要报警吗？”
　　“这群人看上去来头很大，别了吧。”
　　“报什么警，那疯女人有人来收拾不是挺好，走，我们喝酒去～”
　　而白菡此时正蹲在人行道边捡“垃圾”，他手里是一张从顾泽咛车上掉落的宣传单。宣传单上还贴心地附带地图。
　　凭借超人的听力，白菡隐约听到顾泽咛上车前对司机说：“去梅花鹿。”
　　……
　　虞飞：“所以你现在在电视台？”
　　梅花鹿是一家电视台的名称，白菡也是在捡了电视台宣传单之后才知道的。
　　白菡环顾四周，演播厅里人山人海，判断道：“他好像是个明星，大半夜来电视台录节目。”
　　“你刚才还跟我说人家是黑。道大哥。”虞飞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你还跟我说你所在的演播室头顶有巨大的水晶灯？”
　　“嗯啊。”白菡抬头看，那水晶灯是特效，此刻正大幅度晃动着，白亮的光随着晶片棱角折射在人身上，比刚才的酒吧更像夜店。
　　虞飞继续问：“你是不是觉得脚下踩着的地板在晃，像是在船板上一样？”
　　“咦？”白菡想问你怎么知道，一回头，他与虞飞隔着十米的人海遥遥相望。
　　虞飞净身高一米九，他身高一八五，两人就像是一群小鸡仔里的两只鹅，伸着脖子相顾曲项向天歌。
　　“兄弟，你是不是被骗进来的？”虞飞笃定。
　　白菡缓缓眨了下眼睛，又缓缓眨了下眼睛，“……我帮老奶奶过马路之后她说要请我来这儿吃蛋糕。”
　　“你胡说！”
　　白菡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真的是被骗来的。五分钟前，他摸到了梅花园之后恰好看到“大明星”顾泽咛走进了这个演播室。而他这个一没通行证，二没保镖证的外部人员也轻而易举地跟着混进了演播室。
　　进门前甚至还有一位导演过来给他手背上戳了个章，现在他手上有两个章，一个是夜店准许通行的夜光章，另一个是标注213号的大冤种章。
　　诡计多端的人类。
　　“你先别靠近我，顾泽咛先我一步进来，他应该也在这里。”现顾泽咛的深浅未知，贸然暴露并不是明智之举。
　　他抬头环顾四周，所谓演播室，面积至少有一个400米操场的大小。演播室的位置在18楼，如此大的面积中却没有一根顶梁柱，并不符合建筑力学，且脚下的地板有明显晃动感，像是踩在浮木之上。
　　不像现实世界。
　　白菡：“如果顾泽咛是将死之人，那这一屋子的人或许都活不了多久。”周围的人大多是年轻人，他们脸上或兴奋、或期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情绪。
　　“啊呀！”脑海里传来虞飞的惨叫，“这么大的工程量，局里肯定派部队过来，那我被偷袭且丢了警棍的事情不是要曝光了！”
　　“节哀。”
　　“啊！！”
　　脚下的地板晃动的愈发厉害，一个女生被颠摔了，引发周围人一阵哄笑，女生并不害怕，笑嘻嘻地被牵着又站了起来。白菡从容地在人群中穿梭，他可以看清百米外黑蝴蝶翅膀上的纹路，要找人并不是难事，可他没想到的是，作为一个仅到这个世界不到两个小时的外来人，他竟然在演播室里看到了很多熟人。
　　最显眼的就是人群中央的那个红头发，此人正是方才电视屏幕上的嘉宾，白菡记得他名字叫gking，虞飞叫他鸡。鸡王。
　　他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粉色睡衣、光着脚、头发丝群魔乱舞的女人，楼凤，扔菜刀的女人。女人显然与其他玩家不同，脸上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只有满满的惊恐。
　　她是顾泽咛让人放进来的，顾泽咛想杀她。
　　所以是顾泽咛将虞飞扔到这儿的吗？
　　将他一同引进来，是因为想要把他一起杀了吗？
　　只一个回身，白菡视线就撞上了三米开外的那张他因为好奇而刻入脑膜层的脸。
　　与其说是他找到顾泽咛，更像是顾泽咛一直在等着他找到他，
　　好嚣张的眼神。
　　一道电子音打断了这次对视：【游戏即将开始，宝宝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啦！”
　　【初始积分赛即将开始，你的排名就是你的积分，大家知道了嘛！】
　　“知道！”
　　【我们的精神是！】
　　“游戏第一！友谊见鬼！！”
　　白菡的五官嫌弃地拧巴起来，他拒绝加入这个疑似海绵宝宝片头曲的土嗨现场。
　　怎么就游戏了？什么游戏？
　　【奖罚机制提醒：笑一次扣一分哦！】
　　广播音刚落下，动感的音乐及时响起，空间突得剧烈晃动了几下，白菡感觉到脚底有什么东西正在崩裂，似有一只八爪鱼拖住了地面，将楼层连根拔起！
　　他天灵盖一凉，整个地面像是一块被筷子支棱起来的饺子皮，以圆心为支点猛地转了起来，而饺子皮上的几百个人像是一堆豆子，被离心力甩飞了开去，用人滚人的方式轱辘转地向圆周边上滚！
　　白菡听到了远方虞飞爆发出了一声吼：“我尼玛谢！”他来不及查看兄弟的状况，自己就被一个粉红的影子砸中，连人带鞋往边缘冲去！
　　好在转盘的动力并不稳定，只是加速了两秒就缓了下来。
　　楼凤被甩懵了，只感觉到肩膀一痛，抬眼看到白菡带着怨气的脸，她平常跋扈惯了，今天心情又不好，脱口而出：“你咸猪手爪谁呢！”
　　在右上方努力保持平衡的顾泽咛看到这一幕后斜了一眼白菡那张纯净的好人脸，他冷哼一声。
　　无聊的圣母心。
　　下一秒他又挑起了眉。
　　在白菡的印象中女孩子从来都是软软甜甜的，救女生是本能，可他听楼凤吼那么大声，觉得这位女士并不希望被救赎，便举起双手呈小熊猫无辜状成全了楼凤的诉求。
　　而失去了唯一支点的楼凤立马被离心力甩了出去，后背撞上了白色墙面，此时的墙面已经倾斜到四十五度角，楼凤撞上墙的时候竟然没有停下来，她就像是撞上一张巨型白纸，直接撞出一个窟窿，尖叫着坠了出去！
　　广播及时响起：【211号玩家楼凤，1分。】
　　同时滚下来的白菡则挂在了白墙下方约一米五高的铁栏杆上，耳边窟窿里传来咻咻的风声，叫人心有余悸。这还不算完，转盘好像突然心情不太好，不但顺时针转，还开始上下颠簸，白菡没有准备，左腿被甩上了天，又重重落了下来，复而又被甩上了天！
　　街头街舞霸王不过如斯。
　　白菡：这呃呃！谁呃呃呃笑得！出来啊呃呃~！
　　不远处晚一些砸在栏杆上的顾泽咛：“噗！”
　　【212号玩家顾泽咛，减一分。】
　　白菡：？
　　【130号玩家钟琴，12分。】【20号玩家水城衣，13分。】……【131号玩家钟意，21分。】
　　转盘上的人迅速减少，白菡将双手展开扒拉住栏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给自己的胃找到了短暂的安宁。
　　对面的虞飞就比较惨了，他整个无常横着挂在栏杆上，身旁的栏杆还挂着一位玩嗨了的女士，女士的脑袋跟着鼓槌的音律一点又一点，点点点！一头长发像是风火轮般有节奏地甩动着，瞬间撼动了白菡街舞霸王的位置，虞飞被长发末梢一下下拍打着，适时地发出配乐：“啊呜啊呜啊呜姐姐你能不能绑绑头发！”
　　“咯咯咯！”白菡终于还是乐开了花。
　　【213号玩家白菡，减一分。】
　　乐极生悲，转盘突然颠了个勺，白菡像颗糯米丸子一样被颠了起来，同时被颠起来的还有隔壁的顾泽咛，顾泽咛为了避免受伤，并没有像白菡那样将手腕卡死在栏杆里，这一颠就飞了起来，等他落地，发觉屁股底下软软的，一低头，对上了白菡震惊到石化的脸。
　　顾泽咛：……
　　“啊哈哈哈！”
　　【010号玩家虞飞，减一分】


第3章 
　　白菡怎么也想不到他能被顾泽咛当沙发垫坐，这一瞬间他的大脑转速提了至少五个点。
　　怎么办腿有点麻。
　　把人踹下去会不会被记仇？
　　顾泽咛为什么不自己下去啊？
　　地面又是一个大颠簸，顾泽咛手边没支点，整个人扑了下去，温热的鼻息喷在了白菡耳边，耳根迅速蹿红。
　　对面虞飞笑得好大声，白菡像只土拨鼠努力把脑袋探出顾泽咛肩膀，恰好看到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也扑在了虞飞身上。
　　虞飞：“草，有人捅我？”
　　白菡：“什么？”
　　显然黑西装比顾泽咛狠得多，不过他并不是虞飞对手。虞飞身残志坚地单手轮起那黑西装的小腿，直接将人砸出了墙面！
　　【025号玩家李元透，187分】
　　从顾泽咛砸身上到黑西装出局这一系列变故只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白菡甚至都没能做出太多反应，他回神的时候，正对上顾泽咛近在咫尺的眼睛。
　　白菡：……好近。
　　顾泽咛双手撑在围栏上，他回头望一眼那个要勾他魂的无常，低头又看到白菡那双瞪圆了的鹿眼，眼皮一掀说：“你男人？”
　　白菡的钙达动了的同时厌弃地摇一下头。
　　顾泽咛眉毛抬了一记，“你觉得是我要杀他？”
　　“……”白菡不敢动，他怕断子绝孙。
　　“呵。”顾泽咛冷哼一声，“恶人先告状。”
　　“你……”白菡的整块胸口都憋红了，看上去气得不行。
　　“我怎么？”顾泽咛横眉冷目，他倒要看看白菡还能说出什么话。
　　白菡忍无可忍道：“再颠就断了！”
　　顾泽咛：“……”断了？什么断了？
　　他的精神力逐渐汇聚到了自己的臀部下方……
　　“不信我给你看！”白菡着急忙慌地要把手从铁栏里抽出来，被顾泽咛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不看！”
　　顾泽咛：他怎么什么都给人看？！
　　白菡：铁栏杆就要断了为什么不能看？
　　“那边的，光天化日的注意一下好叭，那是你男朋友大腿不是扶手！”
　　“哈哈哈！”
　　【056号玩家敖牙；099号玩家花赢骊；233号玩家刘斌……167号玩家吴水瑜减一分】
　　顾泽咛低头看到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瞬间收回手，向左边侧滚去。白菡也向反方向滚了两圈以表清白。
　　开玩笑，谁敢当顾泽咛男朋友啊！
　　转速在增加，白菡单手扒住地面抬头看，演播室中央红发花衣的Gking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
　　此人长得不算太难看，但也绝对算不上帅哥，白菡将原因归咎于其过度非主流的品味。
　　作为老玩家，Gking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游戏制高点。在他身后站着的人更显眼，那是和gking一同获胜的另一位狼人，白菡记得他是因为此人不但人高马大，脸上还带着一张定制款枯木面具，就像是cosplay玩家走错了片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却又微妙的合群。
　　两人站在暴风雨的风眼里俯视众人，颇有山雨呼啸、遗世孤仙之感。转盘中心竖有一根金属制杆，gking握着杆子的一端，整个人随着空间轻微晃动着，白菡发现gking身体转动的方向及速度要先于金属杆。
　　“哥哥就快死了，你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耳边传来虞飞委屈的控诉，白菡伸手捂了一下虞飞的腰腹。
　　虞飞：“啊哟！”
　　白菡：“好像死不了。”
　　虞飞：“你没良心！”
　　“穿黑西装的还有八个。”白菡的视线越过Gking落在了顾泽咛处，“之前顾泽咛带的保镖也穿这个衣服。”
　　他在打量顾泽咛的同时，对方阵营也在望向他，白菡看到有个黑西装凑在顾泽咛耳边耳语了什么，顾泽咛嘴皮子动了一动，周围的人脸色均是一变。
　　可惜距离实在太远，即使是白菡也没有听清。
　　到底说了什么会吓成这样？
　　在他想再仔细听听的时候，转盘再次出现颠簸，虞飞原本就因为打斗脱了力，又拖着伤逆流跑到白菡身边，这一颠簸直接将其颠砸在了栏杆上，脑后的墙面早被砸得稀巴烂，全靠眼疾手快的白菡及时拽住他才没真的摔出去。
　　这一回白菡看清了－－大颠簸是Gking操纵手里的金属杆子而形成的！他们脚下的这座漂浮不定的大楼就像是一块上了发条的豆腐块，而开关就是中心的金属杆，Gking作为老玩家早就知道这一点，于是在游戏开始之初就站在了重要道具旁。
　　他环顾四周，玩家逐渐开始扎堆，除了中心的Gking，
　　西南方最低点有一群已经被转晕的玩家报团取暖；
　　东南方的玩家簇拥着一个清瘦的小男生，看上去十分享受游戏；
　　而以东南侧以顾泽咛为首的十几个大个子看上去最淡定，显然在经过一轮洗礼后他们已经适应了游戏，并且也注意到了Gking。
　　此时场上剩下的人数，不超过六十。
　　“嘶，顾泽咛肯定是知道我来收他魂，想提前送我上西天。”虞飞凄惨地道。
　　白菡回头瞅了虞飞两眼，诚实地戳穿道：“我们本身就是死人。”
　　虞飞觉得这天聊不下去。
　　“不过这里确实不安全，要不你先跳个楼吧。”白菡又道。
　　虞飞觉得白菡狼心狗肺。
　　他立马又意识到了白菡的提醒，眼睛一亮道：“之前掉下去的玩家都没有死，与其呆在这里对付那十几个人，不如主动跳下去休息！”
　　白菡欣慰地摸摸虞飞脑阔——兄弟终于带脑子了，好开心～
　　无常虽然恢复能力强，但也不是真的不会死，眼下他们两人在明，敌人人数不详，甚至这盘子上的菜都有可能带刺，光靠白菡一个人，他们并没有百分百全身而退的把握。
　　“你下去之后记得找到楼凤，顾泽咛想要杀她，你可以学习一下死亡经验。”他诚恳地道。
　　虽然白菡句句不说人话，虞飞还是担心他，问：“你不和我一起下去？你不会和那小子抱一下抱出奸情了吧！”
　　“……”白菡削了虞飞一掌，他回头望向中心的金属杆，眼里闪过兴奋的光，“游戏挂机，狗都不干～”
　　虞飞无奈地斜一眼白菡，汪地一声翻出栏杆。
　　【010号玩家虞飞，176分】
　　176，再加上虞飞笑扣的两分，说明已经有一百七十八个玩家淘汰。
　　“兄弟，下面是休息室，我没事。”虞飞的报平安让白菡的心静了下来。
　　经过了五分钟高幅度淘洗，剩下的玩家无论是在体力还是协调能力上都属于中上游。
　　显然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人存在，左右两侧同时有人趁着暂时的安稳齐齐向中心冲去！
　　与此同时，Gking背后的面具男突然出手，直接将金属杆推到无限接近地面的角度，原本冲向中心的人由于惯性瞬间从高处滚落，演播室的地面是木质地板，光滑且无着力点，这些人因为巨大的地心引力纷纷向低处砸出了几十米！
　　【……45号玩家胡醒，200分；147号玩家骆涛，201分……205分】
　　即使是这样大的变动，仍旧有玩家顽强地跑到了中心，面具男被两个玩家锁住了手脚。而Gking正蹲在地上努力想要扶正被面具男掰弯的杆子。
　　地面的颠簸程度大幅降低。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白菡调整姿态整装待发，他鬼使神差地向左边偏了下脸，十米开外的顾泽咛正好也偏过头来。
　　又对视了。
　　这次对视，是两个赛手对对手的防备使然。白菡有预感，顾泽咛将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他看到顾泽咛稳住了身体，借着被别人砸裂的地板着力向上攀爬，他起身就要追，这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张充满阳光的脸出现在眼前。
　　“帅哥，组队吗？！”男生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望着他，“我叫周岁，你是白菡对吧？刚才听到你笑了。”
　　是那个被簇拥的男生。
　　什么时候摔到他身边来的？
　　周岁虽然是男生，但说话语调软糯，总给人在撒娇的错觉，他说：“他们都拉帮结派的，你一个人能做咩吖？现在才206分，一点都不够的！”
　　“积分很有用吗？”白菡问。
　　“你居然不知道！”周岁瞪圆了眼，震惊得小虎牙都收了回去，“我们之后还有两场预选赛，200分哪里够！”
　　白菡：“……”这人还是没告诉他积分有什么用。
　　“我…啊哟！”周岁还想继续，突然一个大晃动，他还未反应过来，腰被白菡一拎，整个人挂在了墙边，这才稳住了身体。他想道谢，刚才还在身边的白菡已经像一阵风冲了出去！
　　白菡一直关注着中心的冲突，刚才的晃动是因为Gking终于将金属杆掰正，以致地面忽的恢复水平，可同时又有玩家掉出了场外，甚至面具人也退出了中心舞台。白菡顾不上听广播播报，铆足了劲往前冲，这是夺取游戏控制权的最佳时机！
　　他闪电般冲到中心，一手盖在金属杆上，顺便一只脚踩在想要起来再战的Gking肩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顾泽咛也跑到了中心，抬脚踩在了Gking另一侧肩上！
　　他诧异地看了白菡一眼－－他先白菡一步冲刺，竟然没有跑过白菡，手只来得及捏住白菡的手背！
　　顾泽咛紧了紧抓着白菡的手，冷笑道：“你继续和别人调情其实也能躺赢。”
　　白菡另一手也覆了上去，抬头冲顾泽咛瞪了一眼，回击道：“游戏是用手玩的。”
　　两人两双手四巴掌捂着金属杆，你争我夺，谁也不让谁，地面又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被两人踩在地板上的Gking被抖得胃里翻滚不息，咬牙切齿道：“你们他妈磨墨呢！打啊！”怎么踹他踹得这么顺腿？
　　顾泽咛没有想到白菡好胜心这么重，玩心大起，正想继续挑衅，他突然感到手里一松，抬眼看到白菡正盯着他背后的某处看，像一只受了惊吓，瞳孔大开的猫。
　　白菡快吓死了，他看到了无常！
　　两个黑袍无常出现在了空间里，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显然这看似玩闹的游戏里，真的死人了！
　　可，白菡是溜出来的！
　　这就好比逃课去网吧，碰巧遇上了来上网的哥哥姐姐。
　　药丸。
　　“你怎么了？”顾泽咛奇怪地问。
　　白菡两手一抽，“你继续。”他转身就要溜，可天公作美，背面也有两只同事！
　　到底死了多少人？
　　怎么死的？
　　为什么转盘上会死人？！
　　他脚底打圈，一个大扭又转了回来……一头扎进顾泽咛怀里！
　　“哥哥，救我！”


第4章 
　　执勤中的无常是不被世人能见的。
　　顾泽咛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白菡扔开，自酒吧他就看到了白菡－－喝了三杯牛奶一杯无酒精鸡尾酒，浑身上下写着“待诱拐”三个字，他甚至没有费什么心思就把人钓进了游戏。
　　所以……你在害怕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令形势扭转，地上的Gking没了白菡的牵制，另一边的顾泽咛又分心，他很快就恢复了自由身，作为上一届的冠军，他也不是吃素的，举起拳头就要往抱着的两个人身上冲。
　　与此同时，一直拥护顾泽咛的几个黑西装也终于冲到了金属杆处，平时苍蝇飞过顾哥十厘米处，顾哥都要洗上半天耳朵，如今被抱住了怎么得了，他们举起袖子就要揍白菡，哪知道……
　　“啧，抓那个。”顾泽咛冷眸微瞥一记红毛。
　　保镖们训练有素，迅速转向齐力将Gking扑倒，Gking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向前指，
　　怒吼：“凭什么不扑他，就因为他叫了你一句哥哥吗！”
　　众人:哦豁～
　　作为纠纷中心，白菡的精神完全在另一个位面。
　　虞飞：“怎么可能？！真的死人了？！”
　　白菡：“四个！你那儿没有吗！”
　　虞飞：“没有啊，你赶快下来，别被他们看着了！”
　　白菡悄悄探头望出去，没有了人为干扰，演播厅的转动速度已经大幅度降低，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玩家们的动态，剩下的玩家人数不足二十个，这些人的属性很好分析－－以为自己在参加游戏的新手、二进宫的老玩家、不明所以被诱拐进来的局外人。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转盘上坚持到现在的人，都有着很强的胜负欲。
　　白菡瞥见一道白光，是滚到边缘的面具男手里捏着的一把军工刀。
　　是他在杀人。
　　可尸体在哪？
　　更巧的是，那枯木男清空了身边玩家后，又抬步向中心走来，白菡眼皮一跳，伸手一推金属杆，地面如同倾覆的海面晃动着，面具男又被甩到了边缘！
　　可所有玩家均被这一推影响，或滚或躺惊呼一片，淘汰的播报零星响起。顾泽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金属杆，他诧异地看了一眼白菡，似乎对白菡突然地翻脸不认人行为十分不解。白菡的视线却集中的面具男方向，他看到周岁滚到了面具男身上，正苦哈哈地和面具男道歉，周岁没看到的是，面具男藏在身后的军工刀已经亮了刀刃！
　　白菡立马松开顾泽咛的腰，如一只脱兔般向周岁的方向俯冲过去，他原本想踹面具男的手，可惜对方警惕性很高，身体动作也很敏捷，非但躲开了白菡，还在半空中转向就要刺向周岁。
　　白菡急中生智，一脚踹在了周岁屁股上！将人踹出了墙面。
　　【100号玩家周岁，220名】
　　周岁：？
　　顾泽咛：？
　　面具男：！
　　白菡：……为了不被发现摸鱼他也是拼了。
　　游戏的主动权落在了顾泽咛手里，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算愉悦，他看到墙角的白菡和面具男扭打在了一起，且眼看着有打不过的趋势。
　　面具男他认识，Gking的打手，上一个赛季为了保护Gking，一个人碾杀了一整队精英，绝非普通人可以匹敌的。
　　顾泽咛的手指握紧金属杆……他，并没有理由去救一个无常。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玩家们的体力已经到达了临界点，要抢下中心位的希望已经渺茫，最优解就是将身边的玩家推下去以争夺更高的名次。因此白菡这边的打斗并没有太吸引人注意－－因为大家都在互殴。
　　只不过别人的互殴是游戏状态下的互相推搡，白菡和面具男，是招招杀招的生死比拼。
　　白菡咬牙接下面具男一拳，反手去攻击对方面具，比起比武，他更好奇对方为什么要戴面具，这也导致了他在外界看起来一直处于下风，好在他成功了，对方一个小失误，白菡瞬间瞥见了枯木面具下的半张脸－－这张脸其实和面具没有太大差别，干瘪且布满伤痕的肌肤，可不是和枯木一模一样吗？
　　虽然白菡不是人，他还是被不像人的面具男吓到了－－唉呀，有鬼！
　　只是这一吓的代价有点大，他瞬间被面具男踹到了胸口，整个人飞了出去，险险挂在了边缘的栏杆上！几乎是同一瞬，面具男被一道白影袭击，摔在了他边上！
　　白菡抬头，看到顾泽咛收势中淡定的表情，他有一个错觉－－顾泽咛是来救他的。
　　可惜他没时间细想，因为整个空间再次旋转了起来，这一次的颠簸比先前的都要大，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和升降机的结合体，白菡只觉整个胃抵在了喉头上蹿下跳！
　　玩家们像是被豌豆射手上了膛，一颗颗地被射了出去！
　　【167号玩家郭宇，230分……231分……232分……233分……】
　　白菡疑惑地望一眼中央。
　　没人？
　　又回头看一眼顾泽咛……顾泽咛手里捏着一根金属杆。
　　白菡：“……你？”把方向盘给砸了？
　　“我怎么？”顾泽咛回问的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两人的“叙旧”被一道愤怒的声音打断：“两个毛孩，找死！”
　　面具男的声音很奇特，就像是在面具底下叼了一个变声器，听上去十分难受。白菡伸手接住了面具男一脚，顾泽咛用金属杆潜质住了面具男的左拳。
　　正好地面上下翻动，两人在半空中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向同一方向用力，试图将面具男直接甩出栏杆。
　　然而面具男并没有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其超高的身体协调力和肌肉力量竟然能同时牵制住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单手抓着栏杆带着两人直接翻了出去！
　　【212号顾泽咛、213号白菡、002号金银人，236分同分】
　　白菡只觉身体一轻，再起身，已经坐在沙发上，这是一极大的空白空间，除了一地的沙发没有别的设施，玩家们或坐或躺，闲适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投影。
　　投影里，断木残垣间，一抹红色像火焰般撩人……气人！
　　白菡：“Gking！？”
　　“鸡。鸡王又赢了，看来他那个打手真的厉害。”虞飞幽幽地冒出来，顺手抵来一串羊肉串。
　　“拿来的羊肉串？”白菡怪道。
　　“用积分买的。1积分一串，我们积分高，可以吃到饱。”虞飞欣慰地拍拍236分的兄弟。
　　白菡望向投影问：“游戏的画面这里全部看得到？”
　　“是啊，所有你和我任务对象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画面我全…看得到～”虞飞悠哉地瞥一眼西侧。
　　顾泽咛是和白菡同一时间出现的，一出现就被一群人接到了提前准备好的沙发处，沙发前的桌面上，堆满了小弟们用自己积分兑换的甜点和红酒。
　　虞飞不服气地又往白菡嘴里塞了颗价值两积分的草莓。
　　输人不输面！
　　“你就找到了个食堂？”白菡含糊不清地问，他已经观察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面具男。
　　金银人……他和顾泽咛两个竟然都没打过他，好厉害的打手，难怪Gking可以赢。
　　投影里，无数金币从天空落下，Gking抬头望着天，双手举过头顶，是在享受胜利的喜悦。
　　【001号玩家Gking，奖励翻倍，474分！】
　　【各位玩家请注意，欢迎来到暴富新手村，你们的积分就是货币，我们为您准备了最高端的食宿标准，最劲爆的游戏道具，请各位按需选择！明晚8时，我们不见不散～】
　　“就知道是Gking第一，毫无悬念。”
　　“这家伙赚了这么多钱了，何苦还来和我们争一轮？”
　　“他想要名吧，毕竟我们暴富游戏的名气大。”
　　虞飞又给白菡递了瓶可乐，“这儿是一个叫暴富游戏的综艺节目。说是只要获胜，就能把积分带出去用，一积分，一百万。”
　　“咳咳！”白菡被嘴里价值的一百万的可乐呛着了。他望向投影，Gking显然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竟然豪掷100积分兑换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烟花，作势就要点燃。
　　好浮夸啊……
　　白菡嫌弃地就要转开眼，下一秒，他看到Gking突然把即将爆炸的爆竹筒塞进了嘴里！
　　？
　　“嘭！！”
　　Gking爆炸了，像一朵金色的烟花球，从其身体里炸出了无数金币砸在了屏幕上，发出不绝于耳的钱币的撞击声。
　　“牛逼！”
　　“哇，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太酷了！”
　　“这不是我在获胜后冲进敌方水晶的操作吗！我宣布，Gking是模仿我的！”
　　顾泽咛看到这一幕，不屑的哼了一声，他一偏头，看到白菡满脸严肃地盯着屏幕。
　　像一只因为不理解人类不得不皱眉头的白猫。
　　他的注意力被一声提示音打断，低头，发现手背上的数字从236变成了618。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游戏机制改了？
　　白菡也听到了提示音，他抬起手，手背上之前被盖的印章处，数字从213变成236，此刻又变成了618。
　　“鸡，Gking死了。”虞飞难以置信地道，周围的人都在欢呼，只有他俩看到了前来收魂的同事，“为什么？”


第5章 
　　“为了这个。”白菡将手背给虞飞看，“亡灵的积分顺延在了下一名身上。”
　　“那也不应该是618啊。”虞飞掰着手指，突然觉得自己的数学水平退化至猿猴水准。
　　“也是。”白菡还想继续分析，抬在空中的手被握住了，他诧异地抬头，看到顾泽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手背。
　　脑内传来虞飞的惊叫：“啊啊啊！他过来干什么！兄弟你撑住，我先走了！”
　　局里有不成文规定，无常不得与任务对象有过多接触，以免影响业务。因此虞飞只敢和白菡聊几句顾泽咛，一直与顾泽咛本尊保持着绝对距离。
　　白菡看着虞飞风一般的背影，一时无言－－反正他是不会因为感情而对任务对象心软的－－回过头来对上了顾泽咛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他错过了抽回手的时机，只好硬着头皮问：“你这是在打探军情吗？”
　　“我在看你几把大小。”顾泽咛脸上一本正经，“听说大拇指到食指的距离就是__”
　　“……”白菡语塞了。
　　顾泽咛和他拢共没说过几句话，这里头没一句好话。就像现在明明是过来确认积分，偏偏要扯些有的没的。他算是看明白了，顾泽咛可能是因为嘴太欠才会死的。
　　“无聊。”他猛地抽回手，同时他也瞥到了顾泽咛的手背。
　　618，果然是一样的分数。
　　“你怎么不叫哥哥了？”顾泽咛问。
　　但凡顾泽咛的笑再风尘一点，白菡就要以为顾泽咛是在调戏他了。
　　“大佬才配当哥哥，”白菡假模假式地上下打量一下顾泽咛，“你好像打不过那个面具人。”
　　“呵，不知感恩。”顾泽咛评价道。
　　“啊咧啊咧啊咧！你们结盟了吗？”一道清亮的声音蹿入耳膜，周岁手捧奶茶，瞪着八卦的大眼睛挤进了两人中间，他左看一眼顾泽咛，右瞥一记白菡，连连摇头道：“两个第二名联手，你们这叫垄断市场，达咩达咩！”
　　顾泽咛掀起一个大白眼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哥很高贵，你们不配”的背影。
　　“唉，开个玩笑罢了别……”周岁有些失落地冲顾泽咛的方向招了下手，没有得到回应，不过他的失落只持续了一秒，准过头来的时候，他脸上又恢复了朝气，“老白！我们结盟吧！我可是电竞选手，就算是新玩家，也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刚才白菡确实看到有几个小女生围着周岁要签名，看来周岁还是个小有名气的赛手。他仔细打量周岁，此人个子不低，但骨架小，五官长得很精致。年纪不大，与其说像弟弟，却更像个小妹妹。
　　“我可是把你踹下楼的人。”白菡提醒道。
　　“能踹到我屁股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周岁声如洪钟。
　　白菡眨巴着纯良的眼睛，心中奇道：人类癖好地板砖欸。
　　“哎呀，我知道你在救我，别谦虚了大善人，”周岁自来熟地推着白菡往休息厅外走，“我可是万事通，哥带你逛新手村～”
　　周岁的自来熟并不会叫人讨厌，白菡也正好需要向导，在被推着走的过程中，脑内虞飞还不时给他分享见闻：“你不是叫我跟着那个楼凤吗？好家伙已经谈上恋爱了，都来开房了！这哪是即将被暗杀的女人啊？”
　　白菡：“你也不像即将被暗杀的男人。”
　　虞飞：“我可是整个区域全部搜过了啊，一个出口都没有。我们被困住了。”
　　白菡：“……”虽然早有预感，但真的确认后他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原本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无常宿舍玩电动的。
　　唉。
　　推开白色大门，后方空间的色彩焕然一新，竟然是一个大型的游戏厅！AR摩托车、赛车、音乐机、娃娃机应有尽有，白菡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路过的玩家熟稔地和周岁打招呼，顺带给他们分享了手里的爆米花。
　　周岁捧着零食介绍着：“新手村分为等候大厅、游戏厅、餐厅、酒店四大区域。因为住宿费最低200起，距离下一轮游戏至少还有24小时，大部分玩家都会选择在这里打发时间。”
　　“嗯嗯。”白菡敷衍着周岁，手已经摸上了最近的娃娃机。消耗一积分，夹一次娃娃。
　　叮咚！
　　不到三秒，一只老虎挂件就到手了。他随手送给周岁当见面礼。周岁认为白菡这么好的手气，不去玩推币机就浪费了。
　　两人一拍即合。在走向推币机的路上，白菡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问：“我在电视上看过暴富游戏，和这里好像不太一样。”
　　“哇，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周岁对他盟友没有半点游戏常识的情况操心不已，“这儿只是预选赛，预选赛从体能、判断力、游戏常识等方向筛选玩家，最终能上电视的不会超过三十人。咦？白兄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报名参加比赛？”
　　白菡答不上来，他总不能说是为了来勾魂的。好在周岁弟弟十分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能来暴富游戏的人，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钱呗，不难猜。
　　两人来到推币机钱，这台机器与外界的不一样，是全封闭式的，两人高的银柱子上只有投币口，也就是说吐不吐币全看运气。
　　周岁表示他钱都花完了，不能加入战斗，白菡奇怪地看了周岁一眼，心想你两百二积分这么点时间就喂了狗？
　　可他嘴里还啃着人家的爆米花，遂没问出口。
　　周岁看懂了白菡的眼神，忙解释道：“我可没藏私啊，20积分我消费了。200积分我拿来换行李的。”然后他意识到了白菡是个纯小白，试探着问：“你不会不知道积分可以兑换随身物品吧？”
　　白菡：“……”现在知道了。
　　他略过这小小的插曲，把花费一个积分兑换来的金币放进了推币机。
　　机器在收到金币的瞬间，整根管箱剧烈晃动了起来，吸引了好多玩家的注意力－－这怕不是中奖了？
　　什么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都是不重要的，推币机玩的就是心跳！白菡和周岁的好奇心被晃到了顶点，两颗脑袋凑在管箱前试图听声辨位。
　　咕咚咕咚咕咚！
　　嗤－－
　　一阵剧烈晃动之后，什么也没发生。
　　白菡、周岁：“……”
　　高玩是不能言败的！白菡斥资一金币让周岁投，输了算周岁的，赢了二八分。周岁接过金币，佩服地道：“我以为你是电竞界的，没想到是金融圈啊。”
　　白菡轻踹了周岁小腿，示意他赶快投币别逼逼。周岁笑嘻嘻地将金币投进机器，机器又开始了晃动，他却不太在意结果－－游戏，是最容易让男孩们熟络的社交工具。
　　他一直在猜白菡是为了什么来这里？是为名还是为钱。现在他猜到了－－白菡和他一样，是纯粹为了玩！
　　就在他分神之际，推币机突然停止了晃动，紧接着一捧金灿灿的金币从出币口夺门而出！哇啦啦的砸在了他和白菡的大腿上！
　　“哇靠！真中了！不愧是周岁岁大金手啊！”
　　这时白菡听到了只有他听得到的提示音：【玩家白菡，继承112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
　　数字从615转变成了727。
　　紧接着的是半空中浮现的两个黑袍，抱着“保温杯”幽幽地向他所在方位飘来。
　　白菡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机器的金币，是玩家的积分！
　　又有人死了！
　　在哪？
　　怎么死的？
　　为什么没人发现？
　　白菡紧急呼叫虞飞：“我知道积分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死的不止Gking一个人。还有4个高积分的玩家，那些人的积分都被第一名继承，Gking死了所以积分又被第二名继承。”
　　虞飞：“你怎么知道的？”
　　白菡：“又死了两个人，现在段圆圆和他跟班正在收尸。”
　　段圆圆是隔壁部花，曾经给白菡送过蛋糕，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段圆圆脚踹推币机、手掏亡灵的画面。
　　“哇！发财了！白菡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周岁还沉浸在喜悦中，一回头，看到“福星”正趴在机器上，整个头埋进了自己的臂窝里，他用力扒一下白菡，没扒动，“你怎么了？是二八分太少了咩？这样，我们五五分！”
　　周岁霸气的喊麦并没有撼动白菡誓死不抬头的决心。
　　周围的路人纷纷摇头：看，又崩了一个。
　　……
　　深夜，玩家都已入睡。
　　酒店前的花坛边，几簇火苗星星点点地跳着。白菡蹲坐在前，拿一根捡来的木条轻轻地拨弄着火堆。
　　一共三十个大银元宝，分成七堆，七捧小火祭奠亡人。
　　元宝和火柴都是他用积分从节目组那儿换回来的。玩家可以兑换已淘汰人员和已授权玩家的随身物品。白菡于是将虞飞和Gking的东西都换了回来。
　　虞飞的东西有很多，偏偏缺少了最重要的两样－－一个钱包、一个亡灵收集器。
　　他们想要尽早勾顾泽咛的魂魄返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虞飞对现在的状况很自责，悲伤得食欲大开，狂吃了白菡20积分后倒头就睡。
　　白菡觉得他被兄弟坑了，且有证据。
　　Gking的东西很少，只有两样：一张双马尾小女孩的照片、一枚雕刻着白狼的勋章。
　　想要从物品上找出线索的路暂时走不通了。白菡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人，陆续在死亡。却没人知道。
　　玩家兴奋的情绪水涨船高。看不到终点。
　　Gking的死亡，难道也是为了刺激其他人类的情绪？
　　白菡尝试从结果倒推，Gking死亡受益者有三，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金银人，一个顾泽咛。
　　所有玩家进门前都上缴了随身物品，只有顾泽咛的手下和金银人手里还持有刀具。
　　这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鬼”。
　　“玩火是会尿床的。”顾泽咛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白菡拨弄火苗的手顿了一顿。
　　他发觉不针锋相对的时候，顾泽咛声音像小泉流水，还挺好听。但是他还记得顾泽咛的满嘴荤话，瞥了对方一眼，不理、记仇。
　　顾泽咛又问：“花了200积分就为了给死人烧纸？”
　　白菡奇怪地看了顾泽咛一眼，顾泽咛此时换上了纯棉睡衣，显然是已经睡下了，他不认为顾泽咛会闲到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找他闲聊。
　　不过他不介意和人类聊一会儿。
　　“每一段生命的流逝都应该被敬畏。”白菡把掉出来的半截元宝拨弄进了火堆。
　　顾泽咛向前跨了一步，蹲下来仔细看白菡的脸，他下午曾派保镖去调查金银人的积分涨幅，两个人去了，却一直没回来。而他手上的积分却涨了。
　　他要确认是不是真有玩家死亡，找无常是最快的，话虽这么说，可这位是真的不设防，话一下就套出来了。
　　无常都这么好骗吗？
　　他又问：“如果这个生命是人渣呢？”
　　听到这话白菡来劲了，他放下手里的活，假装沉吟了会儿，抬起无辜的眼眸说：“每次出任务我都会为亡灵准备祭品，这些一开始是给你准备的唉。”
　　“你骂我人渣？”顾泽咛声音一凉，他的大脑在叫嚣着揍人，另一边却被白菡那双无辜的眼睛蒙了心，伸手去揪白菡衣领的动作变得很柔和。
　　白菡本是能自信地躲过的，顾泽咛方向一变，他摸不准情况，跟着不小心踹开了脚边的布袋子。
　　袋子里滚出了一盒避。孕套。
　　顾泽咛：……？
　　白菡：……！
　　“咳咳，我只是想说。”白菡不动声色地挡到了布袋前，“你有能力，我有生死簿，为什么不合作御敌？”
　　“敌？”顾泽咛笑出了声：“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白菡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想通过人类的方式活着出去，要么抓鬼，要么……做鬼。
　　可他不能直说吧？既然顾泽咛这么真诚的问，那他也真诚地回答：“带飞我的哥哥？”


第6章 
　　白菡心中的“鬼”，指的是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玩家。
　　显然这场游戏并不公平，而这其中，能够利用节目组铲除异己，且在其中拥有绝对拥护力量的顾泽咛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他忍不住猜想：顾泽咛难道是综艺的金主爸爸？
　　顾泽咛似乎对哥哥这声称呼很满意，道：“既然你想结盟，要去我那坐坐吗？”
　　白菡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游戏设置了超过200个玩家，并给玩家分配了不均匀的资源，又预留了一天的时间让玩家在新手村调整，目的是什么？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拉帮结派。
　　利用自身优势拉拢最有可能赢的玩家，最大程度提高自身存活率，类似楼凤的“恋爱”－－楼凤只有一个积分，靠自己想要果腹都难，但她利用美色拉拢玩家成功得到了资源。
　　恐怕这类资源互换早在他们还在游戏里的时候就已经大体完成了，而最后出来的三个第二名成了最烫手的山芋，因为拉拢他们，有极大概率变成陪跑。这应该就是白菡回到游戏大厅时周围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一个没心没肺的周岁过来找他玩的原因。
　　虞飞：“所以你就拉拢顾泽咛？你不是说他很危险吗！”
　　“可是他看上去很厉害。”白菡的声音真诚无比。
　　虞飞：“他早晚被我带走，你可不能动感情啊。”
　　“晓得。”白菡略带敷衍地答。
　　虞飞：“那周岁呢？你不也答应人家做盟友了？”
　　“盟友越多越好嘛。”白菡的声音听起来像个渣男。
　　虞飞：“这就是你不回来睡的原因？！”
　　“那倒不是，因为顾泽咛说他房间有蛋糕吃。”
　　虞飞：“……”他来了，他又来了，他来人类社会蹭饭来了。
　　白菡悠哉地坐在沙发上，趁顾泽咛离开的间隙，把奶油都糊在了其浴巾上。他观察到顾泽咛有严重洁癖，也看得出来顾泽咛不是真的想和他结盟。
　　他是真的好奇：顾泽咛能忍他到什么时候？
　　而他不知道的是，顾泽咛也抱着和他差不离的想法－－白菡的结盟提议太突兀，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真天真还是在装傻？
　　他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看到白菡正举着银制刀叉大快朵颐，更离谱的是，白菡竟然穿着他房间里的浴袍，此时整个人被白色绒绵包裹着，刘海盖住了眉毛，显得整个人都软软的，像一团奶呼呼的糯米糍。
　　“我不小心把奶油打翻了些，穿了你的衣服，你不会介意吧？”白菡假意问道。实际上他为了找虞飞的亡灵收集器翻遍了顾泽咛的衣橱。可惜除了一堆又一堆的高级时装，他什么都没找着。
　　这下顾泽咛应该忍不下去了吧？他这样想。
　　顾泽咛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掀起一个挑衅的笑后说：“既然衣服脏了，就在这儿睡一晚吧，等衣服洗干净再走。”
　　白菡手里的蛋糕“吧唧”掉在了桌上，顾泽咛非但没赶他，连被他拆得像核弹爆炸现场的蛋糕也没看到，心中忍不住哇塞。
　　你顾泽咛的格局，够大。
　　“那真的太谢谢了。”白菡不动声色地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顾泽咛忍不住逗说：“你就不怕我下药？”
　　白菡没反应。
　　“媚药。”顾泽咛补充道。
　　“咳咳咳咳咳！”白菡看了眼手里的咖啡，就像在看一杯正在沸腾的魔法药水。
　　顾泽咛又道：“我先去洗澡。你可以在床上等我。”说罢冲白菡眨眨眼，捡起沙发上的浴巾，施施然走进了浴室，关门的瞬间，他透过门缝看到依旧捧着咖啡杯皱眉头的白菡。
　　“噗！”太好骗了！
　　白菡是真的有在担心，因为他身体没反应！他突然有些惆怅，都知道无常不怕毒，竟然连媚药都不怕，这样下去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叭？
　　他忧心忡忡地起身，抬脚走进了主卧。顾泽咛住的是总统套房，连衣帽间都是独立的。不像他和虞飞，凑了半天也只订到了一间标间。
　　改良后的亡灵收集器体积小，易存放，套房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是藏匿点。
　　白菡进了主卧后迅速进入了搜寻状态，恨不能长出一只狗鼻子。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推开，顾泽咛披着湿漉的半长发，赤脚走向了白菡放在沙发上的布包……
　　…
　　酒店对面的荒山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帐篷，帐篷在住宿列表里排在星级评价最末位，却依旧需要200积分。因此只吸引到了一个“冤大头”前来住宿。
　　“他们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曼可捧着高倍望远镜，手上不停调转倍率，她看到房间里的白菡在床上、床底、墙边如脱兔般上蹿下跳。
　　镜头往左移动，越过一面红墙后是大厅，顾泽咛正坐在沙发上对着一个布包裹埋头苦翻！
　　金银人站在曼可身侧，夜色里，他身着长麻衣，脚踩黑军靴，脸上的枯木面具斑驳不堪，不发声的时候，像极了没有灵魂的稻草人。
　　“只有敌人会调查对方的底细。”他道。
　　曼可：“哇！原来顾泽咛在找避。孕套！”
　　金银人：“……”
　　顾泽咛找的当然不是套，而是一个金属圆柱体，他没有蠢到忘记白菡是一位无常。无常之所为，勾魂、引路、绞杀。既然他在生死簿上，白菡就有可能为了虞飞来绞杀他，这是不容忽略的事实，任他白菡叫几声哥哥都消不掉的。
　　然而布包内除了蜡烛和纸钱，就只有手里这一盒黑色包装的避。孕套。
　　呵，阴间的东西连包装都这么阴间。
　　他起身走向卧室。
　　既然不在包里，那就是在身上。
　　……
　　顾泽咛推门进来的时候，白菡已经在床上摆好了poss，白菡搜完了整个房间，连吊顶灯的灯槽都没放过，不得不说套房的卫生很到位，他连一丝灰尘都没找着。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搜了－－顾泽咛身上。
　　可顾泽咛刚洗完澡，赤。裸着上身露出精致的线条，下身只有一条要掉不掉的浴巾，浴巾上还抹着他刚才蹭上去的带着红丝绒的奶油。
　　嗯……身材真的不错，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收集器能藏在哪儿，总不能藏在那里吧？
　　白菡眼神变得飘忽，默默地给虞飞发去消息：“兄弟，为了你我付出了太多。”
　　虞飞：“？”
　　“我听你说，你带的东西原本都是给我准备的吧？”顾泽咛亮了亮两指之间的黑色包装。
　　白菡莽住了，这避。孕套是之前在局里，他绕到回收馆去近距离观察那八个亡灵时，在馆旁边的自助商店买的。
　　他一开始以为是盒糖，事后才发现这是煤炭味儿的套。纵使是心大如白菡，在当时也无法理解这阴间的情。事趣味。
　　“口味很特殊啊？”顾泽咛将盒子丢在了白菡胸口，单腿跨上床露出漂亮的大腿线条，另一手装作不经意压在了白菡浴袍的口袋上。
　　空的。
　　彼时白菡还在纠结如何解释这个煤炭味儿……总不能说他喜欢旷工play叭？
　　而顾泽咛翻完两个浴袍口袋之后，已经开始扯腰带了，他说：“裹这么严实做什么？”
　　直到三个口袋都被碰过后，白菡终于意识到了顾泽咛是在他身上找东西，很快就想起了被他提前藏在酒吧的收集器。
　　他一手捂住自己的裤腰带，故作委屈地说：“别光扒我的呀。”
　　……
　　对面山头。
　　金银人：“他们可能是在找武器。”
　　“哇！他们脱衣服啦！”曼可伸长了脖子，“抱一起了抱一起了！哎呀白菡骑腰上了！”她激动地拿手猛拍金银人手臂。
　　金银人：“……”
　　曼可：“浴巾浴巾，掉！”
　　房间里的战况远比曼可口述的激烈，白菡大力地扯着浴巾一角，脸上尽量保持风轻云淡，开口说：“我帮你。”
　　顾泽咛扯着浴巾的另一角，单手抵住白菡，他怎么也没想到外表那么纯洁的人可以这么狂野，咬牙坚持着说：“不了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主动。”
　　僵持不下之际，白菡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顾泽咛正要翻身，却看到白菡迅速脱下了浴袍，浴袍在空中挥出一个扇形后盖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瞬，白菡俯下身，玻璃碎裂的巨响传来，一道黑影跃入了房间，一双黑色军靴踩在了床上！
　　“穿衣服！”白菡呵了一声后，回身空手接住一记刀刃，抬腿就向来人下身踹去。
　　顾泽咛裹着浴袍，心口一动－－这种时候白菡竟然还在照顾他……
　　金银人没料到白菡能接住他的一击，更没想到白菡能在受伤情况下迅速回击，他调动全身肌肉才堪堪躲过这一记断子绝孙腿，可白菡的下一拳已经接上，避无可避的他胸口正中一拳，闷哼一声摔在了碎裂的窗上！
　　白菡手上的血淌在了玻璃渣上，疼得龇牙咧嘴，生气地问：“你是不是有病！杀人杀上瘾？”
　　顾泽咛跳下了床，替金银人回答道：“我们同为第二，杀一个积分就翻倍，杀两个富可敌国。”他第一时间想去查看白菡的伤势，眼角瞥见金银人举刀再次攻来，立刻横劈一掌将军刀斩飞，同金银人在铺满碎玻璃渣的地板上比划了起来，他赤着脚，很快就成了劣势方。
　　而此时白菡已经捡起了刀冲了过来，嘴里还嘀咕着“刀劈得太远下次劈近点”，他手上的动作未减，很快就一刀扎在了金银人大腿上！
　　无常不能杀人，除非受到了生命威胁，显然金银人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因此白菡这一刀毫不留情地瞄准了大腿动脉。可金银人十分机敏地躲过了致命的位置，并回手掐住了白菡的脖子！
　　这时他大腿突然失了力道，低头一看，是顾泽咛握紧了军刀匕首，将匕首往更深的筋肉摁去。顾泽咛抬眸，绽出一个嗜血的笑说：“你最错的就是动他。”
　　原本不打算杀人的。
　　但你，得死。
　　金银人想抽腿，可另一手臂被白菡钳制住，其使用的力道，要比之前在转盘上强得多，可见上一轮游戏白菡隐藏了真实的实力。
　　这是金银人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力。
　　这两个人……强得不像人类。
　　夜色下，一只小型巡回机自上空降落至001号总统套房的落地窗边，一道红色光束自机器探头□□出后呈网形铺开，落在了房间内的三人身上。
　　【玩家白菡、顾泽咛、金银人，休息期间未遵守相亲相爱一家人原则，现取消休息时间，并追加禁言三日的惩罚。】
　　金银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曼可看到他刺杀失败直接上报了节目组救了他一命。
　　白菡看到这只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小飞机时有些迷茫，在世界变黑之前，他只来得及看到顾泽咛的嘴型：“稳住。”
　　……
　　24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虞飞在焦急中遇到一只带翅膀的小盒子，盒子引他走进了一间四面墙都是黑色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有了三个人，两女一男。
　　一个露着小虎牙的男生他认识，叫周岁，这人老是在白菡身边晃悠。一个粉睡袍的女生他也认识，正是楼凤。
　　还有一位女生是偏西方长相的生面孔，自我介绍叫曼可。
　　周岁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可虞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白菡已经失踪了24小时了，失踪前最后一句话是“我为了你付出了太多”。他食不下咽，脑袋里什么想法都过了一遍。
　　“其他玩家都在哪里？”虞飞对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大声问，并没有得到回应。
　　【游戏已开始。玩家7人一组，请领取自己的身份及任务。】广播音落，黑色墙面上向外推出了四个白色的小平台，上面各放着一张游戏卡。
　　周岁拿起卡片后抬头问：“我们还有三个队友呢？”
　　……
　　墙的另一侧，白菡捡起从门缝中塞进来的卡片展开，卡片上用金色记号笔写着三排字：
　　【found your lover 】
　　【你是城里最漂亮的伯爵夫人，距离巫师预言的世界末日已经不远了，你打算和情人一起逃跑。】
　　【优胜者特别提示：情人是队友。】
　　紧接着，一套粉红色蓬蓬裙从门外被递了进来。
　　白菡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禁言、伯爵夫人、粉裙子……
　　大。雕哑巴萌妹？


第7章 
　　被关小黑屋的还有两位。
　　与白菡和金银人不同的是，顾泽咛的屋子里，不只他一个人的声音。
　　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音质就像碎石在砂纸上摩擦，它说：“不要忘了你进来是来做什么的。”
　　除了叫人毛骨悚然之外，这声音还让人体会到前所未有的重压，是至高权利者所拥有的力量。
　　寻常人听到，大抵是会腿软的。
　　然而。
　　顾泽咛毫不在意地翘起二郎腿，身体向后一靠，在黑暗中摆出一个高贵带有痞气的姿态，道：“杀人而已，您竟然惩罚我？”
　　他本就不可一世，更何况将死之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有玩家只要破坏规则均需得到惩罚。”声音虽然依旧严肃，但隐约透着一股甩锅的味道，“不可玩得太疯。”
　　黑暗中一束光落下，打在了一套粉白燕尾服上，一张巴掌大的白色卡插在礼服胸口。
　　上面有三排字。
　　【found your love】
　　【你是城里最富有的伯爵，在世界末日前，你希望能够找到真爱。】
　　【优胜者提示：爱的表达方式有很多种。】
　　“爱？”顾泽咛眉心微拧，语气不悦，“您是在开玩笑？”
　　隔壁。
　　白菡抱着粉红蓬蓬裙盘坐在草席上思考鬼生。
　　他在复盘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境地。首先，是好奇无常花式携带收集器的方式，其次是有点好奇顾泽咛死亡的进度，然后是太好奇大转盘的玩法……
　　如今，他24小时不见光不见米，连口水都没喝上。
　　值得庆幸的是小黑屋里也并不全是负能量，白菡可以感觉到左手的刀伤正在迅速复原，除了无常自身的修复能力，房间里还有一股非自然力量正在给他提供能量。
　　看来这个位面，也并不全是一元论。
　　黑暗中，修长的手指展开后又捏成拳。白菡决定把好奇害死猫这句话刻在职工牌位上时刻警醒自己－－再也不要对危险事物产生好奇！
　　【宝宝们，你们不好奇自己的队友是谁吗～？你的队友和你穿同色系制服哦~】
　　白菡：“咦？”
　　【游戏即将开始，请各位玩家穿戴好装备。偏离人设将扣除10积分，主动暴露任务内容将扣除50积分，积分负数将淘汰。预选赛将由节目制作方、投资方评分，评分在游戏过程中不计入积分。】
　　黑暗中，一张电子光屏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光屏上记录着玩家信息：[白菡，基础积分31.评分0.扣分0.游戏准备倒计时，10、9、8……]
　　完全没有思考的时间，白菡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粉裙子往身上套！这是一套包含蕾丝手套、束胸、悬挂式口袋、内外衬、群撑等无数配件的欧式中世纪礼服，及一顶棕色假发，节目组竟然只给了他10秒钟！
　　【嘟声后请闭眼，滴声后请表演。】
　　正在穿长筒袜的白菡：！
　　【嘟。嘟。嘟。】
　　【滴__】
　　周身的黑暗散去，白菡保持着抱着小腿高抬腿的姿势出现在了城堡里的金色大床上，白色巨型裙摆铺满了床面，粉色的外裙布料挂在脖子上，还没来得及穿上。
　　头顶的光屏没有消失，只是界面已经更换，无数文字向条目般划过：
　　【这就是伯爵夫人啊？衣服都穿不好。】
　　【可是她颜值好高啊！观众会喜欢的。】
　　【袜子挂头上了，笨蛋美人？】
　　白菡记得之前的玩家信息里记录着一个评分项，这些实体化的弹幕应该就是评分人员。他张嘴“啊”了两声，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按照节目组的说法，他被禁言了3天，现在至少还有48小时是个哑巴。
　　假设他现在在一个抽卡游戏里，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抽到了一张零星卡，开局即在成盒边缘。
　　他又瞟到了弹幕上的一句：【男的？】
　　啪！白菡的手拍在了空中的一个写字关闭屏幕四个字的按键上。
　　控制室的一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复而有人感叹一声：【这届玩家好狂啊，我喜欢！】
　　【可是她看上去太小白了，好担心活不到结局啊！我要给她多加几分，怎么能让美人早夭呢！】
　　【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业余人员评分，我们才会有评分在游戏期间不计入积分的规则的吧。】
　　仅是一个照面，新面孔的白菡已经让控制室陷入了混乱，特别是在一众玩家小心翼翼地探索地图之时，屏幕上的白菡却在床上翻来滚去地花式表演了十分钟的穿衣秀，不断有怜爱的目光投放过来：【可惜啊，怎么就不太聪明呢？】
　　白菡的评委分不断攀升，所有人都觉得一个连袜子都不会穿的女孩子是没有能力活到最后的，至少评委分可以安慰一下。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白菡一个铁骨铮铮大男生，二十五年来确实从来没有接触过长到大腿根的制服袜。好在他凭借不屈的探索精神，终于将穿了一半的袜子又扒了下来，拿脚踹进了床底下。
　　拖着落地的长裙，白菡的脚掌踏在了咖啡色的羊毛地毯上，房间很大，大到从床上走到书桌需要被裙摆绊倒四次，书桌前的墙面上，是一副巨型油画，油画上是一个全.裸的男人正仰卧在黑白相间的地面上。
　　中世纪的西方崇尚解放天性，人物与接近抽象画的背景碰撞在一起，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白菡说不上来哪里怪，最终也只是将墙边的盆栽移动了几米，遮挡住了油画人物的重要部位。
　　忙完这一切，白菡走到华丽的双开门边，正欲出门，眼角却瞥见一块水晶封边的落地镜，镜子里的“白菡”身着粉裙，假发在肩上放荡不羁地披散着，半遮住了由于用力过猛而惨白的脸。
　　他回忆起了游戏规则：保持人设。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游戏卡，他的人设，好像只有漂亮两个字……
　　“texttext，呼叫白菡，听到请回答。”
　　脑海里传来虞飞熟悉的声音，白菡眼睛一亮，回道：“宝娟，宝娟，我的嗓子！”
　　虞飞：“啊啊啊，你终于回我了，我可想死你了兄弟，等等，宝娟是什么意思？”
　　白菡：“咳咳，没什么意思，我被禁言了三天，还以为这边的信号也能屏蔽。”
　　虞飞：“禁言？怎么回事？你昨天不是去找顾泽咛睡觉吗？”
　　白菡：“比起这个，你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我是粉色。”
　　虞飞：“绿色。”
　　游戏提示中，同组队友的着装是相同颜色，白菡心一沉，他和虞飞不在一组。
　　在陌生的世界里做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是十分考验定力的，上天在挑选无常的过程中，会极其看中这一点。例如虞飞，虽然他没了警棍，丢了兄弟，孤苦伶仃无所依，但绝对不会因为手里有一把道具斧头而去抢其他玩家手里面包果腹。
　　低欲望低求生欲，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只是找到收集器、带走顾泽咛。
　　白菡却不一样，他保持对所有新鲜事物的好奇心，有源源不断的求知欲。
　　并遵从欲望付出行动。
　　就比如用化妆刷沾取精美铜盒里的粉红花花点铺在腮帮子上。
　　出淤泥而挑.染，濯清涟而妖孽。
　　【人设扣分10 】
　　白菡：……为什么女孩子化妆都好好看？
　　他看了看自己剩下的21积分，“……我好像再丑上两分钟就要淘汰了。”
　　虞飞诧异地问：“你干了什么，你怎么会变丑？”
　　白菡看着腮帮子上的两坨桃红：“……”他匆忙地用手帕沾水卸了妆。
　　虞飞的角色是一个健壮的伐木工人，任务是为伯爵夫人的爱犬建造出最舒适的木屋，他不是基础评分赛的优胜者，没有其他任务提示。两人认为无常的沟通系统并不被节目所监控，因此虞飞先将任务完整地告诉了白菡，在确定不会被扣分后，白菡也将任务告诉了虞飞，而在虞飞坚持不懈的追问下，也将昨晚发生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所以顾泽咛是为了救你才拿刀捅金银人的？”虞飞惊叹，“这人能处，他以后要是当了无常你可得拜个把子。”勾魂是件苦差事，善良如虞飞，总是期望自己勾的每个魂都能纳入公职，免去轮回之苦。
　　虽然希望不大。
　　白菡笑答：“我有你一个倒霉兄弟已经够倒霉的了。”
　　虞飞：“你记得注意周围的玩家，只要能够和其他玩家在剧情上做出互动，就能拿到游戏提示。每个组的游戏是不一样的，要在积分被扣完之前尽快找到自己的游戏类型并通关。”
　　白菡知道这些规则是虞飞打听来的，他们虽然拥有无常间交换消息的bug，但没有人类玩游戏的经验，至少大部分玩家，都是追过剪辑后的综艺节目的。
　　虞飞又道：“周岁说预选赛难度很低，主要是评委挑选适合上镜的人员。大概也就是两天左右。只要没拿到世界末日剧本，问题都不大。”
　　白菡看一眼自己游戏卡里的“世界末日”四个字，愣了两秒后说：“这一关能过去的话，我就把欠你的伙食费都还上。”
　　“你不会是拿到末日剧本了吧伯爵夫人？”虞飞完全不相信白菡会还钱，一琢磨就觉得事情大条了，他急道：“我去找周岁再问问情况，保持联系。”
　　与虞飞沟通之后，白菡已经对游戏有了一个大致了概念，简单剖析后，就是玩家在有限的展示时间内尽最大可能地表现出自己适合这个综艺节目的能力。高积分人员能够展示的时间是最多的，可惜白菡把积分全部用来兑换了行李。
　　他拖着裙摆思索半晌，终于，抬起了手，食指虚空一点，又把电子屏给打开了。屏幕上稀稀拉拉划过几段评论：
　　【小可怜～】
　　【努力吧活久点吧。一会儿再来看你。】
　　评审员并不是观众，除了喜好之外还有工作内容，在他们看来，白菡因为被扣分吓到，已经持续在化妆镜前呆滞了半小时。
　　这样一个心里承受力弱、生活自理能力低下的玩家，纵使他颜值再高也没救，花瓶是吸引不到观众的。
　　白菡却是真的信了他是个小可怜，这个世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掐着他的喉咙，直觉告诉他淘汰并不是单纯地淘汰那么简单。有不明力量可以幽禁无常24小时，那杀一个无常呢？
　　他手捧花瓣腮红，惆怅地向镜子方向走，想着他可能是第一个因为无法时刻保持美貌而消失的无常。
　　好可怜啊。
　　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咯噔”声，白菡迅速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油画上五官像雕刻一般的男子看着他。
　　他心里毛毛的，毕竟局里只见过东方面孔的亡灵，西边面孔的鬼怪对他来说还是有些硬核的，比方说吸血鬼啊、魔鬼啊什么的……他又缓缓转回头来看向镜子，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白菡抬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以做安抚－－不要怕，你是个无常，你比他们官大。
　　弹幕已经开始新的一轮心疼了，评委们甚至觉得也许早点淘汰，对白菡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样下去不会吓晕吧，好可怜啊妹妹。】
　　白菡看着镜子，诡异的氛围自视觉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他总觉得镜子里的“白菡”不太真实，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玻璃后头的东西正在用某种不明的能量扫描着他。
　　突然！镜子里的“白菡”冲他咧嘴一笑！
　　啊！
　　他爆发洪荒之力，将手里的腮红罐头径直砸向了镜子！
　　更离谱的是，镜子叫得比他还惨：“啊！！”
　　弹幕：【艹，一种植物。】【妹妹变金刚留影纪念。】


第8章 
　　巨大的落地镜在冲击下应声碎裂！
　　惊魂未定间，白菡看到碎片后头站着个穿着骑马装、腰缠粉红皮带的女孩，女孩惊叫一声后从碎片那头蹦了出来冲向他，嘴里喊着：“美女姐姐贴贴！”
　　白菡敏捷地躲过这一扑。
　　虽然他现在带着假发，但这一八五的个子难道还能让人认不出来是个男人？
　　事实证明，真的认不出来。
　　“姐姐我们是队友欸，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沈玟，我有两百积分，我的任务是to fall in love，受邀过来参加伯爵夫人的晚会！”沈玟像一只百灵鸟儿一样演讲后突的一顿，抬眼看看上空，“诶呀，我被扣分了。”
　　一看就是没有仔细读题就开始玩游戏了的傻白甜。
　　沈玟拉着白菡的手左右晃，眼里带着小星星，“姐姐，你好好看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吖？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吖？姐姐？”
　　白菡另一手痛苦地捂住眼睛，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自证清白。
　　可这时脑袋上的评审们终于回过味儿来了：【……男的？】
　　要认出白菡的性别并不难，沈玟身材纤细，站在白菡身边十分小鸟依人，有了真女生的对比，画面上白菡的身影立刻伟岸了起来。此刻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身姿挺拔的女装大佬了。
　　【哇，居然是男生！白妹妹都快被我们叫烂了！】
　　【男生长这样？没天理了吧？】
　　【是不是系统加滤镜了啊？】
　　系统倒是没加滤镜，只不过高科技定制的假发极大了修饰了白菡脸部骨骼，再加上没有参照物，导致了视觉差。
　　可白菡不知道，人快被沈玟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怀疑鬼生了，他走向梳妆台，想找笔给沈玟当面写一封自我介绍信。
　　沈玟却以为白菡是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赶忙凑到化妆台上解释：“你生气啦，刚才我在对面的房间看到你在照镜子就像叫你的丫，可是你太好看了我还没叫就笑出来了，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奥。”
　　小女孩诚恳的道歉声叫白菡一愣，他回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其实刚才他差点砸到人家，应该是他先道歉的。
　　“这样，我给你化妆，我技术可好了！”沈玟不由分说地将白菡摁在软凳上，拿起桌上的眉笔正欲大展手脚。
　　这时，两人同时听到了提示音：【伯爵夫人与鸢尾夫人为了即将巨型的晚宴梳妆打扮，彼此倾诉着城堡中的寂寞，期盼着派对上能多一些帅气且喜欢花丛的公爵。解锁剧情，加两分。】
　　白菡眼前一亮，竟然还能加分！他立马乖巧地仰起脸让“闺蜜”施展绝技。
　　沈玟的动作很轻柔，她叫一声姐姐，就能得到白菡一记无奈的眼神，有一种被一头不能说人话的小鹿全身心信任着的错觉，她忍不住道：“姐姐你不要嫌我话多奥，我们这里是游戏，就算去了派对碰到的也不一定是帅哥，就算是帅哥，也不能真去腻腻歪歪的。”
　　她头顶的弹幕闪过很多问号：【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任务就是谈恋爱吧？】
　　【这是看对方玩家好骗，想忽悠一个陪跑？】
　　白菡只觉得沈玟有些话痨，竟然能在没人捧哏的情况下滔滔不绝。
　　漫长的美妆游戏后，白菡听到一声轻唤：“姐姐。”
　　他睁眼，对视的一瞬，他看到沈玟的瞳孔晃了一晃，问：“你是姬吗？”
　　白菡：“……？”
　　是这个妆画得太妖艳导致了他气质变得风尘了吗？
　　就算是这样，哪有人直接问人是不是鸡的？
　　他生气地摆手，低头用眉笔飞速地在桌面上写道：“虽然我不是，但是这样问真的很不礼貌，你可以叫她们特殊从业人员。”
　　沈玟看到白菡认认真真地用食指点桌面，噗地笑出了声说：“虽然我问的不是这个鸡，但现在可以确定你不是了。”
　　白菡想问不是这个鸡那是哪个鸡？可头顶的弹幕刷屏搅和了他的思绪：
　　【我好像懂了美女姐姐贴贴的意思……】
　　【我好像懂了不要和帅哥腻腻歪歪的意思……】
　　【这姑娘可以啊，恋爱路线走得这么曲直。】
　　白菡。悟了。
　　他立马在桌上写下两排字：白菡，男生。
　　男这个字写出来后，白菡看到沈玟眼里的星星立马少了一半，看来游戏虽然能够要求玩家去做一件事，但玩家还是会首先以个人喜欢来选择努力方向的。
　　沈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就是那个第二名白菡奥？”
　　白菡抬眸望向沈玟，觉得对方的气质突然变了。
　　沈玟继续道：“你知道Gking真的被淘汰了吗？”
　　Gking，那个在转盘上突然自爆的红头发。白菡之前怀疑游戏空气里有兴奋剂，会让人在狂喜的状态下分不清现实虚幻，最终失去理智，饮弹自杀。
　　这条线索如果能带回局里，也许会成为位面调查案件的重要发现。
　　“我听说GKing有一个女儿，在进游戏前失踪了。你说他自杀会不会是受到威胁？”沈玟身上多了一丝古灵精怪的味道，她俏皮地抬头问白菡：“现在受益的有三个人，金银人是Gking部下，不会动手。剩下的就只有顾泽咛和你了欸！”
　　白菡微微蹙眉，金银人不动手，他更不可能。如此说来，顾泽咛及其有可能在进入游戏前就绑架了Gking的女儿，一旦在游戏中出现他第二，Gking第一的情况，Gking就得死，将积分送给第二名？
　　可话说回来，顾泽咛直接拿第一不就可以了？
　　沈玟还想继续八卦，卧室的正门由外向内打开，光影中走来两个人影，顾泽咛着一身修身的粉白色礼服，腰间佩戴一把珠光宝气的宝剑，踩着长靴踏了进来。
　　“哎哟，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沈玟轻拍白菡的肩膀，凑其耳边小声说：“闺蜜得避嫌，我先去做任务，有进度记得通下气啊。”语毕，她灵活地跃一步，又从碎镜子处蹦回了客房，仿佛她来这一趟，就是为了和闺蜜探讨八卦的。
　　白菡看到头顶的弹幕开始激烈讨论起他们三个和Gking的事情，心烦得狠，一挥手将弹幕又关闭了。
　　虽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顾泽咛，但白菡还是觉得有问题——在当时，顾泽咛完全有机会直接拿第一，会成为第二完全是因为出手帮了他。且顾泽咛有一堆愿意送积分给他花的保镖，这几百积分真的重要吗？
　　他分析不出来，不得不急call虞飞。
　　“所以你觉得顾泽咛是个好人，但是好人把你、楼凤、还有我扔进游戏里来送死？他顶多算一个综艺太子爷。”虞飞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菡理智地道：“虽然不一定是好人吧，也不应该会这么坏。”
　　虞飞：“你可别天真了兄弟。帮我看着顾泽咛别惹事，我的报告才能写短一点。还有，他是粉队吧，你情人来找你了？你的任务会不会太简单了点儿，不会要做点什么事儿来证明你们是情人吧？”
　　白菡这边的思绪变得复杂了起来，那边顾泽咛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的，他万万没想到推门进来后能看到白菡，更不会想到白菡竟然是女装。
　　他没想到那截窄腰光的时候腹肌完美，塞在裙子里能够这么勾人。
　　顾泽咛身后的保镖也穿着粉色制服，叫李立，李立没等到顾泽咛动静，便按照先前顾泽咛用纸笔交代的话说：“伯爵大人说了，虽然你是伯爵夫人，但不能睡床，必须立马搬出去睡…啊！”他的后脑勺被顾泽咛大力的拍了一下。
　　主仆间眼神迅速互换，李立眼珠子转了转，像是领悟了什么，“咳咳，搬出去前把这儿都打扫干净…哎哟！”他被顾泽咛踹出了门。
　　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突然有一些尴尬——两个禁言的人能干什么？对眼也不能看出花来啊。
　　白菡看到顾泽咛带着笑走来，突然脑筋里灵光一闪：“靠，顾泽咛是伯爵？”
　　虞飞比他淡定点，回：“你竟然要奉旨绿太子爷？！”
　　白菡脑瓜子被虞飞喊得嗡嗡的，直到顾泽咛在桌上写下一个字，他才回过神。
　　手。
　　他抬起自己的手，瞬间被顾泽咛接过，顾泽咛的指尖滑过白菡手上那道浅红色的疤痕，确认了已经痊愈后才笑了笑，礼貌地松开了手。
　　而他头顶的弹幕已经爆屏了：
　　【为什么气氛这么微妙？他们为什么不讲话？】
　　【听说昨天有三个人在新手村互殴被禁言，不会是他俩吧？】
　　【有八卦？放个耳朵。】
　　【我听说抓到的时候有两个人在doi，连衣服都没穿。】
　　【哇，这届选手太勇了！】
　　顾泽咛的心情随着弹幕也开始跑偏，他回想起白菡盖在他身上的浴袍。
　　白菡：“……”
　　也许是因为不能说话，单单用眼神交流，他觉得顾泽咛的眼神有些暧昧。
　　难道这就是伯爵的人设，深情？
　　可是刚才顾泽咛保镖还在叫他搬出去。
　　虽然不知道顾泽咛的任务是什么，但同样是粉队，应该是互帮互助才能更早地通关的吧？就像刚才沈玟帮他化妆那样。
　　于是他反手牵住了顾泽咛即将松开的手，给了顾泽咛一个“来吧达令，绿绿更健康”的眼神，自信地向外走去。
　　刚才游戏提示过，有一个宴会正在等着他，伯爵和伯爵夫人的互动，能够激发的剧情肯定比和闺蜜互动多得多。
　　而这在顾泽咛眼中看来，白菡是在引导他闯关，就像一只企图给老虎带路的猫，挠得爪子痒痒的。
　　他的任务是找真爱，进了游戏才知道他已经有了伯爵夫人，一开始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出轨游戏，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伯爵已经找到了真爱，那他应该再做些什么呢？
　　城堡的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自双侧扶梯的一边走下去会路过一片庄园，有穿着深蓝色的农民正在修建葡萄藤蔓，头发绑着蓝色布条的少女在附近采摘果实，一篓篓颗粒饱满的葡萄被穿着明黄色制服的侍卫搬进了后方的酒庄。那是伯爵自家的酒庄。
　　白菡发现，整个城堡里的人，全是玩家，玩家们各自忙碌着手里的活，只与他们有简单的眼神交流，并没有过多的接触。颜色不一样，接触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整个城堡被无数个小游戏组建了起来，变得生气勃勃却又各不相干。
　　到了外面，白菡才发现天还是亮的，距离晚宴的时间还早，而且就算两人像主人一般巡视，也没有触发任何剧情，他松开顾泽咛，原地陷入了苦恼。
　　突的，他被顾泽咛轻点了下肩膀，抬头，看到顾泽咛对他摊开的手上放了几颗葡萄。
　　咕噜。肚子狠狠地叫了起来。
　　自进入小黑屋后，他还没有吃过东西，更别提水了，几颗葡萄虽然少，但也能迅速地补充能量。
　　见白菡没动作，顾泽咛直接塞了颗进白菡嘴里，他自己也饥肠辘辘，吃下颗葡萄后，拿出手帕擦擦手。
　　清甜的滋味自味蕾间爆开，白菡默默地呼叫虞飞：“我还是觉得他是好人。”
　　“这样吧，只要你向我证明他是个好人，我这个魂不勾了！”虞飞信誓旦旦地道。
　　无常徇私枉法可是大罪。虞飞却不怕，因为他压根不相信顾泽咛是个好人。
　　顾泽咛吃完葡萄后侧头，突然瞥见一抹粉色。
　　金银人？！他竟然也是队友？
　　蹭地一声，他抽出了腰间人佩剑。
　　白菡被刀锋晃了眼，顺着刀尖望去，也看到了金银人。他赶紧拉住顾泽咛，心道：别，那也有可能是任务对象。呕。
　　顾泽咛回头不解地看了一眼白菡－－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甩开白菡，向金银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跟着他一起跑的还有一脑袋的弹幕，这届评审连工作都不干了，齐刷刷涌入顾泽咛的机位。
　　【瓜来了瓜来了！为爱杀人了！】
　　【为什么白菡要阻止顾泽咛，难道白菡爱的是金银人？不要啊！】
　　奔跑中的顾泽咛：……呕！


第9章 
　　受到了发型的影响，白菡的移动速度大幅降低，不得不大跨一步！
　　他把顾泽咛直接绊倒了。
　　而顾泽咛在倒下的过程中，拽住了白菡的发尾，白菡为了他为数不多的美貌值，双手捧住假发，重重地砸在了顾泽咛身上。
　　噗！顾泽咛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内伤，伤重到他都提不起力气去关头顶如瀑布般往外泻的弹幕：
　　【wooo，抱一起了！就这么爱吗！】
　　【这两个一定要都撑住啊，上了节目绝对是流量密码！】
　　【这个妹妹长得好啊，和我们咛咛般配！就是高了点。】
　　【咳咳，谢邀，从隔壁过来的，白菡是男生。谢谢。】
　　【弟弟？】【弟弟！】
　　作为弟弟的白菡正极大地避免大家的弟弟受伤……两人挣扎半晌才坐了起来，顾泽咛回头，花园里已经看不到金银人的影子。他幽幽地转过头来，看到白菡拿出一只笔在手上写着什么。
　　他管他写什么！
　　就算这个人长得好看、性格有趣、还有腰窝，但是在游戏中对敌人心慈手软的行为实在是不能忍！就这么放任金银人活着会造成极大的隐患这家伙不知道的吗？！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顾大少爷此刻心情不佳，幽怨的气息即将化为实体砸在白菡身上。
　　这时，白菡对顾泽咛摊开了手心，上书：【要是把他杀了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我们？
　　顾泽咛的毛突然顺了下去。他沉思了一下，伸手接过白菡手里的眉笔。
　　等待顾泽咛写字的过程中，白菡看向顾泽咛的眼睛都快挤成大小眼了。他十分确定，五秒前，他感受到了很大的杀气，五秒后，顾泽咛又变得温和了，就像是藏獒突然变成了金毛。更离谱的是……为什么顾泽咛自己要说话却把字写在他的手臂上？
　　白菡收回手臂，臂上被顾泽咛用标准的楷书写着：【游戏介绍里并没有不允许杀人规定。抢走任务卡，胜算更大。】抬头，他看到顾泽咛平静的眼神，仿佛“杀人”二字对他来说，就像杀鸡一般平常。
　　按照顾泽咛的行动及表现，他应该知道在这儿死了就真的死了这件事的。
　　夕阳下，顾泽咛半长的卷发掉落几缕至额前，漂亮的五官逐渐与电影中的那些华丽的吸血鬼伯爵重合在一起，白菡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猛地捧住顾泽咛的头，直起腰使劲瞅！
　　－－Gking突然暴跳，金银人半夜变成杀人狂魔。如今顾泽宁也是满脑子杀杀杀……他们不会真的被什么特殊物质影响了神经吧！
　　顾泽咛的嘴被白菡捂成了一个大O，他幽怨地看着白菡真挚的眼神，虽然不知道白菡在想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白菡绝对误会了什么。他伸手想去摘白菡的手，又被白菡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吸引，忍了好一会儿才没有笑出声。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其他不一样颜色的想法，但伯爵和伯爵夫人跪坐在城堡前互相捧着对方的头，画面实在有些唯美且伴有擦枪走火的势头，就连评审们都不发弹幕了，深怕打扰到了佳人，可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人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伯爵大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晚宴？
　　白菡即刻丢下顾泽咛的脑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直奔宴会厅。
　　蹭饭这种事情，怎么能缺了他白菡呢？
　　看着白菡潇洒的背影，顾泽咛微笑着向李立投去死亡凝视。李立并没有领会到其含义，看到顾哥被白菡摁在地上后他急中生智地发声，最终不费一兵一卒“救”下了顾哥，他觉得他是最佳保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顾哥要瞪他。
　　晚宴确实准备好了，但并没有开始，白菡赶到的时候，好多作为宾客的玩家基于人设礼貌地向他行礼，金银人不在，也没有看到其他穿粉色的人。
　　有男生想进一步搭讪，却发现伯爵夫人比他高上一个头，悻悻然走开了。
　　鲜花、红酒、各式各样的西式美食看似不规则却又井然有序地摆放在宴会厅中央的巨型长桌上，叫白菡想起一副名画：最后的晚餐。
　　除此之外，白菡看到有的宾客手里捧着各式各样不属于这个时代背景的物品，有篮球、有棉花糖、有四驱赛车……与这些比起来，周岁手里捧着的木头算是这儿最正常的东西了。
　　“吖！白菡菡，你好呀，我找你好久都没见着你唉。虞飞你认识的吧，我和他是队友，他让我不要找你来着。有什么不能见的，不就是女装嘛，挺好看的！”周岁原本就是个话痨，白菡没有办法打断他之后，他直接就从话痨进化成了机关枪，最终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忘了你不能说话了。”
　　周岁穿着深绿色宫廷礼服，白色百褶领口衬得人精气神十足，活像个小王子，显然人设要比虞飞的伐木工人华丽得多。
　　终于等到了周岁发条用尽，白菡手往口袋摸了摸，这才记起来眉笔还在顾泽咛手上，他回头望了一圈，正好看到顾泽咛带着李立走进宴会厅。
　　伯爵虽然穿得像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但贵气不减，依旧吸引了大部分玩家的目光。在看到白菡后，顾泽咛冷盯了眼周岁挂在白菡身上的手，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
　　白菡：……？
　　没有笔，他只能用动作表达自己，他伸手指周岁手里捧着的木头，周岁理解力极佳，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答道：“这个是我们触发主线剧情得到的道具，你看大家都拿到了点什么，咦？你不会到现在什么道具都没有发现吧？”
　　白菡想骂街。
　　“要努力哦，找不到线索记得来找我，我是你的御用医生哦～”周岁脱下帽子露出猕猴桃一样的寸头，俏皮地给白菡行了个礼。
　　白菡想打人。
　　“虞飞，虞飞你快过来帮我怼人！”
　　虞飞哀怨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大哥，我哪有资格去吃席啊，在给你建狗屋呢。”
　　两人简单互通了情况，并约定晚上碰头一起寻找这个世界的出口。
　　为了储存精力，白菡拿起火鸡腿正准备啃，突然想到他的人设，又默默放下食物，用叉子叉起一块草莓派，优雅地放进嘴里，咀嚼间，酸甜的口感迸发在味蕾间，全身的胫骨像是通了电，电流自心脏专遍全身，最终只剩下了酥麻感。
　　这是饿过头的身体突然得到了碳水的感觉，白菡记起了一颗葡萄，他下意识抬头，正巧看到了长桌最末端坐着的顾泽咛。
　　顾泽咛正用刀蘸果酱，但并不是用来吃，而是在桌上写着什么，一旁的李立不时地对他点着头。
　　照道理，顾泽咛在关小黑屋前没吃蛋糕，应该比他更饿的，难道死亡边缘的人类不会饿？白菡这样想。
　　突的，一声尖叫声响彻云霄，白菡鼓着的腮帮子一停，扔下鸡腿提起裙摆就往外跑！然而，还没等他跑出门，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扎扎实实地堵住了三米高的大门！
　　“啊啊啊！怎么会有蛇！”
　　确实是蛇，直径3米的黑色蛇头卡在了大门上，它那只比浴缸还大的蛇瞳猛地向下一瞥！距离最近的周岁吓得周身汗毛倒竖，大喊着：“快跑。”一边拉上白菡往后撤！
　　他虽然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巨型NPC，但亲眼看到着实还是有些扛不住。
　　眼看着巨蛇扭动着蛇头就要往里挤，宴会厅乱作一团，众人纷纷往反方向跑，一个个排队等着跳窗。
　　这时白菡却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是女生的呼救声……是从巨蛇嘴里传来的！
　　虞飞：“白菡！你那边有没有一条至少有一米粗的大蛇！刚才他在马厩啃了一个玩家，那人死了！”
　　白菡回头看向门框上那颗3米宽的蛇头，觉得虞飞碰到的不过是个弟弟。他将周岁往前一推，转身就要往回跑！
　　一只粉白带着外翻粉色蕾丝袖口的手臂拦住了他，顾泽咛瞥一眼蛇嘴，显然他也听到了呼救声，但他对白菡摇摇头，意思是不要多管闲事。
　　白菡不解地看了眼顾泽咛，先是想杀人，现在是不让救人，顾泽咛对生命的漠视程度已经超过了阈值，白菡有些生气，亏他还和虞飞赌顾泽咛是个好人。
　　他一下推开了顾泽咛，提着裙子就向蛇冲去。画面中唯一的逆行者把评审们都给看呆了：
　　【她为什么回头？那里面是她队友吗】
　　【不太可能吧，应该只是菩萨心肠。】
　　【没救了，漂亮菩萨在这儿一般都死的早。】
　　下一秒，画面中的“漂亮菩萨”跳起来给了巨蛇一飞腿！巨蛇受到了重击，张大了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吞噬白菡，白菡接着又是一个三百六十度回身飞腿，直接将蛇信子踹断！
　　弹幕在短暂的停滞后，屏幕飘过一句话：【操……刚刚谁叫他妹妹来着？】
　　掉落的半截蛇信在地上展了开来，从里面滚出一个蓝衣女孩。
　　白菡记得她，女孩刚才还在庄园采葡萄。
　　蛇并没有死，它失去了食物之后并没有继续进行攻击，而是平静地看了白菡一眼，吐着剩下半截信子缓慢退了出去。
　　所有玩家都担心蛇卷土重来，并没有人敢靠近，白菡抬头，看到顾泽咛远远地站在窗边望着他。
　　他失望地收回视线，抱起已经昏迷的女孩，缓步向外走去。
　　女孩被白菡安置在了周岁的医院，周岁的角色是医生，伯爵夫人欣赏周岁的医术，为周岁在庄园里建造了一所独立的医院，专职为城堡服务。
　　安置完女孩后，白菡的外裙脏了，眼看着美丽值有下降的风险，他只得匆匆往城堡赶。
　　顾泽咛梳洗完后回卧房，正好就撞上了换洗干净后，捧着枕头往外赶的白菡。
　　没有了白天那些多此一举的妆面，素颜的白菡就像一块软糯且正散发香气的蛋糕，不过是块冰激凌蛋糕，毕竟瞪他的眼睛挺用力的。
　　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展开。
　　【随意插手其他组玩家的淘汰会引发不良后果。】
　　白菡读完后，火气稍微小了一点。但他还是要走，晚上和虞飞约好了探索地图。
　　然而，顾泽咛挡在了门前，像是早有预感般又拿出一张羊皮纸：
　　【别惹事，跟我睡。】
　　没等白菡骂街，顾泽咛又把纸反了一面，背面写着：
　　【不配合，就绑了。】


第10章 
　　呵！
　　白菡觉得顾泽咛不可理喻，他枕头也不要了，插起腰怒目而视，他倒要看看顾泽咛想怎么绑他。
　　这时，两人同时听到了广播音：【伯爵夫人在晚宴上如花蝴蝶般游走的行为被伯爵尽收眼底，夜晚，伯爵夫人想要私会情人被伯爵逮个正着，“就地正法”。主线剧情触发，积分加十。获得道具[八音盒]】
　　白菡打开光屏，看到右上角的积分由23变成了33。他沉默了，心想为什么就地正法四个字要打引号？
　　顾泽咛的手上多了一个手机盒大小的黄金音乐盒，转动盒子底部的链环，盒子会自动演奏一段陌生的音乐。他这边的弹幕就比较热闹了：
　　【玩什么八音盒啊，就地正法呀！】
　　【虽然这是33个组里唯一一个爱情主题，但我们都来围观也不太好吧，怎么能光围观不告诉咛咛左边第三个抽屉里面有铁链和手.铐呢？】
　　【白菡身材不错，不知道男装怎么样？】
　　啪。顾泽咛机位黑屏。
　　【靠，怎么还有人能直接关机的？他是不是给导演塞钱了？】
　　白菡看着顾泽咛手里的八音盒，眼中星星之火燎原起，这是关于什么的道具？是要把这里面的歌曲学习完整吗？
　　更重要的是，他想玩。
　　而顾泽咛看了眼手上的盒子，又抬头飘一眼白菡跟着盒子晃动的瞳孔。他眉尾轻轻一挑，松开了门框，转头就往房间内走，边走还边拨弄八音盒上的小金人。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得到的道具，顾泽咛竟然想独吞！白菡气得提起裙摆就追了上去。
　　……
　　医院内。
　　床上的女孩叫钟琴，她面相清苦，受惊后惨白的脸使其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周岁觉得现代装林黛玉大抵也就是这样的。他不是真正的医生，能做的就是给女孩送上一碗热水。
　　“那个姐姐。”钟琴呢喃着，她曾在巨蛇嘴里瞥见一道粉色的光，那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是哥哥，他回去换衣服了。”周岁安抚道。
　　虞飞恰好在这时赶到，手里提着管家发的晚餐，他与周岁坐到了一起。三人自我介绍后，边补充能量，边等白菡过来。
　　聊天中虞飞得知，钟琴是一个影视学院的学生，来暴富游戏只是想拼个曝光的运气。她第一轮游戏得到的积分很低，如今只剩下一个积分，好不容易挨到了队友们都找到了道具，眼看就要成为第一组通关的小组了，却突然被一头蛇攻击。仅不到十分钟，她竟然成了蓝组唯一一个幸存者。
　　“虽然知道这只是全息游戏，可是感觉太真实了，我真的好害怕。我想快点离开这儿！”钟琴带着泪扑进了周岁怀里，抽泣着说：“还有我哥哥叫钟意，小哥哥你认识吗？我好担心他！”
　　周岁手足无措地安慰着钟琴，小声说：“没关系的，游戏而已。”他的声音却带着些许不确定。
　　正常玩家都是通过节目组安排的通道进入游戏，他们确信自己现在的身体不过是一段代码。一旁床位的虞飞默默地啃着黑面包，他在马厩亲眼看到同事带走了一个人类的亡灵，这根本不是简单的游戏，找到这个世界的出口一事已经迫在眉睫。
　　他将听到的消息都传达给了白菡，末了问道：“你真的不过来了？”
　　“我现在有点忙。”白菡半跪在床上，手里把弄着八音盒，顾泽咛坐在床的另一侧，正兢兢业业地拿热毛巾熨烫被白菡弄皱的裤子。
　　他们打了一架。
　　白菡为了保护自己的假发单手应战，落在了下风，他觉得顾泽咛比起那头蛇来说难对付得多。好在顾泽咛也没有真心想打架，他看到自己裤腿皱了就把八音盒丢下，找李立要热水和新衣服去了。
　　八音盒除了重复同一段旋律之外表现均平平无奇，白菡甚至把乐谱翻译成数字对照摩斯密码破译了一通，什么都没有发现。而顾泽咛就像早就知道一样，丢下八音盒之后连看都不带看一眼。似乎这个盒子只是一个把他钓回房间的工具。
　　白菡有一种上当了的错觉。
　　虞飞：“周岁和我说历史上预选赛从来都没有公开过游戏内容，而且每一期节目的游戏形式都有调整，没有人能真正知道游戏规则。”
　　听到这话，白菡看一眼床边顾泽咛，觉得周岁不过万事通，道：“顾泽咛看上去好像知道。要不我问问他？”
　　虞飞：“这么机密的事情你可要问得小心一点。”
　　很快的，顾泽咛收到了一块写满血红色中文的白布，上书：【你知道游戏规则嘛？爱心。】他抬头看到白菡手上捏着根用了半截的口红。
　　顾泽咛：“……”
　　白菡矮身、仰头，眉头微抬，一双鹿眼写满了楚楚可怜，以前在局里的时候只要他这样做，姐姐们就会把他藏起来，不让前来巡视的领导爸爸发现他在摸鱼。
　　百试百灵。
　　不过他好像低估了顾泽咛的冷血程度，没等他反应过来，顾泽咛竟然拿出一只青蛙扔在了床上！
　　啊啊啊！
　　白菡如弹簧般跳下了床，拿口红指着顾泽咛无声地破口大骂：你不说就算了，你还拿青蛙吓我！
　　原来刚才顾泽咛出去端水不光是端水，还蓄意夹带生化武器！
　　他看一眼床上腮帮子鼓鼓的草绿色青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顶的弹幕飘过一串心疼，偶尔还夹杂着几句幸灾乐祸：【奥哟，弟弟原来怕青蛙啊~】
　　顾泽咛不慌不忙地拿出藏在兜里的眉笔，在白布上写下三个大字后向白菡展开：【和它打。】
　　白菡满脑门的问号，他觉得顾泽咛的癖好已经接近人类地平线往下三百米了。
　　见白菡半天没动作，顾泽咛捡起地上的枕头疾书后扔给了白菡，白菡抱住枕头看到上面的一行字：【游戏会根据玩家的数据调整其接触的NPC的数据，你刚才单挑了巨蛇，数据已经更新，如果不相信，可以和青蛙打一架体会其中差别。】
　　很快的，金丝边枕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回了顾泽咛手上，上书：【我信，你把青蛙拿走，谁要跟青蛙打架你个变态！】
　　三秒的沉默后，白菡在顾泽咛无音的大笑声中气愤地提着裙子离开了这个有着生化武器的卧室，他边走边脱衣服。
　　这裙子不能要了！
　　希望不穿衣服不会影响到他的美丽值。
　　城堡的走廊很长，前来找线索的玩家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菡丢了一地的衣服碎片，纷纷感叹竟然有人为了剧情演得这么逼真。他们还看到了伯爵面色焦急地追了上去，从兜里拿出礼物塞给伯爵夫人，被伯爵夫人一视同仁地扔在了地上，有人捡起来，看到了伯爵追妻的血泪史：
　　【我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如果吓到你了我道歉。】
　　【你再跑我就真的就地正法了。】
　　而后众人就看到伯爵抱住夫人的腰直接推进了走廊尽头的另一间房间，伯爵夫人佯装争执了几下很快就顺从地进了房。
　　众人：……他们的剧本这么刺激的吗？
　　寝殿里，欧式大床没有了繁琐的帘帐，比起主人房间更加敞亮舒适，白菡半推半就地就倒在了床上，他不是不反抗，是顾泽咛给他看了一句话：【只要今晚不出去惹事，带你飞。】
　　他坐起身盯了顾泽咛一眼，直觉告诉他，顾泽咛背着他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他也瞒着顾泽咛在约了虞飞，算是彼此彼此。
　　在游戏里，有大佬给你看了他的挂，并且留言可带飞。
　　白菡表示：还有这种好事？
　　他嘱咐虞飞凌晨call他起床后便乖巧地平躺在了床上，尽量表现得像一个需要被带飞的菜鸟。
　　顾泽咛原是打算来个五花大绑套餐的，见白菡乖巧得像只兔子，藏在裤子里的绳索最终没派上用场。但他并没有真的掉以轻心，破天荒地没有换干净的衣服，而是直接睡到了白菡旁边。
　　小咪一会儿后，顾泽咛肩膀被戳了一戳，他接过白菡递过来的纸条，借着月光看到上面写着：【你说抢队友的任务卡是最高效的手段，为什么不杀我？】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轻，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忍不住需要信任对手。
　　白菡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按照顾泽咛表现出来的冷漠程度，他这个找到收集器就会勾魂的无常应该是首要暗杀对象。
　　他现在还毫发无损地睡在顾泽咛边上，简直是个奇迹。
　　月色下，顾泽咛伸手在白菡头上虚空摁了一下，白菡看到头顶的光屏消失，同时那股被人窥视的恶心感也随之消散。
　　顾泽咛将头搁到了白菡枕头上，凑过来小声地在白菡耳边说：“因为你是所有想杀我的人中，唯一一个把保护伞让给我的傻子。”
　　保护伞？
　　白菡回想起昨天他在情急之下脱下浴袍，盖在顾泽咛身上的场景……
　　那时候顾泽咛几乎全.裸，他穿着长裤，让出浴袍这不是顺手的事吗？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顾泽咛尽然不和他打了？
　　他又回想起楼凤的菜刀、金银人的军刀，看来顾泽咛在这之前遇到过的刺杀或者意外不会少。
　　无数想法划过脑海后，白菡突然意识到：咦？顾泽咛怎么能说话？
　　他挣扎着要起来大骂顾泽咛是个游戏资产阶级玩家，顾泽咛像是早有预料，同牛皮糖一样用四肢死死地把他摁在床上。他越往外躲，顾泽咛的脸埋得越紧。
　　半晌后，白菡妥协了－－
　　算了，怪可怜的。
　　又是很久很久之后，黑暗中一个嘴角微微上扬，顾泽咛缓缓地睁开眼，白菡的侧眼近在咫尺，长睫如羽，呼吸均匀到微不可查。鼻尖还能嗅到淡淡的甜味。
　　真好骗。
　　……
　　……
　　日上三竿处，鸡犬不宁时。
　　白菡懒洋洋地转动脖子，一睁眼，顾泽咛放大的脸就在鼻尖前零点五微米处！
　　啊！
　　白菡吓了一跳，一下把熟睡中的顾泽咛推下了床！
　　哐！
　　地板上的人缓慢睁开眼，眼下浮着两片乌青，
　　顾泽咛： “……”淦。
　　白菡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在哪，他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虞飞为什么不叫他？
　　出事了！


第11章 
　　虞飞不但没call他，还不回信息。
　　坐在床上的白菡找了好一会儿信号，还不时用左手拍打自己的脑子试图链接不存在的电源。
　　这一幕把顾泽咛都给看呆了，直到白菡试图以头抢墙的时候，顾泽咛连忙出手制止。
　　他能关闭机位的时长并不长，评审们晨起喝早茶期间就看到了伯爵夫人衣衫不整地“呼天号地”，伯爵忐忑不安地紧抱夫人轻拍安抚的神奇画面。
　　《带资进组的太子爷半夜把栏目组门面给霍霍了》的流言就此传了开来。
　　白菡还是停下了来，倒不是因为顾泽咛力气大，而是他假发快掉了，需要扶稳自己的“美丽值”。他很庆幸自己的人设只是漂亮，要是人设是“一夜.七次郎”、“绝世大猛一”什么的，说不定起床还要和口十全大补汤。
　　人类是不知道无常可以用脑电波远程沟通的，即使是顾泽咛也不知道，一觉醒来枕边人突然疯魔，他想都没想就拿出藏了一晚上的绳索麻利地把白菡捆床柱子上了。
　　白菡：“……？”这是睡了就跑的节奏啊。
　　“我去找线索，早餐会让人送来。”顾泽咛说带飞就带飞，大佬甚至不需要小弟出力，直接宣布单机打野。
　　他像一位刚结束一台手术准备下班的医生，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宽大的袖口，临出门前还补充了一句：“两百积分可以解除禁言也是规则之一。”
　　白菡的头顶飘过一列评论：
　　【你信吗？】＊N
　　【反正金银人没有解禁。】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炫富？】
　　而顾泽咛头顶的评论声音又不太一样了，仔细看是一堆属性为老色批的评委在捶胸顿足：
　　【都绑上了你不上？】
　　【这就完了？！】
　　【顾泽咛你不行！】
　　啪！顾氏机位第N次黑屏。
　　城堡的东南侧是几间平房，房间以铁柱为门，茅草为垫，比起现实中的狱房要温暖一些，因为房间没有顶，阳光可以直射到底。
　　最开始的一间房内伏地趴着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女子，她叫楼凤，一进入游戏就被几个玩家围堵，扔进了这里。一天一夜过去，这儿没有吃的没有穿的，只有冷风和彻夜的狼嚎声，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看到一袭粉衣的顾泽咛踩着高贵的步伐走进来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喂！你放了我！我错了！我不该高空抛物的！放了我吧！”她激动地将手伸出铁栏外，却连顾泽咛的一点儿目光都没有得到。
　　顾泽咛无视女人的鬼哭狼嚎，径直走进了第二间房，房间内凌乱的枯草被清扫到了一边，硬泥地中央睡着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男人。
　　正是虞飞。
　　顾泽咛：“叫醒他。”
　　李立将端着的凉水破在了虞飞脸上。
　　“咳咳！”虞飞悠悠转醒，他只觉浑身胫骨像是被碾过一般疼，回想了一番才记起来，昨天在和周岁告别后，他蹲守在城堡外等白菡，后脑突然被袭击，再醒来就躺在了这里，手还被反捆在了身后同脚腕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的顾泽咛冷若寒蝉的脸，同时听到隔壁楼凤凄惨的求救声，瞬间明白了状况－－顾泽咛把威胁过他生命的人都给关了起来。
　　他看着白菡给他的留言，心想就顾泽咛这还是好人呐？尽骗你这个傻白甜了。
　　“不管你信不信，你不是我弄进来的。”顾泽咛走进虞飞，居高临下地道：“不过能让你舒服那么久，确实是我的失误。”他可以从白菡的行为判断出虞飞身上并没有亡灵收集器。
　　没有枪的猎手对于野兽来说，不过是一顿美餐。
　　虞飞：“要杀就利索一点。”无常无牵无挂无欲，死了，也就死了。他顶多立个遗嘱，把钱包里的饭票留给兄弟。
　　顾泽咛没动作，只是淡淡地说：“只要把接任你工作的无常信息给我，我可以放你走。”
　　亡灵回收部的工作乱中有序，无常出勤都是会提前预备接盘手的，为的就是防止工作失误导致有亡灵逃避轮回。
　　虞飞心中疑惑，怎么顾泽咛什么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同时他又，想通了一些事：他之所以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类埋伏，应该就是因为上一任无常将他的信息出卖了。
　　这是一个常见的道德课题：只要出卖一个人，就能躲过一次危机，而下一个人也会为了生存，再出卖下下个人。
　　以此类推，主导者可以轻易地得到想要的所有信息。
　　“游戏不会终止，如果不尽快给我答案，会死哦。”顾泽咛脸上笑盈盈的，他像一只豹猫，十分享受戏弄猎物的乐趣。
　　蓝队的巨蛇事件给大家敲响了警钟，如果玩家不能够在触发攻击之前找到足够多的道具和线索，就会在转瞬间被NPC绞杀。虞飞清楚地知道顾泽咛不需要亲自动手，利用机制就能弄死他。
　　可要他出卖别人，这不可能。
　　虞飞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咬牙说：“你还是快点杀了我，免得被我带走。”
　　他已经着手在脑内给白菡编辑遗言了。却听顾泽咛道：“那不行，他那么善良，知道我杀了你不叫我哥哥了怎么办？”
　　他？
　　虞飞的脑回路一个卡顿，抬头望着顾泽咛就像在看一个冤种－－顾泽咛是在说白菡吧？白菡善良？
　　虽然虞飞尽全力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敏锐如顾泽咛还是嗅到了什么，他问：“你想说什么？”
　　虞飞只道：“你肯定不知道兔子为什么咬人。”
　　……
　　……
　　城堡的白天比起夜晚更加迷人，乡野的清新覆盖在金碧辉煌的庄园上，叫人心旷神怡的同时还流连忘返。
　　白菡到医院逛了一圈，确认了虞飞昨天已经离开后，又沿着路往外找。
　　可惜，他是个路痴。
　　评委们开始心疼：
　　【哎呀，宝宝又迷路了。】
　　【不能指路好焦急！】
　　【他的游戏数据调整了啊，万一碰到小狗小猫咬他可怎么办呀？】
　　【怎么可以一个人乱跑呢？明明伯爵会回来的。】
　　【咱就是说，白菡的任务是找情人，出来跑不是正常的吗？】
　　【他这叫找情人吗！他这叫找死胡同！】
　　白菡一早就嫌弹幕吵，把屏幕屏蔽了。他把手里的细绳甩成了风扇。这是顾泽咛拿来绑他的绳子，里头缠绕有金丝线，十分结实。
　　不得不说顾泽咛的绳结绑得很花，不过华而不实。
　　本来白菡的探索之旅即将结束了，突的他听到一声呼救声，随后一道绿色倩影撞进了怀里。
　　是一个五官很立体的女生，其偏西方的面孔和身上中世纪的裙子完美融合。
　　曼可佯装惊恐，她小心地推开白菡后连连道歉，说：“对不起，我太怕了所以没注意到你。”
　　白菡看了下周围三面高两米的绿化树，想着这得眼神多不好才能在死胡同里注意不到他？
　　“我叫曼可，你能救救我吗？我刚才遭到了金银人的攻击，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曼可边说话边将手里的一根镶嵌宝石的权杖举起来说：“这是我顺手从金银人那儿抢的，你保护我，我送给你！”
　　白菡懵懂地看着曼可，稍作思考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好呀～
　　他接过了权杖，然后拿起另一手的金绳……把曼可绑在了树上。
　　曼可：“……？”
　　“你在做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道。
　　白菡打的锁魂结可比顾泽咛专业得多，任曼可怎么挣脱都挣不开。白菡不但把曼可绑了，还留了字。
　　他用抢回来的眉笔在曼可袖子上写：【to金银人，你的敌人被我抓住了，请接收。如有合作意愿，请于午餐后在宴会厅等我。白菡留。】
　　兔子咬人不是因为被逼急了，而是因为天生眼睛带血；玩家只知道白菡心善去救钟琴，实则白菡只是在避免被无常发现摸鱼的路上顺手救了钟琴。
　　人类需要遵守规则，可他是无常吖～
　　白嫖了一个道具的白菡举着权杖欢欢乐乐地走了，徒留曼可在树上风中凌乱。
　　彼时控制室里做了快12个小时妈妈粉的评委突然被激起了工作欲：
　　【白菡不会知道曼可是间谍吧？】
　　【不知道就是心狠手辣，知道那就是绝世奇才。哪一个都非常可以！】
　　【我觉得他可以苟到入围。】
　　【你可别觉得了，昨天还担心人家吃不饱饭呢。】
　　晌午，伯爵回到了城堡，正好撞见伯爵夫人在床上和半截羊皮手套做奋斗，粉嫩嫩的长手套缠在了手腕上，一时叫人分不清是羊皮软还是人更软。
　　顾泽咛甚至没第一时间发现白菡已经挣脱了绳索。反倒是白菡见到他后，先发制人地将这倒霉的手套甩在了他手上，手套上写了字：
　　【哥哥！饿饿！】
　　白菡。软饭硬吃界楷模。


第12章 
　　在顾泽咛回来前，白菡已经从虞飞那儿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虞飞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也下定决心以死明志。他已经着实开始口述遗书：“你以后记得把赚钱放进日程表啊，不是每一顿饭都能蹭上的。光玩游戏和打架是养不活你自己的呜呜呜。”
　　白菡在要求虞飞“滚”的同时远程确认了虞飞手上系的是变种了的多个双渔人结，并告知虞飞不要向外使力，尝试放松绳索反向解绳。
　　在白菡的指导下，虞飞发出一声惊叹：“咦？”
　　顾泽咛的视线扫过一地的狼藉，并没有看到那根金绳。
　　说明人已经出过门了。
　　当事人不但毫不心虚，还向其索要监狱餐？
　　“你就不想知道我早上出门去做了什么吗？”顾泽咛一步步毕竟，伸手握住白菡另一只手一用力，将剩下的手套也脱了下来。
　　早上他走得急，甚至没来得及在白菡面前演戏，直接把人给绑了。他料到白菡会跑，却没料到白菡还会跑回来。连安排来送餐的人也没想到白菡会跑回来，急匆匆上报人丢了之后就没再回头来确认过。
　　为什么这个人的所有行动他都无法预判？
　　白菡的直觉告诉他顾泽咛心情不太好，但理智提醒着他：顾泽咛竟然打算在他饥饿的情况下聊天！
　　看来虞飞说的有道理，光靠脸已经不行了，他早晚得自食其力。
　　见白菡没有动作，顾泽咛也不多问，只从背后拿出五根权杖，这权杖白菡认得，他刚刚就白嫖了一根。
　　与他那根不同的是，权杖上的宝石颜色有差别，他的是红色，顾泽咛的五彩斑斓，啥颜色都有。
　　这些真的是游戏道具？难道是能够敲死蛇的法杖？
　　可这又和八音盒有什么关系？
　　“叫哥哥这些就都给你。”顾泽咛笑着拿权杖戳白菡，哪里软戳哪里。
　　白菡要去接的时候呢，权杖又收回去了，如此往复，把白菡气得半死。
　　这人明知道他讲不了话，他是故意的！
　　“沈玟你应该认识。她的任务是恋爱，我把她和花赢骊关在一起，一晚上结出好多果实。”顾泽咛戏谑地看向白菡，“对了，花赢骊是我们另一个队友，是女生。”
　　虽然话说得很难听，实际顾泽咛只是懒得同队友沟通，选择了最不人性的方式科普，没想到的是沈玟的取向女，任务恋爱。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不相信白菡没发现虞飞消失了，既然这样都吓不走，那就索性让白菡看得再清楚些。
　　果然，白菡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拿出眉笔在床单上奋笔疾书：【记得给她们放饭。】
　　顾泽咛：“……”他能从白菡认真的神情中看到强烈的共情情感，“哈哈。”他还是笑出了声，并伸手让人送来了早餐。
　　伯爵的早晨很奢靡，他命令仆人将餐桌搬进了房间，餐品自开胃点心到上午茶整整上了半小时不带重样，白菡本着吃一顿是一顿的想法也整整吃了半小时。而这期间顾泽咛什么也没做，只是托着腮在旁边看着他吃。
　　白菡虽然被盯得有点难受，也还是尽量保持淡定，因为虞飞还在解绳子，并不停嘱咐他在碰头之前，不要惹怒阴晴不定的顾疯子。
　　“你的任务是会情人对吗？”
　　“咳咳咳咳咳！”白菡急忙竖起耳朵……系统没有提示音，看来只要不主动暴露任务，被猜到任务是不会扣分的。
　　不然他即刻就淘汰了。
　　以白菡的反应来看，顾泽咛知道他猜对了，其实也不难猜，昨晚系统给了提示的。他继续道：“你说如果伯爵一次又一次发现夫人出轨，他又深爱着夫人，他会怎么做？”
　　彼时白菡顾不上鼓得像仓鼠的腮帮子，幽幽转过脸来，以他这几日对顾泽咛浅显的认知判断，顾泽咛这张解禁了的嘴里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应该会把夫人绑回家，日日夜夜直到死吧。”顾泽咛笑笑，眼睛弯出好看的月牙，“当然，情夫得一起绑回来，跪在床前帮我们配乐～”这才是爱的正确方式吖。
　　如果可以说话，现在白菡可以找到几百种方法回击，而现在只能拿着笔在顾泽咛胸口点点点，他知道顾泽咛虽然嘴上带黄.腔，实际只是那他当消遣，他与顾泽咛关起来的所有玩家性质一样－－一种是想要顾泽咛命的，一种是能帮顾泽咛创造道具的。
　　两种他都占了。只不过因为伯爵夫人的身份特殊，被关在了城堡里。
　　顾泽咛的胸口被戳得有些疼，眼前的弹幕滚动速度达到了巅峰：【哎呀，快欺负哭了。】【好可怜……不要停！】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白菡的任务，看到弹幕中的“欺负”二字，任督二脉里突然通过了什么捉摸不透的东西。连抵在胸口的眉笔都觉得顺眼了起来。
　　戳得挺舒服的。
　　这时，眉笔一顿，其主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在顾泽咛疑惑的注视下，白菡在餐桌上飞速写道：“你的任务是欺负夫人对不对？”
　　顾泽咛：“……”
　　面对突然得意的白菡，他郑重地点了下脑袋。
　　白菡：“……”猜错了。更气了。
　　早午餐后，顾泽咛二度消失，将白菡留在了房间里。这一回顾泽咛没有用绳子，而是在房间的每一个出口都设置了阻碍。
　　虞飞：“哇，我终于解开了！”
　　那头的白菡回：“快来救我！”
　　虞飞：“你怎么了？！”
　　城堡里，白菡像一只在海边试探边缘的鹤般用权杖的末端怼着门槛上的青蛙。
　　钮枯禄氏青蛙蹲坐在地纹丝不动，甚至给了白菡两声夹杂鄙视的蛙鸣声。顾泽咛果然没骗他，他现在连青蛙都打不过。
　　他痛斥：“啊啊啊！顾泽咛是狗！”
　　虞飞并不觉得顾泽咛会伤害或者伤害到白菡，放下心来道：“你等我探会路再过来找你。”
　　白菡扔掉了权杖，裹紧了小被子，期期艾艾回：“那你快点。我中午还约了金银人。”
　　这时，虞飞却道：“那你可能要被放鸽子了。”他转头看隔壁的铁栏杆，栏杆里趴着的，可不正是开局到现在一直都牛逼轰轰的金银人么？


第13章 
　　虞飞隔壁不单关着金银人，往后数还有十三间平房，间间关着玩家，直接集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他有心想救，却被白菡吐槽泥菩萨过江，别救出来又被抓回去。
　　作为一个武力值不低的无常，虞飞两度被人偷袭囚禁，确实是丢了大脸了。他仔细回忆了一番，昨晚其实确实身有不适才会被人趁人之危，而身体上的难受有极大可能是因为晚上吃了那块从管家处领的黑面包。
　　这一点也被白菡证实了，白菡早上去找周岁的时候，周岁正在抱怨浑身难受，就像半夜被人当沙袋打了一样。而昨晚周岁只是少量地在飞这儿蹭了口点心。
　　如此想来，顾泽咛带的那些个保镖已经渗透了城堡的各个领域，让人防不胜防。
　　虞飞对任务的完成度逐渐抱起了悲观的想法。白菡却想得很开，据他判断，顾泽咛并不是什么人都抓，会被关在虞飞那边的应该都是和顾泽咛带点仇的。既然是人类的恩恩怨怨，就让他们自己之间解决，而他和虞飞所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努力勾魂，为了勾魂，得努力生存，别被淘汰了导致勾不了魂。
　　思及此，白菡撸起袖子，准备走出舒适圈－－他拿出火柴盒，准备碳烤青蛙。
　　火柴是白菡自带行李中少数算得上是实用的东西，原本是用来烧纸钱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拿来烧青蛙，一想到青蛙绿色的四肢在火堆里弹跳，他，就难受！
　　对此情况，虞飞表示白菡你的舒适圈多多少少有点小奥。
　　白菡没听进去，因为他碰到了另一个对手－－一条拳头粗细的小蛇。
　　这条蛇对比普通蛇来说虽然短了点，但直径够长，也算是蟒蛇科的了，可对比起白菡昨天遇到的那一头蛇来说，这条蛇确实只算小蛇。
　　小蛇慢吞吞地游到房门前，蛇瞳望了白菡一眼，似乎在说“你点不点火，你不点火这青蛙归我了啊。”
　　果不其然，就在青蛙感觉到了危险要逃跑的时候，蛇一张嘴蹿到门槛上，一口咬住了青蛙，眨眼间就将青蛙吞了下去！
　　“你知道嘛，那蛇这样子再那样子，房间的青蛙就都被吃掉了！”白菡和虞飞碰头后，张牙舞爪地描述他是如何逃出生天的，“而且我发现，那蛇的舌头，是断裂的。”
　　虞飞还有些不太适应兄弟的女装，延迟了三秒才反应道：“你是说这条蛇就是你在宴会厅踹过的那一条？”
　　“应该是的，那条蛇离开的时候用脑袋蹭了一下我，肯定认识我。”白菡努力用手演示蛇蹭人的场景，还补充道：“而且那条蛇，吃一只青蛙长一段，吃两只青蛙大一圈，跟吹气球一样！你有想到什么吗？”
　　虞飞：“这是一条S形的抖.M！”
　　“你，爬！”白菡转身将手中的三根权杖放在草坪上，与虞飞攒的几块木头摆成一排，说：“你就没有想起这条蛇像什么游戏吗？”
　　虞飞一拍脑门，顿悟了。
　　这时，周岁捧着他的木块姗姗来迟，他扑闪着好奇的大眼睛兴奋地问：“听说白菡有大佬带飞，真的咩？”
　　白菡转头看向虞飞，脑内问：“你就是这样卖兄弟的咩？”
　　虞飞默默地捂住了白菡的耳朵，他觉得不能让白菡老跟周岁聊天，口音被带歪之后，真的很像妹妹。
　　一定是假发的锅。
　　这时周岁指指头顶说：“他们夸你好看呢，你要不要打开屏幕看看？”实际上周岁是被评审委托带话，他们已经被白菡关小黑屋一早上了，真的很想将一颗真心呈给白菡看。
　　可惜白菡拒绝了，虞飞替他说出了心声：“太吵，达咩。”
　　“不是说顾泽咛带飞吗，他人呢？”周岁茫然地四处望了望，他们约在城堡最角落的旮旯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等城堡主人的地方。
　　白菡让虞飞转述：“信息更新了，现在顾泽咛是敌人。大佬不存在了。”
　　“为什么吖？！”周岁震惊地问。
　　虞飞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周岁他被囚禁被威胁，白菡为了兄弟抛弃躺平，走出舒适圈的事实。
　　这时，白菡的声音在脑海里义愤填膺地说：“因为他拿青蛙恶心人，他不配当大佬！”
　　虞飞：“……”他怎么感觉白菡说的是真心话？
　　……
　　……
　　顾泽咛赶到简易“牢房”的时候，虞飞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只被捆得扎扎实实的青蛙，青蛙嘴里塞着一张字条，上书：
　　【你的绳子绑得真的很烂！吃你两顿不是白蹭的，兄弟我带走了，至少在游戏里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来勾你魂。】
　　留言人又另起一行，用小一号的字体写着：【你们人类的仇恨我管不着，但因果轮回，还需爱惜羽毛。】
　　这是在关心他作孽太多，死后会下地狱？
　　一旁的李立看到顾泽咛的脸色不太好看，战战兢兢地往后挪了半步。顾泽咛一言不发，带着他又走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金银人已经清醒多时，见到顾泽咛进来，用一嗓子机械音说道：“你应该什么都猜到了，对吗？”
　　顾泽咛不说话，金银人甚至觉得顾泽咛在走神，他又道：“你应该清楚留下我的价值比杀了我大。”
　　他没想到的是，顾泽咛突然侧过头来直视他，眼角还浮现出笑意，问：“你知道人临死之前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金银人不语，他以为顾泽咛在伺机嘲讽。李立心想顾泽咛一定是被白菡的骚操作气疯了需要发泄，自作聪明地退了出去，给顾哥留下发挥的空间。
　　顾泽咛继续道：“一开始，我认为是想吃饭，毕竟谁都不想做个饿死鬼。后来，我觉得是想找亲近的人道别，可惜我没有。再后来，我坚信是想要报仇，要在死前拉所有害过我的人一起下地狱！”
　　金银人：“……”所以你到底临死了多少回？
　　顾泽咛：“现在我才发现，还有更好玩的事情。”他挥挥手，命人打开了所有牢门。
　　将所有仇恨都放回了未知里。


第14章 
　　顾泽咛回到城堡的时候，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床上摆放着三根权杖，在阳光的照耀下，权杖上的宝石正折射出刺眼的光。
　　一共六根拐，拿走一半，还很好心地留了一半。
　　善良了，没完全善良。
　　李立看着顾泽咛阴晴不定的表情，忐忑地开口说：“其实白菡还可以的，还知道给我们留点东西，救人也只救了一个朋友。”他见识过白菡的能力，知道钥匙顾泽咛要把矛头指向白菡，他们这群保镖的业务量绝对激增。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被弹幕洗脑，总觉得夸白菡两句才是大势所趋。
　　顾泽咛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话后突的一笑，他弯腰捡起地上被白菡随意乱丢的火柴。
　　噌。火苗在指尖燃起，随后又被丢在了大床上。
　　评审室陷入了混乱：
　　【怎么回事？我的伯爵CP就这么BE了？】
　　【这些先放一边，昨晚上有十几个玩家的机位突然黑屏，现在突然又恢复了，这些不会都和顾泽咛有关吧？】
　　【这些人刚刚都从同一块游戏区域跑回城堡，这其中还有金银人，其实再关上一天，等他们的队友走完流程，这些人应该都会淘汰。】
　　【你们不要诬陷咛咛子，凭什么说是他干的，就算是他抓的，他干嘛又放了呢？哪有人做事这么随心所欲的！】
　　讨论间，屏幕上的城堡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站在火间的人将手臂放在火焰之上，英气的眉峰连抖都不带抖一下。这时，顾泽咛抬头直视屏幕，薄唇微启：“这是被报复而受的伤。诸位如果科普错，死定了。”
　　短暂的安静后，弹幕滑过一句疑问：【他是在威胁我们帮他撒谎吗？】【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赤鸡。】
　　……
　　……
　　城堡的西北角有两间搭建了一半的木房，木房是绿队的任务，不想粉队任务的抽象，绿队队员进游戏之后，每个人都聚集到了这儿，即使大家不主动暴露任务内容，也能从各自的行动上判断出来大家在为伯爵夫人搭建宠物宿舍上的目标出奇的一致。
　　只不过几个队友的搭建理念有不同，分成了两组同时搭建。
　　白菡跟着虞飞和周岁来到木房之后，三人同时听到了广播提示音：【木匠向伯爵夫人展示了工程进度，夫人非常满意，木匠得到了夫人的赞赏和赏赐。支线剧情触发，加2分。】
　　甚至跟着来的周岁也蹭了两分，开心地给头顶的金主爸爸们比了个心，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他试图教会白菡营业技巧，并科普了评委分的重要性。
　　白菡想学，被虞飞制止了。虞飞语重心长地和周岁讲：“不能教，教了要出大乱子。”他可以想象到等白菡学会了营业后，一定会在局里混到再也不下凡工作，到时候又要被别的无常骂，那些无常又会被白菡打，然后又打不过白菡，到时候无常数量越来越少，世界就毁灭了呀。
　　要是白菡知道虞飞的脑内如此天马行空，绝对会努力帮助虞飞把脑子里的水都打出来的，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集中在了木房上，他试图将虞飞和周岁得到的木块和木条搭建在围墙上，失败了。
　　周岁说：“我们早就试过了，这些木头的材质和厚度和搭墙的木头完全不匹配，根本搭不上去。”他想起钟琴的情况，手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进入游戏已经一天，他们还是对游戏毫无头绪，这样下去不会也被蛇吞掉吧？
　　这种死法真的太恐怖了。他只得期望游戏的痛感值能够设置得低一些。
　　虞飞见白菡全神贯注地玩积木，便自己开口说：“我们知道蓝队的游戏了。”他将白菡看到那条断掉舌头的蛇的情况重新描述了一遍后总结，“她们遇到的游戏是贪吃蛇。”
　　虞飞的话就像是一根缝合线，周岁脑海中缺失的碎片突然被补齐，他恍然大悟：“所以蛇才会吃一个青蛙大一点，吃一个人大一圈。在马厩吃了一个玩家后变得太大，追到宴会厅才会卡在门框上！阿飞，你好神吖！给你比赞！”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能把这么大阵仗和小孩游戏串联在一起的，也只有他了。”虞飞指指蹲在地上把木块当乐高玩的白菡。
　　游戏确实不难猜，只是在如此巨大的建模boss影响下，身临其境的人很难跳脱出来看到游戏本质，再加上这一次一部分有经验的老玩家在任务中途全数被不明人士囚禁，新玩家不知道游戏方向，思维被游戏卡上的任务局限，这才导致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玩家发现游戏机制。
　　这时周岁头顶涌入大量其他机位的评审：
　　【终于有人发现了啊，不容易，可憋坏我了。】
　　【哎呀居然是伯爵夫人发现的，妹妹一定玩过很多小游戏。】
　　【我记得上一届第一个发现的玩家是一个小孩，后来被扒出年纪造假，退赛了。】
　　【果然还是要从孩子的角度来玩游戏啊！】
　　如果蓝组的游戏是贪吃蛇，那拥有宝石权杖的粉组合不规则木块的绿组又会是什么游戏？会有什么终极大boss在等着他们？
　　“哎呀，我居然没发现。”周岁懊恼地蹲到白菡身边，伸出拳头，“老白，下一个游戏肯定是我先发现！”他幼稚地下了战书。
　　单手扶着木头的白菡转过身来、郑重地将拳头贴在周岁的拳头上，就像两只哆啦A梦在握手。
　　他接受了挑战。
　　周岁本就是电竞选手，长相可爱，人气不低，虞飞看到头顶的弹幕像高铁般加速了起来粗略能看到几声尖叫，他抱着臂默默摇头叹气：“人类啊。”
　　就在三人对着木块头脑风暴时，一个绿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来，白菡看清的时候，楼凤已经撞在了他身上。
　　这一撞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蹲着的白菡滚在了隔壁周岁身上，周岁砸在了虞飞大腿上，虞飞稳了半天才没有摔在好不容易搭出个雏形的木房上。
　　楼凤也不管姿势有多变扭，她抓着白菡就像抓着最后一根稻草，眼中带泪，声音却很冷静，说：“你是第二名，肯定很厉害对吗？你帮我杀了顾泽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白菡：“……”刚才虞飞要就楼凤他没让，主要是因为就算救了也有被抓回去的风险，倒不如先帮助绿队把游戏通关，没想到楼凤自己就跑出来了。
　　虞飞也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楼凤的脑回路，这绝对是病急乱投医，找杀手找到无常头上来了，他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楼凤的声音这才不稳了起来，她痛斥顾泽咛没人性，却对自己如何逃出生天的过程讲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所有人都跑出来了，大家都想杀死顾泽咛。
　　边上完全在状况外的周岁听得一脸懵，是白菡捂住了他的耳朵，用口型告诉他：“别听。”
　　白菡觉得周岁心思单纯，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可周岁对他抬起眼眸，像一只进了狼窝的幼羊懵懂地问：“弹幕都在说顾泽咛被报复了是怎么回事？顾大佬太厉害了拉仇恨了吗？”
　　事情超出了白菡的判断，他终于打开了被他关闭了一上午的弹幕，看到一串嘤嘤嘤：【伯爵快被烧死了丫，妇人你快去看看！】【烧死了好呀，伯爵夫人就能携情人光明正大地跑啦！】
　　他看向虞飞，虞飞显然也看到了类似的弹幕，他在脑内对白菡说：“虽然你说我们不插手人类生死吧。他现在死我没收集器的事情可就暴露了。”他这才意识到，没找到亡灵收集器之前，他必须保证顾泽咛的生命安全。
　　这都是什么事啊？
　　……
　　……
　　城堡的屋顶焮天铄地，门前的玩家焦头烂额。火光前的广场上，“身受重伤”的伯爵平静地坐在从大火中抢救出来的豪华沙发上，任由背后的火蛇乱舞。
　　很快的，远方出现了一点粉色。
　　伯爵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伸出手臂递给随从要求包扎，佯装皱眉。
　　白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顾泽咛就像是一只站在悬崖边的麋鹿，即使猎枪戳在了脊梁上也不肯低下他傲气的头颅。
　　原本应该是虞飞过来，可白菡有一个不太实际的想法－－万一顾泽咛是因为看到他留的纸条突然良心发现把人都放了，进而遭到了报复怎么办？
　　因此他赶到的时候看上去惊神未定，生怕顾泽咛就这么嗝屁了，在看到顾泽咛手上的伤之后，还试图上前验伤。
　　就在白菡凑过去的时候，顾泽咛顺手就把白菡拉到了沙发上抱住，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兽将脑袋抵在白菡颈窝，闷声说：“这也许就是因果。”
　　白菡心里咯噔一声，他的猜想成真了，他想找笔告诉顾泽咛他要收回之前的话，你还是想干啥就干啥吧。
　　笔没找着，他听到顾泽咛哼了一声“痛”，再然后他脖子一痛！
　　白菡：“啊！”
　　虞飞：“怎么了！”
　　白菡：“他咬我！？”
　　虞飞：“谁那么变态？！”


第15章 
　　【这是我能看的画面吗？】
　　【谁来给他们再搭一间房！】
　　【诶呀妹妹被啃懵了。不会是假啃吧？】
　　怎么可能是假啃！
　　白菡费了老大劲才把顾泽咛的脑袋掰开，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顾泽咛半伏在沙发背上，舌头划过嘴角，看上去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他才不会相信顾泽咛会喊疼，顾泽咛就是故意的！
　　他又警惕地向周边望了一望，除了李立之外，顾泽咛的保镖一个都没来，他不由得怀疑顾泽咛这伤是他自己作的，为的就是钓他回来。
　　这招他熟悉，昨晚刚上过一次当——顾泽咛装虚弱不让他走，结果大半夜把虞飞还有一堆人都给抓起来霍霍。
　　同样的招数他怎么可能上两次当，白菡当即就要起身，又觉得不能白挨一口咬，坐回沙发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泽咛的脖子——露出衣服的脖子筋骨分明，咬起来会不会硌牙？
　　在白菡磨牙准备咬回来的时候，顾泽咛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笑盈盈地单手撑着下巴看。显然他的装可怜计划行不通，他也不打算装了，说：“早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特别想第一时间告诉你。”
　　白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的磨牙进度短暂的搁浅，抬头看向顾泽咛。顾泽咛接到了白菡的注视，仿佛是受到了鼓励，伸手牵起了白菡的手，捏在指尖反复轻柔。他的视线落在白菡脸颊上，白白嫩嫩的，肯定很弹牙。
　　【伯爵这是在做任务吗？怎么突然这么温馨？】
　　【可是伯爵和伯爵夫人HE了的话，白菡的任务怎么办？】
　　【任务有什么重要的，你们尽情耍，千万不要管李立的死活！】
　　已经退到火墙边上的李立：“……”
　　白菡觉得不太秒，不是因为他自恋什么的，虽然没真正谈过恋爱，但按照他上一世所在位面积累的经验，顾泽咛……不会是要表白吧？
　　从同性的视角来说，顾泽咛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财力确实都算得上是天菜了。可是白菡觉得达咩，他更喜欢听话的。
　　“人之将死，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答案我刚刚才想到。”顾泽咛拉着白菡的手左右晃，语气柔和得像是在哄猫咪。
　　白菡已经开始纠结拒绝一个将死之人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这时，顾泽咛说：“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白菡试图抽手。
　　“……弄哭你。”
　　白菡：“？”
　　城堡那头的虞飞收到了一则讯息。
　　白菡：“顾泽咛果然是变态。”
　　虞飞：“你这才知道啊？”
　　白菡：“过来换班。”
　　虞飞：“叫爸爸。”
　　白菡：“这就弑父。”
　　庄园里。
　　伯爵邀请受惊了的伯爵夫人逛花园，任周遭哀嚎不断，顾泽咛闲庭却步，像是带着小对象逛公园的男大生。
　　李立得到了顾泽咛的命令去准备卧房，早早地离开了，在他看来什么世界末日都是小事情，再危险也危险不过顾泽咛。就在他欢呼自己解放了的时候，眼角闪过一道黄色的影子。这影子有些眼熟，忘了在哪看到过了。
　　而白菡被顾泽咛牵着走在路上，他的眼睛眼看着就要瞥成斜眼了－－虽然顾泽咛很快就说之前的话只是开玩笑，他只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享受游戏了。
　　但……谁信啊！
　　白菡发觉被顾泽咛耍了之后尝试过逃跑，但是顾泽咛跟得紧，像个小尾巴一样怎么都甩不掉，带着这么一个招人恨的主他也不能去绿队帮忙，只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庄园里乱逛。
　　“其实我想说的是另一件事。”顾泽咛又开口了，白菡狐疑地回过头来，他觉得顾泽咛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惜他还在禁言，只能任由顾泽咛发挥。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顾泽咛却真的说了正事，他说：“玩家的任务卡就是触发攻击的开关，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做到了任务卡上的任务，攻击就会被触发，如果能够在攻击中存活，就能够通关。”
　　白菡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蓝队会在没有找全任务道具的情况下，只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团灭了。是因为有玩家提前完成了任务卡上的任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进入游戏开始，任务卡就发挥了作用，将一部分选择忽略道具直入主题的玩家直接筛除。这在常人看来，是节目组引导玩家走向自爆的道路。
　　白菡却觉得机制没有问题，毕竟在锄大地的游戏里，每一件游戏道具的出现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这是常识。
　　就像虞飞所在的绿组其实可以连夜搭建好木房，却由于发现了无法拼接上去的木块而停下了动作一样。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救走虞飞之后，顾泽咛仍旧履行着《带你飞》的合约。
　　顾泽咛静静地等白菡消化好，就像一位耐心等待果实长成的智者，终于等到了可以一口吞下成功的时机，他说：“所以玩家应该在避开任务卡任务的地方不断探索剧情来获得足够多的道具。”他牵着白菡的手轻晃，“你应该多和我互动，别想什么情人的事。”
　　白菡其实早就把找情人一事放下了。粉队一共7个人，除了他们两个，男性还有一个李立、一个金银人，两位女生被顾泽咛凑成了一对，剩下那个全村的希望，他和虞飞留意了这么久愣是没找到。
　　顾泽咛也没有提过这个人，说明顾泽咛也没有找到。
　　这样一个神秘的solo人，不是巨佬，就是巨菜。
　　巨佬不需要他，巨菜活不长久，看来他的任务是无望了。
　　白菡看向顾泽咛，想说手也牵了，觉也睡了，你还想怎么互动？
　　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看来你真的是目中无人啊，那么多人在找你，你竟然在这儿谈恋爱？恶鬼？”
　　白菡回头，看到一个身材矮小壮实，头顶莫西干头的男人，男人身穿黄色服装，布料粗糙，看上去角色是一位平民，之前圆盘上掉下去的时候，白菡看到过他的脸－－敖牙，也算是一个高位积分的玩家。
　　【敖牙上一届也在预选赛的吧？】
　　【等一下，恶鬼这个名是不是有点熟悉？】
　　【我记得！超级预选生，游戏全程戴面具，因为下手太狠所有人都叫他恶鬼，谁翻翻恶鬼的资料？】
　　【好家伙，顾泽咛就是恶鬼啊？但凡他之前露下脸，我们怎么也不会把帅哥叫成鬼的！】
　　白菡皱着眉毛看完弹幕，只觉得恶鬼这个名号有点中二。可显然，敖牙和顾泽咛有仇。
　　敖牙进游戏就被抓了起来，听了一晚上狼嚎和女人的哭声，早上又莫名其妙地被扔回了庄园。这一切绝对是顾泽咛干的，这个恶鬼一日不除，他的噩梦就永远不会醒！
　　“小姑娘你最好让开点，否则别怪我连你一起打！”他举着铁锹就向顾泽咛冲了上去。
　　可就在他即将得逞的前一刻，一个粉拳击中了他的左脸，人就像一颗球，直接就飞了出去！
　　打他的正是那个小姑娘。
　　【伯爵夫夫出门游玩遇到了劫匪，夫人英勇救夫，挽回了自己在伯爵心中的形象，打消了伯爵的绿帽危机。支线剧情补充，积分加五，奖励道具两根指挥棒】
　　白菡原本是不打算帮忙的，可一来敖牙嘴巴不干净他忍不了，二来身旁的顾泽咛就像是放弃挣扎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敖牙的铁锹就要落下来，他直接出了手。收拳后他眼角瞥见顾泽咛嘴角轻轻弯了一弯。
　　他突然意识到顾泽咛是在利用他的愧疚心试探他。
　　人都是视觉动物，见到顾泽咛要挨打评审席心都跟着揪了起来，白菡突然的出手瞬间点燃了弹幕，评审们不顾身份为白菡喊加油，白菡还是在假发状态下第一次看到有人叫他白哥。
　　这时，顾泽咛看到白菡突然抱住了手，还哼哼唧唧的，一双鹿眼委屈巴巴地眼看就要哭出来。
　　一股躁火冲上天灵盖，他转头怒目而视！
　　什么烂人的脸这么硬？！
　　地上已经被白菡锤懵的敖牙下意识摆动双手道：“不是我干的啊，他自己哭的啊！”
　　白菡哪里会哭，他只是哼唧之余瞪了一眼顾泽咛，抱着拳头跑开了，心想不就是装可怜吗，想当年他可是在阎罗王手里卖过惨的，还唬不住你一只小恶鬼了？
　　“真的很痛吗？”顾泽咛跟着也跑走了。
　　只留一个人傻了的敖牙躺在原地感叹：“啊，现在的姑娘也太猛了点。”
　　评审室的角落里响起一句吐槽：“我没看错的话，是白菡打别人之后，自己把自己打哭的吧？”


第16章 
　　无常是一个特殊的职业，每一只无常都是因为有些天赋异禀在身上才会被破例滞留在亡灵管理局的。白菡并不觉得他生前有什么特别，非要说的话，应该就只剩张脸了。
　　因为从小长得好看，白菡会被七姑八姨叔叔叔父抢着养，从幼儿园开始就不断地会有大班的小姐姐过来陪他玩。虽然他本人很困惑，但爸爸妈妈告诉他：“既然大家都陪你玩，你玩得开心就好啦。”
　　于是白菡长成了一个在万花丛中开心地玩乐高的帅哥。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白菡清楚地知道只要哼几声，哥哥姐姐们的关心就会蜂拥而至。
　　在对他示好的人中他可以依稀分辨出两类，一类是把他当弟弟想带他玩的，令一类是想和他上床的。通常前一类被他归类在了食堂行列，遇到后面这一类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菡觉得他这样的祸害能活到二十五也算是个奇迹。
　　可顾泽咛到底是哪一类，他一时间还有些分不清，他看过顾泽咛的资料卡，比他大两岁，按理说可以归类为饭票，可顾泽咛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孔雀开屏的气息。
　　白菡转身看到追着他跑来、眉宇间带着些关心神色的顾泽咛，不禁又开始困惑。
　　因为他觉得如果顾泽咛是第二类人，那凭这剑走偏锋的撩汉技巧，估计是得单身一辈子了。
　　所以顾泽咛肯定不是在撩他，只是在闹他，说不定还和游戏任务有点关系。
　　顾泽咛被白菡瞪了一眼，他知道装死等白菡搭救的事情暴露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实话，这是他人生头一次因为别人的情绪而紧张。
　　他从小就拥有钱、权和所有人的纵容，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自记事起，顾泽咛就不断地被动面临死亡，他甚至记不清被“刺杀”了多少回。
　　一个随时会死的人手里有用不完的钱和权利，养成了顾泽咛想做什么立刻就做，且一定要做到自己脑袋里的兴奋因子全数挥发殆尽才过瘾。
　　而这样的生活，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说来也是他自己造孽——那天在酒吧他就注意到了白菡，将白菡引进游戏后他明明可以像以往一样带上面具隐瞒身份。可这一次，看到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眼神中透露着焦急的白菡，即使对方可能是来勾魂的，他依旧摘下了面具，主动站到了白菡对面。
　　至于原因他不想深究，他哪有那个时间？
　　而今早，看到空空如也的牢房和白菡留下的纸条……白菡的意思是会关心一下你，但也就一下而已。
　　顾泽咛气笑了，既然要来做菩萨，为什么只做五分钟？！凭什么要来给他不需要的希望？那一刻，他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弄哭白菡，他想要白菡哭着求他。
　　仅此而已。
　　可顾泽咛刚才才意识到，他只想弄哭白菡，但不想白菡因为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东西而哭。
　　又是熟悉的葡萄藤架，两人相顾无言、思绪万千，顾泽咛心虚地摸摸鼻子，说：“吃午餐吗？”
　　白菡的火气消了一半，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了，拿出笔扯起裙摆开始写字－－顾泽咛阴晴不定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想趁着现在好说话，多问些信息，比如敖牙嘴里的“恶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意外的是，他拿起来的裙摆上染着蓝色的墨迹，用手去抹，颜色并不会晕开，他抬眸看向顾泽咛，表示哥哥你带飞的机会来了。
　　顾泽咛平静地道：“你救了蓝队的人，蓝队的惩罚有可能会蔓延到你身上。我提醒过你，你没有听。”他想着这回你白菡应该要说些软话了吧。
　　三秒后，白菡递过来的裙摆上写着：“你不但不关心游戏的危险，还要怪我！”
　　随后白菡哼地一下，转头就走。
　　有那么一瞬，顾泽咛真的产生了自我怀疑，直到看到白菡直奔宴客厅吃饭才意识到白菡没有心，只是单纯地倒打一耙，分散他注意力。
　　但这种小性子不但不会让人生气，反倒让顾泽咛品味到了一点抱怨的娇嗔感，他追过去牵起白菡的手往反方向走，“宴会厅塌了，午餐在花园吃。”
　　他没有忘记要把人玩哭的想法，只是……吃饱了哭得才会大声。
　　……
　　……
　　金银人摸到花园的时候，顾泽咛正在拿油焖牛蛙吓白菡，后者被吓得“花枝乱颤”，差点颤掉了头上的假发，随后小花园里上演了你追我赶、你扔我躲的浪费食物戏码，在玫瑰花的簇拥下，那两坨粉色显得……更粉了。
　　他记得顾泽咛放他走前，说：“找到更好玩的了。”
　　玩？
　　金银人仔细审视了一通奔跑中的白菡，其实白菡的面包砸得十分真情实感，看得出是真的在生气，只是顾泽咛笑微微的，完全不当回事。
　　确实挺好玩的。
　　这是一个团体游戏，偏偏他又分在粉队，他不得已派遣曼可蹲守白菡，想着从白菡身上套出些线索。
　　没想到的是等他回来，曼可被绑在了树上，拿来当诱饵的指挥棒还被白菡顺走了。
　　原本以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白菡又留下字条主动提合作。
　　真是个有趣的人。
　　曼可蹲在一旁，拿着小册子小声报告着：“一共有十二个人投靠我们，其中一个叫敖牙的已经被白菡打晕。小队里面的人都在传顾泽咛请了一个暴露女保镖。”
　　金银人挥挥手，示意曼可继续。曼可继续道：“相信敖牙已经打了草，是时候惊蛇了。”他们需要数据确认游戏机制，招人嫌的两个游戏第二正好成为枪把子。
　　【伯爵夫夫午间调情达成，积分加二。】
　　听到提示音后，白菡抓着顾泽咛的手一顿，尴尬地收回手坐回了位置，不知不觉有些玩过头了。
　　嘴被上了锁，日常的吐槽机制只能转换成动手机制，可话要说回来，顾泽咛绝对是他见过的能把动手升级为动手动脚第一人。
　　都是成年男人，白菡怎么会察觉不到打闹间顾泽咛有意无意的触碰，他开始困惑－－顾泽咛图什么啊？是嫌自己离死神不够近吗？
　　这时，顾泽咛做到他身侧，用薯条蘸酱在餐桌上写：注意草丛。
　　白菡看到顾泽咛的字，心想他根本不需要提醒，早在刚才夫夫“调情”跑遍花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草里蹲着的人，三点钟方向一个、十点方向一个、十一点三个。
　　他拿出笔在桌上写道：又是来找你的？
　　顾泽咛没否认。
　　白菡再写：理由？
　　顾泽咛慢条斯理地擦这手，用不大但力道十足的声音说：“一个因为碰瓷不成恼羞成怒要砍人、一个因为游戏道具抢不过我要砍人、一个因为……想不起来了，反正都想砍我～”
　　他话音刚落，草里的动静变大了，显然是蹲不住了。可这时，顾泽咛突然变了脸色，随后他就听到草丛里传来一声惊呼：“有僵尸！”
　　白菡被吓了一跳，他回头，除了玫瑰花丛和景观树，什么也没看到。
　　显然草里的其他人也没信这句话，花园里突然变得出奇地安静。只有细微的戚戚促促声音从未知的方位传来，像是有一个生物正贴着杂草爬行。
　　这声音听得白菡心里毛毛的，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咀嚼声，在之后是刚才那个人的呼救声：“啊！救！”
　　玫瑰花面短暂地荡过一个波浪后没了声响，又再次响起了咀嚼音。
　　听上去就像有一个人，被吓晕了，又被啃醒了，然后直接被啃死了……
　　这下草里的人再也蹲不住了，花丛中蹿出了四个男人，他们面露惊恐，不顾花刺割腿，纷纷向花园外一蹦一跳地跑去。
　　这个过程诡异得紧，因为这几个人怕呼救会打草惊蛇，奔跑的过程中都没有发出声音，偌大的花园里只听得到树枝摩擦的声音。
　　跑着跑着，四个人跑成了五个人，又跑成了六个人、七个“人”。
　　白菡终于看清了僵尸的长相－－与人类长相差不多，只不过浑身是绿色的，头大眼睛大，嘴里一片血红，一张嘴还滴血。
　　咿！这什么啊，植物大战僵尸？
　　看来是有人想要攻击顾泽咛，却因为队友触发了任务，直接在这儿遭到了攻击。
　　顾泽咛握住白菡的手，隔着手在桌上写：你不打算救？
　　白菡扛着顾泽咛的手背继续写：得不偿失。
　　“顾泽咛！我知道谁想要你命！救我！我告！”一个面色铁青的壮汉突然冲向两人，就在他即将跑到白菡身边的时候，一只僵尸扑了过来，一口猛地咬在了他肩膀上，“啊！”很快他就叫不出声了。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白菡只是对僵尸眨了两下眼睛表示好奇。
　　他其实不太出外勤，不像其他无常一样习惯了见证死亡，但这一回他表现的十分淡定，也许是因为顾泽咛告诉他这个人不算什么好人的缘故吧。
　　就在顾泽咛对白菡的善良两个字打引号的时候，白菡突然整个人往下一挪，转身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他心口一热，原来白菡刚才是吓懵了。
　　好软。
　　实际上，此时两人面前正站着一个高挑的女生，女生手持亡灵收集器，正努力地把壮汉往罐子里塞。
　　白菡整个人都不好了，段圆圆怎么专挑这儿出勤啊，她不会看到他的女装了吧！
　　丢死人了！
　　顾泽咛轻轻拍着白菡的脑袋，心想吓哭的方案不太行，没什么成就感，他安抚道：“不怕，只是小僵尸，不值钱的。”
　　僵尸：……
　　赶来换班的虞飞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摇摇头吐出两个字：“冤种。”


第17章 
　　虞飞：“段圆圆已回，差不多得了。”
　　听到虞飞的话，白菡这才把脑袋抽离开顾泽咛，他稍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这一个中午他都在单方面吵架。偏偏每次危机时刻，旁边只有顾泽咛一个遮蔽体。
　　顾泽咛胸口的热度突然没了，有些空落落的，他想起上回白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下意识喊了哥哥，神情不悦，当即手指在空中划拉了几下。
　　白菡听到了一堆金币撞击的声音，抬头一看，积分多了两百。
　　白菡：？
　　顾泽咛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愣是没把心思说出口，而是说：“你不是说要在游戏结束之前保护我的生命安全，不讲话怎么保护？”
　　白菡表示您没事儿吧，都一天半了才想起来转钱，早干嘛去了？他当即就要把积分转回去，却被系统提示积分低于三百无法转账。屏幕上只有一堆【见证爱情】
　　【土豪贴贴】的评论。
　　他惊呆了，顾泽咛住的是总统套房，吃的是高档料理，也花钱解除了禁言，居然余额还超过了三百，顾泽咛到底有多少积分？
　　同样是第二差距有这么大吗？
　　顾泽咛看到白菡的动作后视线迅速冷了下去，问：“你想反悔？”
　　白菡拿笔写：你这属于行贿。
　　“不可以吗？”顾泽咛觉得白菡在和他划界限，语气凉的都快幻化出冰锥了。
　　他看到白菡捏着眉笔一笔一划地写：你不需要贿赂，我承诺的自会做到。
　　随着黑色的碳纤维缓慢且坚定地落在桌面上，顾泽咛的情绪也跟着镇定了下去。
　　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个承诺，就算是那位，也没办法斩钉截铁地保证他顾泽咛第二天绝对不会死。
　　白菡敢。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试图带老鹰飞的鹌鹑，自不量力，但，挺可爱的。
　　白菡这边想得却很简单，顾泽咛的生死簿在虞飞这儿，虞飞的收集器又被偷了，只要不被暗杀、不被游戏绞杀、不作死，就死不了。
　　虞飞听到白菡这样说，回道：我可替我和顾泽咛谢谢你的废话啊。
　　白菡却回：“你有没有觉得顾泽咛很好哄？”
　　虞飞：“你够了，再勾搭我任务对象当心翻车啊。我是不怕为兄弟的爱牺牲的，就怕你被顾泽咛骗得底裤都不剩。”
　　虞飞说的牺牲，是字面意思。如果虞飞勾不回亡灵，就会滞留在这个位面里直到消亡。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是认识不到三天的人类，孰轻孰重白菡自然知道。可想到顾泽咛要死，他又突然有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虽然顾泽咛没做什么人事吧，相处起来也还不错……
　　白菡突的一怔，意识到这几天他真的离顾泽咛太近了，这就是上头规定无常不能和亡灵走得太近的原因吧！
　　他飞速写到：我去找线索，不要跟来。
　　顾泽咛好不容易升起的温度又极速降了下去，他说：“你的保护计划就是让虞飞来保护我？”一个想勾他魂的无常！他早就看到虞飞的影子了，看在白菡的面子上才没去找虞飞麻烦。
　　白菡心想虞飞手里又没工具，根本勾不了魂，再者虞飞武力值还可以，只要没有人出阴招下药什么的，打打小兵小将还是绰绰有余的。顾泽咛应该知道欸。
　　他拿起笔要继续写，手却被摁住了，四目相对的瞬间，火星子碰撞得噼里啪啦的。
　　一个不肯放手，另一个觉得对方无理取闹。站在花园一角的虞飞靠在栅栏上，眼看着花园中心的两个人手拉着手从这头推搡到那头，又从那头扭捏着跑到了这头，就在他打着哈欠、注意力逐渐被地上的半截尸体吸引的时候，只听到白菡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我们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什么都没触发，还待在一起互动个鬼啊！”
　　虞飞：“……”好了，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他兄弟是个渣男了。
　　直到这时，他头顶的弹幕才有人反应过来：【卧槽，白菡是男的！】
　　听到白菡说话，顾泽咛眼神里满是得逞的笑，他说：“我很怀念你的声音。”
　　白菡：“……”又上当了。
　　“所以夫人这是计划去哪儿？”顾泽咛问完后又补充道：“如果是找队友，个人认为让沈玟和花赢骊单独待在一起，得到的道具会更多。但夫人放心，她们已经知道任务机制了。”
　　白菡能说话了，那股憋屈的劲儿都没了，听到顾泽咛造作的“夫人”两个字他也不气了，淡定地回：“我去找金银人，你要来吗？如果你们打起来，说不定会触发另类剧情～”
　　顾泽咛：“……”他都忘了白菡之前有多伶牙俐齿了，怪只怪这两天白菡长发长裙、生气还不能说话只能炸毛，给了他很多错觉。
　　玩哭的难度大大提高了呢。
　　“那就祝夫人约会顺利，我晚上派人去接你～”顾泽咛大方地松开了手。扬长而去，走得毫无留恋。
　　刚才还黏人得像大型犬，突然顾泽咛又洒脱了，白菡一时间适应不来，他问虞飞：“你说顾泽咛是不是才意识到我是个男的？”听到声音了，就对他浪不起来了。
　　虞飞：“我看像是刚意识到你是祸害叭。”
　　白菡：“滚。”
　　刚才他有注意到金银人在花园出现，身边还跟着那个曼可。早上遇到曼可呼救的时候，他就觉得曼可不太对劲，因此看到曼可和金银人同流合污他并不意外。
　　也许曼可是金银人派来试探甚至做卧底，可这些白菡并不在意，早上虞飞又逛了一圈城堡，发现这块土地是虚幻的，根本找不到出口。他们两个无常再不支棱起来，也许就要被游戏boss绞杀了。
　　金银人和曼可，一个粉色一个绿色，正好是他和虞飞需要接触的对象。可惜，被这俩跑了。
　　白菡没堵到人，立刻转变方向，直奔西北角的木房。
　　木房外，周岁正孤零零地坐在地上玩木块，见到白菡过来，欣喜地招呼白菡来看他的研究成果：“老白你看！我发现木块的秘密了！”
　　白菡听了一喜，走近了看，看到周岁在地上画了一个残缺的正方形，正方形被七块长宽各不相同的长方形木条拼接在一起。
　　周岁兴奋地道：“我们已经找到六个木块了，再加一块就是完美的正方形，这是个拼图游戏！哎嘿，我就说我找得比你快吧～”男孩眼睛亮晶晶的，要是有尾巴，必定已经螺旋升天了。
　　“哇。”白菡由衷地发出赞叹后问：“可是拼成了之后会怎样？”
　　周岁：“呃……”他不知道。
　　白菡又问：“完成游戏卡任务会触发攻击你们知道了吗？”他听到消息的第一瞬就传达给了虞飞。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这很容易猜啦，早上我遇到了好多熟面孔，他们也在说这个事。要是早点发现，也许蓝组就不会这么惨。”说到这儿周岁想起了什么，他指向木门内说：“钟琴你要不要见一下，是你救的那个女生。”
　　白菡微微拧眉，他其实不太想见。可周岁又道：“刚才隔壁屋里的队友嘲笑她是寄生虫，她掉了好多眼泪的，我越哄她越哭。”他愤愤地将手里的木条往泥里一丢，“这帮混蛋，就知道欺负女生。”
　　“怎么，不爽啊，你霸占了那么多道具还有资格不爽啊！”
　　隔壁的木房传来声响，白菡透过不太密合的缝隙望进去，里面有两个人影，除了呛声的男生，另一个好像是楼凤。
　　周岁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需要守着道具，于是选择把气咽下了。白菡推门进了木房，看到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卧在一条足有一人高的白狗身上。
　　钟琴看上去比昏迷的时候更忧郁了，更难叫人忽视的是这条白狗，犬牙外露，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其嚣张的气焰和脖间的粉色项圈极其不搭。
　　等等，粉色？
　　周岁：“这是伯爵夫人的狗，我们就是在给他造窝呢，还好房子在封顶前接到停工的提醒，不然现在我们绿队也没了。”
　　白菡注意到白狗是被钟琴牵着的，似乎是为了钟琴在忍耐着什么，钟琴见到他后，努力地站了起来打招呼：“你，你好。”
　　白菡微笑着回应：“不用拘谨的，我只是来看宠物。”他伸手想去碰狗，被大狗龇牙警告了。
　　稀奇了，这还是第一只讨厌他的狗。
　　钟琴见状，慌慌张张地示意白狗趴下，不要凶白菡，她的声线在抖，显然情绪还未恢复，却因为见到救命恩人而拼命地克制着。
　　“小姐姐。”白菡撇下嘴，问：“女孩子被保护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钟琴一怔，抬起的双眸剧烈的晃动着。
　　白菡特意走到墙边，故意大声说：“他虽然不是女孩子，但非要提女孩子受到了庇护，你说他是不是嫉妒你吖！”
　　隔壁传开了男子的破口大骂声，声声污言不堪入耳，但房里的钟琴却破涕为笑了。就连一旁的白狗都发出了嘤嘤的叫声。
　　白菡还想继续嚣张一会儿，听到脑内的虞飞神秘兮兮地说：“你猜猜顾泽咛在干什么？他在裁缝店定制超短裙！”
　　啪！
　　白菡突然原地脚滑，脑袋撞上了墙，周岁以为白菡在叫他，好奇地开门进来，就看到白菡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乱晃。
　　不知道是不是白菡晃得太厉害，周岁感觉到自己也在晃，他疑惑地问：“地是不是在晃？”
　　随后他眼前出现一团黑雾，再一眨眼，虞飞手里捏着条短裙出现在了不大的空间里。
　　同时，白菡听到隔壁楼凤的声音：“反正加上我们道具已经集齐了，直接开启任务，他们肯定会过来帮忙的。”
　　他的火气噌的就上来了，满脑子搜索能骂人的脏字，顺便一脚将边上的木板踹掉一块以破坏绿队任务。
　　周岁：“我麻了。”
　　虞飞：“是麻勒戈壁！”
　　远在裁缝店的顾泽咛看着凭空消失的虞飞，冷眉一竖道：“回城堡。”


第18章 
　　绿队的队员里，除了虞飞、周岁、楼凤和曼可以外，还有3个男人。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楼凤在新手村的一日男友。
　　绿队对木屋搭建有分歧，虞飞这边认为应该脚踏实地，伐木回来后每一块都拼凑得整整齐齐，而另一波人认为要求搭一个木屋，只要搭出来就好，重点应该在搜集道具上。因此从一开始，两队人就分开搭建，而后出现的楼凤在向白菡求助未果后，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对面阵营。
　　虽然不知道是谁提前完成了任务，但可以知道的是绿队的攻击已经被开启了，木屋里不单多出了一个虞飞，白菡回头，还看到了突然被空气拉进屋里来的曼可。
　　“小姐姐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欸～”周岁亲热地打招呼，他语气纯真，并不会叫女生觉得越界。
　　曼可尴尬地回应后望了一眼白菡，她沉默了，有一种演戏当场被抓包的错觉。
　　白菡却无心理会，他只知道马上会有boss出现，但他们连游戏道具是怎么用的都没有找到。
　　如果像他救钟琴那时候一样暴力通关，虞飞可以自救，可这样一来虞飞的数据也会更新，到时候他俩会成为两个打不过青蛙的无常，
　　“如果你打死了boss，有可能直接通关出去吗？”白菡问。
　　虞飞不可能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像钟琴一样借助外力活下去，是不会通关的。
　　“可以。”
　　两人同时回头，是曼可在说话。曼可红唇轻启：“经验所得，通关非但可以出去，还能直接入住暴富宿舍度假。”
　　“诶诶诶！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在倾斜啊？”周岁突然地提醒道，他伸手去开门，门没有开，他“咦”了一声后，整个身体用力往后一使劲，简易的门把手竟然直接掉了了下来！
　　白菡觉得不太妙，系统将玩家召集回木房，难道是因为攻击只能在密闭空间内进行？
　　“先从这出去！”他立刻反应过来，指着方才被他踹掉一角了的墙，缝隙不大，但挤一挤应该可以出去。
　　听到白菡的话，距离他最近的钟琴很快就从缝隙钻了出去，她出去后没有离开，而是向里面伸出手来帮忙拉人，三个大男生很默契地把第二个顺序让给了曼可，曼可却没有动，说：“我不觉得绿队的人能走出去。”
　　而这时，木房的地板已经倾斜到接近三十度角了。虞飞和白菡交换了眼神后，立刻矮身向外探出手去，钟琴接住了他的手，可就在虞飞要再探出脚去的时候，空间里一股无形的外力袭面而来，钟琴尖叫一声后向后摔去，而虞飞也被反弹回了木房里。
　　“周岁！你的木块都放在哪了？”白菡即刻意识到，绿队会在密室里受到攻击，而木条、木块是他们的重要求生工具。
　　周岁：“就在门外！”
　　白菡得知方位后，立刻把腿探出裂缝外，他虽然看上去精瘦，实际并不单薄，想要挤出去还是有些费力的，外面的钟琴努力地想来帮忙，可惜她脚受了伤。
　　眼看着屋子一点点在倾倒，白菡胸口的肌肤被蹭得通红，屋内的周岁和虞飞也在努力踹墙，试图扩大裂缝。
　　就在此种进退两难的时刻，几人突然听到一声犬吠，这是白菡感到背上一热，他竟然被白狗顶着直接摔出了墙外！
　　天旋地转间，白菡透过雪白的狗毛往前方看，木屋竟然像一个正在向一侧缓慢滚动的魔方，而前往的地面的泥土正在下陷，土里冒着烟，冒出几颗几个包裹火焰的球体，“噗”地爆.裂开来，土地满满翻滚成了橙红色，像是从火山口切割出来的一块正方形岩浆！
　　“这个木屋就是怪物！你们不出来，会被烤熟的！”白菡瞬间理解了死亡机制，抱着裙子利索地滚地一圈避开岩浆，向周岁指的道具方向跑去！
　　而他身后的白狗在确认了钟琴无事之后，也跟着跑了过来，叼起地上的木块，学着白菡的动作将木块一次次运进了木房里。
　　奔跑的过程中，白菡瞥见隔壁木房也复制拷贝着相同的岩浆，里面的四个人正围着他们积攒的木块讨论自救方法，偶有男人训斥的声音传来。
　　这边虞飞的屋子搭得太严密，白菡看不到里面，只有虞飞不时地和他通讯：“曼可说她得到过一个游戏线索，线索是两个字，常识。周岁说他还有十二个木块在医院。”
　　“知道了。”白菡搬完了木条，正在犯愁要不要去医院拿木块，医院距离木房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
　　但他意识到就算是虞飞，也可能抵抗不了这次的非物理性质攻击。
　　无常死了，就真的死了，连魂魄都不会留下。
　　他怕一来一回，见不到虞飞最后一面。
　　领导老是说生死得需看淡才是好无常。白菡一咬牙，他才不是好无常！
　　他三两下爬上了木房，彼时木房已经完全翻了一个面，原本作为墙面的木板压在了岩浆上，里面的人也全滚到了木板上，像是一屉待蒸煮的小笼包。
　　还是艾草皮的。
　　“你爬上来干什么！”虞飞在底下喊。
　　木房顶上的洞口是虞飞为了避免完成任务而特意留的，白菡趴在顶上向内望，他看到三人围着一小滩火焰，火焰顺着刚才白狗撞出来的洞缓慢向外衍生，不断压缩三人的生存空间。
　　丢下去的木块被摞在一旁，周岁正和曼可激烈地探讨着使用方案。
　　白菡伸腿就要往下跳，被虞飞制止了：“你别下来！我们至少得活一个！”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到木房外围了一圈人，最显眼的有两个，一个站在最前面的金银人，另一个是姗姗来迟的顾泽咛。
　　他还看到白狗跑进医院的背影。
　　人类在观望，把他们的死亡当做游戏攻略里的一幅小篇章。他们中有等着看冤大头找死的，更有着急看白菡滑跪的。
　　跪，还是不跪……
　　欸，就不跪！
　　“可是我还欠你半年的饭钱。”白菡给出了让虞飞哑口的理由后，纵身一跃，重重落在了木板上，只听咔嚓两声，脚下的木板又多裂开了一些。
　　顾泽咛自裁缝店赶来，恰好就听到这么一句玩笑一般的话，他怔怔地看着白菡消失，心口的火随着这土地上的岩浆一起翻滚了起来。
　　他转头疾步向白狗消失的方向走去！
　　医院的建筑风格相较于城堡更偏近现代化，顾泽咛的黑靴踩在白色地面上，发出轻脆的声响迎面扑来的却不是消毒水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掺杂着蜜糖的玫瑰花香。
　　顾泽咛只觉眼前的景物一阵颤动，他用力甩甩头，重新找回了感官。
　　这个味道不对劲。
　　可即使知道有问题，顾泽咛还是向前走，很快他就到了一间病房前，整座医院，只有这一间病房，要是藏木块的话，这儿是最佳选址。
　　苍白的手推在了门上，病房门发出“咯吱”的声响，而房内的景致却叫顾泽咛呼吸一滞。
　　病床上，男人双腿被麻绳捆在床尾，下身穿迷你短裙，浑圆的双瓣要露不露地藏在百褶裙摆里，上身穿着过长的白衬衫，洁白的胸肌若隐若现，叫人浮想联翩。
　　更绝的是，男人转过头来，一双楚楚可怜的鹿眼如此熟悉。
　　是白菡！
　　怎么可能？
　　理智告诉顾泽咛，他不是白菡，眼前这个“白菡”是短发，没了中世纪厚重的装扮，床上的人清爽中带着妩媚，无限呼唤着他心底的某种渴求。
　　“白菡”看到他来了，双眼瞬间泛红，眼泪噙满了眼眶，问：“为什么要剪我的翅膀？”
　　顾泽咛微皱眉，这什么？天使cosplay？
　　他几乎是本能的笑着回答：“我这是为你好。”
　　“白菡”哽咽着颤声质问：“为我好你剪了我的翅膀？”
　　顾泽咛没听进去，此刻他满眼都是白菡奋不顾身跳进火坑去就虞飞的画面。
　　“外面太危险了，只有这样你才安全，我是在保护你。”顾泽咛的笑逐渐变得狰狞。
　　“为了我的安全就折断我的翅膀……”白菡抱紧小腿，将头埋进了膝盖，“我明明把你当哥哥的。”
　　“谁要做你哥哥！”顾泽咛神经一跳，走过去抓住白菡的后脖颈用力，迫使其看向自己，“酒吧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上你！”
　　白菡的眼睛还带泪，懵懵地开口： “可是哥哥……我是一欸～”
　　顾泽咛：“……？”
　　“咳咳咳！”顾泽咛从梦中惊醒，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怎么会说这么羞耻的台词！
　　他费力地睁开眼，恍惚间好像听到了金银人的声音：“把他先带回基地。”
　　……
　　……
　　白菡当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他在跳进木房之前看到隔壁的顶上也有一个和这边一样大小的洞口。显然，洞口是攻击开启之后才出现的，他猜想洞口就是逃生通道。
　　而对面也是这么想的，且已经开始着手搭建木块，房间宽度不大，只要能够垒足一米，玩家就可以够到洞口。
　　白菡担心木块放在岩浆上会碳化变脆，不能长时间承载人类的重量。于是跳进来想做个人肉爬架，而他运动神经还可以，到时候总有办法出去的。
　　只是有一点他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曼可收到的“常识”两个字又有什么作用呢？
　　周岁也提出了异议：“明显惩罚都和小游戏有关，我可没听说过搭梯子的游戏。”
　　曼可反驳：“不是有抽木条的桌游吗”
　　而作为大脑没有被智慧污染的青年，虞飞一边埋怨白菡把地板踩裂了，一边没心没肺地拿起道具木条堵在火苗上。
　　这时白菡注意到，道具木块，并没有被烧着。他忍不住好奇心，将手伸出去放置在火上。
　　神奇的事发生了，这个熔浆带来的火焰，并没有温度。
　　同时隔壁传来了怒吼声：“是谁说这个洞可以出去的！”
　　白菡心中一惊，屋子里的四人同时抬头望，那四方的蓝色仿佛是海市蜃楼般真实却又缥缈。
　　唯一的逃生通道，没了。
　　周岁开始慌了，他声音有些颤：“那不是出口？那给我们这些木条做什么？”
　　木块、方形、密室、虚假的火焰。
　　白菡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他厉声道：“把木块平铺在火上！”


第19章 
　　这时，周岁也回味了过来，兴奋地道：“俄罗斯方块！”要说木块搭建的游戏，可不只剩它了吗！
　　曼可反驳：“俄罗斯方块的常识是组合成片就消除，你们难道想说的是辛辛苦苦得来的道具要一次性消除掉吗？”
　　白菡左侧头，看到曼可的红唇微微颤抖，显然也是紧张的，但还是强压着恐惧，还提出了符合逻辑的质问，他不由得多看了曼可一眼，不论立场怎么样，这位女士在临危不乱这一方面还是很出彩的。
　　听到曼可这样说，虞飞的重点再次跑偏，他吐槽道：“说得木块好像是你扛回来的一样，这不都是周岁岁蚂蚁搬家攒回来的么。”甚至连他都没出什么力。
　　白菡右偏头，同情地看了虞飞一眼：兄弟你这样子是很难找到老婆的。
　　“哎呀别吵了，再吵黄花菜都凉了。曼姐姐，如果你有别的办法也可以提出来的，可现在我们只有这一个思路吖，干就对了嘛～”周岁撸起袖子就要开干，他得意地指指南墙说：“不够这面墙上拆，我们道具多着呢～”
　　白菡这才注意到南墙上的部分木块并不是虞飞砍回来的不规则带毛边的木头，而是横切面干净利落的道具木条，这面墙原先是木房的地板，由于房子侧翻变成了墙壁，机智如周岁，早就在原来的地板上铺了一层道具。
　　两个人类玩家又头脑清醒，又勤奋努力，怎么看都比一进门就只知道找出口的虞飞有用得多。
　　白菡斜了眼虞飞，后者问：“咋？”
　　“没事。”白菡答。
　　就在白菡要上手帮忙的时候，手腕被曼可捏住了，他挣了挣，发现曼可的手劲还挺大。曼可的瞳孔是湖蓝色的，看向他的时候向是一块裹着热气的冰，她说：“你如果帮忙了，我们就都是你救的人，就算通关了，也出不了游戏的。就像钟琴。”
　　白菡听了立马收手，看上去十分乖巧听话，他确实知道救人会造成负面影响，但知道得不够详细，曼可竟然知道这么多，这些人类为什么一个个都开挂了。
　　他问：“那是不是你们的攻击也会过渡到我的头上啊？”顾泽咛是这么预判的。
　　曼可却说：“这个我不知道。”她没时间闲聊，身体已经转过了三十度，却在这时看到了白菡清澈的双眸和写满了乖巧的模样，“……你知道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围观吗？”
　　白菡回：“不知道。”
　　曼可：“因为被救的人会归入拯救者的阵营，换个思路，如果自己拯救了高手，那高手就会被迫帮助其通关。我们这儿公认的高手有三个。”她点到为止，转身投入了搭木块的运动。
　　早在外头周岁就研究过，七块木块正好拼成一个正方形，于是他开始在火星子上规则地平铺正方形。
　　白菡领会了曼可的弦外之音：三个公认的高手就是上一轮游戏的第二名－－他、顾泽咛、金银人。
　　而他们三个正好又都在粉队，跟着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只要捡到漏，就能为自己的队伍增加一名高质量劳动力。
　　‘噎’白菡想，‘能被派来盯他们的肯定是队伍里帮不上忙的吊车尾，怎么救人？’
　　就在白菡走神之际，地面一个颠簸，四人一惊，像四只鹅一样齐齐伸长了脖子观察四周。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没什么变化。
　　周岁加快了平铺的速度，一层铺满了，又往上铺一层，豆大的汗珠低落在木板上。
　　就在大家放下心来的时候，地面又是一个颠簸！
　　“地面在升高！”虞飞指着墙角说，“刚才这缝隙还在地平线以上十公分的，现在就快看不见了！”
　　他话音刚落，脚下又是一阵颠簸！
　　这回大家都感受到了，因为几人明显距离头顶的光越来越近了！
　　周岁回过神来，迅速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就是俄罗斯方块！不消除我们会被挤死的！”
　　游戏是变种俄罗斯方块，玩家是游戏边框与方块之间的劳动者，只要脚下的方块无法消除，他们就会被不断压缩的空间……压缩致死。
　　曼可终于信了白菡的话，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白菡看到道具迅速减少，说：“哥，你快把南墙拆了！要铺满木块肯定是不够的，实在不行你们尽可能铺出3个人能站立的面积！”
　　这回真的是拆东墙补西墙了。
　　哐！地面又是一次拔升，4人像是蒜瓣一样在锅上颠了一颠。
　　很快白菡的头顶已经接近洞口了，虞飞见状，单手拦住白菡的腰用力往上一提，说：“你能做的都做了，先走！”
　　白菡知道待在里面也是碍事，双手握住洞口借力就滑了出去，他回头趴在洞口，唤了一声：“虞飞。”
　　虞飞拆墙的手一顿，他听到白菡轻声说了一句：“很感谢能做你兄弟。”
　　“我也是。”
　　白菡的道别很简洁，他跃下了木房，一直在外等待的钟琴抽噎着上来问：“没，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多亏隔壁玩家的偷工减料，木房里的状态外头能一览无余，围观的人早就已经吓得半死。
　　他们早就将木块搭建成了方柱状的梯子，为了搭建方便，木块被垒得错综复杂，根本来不及拆，此时又因为地面的升高，眼看着几人连落脚地都快没有了。
　　楼凤哭着拍打着墙壁向白菡求救：“救救我，你一定知道方法对吗！”
　　她的求救引起了围观人的群嘲：“就他能知道什么，他连兄弟都扔了，自己灰溜溜地跑出来的！”
　　房子里头的男人也在训斥：“哭什么哭，不就是输游戏么，瞧你那怂样！”话虽这么喊，但白菡觉得这人有用呵斥没有还击之力的女人来给自己壮胆的嫌疑。
　　白菡还是开口了：“俄罗斯方块。”
　　可没人听到他的提醒，因为有一道粉影横空出世，金银人带着一队人搬着木块赶了过来，像赵子龙般孤身上房，直接蹦进了木房。
　　他是来救曼可的。
　　不久，白菡就听到了虞飞传来的实时语音：“干你娘的这稻草人现在来邀功了！早干嘛去了！挤死我了！”
　　白菡实话实说：“哥，我们道过别了，你现在找我聊天我很尴尬。”
　　虞飞：“我不管，就算死也要call你！”
　　通常虞飞的嘴，跟乌鸦嘴的距离不会超过两毫米，他语音刚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环绕着白菡响起！
　　同时白菡还听到了类似血包被挤爆的“噗嗤”声，他身边的钟琴回头后尖叫一声，立马晕了过去。
　　巨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围观的人瞬间鸦雀无声，甚至有人也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菡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那四个已经被挤成了肉饼，因为一直吵闹的楼凤现在没声了。
　　白菡看着眼前像骨灰盒一样的木房子，虞飞在里面。
　　虽然他笃定道具会消除，但真的会成功吗？
　　“text，text，呼叫虞飞。”
　　那头传来虞飞沙哑的声音：“收到。无事。”
　　在人类看不到的区域，白菡的小腿胫骨终于浅浅地松了一下。他回头，看到大量血水顺着房檐低落。
　　原来顶上的洞不是逃生口，而是一个出血口，就像宰鸡的时候，商贩在鸡脖子上划开的拿道口子。
　　白菡见到过的楼凤，因为不明原因高空扔菜刀，随心地在游戏里找靠山，现在不明不白地被挤成了饼。
　　虽然人生结尾一切都稀里糊涂的，但报应遭的很简单明了。
　　他将钟琴拜托给了虞飞后，转身向医院的方向跑去。刚才金银人是从医院跑来的，白菡在围观的人里面没有看到顾泽咛。
　　眼看着无常大队就要过来收魂了，白菡选择跑路，顺便在跑路的过程中，看看顾泽咛是不是翻车了。
　　虞飞问他：“真的是顺便？”
　　白菡：“要不你来保护亡灵，我专心去搞婚外情。”
　　虞飞：“不了不了，您请。”
　　白菡跑进医院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顾泽咛，他看到顾泽咛神秘兮兮地关上了房门。
　　顾泽咛暗哑道：“你来拉？”
　　白菡：“……你？”
　　没等白菡问出口，顾泽咛突然向前一倾，整个脑袋抵在了白菡肩上，说：“我有点累，我们回去休息好吗？”
　　而他身后的房里，两个人像是沙包一样被倒吊在了复古的水晶灯上，他们不敢说话，更不敢挣扎，万一掉下去，会立刻爆头而亡。
　　他们想不明白，明明下了猛药，为什么顾泽咛还会醒来，甚至还有能力一挑二。
　　他还是个人吗！
　　……
　　……
　　入夜。城堡前的教堂里聚集着五颜六色的玩家。
　　有人说：“我看那个白菡，要头脑没头脑，空有一身力气，哪比得上顾泽咛？”
　　另一人说：“还顾泽咛呢，人都失踪了，连伯爵睡的宫殿都烧糊了，哈哈哈哈哈。”
　　终于有人总结：“还得是金银人，我们几个队伍合力把金银人救出来，到时候就算他不肯，也得帮我们每一队通关！”
　　“等我们救了金银人，闲下来，那两个弱鸡又没死的话，顺便救一救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
　　而他们口中的两个弱鸡，正在庄园的酒庄内互相依靠、互相搀扶、互相……
　　“喂！你倒是用点力气啊！”白菡努力拖着顾泽咛，费了老大劲才把人拖到李立事先准备好的卧房里，他力气大得可以单挑史前巨蛇，却被顾泽咛无赖式地贴贴差点压垮。
　　顾泽咛是装的，明明刚才吃晚餐的时候还没事。
　　一推一送间，白菡已经被带倒在了床上。
　　“洁癖怪，你是不是应该洗个澡？”白菡敲敲顾泽咛半压在他身上的肩膀，“说话！”
　　是顾泽咛送他积分让他说话，如今他能开口了，顾泽咛倒是哑巴了，自医院出来之后，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把白菡给气的：“你没事就松手，我可还要去找道具呢！”
　　顾泽咛：“……”
　　为什么舍不得松手呢？
　　“刚才我被埋伏了。”顾泽咛终于开口，他将头闷在枕头上。
　　对方用了迷香，香里还掺杂了催情成分。可他是一个能给无常下药的人，当然不怕香，更何况他在梦境中被“白菡”惊醒了。
　　清醒之后，顾泽咛怎么也忘不掉那个梦境，他虽然清楚自己是故意把白菡钓进游戏的，可一开始他确实没有往那方面想，怎么会说出“第一眼就想上你”这种骚话的？
　　他想不通。
　　顾泽咛撑起身低头望，他看到白菡正怒瞪着他，像一只无能狂怒的洋娃娃。
　　他回想起梦境中白菡的短发，心口一动。
　　白菡看到顾泽咛诡异的眼神，只觉浑身难受，到底是因为对方是病号生生忍了下来，他问：“受伤了？”
　　话还没问完，顾泽咛像个手欠的猫一下扯掉了他的假发！
　　白菡：“……你！”话又没说出口，瞳孔里倒映着的顾泽咛越放越大……他的怒骂声被吞进了对方双唇里。
　　【伯爵夫人违背人设，积分减十】
　　白菡：……！
　　“唔！”顾泽咛只觉嘴唇一痛，立马分开唇。
　　他被咬了。
　　“我假发呢！”白菡开始满地找头发。
　　顾泽咛：“……”他觉得他亲了个寂寞。
　　他怎么可能想睡他呢，绝对只是想看他哭！
　　这时，顾泽咛也听到了广播提示音：【伯爵示爱动作达标，积分加五，奖励道具指挥棒。】
　　随后，从天而降的指挥棒砸在了白菡脑门上！
　　白菡：“哎哟！”这人踏马啃我是为了道具？
　　顾泽咛：“……”我看上去好像是为了道具。


第20章 
　　【诶呀，怎么办呀，白菡好像误会了。】
　　【所以金银人是从哪里弄的春.药？他的任务是攻略伯爵？这西欧还有男男剧本啊？】
　　【前面的，讨论任务违规了啊。扣工资的。】
　　白菡在戴假发的空挡瞥见弹幕的内容，他问顾泽咛：“你中春.药了？”
　　顾泽咛盯着他不说话，苍白的嘴唇渗出鲜红的血滴，绮丽无比。
　　白菡：“……”刚才好像啃得重了点。
　　他回想了顾泽咛这一下午虚弱到闭麦的状态，这才知道顾泽咛不是虚弱到苍白，而是憋到血液倒流。
　　“你不是会屏蔽评审吗。”白菡语重心长地拍拍顾泽咛的肩，“去释放一下吧，憋着，不好。”
　　顾泽咛眉尾一抽，他意识到白菡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他的心情并没有不好，反倒将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你帮我？”他笑着问。
　　刚才他确实发了大水，原本只是想看看短发白菡和长发白菡的差距，可头发一揭，被长发遮盖了的五官乍然呈现在眼前，白菡的脸很小但棱角分明，五官又很立体，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叫人忘记了呼吸，就像是有磁铁不断散发着同性相吸的信号，这一刻顾泽咛的大脑是空白了，鬼使神差地就亲了上去。
　　而此时白菡听到了他的玩笑话，当真将眉头压得很低，似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帮这个“大忙”。
　　“噗！”顾泽咛又没绷住。
　　意识到被耍了的白菡恼羞成怒，拿起枕头扔顾泽咛身上警告：“不许再碰我头发，美力值会掉。”
　　顾泽咛接住枕头，探出头来问：“扣分了？”
　　“十分。”白菡气得心肝颤，虽然分数不多，可想他这24小时以来兢兢业业地护着假发，就这么无厘头地被摘掉了，这感觉就像是在家玩多米诺骨牌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中间把牌推倒了一样。
　　可顾泽咛毫无忏悔之心，反而拿起床上的指挥棒说：“可我一秒钟加了5分。”
　　白菡：炫耀！他竟然在炫耀？
　　“我喜欢你短发，要不你把假发摘了，我们多亲几次，争取把分数配平的情况下拿到道具，”顾泽咛又想起了什么，“不对，我分数不够三百，没办法把积分转给你，那大概要在配平的情况下再多亲50次~”
　　白菡：“……”我可谢谢你啊数学大师。
　　他说：“为什么接吻要摘假发，你是不是变态？”
　　顾泽咛狡黠：“那不摘了，我都可以~”
　　白菡：“……”被顾泽咛带勾里了。
　　但是亲一下就有奖励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看向顾泽咛，对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精致的白色公爵服里内衬粉色百褶领，明明脆弱得像个瓷娃娃，眼神却永远闪着游刃有余的光，像是坚信这世上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简单总结：嘴强王者。
　　鬼才会被顾泽咛牵着走呐！
　　啵！白菡一闭眼，把嘴砸在了顾泽咛嘴上，立马又分开了，但双唇分离没有一秒，后脑勺被温热的掌心带动向前，被动地加深了这个吻。
　　心跳随着亲昵的加深逐渐加速。
　　门外传来了哐哐哐的砸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周岁雀跃的呐喊：“老白！首个完成任务的手里的道具会翻倍！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周岁终于砸开了门，正对上的是顾泽咛那双能杀人的桃花眼，还在他心大，没心没肺地拍拍顾泽咛后向门里望，床上的一坨隆起来的被子特别显眼，他奇怪地问：“老白怎么躲被子里了啊？”
　　顾泽咛的火已经具象化地从眼睛里冒出来了，他看向周岁身后的李立，李立一个激灵，忙推锅道：“我打不过他！”他指向隔壁的虞飞。
　　虞飞倒好，直接无视他走进了房间，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记降龙十八掌：“月亮晒屁股了，起床干活！”他脚下一滑，“诶哟！这里怎么这么多指挥棒？”
　　被褥里的白菡双手攥紧被子的两角往回缩，他没脸见人。
　　绿队的三人因为金银人的插手而被迫留在了游戏里，按照曼可的说法，他们必须面对新一轮的攻击。而绿队死亡的景象是被围观的最多的，至少有半数以上的队伍的外派探员看到了绿队的四个人在木头房子里瞬间挤扁，血柱子混合着肉泥从顶部喷涌而出的画面。
　　虽然知道这都是特效……
　　可这谁顶得住啊？！
　　某二人在床上研究数学题的时候，庄园里的人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发现了任务道具的开始疯狂“囤货”，没发现地开始不断在队友身上作妖，试图开启新的剧情支线。
　　也因此评审们工作量在短时间内剧增，就连顾泽咛头顶的弹幕都少了很多。
　　“我在隔壁屋子查过了，据我所知他们得到的木条数量不会超过四十块，现场却多了几十块。及有可能是有玩家在开启任务的时候得到的奖励。”周岁并不是胡乱推测，而是往常的游戏第一名都是会有奖励的，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听到这，白菡终于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他脑内联通虞飞问：“周岁去翻那堆尸体了？”
　　虞飞默默地坐在了床边回：“没关系，他不知道那是真的尸体。”
　　白菡：“希望他以后也不会知道。”
　　经过这一遭，白菡才知道任务道具不是以个为单位，而是需要大量囤货的。
　　周岁看上去虽然像个小孩，但确实能力很强，而且对游戏有着极大的兴趣，他问顾泽咛和白菡：“粉队的道具是指挥棒吗？怎么获得的，我们得赶紧囤起来了！不然被压扁怎么办！”
　　白菡、顾泽咛：“……”
　　顾泽咛：“是弹琴。”
　　白菡：？
　　顾泽咛；“我们得到一个八音盒，里面有一段旋律，粉队队员里有一位女士叫花赢骊，是钢琴家，她在弹奏后得到了道具。”
　　花赢骊？白菡记得这位花小姐被顾泽咛和沈玟关在房间里谈恋爱了，他这才察觉到这其中的bug——沈玟的任务就是谈恋爱，怎么可能会是和花赢骊谈恋爱谈出的道具，那样的话粉队现在早就全军覆没了。
　　“这个情报是今天下午知道的，她现在可能还在音乐馆弹琴，还有一位叫沈玟的陪着。”顾泽咛补充到，显然是在同白菡解释。
　　白菡听明白了，顾泽咛其实也不清楚具体的任务走向，在只知道个大概的时候就来忽悠他当小弟了。他看向顾泽咛的眼神里带上了鄙视。
　　大骗子。
　　“我会钢琴啊！那个八音盒在哪？这就去帮忙！”周岁兴奋得像是班上积极举手的好学生。
　　为了效能最大化，顾泽咛让李立带周岁去了另一个音乐馆，而虞飞秉着无常回避原则，跟着周岁也走了。
　　酒庄里再次留下了两人，黑灯瞎火、利益当前、满头老色批。
　　白菡他以为接下来顾泽咛会骚话满天，没想到顾泽咛轻声说了一句：“我去洗澡。”就出去了。
　　伯爵夫人长腿终于跨下了床，粉色带蓝的裙摆划过木制地板，白菡走到了门边，捡起了地上的透明纸条。
　　刚才顾泽咛在烛火前短暂停留，烧毁了一张纸。
　　可顾泽咛不知道的是，活人烧纸，除了亡者能收到之外，无常也是这项业务的目标客户。白菡将纸放在烛光下，看到一排狗爬一般的字：金银人说如果想要你的亡灵收集器，就乖乖上门求饶。
　　金银人知道亡灵收集器？！
　　虞飞的亡灵收集器在金银人手上？！难道虞飞不是顾泽咛带进游戏的，而是金银人？
　　白菡下意识往门的方向走，这时双扇门又从外向内推开了，顾泽咛的发梢滴着水，一双漂亮且敏锐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他的手部动作，白菡敢打赌，就算是这张阴间的纸条顾泽咛看不到，顾泽咛也能猜到他捏着。
　　他意外的是，顾泽咛竟然这么快回来了。
　　“我也洗澡。”白菡捏着纸条想要往外走。
　　被顾泽咛拦下了：“不用洗，你已经很香了。”他像是赶羊似把白菡往门里推，顺手还带上了门。
　　“怎么可能！”白菡半推半退地又摔回了床上，顾泽咛的观察力极强，他怕太坚持，回暴露了他的意图－－他想先一步去找金银人。
　　亡灵收集器不可以在活人手里，更不能在目标对象手里，他既然知道了位置，当然得去找，况且顾泽咛看着头铁，意外的还是有很多破绽，下午刚被下药，这次再跑过去难免不会落个送人头的下场。
　　酒庄的地下室并不宽敞，无数葡萄酒桶环绕成墙，满屋的酒香像是迷魂药般从各个方位灌入身体。顾泽咛环着白菡躺下，笑得很轻，笑完之后他陷入了沉默。烛光下，白菡的轮廓清晰可见，长睫轻扇，一双红唇娇艳欲滴。
　　肿了，被他亲的。
　　良久，就在白菡以为顾泽咛要睡着了的时候，对方在耳边小声说：“金银人会用迷香，迷香里还有催情成分，没有经验的人中招很难抽身。”
　　白菡听着这枕边风，琢磨着顾泽咛这是不是在给他提醒，还是在警告他不要有去找金银人抢收集器的想法？
　　在他头脑风暴之际，顾泽咛用轻佻的声音吟声说：“我感觉不太舒服，你说过要帮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说到这儿白菡咬了舌头。
　　顾泽咛：“我们这不是才创造了十根道具吗？你看周岁他们在外面彻夜弹琴，我们能帮忙却没动作，这不太好吧？”


第21章 
　　烛火摇曳。
　　床上白菡眼珠子转动的速度比扑棱蛾子还要快上几个节拍。
　　顾泽咛佯装撩拨人的话在他耳朵里有了另一层声音－－顾泽咛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分明金银人明牌了手里的诱饵，顾泽咛偏偏在这儿赖着不走，还非要和他玩找道具游戏。
　　顾泽咛撑着脑袋侧躺着，眼看着白菡脸上表情风云变幻，显然是在分神。
　　他笑问：“怎么这样看我？我看起来像大灰狼吗？”
　　白菡想说你顶多像红太狼，忍住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他问。
　　“主动告知任务计分50，算一下你让我亲十次我就告诉你。”顾泽咛一摊手，“公平交易。”
　　白菡：“呵！不想知道了，反正粉队还有其他队友。”
　　此话一出，明明上一秒还升温中的空间突然进入了寒冬。
　　拿到李立传递的金银人纸条的第一时间，顾泽咛就把它烧成了灰，别说是收集器被一个人类拿着发挥不了作用，就算是真的下一秒他就得死了，最后要做的事也绝对不是去见一个脸上戴一面脏不拉几面具的老男人。
　　他的瞳孔里印着的是白菡的粉唇，啃了才发现软，就像吸猫脑髓般让人上瘾。
　　可被猫杀死的几率不高，但绝对不会是零。
　　顾泽咛压声说：“如果你要去找金银人，我不介意让你的好兄弟提前消失。”
　　白菡心一沉，今天顾泽咛表现得太温顺，叫他险些忘了－－顾泽咛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好人。他警铃大作，不禁开始反思是否因为自己被表象蒙蔽从而导致虞飞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他终于做出了决定，通知了虞飞具体状况，让虞飞留意金银人位置，想办法找到亡灵收集器。
　　“又或者…”顾泽咛的狠话没说出口，嘴被猫啃了一口。
　　白菡的吻技属实说不上好，且带有一丝报复的意味，顾泽咛不甘示弱，回敬了回去。
　　半个钟头后，白菡红着眼眶、肿着张嘴、抱着一捧指挥棒站在了虞飞面前。他将手里的东西往虞飞怀里一送，大踏步走在了前面。
　　除了道具，他还知道了顾泽咛的任务内容：寻找真爱。
　　什么真爱，等找着得猴年马月了吧？
　　虞飞是拉着小车来的，小板车是伐木工人的工具，正好拿来运输这些华而不实，但很重的棒子。他拉着车正要走，被顾泽咛叫住了，于公于私，他真的不应该再和顾泽咛有接触，可是吧，他担心兄弟被欺负，白菡不说，就只能从顾泽咛这儿探。
　　就在他准备好照单接收顾泽咛任何威逼利诱的言论之时，顾泽咛开口道：“他注意力一直这么分散的吗？”
　　虞飞：“？”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顾泽咛纡尊降贵地迂回着问：“就比方做一件事，他分神，拉回来还生气。”
　　虞飞：“你不让他看到分神的东西不就行了。”
　　夜已深，庄园里却热闹非凡，没有人敢睡，因为睡过去，可能就真的过去了。
　　三人紧赶着往音乐馆的方向走，这时虞飞眼尖地看到几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在研究微型赛车跑道，他把小板车往顾泽咛手里一送，大跨一步上前，单手蒙住白菡的眼睛，夹着人就跑。
　　白菡：“我好像听到了四驱赛车的声音。跟他们互动是不是也可以多拿点积分？”
　　虞飞：“你不是，你没有。”他跑得更快了。
　　走在后头的顾泽咛看到这大型绑架现场，突然明白了虞飞说的“不让他看到”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总不能蒙着眼睛接.吻吧？
　　音乐馆里有两拨人，粉色在殿堂上演奏，另有一堆穿黑色制服的人正围着一堆多米诺骨牌研究。他们看到白菡信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传说中被白菡抛弃的兄弟，另一个是所有人压宝仅此于金银人的顾泽咛。他们不由得多看了白菡一眼，传闻白菡不讲义气，对兄弟见死不救，更与顾泽咛水火不容。
　　现在看来，白菡不单不是劣质股，眼看还有爆股的趋势。
　　周岁看到顾泽咛拉来的一板车指挥棒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想他费心费力弹奏一曲才拿到一根棒棒，顾泽咛这得是什么王者手速才能造出那么多道具？
　　“你们有其他找道具的办法吧！”他直击要害。
　　白菡斜一眼顾泽咛，他嘴都被嘬麻了，顾泽咛竟然连脸都不带红一下。
　　这个人没有心。
　　顾泽咛被瞪得莫名其妙，问：“怎么，你想现场演示一下？”
　　“哼！”白菡往反方向跑开了去。
　　他注意到前方楼梯间坐着的两位粉裙少女，靠在琴边上、身材娇小的女生是沈玟，坐着的那个黑发女生应该就是花赢骊了。花赢骊生得一副典型的东方面孔，她头顶的发簪和身上的西式公主裙格格不入，不算大美人，但气质出群，一双指长优越的手在琴键上翩翩起舞。
　　白菡想要为剧情加一片瓦，可人刚走进，招呼还没来得及打，就被沈玟一下拉着坐在了钢琴凳上，“你终于出现了，赶快来接班，可把我家姐姐累坏了。”
　　白菡：“……”一日不见，你就换了个姐姐。
　　花赢骊也不客气，甚至没有问白菡会不会弹琴，一看有人接班，直接撂了挑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花赢骊身材修长，举起双手伸懒腰的模样像极了一颗常青树，她说：“姐妹你可出现了，可把我累死了。”
　　她头顶的弹幕也开启了撒花模式：【终于不用看弹琴，这都多少个钟头了！】【美女换任务啊，你这样子单一活动很难拿到评分的哦~】【等一下，新来的小姐姐好漂亮啊！】【什么小姐姐，那是伯爵夫人，隔壁频道闹那么大你都不去看一下的吗？】
　　沈玟赶紧把水递给花赢骊，说：“累坏了吧？”
　　白菡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伯爵夫人房间的墙壁上，那副前卫的油画的背景，好像也是黑白格。
　　“你们只发现了这一种获得道具的途径吗？”他问。
　　“唉哟！你是男的啊？”花赢骊惊的水撒出去半碗，这才回味过来，伯爵夫人的身高确实有些高，肩膀也宽，只是那张脸太漂亮，导致她忽略了白菡的身材，“太神奇了，你的脸比我还小欸！”她大咧咧地伸手摸白菡下巴，啧啧称奇。
　　两人同时听到了提示音：【玫瑰夫人与伯爵夫人初相识，交谈甚欢，交好速度超过了夫人与其他任何一位闺蜜。支线剧情触发，获得奖励线索提示：速度。】
　　速度？什么游戏能和速度搭边？
　　花赢骊叫白菡想起他上一世隔壁家从小喜欢蹂.躏他的大姐姐。他瞥见隔壁沈玟脸色变得很难看，这表情白菡也很熟，上一世隔壁家大姐姐的老公就是这么看他的。
　　这就是吃醋的具象化表现吧。白菡正想后仰，脑袋后头传来顾泽咛的声音：“我看道具数量差不多了，不如一起分析一下如何开启游戏？”说罢把手挡在了白菡眼前。
　　眼前一黑的白菡：？
　　“你们都知道了我的任务是谈恋爱了。”沈玟很坦荡，“抱抱亲亲都试过了，总不能是本垒打吧？”
　　花赢骊持不同意见：“谁说doi就是谈恋爱了？那叫炮.友。”
　　沈玟：“你就没听说过do着do着就爱了吗？”
　　花赢骊：“那照你这个说法，我们难道要不停do直到开启游戏吗？”
　　两个女孩的对话放得太开，令一旁站着的两位男士听也不是，走也不是，白菡的嘴微微张大——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好巧不巧的，女孩们争不出结果，同时回头望向白菡问：“你说呢？”
　　白菡：“……”
　　一旁的顾泽咛将手臂撑起看热闹，跟着问：“对啊，你说呢？”
　　白菡看着顾泽咛，想起对方的任务，脑袋里的线团成了乱麻，只愣愣地道：“一直do不停应该会死吧……”
　　顾泽咛：“噗！哈哈哈哈！”
　　【弟弟说得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粉队的任务太高能了，这是我们不付费能看的吗？】
　　【前面的，高能片段系统自动屏蔽。】
　　【垃圾审核！】
　　听到顾泽咛的大笑后，后方的周岁和虞飞再也耐不住寂寞，弃了琴加入了探讨的队伍。
　　这时，白菡瞥见了一辆巴掌大的荧光蓝赛车长驱直入，直冲进了前方搭多米诺骨牌的队伍里！车后方跟着几个白队玩家，一个个伸着尔康手狂奔而来，嘴上的呼唤很恳切，就好像车能听懂他们的叫唤一样。另一方的黑队如临大敌，一碰就倒的多米诺骨牌可受不了这一撞！
　　此时一道粉色越过钢琴，像一只脱兔般向赛车跑去。
　　看到这一幕的虞飞，默默地捂住了眼睛，叹道：“我说什么来着，别给他看到。”
　　顾泽咛的嘴角又扬了起来，白菡这明显多管闲事的举动竟然没有引爆他的怒火，反而让心里的某一处变得软软的——罢了，随他去玩吧。
　　同时虞飞收到了白菡的简讯：“帮我拖住顾泽咛！”
　　废墟中央的一处空地上摆着一张实木圆桌。
　　金银人已经在桌前坐了一个小时了。他的信送了出去，愣是没有等到主人公的赴约。
　　这不应该啊，哪有人不在乎自己的命门落在敌人手上的？
　　就在他等不及要起身的时候，一道粉色急速靠近，待回过神，白菡已经站在了桌的对立面。
　　猎物没请到，请到了瘟神。
　　白菡观察了四周，除了黑炭就是碎玻璃，空气中也没有特殊的味道，即使真的有迷香，也熏不到他一个不需要呼吸的无常。
　　“你倒是情根深种啊~”金银人调侃道。
　　“东西呢？”
　　金银人：“你问，我就会给？”
　　白菡：“我可以打到你给。”
　　“恐怕你现在打不到我。”金银人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红酒杯，“顾泽咛没有告诉你来了会遇到什么吗？”
　　白菡正想开启一键嘲讽，突的腹下一阵燥热……什么？这才五秒钟，怎么可能？
　　看到白菡的脸色巨变，金银人笑出了声，说：“虽然不是顾泽咛有些可惜，不过你长得倒也不差。”
　　他这话说得油里带腥，就算不吓不到人，也能恶心恶心对方精神，可白菡听了之后，不但面不改色，眼神中隐约还闪着鄙夷。
　　“顾泽咛说你是脏不拉几的老男人。是不假。”白菡简单地评价了一下自己的感官。
　　金银人，全局kpi第一人，虽然因为顾泽咛有过短暂的翻车，但他的威严是不得撼动的！
　　十秒的沉默之后，他开口解释：
　　“……我三十，我很干净。”
　　“你这样信任顾泽咛，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第22章 
　　跟上我。
　　“你这么帮顾泽咛，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废墟间，粉色长裙染了灰，某人的心脏也出现了连主人都无法看清的部分。但凡金银人这个问题问得早上三个钟头，白菡是连搭理都不带一下的。
　　首先，他出现在这儿不是为了帮顾泽咛，是为了虞飞的命，其次不论顾泽咛是什么人，三个月内都只是他局里的一个业务指标。
　　可现在就连白菡自己也不敢百分百肯定他出现在这儿真的不是为了帮助顾泽咛……他真的不想多了解一些顾泽咛的身世背景吗？
　　是什么样的人生经历，才会养出这样一个不可一世，肆意妄为，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笑容的人？
　　白菡不禁开始反思刚才沉玟说的话：有的人do着do着就爱了，那他跟顾泽咛亲了这么多回，生出一点儿好奇心是不是也是正常的？
　　“他是什么人，我觉得用眼睛看就可以了。”白菡打断了金银人的挑拨离间，反讽道：“我还看到你是一块烂木头。”
　　金银人：“那兄台看人的角度，实在是有够肤浅。”
　　白菡：“你不肤浅，你满是世界给人下春.药。”评审们都已经开始怀疑金银人的任务是睡伯爵了。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特殊兴趣。只不过这个世界里，这种无色无味却一碰就中标的东西，是最好用的。”金银人手上的皮手套下意识地左右搓了一下，“即使是之前在酒店，还是现在，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是，当第一而已。”
　　夜风拂过残垣，没有吹动桌前人一丝发梢，即使是大面积的粉色，也修饰不了那张丑陋的枯木面具，金银人给白菡一种很强烈的自我物化之感，仿佛只把自己当做工具而不是人类。他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唯一暴露在空气里的，只有一对眼珠子。
　　伯爵夫人的裙摆却被吹得胡乱纷飞，似扶柳摇摇欲坠。
　　评审已经开始焦急了，两天的时间跟下来，白菡的实力早已彰显，在他们这儿已经很少能看到心疼的言语，有时候还会集体心疼心疼那些嘲讽白菡的游戏小白。可这一回白菡遇到的是金银人，且明显处于下风。
　　看着孤零零杵在废墟中的白菡，有评审忍不住问：“能不能去隔壁通知一下顾泽咛？”
　　有人回：“干扰玩家游戏，会被开除的哦——”
　　又有人愤慨：“开除就开除！我就是看不得弟弟被欺负怎么了！”
　　白菡看到弹幕，抬头露出一个笑，似乎是在安抚评审的情绪。这之后他伸手将会导致分心的弹幕又给关上了。
　　评审室内的一角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就好像是被一只濒死的布偶伸爪碰了一下下巴，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实际上这只是人类被长相蒙骗的又一典型案例——白菡已经看清了金银人下药的手法——是金银人亲口说的：无色无味，一碰就中招。下午金银人给顾泽咛下药失败后，想要卷土从来的话，一定是做了顾泽咛一定会中招的完全准备，顾泽咛生性多疑，同样的伎俩不可能用第二次，而金银人现在使用的方法，也一定是在白天会出现很大破绽，必须要等待三更半夜，且特别跑到这片早就被烧成碳的废墟来才能成功。
　　他低头看一眼粉裙上的黑灰，有极大的可能是他走进这儿的时候碰到了灰色颗粒导致中毒。而想要让人中毒，绝对需要高密度的粉尘颗粒才能实现。
　　此时金银人并没有放弃挑拨离间，他说：“我们两个争斗确实没有意义，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阵营，我可以让你做第二。就像gking和我一样。”
　　白菡看似心动地向前一步问：“所以gking的死和你无关？”
　　金银人反问：“他是我的雇主，我为什么要杀他？”
　　白菡的脸上浮现出困惑，困惑一：金银人好像并不知道他是无常，可为什么金银人会说手里有收集器，是纯粹诈顾泽咛的吗？
　　困惑二：金银人和顾泽咛看起来都和gking的死有点关系，又都说要带他飞，你们位面的人都这么喜欢当大哥的吗？但非要他在这两个人之间选一个……
　　欸，他不想选！
　　“如果我说我不干，你是现在就要杀了我吗？”白菡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金银人没有否认：“在这儿杀人，并不犯法。不过是淘汰一个潜在竞争对手。”
　　此时白菡已经退到了门框上，他拿脚在土渣上画着圈圈，黑暗中的轮廓看上去委屈巴巴的，嘴上还不知所云：“你知道吗，每一次看到有人杀人之前还要警告一下对方，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你死我活的，就连人家无常在受到死亡威胁之后，也是被允许第一时间把人砍得稀巴烂的。”
　　金银人：“？”他被白菡无辜的语气和诡异的说辞击打到了神经，一时间分不清白菡是在抱怨还是在放狠话，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白菡绝对不是在说废话。
　　只见一根火柴梗在白菡手中燃起了火星子，并以抛物线形式被投掷了过来！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早有准备的白菡以人眼看不清的速度后撤到了城堡前的喷泉边上，这过程中，他甚至有时间边跑边脱外衣。
　　高密度粉尘是极大的安全隐患，就算是白面粉达到一定的粉尘数量，碰到火星子也会被引爆。
　　白菡顾不上去确认金银人有没有被炸到稀巴烂，他整个人匍在喷泉台上，不断地用水冲洗身上的灰。爆炸声将玩家们都聚集了起来，虞飞是第一个冲到的，他扶住白菡问：“金银人呢？”
　　“嘘。”白菡向天望了半晌，没看到一个同事出现，颇为遗憾地道：“没死。不过也半残了吧。”
　　他扶着额头又道：“金银人的任务很可能是篡位伯爵，或者是伏击伯爵。现在任务失败，应该会伺机再次攻击。”这不是猜想，是金银人自己说的：他的目的不过就是得第一，和顾泽咛、和白菡，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金银人不断约顾泽咛出来，应当就不是因为私怨，而是任务。
　　他的声音不响，刚刚好落入所有人的耳中，这其中，一群曾将宝压在金银人身上的玩家是最受震撼的，他们这才发现：白菡不是没能力，之前那些评价应该是有人夜郎自大，更有可能是有人恶意中伤。
　　白菡倒是对这些人的想法没有半点儿兴趣，他现在主要担心的是金银人到底扬了多少邪药在城堡周围。
　　不知道这个药有没有挥发作用的奥，集体发春的场面他可能有点hold不住的。他让虞飞去尽量疏散了人群，虞飞见白菡一直扶着脑袋，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白菡逞强道：“我在扶稳我的美丽值。”他嘱咐虞飞进废墟和金银人的窝点找收集器，虞飞知道这是白菡为他争取来的珍贵的时机，立马蒙上脸跑入了滚滚烟尘中。
　　而白菡一回头，正正对上了顾泽咛那双迸着杀气的桃花眼。他可以看出来，顾泽咛火气比身后的大火还要大上一截。白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顾泽咛说过，只要他来找金银人，就会让虞飞消失。
　　他下意识往虞飞离开的方向挡了一档，说：“我不是去见金银人，是去炸金银人，不算会情人奥。”由于心虚，他的声音变得很轻，还有意识地学周岁的语调说话。眼看着顾泽咛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他又道：“所以不关虞飞的事。”
　　这一下顾泽咛给气笑了，周岁等一干人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大笑中的顾泽咛和一个看上去像是受到惊吓的白菡，周岁和钟琴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敢开口问发生了什么。花赢骊眼尖，她看到白菡的状态不太对，想上前扶一把，被沉玟拦下来了，她不解地看向沉玟，只听沉玟轻声说：“人类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旁人如果插一脚，只会越搅越乱。”
　　花赢骊半知半解地看着沉玟，她不明白一直表现得天真烂漫的小妹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老成的话。
　　白菡被顾泽咛盯得浑身燥热，就在他以为就要这么原地蒸发的时候，顾泽咛终于说话了：“你就没有考虑过，站在我这边一回吗？”
　　白菡的嘴动了动，没说话，他觉得视野有一些模糊，就好像所有人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就连李立都看出来白菡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想提醒顾泽咛，可惜他顾哥气在头上，听不到其他声音。
　　顾泽咛咬紧后槽牙，问：“我就最后问一句，他真的只是兄弟？”
　　场地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顾泽咛的情绪状况，在一看就是家务事的情况，众人都为白菡捏了一把汗，这感觉就像是看到邻居夫夫吵架，既希望邻居家庭和睦，心里又有一些吃瓜群众不限事大的小期待。
　　白菡面色潮红，逐渐竟青筋暴起，他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在众人的期待中嘶哑着声音说：“我就算说只是兄弟你会信吗？”
　　这是，顾泽咛终于察觉到了白菡不对劲，他伸手去接白菡摇摇欲坠的身体，手被白菡一掌拍开，只听对方低吼一声：“我说我现在就想上了你你信吗！”
　　众人：哦豁！
　　顾泽咛：“……”
　　话是白菡吼的，脸是白菡红的，逃跑是白菡下意识的。即使跑得跌跌撞撞，但无常长跑冠军还是跑出了风一般的速度，顾泽咛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紧追了过去。
　　伯爵夫人和伯爵留下一个巨大的震撼后，双双跑离了现场，徒留粉队和绿队的人面面相觑。
　　周岁：“我感觉我好好的在路边走，有人踹了我一脚，还朝我扔了把狗粮。”
　　花赢骊：“所以现在是怎样？”
　　“我们现在没有一个人的任务是可实施的，必须找到第七个粉队人员。”沉玟接收到了周岁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花姐姐的任务是在末日之前抢走伯爵的情人，现在伯爵别说情人了，成天跟着伯爵夫人转。而李立的任务要是能够实现，顾泽咛一开始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把我和花赢骊关起来。”
　　沉玟的分析完整且条理清晰，众人陷入了从沉默，庄园很大，至今他们所见的玩家也许只有一半，可所有玩家都是流动的，至今都没有人见过这第七个粉队成员，除非调动玩家的力量，号召人肉搜索。如果要完成这一项任务，必须要一个牵头人，且这个牵头人需要有极大的号召力，如今最有号召力的人，跑去追人了。
　　周岁实际也是有一定量粉丝在玩家中的，他提出自己可以先想想办法，这时，一只在角落没说话的钟琴开口了：“第七个玩家，已经找到了。”
　　众人齐齐诧异地望向她，她小心地说：“不过现在不能算是人类……”
　　一刻钟后，四人齐聚医院，与一条巨型白狗对望。
　　狗看看人，人看看狗，人看看人……人傻了。
　　花赢骊蹙眉：“不能因为它有一个粉色蝴蝶结就说它是粉队的吧？”
　　这是沉玟正好没忍住蹦起来撸了一把狗头，只听「啪嗒」一声，一根镶红宝石的指挥棒掉在了地板上。
　　花赢骊：“……”
　　钟琴：“之前绿队出事的时候，是它给金银人带路才找到的道具。”
　　周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振奋地说：“玩家一共两百三十七个，游戏7人一组，确实除不尽，要是节目组安插了动物进来也不奇怪欸。”他又一拍脑门：“你们的任务都和爱情有关，我这就去给他找条小母狗！”
　　而后周医生瞬间被白狗追出了二里地，医院里传来了周岁杀猪般的惨叫。
　　医院门口，站着花花绿绿的各队人马，他们原本是被遣来跟着三支潜力股的，如今金银人失踪了，就连顾泽咛和白菡也消失了，粉队只剩下这一帮粉粉绿绿的无名之辈，唯一有点看头的周岁还和狗打起来了。
　　有人说：“所以你们压谁？”
　　“我看顾泽咛和白菡已经联手了，救一个等于救俩，赚了。”
　　“我可不信金银人会失败，他既然没被炸死，肯定在什么地方韬光养晦。”
　　“你们没看见金银人身边那个美女吗，好像叫曼可，曼可成天和一堆老玩家呆一起，显然一进游戏就已经联机了，他们那才叫联盟。”
　　而庄园的一处角落里，虞飞正蹲守在庭院的花坛里，这一处偏殿是伯爵宴请的宾客居住的地方，他探听到了金银人的游戏角色，是被邀请来的公爵。公爵与伯爵虽然表面和睦，实际势同水火，这与白菡猜测的金银人需要暗杀顾泽咛的任务正好对上了。
　　他蹲了足有一刻钟，愣是没有看到金银人回来的迹象，而所有废墟都搜过一遍的他十分确定，假设金银人真的拿着他的收集器，那现在唯一能藏的地方，就在这处偏殿里。
　　“兄弟，我想这次应该能找着了，回去请你吃大餐。”虞飞call白菡。
　　没有得到回应。
　　白菡倒是想回，但此时此刻，他需要集中全部飞注意力，才能忍住不腿软。
　　“我警告你不要过来。”他软绵绵地朝前方挥了挥手，现在他身上除了某一处，其他地方全部都是软的。
　　顾泽咛很听话地停在了白菡一米开外，他花了半小时才把满庄园乱窜的白菡赌回了酒庄，原本他也浅浅地设想过万一白菡中招，他们会是怎样的景象，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幅光景，白菡顽强的意志力愣是让他跨种族体验了一把边牧牧羊的感觉。
　　他也不戳穿白菡，只问：“你怎么了？”
　　白菡努力遮着裙子，形象我怎么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咬牙道：“我没事，你先出去一下。”
　　“没事就和我探讨一下任务么。”顾泽咛笑盈盈地往前走了半步，白菡似惊弓之鸟后撤，结果被自己绊倒在了床上，巧合的顾泽咛怀疑白菡在主动勾引他。
　　白菡闷哼一声，坐起身抱住膝盖，他已经憋得喘不上气了，身下的床垫仿佛化作了汪洋大海，带动着他整个人上下浮沉了起来，“你。”他想发火，却说不出话来。
　　“别踩着鞋子上床。”顾泽咛下线已久的洁癖突然上仙，欺身攥住白菡的鞋子，及其顺手的就把两只鞋脱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触，白菡只觉顾泽咛的手指冰凉凉的，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动到了某处……以前没注意，顾泽咛好翘啊。
　　！
　　他猛地甩了甩脑袋，努力想一些不应该的想法甩出去，可惜祸不单行，想法没甩出去，假发被他甩飞了三米。
　　白菡：“帮我捡一下，好不好？”
　　顾泽咛还想继续逗一会儿白菡，可对方用软到像极了撒娇的语调却发出沙哑到摩擦耳膜的声线，床上的白菡面浮潮红，松散的领口露出大片胸肌，短发背头，干净的面部线条和极具诱惑力的五官形成的强烈荷尔蒙给了画面极大的冲击力，叫人想要粉碎这一切。
　　他喉结上下一动，扔开手里的东西，单膝跪上了床，“你不是说要上我，怎么自己躺下了？”
　　“都是你啊，”白菡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之前骗我什么下了魅.药，害我还以为我百毒不侵，唔。”要不也不会什么措施都不做大咧咧就走进金银人的套。
　　他知道应该往后跑的，可顾泽咛就像一块雕刻到极致完美的冰块，叫他极度渴望靠近，贴吻以抚平身上的躁动。
　　只要抱住冰块天花板就能不晃了，只要吻上一会儿就不会难受了……脑袋的一根弦挂在了海浪里，已经禁不得半点风浪。
　　“噗！”顾泽咛怎么都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他还会被逗笑，想这一周以来他笑得次数，已经超过了一年以来的总和，他俯身说：“那我现在道歉。”
　　“放松，我的技术可不好，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白菡感受着道歉者在耳边吹的风，入目是白皙的脖颈，鼻息涌入了顾泽咛身上独有的清香，那根象征意志力的弦在此刻被巨浪冲击得溃不成军。
　　……
　　床上的人夹着膝盖缩成一团，呜咽声从断断续续到哼哼唧唧，倔强的眼神望过来，叫人忍不住想再逗上一逗：“五分钟已经很厉害了。”
　　白菡哭得更大声了：“你不突然夹我就不会！”他的抗议没有得到重视，顾泽咛反倒笑得更开心了，他捏着腰间的毛毯跪坐起来，化悲愤为力量，说：“既然哥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觉得我应该守诺把上一回的忙还给你。”
　　形势瞬间逆转，顾泽咛连往后撤，他刚才确实报复性地力气大了一点，现在白菡力气恢复了大半，眼看着就要上来咬人，他急忙伸手说：“我要开屏幕了！”
　　白菡瞬间缩回毯子里，气急败坏地怒骂：“你无耻！”他开始满床找衣服，可惜伯爵夫人最后的里衣也成了碎布条，别说穿了，挂身上都嫌寒颤。他只能先穿了顾泽咛的备用服装。顾泽咛不像他这么不讲究，搬到酒庄之前就让李立准备了一堆替换的制服，正好他俩的体型相差不大，白菡穿起伯爵的衣服毫无违和感，甚至十分贴身。
　　顾泽咛抬眉看着白菡穿衣服，虽然白菡的扣子扣差了，靴子穿崴了，手套皮带等配饰完全没照顾到，但这身白色带粉的制服确实很衬人，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衣服要等待穿上去才会想着撕碎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在穿衣的过程中，白菡已经冷静了下来，同刚刚的哭包判若两人。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顾泽咛已经摸清了白菡的脾气：虽然反射弧长了些，但有仇必报。
　　和他一样。
　　顾泽咛挑衅地回道：“帮我倒是可以放放，如果你要向我证明的话，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白菡已经进入了贤者时间，他反问：“顾哥对我的事这么上心，难不成真看上我这个无常了？”
　　闹剧之后是现实，顾泽咛知道白菡在提醒他，他俩的身份并不应该做更多超过界限的事。
　　他漂亮的眼尾不屑地一抬：“看上了你难不成打算杀人灭口？”
　　白菡：“……”顾泽咛理直气壮到他甚至觉得他俩就应该在床上滚在一起。
　　可他分不清顾泽咛到底哪句话是真心的。
　　这时，两人突然听到了广播音：“世界末日的语言应验了，伯爵终于在这之前找到了真爱，他与爱人约定要跑赢末日的追赶。顾泽咛触发任务，积分翻倍、道具数量翻倍。”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很快的，他们从诧异变成了惊异，再至牵住了对方的手，白菡发觉周边的物品正在急剧放大，变化速度之快，甚至连肉眼都捕捉不到！
　　待视线回笼，两人已经站在一片洁白之上，地上有一排巴掌宽、高数米的黑色土墙间隔规律地竖立在前，从缝隙向前望去，土墙长约3米，三米过后，又是另一排高墙。
　　左右手边分别坐着几个熟人，除了虞飞、李立他们之外，消失已久的金银人和曼可竟然也出现了，金银人依旧是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得比稻草人还直，完全看不出是否受了重伤。
　　另外还有几个被金银人救过的别队成员，玩家中，甚至还有一条白狗。
　　白菡：……
　　每个人脚下都有一堆指挥棒，特别是顾泽咛旁边，小山一样的指挥棒显得伯爵大人特别阔气。
　　“怎么回事，这么就触发游戏了？”虞飞大跨步过来，神奇的是他脚边的指挥棒像是长了腿一样也跟着移动，“奥哟！什么鬼！”把虞飞吓得够呛。
　　白菡悄悄松开了牵着顾泽咛的手，说：“还是先看下是什么游戏吧。”
　　沉玟牵着花赢骊跑过来，他觉得白菡的男生装扮很神奇，好奇地问：“原来你是短发啊，哇，差点没认出来。”白菡的男装和女装差别很大，基本上就像是哥哥和妹妹的差别，但仔细看，还是能确认两人是同一个人。
　　白菡耳根又是一红，刚才顾泽咛为了能够赏心悦目的「办事」，疯狂同他接吻，争取用积分换取他短发的时间。
　　现在他的积分估计可以撑到他一直「丑」到游戏结束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顾泽咛，后者正挺着胸膛看他，看上去还挺自豪的。
　　这时，一声犬吠突兀地响起，顾泽咛眼疾手快地撤住白菡往边上走了一步，不单把手牵回来了，还帮白菡避开了黑墙的触碰。
　　但同时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音乐，不应该算是音乐，只是一个钢琴音，就像是有人不小心按下了钢琴的一个C大调音节。
　　隔壁穿来了一声男性的怒骂，是跟着金银人一同进入游戏的人，那人被黑墙轻轻撞了一下，吓得整个人弹射后退，却又很神奇地反向撞上了一面白墙。
　　众人这才发觉不单前方的纵向黑色窄墙在缓慢地往前移动，背后还有一面看不到顶的白墙横向堵住了众人的退路。
　　除了这两侧的墙，左右横向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周岁脸色一变，差点被被俄罗斯方块挤碎的记忆浮现在眼前，他嘴唇逐渐变得苍白，身体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是钢琴键。”花赢骊伸手触碰了眼前的黑墙，所按之时，墙壁发出了D大调的单音节，手一松开，声音也跟着停了。
　　白菡回忆起伯爵夫人卧室的那张油画，画上的人所站之处，不正好和他们现在所处的情景一模一样？节目中从一开始就给了他提示，但他一直都没有去细想，这其中，也许有「被大佬带着就不想动脑子」的懒惰之心。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想真的去解粉队的题。
　　解开了，触发了，游戏结束之后，顾泽咛也就到了上路的时间。
　　他抬眸，又一次和顾泽咛对视了，心一慌，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嗷嗷！你们玩过那个游戏吗！”周岁从远处飞奔而来，他刚才为了探一下长廊的长度，不信邪地往外走，可怎么也走不到头，干脆又折返回来，“就是给你一首曲子，那个钢琴键啊需要按掉的，万一没跟上节奏，钢琴键撞到底部，游戏就输了！”
　　听了这话，白菡瞥见脚边的指挥棒，他第一次见指挥棒是在曼可那儿，并不是自己获得的，因此没有听到系统给它命的名，那时候他还以为要像哈利波特似的来上一场魔法的较量。
　　指挥棒，指挥棒，难不成是音乐指挥棒！
　　他捡起一根指挥棒，学着音乐家对着黑墙虚空晃了一晃。
　　众人凝气观察。
　　十秒后，除了越靠越近的墙，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白菡尴尬地要收回手的时候，顾泽咛接过棒，一下砸在了墙上。只听一声重击琴音，黑墙像是被敲碎的玻璃碎了一地，用来敲墙的指挥棒也跟着炸裂。
　　同一时刻，背后的白墙印出了无数张巨型人脸，这些脸超过了脸大入盆的概念，大小直逼八仙桌面，且长相都十分熟悉，可不就是一直只在他们屁股后头讨论哪个更厉害的那批人吗？
　　白菡看到顶上有一张长着三角眼的脸笑得十分开心，还说：“小人国游戏吗这是，喂，你们只有求我一下，我就帮你们打碎墙壁！”
　　其语气之恶劣，叫众人都有了反胃的感觉，偏偏这些嘲讽的话最能得到喝彩，很快墙上的一张张面孔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还没人搭理这种嘲讽。
　　白菡还听到有人在探讨先救谁，显然道具最多，且第一个发现道具使用方法的顾泽咛是他们首要的探讨对象。
　　李立在一边对着墙吐口水：“呸！顾哥需要你们救吗！不自量力！”
　　他话音刚落，空间传来一声悠扬的音乐，随着节奏的加入，黑墙向前移动的速度逐渐开始加快……
　　周岁：“大家避开黑墙走，实在躲不开再用道具！”
　　黑墙似一把把没有开刃的刀向玩家碾来，白菡边侧身避开，边同顾泽咛探讨：“你跟班是不是有乌鸦嘴体质？”
　　顾泽咛：“是有点。”
　　李立背后一凉，往虞飞身边靠了靠。
　　白菡：“出去之后记得找个庙拜拜。”
　　只听李立大声回答：“好的大嫂！”
　　此时正好几人走完了一面墙的长度，紧接着的是新的一轮不规则排列的「钢琴键」，白菡和虞飞的脚同时一滑，差点就撞上了墙，虞飞一下推开李立，自己侧身进入了另外两面黑墙的夹缝中，与其他三人短暂的分开了。
　　只有顾泽咛是开心的，他又匀了一大捧道具给李立。
　　虞飞简讯：“什么情况，你失身了啊？”
　　白菡回复：“别瞎想。”这回他有些心虚。
　　失了，没完全失。反正不是打碎就对了。
　　李立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带着道具感觉换了一个夹层走。
　　音乐的节奏逐渐加快，已经不是简单的钢琴音，而是夹杂着重金属的摇滚乐，一声声悠扬的女声美声混入其中，非但没有舒缓人们的情绪，反倒给每个人的神经线都加了压。
　　玩家们已经不能用走路解决问题，纷纷被动地慢跑了起来。
　　这时，音乐声中突然夹杂了几声惨叫，白菡接着两轮黑墙交换的间隙，瞥见金银人将跟着他的一个玩家推进了墙缝里，那人几乎是瞬间就被抢碾成了两半，而其脚边的道具自动跟上了金银人的脚步。
　　明明聚集到一起可以多一个人出力的，金银人却选择了最恶毒的方式。
　　白菡大声喊：“大家尽量向我靠拢。”
　　又过了一层墙，白菡看到钟琴骑着白狗出现在了视野里，并在即将撞上墙的时刻，拿指挥棒敲碎了墙！
　　奔跑中的几个人惊呆了，特别是白菡。他还没来得及惊叹，又听到了音乐中不一样的声音，有人在向身后的巨脸求救：“帮我帮我！”
　　随后是金银人的怒喝：“谁敢帮他，就是和我作对！”
　　紧接着几声惨叫，被悠扬的美声覆盖，音乐的节奏再次出现了质变。
　　虞飞终于在敲了五面墙之后回到了大部队，他分析道：“死人会加速节奏。”
　　此时白菡听不进去，他还在馋人家的大狗。
　　顾泽咛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把狗抢过来，自游戏开启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混乱之中。
　　也许白菡以为是他们在床上滚了一滚才触发了任务，但顾泽咛心里清楚，只有他的心动上了，这个任务才会触发。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陷入了混乱，比耳边的金属乐还要混乱上千百倍。
　　这时白菡突然听到了背后的一声召唤，他边跑边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大脸，那人穿着白色衣服，正是之前玩四驱赛车把他馋哭了的那位。
　　“白菡，我的车借你用！”他话说完，就将一辆荧光蓝的玩具车扔了进来，“我没有帮你砸墙，不会算成帮忙的！”他与那些伺机扩大队伍的人不一样，要是没有白菡，这辆车早就报废了，还有可能引起纷争，是白菡帮了他。
　　现在来报恩只是举手之劳。
　　在外头只有巴掌大的赛车一被扔进里头，瞬间变成了可供一人驾驶的小车，白菡敏捷地跳了上去，单手把住了方向盘。
　　他兴奋地尝试驾驶，甚至赶上了钟琴和白狗打了招呼：“你好呀——”
　　身后的顾泽咛正笑得开心，突然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虞飞已经找回了收集器，你打算就这样出去送死吗？”他笑容一僵，瞥一眼隔壁奔跑中的虞飞。
　　这时，一声刹车声响起，白菡驾车出现在他眼前，对他伸出了手说：“上来帮我吗哥哥？”
　　——你说我没有一回选过你，那这一回，你会跟上来吗？
　　作者有话说：
　　omg，贴第一遍少了500字，重贴了一回！
　　这章明天再捉虫。


第23章 
　　逃！
　　明明是被搭救的那个，顾泽咛看到白菡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后，反而觉得他才是被全身心信任的那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攥紧白菡的手跃上了车。车虽然能够加快玩家的速度，但毕竟只是辆玩具赛车，位置只有一个，顾泽咛一上去，直接就坐在了白菡腿上，两人交叠着的姿势并不雅观，反而看上去挤得慌，隔壁跑着的几个人边喘气边向两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什么时候了？死了都要踹狗是吧？
　　地图上的黑墙越变越宽，玩家逐渐成了滚落在琴键上的芝麻绿豆，随着越来越高能的音乐节奏，大家手上纷纷拿起指挥棒，纷纷化作鼓手不断地敲碎迎面而来的黑墙。
　　另一边顾泽咛却终于发现了白菡的真正意图。
　　“哥哥，帮我把虞飞前面的墙敲一敲！”白菡努力把着方向盘在墙面之间穿梭着。他开得猛，在相对速度下的墙壁攻击几乎对他毫无威胁。
　　顾泽咛当然不愿意：“不干，凭什么！”感情是讹他来当打手的！
　　白菡：“你敲了墙，虞飞就有空隙去救其他人，大功德。”
　　“所以我说，凭什么！”顾泽咛发狠地往下坐了一坐，小赛车在跑道上明显地偏了一秒钟的航。
　　“虞飞找到收集器了。”白菡沉下声来，露出了顾泽咛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游戏也快结束了。”
　　顾泽咛：“……”这意思是结束了他就得死了是吧？
　　“无常有个规律，死的时候状态是无欲无求，且乐善好施。”白菡看天看墙就是不看怀里的顾泽咛，像个试图给科二学生作弊的监考员。
　　顾泽咛从白菡词不达意的描述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你还是得死，但有几率可以成为无常，他低笑着说：“让你爽了五分钟，就这么好说话？”
　　白菡：“……”他在没有顾泽咛的帮助下，眼疾手快地用指挥棒打碎了虞飞跟前的墙，在一声D大调里将小车往另一方向靠去。这一系列操作不能没有说有私心的成分。
　　“不过老子想要的多了去了，就是不想当这半死不活的无常。”顾泽咛笑着直起腰，手臂环箍在白菡脖子上悠闲地道：“你还没向我证明不止五分钟，我无欲无求了，你怎么办？”
　　白菡被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震得差点没把住方向盘，酒庄的记忆浮现，叫他头一次在游戏中分了神。他瞳孔剧震，顾泽咛怎么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只是短暂的分神，一道粉影急速靠近，白菡侧头看到金银人以几乎和赛车持平的速度跟在车后，眼看着就要捞到顾泽咛的脚跟！
　　他们不知道的是，金银人脑袋上的弹幕们纷纷在为金银人加油打气：“加油！再靠近一点，马上就能看到了！”
　　【我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妖精黑灯瞎火的在干什么勾当！ 】
　　一群被顾泽咛关进小黑屋的评审嘴上骂着娘，眼睛纷纷迸发着老色批的光。
　　“你怎么老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勾当啊？”白菡颇为糟心地猛打方向盘，愣是凭上辈子丰富的飙车经验将四驱的小赛车开出了马萨拉蒂的马达风，将金银人逼退了两步，险些撞上黑墙。
　　而金银人一言不发，愣是顽强地在攻击中挺了下来，显然嫌弃的爆炸并未伤到其分毫，白菡还想卡死角，却听顾泽咛闷哼一声，低头一看，顾泽咛的手臂上被扎了一把瑞士军刀。
　　这时广播音再次响起：【公爵为爱刺伤伯爵任务达成。积分翻倍，奖励道具：大喇叭】
　　众人惊了，任务卡竟然还能这么用？
　　周岁咬着牙跑在前头，大声吐槽：“只有那个疯老头才会在这种时候不要命地去抢积分吧！”
　　金银人：“我三十。”他的声音被加了大喇叭的音效，一声「我芳龄三十」响彻云霄，背后怎么也甩不开距离的墙面上瞬间印上了一堆笑脸：“没想到大佬还有年龄焦虑啊！”
　　虞飞：“哈哈哈，这鬼音效有什么用啊！”终极社死工具么这不是！
　　白菡却对这大喇叭产生了无限向往，他将顾泽咛往地上一丢！又把车往虞飞身上一推。
　　顾泽咛：……
　　白菡：“所有人！能帮我个忙，抓住金银人然后跟我一起跑吗！”虽然不知道白菡要做什么，但李立和周岁已经瞬间向金银人方向移动了。
　　前有高墙，旁有追兵，曼可和其他人还在另一侧的墙外，这一切动作又发生在短暂的一瞬之间，金银人慌不择路，竟然撞在了白菡背上。
　　白菡更不客气，直接牵起了「老朋友」的手，对前方呵道：“虞飞，钟琴，开路！”
　　得到准信的虞飞和钟琴，一个驾着小赛车，一个骑着大白狗，高速度地左右平移着，手上不断地将前方的黑墙打碎，为玩家们创造了一个较为平缓的活动空间。
　　这一下不单是评审们傻了，连背后的玩家都看懵了。
　　【白菡这是移情别恋？ 】
　　【开玩笑，美男配野兽吗？ 】
　　【可他把顾泽咛丢了哎！ 】
　　顾泽咛却看清了白菡在做什么，没等白菡打招呼，他就示意李立去牵白菡的手。李立缩手缩脚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白菡的衣摆，小步地跟着跑，眼神里闪着的都是惊吓——论在顾哥眼皮底下靠近顾哥的对象是什么感觉？
　　想死的感觉。
　　这一系列动作仅发生在三个音节之间，金银人也意识到了白菡在做什么，他正要抽手，却听白菡说道：“你不是想合作吗？这就是你的诚意？”
　　金银人：“……”说得好像一个钟头前拿火柴炸我的人不是你一样。
　　白菡带着两人跑，却没翻起什么水花，于是乎招收将花赢骊和沈玟也过来牵着他跑，终于，在他带着一票人够到大白狗尾巴的时候，广播员提示响起：【伯爵夫人和情人一起逃跑任务完成，积分翻倍，奖励道具：大喇叭】
　　白菡其实早就察觉了，他的任务并不是什么找到情人，而是和情人一起逃跑，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打算去触发任务而放弃了找情人，此时他牵住所有的队友一起跑，属实是钻了游戏的空子。
　　但老玩家都知道，发现游戏bug的时候，比起吐槽bug，当然是先领取奖励拉。
　　而得到奖励后的白菡就像是爽完了的渣男，一下就把所有的「情人」都扔了，加速跑到了前方，彼时所有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周岁只觉喉咙间有明显的血丝味，他问：“不对啊，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
　　钟琴回过头来说：“你要是累了，可以和我换一下的。”
　　周岁摆摆手，哪有枪妹子坐骑的道理，可他手还没挥到第二下，白菡已经不客气地跃上了狗背，更过分的是，在钟琴退下来的瞬间，隔壁的顾泽咛也跟着跃上了狗背。
　　周岁：“……”无耻的小情侣。
　　白菡没有理会顾泽咛，他低头凑在白狗耳边问：“跑得动吗？”他的声音带着喇叭特效，听上去荡气回肠。
　　“汪！”白狗犬吠一声，驮着两个成年男人卯起来就是跑！眨眼间就往前冲了四五层琴键，将身后的玩家甩得远远的。
　　白菡在手边的指挥棒里挑挑捡捡，还没挑出个所以然来，身后的顾泽咛开口说：“红、粉、绿、绿、蓝、黄……”他说的是指挥棒首端的宝石颜色，打一开启游戏，白菡就注意到了黑墙的音调是不一样的，而在其他玩家的混乱打击声中，他确认了是指挥棒的不同，从而导致了音调的不同。
　　白菡问：“你早就发现了规律？”短时间内要从这些颜色中区分出每一种颜色代表的音符是及难的，白菡甚至看清了都没有完整地记下来。顾泽咛非但记下来了，还直接翻译成了排列顺序。
　　“应该是再弹一遍八音盒的曲子。”顾泽咛把下巴搁在了白菡肩上，“你把我摔痛了，怎么补偿我？”
　　白菡：“……”
　　由于白狗跑得太快，余下的队友，包括白墙上的玩家都看不到他们的方位，但好在白菡有着大喇叭的音效，对话什么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少顷，众人只听到白菡一声抱怨：“总不能让我在这里亲你吧？”
　　队友：完了，指望这俩干人事是我们的错。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空间里的重金属音乐突然被替换成了简单且有节奏的钢琴音节，花赢骊眼中闪过惊喜，她惊呼：“这不是我弹了八百遍的曲子吗！”
　　那头的白菡跟着顾泽咛的节奏，一根根指挥棒敲击在了墙面上，为了配合节拍，白狗跑得飞快，争取每一个音节都不会错开，眼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白菡突然放声说话：“所有人请注意，你们所在的空间并非全息！”
　　他的声音完整地传达给了所有围观中的玩家，先前为白菡送赛车的白队玩家脸都青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白菡的话莫名有一种说服力。
　　顾泽咛怎么也没想到白菡回突然发难，他忙捡起手边的指挥棒，接着白菡停下的节拍往后演奏，白菡像是早就算好他会帮忙，完全扔开了手里的指挥棒，继续放声说：“死了就真的死了，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找找Gking是否存在在这个空间里！”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白菡的声音也被卷入了音乐里，随之而来的是空间的剧烈晃动，再回神，白菡发觉自己处在熟悉的小黑屋里。
　　透明带光的屏幕在头顶展开：“玩家白菡，积分180，评分3200，第一位通关玩家，所有分数，翻十倍。”
　　白菡有些意外，虽然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积分，但这比意外之财突然砸头上了……也不是不能开心的奥！
　　他掰着手指头计算：十倍积分是1800 ，还给顾泽咛300 ，剩下的钱还能和虞飞换一间大点的标间，万一虞飞打不过顾泽咛，他们还可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吃香喝辣。
　　“text，text，出来了吗虞飞？”
　　等待三秒后，一个陌生而又苍老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小朋友，你的胆挺肥啊——”
　　白菡意识到情况不对，应该是他揭穿游戏黑幕之后，大boss来找他算账了。
　　“竟敢勾引顾泽咛！”
　　白菡：“……”他在这诡异的对话中，无端品味出了一股恶毒岳母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boss：给你三千亿离开我儿子！
　　白：税前还是税后？
　　顾：你敢！
　　虞飞：你们聊，不用在意我回不回简讯的。 （哀怨）


第24章 
　　“这么关心他，你是他亲戚吗？”白菡问。
　　他原本没奢望得到回答，却听那声音干脆地回答：“是。”
　　“你答得那么干脆让我很尴尬。而且听上去就像是给在好心解答临刑前死刑犯的问题。”白菡说完话后，乖巧地坐在了椅子上，在黑暗中抬头望着那面散发着微光的屏幕。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是。”
　　白菡又问：“是因为我勾引顾泽咛所以得死吗？”
　　“是。”
　　白菡稍微后仰，露出的脖子白皙秀颀，伯爵制服还在身上，修长的身体随性地靠在椅背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受到惊吓的模样，反倒真的像是一位无所事事中的贵族伯爵。他沉吟了会儿后说：“可是我没勾引他欸——”
　　但凡是全程将游戏跟下来的评审，都会对这句话评价上两个字：“放屁！”
　　这俩就差公开亲上一口了好吗！
　　可白菡却认为看事不能只看表现，他说：“我们做的每一个互动都在试图触发剧情支线，其中有些举动过界，也是因为有人违规带禁.药进入游戏导致。你想杀，应该杀的是始作俑者，不对吗？”他主观意识将部分他也解释不了的片段抽离出记忆。
　　空间安静了下来，头顶的老人家好似已经被白菡说服了，好半天才又问：“不喜欢的话，你叫他哥哥干什么？”
　　“你要是能给我钱、管我饭、带我飞，我也可以叫你哥哥。”白菡的软饭吃得坦坦荡荡，叫人一时间竟也觉得有点道理。他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不因为我破坏游戏世界而杀我？”
　　这一次对方没有思考，简洁明了地说：“你并没有破坏游戏规则，而且你的声音能不能完整的传出去，你说了不算。”
　　白菡听明白了，合着刚才在他喘气的空挡，游戏给他加了隔音屏，显然后半句话没有传达到位，也许玩家只听到了一句「非全息」，至于他寻找gking来佐证人死不复生的提议，大概率是传达不出去的。
　　没人去找证据，就没人会信他的鬼话。
　　“玩不过就禁.言。不讲武德。”他愤愤道。
　　而同一时刻，凝视着白菡的这双眼睛迸发出了精光，一个容易掌控、却也有一定主见的无常，很少见。
　　“你现在是暂定积分第一，积分前21人可以作为嘉宾进入游戏。请等待节目组的通知。”
　　系统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就黑屏，同时空中还掉落了一台手机，紧接着房门由外向内打开了，亮黄色的光从外向内打了进来。
　　白菡捡起手机跟着光走出门，正面迎上了前台小姐姐惊艳中带着不舍、不舍中还夹杂着少许鄙夷的目光，她说：“公司面试是不允许画特效妆或者cosplay的。先生请换个打扮再过来吧。”
　　梅花鹿非只拥有一家电视台，还是全市最大的经纪公司，通常这种搞不清流程的无厘头追梦人她是不会搭理的，直接叫保安帮忙扔出去就好了。
　　奈何眼前这位长得确实好看，她狠话一出口语气就软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一声提示。
　　哪只对方不识好歹，非但没听进去，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转头就走。
　　白菡发觉他在大厦一楼大厅，明明之前来的时候他跟着顾泽咛去了高层。他想向办公楼里走，被安保全力拦了下来，并「请」出了大厦。
　　夕阳西下，无处容身，偏偏所有和外界能链接上的通道都被关闭了，仿佛他争这个第一只是为了争取早日出来做流浪汉的。
　　之前曼可不还说出来包分配豪华宿舍的吗？
　　更叫他心慌的是，虞飞自刚才开始一直处于失联状态。按理来说，虞飞，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回收亡灵交差。
　　而顾泽咛……
　　全市最大的电视台所在大厦门口的墙角，蹲着一个身穿粉白舞台演出服的男生，男生五官十分俊郎，有路人以为是在路演，纷纷拿起手机拍照，拍着拍着却见那男生突然猛地双手挠自己的脑袋，好好的一头青葱短发瞬间被撸成了鸡窝头，其不羁的气场立马把围观的路人吓得散开了去。
　　正是下班时间，白菡盯着鸡窝头站了起来，放眼望去，街道车水马龙，规律异常。
　　而白菡的心却不太静，就像有一口气别在了胸口，逐渐导致四肢有些麻痹，活动活动筋骨又察觉身体没有异样，感觉心脏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正在微风中摇摇欲坠。
　　他突然想起了游戏通过之前，顾泽咛拿下巴蹭他肩膀，非要亲一下才会把乐谱顺序报给他的情景。
　　啪！手上的皮套子被摔到了地砖上，白菡怒火中烧：明明是顾泽咛在勾引他！他们倒打一耙！
　　就是这么一摔一怒间，白菡回头，正正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顾泽咛已经换了一身蓝色休闲装，球鞋踩在人行道台阶上，淡淡地望着他。
　　也不知道望了多久了。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时刻被发现，白菡有些窘迫，好在并没有窘迫上多久，李立从楼里出来了，将顾泽咛的注意力挪开了去。
　　白菡察觉到顾泽咛比起分开的时候冷淡得多，开始思考难道在他和不明亲戚对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否与虞飞有关？
　　很快他又觉得没什么不对，毕竟他早就同顾泽咛打过招呼——只能保证在游戏里虞飞不来勾魂。
　　现在出来了，顾泽咛确实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老白！”熟悉的喊声在身后响起。
　　白菡回身正好接住疾跑而来刹不住车的周岁，周岁扒住白菡的胳膊说：“你看到虞飞了吗？他明明跟我一起出来的，结果我只听到一声惨叫还有一声金属重击的那种声音，回头他就不见了！”
　　如果周岁没听错，那这应该是虞飞来到这儿第三次被伏击了。
　　可这一次有一些不一样——白菡联系不到虞飞。
　　此时的李立正汇报着，顾泽咛突然没声儿了，他抬头看到顾泽咛正死死地盯着马路对面的两个人。耳边似乎还听到了十分用力的磨牙声。
　　“你跟我回去找找吧！”周岁说风就是雨，拉起白菡往回走。
　　这时，白菡听到兜里传来一声响铃，他打开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
　　【我背后的酒店19楼0251号房，不过来的话，我会在全市电视台滚动字幕——白菡只有五分钟】
　　他回头，看到顾泽咛对他挑衅地抬了下下巴后转身踏入了酒店。
　　白菡：“……”
　　坏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15时更新，争取粗长！


第25章 
　　鹿岭酒店坐落坐在电台正对门，四十四层高，外观十分前卫，直梯似观光梯设置在南向的两侧，乍一看并不像酒店，更像一个露天的商场。直梯是梅花鹿集团特意为来台嘉宾、代言明星准备的粉丝福利，高峰期的电梯比起全市的所有广告位的招商能力都错错有余。
　　暴富游戏的新项目启动相较于之前的几季提早了两个月，且是秘密进行。因此没有什么狗仔社在酒店蹲守，这要是放在以往，哪一家能拿到参赛名单的第一手资料，那可是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顾泽咛双手插兜走进了电梯，长腿站定，因为优越的身材比例，即便是痞气的姿势也显得贵气十足，像极了电影镜头里惊心设计过动作的年轻霸总。
　　彼时「霸总」的心情显然不佳，颇有下一秒就要说出「天凉王破」台词的趋势，跟在后头的李立想不通顾哥怎么又火大了，像个大鹅似的探出脑袋往楼下看。
　　他看到了白菡不单左边站着一个急红了眼的周岁，就在他们走进电梯的这短短十几秒时间，白菡右边有挂上了一个抽抽噎噎的沉玟。
　　李立瞬间缩回脖子，紧紧地贴在电梯的边角，幻想自己是只鹌鹑。
　　“李立。”
　　“欸！”
　　“你说对谁都好是不是种病？”
　　“那可不！介不是海王么！”
　　顾泽咛：“不准说他坏话！”
　　李立：“……”你谈恋爱了不起，你清高！
　　大楼间，沉玟哭得梨花带雨：“花，花姐姐不见了！”
　　白菡看着左右拉着自己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充当了一个决策人的角色，明明在游戏里他是能躺就躺，能吃就吃，能玩就玩……
　　他分析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最后他那一声召集大伙儿跟着他的口号，也有可能是因为结尾的时候他忍不住想所有人透露的那个「你会死」的信息。
　　可其实这只是公事公办罢了——正常人类死亡是登记在案的，就像顾泽咛，会有管理层发放名单到各个无常，无常们在根据指示的时间地点前往位面勾魂，只有无辜枉死的人才会先暴毙，再才有无常姗姗来迟、手忙脚乱地收归操作。
　　这两百多个玩家的结局在进入大楼时就已经被不明势力划分在了枉死名单里，这绝对不是亡灵局的意思，一定是有一股力量在位面里只手遮天，阻断了上传下达的过程，身为无常，做到尽量提醒、减少局里业务量是本职。
　　更恐怖的是，他和虞飞也被加入了这份名单里，这说明这其中有人的权利，已经超越了亡灵局，而唯一不在名单内的顾泽咛的存在，恰好证明了有人公器私用，企图挑战轮回纲常。
　　如果有人为了自身利益甚至生存剑走偏锋，白菡并没有什么意见，可如果侵犯他人的利益，踩着人垫着脚吃香喝辣，白菡也没什么意见，但绝对不会加入。
　　因此，虞飞要走流程带走顾泽咛，白菡是不会插手的。这不是选择虞飞还是顾泽咛的选择题，只是一道没有其他选项的填空题。
　　远处的太阳即将隐入地平线，微弱的霞光映射在酒店外墙上，透明的电梯像是地狱门口的台柱子，在暗无天日的地界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
　　白菡知道顾泽咛在看他，他没有过多犹豫，将手机收回了口袋，转头跟着沉玟重新走进了电台大楼里。
　　沉玟说她知道回到演播室的另一路线，带着他和周岁避开了安保人员很顺利地就走进了逃生通道。
　　“我来的时候，演播室在十八楼，可是刚才我在外面数了一下，这里好像只有十七楼。”周岁的声音有些抖，他紧紧地攥着白菡的泡泡袖，“老白，刚才你说的死了就是死了，是什么意思啊？”
　　粉队成员都在一个空间里，因此就算节目组紧急阻断了白菡对外警告的话语，游戏中的人还是都把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而周岁自进入游戏以来一直和虞飞打交道，虽然他很享受游戏中找道具的快乐，但每次找到虞飞的时候，他总是能被虞飞警惕的眼神和沉重的气息吓到。
　　整场游戏下来，虞飞不是在锄大地，就是在锄大地的路上，嘴上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什么要找出口。那次在医院聊天的时候，他忍不住安慰虞飞：“通关了就找到出口了吖。”
　　哪知道虞飞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十分严肃的语气对他说：“挤扁了，就真的挤扁了。”像是个死人突然开口说话，喷得他整张脸凉飕飕的。
　　而现在就连白菡都说了类似的话，周岁觉得他的小心脏即将承受不了二次打击。
　　白菡听到周岁的问题，脸上带着无邪且真诚的微笑，学着周岁的语气道：“就是字面意思吖。”
　　“呃啊！你好吓人欸！”周岁立马甩开白菡的手，转身躲到了沉玟身边，虽然周岁比白菡小只，但怎么也有一米八的个子，所在沈玟边上怎么看怎么像带着小红帽的大灰狼。
　　沉玟全然不顾身后两个大男生的吵闹，只一心数她的十八层楼，子啊跨上最后一步台阶后，她突然顿在了原地。而白菡却瞥见沉玟头顶有一团黑雾，仿佛一团有血盆大口的黑球张着直愣愣地向沉玟俯身冲下，几乎是本能的，他打出一圈，那黑团子像篮球一样呈抛物线落了下去，还在地上弹了一弹。白菡因为分神刹车不急，一脸撞上了周岁，周岁又一脸撞上了沉玟，沉玟似多米诺骨牌似地撞开了门，三人一个接一个侧滚了出去，周岁「哎呦哎呦」地扶着腰，拨开背上的白菡后一抬头……
　　“啊！”他猛地一惊彻底跌坐在地上，四肢并用地往后退。
　　甚至白菡也受到了惊吓，浑身发麻。
　　这一次并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小怪兽，站在他们前方的是十几个梅花鹿大厦的安保人员，为首的他见过，正是十分钟前把他拎出大厦的那个壮汉。
　　他们花了十分钟爬了十八楼，又回到了原点！
　　无形中似有一只不容反抗的大手抓着他们的腿往回拖。
　　壮汉瞥一眼白菡，默默地叹口气说：“这年头不是长得好就能当明星的，请你们走正规渠道进入大厦。”
　　被「请」出大厦的时候，沉玟不服气地反驳：“我们是暴富游戏的通关者，怎么不算正规渠道了！”
　　安保们听到这话齐齐地笑了：“小姑娘，谎话也要讲常识啊，暴富游戏上一季结束也才半个月，哪里来的新赛季。回家好好念书吧。”
　　一刻钟后，三人窝在大厦边的犄角旮旯里面面相觑。
　　周岁颤巍巍地问：“我们刚才是爬了十八层楼吧，怎么回到了一楼啊？”
　　沉玟比周岁平静，她思考良久后说：“难道不是往上爬，是往地下爬十八层？”
　　地下十八层？
　　十八层地狱！
　　“哎呀，你们说话怎么都这么吓人！”周岁忙甩开沉玟，又回到了白菡这边。
　　白菡倒是没被吓到，某种意义上来说，地下十八层也算是他的老家。 “这里不是人类可以应付的地方，还是先回酒店住一晚观察一下吧。”他提议。
　　“人类……”周岁又一次松开了白菡的手，在所有玩家中，白菡是他觉得最天然无害的对手了，可怎么现在也开始不说人话了呢？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以貌取人了。
　　周岁双手缓慢放在胸口，眼白一翻，昏厥。
　　白菡扛起周岁，示意沉玟跟上，沉玟却很犹豫。
　　夜色已经到来，街道上的霓虹灯纷纷亮起。白菡想起了什么，道：“如果你是怕影响不好，我们先去开房，过十分钟你再进来，房号我发给你。”刚才看手机的时候，白菡看到手机通讯录里满满当当都是玩家的联系方式和编号。
　　沉玟：“我不是怕这个，是那个酒店，能住进去的都是非富即贵，我们还不是正是嘉宾，住不起啊。”
　　白菡沉吟了会儿，问：“能不能花积分入住？”
　　沉玟：“可以到是可以，但是积分如果留到最后，每一分可以兑一百万人民币，现在入住一晚上就要两百积分，很亏的。”
　　白菡破愁为笑：“没有关系，我有好多积分，以后也用不到——”
　　……
　　鹿岭酒店19楼0251号房的布置与游戏新手村酒店的总统套房完全一致，甚至连抽屉里的湿巾数量都分毫不差。
　　顾泽咛洗完澡出来，轻车熟路地走向落地窗，湿发随性地背在而后，水珠顺着后勃颈落到背肌上却浑然不觉。刚才李立来报告白菡进了酒店。
　　但白菡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而是肩上扛了一个，手里牵了一个，还另开了一间房。
　　房门开启，李立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说：“顾哥，前台说客户的信息不能泄露，就算是你也不行。”
　　顾泽咛回头，一双笑眼隐在了月光里，他说：“办事不力的人就算通关了，下一关也活不久。”
　　李立吓得肩膀一抖，连滚带爬地又往外跑，边跑边说：“我这就去找经理！”
　　酒店3楼的886号房里。
　　周岁被安置在了小床上，沉玟进了浴室。白菡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通话界面上写着花赢骊三个大字。
　　思考良久，白菡给顾泽咛回了一条短信：“真的要上电视的话，可不可以帮我模糊一下时间？”
　　他放下手机没两秒，震动声响起；
　　顾泽咛：“我不喜欢撒谎。”
　　【可是我真的不止五分钟的。 】
　　【那你过来证明。 】
　　啪！
　　手机滑落在了床上，白菡觉得顾泽咛在开车，且他有证据。说实话因为中毒的缘故，酒庄里的记忆对白菡来说有些模糊，现在就更模糊了，唯一清晰的认知就是……挺爽的。
　　白菡的手指点在手机上，觉得有些烫手，又把手指挪开了。他在想顾泽咛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是人之将死，满脑通黄？
　　这样怎么可能达到无欲无求的状态。
　　“白菡哥-能帮我拿一下浴巾吗？”沉玟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白菡听话地起身，拿起浴巾站在了浴室门口，门打开，温热的雾气扑面而来，沉玟伸出手接过浴巾，竟挡着白菡的面围了起来，白菡微微蹙眉，忙避开视线，可他避开没有用，对方直接将手挂到了他肩上，踮起脚尖凑到耳边说：“你真的不喜欢女人？”
　　白菡腰板挺直，目不斜视，平静地说：“你好像也不喜欢男人。你的花姐姐不还等着你救吗？”
　　沉玟：“你也说了，这里的事情不是人类能解决的，花姐姐就算深入险境我也无能为力了。”
　　“可是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在做spa欸。”白菡拿着手机，打开通话界面放在沈玟面前晃动一下。
　　突然被揭穿的沉玟并不惊慌，松开白菡后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也不知道哪面吹过来一股妖风，浴室昏黄的灯光下，她细软的发丝轻轻浮动，笑着说：“白菡，任职期三个月，完成指标三个，全无常业务倒数第一。”
　　白菡：“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擅离职守，被我抓住了——”沉玟像变数法似的从胸口掏出一封信封放在白菡手里，说：“这是你的惩罚。”
　　白菡捏着手里的信封，眼神逐渐从怀疑转变为嫌弃：“你居然为了抓员工业务，陪我玩了三天游戏？”
　　沉玟的笑消失了，终于换上了领导该有的语气：“白菡，转移话题并不能真的把惩罚给转移的。”
　　白菡认命地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肖像照后，他表情剧变。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很惊艳的青年，青年的真人比肖像更惊艳，是白菡亲眼确认过的——顾泽咛。
　　“你什么意思？”他沉声问。
　　沉玟耸肩：“字面意思。你是虞飞任务失败的接班无常。三个月内把亡灵带回局里。”
　　白菡怔在原地——沉玟的意思是，虞飞任务失败了，那人呢？还活着吗？
　　准确的说是：还存在吗？
　　现在要他去勾顾泽咛……
　　沉玟看着白菡像座雕塑般静止在原地，微微地叹了口气。经过几天的测试和观察，白菡对金钱没有概念，对女色无动于衷。
　　说白菡不是合格的无常吧，他无欲无求到业务不达标、心存善念看不得人枉死而数次出手相救、遇到恶人思维灵敏且杀伐果断，优秀程度已经超越大部分无常。
　　可说他合格吧……同一个穷凶极恶的亡灵不清不楚，毫无原则。
　　可以明确的是，一旦白菡在这里撂下挑子，他就不再拥有做为无常的资格。
　　她相信以白菡的理解能力，在打开信封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了其中厉害。
　　“所以你是神，对吗？”白菡冷静地问。他回想起初见的沉玟曾警告过他：不要真的喜欢上哥哥们。
　　沉玟：“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谁。”
　　白菡抬起眼皮，他个子高，面对娇小的沉玟时一直压着背，矮身抬眸的姿势他驾轻就熟，“怎么这样子，只许你在这儿泡妹子，不准别人出去……泡哥哥。”
　　沉玟：“……”
　　白菡将脸上嘤嘤嘤，嘴上mmp发挥到了极致。但凡这句话被顾泽咛听到，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初见时，沉玟先是把他认成了女生，在确认他是男生后，态度才突然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可见一开始沉玟并不知道他就是白菡，只是单纯的想和美女姐姐贴贴。
　　就算是神，也不一定全是对的。
　　白菡挺起腰板：“我可要去找花赢骊告状了啊！”
　　沉玟：“别。”
　　作者有话说：
　　白菡：才不是海王，我们精着呐——


第26章 
　　“那你给我换个惩罚。”白菡将沉玟堵在了浴室门口。
　　把光溜溜的直属上司堵在浴室门口之行为的流氓及不要脸的程度被白菡略带撒娇的语气给弱化了。
　　他从来都是软饭硬吃，这还是头一回对女生说软话，白菡将锅推给了床上的周岁——一定是和周岁呆久了，才学会撒娇的，绝对不是因为不想面对顾泽咛的亡灵。
　　“你下不去手？”沉玟没有给白菡反驳的机会，紧接着问：“顾泽咛的行经可比你之前的三个任务要恶劣得多。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
　　白菡撑在门槛上的手纹丝不动，只是面上那副可怜相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常们惯有的面无表情模样。
　　是爱情吗？白菡认为不算是。在短短5天内萌发出爱，直白翻译过来就是死了三个月的心脏突然毛起来撞墙。
　　骇人不骇人。
　　但白菡不否认他对顾泽咛是欣赏的，顾泽咛身上有一种不论是他死前还是死后都未曾拥有过的特质。
　　这种特质白菡还有点说不上来，打个比方如果他俩都是猫，白菡会咬着尾巴等主人喂罐头，吃不到也就算了；顾泽咛会因为特别想吃罐头而直接踹飞主人的脑袋，跳进壁橱抢罐头吃。
　　而他俩认识了之后，顾泽咛还会把抢来的罐头分给他。
　　听完白菡词不达意的描述后，沉玟眼睛微眯，吐槽道：“你就是觉得人家死前都要来一炮的魄力太强，不敢上了是吧？”
　　白菡觉得沉玟这句话里至少有三处语法错误。他正色道：“你说他行经恶劣，可游戏里顾泽咛在结尾演奏了完整的曲子，带粉队中包括金银人，甚至你在内的玩家赢得了比赛。这应该算件功德吧？”
　　这话沉玟无法反驳，游戏是白菡和顾泽咛通关的，通关方式他们谁都没看到，虽然不知道曲子是谁开始演奏的，但结尾白菡专注于喊话，那段高能的结尾一定是顾泽咛弹的。
　　沉玟绝对不会信顾泽咛有这个好心肠来拯救苍生，她抬头望向白菡那张满脸写着无邪的脸，心中产生了一个骇人的想法：白菡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并且在游戏中找机会提前为顾泽咛铺了路。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白菡看上去那么纯良。应该只是单纯的想送顾泽咛一个人情吧。
　　白菡继续道：“既然他不被划分为恶人，且自身素质超高，能力过硬，是不是也能被划入无常的实习部？”他摆出一副为大家考虑的姿态，一摊手，“我记得我们这段时间缺人。”
　　沉玟心想你知道缺人手还摸鱼三个月？她也不是好糊弄的，立马换了话术道：“你就不怕步入虞飞后程？”
　　白菡脸色一变。
　　“虞飞来这儿5天，被袭击次数至少3次，现我局现实他的亡灵收集器已毁，人也失联了。”沉玟特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三次袭击之中，又有几次是顾泽咛干的呢？”
　　白菡：“……”至少有一次。
　　沉玟：“据我所知，顾泽咛曾胁迫虞飞吐出下一任无常的信息，你说他现在，知不知道下一个要杀他的，就是你？”
　　……
　　深夜，一个清瘦的男生走在街头，单看其背影，宽大的毛绒浴袍下露出两截白色的小腿，白袜子踩着一次性拖鞋，走着走着还掉了一只，男生一顿，又回头捡起拖鞋摆正，再次踩上拖鞋，大步向前走去。白菡原本就生得俊朗，如此打扮走在街上，回头率想不高是不可能的，路人不知道是哪家大少爷又半夜出来鬼混了，有人想上去搭讪，靠近了才发现那人目露凶光，硬生生被那股无形的气场逼退了去。
　　白菡眼睛里喷的不是对别人的凶光，他是在自我审视。沉玟问出那句话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顾泽咛不会杀他，因为顾泽咛想睡他，第二个反应是顾泽咛不会杀虞飞，理由还是因为顾泽咛想睡他。
　　这两个想法一出现，白菡就觉得不对了，死了三个月的脑仁子正在撞墙——第一，他的自恋细胞竟然在死后再生了；第二，他竟然不排斥还帮着顾泽咛说话！
　　绝对是因为那个药！
　　白菡自我否认地埋头苦走，沉玟说得不无道理，现在他和顾泽咛属于敌对关系，你死我亡的关系，他要回那个酒吧拿回收集器，免得一不小心就灰飞烟灭了！
　　正大跨步走着，突然，他脑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臭小子，走马路上至少得穿条裤子吧！”
　　白菡急刹在了斑马线中央，他双唇微颤，半个字没说出口。
　　虞飞：“别站马路中央，你虽然不会死，但会痛。”
　　“我们已经死了。”白菡如往常一般提醒道。
　　“臭小子。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现在在一个特殊的地方，具体怎么发生的我不清楚，但这里能够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且我同样也被监视着，只能联系得到你，你先回局里帮我汇报一下。”
　　白菡这才发觉虞飞和他信息不对等，甚至沉玟的判断也存在偏差，他说：“我是你的下一棒。回不去了，除非带顾泽咛回去。”
　　虞飞：“那你先别靠近他，万一我们两个都404了，除了一起当偷窥狂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脑内虞飞的话音刚落，白菡一抬头，正正好看到前头室外茶餐厅位置上坐着的顾泽咛……
　　白菡：“来不及了怎么办？”
　　虞飞：“要不，色.诱？”
　　春夜里的北风依旧是冰凉的，凉的白菡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藤椅上的顾泽咛没料到白菡会突然逃跑，他放下手里的刀叉起身就要追，这时几个女生靠近，羞嗒嗒地向他要签名，迫使他停了下来。
　　白菡其实眼角一直瞥着茶餐厅的方向，他万万没想到顾泽咛对其他人还有这样温和的一面，脸逃跑都忘了，停下来认真观察了起来，顾泽咛这一次出来，身边没有带任何保镖，穿得虽然随意，但依旧很讲究，同头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他突然意识到，除了游戏里的乖戾模样，他对现实中顾泽咛毫无了解。
　　这样正好！无常就是不应该靠近任务对象的！他已经突破无常历史，近到距离为负了！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一看，是顾泽咛的短信：“我联系新闻频道只需要一个电话。”
　　白菡回：“公开吧，反正没人知道白菡是谁。以后也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
　　他的短信刚发送，只听到对面顾泽咛对围着他的女生们说：“那边那个就是白菡，是这一次比赛的积分第一。”
　　白菡只听到女生们「啊」的一声尖叫，纷纷扛起长.枪.短.板对准他，刹那间马路变成了红毯，而他穿着鹿岭酒店的骚包型睡袍成为了红毯上的焦点。
　　他所有的惊吓表情都被捕捉完整，马上就会成为论坛的热门话题。
　　“跟我回酒店或者在这个世界游街示众。很好选。”顾泽咛已经走到了白菡身边，白菡瞪了顾泽咛一眼，直接抢走了顾泽咛手里的车钥匙，扬长而去。
　　后头的小姐姐们快门声从未停止，一张双人背影照氛围感十足，已经被预定为节目首播后的爆款物料。
　　……
　　一辆迈巴赫飙进了即将闭园的鹿园景区，急刹在了情人街尽头。
　　熄火。
　　白菡单手把在车把上，另一手横在顾泽咛胸前，这才保证了顾泽咛没有因为惯性把头砸在玻璃上。车停了之后白菡又猛地收回了手，别扭地解释：“无常不能无故杀人，别因为我迷路而把你撞死。”
　　是的，他迷路了。
　　半夜开进断头路还差点撞灯饰上就是作为路痴的白菡赌气开车的代价。
　　虽然白菡嘴上说着硬话，但顾泽咛切实地感受到了白菡的照顾，他只觉得白菡的行为可爱，可爱到他这一下午的闷气都消散了。
　　“谢谢。”顾泽咛道。他谢的不是刚才白菡的绅士风度，而是之前在游戏中，白菡把乐曲结尾的指挥棒递交给他的动作。
　　通关了之后顾泽咛很快就意识到，白菡是在把功劳让给他，这个操作也应当与白菡曾提到过的因果和功德有关。
　　这还是头一次有无常把他当正常人类对待。
　　这一声谢谢着实把白菡吓了一跳，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白菡几乎可以确认，以顾泽咛脾气是绝对不会和人说谢谢的。
　　他脑内警铃大作，左手扶上车门就要走，可车是顾泽咛的，即使顾泽咛在副驾驶，也驾轻熟路的落了锁，还拔了车钥匙。
　　白菡：“……”
　　顾泽咛生性多疑，且观察力强，他几乎瞬间就确认了一件事：“你在躲我？”
　　白菡眼神飘忽——他还没编号台词。
　　“你觉得是我杀了虞飞？”顾泽咛眼神微凛，周身散发着戾气，像一颗即将爆.炸的手.雷。
　　白菡飘了一眼顾泽咛，虽然知道顾泽咛情绪不太稳定，但在如此狭小且密闭的空间骤然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还是很刺激的。
　　“我。”白菡想说没有，又觉得不应该解释，难不成他要说：我是被动避嫌，因为要勾你魂？
　　“就算是我杀了又怎样，难不成你觉得我现在是想杀你？！”顾泽咛恼火地扯住白菡的衣领。
　　驾驶座间的温度瞬间升温。
　　这里头有怒火，更多的是暧昧。就像两根小呲花撮出了火，呲出了火星子。
　　白菡看到顾泽咛的唇在靠近，这一次没有游戏任务，亲了更不可能获得游戏道具。
　　可眼前的顾泽咛像一只即便没有作恶的能力，却还是在张牙舞爪地逞能的困兽。
　　心跳一下一下地重击着。
　　顾泽咛的动作一顿，他应该打上去的，毕竟这家伙竟然敢怀疑他，可白菡穿得很犯规，脸也很犯规，表情也很犯规。
　　就这样亲上去，似乎也不是很丢脸……
　　嗡嗡！嗡嗡！顾泽咛的动作一顿，他咬着牙想要忽略。
　　白菡的额角青筋暴起，他忍着没有吱声。
　　两双唇逐渐靠近……
　　嗡嗡！嗡嗡嗡！
　　白菡：“你撒开我。我好奇。”
　　“艹！”顾泽咛愤怒地坐回副驾驶，两人同时打开手机看。
　　玩家苏伟，淘汰。
　　玩家东阿水，淘汰。
　　玩家刘无晨，淘汰。
　　玩家……
　　玩家可可贝尔，淘汰。
　　【恭喜您晋级暴富游戏，节目录制以周为单位，淘汰赛制，最终胜者所有积分将兑换为货币，并得到梅花鹿专属合约。参赛生死自负，退赛请回退赛。 】
　　白菡：“……”这什么电信诈骗式通知？
　　他又眼前一亮——可以选择退赛，那不是可以远距离观察顾泽咛了！
　　“不准退赛。”顾泽咛仿佛是白菡肚子里的蛔虫，提前打断了白菡的冥想，“我就算死，你也得看着我死。”
　　白菡：“……”这叫什么话，他还在这，顾泽咛为什么会死？难不成还有人能和他抢生意？
　　作者有话说：
　　白菡：还有这种好事？
　　顾泽咛：……


第27章 
　　收到节目组的短信后，顾泽咛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威胁，就开着车消失在了夜色里。仿佛三分钟前的干柴烈火是白菡的错觉。
　　以往顾泽咛威胁他还会加码，比如说公布你只有五分钟什么的，这一次甚至连码都没有加。白菡在闪烁着爱心霓虹灯的景观树下呆滞了两分钟后……一只脱鞋被扔向迈巴赫开走的方向！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除了开黄腔什么都不干，这二世祖他不想捞了！
　　就在白菡打算跑回酒吧取收集器的时候，他被一圈黑衣人包围了，彼时他距离想要捡回来的那只拖鞋还有两米的距离。
　　白菡在殴打人类和示弱求饶之间纠结，最终开口道：“我没有钱。”他以为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劫匪。
　　这不能怪白菡思维太过发散，主要是这群人不单穿黑衣服，脸上还全脸带着黑色面具，连眼睛都看不到，为首的黑衣人步步靠近，其超过两米的身高和藏在西装袖里呼之欲出的肌肉块给了白菡极大的压迫感，白菡已经开始计算在没有收集器的情况下他需要往返多少次才可以搬完这些人的亡灵。
　　应该是要找外援的。
　　黑衣大汉终于开口，他沉声说：“白先生，请跟我们回去准备妆发。”
　　白菡：“……”现在的tony都这么彪悍的吗？
　　而白菡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顾泽咛跑得那么快，因为跑慢一点会被抓起来烫头发的！
　　……
　　梅花鹿顶楼的vip化妆室里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
　　化妆师手一抖，刷子掉在了白色裤子上，留下一笔绯红后又滚落在地，发出突兀的撞击声。顾泽咛眉头一皱，吓得化妆师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重新画！”
　　“开了。”顾泽咛薄唇微启，淡漠地看着女孩抽泣着被请出化妆室，心中毫无波澜。
　　吃人的地方还舍不得，可笑。
　　房间里的人互相看着脸色，很快都逃出了房。
　　“打工人招你惹你了大少爷。”一声调笑从隔壁传来，男人西装革履，眉宇间与顾泽咛有三分相似，仅这三分加上化妆后，也称得上是一个大帅哥了。
　　顾泽咛手持手机目不斜视，吐出六个字：“招我，也惹我了。”
　　在顾泽咛看不到的角度，顾堂翻了一个大白眼，说：“你在我的地盘开我的化妆师，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不然很容易叫人误会你是在杀鸡给猴看啊。”
　　顾泽咛完全不买顾堂阴阳怪气的账，道：“没想到猴子这么有自知之明。”
　　“你！”顾堂站起来想挥拳，拳头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没敢，“不知道大少爷这次为什么这么有闲心，打完预选赛还要继续打，还摘了恶鬼的面具。”
　　顾泽咛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没搭理他。
　　顾堂咬着牙等了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狞笑道：“别不是真的看上了伯爵夫人，想死前来一炮吧短命鬼？”
　　听到短命鬼三个字后，顾泽咛终于有了反应，一道白影划过，顾堂已经被顾泽咛单手掐喉摁在了墙上。 “虞飞是你杀的？”顾泽咛冷声问。
　　顾堂的脸憋得通红，但心中的暗爽极大地抵消了身体的痛楚，他笑得比刚才还张狂，说：“我这可是帮了你啊，以前那么多无常不都是我善的后，怎么这一回就不准了呢？”他用了平生最嚣张的语气说话，万分期待顾泽咛被他惹到暴怒后憋屈的模样，可话说完了，却看到顾泽咛正单手玩着手机。
　　还在笑？ ！
　　顾泽咛的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白菡：“你无耻！”
　　单手打字不方便，他随手就把顾堂给扔了，顾堂虽然人高马大，但身材消瘦像个纸片人，一下就被撂在了地上，并剧烈咳嗽起来。顾泽咛边打字边向门外走，临出门后记起了什么，回头留下一句话：“要是有下一次，就算是你，也死定了。”
　　顾泽咛走后，保镖冲进化妆室去扶顾堂：“少爷你没事吧？”
　　“说了多少回叫我顾哥！”顾堂虽然气，眼睛却看着顾泽咛离开的方向，“刚才顾泽咛身上那套衣服，是Y家新款吧，给我把同系列的都拿过来。”
　　白菡在临时更衣室里光着上半身看着眼前的三套服装，每一件都是高定、没一套都很清新靓丽，可……每套都是女装！甚至还有超短裙！
　　这什么啊？真人奇迹暖暖？
　　嗡嗡。
　　顾泽咛：“上节目要打扮得美一点。”
　　白菡：“你怎么不穿超短裙？！”
　　顾泽咛：“可以。我现在过来穿。”
　　啪！白菡手机掉在了短裙上。
　　每次在他认为顾泽咛不大可能是真的想撩他的时候，顾泽咛都会将屏开出新的高度。
　　他哆哆嗦嗦地捡起手机，翻出通讯录给金银人发了一条短信：“你下的药，药效有多长？”
　　金银人完全不计较过往的你死我活，很给面子地回了一个问号。
　　白菡又给沉玟打电话，脑海中却响起了沉玟的声音：“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用人类的工具和我勾通？”
　　白菡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沈玟通过脑电波，但也顾不得这些，说：“虞飞还活着，这个位面有问题，需要申请增员。”
　　沉玟：“派了啊。”
　　白菡：“在哪？”
　　沉玟：“你呗——”
　　白菡：“……”我怀疑你们压榨员工且有证据。
　　沉玟：“怎么啦？你和顾泽咛不会真有一腿吧？那天城堡爆炸之后你们去干了什么吖？不过就算你是部草，徇私枉法一样会gg的哦——”
　　白菡：“你想多了。”
　　沉玟：“你确定？长得好看的人相互吸引是正常现象哦——”
　　白菡：“生死攸关的事，哪能这么肤浅。”
　　顾泽咛赶到的时候，化妆间里横七竖八地平躺着十三个黑衣人，其中最大只的黑衣人的西装外套和裤子全被扒了，「凶手」走之前，还十分贴心地将超短裙盖在了大哥的屁股上。
　　身后跟来的小弟吓了一跳，什么人能这么厉害？ ！他忙拿出手机叫增员，被顾泽咛拦下了。
　　顾泽咛突然意识到，如果一个无常真的要走，就算是他也没有能力拦下来。
　　去哪里拦呢？地狱吗？
　　倒是没有想要他到想要主动下地狱的程度。
　　小弟从来没见过顾泽咛落寞的表情，一时间没敢信自己的眼睛，凑上去仔细看，被敏感的顾哥一拳砸在了鼻梁上。
　　顾泽咛：“呼吸碰到我了，没有下次。”
　　小弟捂着鼻子庆幸：顾哥还是那个顾哥，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幻觉。
　　……
　　【暴富游戏是一档大型真人竞技节目，节目主旨向观众传递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竞技精神。各位晋级者既然收到了这项通知，说明各位的基本常识、身体素质、逻辑思维等各项指标的综合评分已达标。现节目组考虑到各位的心理状态，特加赛第二场预选赛。本场赛制时长三日，各位随时可以选择弃赛。 】
　　白菡记得周岁确实提过，在最终游戏前有两场预选赛，之前通关被通知以积分排名来确认游戏名单，白菡还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看来下午告知他等待通知的那个老头并不是节目组的策划方，倒像是某个上层人物因为特别原因特意来找他聊天的。
　　系统提示听上去很人性化，白菡却并不觉得温暖，眼前是一间不超过二十平米的屋子，四周是红钻垒砌起来的墙面，屋子里除了一张缺了一个桌角的灰色木桌之外，什么也没有，可以算得上一贫如洗、家徒四壁。
　　白菡抢完衣服后一打开门，眼前就是这间屋子，他回头想走回去，却发现刚刚还是化妆间的空间变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直觉告诉他外面并不安全，于是他进了屋子，耐心等待系统提示。
　　虽然他并没有打算真的走，但突然被不可抗力拉入游戏的遭遇还是叫人十分恼火的。
　　但凡他拿回了收集器，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手机还在身上，白菡翻动通讯录，发现剩下的玩家数字，正好是100个，虞飞不在上面，沉玟也不在。
　　那些在城堡里玩小游戏的玩家，真的都死了吗？看到队友死亡之后，剩下的人还能继续淡定玩游戏吗？
　　更奇怪的是，难道节目组不怕他再呼吁大家「保护生命」？
　　一堆疑问都没有另一个问题大——好饿啊……
　　从出游戏至今连被水都没喝上，大半夜又被抓紧了游戏，这个位面的人类都不用睡觉的吗？
　　哦不对，顾泽咛需要。
　　白菡翻看短信界面，并没有顾泽咛新的短信，看来顾泽咛并没有真的来化妆室找他。
　　果然还是那个嘴强王者，白菡冷静后判断，顾泽咛也许是因为那个药对他临时产生了兴趣，但也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那个晚上虽然他意识模糊，但现在仔细回想，顾泽咛帮他的时候，连手套都没有摘，温度透过冰凉丝滑的手套反复传递，最后还……
　　坏人。
　　【游戏已开始，此次游戏以直播形式全线播出，请大家注意文明用语，另禁止透露自身积分情况。您的角色卡已发放至手机，请及时查收。 】
　　白菡打开手机屏幕，看到原本空荡荡的界面上多了一个名为暴富游戏的软件。
　　点开软件，黑白底上有两个白色黑体字：猎人。
　　白菡并不觉得他「家」的环境状态称得上是猎户——连只野兔都没见着。
　　好饿。
　　熟悉的屏幕再次在头顶出现，这一次的界面变得复杂多了，除了关闭弹幕选项，周边还有一圈卡通图案按钮。
　　他的直播间观看人数并不多，一共二十三，显然这个节目的流量不大。
　　【白菡？确实白。 】【哇，这个颜值高的。列入购物车。 】【他穿的什么啊？爸爸的衣服吗？ 】
　　不像别的玩家都精心打扮，白菡经历了「奇迹暖暖大逃亡」之后，能穿的只有两米高的黑衣大哥的衣服裤子，其他人的腿太短，穿着丑。
　　但黑衣大哥的上衣肩宽和袖长都十分非人类，导致白菡穿起来像是偷穿爸爸西装的高中生。
　　这一次白菡没有直接关闭弹幕，他认为可以在普通网名的言论中发掘信息。
　　但毫无直播经验的白菡只是把弹幕放在那儿自己却满屋子转悠了起来，看得一堆网友不明所以。
　　【他在找什么？ 】【看上去是个菜鸟，散了吧，下一个更乖。 】【菜鸟活不到结局，我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走了。 】【你管我看不看，我就舔颜了不行吗！ 】
　　白菡完全没注意弹幕，他在翻遍小屋子后终于二次确认了——这里真的一贫如洗，半点食物都没有！
　　饥肠辘辘的他迫不得已推开门，残破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白菡的一次性白拖鞋踩在了荒草上，没走两步，连带着白袜子也沾满了泥土。
　　经过了漫长的徒步，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残败的村庄，村庄里也都是土房子，只是比起他那座在门边多了几颗枯黄的树。
　　是荒村。
　　看上去就没有吃的。
　　白菡正失落，突然村口的大水缸里传出了水声，白菡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水声却停了。
　　【哎呀，水声就吓到了啊，好可怜。 】【怎么不动呢？快去看看，看一眼不会死的嘿嘿。 】
　　实际上白菡不是不动，是懒得动，缸里的动静不小，虽然只是一瞬，白菡已经判断出里头的「生物」不是鱼，且他视力很好，看到了鱼缸边缘一段没来得及躲回缸的手指。
　　怕是哪个玩家在恶作剧吧。
　　白菡突然觉得他应该要拥有把猎.枪，那样可以节省体力。可是如今虞飞联系不上，沉玟不在游戏里，他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最终，他抬头望向屏幕开口问：“请问，这里的游戏商场怎么走？”
　　【啊哈哈，果然是新手啊。 】【哎呀这个角度好看。 】【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呀——】
　　白菡察觉这些观众并不是善茬，他决定自力更生，去村庄里搜索。周围满是老旧的土房，白菡边走边叹气，这工作应该让虞飞来，他最擅长拓展地图了。
　　他推开了第一家村民的屋子，门一打开，铺面而来的竟不是霉变的气味，而是一阵香气，就好像有人提前在这儿喷了空气清新剂。
　　屋子里一尘不染，与外头破烂的村道完全不一样。
　　白菡觉得奇怪，走到堂上的八仙桌前，异变就在这时发生了！
　　一只手从桌底伸出，直接把白菡绊倒，网友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菡一记平底摔，又滚进了桌底下！
　　【哇，怎么摔倒了？ 】【这也可以？躲桌底下干什么？是害羞了吗？ 】【哎呀没关系的宝。 】
　　此时桌底的白菡整个嘴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捂住。
　　顾泽咛：“嘘……小声点。”
　　白菡在被拽倒后，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桌下的顾泽咛，于是他是自己滚进桌下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泽咛会出现在这儿，是什么东西能把顾泽咛吓得躲起来！
　　他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将顾泽咛的手挪开，小声问：“这里有什么？”
　　顾泽咛却道：“什么都没有。”
　　白菡：“……”
　　两个大男人挤在桌下，叫白菡回忆起车内的情形，他冷不丁开始冒汗，着急地就要往外爬，又被顾泽咛拽了回去，整个人半躺倒在了顾泽咛膝盖上。
　　顾泽咛：“我只是有些话想问，不能被他们听到。”
　　白菡：“什么话？”
　　顾泽咛：“刚才在车里，你硬了吗？”
　　只消一瞬，白菡的耳朵布满了粉红。
　　作者有话说：
　　白菡：肤浅！


第28章 
　　白菡的大脑宕机了三十秒，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去关屏幕。
　　他真的脑筋秀逗了才会期待从顾泽咛嘴里听到正经话。
　　“这个界面关不了，不过有遮挡物的情况下他们看不到，而且收声也不好。还可以手动关闭语音。”顾泽咛无所谓地双手撑地，人往后靠，其闲散的姿态硬是把桌底位躺成了沙滩位，他桃花眼里带着戏谑，似有秋波微转，用气声说道：“真的没有吗？可是我好像看到轮廓了。”
　　正在找关闭语音按钮的白菡下意识低头看，大西裤里空间很大，倒不至于有什么轮廓，但如果是刚才那条堪比沙滩裤的裤子的话，被看到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不小，且是一名取向为男的成年人，顾泽咛又……特别漂亮。
　　但……原来平常顾泽咛对他的关注点不在脸？果然还是因为那个药吧！
　　他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他颜值下降了？吸引不了人了。
　　白菡的又一次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惹得顾泽咛再次笑出了声，他几乎可以确定白菡在一个不可能走神的环境和语境下……走神了。
　　就在刚才，顾泽咛看到化妆室一地狼藉之后，还以为白菡已经离开了，毕竟现在虞飞死了，白菡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此时的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兴奋与欣喜，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但和小女生不同的是，他绝对不会掩饰这份欣喜，且他喜欢从一而终，以前想欺负白菡到哭，现在依旧。
　　“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小吊带，你里面不会真空了吧？”顾泽咛单手扯住白菡的领口向下拉。
　　没想到的是上一秒还在迷茫中的白菡瞬间反应了过来，反手钳住他手腕上举摁过头顶，白菡正色道：“我现在可没中毒。”他哪能在同一个坑摔两次。
　　顾泽咛虽然被压得死死的，嘴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他问：“那车里的时候呢？还是说你的身体对我的手念念不忘？”
　　白菡看着顾泽咛玩世不恭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有否认，而是说：“就算有，虞飞的遭遇也足够让我冷却了。”在惹毛人的方面，他的造诣并不比顾泽咛差。
　　果然，顾泽咛一下就被引爆了，一膝盖顶在白菡身上，反客为主将白菡摁在了地上！他怒道：“虞飞也不过是个来勾我魂的无常，他不死我得死，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吗？！”
　　一句话像回旋镖似地扎在白菡身上，他长腿跨过顾泽咛膝盖将人又反压在了身下，单手抓紧顾泽咛的领口，两人的眼神里都带着火气，白菡瞪了半晌，愣是一个字没说。
　　首先，顾泽咛根本不知道虞飞没死，却还是口不择言地随心说话，完全不顾他会误会，叫人火大。
　　再者，顾泽咛的意思是来一个无常就杀一个，没什么不对，但他就是下一个，顾泽咛不知道他是来勾魂的还不断撩拨他……白菡还是头一次被动哑火，郁结在心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的语音都已关闭，网友们只看到一张八仙桌在地上来回摩擦弹跳，偶尔有一条腿从桌底下踢出来。
　　【我没看错吧？白菡有三条腿？ 】【桌底下还有一个人？ 】【有没有别的频道的人在这儿啊？ 】【有没有可能是NPC？ 】
　　僵持了一会儿，顾泽咛先开口道：“我没有杀虞飞，爱信不信。”他语气强硬，脸却主动别开了。
　　白菡手上的力道一松，这是顾泽咛第一次对他示弱。着实叫人觉得新奇。
　　他斟酌一下后问：“能告诉我你参加节目的原因吗？”他才不信顾泽咛缺钱，之前看到顾泽咛被粉丝包围，看上去也是小有名气，显然也不需要靠这个地方帮忙提升知名度。
　　虽然说无常不应该对任务对象有过多关注，可是他……好奇死了呀。
　　顾泽咛眉尾一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进来，我就告诉你我的。”
　　白菡：“……”这个真不能告诉你。
　　对话又走进了死胡同，白菡觉得他不应该继续和顾泽咛接触了，他正要起身，却听到顾泽咛说：“别动！”
　　白菡半撑在地上的手顿了一顿。
　　“有动静，可能不是人。”顾泽咛严肃道。
　　白菡一脸「你看我像怕鬼的人吗」的表情看着顾泽咛，没等他开口吐槽，「鬼」在房间内挪动的窃窃声在耳边响起，听得人心里发毛。白菡心想鬼走路怎么还带声音的？他好奇地回头望，正好看到两只黑色翘头布靴以平行的状态缓慢地向八仙桌移动着。
　　因为两只脚平行，这个「鬼」的移动方式主要靠蹦，蹦又蹦不高，每次只能蹦出几厘米，鞋底在粗糙的地面摩出叫人耳朵发麻的声音。被白菡发现的时候，那「鬼」距离八仙桌还有很远的距离。
　　但比起其诡异的移动方式来说，更叫白菡受不了的是它的穿着——下半身穿着暗红色长裤，裤腿塞在黑长靴里，裤子外盖着两片蓝色袍子，袍子的尾端有刺绣绣的花纹……
　　介不是僵尸吗！
　　白菡只觉周身血液逆流，四肢全部变得冰凉凉的。 “嘤！”他十分没骨气地就着姿势直接把脸埋进了顾泽咛怀里。
　　有一说一，这时候很想叫声哥哥。
　　顾泽咛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去，脱口而出的嘲笑话也变得极其温柔，他说：“无常还怕鬼啊？”
　　白菡当然不怕鬼，可平常他们接触的鬼都是二十一世纪的，谁见过僵尸啊！又不是从清朝开始就当无常！
　　就像看到青蛙一样，他需要适应的时间。
　　“游戏有特定身份，猎人、医生、天师，每个角色可以使用特定道具，这三天会见到很多NPC ，你总不能三天都不看吧？”顾泽咛耐心地科普道。
　　白菡听进去了，他是来这儿勾魂的，怎么能躲魂怀里！他做好心理准备后抬起头，再转过脸来……
　　正正对上一张惨白枯败的圆脸！它戴着官帽，脸上贴着明黄色底血红字面的符咒，一咧嘴，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朵根，骨肉间黏连的肌肉纹理像是被风干了的牛肉干。
　　明明刚才还有三四米，一蹦就到跟前了，还趴下了！青蛙见了都得叫爷爷啊！
　　“啊！”
　　无常的潜力是很大的，白菡一个激灵，抱着顾泽咛直接向反方向滚了出去，同时还单手操起八仙桌向前砸，直接砸在了僵尸脑袋上！
　　僵尸的脑壳很脆，只听「噗」的一声，青蛙僵尸似漏气了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网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眼看着滚进去一个，现在买一送一了？
　　【哇靠直接爆头了，刺激。 】【有人看到桌子怎么倒的吗？ 】【是那个人救了他吧？等一下，这不是顾泽咛吗？他竟然来暴富游戏！ 】【顾泽咛是谁？ 】【你不知道吗？他是本市出了名的富二代。 】【所以刚才他们两个是在桌底下打架吗？ 】
　　看到弹幕的白菡眉心一拧，再看下去怕不是要连顾泽咛的家底都看全了，他撒开顾泽咛，爬起来就跑，跑之前还留话：“既然是求生游戏，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
　　【一山不容二虎，这俩肯定要继续打。 】【我听说有人在鹿野不小心抢了顾泽咛的酒，直接被列入终身禁止进入名单了，这主儿可不好惹啊。 】【怎么，鹿野他家开的？权利那么大？ 】【就是他家开的。 】【卧槽。 】【反正白菡是彻底得罪权贵了，可怜呐。 】
　　直播间人数急剧飙升，网友闻风而来，想看看平民挑战资本后能有什么下场。可他们看到的却是顾泽咛眼巴巴地追在白菡后面跑，网友依稀可以从唇语读出几个词：
　　“生气啦？”
　　“一起走！”
　　“我是医生。”
　　“你是啥？”
　　网友：……
　　村还是那个荒村，村道上的人的心境却不再是之前的心境了。
　　白菡忍无可忍地急刹车，回头对上差点撞上来的顾泽咛，两人的鼻尖近到差点就贴上了，白菡紧急后退一步，正色道：“我们是竞争对手，应该离远一点。”为了不看顾泽咛的信息，他连弹幕都关了，可顾泽咛就像个移动的漏勺，跟着他一路漏大米不带歇的。
　　“游戏可以组队。”顾泽咛的理由给的无懈可击。
　　“我solo也可以拿第一。”白菡的牛批吹得坚定不移。
　　顾泽咛没招了，他这一生什么都做过，可哄人这方面是真的从未涉猎，可人是他惹急的，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气走了。他破釜沉舟道：“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进来。”
　　白菡的脚步一顿……他的好奇心不允许他继续走。
　　只见顾泽咛从口袋里拿出一管浅绿色液体针剂，说：“我自小体质特殊，走路上会被菜刀砍，去春游会撞到大地震。每次都活下来了，不是因为命大，而是因为来勾我的无常打不过我。”
　　虽然顾泽咛的语气很平静，白菡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一个无助的小男孩为了生存不停地战斗，直到精疲力尽，直到连哭惨的心情都被消磨殆尽。
　　然而，白菡眉头没来得及完全皱紧，就听顾泽咛继续道：“后来我嫌麻烦，就加入了预选赛，你知道的，暴富游戏里可以不断面临死亡，就会不断有无常来自投罗网。”
　　白菡：“……”顾泽咛恶鬼的称号原来是面向无常的吗！
　　他又觉得奇怪，问道：“虞飞是正儿八经接到任务后到酒吧找你的。”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这对你们无常来说很难相信，现在可以给你证明。”顾泽咛拿起针管，“这是毒剂，注入后会濒死，虞飞的下一任就会来接我。”他正好需要知道下一任是谁。
　　“别！”白菡伸手制止。
　　“我死不了。”顾泽咛摆手。
　　白菡：“……”你当然死不了，勾你魂的人工具落你家酒吧了呀！
　　“医生和猎人？”一个听起来有些大舌头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
　　白菡趁顾泽咛分神，直接抢下了针剂藏在了背后，这才回头去看，他看到了一个穿得很花的青年正对他笑。
　　青年身材高瘦，两根筷子腿看着可以一手截断，人长得还算顺眼，一头银白色半长发十分亮眼，乍一看竟然比顾泽咛还招摇。
　　“你是白菡对吧，我叫顾堂，预选赛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有兴趣组队吗？”顾堂说话拿出一柄木剑，“我是天师，绝对比医生更能保护你。”
　　白菡：“你谁？”
　　这时他直播间正不断地涌入观众，不为别的，只为了看一眼特权族的战争。
　　【顾堂！电视台台长儿子！他竟然来这里？ 】【这是要在家里后花园挣钱吗？ 】【他和顾泽咛，谁更富？ 】【现在富豪都这么卷的吗？ 】
　　而夹在中间的白菡已经被众人定性，大家都想不通菜鸟白菡怎么会通过海选站到这儿的，现在懂了，这是花瓶被特权看上了，走了后门进来的啊。
　　白菡没这个闲心搭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顾堂，他正着急销毁针剂。
　　可顾泽咛有闲心，他看向天师说：“你怎么证明自己比我厉害？”
　　“那还不简单。”顾堂拿起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霎时风起云涌，地面颠簸，泥地里星星点点有土坑隆起，眼看着就要有东西拔地而起！
　　【哇，游戏才开始多久，顾堂不但找到了道具，还学会了大招？ 】【天师有召唤僵尸的能力，太酷炫了。 】
　　然而，暴风边缘的两人完全没在意这场表演。
　　白菡：“不可以给自己打针。我们在直播，你教坏小朋友。”
　　顾泽咛：“那你跟我组队不就好乐。”
　　白菡：“刚刚还吼我，现在又这样，你可真是一阵一阵的。”
　　顾泽咛：“怎么又绕回去了呢？那你凶我我还没说话嘞。”
　　隔壁尘土飞扬，砂石乱撞，暴风眼中心的顾堂兴奋地舞着剑，招呼道：“看到了吗？我的能力！”
　　他的直播间边角区域看到两个人的背影，还隐约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白菡：“他在干什么奥？”
　　顾泽咛：“召唤僵尸。”
　　白菡：“他好变态啊。”
　　顾泽咛：“是啊。”
　　两个人有商有量地消失在了画面里。
　　另一边，被风迷了眼睛的顾堂努力把桃木剑舞出了激光剑的气势，他伸长脖子向外看，喊话道：“喂，你们看清了回答我一下！”


第29章 
　　傲慢是特权的习性，当傲慢遇到傲慢，就可能是一场战争的开端。
　　当顾堂发现被顾泽咛耍了之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指示着地上一簇簇刚冒头的僵尸：“你们的目标就是把那两个人咬碎！”
　　他头顶的弹幕纷纷叫好：【顾哥威武！咬死那两个不识相的！ 】【天师就该这么玩！天师是无敌的！ 】
　　偶尔有几个不一样的声音：“可是这不是顾堂自己贴上去的，不能怪人家冷屁股不撅过来啊？”当然，这样的声音很快就被禁了，顾堂有其他人没有的技能：拉黑。
　　每一个阴阳怪气他的弹幕，全给拉黑！
　　拥有同样技能的还有顾泽咛，不过顾泽咛比顾堂狠，他直接把频道拉黑，不论是彩虹屁还是吐槽，统统不需要。可白菡没这个技能，于是两人在废墟里拉拉扯扯、打来打去的状态全部都被直播间的网友看在眼里。
　　村庄里没有犬吠，更没有鸡鸣，每隔三五米会出现一座或多座矮房子，土房前的小院无不破败不堪，甚至能够在露天灶台上看到清晰的蜘蛛网。顾泽咛伸出一腿想挡白菡，白色板鞋却在距离泥地两寸的位置顿住了，他想换个地方落脚，隔壁却是一口枯井，正拎着长腿无处安放，白菡就已经从侧边的缝隙逃脱了去。
　　顾泽咛的小动作全部落入了白菡眼里，他心想顾泽咛那帮鞍前马后打扫战场、准备衣服的保镖都去哪里了？
　　“喂！你为什么进来的原因不应该告诉我了吗？我都告诉你了！”
　　白菡抿着嘴看看顾泽咛，面露难色，就在顾泽咛脑内的猜想开始发散的时候，白菡说：“你踩到蜘蛛了。”
　　“啊？！”顾泽咛慌乱地往前跳了一下，手扶着白菡的肩，抬起脚底左右弯腰查看，看上去就像但凡脚底有只死蜘蛛，这脚也不会要了。
　　白菡新奇地瞪圆了眼睛，发觉顾泽咛和刚认识的时候很不一样，以前总是他被欺负，如今好像看到了风水轮流转的机会，他又指着另一个方向说：“这里也有蜘蛛！”
　　然而，想欺负顾泽咛确实是一件难事。
　　“你再拿蜘蛛恶心我我就把你扔进青蛙池里！”顾泽咛怒而脱外套，露出里头的白衬衫，将有蜘蛛的外套扔在了白菡身上。
　　白菡觉得顾泽咛不按套路出牌，这么彪悍是找不到对象的。他掸掸手上这件设计感十足的白色外套，直接脱了衣服，换上了。大男人不拘小节。
　　衣服换完了他才驾轻就熟地「嘤」了一声，控诉顾泽咛吼他后就跑远了。
　　顾泽咛：“……”总感觉被套路了但是他没有证据。到最后他也没问到白菡是为什么参加游戏。
　　【我觉得，这俩不是来逃生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别被顾泽咛拉黑。 】【先苟一波，总会被我苟到白菡开语音的那一天的！ 】【有一说一白菡身材不错。 】【穿条裤子吧！ 】
　　穿过泥泞的村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入目全是杂草，白菡向远处眺望，隐约可以看到几公里外有另一座村庄。
　　白菡莽住了，问：“这里的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跟在后头的顾泽咛步子一顿，就在刚刚他还在茶餐厅点了夜宵，但白菡没吃上，如今进了游戏，他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吃的。 “我没玩过这张图。”他道。
　　两人就像突然落入了平民窟的公子哥，与这块荒芜的土地格格不入。白菡本以为是来玩逃生的，却没想到拿的是荒野求生剧本。
　　“你们，想吃饭？”一个声音从头顶响起。
　　两人抬头，看到村尾这幢为数不多的四层瓦房的楼顶站着一个青年，那人穿着普通的黑T ，长相清秀，但双颊凹陷，面容憔悴，怎么看都不像是家有余粮的模样。
　　“我叫胡麦，如果你们会做饭的话，我可以提供食材。”胡麦拿出胡萝卜向楼下的两人挥了挥手。
　　顾泽咛当然看不上这根沾了春泥的胡萝卜，但架不住身边带着个给颗糖就能跑的白菡，在他回过神的时候，白菡已经跑进村屋了。
　　瓦房内部和白菡之前进过的土屋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北角多了木板制作的台阶，顺着台阶可以一路向上直达天台。路过的房间无一不是空荡荡的，竟然比他之前经过的屋子还要寒颤，甚至连桌子都没有。
　　在爬到二楼的时候，白菡步子一顿，他听到三米外的窗户有声响，紧随其后的顾泽咛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起缓步向窗走去，虽说是窗户，事实上只是一个四方的洞口，洞上并没有安装玻璃，探出头就是能看到村落的全景。
　　顾泽咛探头并没有发现东西，白菡倒是看到了窗外的地面上有一根胡萝卜，头顶又传来胡麦的声音：“抱歉啊，手滑。”
　　胡麦的头从楼顶探出来与白菡对望，在白菡幽怨的注视下，忙捡起脚边的大白菜说：“我这边还有的！”
　　二楼的两人这才把头收了回去，白菡觉得作为一个无常他有些草木皆兵了，说到底就算再来个僵尸，他也不会再怕，近距离接触过一次后，白菡觉得古代僵尸也就那样，把其想象成cosplay中意外死亡的亡灵也就没那么吓人了。
　　拖鞋又踏上了前往三楼的台阶，强烈的饥饿感促使白菡走在了前面，顾泽咛伸手牵住白菡，说：“还是小心点好。你忘了你的数据被调整过了吗？”
　　白菡心想刚才那只僵尸不也被他一击爆头了，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回头想谴责顾泽咛趁机牵手的行为，这一回头却看到了……
　　“呃……”他食指颤巍巍地指向顾泽咛的身后。
　　他看到刚才被他砸「瘪」了的清.朝僵尸歪着脑袋站在顾泽咛身后，其裂开大脑瓜子眼看着就要贴到顾泽咛惊心打理过的半束发造型上了！
　　顾泽咛头皮一紧，他回过身就是一拳！可拳头打在了僵尸胸口的大玉珠上，珠子都碎了，僵尸却纹丝不动！
　　这可把白菡看傻了，要知道顾泽咛的拳头连他都不一定接得住，他攥紧顾泽咛的手拔腿就往楼上跑！
　　虽是瓦片房，但房子的顶部有一个长宽约五米的平台，胡麦靠在高一米的泥墙上，脚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他是平民，进村后不久就发现了这处物资聚集地，他看东西搬不走便留下了，毕竟有物资就有生存下去的筹码。
　　胡麦等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不是没有人出现过，但都不是什么眼熟脸孔，直到顾泽咛和白菡一起出现的时候，他知道他的目标来了。能同时拉拢两个高手，这一关不就稳了吗？
　　听到咚咚咚的疾跑声，他兴奋地搓搓手，在瓜果蔬菜里挑挑捡捡，想着应该先卖瓜还是先卖枣，终于，他的目标们跑到了楼顶，他拿着手里的白菜迎了上去，还没走进就听到白菡带着焦急的声音：“这土房子为什么没有门！”
　　胡麦心想要门干什么，哪能这么讲究，就在他想打招呼的时候，却看到顾泽咛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把身体挺得笔直，脑袋裂成两半的僵尸！
　　“哇靠！”他大叫一声，连连后撤，屁股一下抵在了矮墙上，差点就翻下了楼。
　　别说没有心理准备，这位僵尸的尊荣就算是别人准备好了也着实叫人有些吃不消。
　　白菡冲到楼顶才发现无路可退，他迎面撞上了胡麦，低头看到其手上的白菜，来不及和新朋友大声招呼，只说了一句：“闪开！”
　　就在胡麦以为白菡要牵着顾泽咛跳楼的时候，已经冲到围墙边缘的白菡一个侧滚，顾泽咛心神领会，抬腿踹塌了一块泥墙，这一系列打配合的动作发生的时间不超过一秒，跟着他们不停蹦的僵尸没他们反映快，最后那一下蹦跶后，双脚直接蹦出了边界，整个鬼像快从桌上掉下去的麻将，直直地蹦下了楼。
　　胡麦刚滚到地上，就听到楼下传来「啪嗒」一声巨响，不用看也知道那僵尸已经变成碎骨了。他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进来，什么物资都没有找到的吗？”
　　白菡淡定地答：“找到了。”
　　胡麦哆嗦地问：“在哪呢？”
　　白菡：“就是你呀。”
　　这一下把胡麦吓得，以为白菡想把他吞了，他连忙贡献出手里的大白菜。
　　他头顶的弹幕在看清来人后，突然活跃了起来：【这届嘉宾的颜值，我是在做梦吗？ 】【这两个可一定要晋级啊！ 】【把白菜都给他！ 】【我要跳直播间了。 】【别去了，那边一个黑屏一个关语音。在这儿挺好的，至少能听到帅哥说话。 】
　　顾泽咛心有余悸地看着拳头上的黑印子，他还是头一回打不动NPC ，不可能是数据原因，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角色不被允许攻击僵尸。
　　“你是什么角色？”他抬头问胡麦。
　　胡麦几乎是脱口而出：“平民。”
　　顾泽咛又问：“你遇到过其他角色吗？他们有什么技能？”
　　胡麦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明明他可以把所见所闻当筹码，可面对顾泽咛他胆怯了，感觉自己是只遇到天敌的草食动物，他答：“刚才遇到个天师，非要给我看大变僵尸的技能。我看了，但是他的僵尸不会蹦跶，只会跑。”
　　天师可召唤僵尸、平民可以找到食物、医生可以找到药剂……这其中似乎缺了一个环，顾泽咛又问白菡：“你的角色是什么？”
　　彼时白菡正在空口啃白菜，顾泽咛一下将白菜抢了过来，怒道：“不能这么吃！”
　　白菡口齿不清地说自己是猎人。顾泽咛没听进去，他正试图把白菡嘴里的白菜梗摇出来，“快吐出来！”
　　【完了吖，唯一的猎人是白菡吖。 】【胡麦你还是快点跑吧，没有猎人你们活不下去的。 】【难道指望所有僵尸都跳楼吗？ 】
　　胡麦心想白菡怎么就不是个好猎人了？他可是预选赛排名第一！他不知道的是直播间里大部分网友都是从白菡被吓到满处躲的场景里过来的。
　　直到看到白菡被顾泽咛晃得眼眶通红，可怜兮兮的却硬是倔强地不肯吐出嘴里的白菜的场面，胡麦的信心才稍稍有些动摇。
　　很快他又想，不要紧的，就算白菡打架不厉害，至少有智商。
　　就在这时，胡麦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嘈杂声，他心一沉，以为那僵尸卷土重来，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看……
　　这一眼不得了！
　　他看到有成百上千头同款僵尸从各个巷子里蹦出来，它们或歪头或咧嘴，有的还缺胳膊断腿，唯一相同的是，这些僵尸们面朝的方向，都是他们所在的小瓦楼！
　　作者有话说：
　　顾泽咛：我才不要亲啃过生白菜的嘴！
　　后来。
　　真香——


第30章 
　　人受到剧烈惊吓后不一定都会尖叫，也有可能会像胡麦这样吓到闭麦，他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朝后使劲拍着空气，试图让人拉他一把，因为靠他自己的两只软脚已经没有力气把身体拉回来了。
　　然而，后头的两个正在另一件事上激烈的战斗着。顾泽咛捧着白菡的嘴，怒说：“吐出来！”
　　白菡以我凭本事啃的白菜凭什么要吐的姿态甩开顾泽咛的手，含糊地说：“不！”
　　结果耳边就出现一句及其克制音量却依旧盛气凌人的话：“你这张嘴我亲过了就是我的，啃了生菜以后叫我怎么亲？”
　　白菡“……”此番惊世言论惊掉的白菡的下巴，嘴里一口白菜掉在了地上，“你刚才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顾泽咛眉毛一挑，“怎么，还想我说大声点？”
　　对方理直气壮到白菡有了他的嘴真的被标记了的错觉，顾泽咛脸上写满了霸道与张扬，却因为那张美到极致的脸叫人不会反感，他眼角瞟到头顶的弹幕，假咳一声后说：“我只是想不到会因为一口生菜差点被摇死。”
　　就在这时，两人都瞥见了即将踹到脸前的小腿，是胡麦由于过度惊惧向前卧倒，腰卡在泥墙上，翘起了两只腿。白菡和顾泽咛几乎是同时握住了胡麦的腿向后抬，眨眼间将人抬回了平台！
　　白菡诧异地看了顾泽咛一眼，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顾泽咛给他的印象是绝对不会去触碰陌生人的，也许有人在面前死了，顾泽咛只会往后跳一步，顺便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湿巾给手边的空气消消毒。万万没想到在有人收到危险的时候，顾泽咛的下意识动作竟然也是去救人。
　　而顾泽咛也发现了白菡的眼神，头一次面上浮现出尴尬，他立马把胡麦的小腿扔了，顺带拧着个眉毛把手套给脱了扔得远远的，就好像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手套动的手。
　　【哇，这两个男人好帅啊！ 】【看起来有点料。 】【姐妹们你们先苟，我先冲了！ 】
　　仅仅因为一个救人的动作，白菡看到右上角显示的观众数量急剧上升，他好像有点领悟了这场直播的吸粉方式。
　　因为胡麦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白菡来不及多想，将人接住扶到了矮墙边，胡麦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想向外指，顾泽咛先他一步说：“有僵尸群，你先别过来看。”
　　平台边缘的顾泽咛鹄峙鸾翔，半丝制的白衬衫与周边布满灰尘的建筑物像是白裁剪到一起的两张年份不同的画，把胡麦给看呆了，明明底下是向丧尸围城般爬向他们的僵尸，可顾泽咛发丝浮动，衣袂飘飘，语气轻松得就好像楼下是飘池里的景观鱼：“但医生打不了僵尸，下面这一百零四头僵尸归你了。”
　　“啥——”胡麦缓缓回过头来看了眼长得虽然很酷，但眼神像个布偶猫一样攻击力为零的白菡，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白菡觉得他受到了歧视。
　　他放下胡麦起身，向下望去，虽然不知道顾泽咛怎么数出一百零四这个数字的，但在看到一群朝自己或蹦或爬的僵尸后，他开始希望顾泽咛能够少数一两个出来，好让他能欺骗自己眼下的僵尸都是幻觉。
　　“我想吐。”白菡诚实地道。
　　【怎么办？我们去隔壁直播间叫救援吧！他们撑得住吗？ 】【呜呜呜，我不要啊，这两个最帅！ 】【这不是新手误入地狱模式吗？ 】【到底是什么人能在游戏刚开始就开大招啊？这边什么道具都没有，这不公平。 】
　　就在网友们揪心不已的时候，有人看到了白菡又捡起了地上那颗被他啃了一口的白菜。
　　【不会吧，这是要做个饱死鬼吗？ 】【就这么想吃白菜？ 】【都要淘汰了吃颗白菜怎么了？ 】【让他吃！ 】
　　顾泽咛也跟着警惕了起来，他做好了随时抢走白菜的准备，下一秒却见白菡往后做了一个拉臂的动作，再一发力！
　　白菜向一颗铅球一般被投掷了出去，众人的视线随着白菜转了一个大圆弧，白菜稳稳地落在了一个身长八尺，手持铁锤的僵尸脑门上！ 「啪嗒」一声脆响后白菜又反弹了起来画了一个小圆弧，最终掉在了地上，像粒砸在鸡脑袋上了泰国香米。
　　就在网友们想嘲笑的时候，那铁锤僵尸像一个头顶漏了气的人形气球，「噗」地就瘪了下去！
　　【哇！他怎么知道砸头是关键啊？ 】【有一说一，这扔得真准。 】【话说刚才在1号自建房那个八仙桌，是白菡抡的吧。那时候他就知道能砸头了！ 】【天才啊。 】
　　事实上，之前白菡拿八仙桌砸僵尸完全是出于本能，但这也让他有了一个想法——虽然他们是真的在逃命，翻暴富游戏表面上还是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进游戏的时候还被告知要文明向上、传达竞技信仰。既然是竞技，不可能全然没有努力的方向。
　　僵尸设定医生打不动，因此就连顾泽咛的铁拳头也打不退一只脑瓜仁劈叉的半残僵尸，可这僵尸明明在之前被他轻易就打瘪过，还是用桌子砸瘪的。那是不是说明，只要猎人手里有工具就能够用来攻击？
　　房檐整栋屋子，能用来攻击的除了他脚上的拖鞋，也就只剩下这一地的白菜萝卜和番茄了。他脑袋里不禁浮现出那个4g手机刚出来时候风靡一时的小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要是有除草机说不定我可以超神。”白菡笃定。
　　刚苏醒的胡麦听到白菡的宣言后，两眼一翻，二度昏厥。
　　顾泽咛看向地上的「余粮」，心中计算后知道就算白菡可以颗颗白菜命中准心，子弹也是不够的。他环顾四周，发现隔壁邻居的房顶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可是如果他们跳过去，僵尸是不是也会跟着去隔壁？这些僵尸……显然是刚才顾堂召唤出来的那一批，按照对方的心眼来计算，目标只会是他，或者白菡。
　　“走。”顾泽咛当机立断，擒贼先擒王，他要带白菡回去找始作俑者。
　　可白菡却不肯，他指指地上的胡麦说：“带他一起走。”他话音刚落，一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僵尸挺着大腹便便的圆肚皮，脚上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嗖地一身直接从一楼跃到了顶楼！白菡演技手快地抄起脚上的拖鞋就往僵尸头上拍！
　　那僵尸被拍中了脑门心，像断了线、又加装了马达的风筝一般绕着圈向下急速飘去。
　　“没有必要。”顾泽咛道，带上一个能力为零的平民跑显然费时费力，况且他们两个走了之后，这些僵尸也不一定会去攻击胡麦。
　　但顾泽咛并不认同，他道认为他没有必要和顾泽咛走一道。他们两个都有基本自保的能力，胡麦没有。倒不是他非要去救一个陌生人，只是既然能捞一把，又被他碰到了，能尝试救一救，也就救一救。他说：“我们分开走，你去找天师，我能撑一会是一会。”
　　顾泽咛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质问：“你救人救上瘾了是吧？”他又记起那时候白菡去救钟琴，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管闲事的无常。
　　白菡却凑到其耳边小声道：“我这不是怕招来同事吗？万一被他们发现我被人当白菜啃了，我面子不要啦？”
　　两人的互动可把网友看呆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还舍不得走？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俩表情这么暧昧呢？ 】【等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副有声音的耳机。 】【我靠顾泽咛要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什么操作，白菡难不成还能以一敌百啊？帅哥不要冲动好不好！ 】
　　“你…”顾泽咛欲言又止，一直都是他逗弄白菡，冷不丁被白菡抱怨了一番，却有了这人在撒娇的错觉，可他又没办法从白菡那双纯洁的眼睛里头分辨出对方到底是不是在和他调情，“那，那你抵不住了就过来找我。”他别扭地拿出手机示意保持联系。
　　“好呀——”白菡高兴地目送顾泽咛纵身跳向了隔壁屋顶，心想总有一天虞飞会发现，其实顾泽咛比他还要好忽悠。
　　一想到虞飞，白菡回头走了没有三步，脑内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虞飞：“我知道我在哪了！”
　　“奥哟！”白菡被震天响的声音惊的脚一崴，差点踩到胡麦。这一幕可把观众看懵了：
　　【他竟然吓到了？刚才不是还很神勇吗？ 】【我看那些颜狗都别嚎了，真的不太可能活。 】
　　白菡懒得搭理弹幕，他现在忙得要死，得拿拖鞋拍僵尸，得安抚地上突然醒来鬼哭狼嚎的胡麦，最重要的是他迫切地想知道虞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
　　“你在哪？”他问。
　　虞飞：“具体在哪其实还是要取决于抓我进来的人到底是谁我才能推算出来。”
　　白菡：“你说的话挺起来真的很像你说的话。”
　　虞飞：“但应该是个资料室，像个太空舱，里面有很多可以看到玩家的监控，还有可以调出来玩家的信息。”
　　听到这儿，白菡下意识抬头望天，他怀疑虞飞在上头的某一刻卫星里面，“敌人为什么要把你放在信息口？我都能提前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了。”
　　虞飞：“我试了很多天都找不到出口，每次想找你都能连线到另外的频道，尝试几百个才能联到你。”
　　白菡：“联系到的其他人都是怎么说的？”
　　虞飞：“我听不懂，他们好像说的不是人类的语言。”
　　这时白菡又一次抬头望天，他怀疑虞飞拨号给了外星人。
　　脚边的胡麦终于镇定了下来，他眼看着白菡拿拖鞋跟拍皮球似的偶尔拍一拍跳上来的僵尸，时而还抬头望天，露出一副懵懂的姿态，他开始相信白菡是世外高人了，连忙求救：“大哥，你不要丢下我，我所有的白菜都给你！”
　　白菡随手拍瘪一个笑僵尸后低下头，奇怪地道：“游戏可以随时弃权，你既然没有玩下去的勇气，为什么不弃权？”
　　胡麦闻言，一下站起了身，梗着脖子道：“谁，谁说我没有勇气！”下一秒，一只穿着红嫁衣的长发僵尸就蹦到了他脑门上。 “啊！”胡麦吓得抱头鼠窜，慌不择路地又要掉下楼，被白菡扯住了后衣领才救了下来。
　　僵尸的弹跳高度、距离和力度每一次都不一样，因此红衣僵尸跳上来之后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向白菡见到过的第一头僵尸那样，一寸、一寸地往两人的方向挪。
　　白菡借机直接将胡麦拎到僵尸面前，胡麦学着白菡拿萝卜去敲了一下僵尸的脑袋，僵尸纹丝不动，一双空洞的骷髅眼中甚至可以看到两个问号，两秒的安静后，僵尸突的笔直伸出双手来掐住胡麦的脖子！胡麦双腿剧烈颤抖，眼看着又要昏过去。这时白菡才接过萝卜敲瘪僵尸。
　　他松开胡麦低声问：“这就是你说的勇气？”
　　【我是不是看错了，刚才白菡是不是在耍酷？ 】【哪里是耍酷，这叫苏！ 】【你信吗刚才还差点吓哭的人突然这么酷炫！他这是在拿胡麦当垫背的！ 】【隔壁过来的，白菡的声音真好听。 】【你们够了，这是竞技节目，小鲜肉都去死！ 】
　　“咳咳咳！”胡麦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脖子剧烈咳嗽，“我是平民，哪像你是猎人，随便打打他们就会死啊？”
　　“是吗？”白菡面带好奇，看上去似乎听信了胡麦的话。
　　就在这时，两人脚下的平台地面晃动了起来，胡麦有些惊慌，忙问：“怎么了？”却看到白菡双手一摊道：“除了会飞的僵尸，还有被跳的，刚才我看都跳进房子里面了，估计现在正一齐往上跳吧。”
　　“你，你是说这个震动是大量僵尸跳出来的共振？！”胡麦的腿又开始软了。他连忙往白菡身后爬，试图寻求猎人的庇佑。
　　可他求助的猎人此时也蹲了下来，还往他身后躲！
　　【我说什么来着，这人不靠谱吧！ 】【还是那个问题，这么拉的人是怎么通过海选的？ 】
　　“你，你躲我后面干什么？”
　　白菡惨兮兮地指向顶楼的小门，胡麦顺着望去，只看到楼梯口乌泱泱站着一堆僵尸，由于身体僵硬动作单一，僵尸们挤在一米宽不到的土门上蹦跶，愣是没往前甭出来。
　　“呃……”胡麦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又听到白菡压着声音在其脑后小声说：“还记得我在城堡里说过什么吗？这里并不是全息世界，死了就真的死了。”
　　胡麦的脸色惨白，看上去已经三魂没了七魄，白菡想不通胡麦怎么还不选择退游。脑内虞飞开口了：“别吓他了，他不会弃游的。”
　　白菡不解：“为什么？”他在胡麦身上看不到能力、勇气和逻辑能力，也许之前靠着小聪明和队友合作可以进入一百名名单，但；
　　虞飞：“胡麦，二十六岁失业青年，因为在底下赌场下重注在gking对家身上输得倾家荡产，以身抵债进的暴富游戏。恐怕这游戏里的一部分玩家都是这样的性质。”
　　白菡：“那节目组设置的这个弃赛短信，不就是摆设了吗？”
　　“你可以用啊——”虞飞的声音变得轻快，他问：“你怎么就追着进来了？不是应该先去找收集器再回来勾魂的吗？”
　　白菡反驳：“反应我找到收集器，顾泽咛在里面死了我没赶上怎么办？”
　　做了这么久兄弟，虞飞当然知道白菡在找借口，作为无常，他平日就会祈祷自己勾的每一个魂都能够摆脱命运，再不济也希望亡灵能够被录用为无常。
　　但他只是想想，该勾的魂还是勾。白菡却不一样，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会付出行动。
　　虞飞只道：“不论是这个赌鬼还是顾泽咛，放手吧，没救的。”
　　白菡却道：“可顾泽咛是我勾的魂里面，最接近无常的人。”
　　“你勾了几个魂了？”虞飞问。
　　“三个。”白菡骄傲的回答。
　　虞飞：“……”
　　在两人短暂的交流间，战场已经瞬息万变，僵尸们已经蹦到了平台上，乌泱泱的队伍似阴兵压境般将两人缓慢包围了起来，空间里只听得到僵尸们的鞋子在平台上发出的整齐的撞击声。
　　“咚！咚！咚！”
　　胡麦眼看着一截截被风干的手伸向自己的下巴，他终于崩溃地想要往楼下跳。白菡跟着胡麦躲，看到胡麦宁愿跳楼都不选退出后，终于放弃了「劝人向善」，拿起手里的番茄准备向前砸，他想要砸出一条通道，往隔壁楼跑。
　　然而，他挥出的番茄落了空，眼前的「大军」突然凭空消失了！他全力一挥的番茄抡了半个圆又抡了回来，直接砸在了胡麦肚子上！
　　白菡心有余悸，伸出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什么都没碰到。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要看倒僵尸吃人了呢？ 】【隔壁顾堂主动收回僵尸了。 】【好像是顾泽咛和顾堂谈判了。就是声音太小，不知道说了什么。 】
　　看到弹幕白菡放下心来，他松开胡麦，顺手拨通了顾泽咛电话。
　　嘟声在耳边响起，三十秒后，并没有人接电话。白菡看着屏幕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他踩着白袜子欢快地走向蔬果区，虽然被踩烂了一些，但挑挑捡捡还是有能看的的。捡菜的过程中，白菡手放到一颗白菜上，突然眼前划过顾泽咛嫌弃白菜的画面，顾泽咛还说什么啃了白菜还怎么亲的话……话虽荒唐，但顾泽咛的语气十分真切，相较于之前花孔雀般的言语调戏到显得更像是真心话。
　　所以顾泽咛是真的在想和他接.吻的事吗？
　　正走着神，白菡脚踩到了一个硬物，因为他的两只拖鞋都损失了，于是脚底的硬物感变得十分明显，他哼哼唧唧地挪开脚，看到了一枚金币。
　　“咦？”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红衣僵尸瘪了之后留下的，白菡捡起金币揣兜里，眼底开始放光，想刚才他拍落了那么多个僵尸，那一楼的平地上不是有好多金币？
　　虽然不知道金币可以干什么，但任何游戏里面的金币，都是好东西呀！他乐得抬脚就要下楼，却听到胡麦在后面喊：“大神，带带我！”
　　白菡终于记起来身边还有个被吓到腿软的人。
　　看到白菡回头，胡麦像是看到了光，连忙说：“你心肠那么好，带我一个吧！”
　　“谁跟你说我心肠好乐？”白菡直言道，他最讨厌被人戴高帽。
　　眼看着对话要谈崩，胡麦急道：“我是平民，可以帮你找食物。”
　　“你觉得你比起其他平民来说，优势在哪里？”白菡问得胡麦哑口无言，他脸上少有地浮现出冷漠，转身留下了一个绝情的背影。
　　救人，白菡会干，但救不值得救的人，白菡会吐。
　　屋子里没了僵尸大军，又恢复成了空荡荡的模样，白菡走到二楼的时候，听到窗外有谈话声。
　　“这里居然有金币！”
　　“哪个傻子打了猎不捡猎物！”
　　“那是我的！”白菡探出窗外守护金币，却看到了熟人。
　　窗外的两人中，一个是金银人，站在其边上的却不是曼可，而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青年赶忙捡起最后一枚金币，对着二楼的白菡喊话：“谁说这是你的，这明明是我大哥的！不过要是你叫我大哥一声大哥，我倒是可以分一个金币给你！”
　　网友们忍不住了：【怎么还带欺负人的？ 】【对面是看我们白菡好欺负，明抢呢吧！ 】【白菡好可怜。辛辛苦苦打的僵尸都喂了狗。 】【也没有那么辛苦，这僵尸都是一级小僵尸，拍两下就死了。 】
　　另一部分却不以为然：【这说不定是契机呢，能抱上金银人大腿通关不就稳了！ 】【金银人可是上界冠军的雇佣.兵啊！ 】【白菡这时候叫声大哥，稳赚不赔！ 】
　　这时，众人只听白菡对着金银人大声说了两个字：“啊！呸！”
　　弹幕：“……”
　　金银人头顶的弹幕加入了战局：【什么小白脸啊敢骂我们金爷！ 】【金爷！打他丫的！ 】【这人是没被社会毒打过吧？ 】
　　可众人预想中的战局并没有发生，金银人看了白菡两秒，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网友们并不知道金银人在和中毒了的白菡交手后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跟在金银人后头的青年一头雾水，跟在后头喊：“大哥？大哥？！”
　　风沙起，无声的硝烟已出现，徒留头顶一堆没头没脑的网友想扑棱蛾子一样乱窜。
　　【怎么回事？金银人脾气这么好的吗？ 】【白菡敢骂金银人，应该有点东西在身上吧？ 】【他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啊？ 】【难道是因为有顾泽咛当靠山？ 】【什么鬼话，顾泽咛不早就丢下他跑了。 】
　　嗡嗡。
　　窗台上的白菡正在缅怀他失去的金币，手机冷不丁震动了一下，他收到了顾泽咛的短信：“过来找我。”
　　切！
　　正好在气头上的白菡直接关闭了手机，他原本就没打算和顾泽咛一起玩。
　　嗡嗡。
　　又是一条短信，白菡对着对面的小土坡木空了三秒……没忍住，他还是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照片，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物，更离谱的是，餐桌上用来盛葡萄的器皿都是金子做的，这看上去可比他手里的金币值钱多了。
　　嗡嗡！
　　顾泽咛：“来了，就都是你的。”
　　白菡：“……”怎么办，手里的白菜突然不香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依赖上晋江语音捉虫，以后提前到21时更新，大概捉虫时间需要二十分钟，大家以后21:20之后过来看可以啦——


第31章 
　　嗡嗡。
　　顾泽咛像是笃定白菡会去找他一样，直接发来了地图。白菡看到这张细致到堪比游戏建模图的地图和上面精心标记的路线之后，陷入了沉默。
　　从小白菡就听妈妈说，上天才给你开了一扇窗的时候，一定会给你关上一扇门。他虽然打架没输过，但万一劫匪要偏他上车，白菡是会跟着去的，白菡非但会去，还能凭借天生路痴的本领把劫匪都给带到迷路。
　　看来这顿大餐是与他无缘了。
　　白菡遗憾地收起手机，他捧着手里的白菜缓步下楼，准备到别的土房子找个锅。知道白菡的计划后，虞飞吐槽道：“你会做饭？”
　　白菡「哼」的一声。
　　瞧不起谁呐！
　　一刻钟后，村口的露天灶台的铁锅里被放了一颗白菜，和一根点燃了的火柴。火柴落在白菜叶上，火苗燃了三秒后随风飘散，一缕白眼顺着火柴梗冉冉飘起，也算是短暂地成功点起了一道炊烟。
　　“呃……”虞飞：“你在等什么？”
　　虔诚地守在灶台前的白菡：“我在等待一个奇迹。”
　　就连弹幕里一直冷嘲热讽的那个ID都沉默了，想白菡一个走两步就被吓一吓，害怕到躲在平民身后的猎人，好不容易打下几块金币还被抢，如今大腿没了、金币没了，手里唯一的白菜还是生的。第一视角代入感太强，甚至产生了委屈的情绪：
　　【太可怜了，众筹给他买颗熟的白菜吧。 】【我错乱了，能叫他笨蛋妹妹吗！ 】
　　无限怜爱甚至让人产生了错觉：【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谁来推算一下他的身高，我刚才看他站胡麦身边好高大的，怎么现在又小只了呢？ 】
　　白菡看到弹幕后，脑袋里不禁浮现出了一堆问号，为什么都在可怜他？
　　他这么刚一个大猛一。
　　至于火柴烧白菜的行为，并不是他真的没有常识，虽然他确实不会下厨，但基本的把菜叶子煮熟还是会的，可惜他找到了锅，找到了白菜，却没有找到水。
　　虞飞十分庆幸白菡没有找到水，不然网友可能会看到整颗白菜游泳的画面。
　　白菡捧着白菜想啃，又想起了顾泽咛，纠结了半晌，还是放下了白菜，点上一根火柴送了白菜最后一程。
　　如果他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直播间观众数量已经翻了一倍，但弹幕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因为这些人都是从金银人那儿过来的，一堆幕强人兴奋地点进直播间，却看到了这样一幕神奇的画面，有人纷纷感叹：【隔壁打打杀杀一路升级，还没有这边一颗白菜吸粉。 】【现在的世界怎么了？ 】
　　但不管怎么样，开局不到两个钟头，白菡直播间网友成分数据的复杂程度荣誉登顶。
　　白菡送走了白菜后，打算启程去找顾泽咛了，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和顾泽咛走进到贴着走的地步，但也不能离得太远，别到时候顾泽咛被别的同事勾走了。
　　根据顾泽咛提供的地图，村庄其实不大，南面是他的出生地：猎人的小屋。北面是他和顾泽咛刚才看到的几公里外的另一个荒村。村与村之间只有荒地。不同于南北线的一路荒芜，东西向的地图外观花花绿绿，一看就很繁荣。顾泽咛的定位就在东边最繁荣的城镇，而想要从白菡所在位置走到城镇，需要翻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白菡知道顾泽咛是去找天师算账的，但没想到顾泽咛可以算账算到直接换地图。他忍着看地图产生的头疼，一脚踏进了树林，参天大树郁郁葱葱，遮挡了指阳光，让白菡本就不富裕的方向感雪上加霜。
　　【他是不是迷路了？ 】【不会吧，他手上不停看的图片不是地图吗？ 】【嘘，别把人家嫌弃哭了。 】
　　白菡：“……”他忍住了对弹幕喊话的冲动，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因为迷路哭啊，毕竟都迷习惯了。
　　这是，对面的树丛树叶抖动了几下，白菡警觉地问：“谁？”
　　那树不动了，白菡屏息向树的方向走了一步，他步子还没落在土上，忽地一个黑色的声音「咻」的一声从树丛后蹿出！
　　是人！
　　“等一下！我是玩家！”白菡试图交个朋友，顺便蹭一个导游。
　　也许是白菡的呼声太急切，那黑影真的停下了，男生转过头来，竟然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黑T黑裤，戴顶黑色鸭舌帽，和周岁差不多高，看上去是个同龄人。
　　此时男生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白菡。
　　「不好意思，我迷_ 」白菡话音未落，那男生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事物，撒腿就跑！人跑得太急，甚至把手里的东西都丢了。
　　白菡讶异地摸摸自己的脸，他还是头一次用脸吓到人。他没去追，因为两只拖鞋都阵亡了，他现在脚上只有一双沾满泥污的白袜子。
　　【这届选手到底是怎么选拔的？ 】【我竟然看到比白菡还要胆小的选手了。 】【呜呜白白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怕白白。 】
　　弹幕把白菡都给嚎委屈了。
　　对啊，为什么要怕他？ ！
　　他捡起那人丢下的东西，竟然是一袋零食，里面有饼干，有泡泡糖，甚至还有一听可乐。
　　白菡的委屈瞬间化为烟云消散，男生应该是平民，可以获得物资，既然天上掉馅饼，白菡感觉把馅饼都踹在了兜里，打开可乐吨吨吨地下了肚。
　　喝完了可乐，白菡觉得他的脑细胞活跃了起来，说不定能够看懂地图了！遂拿起手机，选取一条看得顺眼的小道，继续向前行进。
　　既然平民能够获得食物，那身为猎人的他，怎么也能在路上捡把猎。枪什么的吧？方才白菡从弹幕得知，之前遇到的僵尸只是初级僵尸，游戏有三天，说不定之后会碰到更厉害的，到之后他万一手里又只剩白菜可怎么办？
　　嗡嗡。
　　嗡嗡嗡！
　　手机突然进了电话，白菡看到是顾泽咛后没接，没想到的是顾泽咛直接夺命连环call ，导致白菡看不到地图，白菡怒级接起，顾泽咛的怒火比他还大：“为什么不回我！”
　　白菡：“我……你管我！”
　　通常这种时候，顾泽咛会更激烈地回击，可这回顾泽咛竟然哑火了，半晌才道：“你不打算过来了吗？”
　　这一问把白菡吓得不清，他甚至怀疑顾泽咛被顾堂打坏了脑子，物理意义上的那种打坏，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顾泽咛的声音里面……带着撒娇？
　　怎么可能呢？顾泽咛那么……霸气一个人。
　　他愣了半晌，才道：“我，迷路了。在一片树林里。”
　　通话中的白菡没注意前路，一转身又和一个黑影对上了，正是刚才那个男生，对方手里捧着另一个袋子，显然是刚搜集到的新物资。
　　白菡迟疑了一瞬，近看他才发觉男生的眼神有些眼熟。
　　男生和白菡正面撞上了，竟然没有一丝犹豫，丢下物资就跑！像是在躲什么怪物似的！
　　白菡震惊地对男生的方向招手，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虽然是人类，奔跑的速度竟然可以和他差不多。
　　手机那头顾泽咛嘱咐他“不要动。”就挂断了电话。白菡这边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他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受过这个委屈。
　　他向前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塑料袋。打开袋子，里面竟然是一双崭新的黑色布鞋！
　　【哇！捡便宜了！ 】【正好啊，看白菡光袜子踩地上跑这么久我的血压都上来了！ 】【哈哈哈，对面是属耗子的吧！见到猫还丢条鱼出来。 】
　　……
　　顾泽咛找到白菡的时候，对方正在努力把脚塞进新鞋子里，且看起来不太顺利。
　　见到顾泽咛来了，白菡有些意外，他怀疑顾泽咛在他身上装了GPS ，可转念一想顾泽咛连游戏地图都能弄到，找到他也不算是难事吧。
　　但顾泽咛的表情不太好，叫白菡有些心慌，心想难道顾泽咛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他？正想问，顾泽咛冷冷地抛下两个字：“走吧。”
　　“去哪里？”白菡踩上尺码不对的布鞋跟了过去，他有记起顾泽咛发的图片，问：“是去吃饭吗？你刚才是碰到土财主了吗？”
　　走在前方的顾泽咛头也不回地回：“平民只能拿到普通物资，像图片上的餐饮需要打败财主才可以。”
　　财主？还有人能落地当财主的？白菡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他问：“你打败了财主？”
　　顾泽咛：“没有？”
　　白菡：“你不是说那些满汉全席都是我的吗？”
　　顾泽咛回过身来，说：“是你的，可我没有说什么时候会给你。”光透过绿叶撒在其半束的头发上，如梦似幻。
　　白菡以为他在做梦，缓了几秒后，他明白了想吃这顿饭这事真的是他在做梦。
　　他心中默念：不要气，不要和将死之人计较。
　　然而，对方并不给他不生气的机会，顾泽咛一手捏住白菡的左脸颊，笑问：“为什么不生气？”
　　白菡：“……”你是不是有病！
　　他真的探手去摸顾泽咛的额头，顾泽咛下意识往后躲了几毫米，又硬生生地稳住了，眼看着白菡把手背贴在了他脑门上。
　　白菡感受了一会儿手里的温度，沉吟道：“你是不是被顾堂下药了？”打刚才开始顾泽咛就在抬杠，表情还冰冰冷冷的，叫白菡摸不着头脑。
　　顾泽咛这才像是被踩到了痛点一样，「啪」的一声把白菡的手打开了，红着眼睛问：“如果我被下药了，你是会带我走！”他语气软了下来，像是突然脱了力，“还是救我？”
　　白菡却莽住了，他在想是什么药？还是那种药吗？那上次是顾泽咛帮他，原则上，他应该礼尚往来的。他抬起双眸，一双鹿眼水盈盈地望向顾泽咛，可怜兮兮地问：“真的被下药了吗？”
　　顾泽咛：“……”意识到白菡误会了什么。
　　【怎么办？他们是不是要打架？ 】【不要啊，我两个都想要！ 】【医生和猎人是可以打起来的吗？这两个角色不都是守护者吗？ 】【那应该是私人恩怨了。 】
　　他们激烈的争吵还吓到了树上的黑衣男生，男生看到了情绪化到吓人的顾泽咛，像是花豹遇到了正在争地盘的两头雄狮，他权衡了一下利弊，打算放弃这片森林。
　　顾泽咛脱了力般垂下手，小声说：“没有，我只是饿得情绪有些不稳。”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顾堂的废话，开始嘲笑自己情绪会被废物影响。
　　“你饿啦？”白菡松了一口气，他真心了顾泽咛饿到荷尔蒙失衡，扒出口袋里的小饼干递给顾泽咛，规划道：“不能全吃了，四块饼干，三颗糖。分七顿，泡泡糖会越嚼越饿，之后找不到东西再吃。”
　　顾泽咛看到白菡两只手把口袋都掏空了递给他，问：“你呢？”
　　白菡无所谓道：“无常饿不死。”而且饿急眼了也不会像顾泽咛这样情绪失控。
　　顶多看到白菜会失控。
　　顾泽咛看着五颜六色的小零食，瞳孔极速晃动，他意识到白菡非得没想他死，还会短暂地规划他的将来。
　　忽然顾泽咛伸手将白菡推进了两人身后的矮树里！
　　【我没看错吧？白菡在求饶？太拉了】【顾泽咛要打他了吧！ 】【唉，帅哥不能两全。 】
　　树荫下，白菡瞪圆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顾泽咛放大的脸，双唇温热，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的，就是顾泽咛突然就生气了，突然又不生气了，突然又发火了，突然又咬他了……
　　顾泽咛亲了半晌后，松开呆滞中的白菡，睫毛轻扇，视线落在白菡柔软的双唇上，他拧眉，不满道：“张嘴。”
　　作者有话说：
　　真理：饿急啃白菜。


第32章 
　　一刻钟前。
　　“顾泽咛你是不是傻，医生是不能攻击僵尸，更打击不了天师的。”顾堂站在小土坡上，一身白衣沾满了血，身上却没有一个伤口，因为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顾泽咛的。
　　他知道顾泽咛会找来，虽然知道顾泽咛打不了他，但还是提前留下了三只僵尸傍身。
　　果然顾泽咛来了。
　　可即使顾泽咛攻击不了僵尸，即便被僵尸的犬牙追着咬破了手臂，从顾泽咛出现到掐住顾堂的喉咙，他只用了十秒。
　　【哇，求求顾大神开直播吧，我要给你生猴子！ 】【等等，顾堂的衣服盒顾泽咛的好像啊，可惜就是单薄了点，穿这么花看起来有点娘。没有顾泽咛酷炫。 】【不许你们这样说，我们顾哥还是很man的，你看他现在是升级最快的！ 】【你在说哪个顾哥？ 】
　　有那么一瞬间，顾堂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甚至来不及挪动一下小腿。好在他拿到的攻略并不假，医生确实无法伤害天师，即便顾泽咛嗜血的眼神近在咫尺，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还是软弱无力，一点痛觉都没有。
　　顾泽咛单手拿出储有绿色液体的针筒，举在顾堂眼前，在对方面色苍白之际，一针……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顾堂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是真的开了眼——顾泽咛非但没有死，身上的伤反倒迅速自愈了。
　　这就是医生的能力吗？之前顾泽咛明明说这跟针是用来杀人的。
　　顾泽咛的眼神似南极冰山崩在天灵盖上，叫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他嘴角微扬，说：“你把我衣服弄脏，是觉得三天后不会再见到我了吗？”他右手一运劲，直接徒手将顾堂手里的桃木剑空手劈裂，身后三只紧追着的僵尸瞬间化作灰尘消散。
　　他虽然打不了天师，但可以断天师的技能。就算是开了挂的玩家，自身操作低下，再厉害的武器到手也是无用的。
　　顾堂的喉结一动，吓得空吞了口口水，要是在以前，他百分百确定顾泽咛绝对不会在这小小的预选赛里淘汰。但这次不一样，他撑着下巴，压声说：“你知道来勾你的下一任无常，是谁吗？”
　　【他们在说什么？ 】【特权的语音就是不一样，听得到就是听不清。 】【为什么顾泽咛就这么走了？医生杀不了天师，天师可以反杀的吧？ 】【等一下，天师能杀医生吗？ 】
　　……
　　矮树下，白菡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泽咛，那晚零星的记忆片段又从脑内跳出来了些。
　　——“打开。”
　　——“舒服吗？”
　　——“我有精神洁癖，你这里以后要是有别人碰，包括那个人在内，我全切了。”
　　——“唔！”
　　“你喝可乐了？”顾泽咛将白菡从记忆里拉回来。
　　白菡的眼神从迷茫的兔子变成了发了怒的小老虎，他嗷呜一声……就用额头把顾泽咛撞翻了！
　　矮树边界跌出一个被撞到后仰的顾泽咛，脑后一小簇漂亮的小辫子飞起还未落下，树下又伸出一只手「掐」在顾泽咛领口，将人拉了回去！
　　战况激烈程度让屏幕前的网友纷纷咬紧了手绢：【不要打脸啊……】【顾泽咛淘汰了的话，我就去鹿野偶遇！ 】【不可能，白菡怎么可能打得过顾哥！ 】【猎人可以杀医生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杀人游戏？ 】
　　白菡把顾泽咛压在树干上，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后，终于道：“你想追我？”
　　好在虞飞这时候与他失联了，不然他将会听到虞飞的一句感叹：“兄弟您的反射弧着实是长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泽咛被死死地抵在树上，他刚才空手对三只僵尸也只是袖口被血弄脏，如今整个背都蹭上了树皮，却完全没有生气，可要顾哥言行一致，着实是有些难为人，他一手自下挥到上，将白菡的手挥开，另一手推到白菡胸膛，两人直直地就一齐摔在了草地上！
　　白菡仰躺在地，身上的顾泽咛笑得肆意张扬，勾着他下巴说：“怎么可能。”
　　他否定了。
　　下一句却是：“我单纯地想睡你。”
　　白菡：“……”确实很有可信度。
　　网友们听不到声音，只看到两个帅哥你来我往地一拳又一脚，最终顾泽咛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根绳子，把白菡的双手抱拳捆住，牵着另一头，雄起嗷嗷地拽着不情不愿的白菡向城镇进发。
　　对于这一战，众网友脑洞打开，纷纷拿出了刑侦手段猜测游戏的各种玩法：
　　【显然医生是杀不了猎人的，所以顾泽咛虽然和白菡打了起来，但是杀不了，只能绑着走。 】
　　【猎人可以杀僵尸，是不是说明猎人也可以杀天师？顾泽咛这是要绑一个猎人去杀天师吗？ 】
　　【顾堂，危。 】
　　但凡他们能够听到两人对话，就能听到……
　　“我已经找到地图，这里条件太差了，你会不舒服。”
　　白菡斜睨着顾泽咛，问：“你之前要我去你房间，也是想睡我？”他怎么觉得顾泽咛这表情是想杀人呢？
　　“不然呢？”顾泽咛反问，“难不成我请你回酒店做奥数题吗？”
　　白菡：“……”他记起之前虞飞提议的方案，之前他还觉得天方夜谭，现在看来……居然是一个可行方案。
　　转过身来的顾泽咛的笑却消失在了树荫下，就在刚才，顾堂告诉他：下一个来勾他的人，是白菡。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两颗微型子弹穿透皮肤直入心脏，弹头在心脏的动脉上炸.裂后凝固在血肉里，没有直接致命。但心脏随着秒针的跳动一阵一阵地抽疼，好似在提醒着他，这里头的每一秒，都是他偷来的。
　　山河天地，杂草与劲松分明且交错。
　　直到两人站在了一家客栈前，白菡才终于反应过来：“你是真的想在这里睡我？”
　　顾泽咛：“不然呢？”他向白菡伸手，“你的金币拿来。”
　　白菡大惊失色，道：“你不但想睡我，还要我掏钱！”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泽咛。
　　站在两人柜台后头的花赢骊脸上保持着微笑，嘴皮子上下一合，声音听上去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说：“不管你们打尖还是住店，都注意点影响好吗？”这是一个刚失恋的人掀翻狗粮的时刻。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小镇相较之前的荒村要繁荣得多，一间间木屋规划得当，路上行人纷纷，穿着现代服装的玩家在大街小巷里搜寻着物资和落脚点。
　　花赢骊却不一样，她早早地就占领了小镇唯一的客栈，玩家想要入住，只能凭金币或物资交换。虽然顾泽咛不知道花赢骊具体是怎么守住客栈的，但可以从其手边的长.枪猜出一二。
　　她是猎人。
　　但她绝对猜不到白菡也是猎人——猎人被医生绑了，太拉了。
　　顾泽咛将白菡的金币递给花赢骊，花赢骊却对着两人勾勾手，说：“现在一个金币不够了。”
　　竟然坐地起价！
　　花赢骊又道：“要不是我及时把语音关了，你们的荤话就全网直播了。这么周到的服务难道不值得加价吗？”
　　顾泽咛冷哼一声，牵起绳子就往楼上走，绳子那头却一松，他回头，看到白菡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泡泡糖放在花赢骊手心里……白菡觉得这钱得花。
　　“啧。”顾泽咛不满地回身要去牵白菡的手，白菡一下就躲开了，他方才是不相信顾泽咛真的做得出来这档子事，就配合着被牵着走，毕竟哪个人会用那副杀人的表情来约.炮呢？
　　如今差几步就要走到床上了，这哪得了？既然绳子扯开了，就没有继续装下去的道理。
　　他撒丫子就跑！心想顾泽咛这打结技巧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进步。
　　客栈里，顾泽咛和花赢骊对站着。气氛有些尴尬。
　　“你还住吗？”花赢骊问。
　　顾泽咛冷冷地看着花赢骊，少顷，他说：“给我床被子。打包。”
　　花赢骊：“？”
　　……
　　小镇的街道比起荒山干净得多，街上人来人往，手中皆是搜集到的物资，物资种类丰富，有生鲜，有零食，还有很多麻布衣物。他低头看了下脚上的布鞋，心想那个男生应该也来过这个镇子。
　　然而，所有玩家见到他都绕着走，原因无他，因为白菡双手空空，一看角色就不是平民，他成了异类，没有人愿意靠近。
　　【看来平民的自保能力很弱啊。 】【废话，都叫平民了还能怎么样，这图里唯一能无条件获得物资的角色，要还能自保，这游戏还玩不玩了？ 】【不对啊，不是还有财主吗？ 】
　　经过荒村一遭，在结合弹幕的剧透，白菡已经明白他的角色是无法直接搜寻到物资的，只能抢。可要他去抢平民还真的做不太出来。于是他伸手拦下一个青年，问青年有没有见过财主，他想去蹭饭。
　　那青年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遭，说：“问路是白问的吗？拿东西来交换啊。”
　　头顶的弹幕不断地提醒着青年：【别招惹他啊，人家不是平民。 】【你一个谁都能捏死的平民，为什么要挑衅其他角色？猥琐发育不香吗？ 】
　　白菡并不生气，倒觉得是运气好，遇到一个从没见过他的玩家，不但不躲他，还敢提条件。比起之前那个见了他就断尾求生的黑衣男生，这样子的公平交易就好。
　　他张口：“我……”
　　“有僵尸！快跑啊！”
　　突的一声惨叫声响起，白菡和青年对视一秒，青年只看到头顶的弹幕飞速刷屏：【叫你别惹人家，遇到天师了吧！ 】【还不跑！ 】【脚下脚下！ 】
　　青年猛地低下头，白菡跟着他低下头，之间一只枯败的手自地底破土而出，拉住青年的脚踝就往下拽！
　　白菡一惊，伸手去拉人，却眼睁睁地看着青年翻起了白眼，喉咙口发出怪异的几声响后，直接断了气。
　　竟然是直接吓死了？ ！
　　白菡接过青年手里的一个酒壶当作武器，起身却只看到玩家们四散奔跑，并没有僵尸的身影——所有僵尸都躲在土里，无数只手如海底生物向上晃动着触角，扭曲至极，却有着极大的吸附力，一旦被抓到，立马就会被拖进地底！
　　白菡蹲下身试图用酒瓶敲碎枯手，陶瓷罐砸到灰色手指的瞬间，直接爆.裂，巨大的震动感自酒壶传递到白菡的手指，将其整个手臂都震麻了！
　　兵荒马乱之际，他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你需要武器。”
　　白菡回头，看到顾泽咛闲适地站在他身后，人就像一颗带着防护罩的白莲，所有的枯手都绕着顾泽咛爬。更离谱的是，顾泽咛手上还拎着一床用麻绳捆绑的被子。
　　“医生是重要战地资源，在不被指定为攻击目标的情况下，医生并不会在战场上被攻击。”顾泽咛淡定地向白菡走，边走边打开被子，“你自己进来还是我绑你进来？”
　　大街上的玩家基本已经跑完，除了被拉进地底的，余下的都跑进了不被攻击的建筑物里，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已经推开了二楼窗户向外望来。
　　“我凭什么进去？”白菡边绕着「触手」走边问。
　　实际上，他直到这个时候都不觉得顾泽咛说要睡他这句话是真的，因为顾泽咛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有一座山的心事压在眉头上，看他的时候总是皱着眉毛的。
　　一定有事瞒着他。
　　而从刚才到现在，顾泽咛都试图把他绑了，就好像在防着他。
　　危机感和郁闷使其不断地想往外跑。
　　这也导致了两人的画风变得很怪，众玩家和众网友只看到顾泽咛敞开一张棉被追着白菡走，就像是在玩扑猫游戏。
　　而在暗处的天师见已无利可图，也收起了桃木剑，路上的僵尸手纷纷缩回了地底。
　　忽然，所有人都看到白菡脚步一顿，双手捂脸，整个人颤巍巍地往后退，可众人看白菡的前方……除了空街还是空街。
　　【怎么了？ 】【怎么回事？ 】
　　白菡透过指缝向外看，他看到两列黑袍似阅兵一般整齐地向他走来！
　　“顾泽咛！”白菡呜咽一声，转头埋进了顾泽咛敞开的被子里，他甚至捏着被子的两个边角主动贴着顾泽咛的手臂左右滚了滚，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宝宝，「蚕宝宝」弯下蛋糕卷一样的脑袋，顶着顾泽咛就往反方向跑！
　　顾泽咛：“……”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劲，但总归是捡了便宜。
　　他趁白菡完全不反抗的间隙，转身用绳子分三段将被子系得紧紧的，这才满意地搂着「蚕蛹」向客栈方向走。
　　路过的无常脚步微微一凝：这是……新型勾魂方式吗？
　　反向勾魂！
　　这一系列操作同时把玩家们都给看呆了，好半晌，角落里的三好学生一拍脑门，悟道：“这是狩猎的一种方式吧！”


第33章 
　　街道并不安静。
　　特别是对能看到所有真相的无常来说。锁链敲击的声音，亡灵哭泣的声音，玩家呼救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此起彼伏。
　　白菡透过被子顶部的缝隙向外看，街道上满是被无常牵着的亡灵，这些亡灵几乎都是面带迷茫，眼神涣散，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参加了一个真人秀，只是在地上捡了几颗白菜，还没有开始大显身手，突然就升天了。
　　落地即地狱。
　　他还看到零星有几个人蹲在朋友边上应激地拿食物锤击地面，有人双手抵住队友受伤的裂口不住颤抖，有人在呼救：“这里有医生吗？我明明看到弹幕说游戏是有医生的！”
　　顾泽咛面色淡然地路过伤者，目不斜视地牵着白菡向客栈的方向走，白菡脚步稍顿，想到顾泽咛身上只有一管杀人的毒药，就没有继续停留。
　　就算是顾泽咛，也不会这么冷漠的叭。他这样想。
　　晚风夹杂着血腥味，白菡听到一声疑问：“为什么我觉得好冷，就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样？”
　　白菡：“……”他又忍不住看一眼顾泽咛，顾泽咛漫步在满是血的街道，似是一个无心的昏君走在落败的城邦内，毫无拯救苍生的欲望。
　　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呼之欲出。
　　“如果是我快死了，你会医治我吗？”白菡闷声问。
　　走在前方的顾泽咛步子一停，一人一棉被庄子就这么轻轻地撞在了一起，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是白菡先问出口，明明这一路以来，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他死了，白菡会救他吗？
　　这个无常怎么回事？走亡灵的路，让亡灵无路可走吗？
　　“你们无常都这么爱拯救世界的吗？”顾泽咛反问，他回头，一双桃花眼泛着冷光。
　　他以为白菡在暗示他去救路上的伤者。
　　白菡：“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几乎可以肯定顾泽咛只会开黄.腔，就这脾气，这操作，能谈上恋爱真的是有鬼了。
　　顾泽咛没有反驳，无所谓地继续勾着白菡腰间的绳子走，谈没谈过反正某无常都得跟他走。
　　两人来到了客栈前，却看到客栈门庭若市，大量平民挤在门口等待花赢骊的放行，花赢骊一一审核平民能提供的物资，进程十分缓慢。
　　“平民在寻求猎人的保护。”顾泽咛拿出口袋里的饼干观察，“猎人收集大量超过需求的物资，应该是想要向外换取更高级别的物资，比方说枪.支。”
　　白菡闷在被子里安静地停顾泽咛分析，心想刚才还想睡他，现在又开始分析游戏了，您可真是两不误。
　　终于，顾泽咛得出了结论：“走吧。我们去给你找一把枪。”
　　随后，白菡就以蚕宝宝的姿态出现在了城里最豪华的院子门口，这一路的眼球吸引得实在太多了，他倒还好，露着脸的是顾泽咛，丢脸的也是顾泽咛。
　　“这是财主家？”白菡问。在变故发生之前，他也是想着能去财主家。
　　“是。抢一个财主比杀一百个平民便捷多了。”顾泽咛牵着棉被卷望着大宅子，就像是在给白菡介绍这片江山。
　　白菡忍不住问：“既然你带我来抢劫，干嘛拿被子裹我？”
　　“我不裹着你，你不就跑了？”
　　顾泽咛平生从没信任过谁，更别提一个可能掌管他生死的无常。按惯例，现在的白菡应该已经被他灌了药，扔进地牢严刑拷打，直到逼问出下一个无常的身份，再扔给顾堂毁尸灭迹。
　　这套流程他做了几百遍，其中技巧早已驾轻就熟，可到了白菡这里，他愣是在捆了、绑了之后，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
　　总不可能真的喜欢上一个无常了吧？他这样想。
　　顾泽咛额角的神经跳得很频繁，只能告诉自己是那几块饼干救了白菡一命。况且这件事是顾堂那个废物说的，因此也不一定是真的。
　　宅子坐落在城镇的西南角，地图上有标注，地图上顾泽咛从顾堂那儿抢的，其中信息丰富程度是普通玩家完全不敢想象的。虽然他不可能去做大善人，但实际意义上地图放在他这儿可以少死很多人。
　　两人走进大宅院，白菡看到雕花精致的木门，透过木门的缝隙，瞥见内部的装饰别有一番天地，金光像是佛光一般向外射来，有两个黑影在内部晃动。他警觉道：“我不跑，你先把我松开，里面不止一个人。”
　　顾泽咛深深地望了棉被一眼，警戒心不允许他放任白菡自由，至少双手是不可以自由活动的。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他冷声后，扔下白菡，直接踹开了木门！
　　白菡吓了一跳，心想这一脚听上去怎么像是在撒气？他顾不得这些，努力扒开被子往内看，这一看倒看出了惊喜——门内一个熟悉的娃娃脸正同样震惊地望着他俩。
　　周岁大财主刚准备享用晚餐，面前的八仙桌比寻常的桌要大上一号，上头的食物琳琅满目，虽没有顾泽咛手机照片里的丰富，但也附和土财主的标准，周岁刚刚把鸡腿啃在嘴里，家门就被踹飞了，诧异两秒后，鸡腿掉回了碗里，他开心地道：“老白！”
　　白菡：“！”这你都看得出来是我？
　　然而，老友叙旧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周岁惊喜的表情骤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两人的侧方伸出手：“等等！”
　　白菡虽然在被子里，但也感受到了一股杀气的逼近，顾泽咛对杀气的感知比他更敏感，先一步将其往后一推后，侧身一个飞腿，只听一声闷哼，再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被子里的白菡蹦成了一颗巨型软糖，周岁「奥奥」两声，抛弃了他的队友，赶到白菡身边帮助白菡撸下了围着头顶的被子，白菡像颗被剥了一半的香蕉，他看到顾泽咛和一个人对打在了一起。
　　又是熟人，是那个跟在金银人身边、长得尖嘴猴腮，还枪他金币的青年！
　　“他叫刘信，角色猎人，我和他合作，他保护我，我提供物资。”周岁着急地解释道。
　　财主拥有大量物资，绝对会吸引到像他和顾泽咛这样的人前来袭击，因此和人合作属于正常情况。白菡虽然不幸周岁会为了物资而杀人，但这个刘信的攻击绝对是往死里下手的。而且刘信奉金银人为老大，不知道金银人的角色是什么？
　　猎人和医生的对打应该是无疾而终的，这个在之前白菡就和顾泽咛试验过，白菡正想说放着我来，却看到顾泽咛从口袋里拿出一管绿色针管刺向刘信，刘信身手不差，一个翻滚躲过，他十分会审时度势，见周岁已经倒戈，顾泽咛又有武器，于是立马放弃了这个肥差，破窗逃走了。
　　然而顾泽咛已经杀红了眼，他拿着针管一回头，嗜血的眼神已经锁定的周岁，白菡心想不好，正要阻止，顾泽咛已经急速逼近周岁。
　　财主不过是富一些的平民，周岁也是凭借自身游戏天赋和人缘积攒了物资，才在短时间内突破阶层，说到底他还是没有任何自卫能力，且周岁将白菡当做朋友，一并将顾泽咛归类为朋友阵营，对顾泽咛完全不设防，待他反应过来，半根针管已经扎入脖子的动脉里。
　　“现在弃权。我就放了你。”顾泽咛在周岁颈间低声道，似一只锁定猎物正准备攻击的食肉动物。
　　周岁头一次觉得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早在上一场游戏，他就在思考白菡说的「死了就是死了」的话，他本着游戏精神，及微弱的侥幸心理还是参加了直播赛，可顾泽咛的攻击让他确信了。
　　他会死！
　　“我，我。”他的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只要打开短信确认，就可以齐赛，就可以活命了。
　　【哎呀，电竞选手竟然这么拉，本来还在他身上下重注了呢！ 】
　　【我要跳去顾泽咛频道，谁给我个连接？ 】
　　【说好的游戏精神呢？ 】
　　周岁的手一顿，他不想半途而废。
　　可就是这样一个犹豫的瞬间，顾泽咛已经察觉到了周岁的意愿，他拇指摁在推针上，眼看着三分之一的液体已经注入周岁身体，他似一只玩弄猎物的猫科选手，继续微笑道：“听说财主死了，会产生无尽的金币。”
　　“不可以！”白菡怒极，他的绳子已经被周岁解了一半，眼看着被子就要掉了，“你杀了他我就跑了啊！”
　　顾泽咛的手指一顿，周岁借着这一瞬的机会挣脱了顾泽咛，捂着脖子向外跑！而白菡怕顾泽咛去追，挡在了顾泽咛面前。
　　两人对视之际，白菡直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他突然意识到，不能因为顾泽咛对他还可以，就忽视了顾泽咛是一个危险的高技能、低共情能力的特权人员。
　　是顾泽咛先有了动作，他收起针筒，“坐下吧，你应该饿了。”他若无其事地拿出湿巾，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擦起筷子。他见白菡望向门外周岁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是治愈药剂，不会对人体有伤害。”
　　实际上，医生并没有杀人的能力，顾泽咛手里的所有药剂，都是救人的药。
　　白菡满脑门问好，他问：“你之前都是骗我的？”话问出来才觉得自己矫情，心想顾泽咛骗他的还少吗？
　　可这一回，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了！
　　“你混蛋！”蚕宝宝脱下了茧房甩在地上，扬长而去！
　　顾泽咛把解药说成毒药！
　　顾泽咛有药不救人！
　　顾泽咛当着他的面攻击周岁，把他吓个半死！
　　不干了，当个无常累死了，整天费心费力顾泽咛还是和魔头一样眼看着没救了！
　　【哇，气哭了气哭了！快来围观！ 】【哪里有眼泪，这是气红了！ 】【是顾泽咛过分，白白别理他！ 】【刚来，请问这里的剧本是不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啊啊啊，周岁快回来，你不在我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
　　“周岁和猎人合作并不无辜，游戏机制是抢夺物资，我做错了什么？”顾泽咛追上来解释。
　　白菡的每一步都踩出了碎渣，火气上来了不是顾泽咛解释什么机制就能压下去的。
　　顾泽咛的火比白菡还大，他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急切地向一个人解释自己的动机对方却不领情，“医生只有我一个，医生救人还是杀人，只有我能决定，并没有违反机制。”
　　听到这句话，白菡来了个急刹，转头瞪向顾泽咛，心想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说你想睡我对吧？”
　　顾泽咛一愣。
　　白菡扬言：“可我不睡人渣。”
　　作者有话说：
　　顾：懂了，要好好做人。


第34章 
　　“但我不睡人渣。”
　　人。渣？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指责顾泽咛是人渣，因为那些人在开口前就已经被玩死了。顾泽咛怒极反笑，说：“这样就人渣了，你是没见过真人渣是什么样的。”
　　如果说白菡是头一回对顾泽咛发这么真的火，那顾泽咛这么冷的笑也是头一回对白菡展开，白菡记得这个笑，第一次见的时候，顾泽咛威胁楼凤之时，用的就是这样的笑。冷冰冰的，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按理说，白菡应该原地拔刀霍霍的，他与顾泽咛虽然只过过几次不算招的招，但大体的力道和反应速度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真打起来，白菡自认不一定会输。
　　可被顾泽咛这么冷冰冰地一呛，他怒火里瞬间夹杂了一些委屈。委屈一直是白菡的武器，上学累了找爸妈委屈一下，肚子饿了找虞飞委屈一下，任务多了找前辈委屈一下，日子就过得顺风顺水了。
　　白菡想要真的要说谁是人渣的话，可能他才是吧，因此现在遭报应了，不想被人看出来委屈的时候，突然委屈上了，他紧紧地明泽唇，一双鹿眼里满是倔强。
　　顾泽咛想说他是唯一的医生，所有角色都会想要拉拢他，只要他愿意选择加入天师的阵营，就算是生灵涂炭，天师也会帮他达成。可他狠话刚溜到牙关，却看到白菡突然噙满委屈的眼神，他狠狠地一噎，没说出口。
　　这一眼好像彼此都说了很多话，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白菡为了避免失态，转头迈出了门槛。
　　“就这么放他走？回头来勾你怎么办？”顾堂自墙角走出，他看到顾泽咛瞥了一眼他的头顶，遂补充道：“声音已经关了。”
　　“你这么听墙角，回头被我暗杀了该怎么办？”顾泽咛淡定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没等顾堂回答，又或许他根本就不屑于和顾堂说话，电话那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虞飞在你那对吧。”顾泽咛直入主题，让身边的顾堂和那头的人均堵了喉咙。
　　自顾堂告诉他白菡是下一任的时候，顾泽咛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首先，他早就威胁过虞飞，可虞飞算个硬骨头，愣是没有告诉他下一任无常是谁，凭顾堂这个草包是不可能撬开虞飞的嘴的。
　　虞飞宁死也不愿意透露的事情如今被他们知道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虞飞被囚禁在某处，并且被监听，甚至这被监听到的内容，及其有可能是白菡直接与虞飞的对话。
　　这样一来，白菡对虞飞的死表现得并不应激一事也解释得通了。
　　电话对面深知瞒不过顾泽咛，只答：“是在我这。你想要他？”他深知顾泽咛的每一个动作都不会是浪费的。
　　顾泽咛：“要。”
　　“以后这种小事，就别兴师动众的打电话了，我不是教过你用神识交流的方式吗？”
　　站在顾泽咛边上的顾堂见顾泽咛又瞥了他一眼，随后对着手机说：“不是小事，有件大事。”
　　顾堂觉得气氛不太对。
　　“什么事？”
　　顾泽咛：“你养子用你给的外挂攻击我，我差点就死了。”
　　“什么！”
　　顾堂：“！”顾泽咛从来都是牙打碎了吐人脸上，什么时候！在哪里！跟什么人，还学会了告状了！
　　“爸！你听我解释爸！”他忙对着手机喊。
　　对面已经挂了。
　　顾堂的手机响了。
　　他颤抖地握着手机，对面的顾泽咛嗤笑一声尤嫌不够，还对他耸了一下肩。
　　……
　　「太空站」里，虞飞在例行撞墙未果后，再次常识今日的第一百五十三次联系白菡。虽然白菡已经将他的情况上报了疑似组织派来的成员，但并没有效果。
　　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要在这里消亡了。
　　结束这一生前，能联系到兄弟聊聊天也是好的。
　　然而，这一次他接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顾泽咛：“你好。”
　　虞飞看着大屏幕上在饭桌前正襟危坐看向镜头的顾泽咛，心想终于来了吗？他的死期。
　　“原来真的是你把我抓进来的。”这时他突然意识到顾泽咛是用脑电波连接的他，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白菡的对话，也被顾泽咛监听了呢？
　　顾泽咛已经知道白菡就是下一个接任的无常了！
　　“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顾泽咛并没有否认，他这一生没那么多时间花在解释、辩白上。
　　虞飞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直言：“随你怎么问。”他已经做好了不论顾泽咛问什么都不会回答的准备。
　　屏幕上，顾泽咛似一个帝王君临城下，俯视着屏幕前的蝼蚁，薄唇微启，问：“白菡生气的话应该怎么哄？”
　　虞飞：“……”
　　……
　　夕阳西下，小镇依旧不太安宁。
　　大街上不时有平民举着被子向其他玩家靠近，被靠近的玩家无一不是猎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道听途说，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强行与猎人组队。猎人当然不会被简单的被子捕捉，而且打人还很痛，一时间小镇上叫骂声不绝于耳。
　　有人挠着头从白菡身边经过，边走边嘀咕：“明明看到有人这样子狩猎猎人的，难道是我的角度不对？”
　　白菡低下头，红晕直接从耳根晕入脖颈。
　　开局以来，他对游戏都不太上心，因为他的任务很明确，只要确保顾泽咛死的时候他在旁边就可以了。至于游戏什么的，顾泽咛会闯。
　　可如今突然跳出了舒适圈，白菡有些不知所措。
　　按道理，他应该拿起武器，助一个不愿意归顺命运的亡灵直面死亡。白菡举起手摊开在眼前……
　　一刻钟后，客栈的屋顶上多了一个托腮摆烂的无常。
　　【白菡在干什么？他不是有房间可以睡的吗？ 】【房间是顾泽咛的，估计是怕被追杀吧。 】【我还以为顾泽咛和白菡组队了呢，可惜。 】【前面的你是瞎吗？顾泽咛和白菡可是打了一路啊。 】
　　“你是打算坐等顾泽咛死亡吗？”沉玟的声音自脑内响起。
　　白菡觉得奇怪，沉玟又没参加比赛，又是从哪里看到他的，转念一想，可能沉玟和人类一样在看直播叭。
　　有一个随时随地看监控的领导，真恐怖。
　　沉玟：“还是说你已经确认顾泽咛不适合当无常了，放弃挣扎了？”
　　白菡：“……”
　　沉玟：“有时候神给了怜悯的本能，并不会同时给所有人拯救苍生的权利。”
　　白菡不理。
　　他像一只叫累了，趴回垫子上的幼犬，就算是再多的玩具摆在面前都不会再搭理。可偏偏这种时候，会更加激起逗弄的欲望。
　　“无欲无求却心存善念，真的是成为无常的标准吗？”
　　白菡脑袋一抬，柔软的头发晃起了两簇。
　　“不论是你还是虞飞，都认为成为无常是一件好事对吗？”
　　“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你在这里郁闷到发呆的原因，真的是因为顾泽咛是个人渣吗？”
　　沉玟的一连串问题把白菡给问傻了，没有一个问题是白菡可以回答的，非要回答一个的话，那就是他会这么生气，并不是因为顾泽咛是个人渣。顾泽咛会选择不救人，甚至用救人药剂当做武器恐吓平民及猎人这些事，都不算意料之外之事。
　　他生气的是，他改变不了。
　　“你到底是谁？”白菡问沉玟，他觉得沉玟不像普通的领导。
　　沉玟：“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成为谁。”
　　白菡脑瓜子疯狂转，反客为主道：“你把花赢骊一个人放在这里，是因为她有潜质变成无常吗？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她了奥。”
　　沉玟：“别……这样吧，你如果在这一局再当第一，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成交。”
　　月光下，一条咸鱼双眼里迸发出了热血沸腾的光。
　　白菡拿出手机查看，通讯录里还剩下五十七个玩家。
　　白天一共遇到了两次天师的攻击，且一次比一次威力大，玩家中大部分是平民，平民的天敌是僵尸且无反击能力，猎人可以反击，与平民属于雇佣关系，医生可以救人，但想要顾泽咛救人的希望不大。
　　天师、猎人、医生无法获得物资，只能通过雇佣和抢夺的方式获得食物。可明明可以和平相处，为什么天师要攻击平民呢？
　　除非天师的某种利益正被平民威胁着。
　　想通这一层，白菡起身，他想去找个天师会一会。
　　这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动作。
　　周岁：“老白啊，呜呜呜，我就要死啦。到底为什么会死，你把原因告诉我吧，不然我死不瞑目！”
　　白菡及时打断周岁的吟唱：“那是治疗药剂，你死不了。”
　　“咦？难怪我觉得身体充满力量。”
　　白菡又问：“你在哪儿？组队吗？”
　　周岁：“谁要和你组队奥，我不会被顾泽咛吓死哒！”
　　“我和他分开了。”白菡突然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对，又道：“分道扬镳了。”
　　“真的咩？是因为我咩？我好感动！”周岁的呜咽声再次响起，然后，他哭声一停，“你等我，我去搜刮一点民脂民膏，咳，找一点物资再来与你汇合。”
　　白菡没有戳破周岁的自我感动行为，他问：“等一下，你知道怎么在这儿当第一吗？”他怎么想，这次的游戏都是一场没有什么主线意义的抢夺物资游戏。
　　这种情况下怎么当第一，难不成要向吃鸡游戏那样，杀到只剩最后一个？
　　“唔……现在大家都还在锄大地，你要不问问弹幕吧，我都是直接问弹幕的。”周岁传授着宝贵的经验，“声音软一点，大家知道的话都会告诉你哒！”
　　深夜，暴富游戏的直播间之一。
　　屏幕上，看到一个放大了的秀气鼻子，几声敲击声后，鼻子的主人缓慢后退，露出一双扑闪着好奇的漂亮眼睛，怯生生地问：“小哥哥们知道怎么才能拿第一吗？”
　　【哇靠！我听到了，我听到声音了！ 】【你们不会想防水吧？ 】【可是他叫我哥哥欸？ 】【呵，我这就去变性做哥哥粉！ 】
　　白菡看着弹幕眨眨眼，小虎牙一亮，说：“我好饿，小姐姐知道这里哪里可以蹭饭吗？”
　　这不，专业对口了么。
　　作者有话说：
　　拿手机套娃看直播的顾泽咛：他竟然叫别人哥哥！


第35章 
　　在收到白菡的提问后。弹幕的回答五花八门。
　　【杀的人最多就是第一鸭！ 】【叫哥哥次数第一就是第一！ 】【抢物资最多就是第一啊！ 】【弃赛，到我家来姐姐请你吃饭啊！ 】
　　这时，直播间划过一道白色的影子，砸在了白菡身上，让原本就因为弹幕陷入迷茫的白菡更加迷茫了，随后众人看到白菡低下头，从膝盖的方位拿起了一个包装袋。
　　原来刚才掉落的白影是一个即食面包。
　　众人看到白菡对着面包眨巴眨巴眼睛，又缓缓抬起头望了一眼天，随后把脸转了回来，迷茫地对直播间发问：“你们还可以扔食物给我的吗？”
　　【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功能？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说，天上掉馅饼了？ 】
　　白菡这时注意到，屏幕的右上角有一个计数从零改为了10.
　　获得了食物，分数变高了，之前一直没注意过这个分值，而他身上的东西都给了顾泽咛，确实属于从零起步。
　　“其实吧,”白菡眼珠子转了转，十秒钟转出了八百个心眼,“我干吃面包都会噎住，有没有喝的？”
　　就在弹幕们调侃白菡是个娇弱少爷的时候，又是一个白影划过。
　　白菡膝盖一痛，捡起一看，是一罐草莓味的牛奶，他惊奇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夜景，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不远处拿着手机看直播的顾泽咛也觉得奇怪，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白菡突的捂住了膝盖，在被砸到后已经过了十秒的时候延迟喊了一声：“哎呀，好痛。”随后抬起头来左右张望。
　　顾泽咛急呼虞飞：“他在勾引人，他不值得我哄。”
　　虞飞：“？”
　　白菡哼唧了一声后没得到什么回应，又一次夸张道：“啊，流血了欸？”
　　这一回，一道黑影划过天际，镜头里出现了一个黑衣男生，男生蹲下身来搭住白菡的手，开口问：“哪里有血？”
　　手机前的顾泽咛：“三分钟内，我要他全部的资料。不然就断你伙食。”
　　虞飞：“……”
　　“钟意，男，二十八岁，电子工程师。没了。”
　　“工程师？”顾泽咛站起身，长腿一迈踩在了枯木上，木杆应声碎裂成渣，“什么工程师能跑这么快？骗子。”他起身向门外疾步。
　　这头白菡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钟意的手。
　　黑帽子黑衬衫。
　　这不是白天见了他两回，跑了两回的平民吗？他脚上的鞋还是这位掉的。
　　就算白菡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位根本不是被他吓到，而是一直跟着他，顺便假装掉落一点物资。
　　“为什么给我食物？”白菡问。
　　钟意意识到白菡是假装被砸疼的，立马想跑，可白菡的手劲意外地很大，他挣脱不开，由于自身极大的社恐因素，他整张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然而，弹幕已经飘了：【怎么回事？这是一对吗？暗恋者？ 】【所以顾泽咛是什么，备胎吗？ 】【醒醒！这是逃生节目！ 】
　　“你想雇佣我？”白菡又问。
　　听到白菡这样问，钟意猛地抬起头来连连摇头，说：“都给你，不要钱。”
　　白菡猜这个「不要钱」是不需要回报的意思，他想看清钟意的脸，可对方像是一块反向吸铁石，不论他从哪个角度凑过去看，都看不到对方正脸。
　　白菡：？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钟意感觉到白菡的手松了一些，他转动着手腕想要脱身。
　　白菡：“我没地方睡，你有吗？”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掉了，就再要一块。
　　【哇，我们白菡终于要有队友了，撒花！ 】【这个队友看上去不太聪明啊。 】【可以提供物资啊，管他聪不聪明，而且还跑得快。 】【隔壁来的，我追钟意一整天了，终于听到他说话了！ 】【钟意很厉害的，你见过跑得比他还快的平民吗？他solo绝对是高分出局。 】
　　“你叫钟意？”白菡拿出了他蹭饭时候的社交能力，“你认识钟琴吗？”
　　钟意的身形凝了一凝，小声说：“是，她是我妹妹。我很谢谢你在上一局救了她，所，所以。”
　　【等一下，我们白菡听起来还是个高手？ 】【演的吧，就他？ 】【就算不是高手，也有可能机缘巧合救了人家妹妹的啊。 】【对啊对啊，白菡看起来就心地善良。 】【心软软！ 】
　　钟意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下白菡，小声说：“我在楼下有房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一道冰凉凉的声音如高山瀑布坠入夜空。
　　白菡冷不丁背后一凉，回头看到顾泽咛正微笑地盯着他。
　　微笑地。
　　【哦豁，我可太爱看这个画面了！ 】【打起来打起来！ 】【钟意快救白菡，顾泽咛都绑了他两回了！ 】【你们有谁记得他们的角色？ 】
　　基于白菡白日里的  不作为，众人一致认为白菡是现已知猎人中，攻击力最弱的。于是出现了平民需要保护猎人不受医生伤害的绝妙场景。
　　顾泽咛凉凉地笑着，看着钟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具尸体，后者因为想要报恩，已经跟了白菡一整天，因此也观看了顾泽咛一整天的所作所为，钟意不傻，比起观众来说，他更清楚白菡和顾泽咛关系的复杂程度，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想和顾泽咛面对面。因此在顾泽咛走向他的时候，他巧妙且敏捷地迅速后撤一步，挣脱开呆滞中的白菡，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用虞飞的话形容的话，就是跑得像鬼一样快。
　　【这就跑了？没劲。 】【完了，顾泽咛又要绑人了吧？我们白菡做错了什么要被绑来绑去，太可怜了。 】
　　这时网友们看到顾泽咛转头死死地瞪着白菡，一把抢走白菡手里的面包，像丢垃圾一样飞掷下楼！还怒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_”顾泽咛想起虞飞跟他说不能太凶，用劲的下颚骨顿地一松，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收了的话，吃坏了怎么办呢？”
　　顾泽咛：诚恳，温柔，和蔼可亲。
　　白菡：？
　　弹幕：？
　　“你把我队友吓走了。”白菡控诉。
　　“他敢做你队友！”……顾泽咛脑内的温度计刻度冲到了顶端后被理智瞬间拉回了底部，“的话，我怎么办呢？”
　　顾泽咛：柔弱，可怜，需要帮助。
　　弹幕安静了几秒后，匀速飘过了两个字：“我靠？”
　　“我一个医生，也打不过别人，身上的药剂也不多，现在周岁活着，也不能用药吓他们了。万一他们群起而攻我的话……”顾泽咛捏住白菡的手，尽量放低音量。
　　白菡头一次见到顾泽咛这幅表情，他郑重地分析了一下顾泽咛的话，发现确实如顾泽咛所说，顾泽咛现在很危险。
　　但，他还在生气。
　　“谁要管你。”白菡还是撒开了顾泽咛的手，跑下楼去捡那袋被顾泽咛甩飞了的面包去了。
　　【所以白菡真的是高手对吧？顾泽咛都来求组队了哎！ 】【这是求组队吗？这是求偶吧？ 】【我说我磕到了，会奇怪吗？ 】【所以没开语音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个语气在说话的吗？ 】【像不像在打情骂俏？ 】
　　白菡：“……”这个真不是，平常都是顾泽咛在开.黄.腔。他确实是头一次听顾泽咛正儿八经的讲人话。
　　还有弹幕很新奇：“我裤子都飞出去四点五公里了你就给我看这！”
　　白菡默默地关闭了弹幕。他捡起了地上的面包，观察到计分项又从5变成了15，他看看另一只手上的牛奶，判断道一瓶奶5分，一个面包10分，也许吃掉了之后，分数又会清零。
　　很快他就想通了为什么天师要操控僵尸杀人，可以从分数上分析到天师确实和猎人一样无法主动获得资源，于是被动攻击平民。
　　而平民虽然是食物链最底层，却拥有最容易获得积分的能力。而猎人譬如花赢骊，即使已经可以果腹，却依旧在收集物资。
　　可见除了他和顾泽咛，大部分玩家都已经知道了游戏规律，他没注意屏幕，而顾泽咛是根本就没有开。
　　白菡开始反思，进了游戏后他和顾泽咛在干嘛？
　　白菡：“……”那个说打情骂俏的弹幕还挺有远见的。
　　楼顶的顾泽咛没有去追白菡，只是在脑内和虞飞对峙：“根本没有用！”
　　虞飞：“除了不凶他，我不是还和你说要做个好人？”
　　顾泽咛：“你觉得我像吗？”
　　虞飞秉着顾泽咛没有恶意的前提，提示道：“以前我二姨家养了一只缅因猫和一只泰迪。那家伙，从早打到晚，可是啊，有一天小泰迪被隔壁二狗欺负了，你猜怎么着？猫领着泰迪就跑二狗家，把二狗挠得嗷嗷叫啊。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顾泽咛当然听懂了，他道：“你骂我是狗？你嫌死得不够快？”
　　虞飞：虽然但是吧，还真的算是听懂了。
　　……
　　白菡打开面包啃了一口，果然看到计分掉了10，显然光靠平民接济一点食物，是根本不可能在三日之后拿到第一名的。他想起了那几枚金币，猎人可以获得的物资虽然不包括食物，但可以通过猎杀僵尸得到报酬，他决定睡个好觉补充体力，明天一早，去找天师碰瓷。
　　就在这时，白菡迎头撞上了顾泽咛，他正想调方向，却看到顾泽咛单手捂着腰，白皙的指尖沾满了献血！
　　“怎么了？！”他急道。
　　顾泽咛嘴唇泛白，扶住白菡的肩说：“刚才有人想要和我组队，我拒绝了。”
　　“拒绝了就捅你？！”白菡的牙痒痒了，“在哪？我去捅回来！”他连草莓牛奶都甩飞了。
　　“我没看清。”顾泽咛拽不住白菡，索性直接倒在白菡身上，“我。”他话未说完，嘴唇一颤，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白菡从没见过顾泽咛这么虚弱，顾泽咛可是踩在玻璃渣上和人对打依旧毫无畏惧的狠人，他忙接住顾泽咛，单臂穿过顾泽咛小腿，直接将人抱进了客栈。花赢骊看到两人的惨状，快步上前带路，将两人带到下午预留的房间里。
　　但凡白菡这时候弹幕开着，就会看到有人在提醒，顾泽咛作为医生，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一剂治疗药品吗？
　　卧室里的画面并不在直播范围内。
　　白菡掀起顾泽咛的伤口，伤口狰狞带肉，捅得很深，他脱下顾泽咛的衬衫，用牙咬住一角，价值高昂的衬衫瞬间被扯成了布条，被白菡小心地绕圈困在了顾泽咛腰上。
　　先止血。明天再找酒精消毒。
　　“这么不想我死啊？”顾泽咛悠悠转醒，轻笑着问。
　　白菡没有否认。他应该否认的。如果默认了，就代表他想徇私枉法。
　　可感性赢过了理性，鬼使神差的，他答道：“不想。”
　　顾泽咛：“那和我睡。”
　　白菡：“！”他抬头，看到顾泽咛泛着桃花的双眸，显然顾泽咛说的睡不是单纯的睡。
　　“这不是一件事！”
　　顾泽咛：“对我来说是一件事。”
　　白菡：“不行！”
　　“为什么？”
　　白菡：“太，太快了。”
　　作者有话说：
　　顾泽咛：我不介意你快。
　　白菡：不是这个快！


第36章 
　　“你说什么？”顾泽咛怀疑自己幻听，白菡说现在睡一起的话太快了？
　　所以意思是慢一点就可以了吗？
　　他想起身靠上去仔细再听一遍，却被满脸通红的白菡扶住肩膀，摁回了床上。
　　“我去帮你找药。”白菡避开顾泽咛的视线，松开人就要走。
　　到了嘴边的肉要自己跑了，顾泽咛中气十足地挽留：“我！”他突然记起来自己是伤者，声音又柔和了些,“我死不了。你在这里陪我就好。”
　　“不行，你都血流成河了。”白菡严肃地把顾泽咛再度摁回了床上，“你随时可能再次被袭击，需要尽快治疗。”
　　顾泽咛虽然是装虚弱，但被攻击受伤不假，他低头看自己的腰，应该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气血翻涌，他真的血流如注，尽管白菡在他腰上绑了三层布，血还是同烟花一样在白布上炸裂开来。
　　顾泽咛：“……”他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刚才的宅子的桌上，有剩下的半管药剂，你可以帮我取一下。”他妥协道。
　　“好。”白菡应允后，郑重地打开房门，踏上了寻找药剂的道路。
　　路过前台的时候，白菡看到了花赢骊，上前一步问：“你这儿能赊账吗？”
　　花赢骊看白菡沾着半身血，长睫微颤，眼底写着无助，即便对方人高马大却依旧激发了她无限的同情心，是真的可怜，赊就赊吧。 “你想要什么？”
　　“帮我保护一下顾泽咛。”白菡低头掰手指，加上他迷路的这个不确定因素，他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冒险时间，“我一个小时内回来，按照市价结算可以吗？”
　　夜晚并不平静，踏出这栈子的门，没有人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回来。但花赢骊违背游戏规则还是接下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单子，毕竟再不接下，她就要被头顶的弹幕谴责了：
　　【让他赊！ 】【好可怜啊！刚才是哪个人攻击的顾泽咛啊！报仇！ 】【从隔壁过来，我好像知道是哪个。 】【有没有认识白菡那边观众的人，都去说一声不要告诉白菡，别到时候嗷嗷的去报仇再被淘汰了。 】
　　看到这儿花赢骊笑出了声，虽然别人不知道，但她是短暂地被白菡带飞过的人，她还记得白菡跨上白狗冲进层层黑墙的背影，在绝望之际那道背影给了后方的队友极强的信心，她知道白菡绝对比看上去要更有胆识和力量，而那个刘信，不过是跟在金银人后头捡骨头吃的无名氏。
　　她无比自信白菡更胜一筹，这时，她发现白菡还搁在这儿没走，正觉得奇怪，却见白菡愁着眉，鼓着腮帮子将手机上放大了的地图递给她，问：“你知道去财主家怎么走吗？”
　　花赢骊看着地图上鲜明的两条路，指着说：“往北边，再往南拐。”
　　白菡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问：“南边在哪边？”
　　花赢骊：“……”
　　在反复确认后，白菡终于踏上了征程，他还重新开了弹幕，边找路边解释：“我看得懂地图，只是这一张是游戏地图，路标太乱了。”以前顾泽咛丢的从酒吧到电视台的地图他就看得懂。
　　【好好好，看得懂！ 】【宝宝，你走过头了奥！ 】【啊啊啊，为什么直播不能投币给我宝买个马夫！ ！ 】
　　夜已深，街头巷尾空无一人，但白菡耳听八方，可以听到在看不到的角落里有多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但顾泽咛的伤比较重要，纵使有再大的好奇心，他也还是稳住了心神，也许是心诚则灵，他很快就赶到了大宅子所在位置。
　　推门进入后，桌上的食物还摆放在老位置，顾泽咛的碗边放着下午用剩下的三分之二管针剂。
　　在下午吵架后，顾泽咛也没动筷子。
　　白菡拿起药剂，面色凝重地往回赶。
　　不明所以的网友还以为是药出了问题，又因为屏幕上那张俊脸看上去太过无助，纷纷自发奔走相告，去别的还在活跃的直播间询问有没有人知道关于药剂、止血物品等物资的位置。
　　实际上，白菡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想顾泽咛死？
　　于理，顾泽咛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不服死的亡灵。
　　当然不是说别的亡灵都很服死，而是顾泽咛确实不服死到了一个境界，不服死到凌驾于无常之上，直接超神了。站在生命塔的顶端，对命运两个字弃之以鼻，甚至藐视一切试图将命运摁在其头上的事物。
　　白菡不想这样一个灵魂消亡。
　　于情……
　　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果之前他不会阻止虞飞去勾顾泽咛，但眼下虞飞如果在他眼前拿起收集器，他应该会不知所措。
　　还好这一次收集器在他这里。决定权在他手上。
　　走道上的白菡突然懊恼地一脚踹在了平地上！
　　他刚才竟然说“太快了。”什么叫太快了，这不是变相答应了吗？作为一个无常，竟然答应了亡灵在黄泉路上的开房要求，这是要手牵手找孟婆买避.孕.套的节奏吗？
　　白菡懊恼的想抽自己的嘴，他完全不知道刚才的他在想什么东西。
　　走着走着，白菡突然身形一晃，他被一只手拽进了角落里。
　　“别往前走。”钟意压着声音说，“那边在打架。”
　　“谁打架？”白菡学着钟意苦大仇深的表情和语气问。
　　“是金银人和顾堂，两个天师对打，猎人过去会吃亏。”钟意示意白菡跟着他走，并从怀里拿出一瓶五粮液说：“我听说你在找消毒水，游戏里没有这种东西，只有喝的酒，勉强抵一抵。”
　　他通过弹幕知道白菡在找药。
　　白菡却因为钟意突然凑近的脸，想起了什么事，他问：“上一局钟琴说找不到哥哥，后来一直和一只白狗呆在一起。就再也没有提找哥哥了。”
　　钟意有一双狗狗眼。
　　虽然白菡觉得奇特，但这个世界里会把人变成动物这个想法，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我，我。”钟意又卡壳了，他就是那只白狗，在城堡里，他的角色是伯爵夫人的宠物，而任务就是保护夫人，可没有人注意到他，最后还被周岁安排去和小母狗相亲，急得他追着周岁咬。这一奇特经历也导致了本就社恐的他更加不敢面对白菡这群「熟人」，深怕被认出来。
　　可现在显然白菡已经认出他了。
　　【哇，什么什么，海选的时候钟意穿狗狗装了吗？ 】【社恐穿玩偶服也是一个办法。 】【他们之间，是缘分呐！ 】
　　眼看着钟意的头就要埋进墙壁里了，社牛白菡一下将其捞了出来，说：“帮我个忙。”他将针剂塞进钟意手里，顺手又拿走了白酒，“帮我把药送给顾泽咛，我这边还有点事。”
　　知道钟意是那只白狗后，白菡对钟意的信任度已经达到了顶级，玩家们只知道是顾泽咛和他一起破了伯爵局，可实际上最后一起冲刺的玩家还有钟意，要不是白狗跑得够快，他和顾泽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敲击乐曲的动作，钟意跑得快，且配合度高，还十分有眼力见。
　　正好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顾泽咛，就先让钟意代步吧。
　　“你要去哪？”钟意问。
　　已经拐到墙角的白菡回头，灿烂一笑说：“赚钱。”他还欠花赢骊钱呢。
　　这钱要去哪赚，当然是找那两个冤大头天师——
　　……
　　城门墙角，一白一黑两人分立于两侧墙头。借着月光与对方对望。
　　顾堂在被父亲抓住骚扰顾泽咛一事之后，手里的大把游戏攻略被收了回去，想要在这场预选赛里崭露头角只能靠自己了。而恰好他遇到了周岁。
　　周岁作为一个平民，在被顾泽咛抢劫了之后，短时间内迅速恢复了作战能力，靠着直播间的指引和良好的交友圈，二度成为了财主。财主周岁没有选择雇佣猎人，而是直接选择了一个天师。
　　之前周岁与刘信合作，诉求只是保平安，可刘信没有同他商量直接攻击了顾泽咛，显然是一开始就想好了利用财主的资源做诱饵杀人，以迅速提升自己的游戏分值。
　　这种置合作方于不顾的行为叫周岁感到气氛，因此比起找顾泽咛计较，他首选是要找到刘信好好计算一下账本。
　　顾堂也明白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就接下了这个生意，可没想到的是，刘信的背后是金银人，这下好好的吊打猎人局却变成了两个天师的对决。
　　城门上，顾堂拿出电话指点雇主：“歪欸，不对啊这，我要加价！”
　　周岁：“你怎么还坐地起价，你黑心。”
　　顾堂：“你跟我说是猎人，现在来的是天师，这打起来可是生灵涂炭。”
　　周岁：“这样子啊，那要不……多给你几盘鱼子酱好乐。”
　　站在对面的金银人：“……”
　　赶到现场的白菡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捧着老酒在城门下方等了半晌，愣是没等到两人开打，天师不打，他就等不到僵尸，等不到僵尸，就没有金币付给花赢骊。
　　“还有没有别的天师奥？”白菡问网友，“我想打工赚点零花钱。”他可怜巴巴地对弹幕眨眨眼。
　　【有！在南城吃香喝辣！太远了！ 】【白白要零花钱干嘛呀？现在没有夜宵摊了哦——】【一共只有三个天师，这两个最近！ 】【你在这里猫着，总能捡到漏的！ 】
　　白菡觉得网友说的有道理，左右望了望，看到一个被遗弃的馄饨摊子，于是走到了摊位前……将带着亮红色小阳伞的大型现代化一体式摊位往路中央拖。
　　木轮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拖拽声响彻夜空。城墙上的两人齐齐低下头来。
　　【哎呀！偷偷的等不行吗？你这样是寻死啊！ 】【不需要这样兴师动众吧……】
　　白菡可不管这些，他要找一个最佳观影位。拖完摊子之后，白菡拆了馄饨摊，将木板踩出一个凹，仰躺在上头，找好舒适的角度后，他惬意地枕着自己的手臂，举着白酒瓶对城墙上围观了全程的两人敬了个礼。
　　金银人、顾堂：“……”
　　金银人的电子音响起：“就是你想约战？”
　　顾堂舞起手里的新桃木剑：“虽然不知道天师能不能打天师，但这生意我已经接下了，没有不做的道理。”
　　虽然箭在弦上，但在没有确定自己不会受伤的情况下，两个天师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这时，城墙下却传来了白菡的声音：“小哥哥，金银人的桃木剑比你大欸？你是不是不行？”
　　顾堂：“……”
　　【要命了，这酒是几度的，娃才喝一口就上头了！ 】【完了完了，醉了醉了。 】【白白别喊了，别等下搞成两个天师来围殴你！ 】
　　网友不知道的是，上头的两个人围殴谁都不会去围殴白菡，这边金银人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另一边顾堂怕被顾泽咛追杀。
　　而白菡也没有喝醉，他喝酒只是想润润嗓子，见上面的两个人还不动，他有些着急，毕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欠花赢骊的钱越来越多，他又道：“金银人你不想知道淘汰一个天师会得到多少积分吗？”
　　顾堂攻击过他和顾泽咛，他决定送顾堂一程。
　　白菡的一句话说道了金银人的心坎里，他抬剑道：“天师和天师之间，总要比上一场的。”
　　城门下的白菡眼睛一亮，顾堂召唤出来的僵尸就像钱袋似的，他举着酒瓶等待着小钱钱送到自己手里。
　　这时，他眼前一黑，竟然是顾泽咛。
　　顾泽咛在客栈等了半天没等到白菡，却等来了气喘吁吁的钟意，而白菡非但在外面和钟意玩，还跑来顾堂这边看热闹。
　　他忍不了了，去他的温柔可人！
　　“你是想在这里说还是回房说？”他咬着牙问。
　　白菡：“先把膝盖从我肚子上挪开，疼——”
　　作者有话说：
　　城下：贴贴！啵啵！
　　顾堂，金银人：你们，礼貌吗？


第37章 
　　那就在一起叭。
　　“呃……”白菡其实还有点好奇两个天师的对决结果，这一仗也许可以直接预判到这场预选赛的结局。他的心思流露在脸上，立刻被顾泽咛发现，顾泽咛十分稳妥地把摊子旁边的小红伞一拉，不单把城墙的画面挡住了，也将网友全挡了个严实。
　　白菡的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他看到顾泽咛上半身披着一件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半透明长青衣，腰上的布条已经拆除，伤口也已经消失，敞开着的衣服遮不住完美的腹部线条，一直束着的头发也散了下来，半长发微卷在鬓边，双目含春，似落了凡的仙人，道骨里却张扬着媚气。
　　有些犯规了。
　　【怎么回事，我付费，我付费可以吗！ 】【谁来把伞踹开！ 】【嘘，我们可以听。 】【来啊，谁让金银人和顾堂躲远点打，别打扰到我们！ 】【这两个画风绝对不科学！有猫腻！ 】【我真的不信，我追了暴富游戏五季了，从来没人能在这里炒cp ！ 】【以前你们看到过这种质量的选手吗？ 】【男菩萨。 】【男菩萨！ 】
　　顾泽咛把膝盖挪开了，挪到了白菡肚子旁边的木板上。白菡觉得以他现在仰躺的姿势，距断子绝孙只差一句话的距离。
　　顾泽咛：“所以你选这里？”
　　白菡：“？”
　　白菡没憋出下一句，嘴就被顾泽咛咬住了，温热的气息拍在肌肤上，心跳随之加速。他左手枕在自己脑后，右手张开掌心，白酒瓶从手里滚落在了地上，【你们听到了吗？ 】【没有啊，他们为什么不说话？ 】【我听到了水声，是不是错觉？ 】【谁给隔壁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吵了！ 】
　　网友的心愿并没有达成，在白菡努力的「撮合」下，金银人和顾堂已经到来必须要打一架试试深浅的地步了，两边的剑花都舞了起来，金银人这边召唤出来的都是手臂，手臂从地底下一截截地破土而出，像极了一条条夜盲的海蛇，而顾堂这边的僵尸是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大多穿着古代的衣服且腿脚看上去不是很方便，有些用爬的，有些用挪的，偶尔有蹦起来飞的，却在没有蹦出地面半米高的时候纷纷被地下的手拽住了脚腕，一下下拖进地底。
　　变故发生在瞬间，网友均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被吻到缺氧的白菡了，即使是周遭包裹着无数只残缺的手臂也没有打断伞下不断升温的气氛。
　　终于白菡哼哼了两声，别开了脸，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往外瞟，说：“我要去打猎。”他借着还算清醒的意识，很有远见的关闭了直播间的语音。
　　顾泽咛对白菡的分心十分不满，他双腿跨跪在硬木板上，姿势及其不舒服，而且裤子都蹭脏了，身上穿的还是从钟意那儿借来的古代长青袍，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过，白菡却还在分心。
　　白菡还没说出下一句，眼睛被顾泽咛用掌心捂住，视觉被剥夺，听觉变得极其敏锐，他听到近在咫尺的拖拽声、干涸的喉管挤出的嘶吼声、肢体被扯裂的破碎声……
　　“我还欠花赢骊钱，她保护了你半个小时。”白菡委屈巴巴地解释。他真的不是分心，这波僵尸打完了就捡不到漏了。
　　“所以你是在赚钱保护我？”顾泽咛的手有些自己都注意不到的抖，他松开手，看到白菡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果说之前他只是遵循欲望随心地捏着白菡，现在他百分百确定，他想要得到更多。
　　白菡也觉得事到如今再说拒绝的话就有些太不是男人了，毕竟他现在被顾泽咛吻的浑身上下哪都比身下的木板还要硬。
　　无欲无求，不存在的。
　　“可是……是太快了。”白菡感觉屁股底下的木板硌得慌，周围包围着他俩的手臂还掉着灰色的皮……至少不能是这里。
　　“那就先在一起。”顾泽咛说出了这辈子他绝对不会想到会说出口的话，附身吻了上去。这一次白菡没有发懵，迎上了这个缠绵的吻，手从脑后抽了出来，揽住了身上人的腰，将人直接带到了自己身上。顾泽咛半跌落在白菡胸膛上，双唇跟着往下跌落了几厘米，他舍不得分开，落在哪就在哪吻，恨不得将嘴里雪白的肌肤都含化。
　　两副成熟的身体亲密无间地滚在一起，任地狱之手在耳边嘶吼，也阻断不了这份热度。
　　在一起了。以最不应该的身份，在最不应该的地点，处最不应该的时间。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没有普通小情侣的时间，可以亲，就亲到天荒地老。
　　白菡从没有这么专心过，就算是脚腕被一只手拽住，他奋力一踹！僵尸的手断裂在地上，瞬间被其他手臂吞没。顾泽咛的手不老实，遍地点火，白菡将手插.入顾泽咛发间，将人的头固定正，再次啃住了那张已经啅红了的唇，重新拉回了主动权。
　　这时，他眼角突然瞥见了头顶小红伞内部的画面，巨大的伞架撑起的红布上，画着一副诡异的画，画上一个火柴人被捆绑在一根火柴上，周围站着一整圈身形小一圈的火柴人，火柴人们正围着大火柴人跳舞，似乎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白菡又分心了。
　　顾泽咛有些气，狠狠地在白菡下嘴唇啃了一口。
　　“那个，唔。”白菡伸出一只手指向头顶，被顾泽咛一拳砸回了木板上，“等等，那我，唔。”
　　上一秒还亲密无间的人，又一次在嘴不分开的情况下打了起来，白菡挣了几下后，索性环着顾泽咛的腰，将人直接翻了个面！
　　他的手撑在顾泽咛胸口，侧身指向头顶的伞，气还没喘匀，“画，线索？”
　　顾泽咛终于看到了画，他并不觉得画比白菡诱人，拉住白菡的领口又把人拽倒了，亲累了，就贴着，脸贴脸，肩贴肩。他抱着白菡，弥足地蹭了蹭，心中却颇为遗憾，白菡确实太大只了，他们身形大差不离，以后谁上谁下？什么体位会比较舒服呢？
　　正分着心，顾泽咛却因为仰躺的姿势，完整地将伞里的画印在了眼里。
　　顾泽咛：“……”白菡的分心，是有道理的。
　　“这可能是某种攻击方式的提示。”他分析道。
　　即使再不舍得，顾泽咛还是松开了白菡，将伞倾倒放了下来。两人盘着腿排做在木板上，仔细研究伞里的画。
　　【终于看见了，这十分钟真的好漫长。 】【他们都不怕的吗？竟然坐在丧尸堆里。 】【前面的，这不是丧尸，是僵尸。 】【他们好像和这里割那个裂奥，僵尸手都不带靠近的。 】【金银人的僵尸攻击不了医生，顾堂的可以，所以还是顾堂厉害一点。 】
　　事实上，现在顾堂也不敢打顾泽咛了。
　　在距离小红伞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原本混藏在僵尸堆里的人忽的被发现了，刘信的前方围了三只脚腕被拖拽住的僵尸，他退无可退，转头跑向唯一的净土——小红伞。
　　顾泽咛见刘信跑来，半眯起眼睛，说：“是他。”
　　“是和周岁合作的那个猎人。”白菡确认到，“他还抢了我好几个金币。”
　　“不是，”顾泽咛一脚蹬在了伞柄上，将伞面转移了一个角度，把刘信挡在外，“是他捅我。”方才在屋顶袭击他的人，就是身穿这件黑色外套。
　　刘信在即将跑到红伞边缘的时候，正正和顾泽咛对视了，他咬着牙又往回跑，之前在周岁的宅子里，他心想怎么着都要借财主吸引几个非平民过来击杀，没想到遇到的是顾泽咛，没打赢不说，还被顾泽咛用针管吓退了。
　　后来他从弹幕处得知周岁没有死，调查后才知道顾泽咛是医生，并没有杀人的权利，于是暴富的火苗熊熊燃起，促使他跑到楼顶给了顾泽咛一刀，他还十分谨慎地换了一件外套，避免一击不中，再被顾泽咛认出来。
　　原本他的计划是完美的，就算顾泽咛不死，捅出血了也足够他解气了，没想到会在这种状态下再次遇到顾泽咛。他回身想要跑，转头却对上了几十只已经突破重围的僵尸，只能拿手里的猎.枪不断抵挡。
　　经过了一天的训练，原本敲头就能死的僵尸已经得到了进化，就算是刘信枪法再准，僵尸的攻击依旧络绎不绝。他越退，靠红伞越进。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却正正对上了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的白菡，他病急乱投医，伸手向白菡求助：“把伞借我一下，我一定报答你！”他以为白菡不受伤害是因为有这把红伞。
　　顾泽咛的眼睛就差喷火了，刘信竟然用那双肮脏的手去拉白菡的胳膊！他正要发火，被白菡制止了。
　　白菡的圣父行为连网友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要求以牙还牙，当场就把刘信摁死！
　　好在白菡并不是真的圣父，他对刘信摊开手心，事态紧急，刘信立马把手里唯一的武器放在白菡手上。
　　“还有。”白菡耐心地摇摇头，面上天真无邪，像是晨起来收作业的课代表。
　　刘信看清了白菡的脸，突然认出白菡是之前在农居房被他捡了漏的猎人，赶忙把怀里的十几个金币拿给白菡。
　　白菡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东西，主动把红伞拿给了刘信，并主动起身给刘信腾出位子，拉着顾泽咛走开。
　　刘信这才发现阻挡僵尸的不是红伞，而是顾泽咛，地上的手会偶尔抓住白菡，却不会去攻击顾泽咛，而站着的僵尸竟然也绕着顾泽咛走，他愤怒地在后面喊：“你收钱不干事！你会遭报应的！”并愤怒地挥起伞砸在追上来的僵尸身上！
　　被白菡拉开数米的顾泽咛眉头紧锁，他觉得自己的小男朋友心肠还是太好了，竟然还把伞留给了刘信。
　　这是，白菡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数十米开外，正与顾堂对峙中的金银人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白菡的声音：“顾堂原本是来杀刘信的。没想到刘信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大，真的叫人很羡慕。”
　　顾泽咛眉毛一抬，看到白菡牵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白菡又对着电话道：“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奥，刘信得罪了我们，还有周岁，还有顾堂。”
　　我们两个字顾泽咛很受用，他不再去看刘信，攥紧白菡的手说：“那我们回去。”
　　白菡：“好呀。”他挂了电话。
　　告状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比他熟练。
　　城墙上的金银人面具下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白菡出现只干了两件事，一件是挑弄他的神经，另一件是秀恩爱以继续挑弄他的神经。
　　偏偏他又不想招惹。
　　更不会去当冤大头。
　　“不打了。”金银人放下手机，“我需要清理门户。”
　　夜空下，刘信突然脚下一沉，他抬头，看到金银人那张枯木面具正正对着他，还未理清逻辑，巨大的撕扯力量瞬间贯穿身体，光亮消失在头顶，等待他的，只剩下无限的下坠和绞裂。
　　作者有话说：
　　白菡：看我，男友力max！
　　顾泽咛：好好好，回床……咳，回房。


第38章 
　　嘻。
　　折腾了大半夜的钟意再次接到了一笔外卖订单。
　　当他提着新鲜食物和衣物出现在大宅门卧房门口的时候，没想到是顾泽咛来开的门，惊得他把东西一递就跑。
　　跑了两步被顾泽咛叫住了，钟意回头看到披着白色外套，下摆露出一段青衣衣纱的顾泽咛，眼神一晃，一时间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
　　头顶的不明真相的弹幕纷纷开始奔走相告：【这一届好像有偶像参加。 】【好漂亮，这个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
　　知道真相的网友：【什么偶像，这不是皇太子嘛。 】【皇太子不是顾堂吗？ 】【都信顾，谁知道是不是一家的呢？反正顾泽咛本身就是个亲爹不明的富二代。 】【是不是皇太子不知道，反正和顾堂一样拉就对了。 】【这些花花架子可不可以滚出求生游戏啊！ 】
　　钟意心想顾堂长得属实是漂亮的惊世骇俗了，却还是被网友排斥，果然暴富游戏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综艺。这些人万一看到顾泽咛打架，应该会第一时间从他这儿跑走的。
　　“听说你就是狗。”顾泽咛开口，第一句话就不太友善，钟意知道顾泽咛不是在骂人，可网友不知道，此时顾泽咛在网友这儿的风评更差了，他抬头看看顾泽咛，心想对方应该不在乎。
　　顾泽咛眼皮上下一掀，他在乎，因为他看到的是钟意是一个年轻、长得还过得去、性格讨喜且和白菡走的近的男性人类。 “听说你想报恩，那这些东西就算是报了。今后两不相欠。”这是他替男友做的第一个决定，且打算瞒着不报。
　　一条人命的恩，怎么可能轻飘飘的就报了，可钟意不敢反驳顾泽咛，他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顾泽咛的视线到了安全区域后，转头狂奔，飞速消失在了夜色里，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顾泽咛换衣服要换得这么勤。
　　顾泽咛换衣服，是因为洁癖，同时他也把白菡剥了个干净，丢进了浴桶里。白菡纳闷地泡着热水澡，甚至想不通水是从哪来的，顾泽咛是从什么时候看上这只大木桶的，别不是从打算抢劫财主开始就看上了这儿的沐浴系统了吧。
　　想白天的时候，顾泽咛还不许他啃白菜，白菡左思右想，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顾泽咛嫌弃他！
　　顾泽咛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半张脸泡在水里，满脸忧郁的白菡，他眉尾一挑，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怎么了？”他问。
　　白菡闷在水里不说话，有句老话说的好，谈恋爱使人矫情。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有对象。还是在死了之后。
　　顾泽咛也不多问，他的笑意忍在了嘴角，却还是从眼尾散了出来，手指落在一块面包上，拆开后趁白菡不注意塞进了对方嘴里，然后他得到了一只更加气鼓鼓，气到眼角微红的白菡。他捏住白菡的脸颊，轻声说：“我饿了。”
　　语气却不像是在单纯的表达饿了。
　　可惜白菡没听出来，他心想你饿了就吃饭啊，把他丢桶里算什么事？
　　下一秒，瞳孔里顾泽咛的脸逐渐放大，顾泽咛张嘴，啃在了面包的另一端，他双眸粘着白菡，嘴上轻轻扯着面包，伴随着小口的吞咽，直到两人的唇堪堪碰到一起，他松开了面包，看着半个身子都变粉的白菡说：“我去隔壁洗。”
　　因为隐私保护法，游戏地图里的所有卧室都是天然屏蔽的。白菡于游戏第一夜的凌晨三点进入的前周财主的大宅子主卧后，直至游戏第三日凌晨三点都没有再出现。
　　因为顾泽咛关了直播，且是和白菡分开进的房，一开始部分不明真相的人并没有将两人的失踪联系到一起。而老网友已经心照不宣地开始打哑谜，什么「干柴烈火」啊、「天崩地裂」啦、「基情四射」呐。
　　剩下的玩家人数数字不断地在减少，要从四十几个人里面发现两个失踪人士并不难，更何况这两位都是节目吸睛最多的大帅哥。
　　有的网友蹲不住了：【不太可能两天都不出门吧？不会是被秘密淘汰了吧？ 】【不可能，有人对照了淘汰名单和人数，没有他俩。 】【难不成……白菡有四十八小时？ 】【前面的，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 】【前前面的，你逆我cp ！ 】
　　这边正主失踪，流失了大批观众，如今人气最高的当属顾堂和周岁的直播间了，有了周岁的物资提供，再加上顾堂的外挂加持，两人不断招兵买马，甚至组成了一个产业链——天师与猎人合作「生产」金币，直接公开薅节目组羊毛，周岁凭借人脉提供一日三餐，保障猎人的温饱，两人积分一路超速，直逼顶端。而他们逐渐意识到了，最大的对手，不是金银人，而是彼此。
　　在周岁第N次阻止顾堂大规模追杀其他玩家后，他意识到自己也有被卸磨杀驴的危险，他立刻弃车保帅，丢了手里所有的不可挪动资源，揣了收集起来的大量金币跑来找大腿。
　　白菡听到门口传来的急切的敲门声时，正哭的梨花带雨自顾不暇，没工夫搭理在外面嚎得情真意切的周岁。
　　两天前，白菡和顾泽咛为了补充体力，洗完澡就睡了，又因为钟意送的衣服都是古装，就都光着上半身，下身穿着还算柔软的素色长裤，睡在周岁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两米三长宽的豪华大床上。
　　睡前两人复盘了一下游戏，白菡说了他想得第一的诉求，但他却不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顾泽咛，顾泽咛解释了医生存在在游戏里的意义，但也不能把他为什么需要特权的原因告诉白菡，两人是半呕着气睡着的，然后在第二天的不知道什么时辰，白菡被顾泽咛玩醒了，虽然是隔着裤子玩醒的，但他依旧羞愤万分地躲进了墙角，归功于古代大床的靠墙位置及围栏，他没跑成功。
　　当然白菡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冷静了之后，他想要让顾泽咛感受一下他的羞愤，一翻摸.爬.滚.打之后，顾泽咛非但没有羞愤，反倒更放得开了。
　　顾泽咛：“为什么不能脱？”
　　白菡：“我害羞！”
　　顾泽咛：“那在酒庄你怎么脱得这么快，腰还动得这么卖力？”
　　白菡：“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顾泽咛一下扯走白菡攥手里的被子，“那我帮你回忆一下。”
　　终于白菡抽抽噎噎地找到了借口：“那是因为药！”
　　顾泽咛：“豁。”
　　在某白的抵死不从之下，第二日的深夜，金银人在南城厮杀的时候，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顾泽咛：“药的成分表给我，我饶你不死。”
　　金银人：“……”作孽。
　　两日来，除了浴室和床，两人没有踏足过别的区域，因此一个镜头都没有出现在网友的视野里。洁癖如顾泽咛，发现如果食物放在白菡颈窝、胸口、腰间的话，那在床上吃饭这个做法，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钟意接到了所有平民都羡慕的活少钱多的大单子，只要几块蛋糕就可以换一个猎人金币，积分数字不断往上跳，隔壁玩家都快馋哭了，两日来只有钟意眉头的皱纹越拧越深，因为他送的单子逐渐从稀松平常变得离谱，一开始是蛋糕，后来变成了不要蛋糕胚的纯奶油，然后变成了红酒和奶酪……一口大小的纯净水冻成的冰块，第二日深夜，他捧着一整罐蜂蜜出现在大宅子卧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避开顾泽咛，拿了金币就跑的操作。
　　他潜意识认为被网友看见了，影响不好。
　　而白菡终于在裤子变脏后，于第三天的凌晨被玩哭了。
　　“我要分手！”
　　“你再说一遍。”
　　“呜呜呜，别捏。”
　　“还分不分了？”
　　“不分了。”
　　……
　　周岁终于凭借不懈的努力把门敲开了。
　　大堂上，曾经的辉煌已不在，周岁成了卑微的求助者，战战兢兢地坐在曾经差点把他吓破胆的顾泽咛对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原来顾泽咛和白菡两天没出房门的传闻不是谣言。
　　周岁在空气降到冰点的时候，终于开口问：“白菡呢？”
　　“他在洗澡。”顾泽咛束发素颜，身披白色长袍，但凡手边放一盏茶，就同那仙山里的医仙没有什么分别了，仙气飘飘到周岁直接忽略了顾泽咛和白菡厮混了两天的事实。
　　而顾泽咛对周岁的态度也不再恶劣，所谓爱屋及乌，既然白菡这么相信周岁，那权当当初是他误会了吧，不然再闹起来，白菡又要生气跑了。
　　当然，这份宁静是在白菡为了抢回裤子，再三强调和周岁没有半点关系之后才得到的。况且在这过程中，顾泽咛得知了白菡生气不是因为他拿针扎周岁，也不是因为他没有普度众生，而是因为害怕他背负太多因果。此时他只觉心脏在云端飘着，顺带连周岁的脸都看得顺眼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他道。
　　周岁头一次看到如此和颜悦色的顾泽咛，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浑身上下都不太对劲，但事态紧急，如果能得到顾泽咛的帮助，那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周岁：“顾堂和金银人对打后发现天师无法伤害天师，因此找到剩下的那个天师唐艺，三个天师准备在游戏结尾对所有平民发起总攻，我们需要帮助。”
　　顾泽咛静静地看着周岁，他眼波流转，片刻后，开口问：“怎么帮？”
　　周岁大喜，他原本来找白菡，就是为了让白菡当中间人找顾泽咛帮忙，直接将计划和盘托出：“你的药我体验过，只要一点点身上的小伤口就全没了。平民会集合起来，筑建堡垒抵挡僵尸，我们需要医生在其中帮助救伤员，只要能够挨过今天零点就可以了。”他将怀里所有的金币都拿出来，郑重地放在桌上，“我们可以帮你找药剂，求您了，医生。”
　　顾泽咛还是没说话，也许是因为他从没帮过人，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可以回答的台词。
　　这时，门口踏入一个同样的长白袍「仙人」，虽然穿着一样，但白菡的短发急俊秀的五官另其更像一个侠客，叫周岁想起了小说里被仙门捧在手心里的少年剑仙。
　　白菡并没有像周岁预想中对他的方案予以支持，而是持着一张无邪的脸，用无辜的语气道：“为什么不直接把天师拍死呢？”
　　周岁：……


第39章 
　　想要拍死天师？
　　怎么拍？
　　“我听他们说，猎人不可以打天师，有几个猎人阻止刺杀唐宁反而被团灭了。”周岁以为白菡想要去冒险，赶忙把知道的情报如实相告，他回头望向顾泽咛，心想难道医生还真有毒死天师的能力，那这也太逆天了吧。
　　顾泽咛似乎知道周岁想要问什么，提前否认了他的想法：“我只能救人。”
　　周岁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开始唱嘘了，都在抨击白菡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有了诸多猜测。
　　【这位听说傍上了顾泽咛，不会以为有后台的人什么挂都有吧？人家顾泽咛都说不帮忙了哦。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觉得世界很美好又简单吧。 】【不是说他是军师吗？就这？ 】【暴富游戏真的是越来越没意思了，如果光靠脸就能暴富的话，这和娱乐圈那堆又有什么区别呢？ 】
　　白菡这边的老观众们也纷纷劝阻：【别了吧，你们俩就做个世外高人也可以活到结尾啊。 】【白白不要管闲事了，你只要跟在顾泽咛后面就可以了。 】【量力而行量力而行。 】【等一下，刚才顾泽咛是不是在喂食，哇哦！ 】【喂了什么喂了什么？可恶，顾泽咛是AI吗，他怎么知道怎么卡我们死角的？ 】
　　周岁眼看着顾泽咛把小蛋糕塞白菡嘴里，又拿起了一个小蛋糕，还以为对方要递给他，满心欢喜去接，却看到顾泽咛又把食物拿到了白菡嘴边，他讪讪地收回了伸出去讨饭的手。白菡一嘴蛋糕没啃完，顾泽咛又递了过来，他摁下顾泽咛的手后，说：“我们之前看到一个提示，有好多人将另一个人捆在火柴上跳舞，那应该是一个攻击提示，我们猜测应当是针对天师的攻击策略。”
　　周岁：“此话怎讲？”
　　“我们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天敌，比方医生会被猎人伤到，猎人会被僵尸伤到，平民会被……任何一种生物伤到。这三类角色不需要攻击提示，但没有人伤害得了天师。如果说伤害天师的需要特定的人数和角色，这不是玩家能够实验出来的，那就只能用提示来告知。”白菡将这两天来和顾泽咛的探讨浓缩成两句话，虽然仍旧有漏洞，但逻辑确实自洽的。
　　周岁觉得有道理：“不可能只有一种人无敌，那还玩什么游戏？”
　　弹幕也开始了自己的探讨：【所以那提示人看到过吗？ 】【我知道。是前头白菡和顾泽咛研究的红伞下面的画。 】【那把伞已经被僵尸撕碎了。 】【所以现在看到过画的只有这两个世外人员咯，万一他们不插手，平民就完蛋了吧？ 】【可如果他们选择去天师那边，赚得应该更多更轻松吧？ 】
　　白菡看向顾泽咛，顾泽咛对他轻轻抬眉，显然不想抢这个风头，于是白菡继续道：“我猜测这一次是塔防类游戏。一定数量的猎人，或者人类集结起来就能攻击天师，天师操控僵尸攻击所有人，而在对战中，人类守护资源，猎人作为守卫者守护人类。”
　　听到这里，弹幕们终于倒戈了：【刚才谁骂我白白的出来，找找这两天有没有人能理出这个逻辑！ 】【我们白菡就是军师，白军师！ 】【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就是运气好看到提示了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前面的是吃了多少柠檬啊？酸味都飘出来了！ 】
　　周岁恍然大悟，凭借多年的游戏经验，立刻兴奋道：“所以现在奶妈是关键，哪一方得到奶妈就必胜了对吗！”
　　哐！
　　周岁屁股底下的凳子猛地被踹得细碎，抬头看到顾泽咛凉凉的看着他，忙解释道：“奶妈是我们电竞说习惯了，顺口顺口，你是辅助，满级回血辅助！”
　　顾泽咛满意地坐回了位置，继续用湿巾擦拭手里的玻璃杯。
　　“还有一点。”白菡突然沉声，“画上的小人，是19个，现在不知道是需要19个猎人，还是19个平民，但凡人数不够，满盘皆输。”
　　听到这儿，周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剩余人数——四十三。他抬头望向两人，严肃道：“我有能力召集平民，猎人的人数也可以帮忙尽量确认，你们会帮平民吗？”
　　他主要望的是顾泽咛，顾泽咛擦完杯子，将牛奶倒好递给白菡，不说话。白菡抿了一小口牛奶，飘了一眼弹幕，他不好意思在网友面前撒娇，只能抬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泽咛，时不时还瞟瞟周岁表示自己想帮忙的诉求。
　　顾泽咛温柔地笑着，说：“帮。”
　　就在周岁领命出发的时候，顾泽咛在背后叫住了他：“你完全可以自己当第一，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是背着白菡问的，主要是不希望白菡看到不好的画面。
　　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是多虑了，周岁回头天真一笑，说：“我只是觉得生命更重要。”
　　很好，算白菡没白信你。
　　时间已是游戏第三日凌晨8时，天师随时随地会发动攻击。白菡和顾泽咛先赶去了平民所说的堡垒。
　　赶到施工现场的时候，却发现堡垒地址十分熟悉，正是花赢骊的客栈。周岁说花赢骊的客栈是附近所有房屋中，最坚固的一座，且楼层高、视野宽阔，完全符合战地堡垒的要求，已经被周岁说服的部分平民和他们雇佣的猎人正在客栈外围搭建用泥沙袋做的矮墙用于第一道防御。
　　两人赶到的时候，花赢骊正好在门口售枪，十金币一把，跟抢钱一样。花赢骊看到白菡手里有一挺，还挺好奇地打听来源，白菡却觉得奇怪，怎么花赢骊自己有那么多枪，还怀疑别的猎人枪.支来源，难不成花姐姐自己的来源也不正常？
　　他没细问，毕竟现在花姐姐是大姐大，惹不得。顾泽咛是周岁的活招牌，一道就被请进楼保护起来，且已经开始负责起了伤员的医治，他医人的要求很简单，却也很艰难——他要求伤员不论伤势大小，就医前必须沐浴更衣，且不得近距离接触，只允许把手臂伸进屋子里。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顾泽咛是唯一的医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好在顾泽咛有一个传话的猎人在身边，很大的缓和了两方的情绪。
　　“你要吃点什么吗？”白菡觉得顾泽咛有些辛苦，他坐在边上也太闲，“我去找钟意买。”
　　“你。”顾泽咛不假思索道。
　　白菡决定近期绝对不和顾泽咛呆在一个房间。
　　他继续坐在位置上专心玩猎.枪，顾泽咛医人还有一个要求，就是一个人头一颗子弹，眼下白菡就像个甩手掌柜，把子弹们一一陈列在桌上数，按照周岁的情报，猎杀僵尸依旧是打头，不过有的猎人打不准，老半天才一枚金币，因此周岁这个土财主到处搜刮，全身上下也只积攒出几十个金币，还全都给了白菡。虽然周岁有独自存活，且拿到高名次的能力，但他是为数不多听到白菡的提醒，且经过自身经历确认游戏存在问题的人，一直以来周岁的人缘都很好，玩家里有很多不明真相的朋友，他并不只想自己活命。
　　而白菡作为一个资深小游戏玩家，枪法比勾魂的镰刀准，他十分自信可以做到弹无虚发，因此子弹积攒越多，距离第一名的位置越近。
　　白菡边数子弹边等周岁的消失，虽然老是被人骗，但他愿意相信周岁，他觉得周岁是他见过的少数几个纯纯的好人。就像虞飞一样。不过周岁脑筋比虞飞活泛一些。
　　正想着，白菡脑内收到了一个熟悉的信号。
　　虞飞：“我的祖宗，我是不是终于联到你了！”
　　白菡：“啊。”他有些心虚，最近有些见色忘友。
　　虞飞：“我不知道能连线多久，你听着，我关在这里可能和顾泽咛有关，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就是下一任的事实。还有他前几天突然问我怎么哄你。”
　　白菡愁眉：“你告诉他什么了？”
　　虞飞：“呃……你也知道我又不知道怎么哄你，我骗他要么温柔一点，要么做个好人。”
　　白菡：“……”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顾泽咛歪打正着了。
　　虞飞：“总之，你要小心顾泽咛，他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而且这个位面的有些能力已经超过了调查局可控范围。我怀疑我一直被监听着。”
　　趴在桌上的白菡斜一眼正勤奋赚钱养他的顾泽咛，眼皮抬了又耷，眼珠子动了动，同虞飞说：“顾泽咛是大色狼！”
　　虞飞：“啊？”
　　白菡盯着顾泽咛的背影，又道：“我要和他分手！”
　　虞飞：“啥！你们在一起了？兄弟我上次让你色.诱是开玩笑的，你竟然当真了！”
　　白菡抬起下巴撅起嘴，瞪着毫无反应的顾泽咛，说：“你应该没被监听。至少不是被顾泽咛。”
　　虞飞：“可顾泽咛确实知道你是下一任。”
　　白菡：“我明白。你也要小心。”他没得到虞飞回复，应该是线路又断了。
　　不过该交换的信息，都已经交换完了。
　　此时此刻，白菡就是有些郁闷——原本是他要色.诱别人，没想到到头来被色.诱的是他！
　　这原本是一场双向小心机，如今却因为白菡先得知了对方的秘密而占据了主动权。
　　说生气不至于。但……
　　结束了一上午的工作，顾泽咛确定全地图再没有半个伤者能给他薅羊毛养白菡之后，脱了手套净手，回头去找在床边玩了一上午子弹的男朋友。
　　然而，对象的状态不是很好，也许是子弹数累了，白菡的神情萎靡中还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这是钟意送来的西餐？”顾泽咛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嗯。”白菡掀起一眼，从鼻子里出气。
　　顾泽咛抬抬眉尾，拾起薯条沾了番茄酱递到白菡嘴边，他并不是喜欢投喂，只是喜欢看白菡被逗弄的表情，顺便可以捏捏那张俊脸。
　　可这一次白菡竟然在扭捏之后，直接别开了脸。
　　不吃。
　　“怎么啦？”顾泽咛问。
　　白菡飘起一眼望向顾泽咛，又傲气地往边上挪了挪，心想不是找人讨教了怎么哄人吗？
　　哄吧。
　　顾泽咛见状不对劲，连手都没来得及擦，举着两只手指在半空，人就坐上了床，贴近白菡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哪知道白菡见他靠过来，竟然又是「哼」的一声站了起来躲开了他。
　　他坐在床上思索再三，问：“是不是早上我捏得太重了？下回捏轻一点？”
　　白菡脊梁骨一抽，即便没人听见还是猛地回身捂住了顾泽咛的嘴！
　　竟然还有下回！
　　好了，这回是真生气了。
　　说软话都要哄很久的那种。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岁在外头敲起了门：“大佬！人头统计出来了大佬，您们来看一眼不？”
　　作者有话说：
　　顾泽咛：对象被哄了一次之后，一有不对就要人哄怎么办？在线等，不太急，就是想秀一秀。


第40章 
　　周岁统计的数据里，剩下的43个人中，有3个天师，分别是金银人、顾堂、唐艺，包括周岁在内有23个平民，一个医生，余下的都是猎人，而猎人中，能确认响应号召的有十人，剩下六人大概率投靠了天师。
　　也就是说除了周岁所说的防守消耗战，白菡提出的主动出击站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十九名平民把天师绑了祭天。
　　而十个有防御能力的猎人中，有那么一位头顶军师头衔的猎人白菡，他，罢工了。
　　“哎呦老白，不是你提出的塔防战争吗？你不巡视一下我们的战壕吗？”周岁急得在白菡身边转圈圈。
　　同样在旁边转圈圈的还有顾泽咛。当然顾泽咛转得比较隐晦，他只是时不时投喂一下，可那些食物五一不例外地都被拒绝了，他只觉心中有一个空洞，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安。
　　白菡站在客栈屋顶的老位置发呆，他瞥一眼战壕里搭建起来的「祭台」，形式基本和他给的图纸大差不离，只要小红伞不是烟雾弹，三个天师中，必有一个淘汰，也足以对剩下的那两个达到威慑力。
　　他们毕竟只是一个直播中的游戏，只要没有人丧心病狂到必须抢第一，那战争就可以避免。而如今的他，也对第一没有那么强的想法了。因为遇到了更重要的事。
　　“我就不去了，你才是领导人，你可以的。”白菡打发了周岁，捧着枪枕在了顾泽咛大腿上，这下子既安抚了医生，也让周岁有了放手去干的动力。
　　等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白菡听到顾泽咛问：“不饿吗？”
　　白菡盯着顾泽咛，这张脸确实是他见过最美、最嚣张的亡灵的脸，色令智昏，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能怪他拒绝得不够坚决。但他不得不有一个疑虑——顾泽咛是真的喜欢他，还是想要木已成舟，把他拉上贼船。
　　但这个疑虑在产生的那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否认了，他认为用这个疑虑去看顾泽咛，不单侮辱了顾泽咛的人格，也侮辱了他自己。
　　因此在虞飞告诉他顾泽咛早就知道他就是下一任无常的时候，他没有生气，可他又不能主动把这件事挑明，就只能使一下小性子。
　　“你说想睡我……为什么？”白菡问。
　　“还能为什么。”顾泽咛坦荡荡地看着白菡，“因为我想。”
　　“呵呵咳咳哈哈！”这是白菡头一次没有被顾泽咛的直球打到害羞，他笑得好开心，笑到埋在顾泽咛怀里闷着笑。
　　工作守则里，要求无常避开任务对象，不可与其有多余的交集，因此虞飞见到顾泽咛，避之如蛇蝎，却让他呆在顾泽咛身边探听消息。
　　也许从第一眼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加了润.滑.剂，转得起飞，飞到砸在了幕后人的脑门上。
　　作为一只处在咸鱼之巅的无常，他能怎么办，躺下了就躺久一点叭。
　　白菡：“我饿了，能帮我去找钟意买点吃的吗？”
　　“好。”顾泽咛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菡，指间揉搓着白菡的发梢，“你想吃什么？”
　　白菡：“都可以。”
　　时间已是午后，游戏里的世界没有疾风骤雨，有的不过是画般的天空，所有人却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菡拿着枪，就像拿着毛笔一般，在屋顶的泥瓦上写写画画，沉玟曾两次问过他，他想成为什么。如今的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会觉得顾泽咛特别，是因为顾泽咛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立即付之行动。而他作为一个拥有第二次人生的人，却从没有过什么欲念，就算当了无常，也是得过且过，能蹭一顿就一顿，过了今天就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白菡头一次有了强烈的欲望，他想虞飞活着，更想顾泽咛活着。
　　他想成为什么？
　　想成为顾泽咛，想做什么，立刻就做，不计后果。
　　他抬手，关闭了语音和弹幕。
　　“少见啊，你会主动联系我。”沉玟的声音从脑内传来，白菡手上玩着抢，小声笑着说：“怎么会，我联系得第二多的生物，就是你。”
　　沉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不拿到第一，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的哦——”
　　白菡：“嗯，可是我本来就是闲鱼，你不是知道的吗？从很久以前开始。”
　　沉玟：“你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白菡。”
　　“我问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白菡手上的猎.枪架在了瓦片边缘，枪口对准远在天边，正在向客栈移动的黑点，“第一个问题，你对色令智昏这个成语，有什么看法？”
　　沉玟：“……”
　　白菡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花赢骊手里的猎.枪是哪里来的？”
　　第三个问题：“一个普通的猎人，一进门就占领了最适合防御的客栈，攻略是从哪里来的？”
　　第四个问题：“一个普通位面，为什么会存在可以站在无常头上撒野的区域，却没有亡灵局的人来干涉？”
　　第五个问题：“你真的只是我的上级吗？沉玟沉玟，玟是不是应该读成min？是不是有一个和人类勾结的神明半道看上了一个美女，并给她开了后门，还让不明真相的无常时不时来保护一会儿她的女友？”
　　白菡问完问题后，手中的枪准时射出了一颗子弹。
　　砰！
　　百里穿杨，远处的黑点应声倒下，紧接着的是愈来愈多的黑点加速奔跑！
　　隐隐可以听到嘶吼声，由远及近，似有狂风咆哮而来。
　　楼下的顾泽咛抬头与白菡对视，白菡颔首，顾泽咛立刻转身向祭台跑去，他们讨论过，第一道防线的集结，应当由最有话语权的医生来稳定军心。
　　沉玟的声音姗姗来迟，她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看问题变得这么阴暗了？”
　　“刚刚。”白菡轻巧地回答。
　　沉玟并没有慌张，反倒很开心，她道：“真相并没有这么黑暗。但黑暗只能靠你自己去挥散。也许解决了这个难题，你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白菡的枪杆一下撑在地上，插着腰说：“别扯开话题，你可是被我抓了把柄。”
　　沉玟认命道：“你想问什么？”
　　白菡直截了当地问：“怎么救顾泽咛？”
　　沉玟：“唯有向善，才是唯一的活路。”
　　白菡又良心发现，捎带着问：“那虞飞呢？”
　　沉玟：“这个你来问我干嘛，问你的小男朋友啊——”
　　通话中断，远处的神明一声叹息，叹息一个不设防的灵魂却拥有一双看得清黑暗的眼睛。
　　苦哉。
　　战争已然打响，九名猎人分成两组，五名在客栈外围的沙堡下埋伏，守住各个街道拐角，准备清扫底层小兵。
　　四名狙击手分布在三楼的四个方位，作为远程攻击力量，所有人的手机都保持畅通，保证作战统一，顾泽咛在祭坛与猎人之间的中心点待命，以便所有伤员能够在最短的距离得到救治。顶部的白菡作为哨兵，一直与周岁保持通话，以便实时调整作战。当然，他们的战力绝对无法从下午开始抵挡至夜晚，所有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把天师引到祭坛。
　　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大家还没参透淘汰天师的方法，根据白菡复刻出来的画，集结众人的智慧，如今商讨出了三个方案。
　　方案一：十九个平民围着天师跳个草裙舞。
　　方案二：平民们每个人给天师来上一枪。
　　方案三：弃械、抡拳，围殴天师。
　　据顾泽咛的建议，是希望大家全部方案都来上一轮，以防万一。
　　但不论什么方案，平民这边的赢面都更大，就在众人士气大增的时候，周岁来了急讯：作为南方守卫的猎手花赢骊，失踪了。
　　“怎么会失踪？”白菡问。
　　周岁：“花赢骊去运回最后一批子弹，一直没回来。怎么办？防守有缺失。”
　　这时，白菡却道：“我好像知道她在哪了。”
　　周岁：“在哪？”
　　屋顶的白菡看到百米外的另一处屋顶，有一个光头男人正向他挥手，显然是有话要讲，而起隔壁的两人手里压着的，可不就是花姐姐。
　　战前被俘。
　　僵尸大军只是掩护，真正的战场早已悄无声息的开始了。顾泽咛赶了过来，望向远处，冷静道：“少一个猎人，不会影响作战。”
　　白菡却道：“可是他们绑的是花赢骊欸。”
　　顾泽咛耳朵一动，侧过来问：“花赢骊怎么了，她对你来说很特别吗？”
　　这边的醋意已经失控，那头白菡却在想救回一个花赢骊，就是救了神的老婆，这可是让沉玟欠人情的好机会。
　　正思考着，那头来了电话，白菡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听着怪猥琐的声音：“我是唐宁，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你们的塔防计划，太垃圾了。”
　　白菡眨巴眨巴眼睛，承认道：“确实垃圾。”他们之中有内鬼，不然不可能出现这个变故。
　　人心难测，难免。
　　唐宁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继续狞笑着说：“你们的弹药库被我截了，识相的话就把淘汰天师的方案告诉我，否则别怪我对这个女人不客气。”
　　顾泽咛立刻判断道：“他想淘汰另外两个，独吞天师的资源。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迫使天师内部分裂。”
　　白菡却说：“你既然打给我，应该知道攻击图在我的脑子里对吧？”
　　顾泽咛眉头一拧，绝对事情不太对。
　　唐宁大笑着夸白菡聪明，白菡继续道：“我过来，你把花赢骊放了。”
　　啪！白菡的手机被顾泽咛抢下。那边的唐宁挂了电话，回头拿木剑笑眯眯地拍拍花赢骊的脸颊，说：“今天就放了你，回家记得吃个喜儿小美女。”
　　花赢骊嘴里塞着布片，一双大眼睛怒瞪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而客栈顶端的顾泽咛也怒级，他发了大火：“你为了救她要冒险！”
　　白菡不能把沉玟的事告诉顾泽咛，只是放缓了声音说：“我不喜欢她的，你不是知道的嘛——”
　　“呃……”顾泽咛哑了火，“那我一起去。”
　　白菡拒绝道：“不可以，万一另两个攻来了，你不能不在。”
　　“你！”顾泽咛又要发火，却被白菡一下抱住了，白菡闷在顾泽咛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给我一小时，回来补偿你。”
　　顾泽咛：“半小时。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
　　白菡：“好。”
　　周岁赶到的时候，两人正在上演生离死别，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被欺负了呢，实际上周岁清楚地知道现在最应该担心生命安全的，是聚集在祭坛的平民。
　　头顶的弹幕划过一连串心疼，可周岁听到的却是……
　　顾泽咛：“怎么补偿我？”
　　白菡：“你想要什么？”
　　顾泽咛：“脱裤子。”
　　白菡：“不行。换一个。”
　　顾泽咛：“鸳鸯浴。”
　　白菡：“这不是更过分了吗？”
　　【怎么办啊，好可怜啊。 】【不会变成两个阵营了吧？ 】【小情侣只能活一个的节奏吗？ 】【前面的，这就不能是兄弟情吗？ 】【你清高，你跟你兄弟抱一起五分钟不带分开的。 】【太可怜了，有没有复活位啊，我氪金，我买给他们！ 】
　　周岁：“……”还好他上来之前机智地关闭了语音。


第41章 
　　交接工作很完美。
　　花赢骊打开客栈大门的时候，白菡正好站上了小镇边缘的酒馆屋顶。
　　天师把基地选择在酒馆，应该是仓促决定，周围并没有很好的防御设施，不符合塔防的规范。但也足以体现天师的傲慢——他们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受到攻击。
　　近距离看到唐宁的时候，白菡发现这位传说在南城吃香喝辣的天师竟然是一个中年大叔，普通人的长相，普通大叔的啤酒肚，完全没有什么大哥风范。
　　唐宁看到比他高一个头的白菡着一身长白衫出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是呆滞的，出现了一种他们不应该是一个世界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他平常也经常体会到，因此没有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头顶的一堆堆彩虹屁：
　　【靠，这么帅的吗？ 】【我这三天干了什么？我竟然错过了大帅比。 】【长得好嫩啊，是弟弟！ 】【年下我可以！ 】【呵，你们醒醒，这是求生游戏，我们是为了幕强才聚集在唐大佬这里的！ 】【去他妈的幕强啊，有这么帅的人还幕个毛线强啊！ 】
　　唐宁的拳头攥紧了，一个小白脸出现不到一分钟，他的直播间的弹幕数量竟然超过了3天的总和，这群肤浅的小年轻。他原本只是想问问画的事情，现在却想让所有人都先看看小白脸有多废物。正想着，小白脸却先说话了：“呀，小哥哥是你呀？”
　　【哇，他在打招呼！ 】【声音好好听！ 】【好可爱啊！ 】【弟弟！弟弟！ 】【弟弟！ 】
　　唐宁一愣，几秒过后才发现白菡不是在跟他说话，回头一看，是在和他之前收的猎人说话。
　　张盛看到白菡也有些意外，才意识到唐宁嘴里说的线索玩家就是白菡，开心地打招呼：“好巧啊。”他在第一场预选赛是四驱赛车队的队员，白菡曾经帮他找回过赛车，后来在白菡那组的决赛圈，他还把小赛车送给白菡用于通关。
　　“你们，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吧。”遭到忽视的唐宁牙咬得直响。
　　“哎呀，大叔你为什么生气啊？是因为我没有叫你小哥哥吗？可是你不像欸。”白菡对着唐宁的光头天真的大眼眨巴眨巴，把唐宁看得又是一噎——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男生——一时间他竟然忘了发火。
　　白菡却先一步收起了笑，他对张盛说：“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叙旧，小哥哥，还记得上一场我说过的话吗？”
　　张盛回忆后迟疑地道：“这里并不是单纯的全息游戏？”
　　“差不多。”白菡看一眼头顶的网友，预感到接下来的话并不会被传达出去，但还是要继续说：“后面还有一句，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这不是我在妖言惑众，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当然如果决定继续游戏的话，希望能够加入对面，我觉得我们会赢——”
　　他笑得很纯善，果然头顶的弹幕开始了疑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卡了？ 】【我也，什么都没听到。 】
　　张盛长得算是硬汉类型，听到白菡这样说，并没有第一时间觉得荒唐，而是陷入了沉思，他的朋友在一旁嘲笑他别被小男生骗了，他却不说话，两日来队友死亡的画面不断闪过，让他不得不开始正视白菡的话。
　　“你当我的面挑唆我的人，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唐宁左跨一步，挡在了张盛前面，他是靠资源留下的猎人，因此这一跨并没有太多底气。
　　白菡终于正眼盯了唐宁一眼，无辜地问：“所以大叔你有什么是我可以放到眼里的吗？”
　　“你说什么？！”唐宁气急，却看到头顶弹幕再次开始刷屏，不是夸白菡勇敢，就是夸白菡可爱，他怒而关闭了几日来视若珍宝的弹幕。
　　白菡又在此期间开口问：“所以你对死亡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呢？”
　　他并不是什么人都赶着去提醒，只是在黄泉路边缘遇到了的话，作为一个还算好心的无常，顺带着拉一把。
　　因为偶尔会遇到不领情的人，就比方说现在的唐宁。
　　“你以为就你是玉皇大帝、普罗阎王？”唐宁冷笑一声，说：“你知道在这里一个积分等于多少钱吗？活着出去，就是亿万富翁啊，有这几千万谁在乎那几条命啊！”他的三角眼里放射出了光芒。
　　白菡的笑收了起来，唐宁能这么说，就表明此人是在知道玩家会死的情况下玩的游戏。
　　不值得救。
　　而这一回，张盛已经百分百相信了白菡的话，因为他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问了：【唐宁说了什么？我怎么听不见？ 】「卡了吧。」他意识到有外力在干预大众的认知。
　　欲盖弥彰，必有其罪。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手也牵住了另一个队友的手臂，准备随时退出。
　　白菡：“不好意思，原来你只是个纯人渣。”
　　唐宁阴笑着说：“你可以继续骂，只要你跟我下去把图画出来，怎么骂都可以。”
　　张盛和唐宁混了两天，深知唐宁这个笑背后的意义，他有些担心地向前迈了半步，却意识到猎人的能力并不足以伤害天师。然而，对面的白菡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满脸无辜地对唐宁说：“我觉得在这里谈你会比较安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百米之外站在楼顶的顾泽咛。
　　唐宁古怪地笑了，想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却看到另一个人走了上来——顾堂走到屋顶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他看到白菡之后，整张脸都煞白了。
　　他只知道唐宁获得了情报，却不知道获得的情报是白菡，更是才知道顾泽咛已经站在平民阵营了。
　　顾堂：“就在这里谈吧。”他看向唐宁。
　　唐宁不解，正想说些什么，被顾堂打断了，顾堂微笑着看着白菡，温和地说：“他叫你回短信。”他要是早知道顾泽咛去了对面，是死也不会答应唐宁来瞎搞这一出的。
　　谁能想到顾泽咛会帮那些底层平民呢？
　　“啊。”白菡像是记起什么，打开了手机，上面有顾泽咛发来的三个字：想你了。
　　一看时间，他们已经分开十分钟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白菡这才明白，原来电视剧里那些初恋小情侣黏在一起一刻也分不开的情节。
　　是真的。
　　他不再悠闲，抬头对唐宁道：“你不是要图吗，纸笔在哪，快点我给你画。”
　　唐宁一愣，“啥？”他没想到白菡真的是单纯地给他来送线索的，甚至送得这么干脆。
　　反而是后头的猎人先反应了过来，他撒开张盛的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跑了过来递给白菡。
　　白菡欣然接过纸笔，边画还顺带飘一眼眼前这个正太，顺口说：“你相信死亡吗？”
　　那正太一愣，脸上浮起了红晕，赶紧低下头跑回张盛身边，白菡说了什么实际上他并没有听清楚。只看到头顶的弹幕不断飘过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呼叫顾泽咛！白菡偷人拉！ 】【弟弟怎么到处勾引人，这就是帅哥的生存之道吗？ 】【磕到了。 】
　　在白菡画着的时间里，又有一个人走了上来，钢笔在画板上一顿，白菡看到金银人那张枯木脸就浑身难受，他斜一眼唐宁，说：“原来你们真的集结了。”他也和顾泽咛一样，以为唐宁搞绑架这一出，是为了攻击另外两个天师。
　　如今看来，想要天师内斗消耗时间的方案是不可能了。
　　唐宁躲开了金银人木洞里投射出来的视线，他心虚，因为他确实是想搞到方法后阴其他两个天师一把，没想到提前被金银人发现了，金银人又把顾堂也带了过来，导致他被迫加入天师联盟。
　　画画完了，白菡将画往唐宁手里一丢，看一眼时间，已经十五分钟了，距离顾泽咛抓狂还剩十五分钟。去除路上的五分钟。他还剩十分钟和这帮人聊天。
　　他抬头略带嫌弃地看一眼唐宁，有点糟心地看一眼顾堂，万分厌弃地看一眼金银人。
　　他不想聊天。
　　因为白菡关闭了弹幕，大量弹幕涌入顾堂直播间：【怎么办，小可怜被天师包围了。 】【加入他们吧，至少保命。 】【顾泽咛怎么就让他一个人来了，怎么保护人的？ 】【啊啊啊，心疼死我了，你看他都快哭了！ 】
　　唐宁看了图后说：“不对啊，这个图也没写怎么杀死天师啊？”
　　“是呀，所以大家觉得随便绑一个打一打、揍一揍，实验一下。”白菡十分诚实地回答。
　　诚实到弹幕以为白菡倒戈了。
　　隔壁的顾堂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不觉得白菡会倒戈，就是不觉得。他觉得应该是白菡断定就是自己不在，顾泽咛也会带平民获胜，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金银人也不觉得，他向前走一步挡住了白菡通往楼梯的路径，军靴下的瓦片碎成了四块，黑色长外套掀起尾摆，比起白菡，倒是更像一个无常，机械音再次响起：“你应该知道，有了角色的限制之后，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一声惊雷炸在了弹幕里。
　　【怎么回事？金银人这话说的就好像如果他不是天师，会打不过白菡一样？ 】【不可能吧？ 】【金银人可是武力值之巅啊！ 】【三天前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白菡是扮猪吃老虎吧！ 】
　　白菡的眼神在周边的三个天师身上飘了一圈，他当然知道，但凡这里聚集起来几百头僵尸，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跑得出十米。因此他的手一只放在手机的退赛按键上。
　　在死之前退赛，回酒店等顾泽咛来接他。这是最下策。
　　白菡抬眸，长睫在日光下印出扇形的阴影，一双鹿眼楚楚可怜，问：“你要杀我吗？”
　　金银人看到头顶的弹幕不断涌出：【不要杀他了，咱不缺这一个猎人的积分吧。 】【留着以后再宰啊，还有那么多期节目呢，留着他戏粉多好。 】
　　觉得事态不受控的顾堂试图从中调解：“那什么，其实这只是个综艺，不要这么认真。”
　　金银人却道：“只要你主动退出，我可以留几个活口。”
　　白菡却好奇道：“你把人都屠光了，要自己一个人演接下来的节目吗？”
　　这时顾堂终于找到能插话的地了，他打着哈哈说：“综艺最低参加人数限额是十人，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电视台再降一降。”然而他的话并没有人理。
　　金银人无视白菡的提问，手向外伸，探出手里的长木剑，木剑虽未开盾，却散发着镰刀的冰冷。
　　屋顶的气氛剑拔弩张，张盛紧紧拉着队友，唯一状况外的唐宁还在研究那张图，嘴里不停地叨叨：“那些平民根本就没有杀我们的方法，直接杀过去得了。”另外两个天师没接话。
　　白菡的手指还放在退出键上，他清晰地感觉到金银人的杀气，突然意识到金银人是在胁迫他退出游戏。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是在介意他无常的身份吗？
　　白菡回忆起他拿到的gking的行礼包，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开口问道：“你知道gking背包里那张小女孩照片是谁吗？”以前沉玟提到过，也许是顾泽咛绑架了gking的女儿，用以威胁其自杀。
　　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白菡愿意相信这不是顾泽咛做的，那就只能是金银人了。
　　果然，金银人挥剑的手一顿，整个人也顿住了，变得更加像个木头人。
　　“长得很可爱。希望现在还活着。”白菡又道。
　　可这句话像是猛地戳到了金银人的逆鳞，他瞬间抽出了木剑，就在顾堂冷汗滴落，准备提刀帮忙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你们，是不是谈得有点太久了？”
　　顾泽咛白衣飘飘地来，似一股冷冽的清泉瞬间浇灭了屋顶的火苗，他的眼睛自出现那一刻，一直落在屋顶边缘的白菡身上。他的小男友被欺负了，忍不了。
　　白菡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六分，顾泽咛提早了四分钟。
　　啧，不守时。
　　虽然但是，他的嘴角还是扬了起来，根本控制不住。
　　唐宁：“你是谁，来干什么？”
　　顾泽咛眉尾一挑，他才知道原来第三个天师只是个菜鸟，甚至连医生都不认识。他微笑着回答：“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他转向金银人，笑着说：“你应该知道队伍里有一个医生意味着什么。”
　　金银人机械地道：“我怎么信任你？”
　　顾泽咛：“你们不是抓住了我的命门吗？”他看向白菡。
　　这句话，让几个开了弹幕的人双眼晃花了眼：【我听到了什么？ ！ 】【靠，这是官宣了吗？ 】【这是官宣吧！ 】【啊啊啊，磕到了！ 】【在一起，在一起！ 】
　　“好，”金银人的手收回了斗篷里，“那就出发吧，现在开始的话，我们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屠杀。”
　　天师团有了医生，平民就算有攻击方案也是无效的，相当于直接配宣判了死刑。白菡的心微沉，如今他不退出的话，顾泽咛为了他助纣为虐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想到这儿，白菡回头怒瞪了一眼唐宁——都是你，整这个幺蛾子，害得他为了一个花赢骊，就快要输游戏了。
　　唐宁被他瞪退了一步，却又看到白菡忽的眼睛一翻，嘴上喊了两个字：“哎-呀——”之后，娇娇软软地缓慢倒了下去！
　　顾泽咛惊了一着，瞬间冲上前接住人，隔壁的顾堂赶忙抬起双手摊在耳边，嘴上连声撇清：“呐呐呐，不是我干的啊！”
　　【怎么回事？弟弟怎么了？ 】【不会被吓腿软了吧？ 】【可能是太害怕了，突然放松导致的。 】【好可怜啊！ 】
　　白菡的手轻轻捏了捏顾泽咛身上的肉，顾泽咛心神领会，抬头怒目而视：“万一他有一点事，我跟你们耗到底！！”
　　金银人：“……”
　　白菡这一晕，直接晕到了傍晚。酒馆的卧榻上，他躲在顾泽咛怀里，安静地观察着窗外的人影。
　　他拖得越久，生还的平民就会越多。
　　两人在网友的监视下上演着囚.徒戏码，顾泽咛贴在白菡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白菡的后背，笑着用一句老话总结：“聪明的坏人制造武器，只等耐不住寂寞的蠢人扣动扳机。”
　　白菡好奇地问：“你是说会有人独自去攻打客栈？”
　　顾泽咛：“能让我们演两个小时的人，肯定也在等着这个蠢人去当小白鼠。”
　　他话音刚落，白菡手机响了，接起后对面的周岁急切的声音传来：“好消息，抓到一个天师！坏消息！打不死炸不死！”
　　同时木门被推开，脸比木门还残破的金银人站在门口对两人招手：“出发了，我的队友。”


第42章 
　　大雾翻飞，死尸和残臂交替着在地面攀爬着，自远处乍一望，似深海的漩涡般汹涌淜湃，拉近了看，像地面被锅铲翻了一个面，将底下的地狱景象铲到了夕阳下。
　　两军齐头并进，顾堂和金银人在两侧指令江山，而作为战略重要资源的医生被视若珍宝地拥簇在大军中央的轿子上，另一个被珍宝当珍宝的人的戏还没被喊卡，一长条人侧躺在顾泽咛怀里哼哼唧唧的，一会儿嫌临时用八仙桌搭的轿子硌得屁股疼，一会儿又嫌抬轿子的四个僵尸蹦得太用力，晃到他金贵的腰了。
　　“你们要是把他腰晃散了。我_”顾泽咛意识到这话说出了弦外音，难得演戏演到卡壳，低头抿着嘴憋笑。
　　怀里的白菡「啧」了一声，了然道：“难怪你不去当演员却跑来求生。”他腰间的软肉被捏了一记，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嘴上哼唧得愈发真情实感了。
　　顾泽咛发现这才两天，白菡就已经过了热恋期的羞臊，竟然都开始怼人了，他藏在白袍下的动作也愈发大胆，白菡一开始还能忍，很快就忍不住了，却倔的不求饶，一嘴啃在顾泽咛身上，随着他的反击，顾泽咛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十米开外的金银人注意到两人的不分场合，糟心地别开脸，却在转过头的瞬间听到「哐当」一声——简易骄子被玩塌了，两个「仙人」的屁股墩摔在了地上。
　　金银人把头转了回去，满脸愁容仿佛要从枯木面具里穿出去给僵尸们看，塔防游戏的技巧与古代战争策略异曲同工，需要冲锋的马前卒清除路障，并试探敌方战力，他为了等唐宁去当小兵清道，配合着白菡和顾泽咛演了这两个小时的戏，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冤种还能演出什么来。
　　他看到地上的白菡翻滚一圈，立马站挺身姿，似是看透世间苍凉，食指颤巍巍地指着顾泽咛，嗔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泽咛！”
　　顾泽咛缓慢起身，一身沾了灰的长衫并没有影响其清高冷艳的气质，出淤泥而不染，世间少有之绝色，其媚眼一挑，柔情中带着冷绝，“你不要不识好歹。”
　　白菡冷哼一声后发誓：“我绝对不会助纣为虐！”他转身就冲入了完全不会攻击他的僵尸群。
　　是诀别，更是战书！
　　金银人：“……”
　　顾堂：“……”
　　【啊！我的cp竟然be了！ 】【不要啊，白菡不要这么善良，大家都是玩家，当然是选积分高的一队啊！ 】【不是我说，有点圣母了。 】【顾泽咛有什么错，他不过就是来救白菡的，他却不识好歹。 】【可是白菡跑得出去吗？那么多僵尸？ 】【顾堂那群僵尸还不是不敢打他，只要他跑得快！ 】
　　吧唧！
　　白菡被金银人的僵尸手臂拽倒了。
　　“嘤！”他没来得及哼哼，抬头看到眼前站了五个玩家，这应该是投靠了天师的猎人，他无辜地鹿眼微红，可怜兮兮地看向其中的一个熟人。
　　张盛握着手里的猎.枪，挪开视线后，与对面的队友有了一个眼神交换。
　　而金银人提着刀还没赶到，就被顾泽咛挡住了去路，顾泽咛抱着臂，瞥一眼金银人，悠闲地说：“医生还留在这儿，你已经赚了，放人。”
　　金银人手里的剑微微颤抖，“你觉得我会听你的？没有了他，你还会在这里？”他觉得这两个人在蔑视他的智商。
　　“我在哪里，没有人能够决定。”顾泽咛在地狱的土壤上闲庭若步，轻飘飘地说：“但你如果放他走，我就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游戏规则。”
　　顾泽咛在节目里处于什么位置？处于一个对其他玩家完全降维打击的位置，如果说之前的伯爵只是小试牛刀，那这次的医生就是完全暴露了特权的身份。
　　医生不死，只要抬手就能获得大把送上门的资源，比起三个法师，是更加逆天的存在，简直就是躺赢。可以从中看出其有多被那位偏爱，而顾泽咛嘴里的重要规则，绝对是他会需要的线索。
　　他一甩手，底下的手臂为白菡留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顾泽咛满意地点头，说：“三天的时间计算是从进门开始算，你多算了几个钟头。”他拿起手机假装思考后说：“你大概还可以浪三个小时——”
　　“啥！”远处传来了顾堂震惊的声音，这相当于送到嘴边的金矿底下埋着火山，且他们距离火山爆发只剩三个小时了！
　　金银人看着顾泽咛，咬得后槽牙直想，他正想反悔拦下白菡，抬头却看到白菡不单撒丫子地跑了，还顺便拐跑了他两个猎人！
　　金银人：“……”艹。
　　……
　　张盛一直没走，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因此他得到拦截白菡的命令之后，配合队友当场反水，用枪逼退三个猎人后，抄起白菡就跑！
　　他来节目就是来体验刺激的，这辈子就没这么刺激过，他心跳快得完全没注意到僵尸群根本没追来。
　　而白菡被张盛拐着手臂的同时还回头向顾泽咛比了个拜拜，再回过身来，他嫌弃地拍开张盛，跑在了两个人前头，完全没了刚刚的无助，反而边跑边招呼身后的两个人道：“跑快点！前面有钱捡！”
　　张盛：“……”
　　【靠。白菡这是人类的速度吗？ 】【无影腿啊无影腿！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激动。 】【冲啊！ 】
　　三人很快就回道了客栈的战壕边缘，白菡没有骗人，战壕边缘满地零散的金币，一看就是刚刚大战告捷。白菡边跑边给周岁打电话，还抽空回头问：“你叫什么？”
　　跟着张盛一起跑的队友正是刚才楼顶的那个正太脸，他一开始还嫌弃白菡是个只有脸的幸运儿，却因为与白菡对话后决定跟随张盛倒戈，此刻他羞嗒嗒地回答：“林文化。”
　　“呃……”白菡，“好名字，林文化，张盛，楼顶有一把AK和三百二十发子弹，给你们用五分钟，你们谁枪法厉害谁上，另一个捡钱，收获五五分。”
　　说话间三人已经跑到了客栈门前。张盛扫视一圈战壕边光顾着捡钱，完全没空搭理他们的猎人们，这群人还不知道大军即将压境，他郑重地说：“好。”他不知道白菡是什么时候开始部署这一切，只感觉这位天真纯良的青年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白菡交代完之后，在周岁的指引下，跑到了祭坛处，他来得巧，刚好看到十九个平民正围着唐宁跳草裙舞，唐宁全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双手被反捆在木桩上，满脸生无可恋。
　　“奥哟！”白菡觉得他的眼睛脏了。
　　周岁累得气喘吁吁，让替补上场后赶来和白菡对接，两人大致交换了信息后，周岁问：“你怎么了，头受伤了？”
　　正在拿手挡脸的白菡小声地问：“刚才有人死了是吗？”他透过指缝看到不远处拿着收集器的两只无常正遥遥地望着他。
　　周岁有些低落地回答：“唐宁是偷袭的，有两个平民被僵尸咬死了。”
　　“两个天师的僵尸群说话就到，我们必须尽快找出杀死天师的办法。”白菡看着跳舞的平民们，脑中回忆起了很多细节——整个镇只有那个馄饨摊是现代设施、那张画还有什么细节是他们没看清的吗？
　　还是说……颜色？
　　“有没有红色的衣服？”白菡问，“要不穿上试试？”
　　“好的。”周岁的行动力很强，立马招呼众人去仓库换衣服。
　　祭坛很快就只剩下了白菡和唐宁两个人，白菡感觉到脚底的地面在震动，说明僵尸即将到达。天师完全可以向唐宁这样先到场，再搞突然袭击。
　　但顾堂和金银人偏偏选择大张旗鼓地走上这几百米，不知意欲何为。
　　“呵呵呵，你的人生可真好。有人护着，有人跟着，有人对你马首是瞻。”唐宁唾出一口血沫，“凭什么？！”
　　白菡的注意力被唐宁吸引，他思考两秒后回：“只要做个好人，听你话的人总会比我多的吧。”
　　【是啊，唐宁是天师，但凡他向着平民，合作共赢，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下可好，有那么多积分有什么用，活不活得到结局都是个问题。 】
　　“呵！都是马后炮！”唐宁狞笑着说，“你就是靠着一张好脸，人生过得太顺利了，才会站在制高点来蔑视我。”
　　白菡盯着唐宁许久，地面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枪声已经打响，身后的平民穿好了红衣服零星跑来，他终于拿起了电话：“喂，他骂我，我骂不过他，嘤。”
　　那头顾泽咛挂了电话，悠悠回头看了同时悠悠转头过来的金银人一眼……他踹了金银人一脚，借力滚入了战壕。
　　白菡挂了电话，无辜地一耸肩，理直气壮道：“我就要靠脸你管我？”
　　唐宁：“……”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顾泽咛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了战场，问：“谁骂你？那个秃头？”
　　只消七个字，白菡气顺了。顾泽咛在确认了事情原委后，拿着针筒走上祭坛，一脚踩在唐宁脚背上，示意大家跳舞，并道:“他真的被跳死了我就救回来，多死几回，感受一下生命的热度。”
　　唐宁的脸色变得铁青，开始破口大骂，直到顾泽咛的针戳进脖颈的动脉后才闭上了嘴。
　　【怎么回事？我过世不到十分钟的cp又踹我了？ 】【这狗粮我吃了，汪！ 】【啊啊啊，激动！ 】
　　周岁顾不上头顶密集的弹幕，他火急火燎地穿着红裙子围着场地绕圈，终于确认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少人了！
　　“老白老白！你有看到胡麦吗？那个人之前说认识你的？”周岁急得额头直冒汗。
　　白菡回忆了一下，他想起了一颗白菜——胡麦，二十六岁失业青年，因为赌博欠下巨款。
　　“认识，不过我拒绝了他的组队邀请。”白菡道。
　　“他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他的两个朋友。现在我们人数不够啊！”周岁双手挠头，眼看就要把自己挠成唐宁。
　　听到对话的唐宁大声笑了起来，被顾泽咛又扎了几针。
　　说话间，褐色的土地开始颤抖，在玩家们的惊呼间，一截截灰败的手臂破土而出！
　　“啊啊啊！”手无寸铁的平民被吓得四处逃窜，霎时间血液飞溅。
　　白菡看了顾泽咛一眼，顾泽咛心神领会，带着周岁和平民躲回了客栈，金银人的僵尸只能地面攻击，因此才会和顾堂合作，只要平民躲进建筑物，就能拖够时间。
　　顾泽咛：“赶快回来。”
　　白菡颔首，小声地在顾泽咛耳边说了一句小话。顾泽咛深深地看了白菡一眼，转身冲进了客栈。
　　白菡一脚踏上了祭坛，外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现在平民能保一个是一个，确是猎人可以大展手脚的游戏时间。
　　他急得围着唐宁绕圈圈。
　　“别挣扎了，你们在选择平民的那一刻，已经输了。”唐宁笑着说，“胡麦那小子，我听过的，早就投靠我们了好吗？他说猎人里有一个见死不救的白菡做首领，是绝对不会有胜算的。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孽啊。”
　　白菡记得胡麦曾哀求过他，但他在确认胡麦不值得救之后，就拒绝了对方。看来人间因果循环总是不会停的。
　　难搞。
　　“我不是什么首领，不过我知道我们不需要杀你。”白菡脚步停下，“只要让他们两个相信你死了就够了。”
　　唐宁警惕地看了眼白菡，却看到对方一双纯良的眼里迸发出光芒，说：“要不先把你活埋了吧！你反正死不了，只需要别气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唐宁：“……”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样，你不要埋我，我配合你演戏。”他妥协，“反正我这些积分也够了，就让我休息会儿也好。”
　　白菡顿下身，抬头看向唐宁说：“你能这样帮忙那我还得说声谢谢你了大叔。”
　　唐宁嘿嘿一笑，觉得白菡还挺好说话，又道：“这样，你先把我松开，我自己藏。”
　　白菡安静地盯了唐宁几秒，终于在唐宁差点憋窒息前露出了一个不设防的笑，他说：“好啊——”他伸手去解唐宁背上的绳子。
　　但凡白菡开着弹幕，就会看到一连串提示：【不要啊白白，不要相信他！ 】【不要啊，他袖子里藏着木剑呢！ 】【啊啊啊！顾泽咛在哪！ 】【救救，快去周岁那里留言！ 】
　　白菡刚解开唐宁一只手，突然，唐宁袖口里落出一把小木剑，背着手挽了一个剑花，一只只光头小僵尸从天而降！
　　“哈哈哈！你这个智商！还首领，去死吧！”唐宁一只手操控着僵尸，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并不奢求拿第一，但只要能在平民的物资里分一杯羹，他的积分就能提高，那都是钱！
　　没想到的是，白菡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边后退边笑出了声：“你的僵尸为什么都是秃的奥！”
　　唐宁：“哼！我看你被啃成骷髅了还笑不笑得出来！”
　　白菡边退边打，他发现这些僵尸并不会被他的鞋底拍瘪，属于高阶僵尸那一挂的，眉心微微拧起，不在嬉皮笑脸，而是开口道：“你知道想要画一个火柴人有几笔吗？”
　　唐宁：“？”
　　【白菡在搞什么东西？现在还在聊天？ 】【他能不能不要子啊不该天真的时候天真啊！ 】【笨蛋美人果然不该在逃生游戏里出现。 】【可是他身手很好，你们没发现吗？ 】【是这些僵尸太垃圾了吧。 】
　　白菡踹飞一直小僵尸后，捡起地上的绳子，用套圈的方式扔向了唐宁，又道：“我画他们的时候，一开始是按照人的样子画，后来发现，写个火字也差不多。一个火字，是不是很像一个火柴人在举着双手跳舞呀？”
　　【等一下，他想说什么？ 】【卧槽，那些火柴人，原来不是火吗？等等我在说什么？ 】
　　“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可能和小红伞的颜色有关。”白菡终于拿出了手里的常备工具，“现在突然想到，也许是那个画画的人技术太差，画不出火的样子，所以才选择的红色，然后把背景染成了红色呢？”
　　节目组：“……”
　　听到这儿，唐宁的心一凉，他本能地想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白菡重新绑回了柱子上。同时从头而降了一场雨，是屋顶的周岁和钟意拿着大桶在往下倒透明液体。
　　鼻息间充盈着酒精的味道，唐宁这才恍然大悟：“你，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还要耍我一回！”他火海没发完，白菡手里的火柴已经落在了身上。
　　轰！
　　大火瞬间包裹了他。
　　白菡的一部分高傲令他懒得继续同唐宁说半个字，另一处软心肠叫其不忍继续看，转身走进了客栈。
　　刚才，在几个平民反水的瞬间，他突然想通了小红伞的奥秘，于是在顾泽咛离开的时候，把线索告诉了顾泽咛。
　　他没第一时间下死手，一，是因为无常没有受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不能杀人。二，则是因为一贯的原则，给个机会。
　　显然，唐宁不值得救。
　　他穿过僵尸群，冷静地踏入客栈，头顶的机械音响起：“天师唐宁，淘汰。积分全数归属于玩家白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淘汰天师会有大型提示音，但东风来了，没有不借的道理。
　　白菡拿起电话：“你好。我是白菡。如果你不想死，我建议立刻停战。剩下的两个小时，大家开个趴体。”
　　【wow！菡哥威武！ 】【我信了，白菡就是大神！ 】【啊啊啊，我追定了！ 】【弟弟！不是，哥哥！ 】【一开始就下注白菡的是谁，是我啊！啊哈哈哈，赚翻啦！ 】


第43章 
　　三日来，胡麦一直在不断地用白菜换队友，因为游戏里蔬菜奇缺，反倒令他成了一个俏平民，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大佬——金银人，谁不知道金银人人忠义，又有能力，能跟着他跑，不单稳赢，说不定还能多吃一口蛋糕。
　　就在胡麦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听说周岁那边找到了猎杀天师的方法，金银人委以重任，让他去平民里做卧底。这几个小时以来，他有给过白菡机会，但凡白菡能在平民中看到他一眼，打个招呼，道个歉什么的，他绝对会再考虑考虑的。可惜，白菡出现后就像个闺中小姐一直藏在医生房里，再次出现就变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几个无头苍蝇听之信之，白菡甚至高傲地拿手挡住视线，高傲到完全避开与平民有眼神接触。
　　那就不能怪他不仁不义了，在发现最终方法后，胡麦叫上两个朋友，从早就预留好的小道跑出，投奔了金银人的阵营。
　　“老大，他们需要十九个平民围着木桩上的天师跳舞，现在人数不够了，我们赢定了！”他信誓旦旦地道，顾堂悠悠走来，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家的一条好狗，温和地夸奖：“不错，等下多分你点物资。”
　　没人看到金银人那枯木面具下的脸，只知道此刻金银人应该也是高兴的，几人都知道，没有金银人的步步为营，他们也走不到这一步，就在众人准备欢呼的时候，血色的夕阳印在了云层上，凝固了云涌，让一切变得十分虚幻，紧接着，一道比金银人的声音还机械的声音响起：“天师唐宁，淘汰。积分全数归属于玩家白菡。”
　　顾堂：“什么玩意？他们不是缺人吗？”
　　铃声及时响起，金银人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声音如一道峭壁上的清泉浇在了耳膜上，清澈、却暗藏锋利的石刃：“你好。我是白菡。如果你不想死，我建议立刻停战。剩下的两个小时，大家开个趴体。”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听到他说……”胡麦难以置信地喃喃，在看到金银人缓缓低下头来的枯木面具后，只觉心脏部位一凉。
　　只听「噗嗤」一声，好像有什么热流从胸口喷涌而出，再低头，他看到金银人手持木剑插在他的胸腔。
　　“啊！”两个跟着顾堂跑的平民看到这一步，捂着红衣转身就要跑，没跑两步却被僵尸残臂拽住了脚踝，瞬间消失在了地面。
　　这三人到死都想不通，怎么风评这么高的金银人在卸磨杀驴这件事上，能做得这么顺手？
　　“啧啧啧，就算杀了这仨也没什么东西吧？”顾堂看向客栈，那个堡垒中间守护着的，才是这些平民三天来积攒的物质，他试过了，只有真的拿到手里，积分才会到他们手上，而不像白菡，简简单单灭个天师，积分直接系统给划过去了。
　　金银人低头看一眼震动中的手机，说：“是啊，哪有杀一个天师来的积分多。”
　　顾堂：“是啊……咦？”
　　两人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两把桃木剑挥打在了一起。
　　顾堂震惊：“你打我干嘛？我们都已经打过一场了，又不会死！”
　　金银人的一张枯木脸看不到半点生气，他不发声，像一只假人一般不停地对顾堂发动攻击。
　　“他妈的我爸是顾灯阆！你当我狗一样打！我跟你拼了！”
　　客栈顶楼，白菡看到非但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的僵尸后，满脸写着问好，他问：“你给金银人发了什么？”
　　“我告诉他如果能砍伤顾堂，我就把怎么杀天师的方法告诉他。”顾泽咛微笑着揉揉白菡的头发，回过头去的表情却瞬间转换成了冰块，他盯着后头的张盛，张盛十分自觉地把手里的枪递给了白菡。
　　白菡接过枪架在怀里，懵懵地问顾泽咛：“你真的打算告诉他吗？”
　　顾泽咛笑了，他说：“不打算啊，我是坏人，可以出尔反尔——”
　　白菡表示他喜欢当坏人，并架起枪对着楼下突突突，一枪爆一个头，甚至都不需要瞄准，看得张盛热血沸腾，他知道自己那点射击水平和白菡比起来完全上不了台面，赶忙跑下楼去捡金币。
　　客栈一楼，平民们清点着屋子，周岁试图组织大家做一场简易的晚餐，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响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最后的两个小时，幸存下来的人都想着怎么才能提高一点积分，很快就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你这么担心人家干吗，饿两个小时又不会死，何况那个白菡，已经是全员最高积分了吧，他会稀罕我们两颗白菜？”
　　周岁抿着唇，略微有些唏嘘，这时他的肩膀被点了点，回头看到一个半张脸藏在鸭舌帽下的黑衣男子，“我认得你，钟意是吗？有什么事吗？你想吃饭了吗？”
　　当纯社恐遇到铁社牛，钟意努力压低帽檐，避免被周岁认出来，毕竟在上一次，他曾追着周岁咬了两条街，“我帮你。”他边说，边把背后的手拿到前面来，手里提着一塑料袋方便面。
　　“好呀！你人好好哦——”周岁开心地蹦起来圈住了钟意的脖子，两人架在一起，看似和气实际歪歪扭扭地一齐去找热水泡面。
　　客栈前，僵尸和僵尸残臂撕打在一起，完全无视周围这十几个捡钱的猎人，在二楼做防御兵的猎人索性直接跑下楼对着僵尸脑瓜子打。
　　林文化和张盛碰头后，突然发现屋顶的枪声停了，抬头望去，楼顶的两个人似乎是在吵架，张盛伸手挠挠后脑勺，心想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他对着楼顶展开双臂挥挥手，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未果。
　　一直在二楼的花赢骊终于得了空，她放下枪上楼想要找白菡道谢，顺便也想道个歉，不是她贪功要去拉一车子弹的话，也许胜利会来得更早一些。
　　哪里想到到了屋顶，楼顶的两个人在吵架，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完全得不到注意。
　　这场争端的开始是这样的：“我好像也喜欢当坏人欸——”白菡拿着枪突突突。
　　顾泽咛挑眉问：“你是喜欢当，还是喜欢坏人？”
　　白菡的大脑转不过来，没回答。
　　“你转过来，”顾泽咛捏住了白菡的脸，把人嘴捏成了一个大O ，“你还没说过喜欢我。”
　　白菡脸一红，瞟一眼弹幕，还好他把语音关了。 “我要王游溪。”他口齿不清道。
　　顾泽咛却不依，伸手去抢枪。白菡似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一般侧身躲过，不论顾泽咛再伸出多少爪，他都可以正好避开，看似被欺负的人眼睛却亮晶晶的，显然是憋着坏水的。
　　花赢骊就这么看着两人从左边打到右边，又滚回了中间，他头顶的弹幕有一堆闻讯赶来的网友，网友们纷纷从「嗑到了！」「嗑死我了」变成了【嗑到什么了？ 】；
　　最终，花赢骊败在一句「这是磕到脑门了吧」的弹幕，她放空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才是被狗粮磕到脑门的人，放弃了道歉，转身下了楼，正好有两个小男生在这个时间端着泡面跑上楼，她拒绝了周岁热情的泡面餐邀约后，眼角瞥见绕着她走的钟意，红唇微启问：“狗？”
　　钟意见鬼似地看一眼花赢骊，把脑袋低得更低，端着泡面就往楼上跑。
　　他跑到楼顶的时候，正好顾泽咛骑在白菡的腰上，白菡两只手被顾泽咛摁在瓦片上，两条长腿乱蹬，嘴上抗议着：“这不算，你耍诈！”
　　“好像是你先想用摔倒骗我蹲下的么？”顾泽咛坏笑着往下坐了坐，换来了白菡一声闷哼。刚跑到楼顶的钟意放稳了泡面之后，撒腿就跑！速度快得他直播间的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屋顶的情况。
　　白菡闻到了香味，软软地说句「饿了」，才重新恢复了自由。
　　“吃饭啦！”周岁喜滋滋地探头，“欸？钟意呢？他不是比我早一步上来吗？”
　　屋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什么钟意。根本没看见。
　　周岁也不管钟意了，招呼着两个大佬坐下来开吃。
　　夕阳西下、白酒泡面、僵尸伴舞、猎人配乐。
　　暖光打在三人的后脑勺上，似三只出生在沼泽、刚满月的奶猫，排排坐在唯一的净土上晒太阳。
　　一开始大家都没说话，白菡比较忙，他得一边射击、一边索面，一边还得保持身上的白衫不沾到泡面汤。
　　顾泽咛则是在观赏顾堂的打斗姿势，非要用一句话形容的话，只能说顾堂的四肢像是刚买的一样，不太协调。好在有游戏机制保护着，任金银人怎么砍都没伤到。
　　这一波也就便宜了白菡这些猎人，是顾泽咛给猎人制造了一个光明正大捡钱的环境。
　　吃着吃着，硬挤在两人中间的周岁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我只要有机会，就告诉那些人，你们会死，快弃赛吧。谁知道根本没人信我。”
　　白菡想起胡麦，于是道：“会留到现在的人，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也许是因为外力，不得不继续完成游戏。”
　　左侧的顾泽咛放下了碗，越过周岁的脑袋望了白菡一眼，不语。
　　周岁放下筷子，好奇地问：“那你们呢？会继续比赛吗？”
　　这下隔壁两个都不说话了。
　　完全没有一点眼力见的周财主丧气的托着自己的腮，说：“我还是想继续欸，我觉得我可以拿冠军。”他放下手，左右看了看两人，补了一句：“如果你俩不参加的话。”
　　“即使死也要参加吗？”白菡问。
　　周岁：“呃……我还是再想想吧。”
　　……
　　游戏接近尾声，眼看着弹幕开始了倒计时。
　　屋顶上的两人并排坐着，白菡觉得心里空唠唠的，突然有些不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舍不得一个虚拟世界。
　　大概是因为现实一地鸡毛，在游戏里还能有个幌子，没了游戏，他又该用什么理由，继续……擅离职守呢？
　　“你会继续参加吗？”顾泽咛问。
　　“你想我参加吗？”白菡反问。
　　顾泽咛冷声道：“你不参加我就杀了你。”
　　白菡惊了，回头问：“我是你男朋友欸？”
　　顾泽咛回眸笑：“对啊，所以你必须和我呆在一起。”
　　话音落，白菡直觉顾泽咛的脸变得遥不可及，白光灌入眼帘，视线再回笼。
　　白菡已经出现在了梅花园大厦大厅的沙发上。
　　这一回，他不再是被驱赶的访客，而是被簇拥的贵宾。
　　“白先生！你怎么自己就出来了？我们妆造组都派去楼上了呀！”
　　白菡懵地抬头，看到之前那个追着他撵的安保大哥正带着人焦急地赶来，嘴还对着肩上的对讲机喊着：“找到白菡了！在大堂！”
　　他身后跟着的不再是安保大队，而是好多腰上别着化妆袋、手里拿着采访稿的工作人员。
　　“白先生！请问您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参赛的呢？”
　　“白先生，您对这次的排名有信心吗？”
　　有工作人员拦着记着，“请大家退后，我们白菡还没有准备好。”“请给选手一些空间。”
　　手里的电话响了，白菡接起，顾泽咛的声音传来：“听说路云街176号门口的接待台上有好东西。”
　　白菡心里咯噔一声。
　　顾泽咛又道：“你不来我房间，我就把它砸了。”
　　啪！白菡挂了电话。
　　“请问你对顾泽咛有什么想说的吗？直播里你们合作无间，是关系很亲密吗？”
　　白菡捏着手机，气鼓鼓的模样像是要挥动奶拳，他只说了两个字诠释他对顾泽咛的评价：“坏人！”


第44章 
　　在白菡震惊大众的怒斥声后，记者们都懵了，心想这走向不太对啊。想要继续问，却发现这位半身沾着灰却仙气飘飘的新星已经翻过沙发背，从另一方向跑远了。
　　“白先生！请问您这是宣战的意思吗？”
　　“白先生！请问你来参加节目前，在哪里上学，是附近的梅山大学艺术系吗？”
　　“白菡！至少换件衣服再走啊！”
　　可惜，就算是特种兵退伍下来的安保队长也没有追上白菡，一席白衣就这么踩着一双破布鞋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的红毯处跑出了大厦。
　　周岁是有所属公司的，已经提前到门口接受采访，他感觉到骚动的时候，白菡已经擦身跑远了，就连他的招呼声都没有回应：“老白，要不要坐我车……呃。”他手还挥在半空，差点被跑过来的记者撞上。
　　记者蹲下身气喘吁吁地感叹：“不愧是竞技选手，跑得真够快的。”他回身看到周岁，一双死鱼眼恢复了生机,“你你你，不是周岁吗！我是挖地经济公司的记者，请问您知道百合和顾泽咛是什么关系吗？他们是不是势同水火！王不见王！”
　　周岁努着嘴,“挖地？这不是专挖恋爱绯闻的狗仔社吗，你追什么竞技综艺选手啊？”
　　那记者倒是坦诚，憨厚一笑答：“这不是最近娱乐圈不景气么，哪有你们暴富游戏流量大，那两个热门选手一看就有cp的苗头，我不追他们追谁？”
　　周岁却不同意,“这俩……参不参赛都不一定吧。”
　　时间截至当日夜间21时，各大娱乐版块的推送变得热闹起来，总结来说，含「暴」量爆表。
　　【电竞小子周岁触底逆袭，平民翻身攻略一览】
　　【昔日猛将疑无法高分出位，金银人爆冷跌落神坛】
　　【皇太子也玩平民游戏，顾堂称「我来暴富和我爸没关系」】
　　【神秘富二代不再神秘，据不明人士爆料，顾泽咛放狠话——暴富排名第一，姓顾】
　　这其中关于白菡的信息很少，浏览量却最高，有一条是【身份不明男大生坚持保持神秘，大庭广众逃离红毯】
　　热搜#暴富圈在逃弟弟#空降前排。
　　热搜广场上，布满了白菡的直播截图，那是白菡唯一一次和网友对话间的截图，图片上男生虽然五官俊朗，但其额前微卷的短发和一双无辜的鹿眼柔化了整个人的气质，叫人想到八个字：肤白貌美，楚楚可怜。
　　不明真相的网友一开始以为是哪家新推了流量爱豆，仔细看才发现这竟然是暴富游戏的热门选手之一。因此评论开始两极分化，一方面是舔颜的，另一方是质疑这次暴富游戏的含金量的。
　　——现在逃生节目也堕落了吧，都开始靠小鲜肉、关系户吸引流量了？
　　——听说地下赌场白菡的赔率是一赔十。
　　——小哥哥，听我说，谢谢你，但还是，去其他综艺刷脸吧，这里不适合你。
　　因为预选赛直播只有得到邀请码的人员才能观看，且除了官方推送，直播视频和内容禁止在节目开播前传播，作为颜值提前出圈的白菡并不被大家看好，热搜很快又下去了。
　　酒店里，顾泽咛刷着平板上的信息，愣是没有刷到任何一条白菡位置的爆料，他重重地扔了平板，嘴里吐出两个字：“废物。”
　　他拿起手机，页面还在他发给白菡的最后一条威胁短信上，白菡没回他，更没有回酒店，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白菡似乎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他的威胁已经很久没有起作用了。这要是放在之前，他绝对已经夺命连环扣了。
　　可……
　　手机重新锁屏，倒映出一张帅气的脸，落地窗前，顾大少的嘴努着，眼神傲娇地扫视着街景，他没直接电联，可能是因为确定了关系，他做任何事之前，还要保持一下矜持和形象。
　　用白菡的话说，谈恋爱使人矫情。
　　看他现在，竟然比两个人在一起前婆妈多了。
　　自我吐槽一番后，顾泽咛终于拨通了白菡的号码：“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音乐的嘈杂声，还有白菡气鼓鼓的回答：“酒吧。”他是回酒吧确认收集器位置的。
　　“噗。”顾泽咛还是笑了，他是被白菡的语气逗笑的，“你不相信我？是不相信我找到了收集器了呢……还是不信我要杀你？”
　　白菡赌气道：“你杀吧，反正我不是很想活。”
　　顾泽咛微微蹙眉，轻唤：“白菡……”他声音放得很缓，似乎是在抱怨，“过来嘛，热水都放好了。”
　　白菡：“热水？”
　　顾泽咛：“你答应我要鸳鸯浴的，忘了吗？”
　　白菡：“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电话被挂断。十秒后，白菡收到了顾泽咛发来的直播视频片段，片段中，他和顾泽咛相拥在客栈屋顶咬耳朵，由于语音系统被关闭了，只看到了画面。
　　短信随之而来，顾泽咛：这个时候。 （戳）
　　紧接着电话也过来了，顾泽咛：“过来。”
　　仅仅两个字，让白菡脑袋里闪过了无数遐想。
　　也不是不行。他想。
　　但白菡抬头，看到围着自己站成一圈的人，说：“我还有点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洒脱，又回了两个字：“好的。”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顾泽咛放下电话后，又拨通了一个号码，简短吩咐几句后，留下一句话：“赶不到零点前，你死定了。”
　　酒吧迎来了爆火选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轰动，越来越多的客人涌入酒吧，让经理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林伟拜托了很久，又是卖惨又是夸赞的，好不容易才把白菡哄得坐下来喝上几杯。
　　“我可真的谢谢你，多亏了你，我五二零的业绩可算是完成了。”林伟殷勤地送上下酒套餐，并选了一瓶好酒，“只要你在这儿坐上一小时，我保证立马疏散外面的客人。”
　　林伟是经理，告诉白菡今天是五二零特别活动，因此才会有这样一个特殊包厢的位置预留出来，包厢由全透明玻璃建造，悬浮于酒吧二层大荧幕旁，白菡敷衍地吃着薯条，随性地向外望一眼，立马听到了一阵欢呼，他却由于隔壁荧幕的亮光太大，完全看不清下方的场景。
　　不过既然林伟说当一会儿吉祥物就可以帮他大忙的话，那就帮吧，反正距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有几天，他也没什么事儿干。
　　无聊间他看一眼短信，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给顾泽咛发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内容可以发，手指一直戳在屏幕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那个……”林伟小心翼翼地坐进了些，“我没有拿到邀请码，没赶上直播，能问一下你在游戏里的排名吗？”
　　“邀请码？”白菡略微疑惑地转头，他不知道节目机制，但从林伟的状态来看，这个排名应该对其很重要，“排名和分数都还没公布，我也不知道。”
　　林伟觉得白菡藏私了，但他费心把白菡留下，就是为了这件事，于是一咬牙，直言道：“虽然这个不合规啊，但是我们有不被节目管束的地下赌场，赌场马上就要关了，我想给我女儿买一架钢琴，就看这一注下的准不准了！”
　　白菡蹙眉问：“你女儿真的那么喜欢钢琴吗？”
　　“真的真的真的！”林伟连连点头，眼睛开始放光。
　　白菡：“那你要不压我吧，应该能赚点。”
　　“诶嘿，不要开玩笑，我是真的想买钢琴！”林伟完全不信白菡。
　　白菡无辜的看着林伟，说：“那压周岁吧，他是财主。”
　　他们的天聊到一半，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熟人。
　　李立西装革履地站在玻璃门外，硕大的墨镜戴在脸上，木讷地对着林伟说：“你可以下班了。”
　　白菡看看周遭的强光，怀疑李立处于睁眼瞎的状态。
　　“你在跟我说？”林伟怀疑地拿手指指了指自己，“别开玩笑了兄弟，今天可是五二零，我们着一个月的奖金都指着今天着一个晚上呢。”
　　李立颔首，从胸口拿出一张黑卡，弯腰摆在了桌上，说：“今晚的营业额，包括你们所有员工这一个月的奖金，都已经支付了。请下班吧林经理。”
　　白菡：豁，钞能力。
　　……
　　红酒，香氛，玫瑰。
　　别墅里的每一处布置都在宣誓着屋主的心机。
　　白菡被李立推进玄关后，跟着玫瑰花瓣一路走过几百米的长廊，终于带半敞开式客厅看到了身着白色睡衣，依在沙发上品酒的顾泽咛。
　　他很想说一句玫瑰撒得路也太长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这一路，感觉就像是拆礼物拆出十八层包装，但他觉得说出来有点太破坏气氛。
　　顾泽咛看到白菡之后，喝着酒的动作一顿，一时间忘了说话，对视了好几秒之后，他才道：“你穿的这是什么？”
　　白菡身着半透明白衬衫，外部被套了一片渔网风的坎肩，内里的肌肤在黑色网格间若隐若现，叫人想立刻撕碎。
　　白菡有些不舒服地捏着衣服往外扯了扯，说：“林经理说这样穿能提高业绩。”
　　顾泽咛眉毛一挑，颔首：“我请的人确实眼光毒辣。”他放下酒杯，赤脚踩在地板上，三两步来到白菡身边，食指戳在渔网上玩弄起了这块不堪一撕的布料。
　　“这里是哪里？”白菡问，“不是要去酒店？”
　　“我家。”顾泽咛媚了白菡一眼，勾着这块布料缓步往客厅那一侧的房间走，“酒店离这酒吧太远了。”
　　白菡还在想两公里有什么远的，就听到顾泽咛说了两个字：“我，急。”随后胸口受力，整个人往后倒，直接落了水！
　　“咳咳！”白菡挣扎着从水里冒头，手掌自上而下抚了把脸，睁开眼睛，透过沾满水汽的睫毛这才看清他落在了一个露天的池子里，池子比起泳池小，比浴缸大，水是温热的，水面上一样铺满了玫瑰花瓣。
　　顾泽咛坐在池边，长腿屈着踩在边缘，另一条腿半没入水中，手指波弄着水面，忽的将水撩起一道水线波向了白菡，柔声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然凉了我这么久。”
　　白菡不得不承认今晚的顾泽咛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带着钩子，导致他被满地的花瓣迷了眼，连水蒸气都没看到，直接就摔进了水池。
　　“我知道，五二零。”白菡的手摸索着，在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圆形硬币，他渡到池边将刻有520的定制游戏币拿出水面，说：“送你。”
　　水中的人周身冒着热气，瓷白的肌肤透出布料，整个人像一个刚出炉，热气腾腾、站着水珠盈盈发光的糯米团子，顾泽咛的喉结上下一动，还是矜持地没接过硬币，他道：“你去我的店，拿我的免费礼品送我当礼物？”
　　白菡眨巴眨巴眼睛，将水汽眨散一些，他咬了下唇，状似委屈地说：“我一个无常，又没有钱……”他可怜兮兮地把硬币捧回心口，声音又小了些，“这个是许愿币来着，我只是想送你一个愿望……你不要就算惹……”
　　哗啦！
　　水声响起，水花四溅，待白菡回神，手里的硬币已经被抢了，嘴也被啃住了。
　　他挣扎着扶住水池边，“咳咳！轻点！”
　　这个吻吻得惊心动魄，在能见度时有时无，氧气间歇供应的状态下，白菡的心跳达到了人生最快频率，就在他觉得需要从窒息死和溺死之间选一个的时候，顾泽咛终于松开了他，两人贴着额头大口喘气，顾泽咛扶着白菡的肩，笑着说：“脱。”
　　“这里露天。”白菡拒绝。
　　“这里没人。”顾泽咛坚持。
　　拉扯间，两双唇就像是有磁吸力，又贴在了一起，水里不像床上有太多的发挥空间，白菡没有撑上多久，拉链就松开了。他想反击，却发现顾泽咛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袍，里头是真空的，滑腻感溜过手心，根本不用反击，不禁有了一丝挫败感。
　　一定是酒吧给的裤子太紧，根本兜不住他，他才会这么快败下阵来。
　　“你为什么……”白菡忍着一阵阵的快.感，艰难地在喘.息间问，“喜欢我？”
　　顾泽咛吻得正深入，只哼哼了两声以作回应。
　　两具年轻的身.体在水中缠.绵着，配合度渐入佳境。突然白菡一个大动作，结实的大白腿划过水面又浸入水中，他翻身压住了顾泽咛，钳制出顾泽咛那双不规矩到差点突破界限的手，说：“我要在上面。”
　　顾泽咛：“……”他规划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被白菡反应过来了，小声地下了结论：“真应该先灌醉你。”
　　白菡努力压着顾泽咛的手，亮出了小虎牙，“我不太会喝醉。”可他没得意上两秒，小腿被踹了一记，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手又被顾泽咛大力一拉，随着水流摔回了顾泽咛身上。
　　“你这里这么翘，坐上面可惜了。”顾泽咛有些惋惜地道。他其实不是特别在意上下，只是逗白菡的过程远比直接做来得有趣。
　　“你，你。”白菡想反驳，却在对上那双泛着笑意的桃花眼后脑袋变得空白，只能用武力回应。
　　水池的花瓣被甩得满空乱飞，很快一池子温水就被闹得只剩了一半。
　　直到两人玩到精疲力竭，也再也受不住对方的撩拨之后，顾泽咛妥协道：“用手吧。”
　　白菡没有反对。
　　……
　　这一闹，直闹到了十二点。月上梢头，两个精疲力尽的人并排趴在了池边。
　　鸳鸯浴洗久了吧，除了皮肤起了褶皱，白菡还觉得有些腿软。
　　他看到顾泽咛趴在身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说：“以后做好人好不好？”
　　顾泽咛：“为什么？”
　　白菡把脸埋进臂弯，闷声说：“做好人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少顷，他听到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一个字的承诺：“好。我……”
　　白菡惊喜地抬头，可这时，一道开门声响起。
　　“小咛啊——”
　　白菡看到上一秒还风情万种的顾泽咛脸色一变，问：“是谁？”
　　顾泽咛：“我爸。”
　　白菡：“啊！？”他猛地将自己埋回水中！


第45章 
　　顾泽咛低头看一眼猫在水池边缘的白菡，对方正无比惊慌地用口型对他说：“你快出去穿衣服。”他眼睛一弯，坏水都不用憋，直接就范了出来，捧住白菡的后勃颈就吻了下去。
　　白菡只觉呼吸全数紊乱了，好半天才找回节奏，他不敢反抗，更不敢吱声，因为那位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三分钟也算得上是他经历过的最刺激的时间了。
　　抛开一切来说，他现在，正在和相识刚满一周的对象泡在满是花瓣的水池里，不知道他爹看到满屋子的玫瑰花瓣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只是小孩子喜欢在五二零这一天数花瓣玩？
　　就在脚步声快接近水池的时候，顾泽咛托着白菡的腰，两人缓慢地没入了水里，白菡甚至抽空给头顶的水面拨了几瓣玫瑰。
　　水下的呼吸交给了对方，就像两个灵魂依附在了一起，被暖水包裹住的心跳剧烈跳动着，惊慌的羞涩和猎奇的快感同时到达了顶端。
　　好在脚步声略过了水池后，没有多久，就消失在了玄关。
　　水花四溅起来，两颗冒出水面的脑袋在强烈的求生本能下分开，各自大口喘着气，在眩晕中疯狂汲取氧气，白菡边喘气边捞衣服，还不忘心中吐槽：什么偶像剧都是骗人的，水下吻真的不能乱玩，无常都差点憋死了。
　　他的上衣已经被顾泽咛扯得稀碎，仅穿着条湿漉漉的裤子就往外赶，路过沙发还不忘顺走一条毛毯，顾泽咛看着白菡逃也似的背影，笑着说：“房间里有牛排。”
　　客厅里的人一顿。
　　顾泽咛：“牛排汉堡——”
　　白菡：“……”
　　别墅的房价依旧很大，也许是因为家居风格只有黑白灰，基调简洁，没有了红色花瓣的遮盖，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寂寥之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主的洁癖关系，房间整洁得出奇，甚至干净到毫无人类居住的痕迹。只有床尾沙发上的几袋快餐食品散发着人间热气。
　　白菡换上一件顾泽咛丢来的居家服，在强烈的胃部空虚感下开始了狼吞虎咽，而顾泽咛则是在已经泡水三个小时的情况下，选择了再次淋浴。
　　等吃完半袋子食物后，白菡才想起来，顾泽咛没给他裤子，甚至没有内裤。
　　白菡：“……”他愿意相信是因为顾泽咛这样做为了防止他逃跑，而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要换做之前，他绝对自己进衣帽间顺衣服了，可如今这衣帽间让他进，他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抽了几张湿巾擦手后，他站起身来，将上衣极力地往下拉，晃着两条长腿在房间里晃荡，他瞄了一眼床……总不能又上床吧，白菡站在纯白的床边微微歪了下脑袋……总感觉上去了就下不来了是怎么回事？
　　正神游着，吹风机的声音停下了，一道白影自浴室蹿了出来，感觉到危机的白菡向床上纵身一跃，钻进了被子里，脚踝还是被顾泽咛拽住了，整个人被拖了出来，衣服被惯性卷边自胸口，浑身光溜溜的。
　　啪！某人清脆地一拍。
　　顾泽咛：“好弹，想咬。”
　　白菡：“哥哥，你在不正经文学上越走越远了。”他捏起被子往身上一盖，像极了在拢裙摆，顾泽咛摁着被子往上爬，最终趴在了白菡胸口的位置。
　　压实。
　　两人就隔着被子抱着，好久没有说话。
　　白菡十分想速成一门学科：如何在满是雷区的聊天范围里和对象沟通？
　　“伯父是小黑屋里那个隔着屏幕说话的老人吗？”白菡问。
　　顾泽咛少见的没有吱声，只是把头埋得更深。
　　“伯父是电视台老板吗？”白菡又问。
　　这回顾泽咛有动作了，他仰起头啄了一下白菡的嘴。
　　「他们说顾堂是皇太子，所以你们_」白菡又被啄了一下，他不放弃，「是亲_」又被吻了一下，“兄弟吗？”被狠狠地啃了一口。
　　两人隔着被子对视半晌，只要白菡一张嘴，顾泽咛就拿嘴堵他，吻着吻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最终，白菡问：“有什么我可以知道的吗？”
　　“不是亲兄弟，我爸说只要这一次我能活到游戏结局，就可以不用死了。可以过正常的生活。”顾泽咛没有否认白菡其他的提问，他撑起下巴看着白菡，对方一双粉唇已经被啃得粉嫩饱满，看在其秀色可餐的份上，他大方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白菡真诚地忘入顾泽咛的眼眸，问：“你有多余的内裤吗？”
　　“没有。”顾泽咛回答得斩钉截铁。
　　“你骗人！”
　　恋人之间应当坦诚，顾泽咛将他的秘密告诉了白菡，白菡认为自己也应该有开诚布公的义务，但无常内部的消息是不可以外泄的，这违背了规定，这叫白菡有些苦恼。顾泽咛却表示没有关系，并且认为白菡知道的，可能还没有他爹多。聊天却在两人探讨顾泽咛他爹到底是个啥的时候遇到了瓶颈。
　　实际上，顾泽咛也不太清楚，他表示自己每天应付濒死的情况已经很忙了，没有心情好奇别的事情，两人一分析，顾泽咛最近都没遇到诸如楼凤那样无缘无故的死亡威胁人物，也许是因为来接他的下一任无常是白菡的缘故。
　　终于聊到了重点，顾泽咛坦诚了自己是从顾堂处知道这件事的事实，并承诺会想办法把虞飞找出来。白菡虽然对顾泽咛家里那复杂的抓捕、监听无常系统十分好奇，但也没再细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问细了，他们这段莫名其妙开始的关系也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没了。
　　可事不如人愿，次日晌午，顾泽咛一个猛子从床上弹起，边上的白菡差点被甩到了地上，他朦朦胧胧地揉着眼睛问：“怎么了？地震了？”
　　只听顾泽咛声音凉凉地道：“我爸说要请你吃饭。”
　　白菡：“啊？”
　　在接近午安的时间点，白菡被安排在了顾泽咛家餐厅的客位，家里的餐桌是长桌，主位在南，客位在北，中间隔着三米三长，主位上坐着的老人年近古稀，一头华发一丝不苟地梳着，从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应当十分帅气，他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山装，皮肤白得十分夸张，白菡甚至怀疑光打在其脸上是可以穿透的，顾父名顾灯阆，好像是个大商人，反正电视台是他的。
　　顾泽咛坐在最靠近主位的侧位，他手里拿着刀叉，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顾大少正在拿叉子斜切牛肉。
　　白菡自醒来到坐上餐桌，只弄清楚了一件事——顾泽咛家有多余的新内裤。
　　“听说，你们在一起了？”顾灯阆微笑着开口问。
　　这边叉子切在了白瓷盘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头人一嘴的牛奶差点喷出一米，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白菡只觉牛奶冲上了天灵盖，他应该受了内伤。据顾泽咛的描述，顾灯阆是一个有能力干涉人类生死、掌控暴富游戏所有进度的大佬，其中技巧能力，连亲儿子都不曾窥得一二，只知道跟着顾灯阆的提示走，就可以无往不利。
　　这样一个大佬的儿子被一个无常拐跑了，顾灯阆不会杀常灭口吧……
　　“爸。”顾泽咛放下刀叉，拿出了要上战场的气势。却听到顾灯阆和蔼的笑：“别紧张别紧张，有人能治我家这个猴崽子，我求之不得呢。”
　　白菡悄咪咪从餐盘下探出眼睛。
　　咦？
　　“爸。”顾泽咛的这声爸听上去蕴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比上一声还要复杂。
　　“我家小咛啊，就是脾气差了点、运气也差了点、可其他方面，应该没什么人能比他的条件再好的了。”顾灯阆和蔼得像是看到了亲女婿，隔壁的顾泽咛咬着唇肉，低头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了牛肉上。
　　白菡反应过来了，他现在是在见家长。
　　两口牛排下肚，他又反应过来了，他现在是在被策反的边缘，而顾泽咛就是这边的美人计。
　　按照昨晚的进度来几段，白菡认为自己处于中计了，却没全中计的情况，他放下刀叉看向顾灯阆，潜意识觉得顾灯阆话里有话。果然，顾灯阆继续道：“我最疼这个儿子，和我儿子在一起的人，也应当是最好的。所以白菡你……愿意在综艺里，站在小咛这一边吗？”
　　顾泽咛放下叉子，不满道：“我不需要保护。”却被顾灯阆抬起的右臂示意禁声。
　　白菡轻轻叹气，他知道躲不过了，开口问：“请问顾先生，我能知道暴富游戏为什么要真的死人吗？”
　　顾灯阆双手抱拳放在胸口的桌子上，微笑着说：“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而且我可以帮你解决三个月勾不到魂就消亡的问题。”
　　“三个月就消亡？”顾泽咛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向白菡走，被顾灯阆制止：“坐下……好好听。”
　　顾泽咛站在原地，捏着拳挣扎了两秒，又负气似地坐回位置。白菡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他，之前没有说，现在他问也没有意义。
　　“你不站在我这边，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但如果你断绝那边的联系过来帮我，你们想要什么，作为父亲，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顾灯阆双手撑在桌沿，笑得像个人傻钱多的救世主。
　　诱惑确实很大，大到白菡手指头都开始颤，他用尽最后一丝良知问：“可是杀人是不对的，要做好人欸。”
　　“呵呵，哈哈哈！”顾灯阆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请问无常的本职工作不就是杀人吗？”
　　顾灯阆说的确实有道理，选择留下，对于白菡来说不过是换了一个老板，还升职加薪迎娶高富帅，走上了人生巅峰。
　　然而，顾灯阆又道：“那些没有价值的人的死算什么，这个世界只要有高质量的人类撑着，大家都能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吗？”
　　“如果我不干，会怎样？”白菡问。
　　顾灯阆脸上还挂着笑，说：“为什么不干？你难道舍得与男朋友竞争？”
　　白菡虽然有时候很怂，但不包括被威胁的时候，他将餐巾甩在桌上，也笑着回：“那很简单，不参加，或者分手呗。”
　　他避开顾泽咛的怒瞪，起身走向了那几百米的长廊。
　　顾泽咛，没有追出来。
　　无常小白的初恋，在三天零几小时之后走到了尽头，令白菡有些许遗憾——打了一晚上，他们还没分出上下呢。
　　回到酒店后，白菡打开之前在酒店开的标间，一下撞上了正在吃泡面的虞飞，惊喜地忘记了动作。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出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白菡问。他眼神闪过一张漂亮的脸，心跳开始加快。
　　床上的虞飞翘着二郎腿，杯面放在膝盖上，整个无常稳如老狗，“顾泽咛说我是你的521节日惊喜礼物，不能泄密。”他面无表情地嗦面，淡定地吃下狗粮。
　　被关了几天后，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吃尽垃圾食品。
　　五分钟后。
　　在听完白菡这两天经历的瞬间，虞飞开始有点不淡定了，他问：“我距离消亡还差两个月零仨礼拜，你还差仨月，怎么办？”
　　白菡的心跳还很快，他刚死去的爱情正在踹他胸窝，不得不说，这个521礼物准备得实在太完美。
　　“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现有……我编不下去了。”他看向虞飞。
　　虞飞：“去！去勾引他儿子！”


第46章 
　　就那样稀里糊涂的分开后，时间已经过了两天，这期间，有无数家媒体蹲守在鹿岭酒店门口，却愣是没有守到话题量最高的选手白菡。
　　“你有没有搞错，白菡会不会不在酒店？”
　　“不可能，我们十几双眼睛都看到他走进酒店，再也没出来过。”
　　“那天他身上穿的，最低这个数。”记者手指比了个六，“绝对又是个走后门的富二代。”
　　“也有可能是某个经纪公司的新人，来这里镀一层脑力好、体力好的金，再出道当演员，这不齐活了吗！”
　　即便流言蜚语愈演愈烈，却再也没有人等到白菡路面，最终众人下了结论——这个新面孔……是个宅男啊！
　　“哎哟我的大宝贝，求求你再去开个房吧，你成天在我旁边哼哼听得我心里难受啊！”虞飞发出了今天的第一百零三声哀嚎并踹了一脚隔壁的一整团被子。
　　“人家差点就失去你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不想离开你嘛——”白菡嘴上这么说着，动作却十分敷衍，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做动作。
　　“得了我谢谢您啊,”虞飞挥挥手臂，“您先撒开我，我去帮我俩拿个外卖。”
　　“一起。”白菡就是不肯撒开虞飞，他总觉得撒开了，心里就空荡荡的。可拉着虞飞，这感觉也没缓和多少，就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于是李立敲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高马大的虞飞，和下巴搁在虞飞身上，黏糊得像小奶狗一样的白菡。
　　白菡和虞飞看到熟面孔都是一愣，三人没有过多沟通，虞飞接下外卖就关上了门。
　　“你说，这是你前男友派来的吧？”虞飞边拆包装边道，可惜他抑郁了两天的兄弟此刻更加抑郁了，完全不搭理他。
　　白菡拿手指戳汉堡，周身就像环绕着一层乌云，实际上顾泽咛应该还不算前任，现在的情况是，知道他选择不参加综艺，就有挽回的余地。只要参加了综艺，就等于明面上对顾灯阆宣战，纯纯的分手了。
　　“真的，不打算再去勾引一把？”虞飞试探地问，“还是说就这么的了，你和我，安心在这个位面潇洒仨月再一道儿去见阎王？”
　　白菡不知道，他嘴一瘪，难受。
　　这一幕虞飞在两天来见过太多次，已经免疫了，他熟练地分散白菡注意力：“别嚎了，电话。”
　　白菡眼睛一圆，拿起手机，飞速打开对话框……没有消息。
　　“他不追出来，不发短信，不打电话，是不是过分了！”白菡愤愤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都当着人家爹的面说要分手了，这都追出来顾大少不是很没面子？”虞飞悠哉地看着小面包，瞥一眼整个人都泄了气的白菡，不忍心地又道：“你们也才认识一个礼拜，好了才几天，进展才到哪啊，感情不深是正常的。”
　　白菡略微心虚地啃一口汉堡，心想感情深不深他不知道，进展倒是挺深的了。
　　“既然这么舍不得，那要不加入他们？”虞飞夸张地拍拍胸脯，“哥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当他一回贵族打手，不就是害几条命吗，又不谋财，不算缺了全德！”
　　白菡蔫蔫儿地看一眼虞飞，扔了最爱的牛肉堡，整个常又缩回了被子里。
　　摆烂。
　　坐在后头的虞飞咂咂嘴，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换个话题道：“你说李立回去会怎么说？他应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白菡无力地敷衍：“他是保镖，又不是狗仔。”
　　……
　　“顾哥！嫂子……不对，少奶……也不对，你男人他出轨了！”李立义愤填膺道！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顾泽咛手里的红酒杯杯盏和杯体瞬间分离，杯托还在小手指上抵着，其力道控制得十分精准，甚至连半滴红酒都没有撒出来。
　　李立激动地把虞飞是如何人高马大、穿着随意，白菡是如何身若无骨、黏黏糊糊的场面如实描述了一通，并且拿出了从酒店经理那儿通过特殊手段拿到的走廊监控截图佐证。
　　一翻操作下来，顾泽咛面色越来越冷，就在李立觉得顾哥不愧是顾哥，连对象出轨都能如此理智对待的时候，只见顾泽咛冷静地拿出手机，淡定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顾灯阆：“怎么了我的乖儿子？”
　　顾泽咛：“你把他气跑的！赔我！”歇斯底里ing.
　　李立：哦豁。
　　……
　　新一季暴富游戏的节奏十分奇怪，没有宣发没有广告，突然就半夜发邀请码了。在各大新闻社手忙脚乱地收集嘉宾资料的时候，节目组又出了骚操作——原定三天后才开始录制的节目，突然提前了一天，且录播改成了分时间段不定时直播，换句话说，节目组完全不care观众，想出现就出现了！
　　甚至有小道消息指出，第一次直播就开始在今晚九点！
　　可就是这样一个傲慢的节目，依旧另所有工作人员连夜爬起来加班赶稿，没办法，谁叫他是全民综艺呢？
　　酒吧里，所有荧幕都调整到了梅花4频道，在熟悉的片头结束后，电视出现了黑屏，紧接着，一束光从顶部打下，照在了一个直径约五米的棕色中空圆桌上，围着圆桌的黑影里，隐约能够看到围坐着一圈人。
　　光束自中心点左移，爬上了桌子，缓缓移动到了桌沿，首先入镜的，是一双藏在白色手套下的手，手腕处是连接着衣袖的黑色腕花，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手主人的性别。
　　镜头上移，终于看清了衣袖，是黑色的长衫，上衣设计感十足，似礼服却用料偏居家，似随性却处处都是小心机，视线在银质的胸针及纽扣中抽离，大家终于注意到了其平坦的胸部，和比起女生来说要宽一些的肩膀。
　　是男生。
　　节目并没有主持人，只有无配音、无艺术体的机打字母，每个字的弹框都伴随一声敲击键盘的声音，就像是有后期躲在屏幕后方实时在打着字一般。
　　字母在屏幕顶端有节奏地出现：“第一位嘉宾，预选赛积分第一，总计十八万三千七百二十分。”
　　吧台里的林伟激动地看着屏幕，心中默念上帝保佑。
　　镜头在男人胸口停顿许久，卖足了关子之后，终于，整个屏幕的黑暗都消散，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漂亮得极具攻击性的脸，其半长的微卷发别在而后，透明眼镜完全不影响其颜值，桃花眼透过镜框漠然地看着镜头，眉头微微拧起，就像是一只正在城堡就餐的吸血鬼公爵突然遭到了打扰。
　　酒吧里，一些看过预选赛直播的人员开始唱嘘：“怎么会是医生？说实话，医生全程都没有开直播，谁知道有没有作弊啊？”
　　“就是，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么！”
　　“别不是，钞能力吧——”
　　“都那么有钱了，还来这儿抢钱呐！”
　　那头的林伟开始自暴自弃，怎么就真信了白菡那个下水道人脉的鬼话呢？
　　而作为真.下水道人脉的白菡此刻正坐在光束对面的黑暗中，他看到顾泽咛在适应了强光之后，开始逐个向席上的玩家望来，白菡百分百确定，顾泽咛在找他。
　　这一瞬他确实是有些没底的，半小时前，他接到节目组通知后，陷入了短暂的两难境界，很快虞飞就点醒了他：“其实你没的选，收集器在顾泽咛身上呢。就算是为了自己活下去，你也得去参加。”
　　选择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偏偏电视台就在酒店街对面，下决定根本不需要多大勇气和时间。
　　于是乎，不出所料的，白菡选择了参赛。
　　由于这是白菡头一次主动参赛，他进来的流程和别的玩家是一样的，首先，他先被带到了电视台十八层做妆发，随后被带入了一个十分有未来感的大型电竞室，电竞室中央有一颗一人高的巨型银色鹅蛋，蛋半打开后，里头是一个沙发，玩家被要求带上透明的AI眼镜后坐到沙发上，随着蛋壳缓慢地关闭，白菡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随后就是头顶出现了一束光，白菡发觉自己已经坐在圆桌上，叫人分不清是意识进入了虚拟世界，还是灵魂进入了虚幻时空。
　　但白菡十分确定前头这一个复杂的「孵蛋」过程完全是糊弄人的，因为之前两次他都是被不可抗力直接拽进游戏的，想必是顾灯阆欲盖弥彰搞出来的一套电竞流程。
　　与前两次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的透明眼镜还在，也许是因为节目需要用眼镜假装摄像设备用于直播。
　　随着光束的移动，白菡终于看到了顾泽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才两天没见，顾泽咛脸上的肉少了一些。他回忆起之前的相处，顾泽咛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他吃饭，自己却不怎么动筷子，原本就已经够瘦的了，现在更是没几两肉了，肯定硌得慌……
　　咳咳。他暗咳几声，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发散思维。
　　光束熄灭，头顶的字母开始变换：“游戏已开始。”
　　白菡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些，看来只有游戏第一才能得到全网独一份的露脸介绍机会。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泽咛是第一，但如今却十分庆幸这个结果。他这张脸已经露得够多了，别再给来这个位面出差的同事们在电视上看到了。
　　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这一季的主题是：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白菡、顾泽咛：“……”不难看出准备这块主题的人员的嘲讽技能已经满级。
　　【各位的游戏角色卡已经发放，请玩家从身后的门出发抵达指定位置领取。 】
　　字母停滞不动，木门摩擦地面的声音不断地响起，圆桌周遭逐渐出现白色的光，那光就像是打在了柱子上一般，停留在了门框上，没有半丝泻进来。
　　白菡数了数，二十二道。
　　他还没做好面对顾泽咛的准备，于是起身要走，却看到自己背后没找到白光。
　　咦？
　　他摸着黑够到了门把手，手上用力一拧，没拧开。
　　他急得直冒汗，又不敢出声，怕一喊顾泽咛就听到了，可天公不作美，地面竟然也跟着晃动了起来，突然头顶的大灯打开了，强光打在了身上，灯坠子的阴影随着空间晃动在脚边画着圈。
　　白菡回头，房间里的玩家都出去了，只剩下坐在位置上悠闲喝着红酒的顾泽咛：“……”我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顾泽咛看到白菡的瞬间有短暂的失神，白菡头上戴着白色海军帽，帽檐压着发梢干练却有着微翘小心机的短发，在英气的五官中加了一丝高中生般的稚气，白衬衫外挂着深蓝色的水手领，领口没有系成领结，也许是造型师的私心，将男生的领结改成了蝴蝶结，上衣偏短，让窄腰腰线完美显露，大长腿线条流畅，叫人浮想联翩。
　　啧，若是改成水手裙，就能当成一种play了吧。某吸血鬼这样想。
　　跟着顾泽咛视角的镜头打在了白菡脸上，另酒吧里的顾客们有一瞬间的沉默。
　　“靠，是不是切错频道了？”
　　房间里，白菡看了顾泽咛一眼，瞬间回头更加大力地拧门把手，却就是拧不开，急得都快冒汗了。
　　这时，一只手出现在了圆形门把手上方的一刻菱形按钮上轻轻一摁……门，开了。
　　白菡：“……”原来他拧的是门把手下面的装饰品。
　　他回头，顾泽咛的脸近在咫尺，距离却恰到好处，只听其礼貌且克制地笑说：“节目组应该是忘记检查道具了。”
　　大荧幕上，男生的脸颊微红，磕磕巴巴地说：“好，好像是，谢谢。”
　　作者有话说：
　　虞飞：你们装什么不熟！
　　观众：笨蛋美人！ ！


第47章 
　　在无比生分的打了招呼后，两位玩家分道扬镳各自向被指定的那道门走去。
　　两个最先在荧幕上露脸的男生风格截然相反却给新一季的暴富游戏奠定了同一个基调——偶像剧。
　　电视直播没有弹幕，网友的实时留言统一流入了官方线上直播账号底下的留言区。
　　【等一下，这颜值，也太高了吧！ 】【没有介绍的吗？玩家介绍怎么只有一个顾泽咛，还只有名字？ ？ 】
　　【顾泽咛，身高185cm ，体重70kg ，男，二十八岁，不知名富二代，谣传是市中心所有娱乐场所的少东家。 】
　　【那个小男生叫什么啊？ 】
　　【前面的，男生不小了奥，都跟顾泽咛差不多大只了。 】
　　【白菡，185cm，男，年龄、背景不详。 】
　　【话说，看预选赛还以为这是一对呢？原来只是合作共赢啊。 】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说作为医生的顾泽咛找到一个最好骗的猎人（白菡）做跳板，挤掉了原第一名白菡，成了最终赢家。具体指路暴富游戏预选赛精彩集锦。 】
　　虞飞：“《暴富游戏精彩瞬间cut合集》、《忠犬钟意的一生》、《最帅天师顾堂全剪辑》、《老将的暴富之路之金银人的逆袭》、《软萌猎人的卖萌瞬间》、《医生与猎人的全时间线整理》、《走进白骨cp ，嗑的就是be 》？混得还可以啊，都有cp名了——”
　　“你好闲啊，就不能换别的台看吗？”白菡在脑内嫌弃着虞飞，向狭长的走廊往深处迈了一步。
　　这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廊，地面铺设有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某种动物的倡导内壁上，墙面是米白色的，每隔五六米会有一扇棕红色的房门，房门上有金属牌，上面按顺序写着编号， 003 、 004 、 005……021 。与鹿岭酒店的客房长廊很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其中还夹带着咸湿的味道。整个四方的长廊像是悬挂在独木桥上的扁担无规律地晃动着，白菡努力想走支线，却并没有什么效果，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四亲不认的步伐。
　　虞飞：“有我这个场外人员帮你搜集情报，不是事半功倍吗？”
　　白菡：“这叫作弊。老实说，你跟着酒吧经理去底下赌场了奥，老人家都说赌博有害身心健康昂。”
　　虞飞：“热生苦短，及时行乐。你不懂。”
　　白菡觉得自虞飞死里逃生后，有些地方变了，转念一想，也许是一个人憋久了的后遗症，也不再劝了，他努力地避免左脚踩右脚，地面很快出现了一道蓝色带箭头的光束，就像游戏指引一般指向远处的一扇房门，应该就是节目组所提示的指定地点。 “镜头带的到我吗？”他问。
　　虞飞：“看不到，只看到你前男友走进了一个小酒吧。奥哟，纠正一下，不小，挺大的。”
　　经过虞飞三天的精神污染，白菡已经对「前男友」这个描述棉衣了，确认镜头没拍自己之后，他不再挪步，而是一鼓作气，以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跑至箭头的尖端，蓝色箭头从地毯处九十度翻折爬上房门，直指044号金属牌。他伸手，在手掌距离门不足一毫米的时候，门自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咸湿的味道，伴随着巨大的水浪声，门内的空间很小，层高比走廊要低上一头，对于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白菡来说，抬手去碰天花板甚至不需要踮脚，宽度不住两米的房间还配备有窗户，窗户在门对门的墙的最上方，形状不是常规的方形，而是两个相隔一米的圆形密封窗户，房内的设施也很简单，一张宽度不住一米的小床，一个迷你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熟悉的信封。
　　是游戏角色卡。
　　合上门后，白菡甚至无处落脚，被迫坐在了床上，他问虞飞：“我是在一艘船上吗？”
　　虞飞：“刚才镜头有扫到全景，是一艘大船舰，正在海上飘着呢——”
　　“难怪。”白菡一手撑住脑袋，努力捋顺节奏乱了的呼吸，他晕船了。胃里阵阵酸味往上反，就像是马上就要放烟花一样。
　　“吼，顾泽咛把游戏卡挡住了，你记得也挡一下。不过你挡不挡也没差，不就是水手吗。另外两个人没挡，哇，有个人是的角色是脱衣舞娘。这么刺激的吗？”直播画面分成三个屏，从三个玩家的视角转播，虞飞津津有味地转播直播内容，突然，“欸？着两个去的场景和顾泽咛是同一个位置，但是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这是……三组玩家闯同一个副本？”
　　三个？
　　白菡回忆起圆桌上的人数，加上他这扇后开的门，一共有23个玩家选择了参赛，如果一个游戏里人数七人以上，确实大约分成三组。他按照虞飞的提示将透明眼镜太高，架在海军帽帽檐上，再打开游戏卡。
　　海蓝色卡片抽出后，之间四个金色瘦金体印刷其上，看了一眼之后……
　　白菡：“？”
　　信封「咻」的一声被白菡收好塞到了枕头底下。
　　“咳咳。”即便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白菡还是不自在地假咳一声，他低头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服装，刚才在穿的时候，确实觉得裤子有些紧，穿着有些羞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羞耻。
　　这四个字是……脱，衣，舞，男。
　　【为了庆祝威客娱乐Y港上市成功，众客人受邀来参加游轮聚会，晚宴已经开始，请客人尽情享受——】
　　虞飞：“原来是现代背景啊，看你俩穿的我还以为是加勒比海盗。”
　　地面出现了熟悉蓝色箭头，白菡起身，跟随箭头又出了房门，在房间左侧不远处，有一处暗梯，跟着梯子向上走，爬过两道门，白菡看到了一个圆形的托盘，他伸手推了一下托盘，头顶的光亮瞬间照射下来，白菡终于看清了船的外部——他在二层夹板上，探出头去，底下一层夹板宽约百米，宾客穿着礼服，举止优雅地互相攀谈着，间隔几米规格地布置着白色小餐桌，桌上放着薰衣草和百合扎成的花束，周边点缀着精致的餐点。
　　白菡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这时，眼前白色栏杆外晃过一个黑色头顶，他警惕地缩回了暗梯，并盖上了托盘。
　　他在黑暗中等待了几秒，没有听到动静，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伸手又悄悄推开了托盘向外看，白色栏杆外部没有人，他稍稍放下心来，正想向外走，忽的，眼前的地平线外探出一颗男生的脑袋，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白菡「砰」地又把托盘盖上了，就在他在思考应不应该出去的时候，虞飞的声音传来：“窨井盖下面的不会是你吧？”
　　白菡：“这是逃生通道的逃生门。”
　　虞飞：“评论说你外面那个叫凡三，不是NPC。刚好在播他的画面，你俩看起来，向两个互相试探的土拨鼠。”
　　听了虞飞的介绍，白菡稍微镇定了点，他一鼓作气推开托盘，双手撑地探出半个身子，这一下反倒把对面的凡三吓了一跳，凡三本就是站在一二层甲板之间的楼梯上，这一吓导致他直接滚到了楼底，白菡见状下意识跳出通道，三两步跑到栏杆边缘，扶住栏杆向下望，这时，两人的动静已经很大了，周遭的目光全数被吸引了过来，凡三也许是觉得丢脸，捂着脸就跑了，留下二层的白菡一人被围观，白菡也恰好将人认了个全，在几十人里，他只看到了一张熟脸——钟琴，钟意的妹妹。
　　剩下的这些人，应该有极大的比例只是NPC。
　　白菡没看到顾泽咛，难道顾泽咛和他不在一个副本？
　　不知道为什么，白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进游戏前，应该说是进鹅蛋前，工作人员以无法携带为由收走了手机，此刻他的消息闭塞，只剩下虞飞这个外挂，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问虞飞。
　　罢了，可能是天意吧。
　　白菡松开围栏，装作镇定地往楼下走，周围人的视线或有或无地落在脸上，叫人觉得不太舒服。他还是头一次在这个位面看到虚拟人物，虽然被盯得很难受，却在强烈的好奇心下接近了人群，他很好奇这些人有没有实体，很想用手探探看。
　　就在白菡即将触碰到另一位船员的肩膀时，一声轻唤在身侧响起，回头对上了钟琴那双林黛玉式的眼睛，她说：“白菡哥哥，好，好久不见。”
　　钟琴的礼物是一条海蓝色抹胸长裙，裙边点缀有大量水钻，华贵无比，长发半挽出公主头，发梢落在香肩上，是十足十的美人儿，白菡想不通，钟琴为什么会选择参加比赛？
　　“在上一场一直没见到你。”白菡礼貌地笑笑，随着钟琴向夹板中心走。
　　钟琴轻声细语地回：“上一场我是平民，被哥哥一直藏在山洞里，分数不高，但总算是通关了。”她很会察言观色色，看到白菡的视线粘在茶点上后，托起一小块草莓蛋糕呈给白菡，“哥哥还是先填饱肚子吧，错过了这一餐，下一顿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白菡身边大多都是哥哥姐姐，突然有人哥哥哥地叫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木讷地接过蛋糕，说了一声“谢谢。”
　　这时，脑内的虞飞提醒道：“我觉得你不要对钟琴笑比较好。”
　　白菡：“为什么？”
　　虞飞：“现在直播是你俩的画面，我不是从钟琴的视角看到你的，应该是有人一直盯着你们。”他小心地提醒，“万一是你前男友，当心发大醋。”他回想了一下，刚才凡三和白菡土拨鼠探头的画面，也是从第三份视角看到的。
　　白菡回头望了望，芸芸众生，愣是没看到顾泽咛的身影，按照顾泽咛的发光率来说，出现绝对是焦点。 “应该是NPC视角吧……”他道。
　　虞飞：“这是逃生游戏啊，对着你俩的镜头也太久了吧？其他两组都已经开始夹板跑酷了。我给你读读评论。”
　　“俊男靓女欸，这一组的画面好养眼。”
　　“这边就直接玩偶像情节吧，别逃生了，哪个死我都舍不得。”
　　“这俩不会是一对吧？”
　　“咦？”虞飞评论读到一半，镜头忽然猛地一转，直接对准了二层夹板，就像是有人突然赌气把头转开了，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夹板上走来一个及其养眼的男人，更神奇的是，三屏镜头全部都对准了这个男人，他提醒白菡，“看二层。”
　　白菡看向二层夹板，男人西装革履，鲜红的玫瑰放置在白色西装口处，莫名……有些老土。但男人的脸是很年轻的，大约三十岁上下，其他映像没了，白菡只觉得其看上去是个有钱人。
　　而男人出来的瞬间，周遭所有的谈笑风生也像是约好了一般跟着停止了。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晚宴。”男人抬起手中的红酒杯，笑着对众人说，“为了庆祝威客上市，更加为了我找到了真爱。这次的晚宴，我不单准备了丰厚的伴手礼，还要宣布一件事！”
　　白菡和钟琴对视一眼，白菡看到钟琴手中拿着装游戏卡的信封，正用笔逐字记录着男人的话。
　　“我要将我名下的酒庄，作为订婚礼物，送给——”
　　“砰！”
　　一声枪响划过天际，众人的笑同时僵在了脸上，白菡看到二层上一秒还意气风发的男人正震惊地看着自己往外渗血的胸口，白色西服以左胸为中心向外开出了一朵畸形的花。
　　下一瞬，男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瞬间爆裂开来，变成了无数金币似天女散花般自二层散落下来，无边的蓝天紧跟着变成了黑色，乌云遮住了月光，宾客们慌乱地四散开来，白菡微微蹙眉，他听到尖叫声逐渐变成了嘶吼声，随手抓住了贴身跑过的一位男士，戴着大毡帽的男士一双空洞的眼睛望了过来，只剩一副牙齿、两块骨头的嘴上下开合，蹦出三个字：“快，报，警。”随后这幅骷髅瞬间解体，白骨散落一地，只剩下白菡手里隔着布料捏着的一根长骨棒。
　　“啊！！”钟琴吓得直接躲到了白菡背后。白菡护住钟琴抬头看，昏暗的月光下，周遭的「人」大部分都变成了白骨，骨节撞击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偶尔看到几张人脸，这些人应该是与他们一并进入游戏的玩家。
　　黑夜中，一阵小声的键盘敲击声响起，头顶浮现出了熟悉的字体：“今日直播时间已结束，下场直播时间为明日早6时，第一条线索将于直播人数满一百万人后有节目组给出。”
　　酒吧里的人看到这之后，纷纷发出了抗议：“就这？这就结束了，才这么点时间！”
　　“节目组不剪辑精选片段就过分了啊！”
　　“节目组已经放出了预选赛精选片段，只要开通会员即可观看哦——”
　　而副本中的玩家还看到了另一行字：“请玩家回到房间好好休息，休息期间的探索画面有机会被剪辑入特集，剪辑前会争得出框人同意。若涉及隐私时间，例如洗澡、亲吻、夫妻生活等，可按下眼镜右侧的隐私按钮上报审批。”
　　钟琴发现骷髅不会攻击之后，就从白菡背后走了出来，而白菡还盯着头顶「夫妻生活」那四个字发呆。
　　这个综艺，意外的很开放啊。
　　两人绕到了夹板处查看，除了一地的金币什么都没有留下。连半丝血迹都没有，白菡也没有在附近看到无常，他判断这个男人应该是NPC 。而钟琴作为综艺的观众，告诉白菡这个人的死也许是一种提示，向他玩家传达一些处罚死亡的讯息，并誊写了一份刚才记录的文字递给白菡。
　　这期间，夹板上的海风呼呼的吹着，散落一地的花束已经枯萎，并结出了厚厚的蜘蛛网，白菡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我们还是先休息吧，保存体力。”白菡道。
　　“嗯！”钟琴同意。
　　夜晚，是胆大心细的玩家探索地图的好时候，也是创造话题量、闪光镜头的绝佳时间，可白菡偏不，他将钟琴送回宾客区域后，自己又回到了那间不住3平米的小房间，脱了衣服就睡下了。
　　他依旧对探索地图提不起兴趣，再说了，节目组明确提示了在达到一百万直播人数后会主动发放线索，根本没有必要大晚上去冒险。
　　在和虞飞道了晚安后，白菡心安理得地睡了。
　　然，因果报应。
　　作为一个逃生节目的嘉宾，毫无上进心，完全不积极工作的白菡，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遭到了报应。
　　平躺在床上的白菡从睡梦中惊醒，感到脚腕处温温热的，似乎有一双手正在皮肤上摩挲着。
　　他想抬脚踹，却发现脚抬不起来，紧接着他发觉手也抬不起来，甚至连手指也动不了。
　　白菡的眼睛大力地眨了两下，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突然瞎了一样。他张了张嘴，无论胸腔怎么用力，声音就是穿不过喉咙发出来。
　　鬼压床？
　　白菡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尝试连接虞飞，也许是虞飞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睡得太香，完全没有回应。
　　那温热的触感很快来到了胸口，白菡只觉敏感处被大量揉.捏了一把。
　　白菡：“……”这鬼好像在，泄愤？
　　很快白菡又觉得不对劲，怎么别的鬼都是冰凉凉的，这边这只是温热的？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上身像是被一个重物压住，背后的床垫跟着下陷了一寸，白菡因为找不到换洗的衣物，将衣服脱了，只穿着一条内裤，那股温热顺着肌肤游走，逐渐滑向了身上仅存的那点布料处……
　　“唔！”白菡挣扎出一丝微弱的呻。吟声。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这章出没出现顾泽咛？


第48章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彻天花板，那个「鬼」一巴掌拍在了白菡没背压住的上臀处。腰窝下方的白肉随着力度，弹颤一记。
　　白菡：“……”
　　这一掌不论是力度还是角度，他倒是十分熟悉。可虞飞说顾泽咛和他不在一个副本，而且刚才在夹板他也没看到顾泽咛。
　　总不能是被顾泽咛的幽魂缠上了吧？
　　万一不是顾泽咛……
　　他真的不想被任何人、鬼触碰。
　　“不要。”白菡凭借意志力，终于发出了两个音。
　　那道热度顿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有动作。
　　平躺着的人睁着湿漉漉的双眼，双眸失神，长羽般的睫毛微颤着，无助幻化成实质敲击在胸口，叫人很想很想将其揉碎、吞吸入肺腑。
　　这点惩罚，远远不够。
　　白菡的大脑飞速旋转，他只有嘴能动，需要摆脱这个被动的情况，只能靠嘴皮子。
　　他几乎能确定身上趴着的是顾泽咛，于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气若游丝地开口道：“我难受……解开我……会舒服点。”
　　放在以往，只要他示弱，无论什么要求，顾泽咛都会听，果然，身上的压力松开了些。
　　就在白菡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压力重新贴了上来，这一回整个胸膛都被温热覆盖，颈肩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气息。
　　白菡心一沉，怎么回事？这个「鬼」真的不是顾泽咛吗？
　　紧接着，他脖子一阵刺痛！
　　他被鬼咬了！
　　伴随剧烈的疼痛，白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翌日一早，天清气明。
　　白菡的房门被敲响，门外一道声音响起：“白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起床就餐吧。”
　　床上的青年惨白着一张俊脸，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自己在哪。
　　又耗费了很久一段时间，他依旧没分清昨晚发生的事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白先生，请尽快前往餐厅就餐！”他的角色仅仅是一个卑微的脱。衣舞。男，估计是这儿的东家请来为晚宴助兴的。
　　就凭这个身份，是觉得不可能得到敲门叫早的待遇的。如今门外的人这样催促，绝对是因为直播时间到了，需要玩家集合表演了。
　　白菡轻轻叹了一口气，忍着浑身的酸痛从窄床上慢吞吞地爬起来，一动，他发觉屁股上半部分特别酸，侧低头一看，有几根宽一厘米的清晰的红印子，大脑还没完全重启的白菡麻木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他拉下一点布料看，竟然是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淦！
　　是真的发生了！
　　一团火在某白的心脏冉冉升起。
　　……
　　清晨6点的直播很难吸引流量，三个直播间同时开启后，观众的总和也仅有十二万，这其中的7万观众全部集中在一号机上——画面上，男人单手抵着头，发丝随性地散在耳侧，一件黑色绸制衬衣并未系扣，露出洁白的肌肤一路向下，直到被肌肉线条被餐桌遮挡。
　　顾泽咛闭着眼，另一手举着的竟然是红酒杯。
　　网友评价：大清早在逃生游戏里喝酒的人，绝对是个狠人。
　　餐厅的顶部装饰是欧式复古风，水晶吊灯随着海浪的幅度轻晃着，座位却是大排档风，一个个小圆桌错落着，食客三三两两落座，有小声交谈的，也有谈笑风生的。这些人有可能是玩家，更有可能是昨晚那些月开变鬼的骷髅。
　　酒杯里的红酒左斜，像是一片正在翻滚的小小血海。
　　桌前精致的餐盘上，放着小小的一片鹅肝，猩红色的酱汁画了半道，增添了一丝古怪的风味，刀叉整齐地放置在餐巾上，显然顾泽咛没有打算动它们。
　　相较于其他两个直播间， 1号的画风在绝美中散发着慵懒，令几万名晨起的鸟儿跟着昏昏欲睡。
　　突然，顾泽咛睁开了眼睛，正在观众觉得奇怪时，甚至有人从其双眸中看出了一丝雀跃。
　　画面切换成了顾泽咛视角，只看到承重的大门从两侧打开，白菡睡眼惺忪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个白菡和昨晚的白菡明明是一个白菡，却又不是——首先入眼的是一头凌乱到称得上是鸡窝头的短发，再是没有系蝴蝶结，甚至没有系八字结的两块海蓝色领巾左右不对称地摆在胸口两侧，只有那双长腿，还是原本的那双腿，不禁让人有些惋惜，裤子纽扣怎么就系得这么整齐？
　　【这就是有妈管和没妈管的区别吧！ 】
　　【求求了，给孩子配个妆造师傅吧。 】
　　【没有关系，脸还是好看的。 】
　　白菡的意识还游走在距离天灵盖几厘米的半空，他跟着侍者走进餐厅，按照指引坐在餐桌上，一股肉香扑面而来，终于他眼睛睁大了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半熟牛排，铁板上除了肉和西蓝花，还打了两个生蛋，随着热度的传递，底部的蛋液开始泛白，发出滋滋的声响。似乎是害怕客人吃不惯西餐，前方还摆了一盆汤面，白菡据色泽和材料片段，应该是一碗片儿川。
　　白菡拿起手边似阿拉德神灯一样的酱汁盏浇在牛排上，叉起整块肉直接往嘴里塞！即便是被烫到了舌头，眼泪都泛了出来，他也没有放弃这块肉，而是边啃边用嘴呼气企图降温，最终，肉还是完整地掉回了盘子，徒留白菡对着牛肉瞪出了火星子。
　　属于吃不到肉不太服气，又无计可施的状态。
　　服了，没完全服气——半服。
　　“噗。”对头一声轻笑声传入耳朵，直播画面切换到白菡视角，只觉画面自下而上缓缓投射到几米开外的顾泽咛身上……顾泽咛在笑，还笑得很开心。
　　直播间人数在长久不动的情况下突然开始攀升。
　　【别拦我！让我嗑！ 】
　　【他们之间隔了六米七哦——】
　　【谢邀，连夜刷完了白骨cut合集，我只想说，BE才是最美的！ 】
　　【等一下，白菡的脖子上，是牙印吗？谁截图了吗？ 】
　　白菡在看到顾泽咛的瞬间，就确认了昨晚去他房里捣乱的「鬼」的身份，他十分熟悉顾泽咛这个笑，这是坏心眼在现实实施成功后得意的笑。
　　想想也是，除了NPC ，只有顾泽咛有这个本事干出鬼压床这种超出物理犯愁的事了。
　　白菡气不过，他！往左挪了一下凳子，避开顾泽咛的直视。
　　镜头突然歪了不要紧，节目组立刻切换了备用视角——在场的所有NPC都是备用视角。
　　画面上，顾泽咛眉毛微挑，终于拿起叉子插.入鹅肝，他眼神却一直看着前方，看上去很优雅，但憋着坏。
　　虞飞：“你昨晚被一米八的蚊子咬了啊？”
　　白菡：“你为什么醒这么早。”
　　虞飞：“兄弟我可是下重注在你身上，当然得早起追股了。”
　　白菡恶狠狠地啃在牛肉上，将肉块扯出一排整齐的牙印，可见其下嘴力道之大。
　　“你们只有9万观众，这要攒到什么时候才有一百万啊，支棱起来啊兄弟，上去，亲他一嘴巴子！”虞飞的呐喊助威听起来就像是要白菡上去干架似的。
　　白菡推开铁板，夹起煎蛋盖在片儿川上，戳破糖心，冒油的蛋黄淌在了面上，又被送入嘴中。一桌子美食被白菡搅和成了四不像。
　　“宝儿，咱在电视上呢，别吃得太埋汰。”虞飞语重心长地劝，突然他话锋一转，“不对，怎么都在夸你吃的香呢？”
　　嘴被塞成鼓包的白菡好奇地抬起了眼睛，下意识望向头顶不存在的弹幕方向。
　　虞飞：“人数上升了上升了，快！把牛肉往嘴里塞！”
　　白菡：“……”不是他不想，是确实没这个空间。
　　就在白菡努力咀嚼的时候，一声软软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哇，白菡哥哥，你也完成任务了啊？”
　　白菡抬眸，看到钟琴披散着长发，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裙，她手里端着餐品，上面的食物很简单，是几片白面包和一杯牛奶。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钟琴问。
　　“嗯。”白菡点点头。
　　几乎是白菡点头的同一瞬间，桌子前方六点七米处发出了一声叉子切裂餐盘的脆响声。
　　白菡：“……”
　　“警告，前男友看上去想杀人。”虞飞紧张兮兮。
　　“奥……”白菡委屈巴巴。
　　在咽下好大一口面后，白菡问：“什么任务？”
　　“咦你不知道吗？”钟琴惊奇道：“只有完成符合角色的动作，才能吃到早餐。”她环视一圈，“也许是你不经意间做了任务却不知道吧。”
　　白菡蹙眉，他不可能不经意间跳了脱衣舞的。仔细回忆起来，他的早餐不是领的，而是在坐下之前已经放好了的。白菡下意识抬头望，看到顾泽咛正用叉子戳新上的牛排泄愤。
　　不会是顾泽咛提前给他准备的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对前男友的人文关怀？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把食物放在一起，这样就有机会说清楚了。
　　“可以问一下你做了什么任务吗？”白菡问。
　　钟琴笑着伸出小腿给白菡看脚，她穿着一双透蓝色水晶鞋，“我的角色是名媛，穿上鞋就有人来敲门让我吃饭了。估计是水晶鞋够名媛吧——”
　　白菡十分理解玩家为了不过早暴露角色而需要小声说话，但当钟琴凑近他的时候，白菡感到额头的方向射来好几支箭，叫他如坐针毡，听完钟琴的陈诉后立马就往后仰了头。
　　钟琴并没有感觉到飞箭，大方地推出餐盘问：“我这儿有水果，要吃点吗？”
　　白菡先是摇头，然后是一顿，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于是开口应道：“给我一颗蓝莓吧。”
　　钟琴好奇：“你喜欢蓝莓吗？可以都给你的。”
　　白菡赶紧拒绝：“不是，我最讨厌蓝莓的味道，闻一闻都能提神醒脑。”所以能派上大用场。
　　“哈哈哈，你好幽默。”钟琴被逗笑了，她以为白菡在礼让食物。
　　餐桌前，顾泽咛淡漠地看着对面两人「相亲相爱」的画面，再无半点食欲，脱下被弄脏了的手套扔在餐盘边，起身在侍者的引领下向门外走去，迈着长腿途径白菡桌边的时候，还及其刻意地用胯骨撞了一下白菡的左肩，白菡左手跟着一晃，即将入嘴的牛排「啪叽」一声掉在了桌上。
　　白菡：“……”
　　钟琴：“白菡哥哥你是不是没吃饱，要不要再叫一份啊？”
　　“不用，呵呵。”白菡干笑两声。
　　镜头前的顾泽咛眼皮从下翻到上，大白眼翻得差点带出脏话。电视机前的观众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那些慕名来围观预选赛第一的网友纷纷开始讨论——拿第一的，果然脾气都不太好。
　　这时，镜头突然一阵晃动，再聚焦，镜头对准木制地板，地板上一个着红色长裙的女生正艰难的用细如小葱的手臂撑起上半身。
　　镜头出现远景回放——顾泽咛在即将迈出餐厅大门的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一位红衣女孩，女孩跑得急，红色高跟鞋被地板卡住了细跟，整个人往前倒。原本只要顾泽咛扶一把就没事了，没想到顾绅士边带新手套边优雅且迅速地侧开身体，就像是避开了一盆水，而女孩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了地板上。
　　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白菡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和顾泽咛对视了，顾泽咛淡淡看了他一眼，站在女孩跟前，慢条斯理地戴好第二只手套，淡漠地离开了餐厅。
　　“变故就是流量，可能带来线索、危险或者队友。”钟琴的声音柔柔弱弱的，逻辑却十分清晰，“顾泽咛的高傲人设算是立住了，从现在开始就算再多少次见死不救，都不会有网友骂的，有可能还会吸引一匹死忠粉，毕竟我们不是普通的综艺。”
　　钟琴很清楚白菡缺少综艺常识，总会在角角落落里把自己知道的分享给他，白菡甚至觉得早上钟琴特意坐过来，就是为了来告诉他一些信息的。
　　看来好人有好报是真的，当初他不过是顺手踹了一只大蟒蛇，把钟琴救了下来，万万没想到会得到钟琴钟意两兄妹的照顾。
　　他望向门口，女孩还坐在地上发愣，三米开外，一只精致的高跟卡在地板裂缝中，看上去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把鞋子捡起来递给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正在白菡纠结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一只手出现拔起了地上的鞋，男人拿着红鞋走到女孩身边笑着说：“给你。”
　　女孩一双媚眼泛着泪花，孱孱弱弱地模样叫人心生怜悯，白菡回忆不起来这张脸，不确定女孩是玩家还是NPC ，但扶人的男人他认得，是昨天在夹板摔倒的那个人，叫凡三。
　　凡三扶着女人做到了位置上，侍者很及时地上了餐点。
　　“看上去好人人设被捡走了。”钟琴评价道。
　　白菡并不太在意什么人设，他想做的只是找到顾泽咛确认昨晚那只「鬼」的身份，而钟琴十分有眼力见的说自己早餐还没有吃完，主动同白菡做了道别：“注意安全哦-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游戏中每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是永别，钟琴笑着打招呼，却让人产生了无尽的唏嘘。
　　“嗯，下次见。”白菡回。
　　这是一艘可以媲美泰坦尼克号的大船，作为一个晚上下播直接摆烂睡觉的玩家，白菡一出餐厅就迷路了。好在他有外挂，在虞飞的指引下，白菡步入了vip客房区域。
　　“顾泽咛在陆蔚仁房间。”虞飞，“兄弟腰背挺直，现在是你的镜头。”
　　“陆蔚仁是谁？”白菡问。
　　虞飞：“昨天夹板上死的那个富豪，这船就是陆蔚仁包下来开趴体的。”
　　“在和谁聊天？幽灵啊？”顾泽咛的声音突兀地从背后响起，吓了白菡一着，也把电视前的观众们吓了一跳。
　　【哇靠，我还在舔颜呢，突然一下吓死宝宝了！ 】【顾泽咛才是NPC吧，专门来吓人的！ 】
　　白菡回头，看到顾泽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上，倚着陆蔚仁对门的门框冲他笑，自虞飞被放出来之后，白菡得知顾泽咛知道无常可以用意识交流，刚才那一问，顾泽咛绝对是故意的。
　　这不，吓得虞飞都不说话了。
　　“我没有聊天……”白菡略微心虚地说瞎话。
　　从顾泽咛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不信的，但他并没有当着十几万的人面前拆穿白菡，而是从白菡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陆蔚仁的房门，边走边道：“陆蔚仁，威客娱乐法人，死得蹊跷，我想这次的游戏可能是刑侦游戏。”他回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要组队吗？我在查案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查赶来杀他的人信息的经验十分丰富。
　　“我没什么特殊技能。”白菡婉拒道。之前是他不晓得，稀里糊涂上了贼船，现在知道顾灯阆的存在后，顾泽咛这条船，他轻易是不敢随便上的。
　　他跟着顾泽咛进了客房，视线却落在顾泽咛的手套上——如果昨晚是顾泽咛的话，应该是脱了手套的。
　　“没关系。”顾泽咛回头看向白菡，“腿长就行。”
　　白菡：“？”
　　顾泽咛又回过头去，补了一句：“腿长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可以当吉祥物。”
　　【哇靠，这是我能在这儿看的吗？ 】【顾泽咛是在调戏吧，是在调戏吧！ 】【我说为什么预选赛这两个一直关语音呢，原来对话是这样的吗？ 】【多来点多来点！我今天就在这儿住下了！ 】【求求了，不要三个机位一起播，我看不过来啊！ 】
　　受制于船上的条件，vip客房的规格并不是很大，但相较于白菡那间棺材盒一样的小屋子，还是要大得多，房间甚至配备有阳台，推开门去，可以看到双层夹板上丰富的娱乐设施，及浩瀚的海洋。
　　咸咸的海风吹在脸上，令白菡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现在并不是在逃生综艺里，而是在度假村。他完美地做到了吉祥物的职责——什么都不干，光看着顾泽咛翻箱倒柜。
　　他背靠在栏杆上，看着顾泽咛看似忙碌的背影，思考应该怎么开口问昨晚的事情，他发现在镜头下很难问出口，此时此刻，白菡十分想问问电视直播有没有关闭语音功能？
　　人的视线是蕴含着能量的，更何况是敏感到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的顾泽咛，他背着光的嘴角微微上扬，至少白菡的注意力还是在他身上的。
　　两人一直没有对话，镜头很快就不在他们这儿了，而是转到了餐厅里正在吃饭的凡三身上，可镜头才刚刚回转回来，只看凡三的笑僵硬无比，整个人变得很恐慌，观众透过其瞳孔的倒影，看到一个红衣女人的嘴大张着，直到大到嘴角咧到了耳朵根！
　　“是你！是你！”女人嘶吼着张大嘴，像是猛虎扑食般一口咬住了凡三，凡三的双手僵直在身侧抽搐了一会儿，潺潺献血顺着手臂滑落至木板上，漫延至那只红色高跟鞋底。
　　随后，一连串金币碰撞声响起，凡三变成了一堆金币，像一座金山坍塌下来，金色的圆币撒了一地。
　　作为第一个淘汰的画面，直播间人数瞬间上涨，一下子从十几万突破至百万，因为接下来，将会有细节的死亡回放。
　　键盘声在金钱的声音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一百万人数达成，解锁线索一：单身，就会死。”
　　靠在栏杆处的白菡看着天花板上的节目组字幕后，下意识低头看向顾泽咛，顾泽咛也正好望向他。
　　单身会死是什么意思？这年头还有人歧视单身狗？
　　顾泽咛：“要在一起吗？”
　　白菡：“？”我怀疑你们公器私用，且有证据。
　　作者有话说：
　　白：你忘了我屁。股上五根手指印了吗（记仇）（拔刀）


第49章 
　　“假装情侣。”顾泽咛指了下天花板,“不然会死。”
　　白菡瞪了顾泽咛一眼，不语。顾泽咛这一种看似无事发生的状态真的让他很窝火。
　　但一想到他没有立场生气，火就更大了。
　　好在有意外分散了白菡的注意力——一个黑袍无常出现在夹板上，匆匆跑进了船舱，巨大的跑步声只有白菡听得到，他警觉地转身向下看，很快就看到同事牵着一个无头男亡灵走出了夹板，根据男人的穿着来看，应该就是刚才在餐厅遇到的玩家：凡三。
　　“第一个一百万绝对是因为首杀达成，网友来围观过程的。”顾泽咛起身向门外走，“想一起去看看吗？亲爱的？”
　　啪叽。某白扶着栏杆的手一滑，他愣愣地转头问：“你叫我什么？”
　　顾泽咛大方地道：“单身就是死亡，你最好也更换一下称呼以防万一。”
　　白菡：“……”他默默地跟着走出了门，一路上两只眼睛都写着狐疑。
　　待走到了大厅出，白菡看到有好几个面带惊恐的人从同一个方向跑来，向着船舱外跑去，两人顺着顾客奔跑的反方向走，很快就回到了餐厅。
　　餐厅里剩下的人统统围绕着一张餐桌，餐桌上、餐桌旁有大量散落的金币，看到凡三身前的积分也是挺高的。钟琴看白菡和顾泽咛走来，小心地走上前，她望一眼顾泽咛后，没敢打招呼，而是绕到了后方将手里的纸条递给白菡后，小声地说了句「小心」就离开了。
　　白菡将纸条摊平，上面是钟琴记录下来的红衣女子和凡三在凡三生前的对话。其实在来的路上，白菡已经通过虞飞的实时播报弄清楚了刚才在餐厅发生的事情。
　　经过很简单，女生被凡三扶起来后，主动道谢，并向服务生多要了一份西点给凡三表达谢意。由于女生生得美艳，一颦一笑又尽显温柔，凡三与其聊天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很温和。
　　女生：“我是陆蔚仁的朋友，曾经和他一起在y国留学的。不知道小哥哥是为什么来这里的呢？”
　　凡三：“啊，我是银行代表，为威客做业务的，陆先生是我们最尊贵的客户。”
　　能够走到荧幕前的玩家，都不会是呆头鹅，凡三跟着角色信息走，回答可以算得上滴水不漏。
　　女生：“银行代表啊，我名下也即将有一家酒庄，到时候会需要办业务的，今晚……方便来我房间弹一下业务吗？”
　　凡三：“啊，这，这样不好吧。”
　　女生：“为什么不好？小哥哥女朋友会介意吗？”
　　凡三：“奥，那倒不是，我没有女朋友。”
　　女生：“那……男朋友呢？”
　　凡三：“咳咳，怎么可能，我只直男，现在单身。”
　　纸条上的对话记录就到这儿，后面有钟琴备注的一笔：凡三说完这句话后，姐姐突然嘴巴裂开，把凡三的头啃掉了。
　　这行字看上去很潦草，应当是钟琴在看到白菡赶来后匆忙写上的。钟琴的记录十分仔细，甚至比实时转播的虞飞还要详细。
　　白菡收起纸条，抬头对上顾泽咛的眼睛，这一次顾泽咛竟然立马把脸转开了，假装毫不在意的模样，白菡低头又看一眼纸条，又抬头看看顾泽咛，憋着坏想，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了。 “亲爱的，你有什么发现吗？”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纸条，特意放在顾泽咛面前晃。
　　他看到顾泽咛的视线总会飘到纸条上，显然十分在意。就像在课上看到前男友收到了小纸条的小孩。
　　“刚才摔倒的那个女人应该是NPC 。”顾泽咛分析道。
　　不同于白菡，顾泽咛没有虞飞的外挂，也没有钟琴的帮忙，线索全靠一双眼睛，能第一时间想到红裙子女生就是NPC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你没有说亲爱的。以防万一——”白菡回敬道。
　　“那亲爱的刚才收到了什么东西，礼物吗？”顾泽咛看着白菡手上的纸条，到底是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白菡：“对啊。”
　　“给我看看。”
　　“不给。”
　　镜头上，两个第一眼被大部分人纳入热门选手的玩家突然开始了小学生对话，并你推我挡地抢起了一张餐纸。
　　直播评论有一瞬的凝滞。
　　【我觉得，他们是在认真的玩游戏，毕竟没有合作，怎么能共享线索呢？ 】
　　【可是他们互相在叫亲爱的欸。 】
　　【这不是不叫有可能会死吗？这叫规避风险。 】
　　【他们好敬业啊，点赞。 】
　　「点赞」*N；
　　就在一号直播间两个热门选手因为争夺线索「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终于2号、 3号直播间的玩家也已相隔不短的时间分别得到了第一条线索。
　　熟悉的键盘音响起：“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第二场直播即将结束，第三场直播将于今日十二时开启，同样的，直播观众人数到达一百万将公布下一条线索。实时游戏片段不定时掉落，请大家在工作之余，来摸鱼——”
　　晨起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纷纷放下了手机、关闭了电视，正是工作日的清晨，学生们准备前往食堂觅食，路上纷纷讨论着暴富游戏，有人提议去校外吃白菡吃过的片儿川得到了众人的欢呼跟随。上班族随手啃着面包就跑出了门，有人在心中为自己鼓起，撑过了这个上午，中午就去吃那个小男生吃的铁板牛扒。
　　虞飞也在问：“你刚才吃的牛排是几分熟，兄弟我的馋虫被你引出来了。”
　　好好的一个逃生游戏，偏偏挑选了三餐时间直播，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美食节目。
　　而游戏空间内的玩家得到了另一行字：“节目持续录制中，请各位玩家保持文明用语，尽情享受——”
　　享受？
　　白菡无语地望着餐厅天花板，心中不甚唏嘘，一个人的死亡被金钱美化并公之于众，娱乐化了死亡，淡化了恐惧，这并不是正常现象。
　　隔壁顾泽咛看完抢来的纸条后，随手把纸还了，手还插进口袋装作没有发生。
　　白菡本身就没打算藏线索，不过是顾泽咛吃醋的模样实在可爱，多藏了一会儿，于是也没继续计较纸条的事情，只问：“你昨晚睡在哪？”
　　“嗯？你在问谁？亲爱的？”顾泽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白菡。
　　白菡：“亲爱的，你昨晚睡哪里了？”
　　“我房间里啊——”顾泽咛笑着回答，“就在陆蔚仁对面，你要去看看吗？”
　　顾泽咛坦然到白菡有一瞬的迟疑——难道昨晚那个「鬼」真的不是顾泽咛？
　　他缓缓低头看看地上的金币，又回想起刚才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心里开始慌，不会是这艘船上的NPC半夜来爬他的床了吧？
　　“刚才陆蔚仁的房间，并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顾泽咛捡起一块金币把玩在手里，“这位富商也许在船上有情人，睡别人房间里了。”
　　这分析白菡听进去了，他回忆起女孩和凡三的对话，发现了一个重点，紧接着就听到顾泽咛指出：“刚才那个女生的身份，很有问题，你的小情人送的纸条还是有点用处的。”
　　白菡知道顾泽咛和他想到了一处，但又觉得顾泽咛的醋味太大且无厘头，于是没有接话，而是说：“我要补眠。晚上没睡好。”具体原因他没详细说，毕竟在镜头前说大晚上被「鬼」拍红了屁股，太丢脸。
　　也不一定有人会信。
　　“你是把单身就会死的提示忘了吗？一个人回房出事概率会很大。”顾泽咛在身后提醒道。
　　白菡回眸，仔细看了眼顾泽咛，对方还是那副冷静中带着疯魔的状态，叫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么，他想起昨晚那一巴掌，赌气道：“提示只要求非单身，又没有要求一定要固定伴侣。”语毕，他趁顾泽咛发火之前，一溜烟跑回了房。
　　……
　　也许是因为脱衣舞男的角色地位过低，夹板下一层的整层除了白菡都没有其他人居住，至少是没有玩家居住的，因为安静得叫白菡根本听不到半点声音。
　　即使是白天，走廊依旧是昏暗的，白菡抹黑回了房间，将眼镜放在了柜子上，他没有像昨晚那样脱了衣服裤子，而是直接穿戴整齐地躺在了床上，甚至连鞋都没有脱。
　　闭眼，就像是一切纷扰都无关其身，只有补眠才是正道。
　　这份宁静没有持续满五分钟，熟悉的温热抚上了脚腕……很快，白菡全身就又动不了了。
　　和昨晚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白菡在嘴里藏了一颗蓝莓，只消轻轻一咬，蓝莓汁就能让他瞬间清醒。
　　今天的「鬼」比最晚还要调皮，竟然接着他动不了，将其整个身体侧翻过来。
　　只听几声清脆的响声后，白菡觉得自己的两瓣臀被拍麻了。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鬼」在拿他屁股泄愤。
　　白菡的眉头紧紧拧着，哼哼两声表示抗议，可这两声哼似乎激起了对方某种欲望，很快他感觉到整个大腿、腰都被环住了，脸上温热热的，是有「鬼」和他躺在同一个枕头上，近距离地盯着他的脸。
　　白菡的后槽牙磨着蓝莓……他还在等。
　　终于，唇上一疼，鼻息间传来熟悉的气息，白菡终于还是确认了，这只「鬼」就是顾泽咛，顾泽咛喜欢先用牙啃他下嘴唇，再暴力撬开他的嘴，连后续轻舔的顺序都是一样的。
　　他瞬间咬下蓝莓，汁水在唇齿间爆发，伸手握住顾泽咛后脑，发狠似地将所有蓝莓汁都渡到对方嘴里！
　　他要报昨晚一啃之仇，要把所有的蓝莓都给顾泽咛吃！
　　只听到「咳咳」两声，手里的热度一空，再睁眼，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白菡：“……”他长腿在床上乱蹬了两下，这下是真的委屈了。
　　这只「鬼」不讲武德！
　　然而，只要他分一点儿注意力出来，就会听到水撞击墙面的声音，变近了。
　　在床上哼唧了几分钟后，毫无睡意的白菡终于还是决定起床，就在他的鞋踩在地板上的瞬间，水花撞击的声音从脚底传来，白菡蹙眉低头，看到地上浅浅的铺了一层水……
　　这里是夹板下方一层的位置，如果这儿出现了一层水，是不是说明……大船有地方漏了，甚至已经沉了一部分！
　　反应过来后，白菡立马推开门，巨大的划水声随着开门的动作产生，放眼望去，整个走廊已经被浸泡在了浅浅的一层海水里！
　　“所以，你被鬼亲了一口，然后把鬼吓跑了，现在快被水淹了，结果你告诉我你还在这边找鬼？”虞飞的吐槽声从脑内传来，白菡无视后，继续按照顺序逐扇门开过去。
　　虞飞继续道：“你就没想过，不会是有人求而不得杀之而后快吗？”
　　白菡没时间反驳，因为地上的水已经开始涨高，眼看着就没过了脚腕！ “我找不到那个出去的暗梯了。”他迷茫地看着前后画面完全一致的长廊，他竟然在完全没有拐角的直道里迷路了。
　　可谓创下了路痴界的奇迹。
　　“这艘船这样下去，会沉的。”白菡判断道，他突然懂了节目组为什么要把手机给收了，没有了通讯工具，大大提高了游戏难度。
　　虞飞：“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下前男友？毕竟兄弟我曾经被他囚.禁过。大不了让他也把你囚.禁了呗。那边不漏水，还包一日三餐——”


第50章 
　　敢不敢？
　　白菡：“我谢谢你啊。”
　　“有一个信息不知我现在当讲不当讲。”虞飞客套地铺垫了一句后，紧接着道：“刚才2组有一个实时游戏片段掉落，死了一个脱衣服女的角色。等下，你的角色是什么还没告诉我。”
　　白菡双手扶墙、目光坚定，道：“死都不告诉你。”
　　“奥——”虞飞意味深长地应道。
　　白菡又尝试着往回走，神奇的事发生了，他反复经过的一道暗处，出现了象征生的暗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玩家并不会没头没脑地因为鬼打墙而淹死，而会是想凡三那样……没头没脑地和美女聊天而暴毙。
　　“她是怎么死的？”白菡问。
　　“和凡三差不多，聊天的过程中透露自己是单身就死了，他们没有达到100万人头第一场直播就结束了，并不知道这个单身会死的bug 。”虞飞战术停顿后道：“真不用我帮你问问顾泽咛？”
　　“我找到通道了。”白菡已经扶着梯子往上爬了两步，手扶到圆形托盘的时候觉得和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不太一样，这一回托盘盖得比上回严实，虽然心中开始打鼓，但还是倔强地没有同虞飞讲。
　　失恋使人成长，白菡觉得他已经是个大无常了，不可以老是向别人求助，尤其是前男友。
　　好在在他推到第三下的时候，托盘边缘处掉落一些锈铁碎屑，圆盘终于松动了，他用力挪开，蓝天映入眼帘，沁人心脾。他灰头土脸地爬了出去，像一只从下水道钻出来的野猫。
　　「野猫」探出脑袋才发现逃生通道旁蹲着一个人——顾泽咛像是刚刚跑到夹板上，胸口轻微起伏着，气还没喘匀就正正地与白菡撞了个正着。
　　上一秒还鼓励自己硬气起来的白菡几乎是下意识就环住了对方，脑袋埋在顾泽咛颈间，像一只淋了雨后瑟瑟发抖的奶狗。
　　“怎么了？”顾泽咛压着声音问。
　　“漏水了。船压沉了。”白菡闷声道。
　　顾泽咛：“有吗？”
　　？
　　那么大的水，顾泽咛不可能看不到。
　　白菡觉得奇怪，松开手转头向下望——他站在爬梯距离地面的第二节铁杆处，脚底下的地面十分干燥，暗红色地毯上的花纹清晰可见，完全没有被水淹过的痕迹。
　　“就这么想跟我住啊亲爱的？”顾泽咛正调侃着，人被白菡一手推开，跌坐到夹板上。
　　白菡有口难辩，只道：“谁想跟你住。”
　　在白菡看不到的间隙，顾泽咛偷笑一记，起身佯装感慨地舒发感想：“我倒是不介意给水手提供床位。”
　　“我真的没。”白菡往外追着顾泽咛跑了几米后，突然回味过来，“等一下， vip顾客到员工仓来做什么？”除非是刚离开不久，听到动静又返回来查看的。
　　刚才那只「鬼」可是刚跑了没多久。
　　顾泽咛的笑瞬间消失，一时半会儿没编出什么像样的瞎话。这下换白菡昂首挺胸了，“亲爱的，你刚才有没有吃蓝莓？我怎么闻到一股蓝莓味？”
　　“鼻子坏了。”顾泽咛边甩锅边加速往前跑。
　　两人的浅追浅赶突然变成了高速逐鹿。
　　追着拍两人的NPC发生了如下对话：“我们为什么要追着他俩拍，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用的素材么？”
　　“你懂什么，这是粉丝福利，不剪在正片，也可以当花絮放——”
　　虽然白菡没有闻到蓝莓味，但从顾泽咛的反应来看，他房间闹鬼，绝对是顾泽咛闹的。白菡心中的石头放下了，有一种终于挣脱被动，夺回主权的感觉。
　　“我房间刚才满水了。”白菡不确定顾泽咛看没看到水漫金山的画面，也不确定虞飞有没有擅作主张找顾泽咛求助，于是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结合刚才自己经历的幻觉，他分析道：“是不是这艘船在试图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
　　“再去看看。我们一起。”顾泽咛冷静地听完描述，主动走在了前面。而早就把「不抱大腿」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的白菡从善如流地跟在了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白菡的044号房。
　　“房号不太吉利。”
　　两个大男生同时进入狭小的空间，挤得完全无法移动，白菡甚至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你有没有觉得……”白菡刚想说些什么，手被顾泽咛牵住了，整个人被带到了顾泽咛身后。他正想问怎么了，却发现脚下的地板再次开始满水！
　　“上床！”顾泽咛当机立断。
　　白菡跟着顾泽咛坐上了床后，才后知后觉这两个字有歧义，但当下的状况也容不得他矫情——顾泽咛的判断是准确的，在两人跑上床的同时，房门自外向内被冲开，大量海水涌入房间，很快就漫过了床的高度！
　　“只有触发特定的条件才会成为被攻击对象，静观其变。”顾泽咛攥紧了白菡的手，下意识地像护鸡仔似的将白菡护在墙角。
　　两人的个子都高，站上床后头皮几乎是贴着天花板的，巨轮在剧烈晃动，脚下小小的一坛水也波涛汹涌了起来。
　　水波纹分两处，一处是他和顾泽咛站着的地方，另一处是门外的水与门的交界处，呈三角的水花一层一层地涌入房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快速地从外往内淌。
　　“实在不行，还可以打。”顾泽咛侧头小声说，随后他抬眸望了一眼白菡，“你应该不行，你和NPC的武力值数据比例被调整过。”
　　白菡当然知道这一点，但顾泽咛怎么能说他不行呢？男人不能说不行！
　　顾泽咛问：“所以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分手吗？”白菡脱口而出。
　　顾泽咛：“后悔救钟琴，为了救一个不相关的人导致自己陷入险境，值吗？”
　　白菡：“……”奥，您在跟我提这茬啊！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顾泽咛是在尝试扭转他的三观。
　　诡计多端的前男友。
　　此一时彼一时，他又不能未卜先知。
　　水已经漫过了膝盖，白菡实在是没精神和顾泽咛辩论人生哲理，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口……听到了！真的有东西游过来了！
　　只见水面下一团红色的东西穿过门框，缓慢地停止在了床边，白菡这才看清了，红色中央是一颗黑色的头颅，黑长发似水草一般在水中浮动。
　　白菡心里毛毛的，他强忍着上去踩一脚的冲动，整个人扒拉在顾泽咛背上，按照顾泽咛的说法，他是绝对打不过NPC的，那倒不如抱紧大腿。
　　可预想中的「恶鬼扑食」并没有出现，那团水鬼缓缓浮出水面，露出了原本的样貌——正是之前在餐厅因为高跟鞋被绊倒的那个女生。白菡听过虞飞丢她的描述，说是这个女生的嘴可以咧到耳朵根，跟吃豆豆的那颗豆豆人一样。
　　女鬼还未开口，键盘声先出现了，紧接着两人眼前出现一串字幕：“特别实时游戏片段转播开启。”
　　随后白菡就看到那女鬼抬头打量了一会儿他们，随后抬腿爬上了隔壁的床头柜，就是为了能够和他们平视。
　　女鬼的细高跟立在柜子上后，冲着两人咧嘴一笑，这一笑直击了白菡心脏，他看到女生的两排牙齿每一颗都是削尖的，就像是一只鲨鱼进化失败，爬起来要报复社会。
　　女鬼：“你们……是单身吗？”
　　【这什么，女鬼视角吗？ 】【好耶，特别片段是1号机，还是我心心念念的白骨cp ！ 】【这摄影师为什么要从鼻孔拍人家帅哥？ 】【你别说，就这样都是帅的。 】
　　因为有了凡三的前车之鉴，白菡和顾泽咛几乎是同时摇头：“不是，不是。”
　　然而，女鬼依旧伸出了双手，眼看着想要一手握一个头，白菡乖乖地就被按住了，顾泽咛凭借深入骨髓的洁癖，灵巧地避开了那只手。女鬼不信邪，手掌追着顾泽咛的脑门往右放，顾泽咛就像是一只永远不被人摸头的猫，将脑袋舞出了一个大U ，再次避开了。
　　墙角的白菡斜眼看着隔壁灵巧得过分的顾泽咛，心想你不是说静观其变吗？
　　终于女鬼放弃了，两只手都按在白菡头上，将白菡往下压，就在白菡想要发力抵抗的时候，女鬼的手停了下来，白菡属于是被迫在水里扎了一个马步，从俯视女鬼头顶变成了仰视女鬼的下巴。
　　女鬼仿佛只是为了调整视角才伸手的。
　　而就在女鬼尝试去掰顾泽咛的时候，顾泽咛从善如流地直接坐下了。
　　他坐在了白菡的大腿上。
　　白菡：“……”
　　女鬼：“……”
　　画面里，只看到女鬼视觉下的两个仰头的男生面色各异地望着镜头。女鬼又开口了，她说：“我不信。你们长成这个模样，一定都是狐狸精，说，你们谁是狐狸精！”
　　女鬼就像是吞了一截隧道一般，声音空洞且带有回想，震得观众都开始反胃，更别提距离女鬼不足半米的两个主人公了，就在众人屏息准备看两人如何应对的时候，画面里，一直靠在后头的白菡避开顾泽咛探过头来，一双好奇的眼睛里看不到半点恐惧，他甚至抬起手，敲了一下镜头！
　　【怎么回事？不是笨蛋美人吗？胆子怎么这么大？ 】【这才是笨蛋啊，这么敲NPC的头，当心自己的头被啃没了！ 】
　　突然被敲了脑门的女鬼果然怒了，她怒得张大了嘴巴眼看着就要啃过来！白菡赶紧往后缩，就在着千钧一发之际，他听到顾泽咛大喝一声：“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女鬼顿住了，白菡也顿住了，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听到过顾泽咛特别正式的表白，没想到在分手之后，会在这种场合听到如此正式的告白，正式到震耳欲聋，仿佛下一刻他俩就要用拜把子的气势，抛头颅、洒热血地在一起了！
　　顾泽咛嘴上是这么喊的，身体也是这么做的，他转过身，环住白菡的脑袋吻了下去，画面上只看到了顾泽咛一个「深情」的背影。随后是四个大字【感谢观看】；
　　【就这！下面是付费情节了是吧，我敢付，你敢放吗！ 】【不容易，战狼们演情侣真的不容易！ 】【希望这样的男菩萨再多一点。 】【希望下次顾泽咛的表演再走点心。差点脸鬼都骗不过！ 】【咱就是说，谁来探讨一下剧情吗？这明显是在给我们线索吧！ 】【对啊，突击片段为什么偏偏是女鬼视角，这不就是提示吗！ 】
　　房间里，白菡双唇被啃得毫无反抗之力，下身却稳稳地拖着顾泽咛，省得这位大少爷变成落汤鸡之后再乱发脾气。
　　“走，走了。”白菡断断续续地哼哼，“她已，经，走了。”可顾泽咛已经亲疯了，完全不给他继续发挥的空间。白菡的背贴着墙壁缓慢滑下，直到半个身体泡在了水里，顾泽咛从坐在他腿上变成了跪在浸满水的床上，他吻得太密集，就像是要把分开三天来落下的吻全部吻回来似的。
　　很久之后，只剩下半截空间的房间里，回荡起了两个人的喘.息声。
　　白菡花了好几分钟才摆脱了缺氧带来的眩晕感，黑暗中，他看到顾泽咛带着媚的双眸望了过来，说：“去我房间。”
　　白菡脑海中闪过节目组那四个震惊他一万年的几个字「夫妻生活可屏蔽」，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正想拒绝，身上却一轻，顾泽咛爬下了床，淌着水往外走，“你难道想继续睡在在这里？我那有浴室。”他回眸暧昧地望一眼白菡，激将道：“还是你不敢？”
　　“呃……”白菡，“瞧不起谁呐！”
　　作者有话说：
　　emmm……评论区小小地开了个婴儿滴滴，为数不多的评论被屏蔽了一条，心痛ing。


第51章 
　　就不说！
　　vip区域处在游轮的顶层，这里不但有富商陆蔚仁、有顾泽咛，还有曾经和陆蔚仁一同在Y国留学的女性朋友。
　　钟琴坐在房间的小阳台上，手边放着的是房里找到的猫屎咖啡，身上穿着的是衣柜里背着的粉色比基尼，两条明晃晃的大腿交叠着搁在躺椅尾端，阳光打在身上，惬意无比。将她能想到的名苑模样完整地演绎着。
　　她的角色就是和陆蔚仁一同在Y国留学的女性朋友。
　　大腿上展开着一本杂志，钟琴杂志书签上反复默写早晨在餐厅时，红裙子女人说的话：
　　“我是陆蔚仁的朋友，曾经和他一起在y国留学的。”
　　“银行代表啊，我名下也即将有一家酒庄，到时候会需要办业务的”
　　女鬼显然是在冒用她的身份，比起游戏卡上简单的「名媛」两个字，这些信息刻画的人设显然丰富得多，所以这些信息也是她的信息吗？
　　她是一位和死者陆蔚仁共同留学于Y国的世家小姐，回国后受邀参加了陆蔚仁的聚会，在聚会上，陆蔚仁即将宣布将酒庄送人，而她也即将得到一家酒庄。
　　陆蔚仁会是她的什么人？男友、未婚夫、情人？
　　钟琴抬眼，望向隔壁的阳台，她的隔壁就是陆蔚仁的房间，但在没有办法确认安全的前提下绝不敢轻易进入，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万一遭到攻击，她是绝对没有反击之力的。
　　笔尖点在书签上，写下一个「解」字，钟琴想要知道这题应当如何去解，按照以往的套路，节目录制不会超过三日，不在录制期间找到出去的方式，那所有玩家就都会被淘汰。
　　可写下一个字后，她却再也没有写下第二笔，其一是线索太少，不足以支撑起整道题，其二是她的笔尖落在了解字最后一竖后，似乎有什么助力一般，没有办法轻松地将笔抬离纸面。
　　钟琴不得不盯着这个「解」字，盯得越久，越觉得不认识这个字，她不禁开始回忆，小学学写字的时候，「解」字真的是这样写的吗？就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笔下的「解」字真的开始变得莫生了起来，先是觉得这些笔画撇不是撇、捺不是捺，再是慢慢觉得这个字开始在脑海里分散开又重组，待回过神后，笔下的一个字竟然变成了三个字：「是」，「你」，「吗」。
　　“啊！”钟琴将惊呼声咽回了喉咙，贴在躺椅上的背整个僵直了起来，她用力松开手指，可拇指和食指紧紧地粘在钢笔笔杆上，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移动了起来。
　　「就」，「是」，「你」，「对」，「吧」。
　　五个字之后，紧跟着的是三个惊叹号，钟琴甚至可以看到其中散发出来的怨毒，她可以预感到再不说点什么，就会被绞杀，于是压着声线，说：“不是我。我有交往对象。”
　　她按照节目组的提示分析得到，在这里不能说自己是单身，于是冒着节外生枝的风险，多加了这一句话，甚至为了规避性别，直接说了交往对象，而不是男朋友。
　　指尖的压力骤然一降，钢笔滑落到了地上，钟琴动动手指，又能按照意识做动作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纸张上多出来的八个字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并伴随着滴红墨的趋势，钟琴心中大骇——难道只是用说的不够有说服力？
　　就在巨大的恐惧笼罩头顶的时刻，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钟琴赶紧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房门一推开，正好撞上了浑身湿漉漉的顾泽咛和慢一步跟在后面的白菡。
　　两个大男生看到她的瞬间，齐齐地不说话了，就好像刚才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一样。可钟琴顾不上这么多，着急地将手里的书签展示给两人看，书签上那八个红色钢笔字像是书写的时候墨水沾多了，往下流淌了几滴红墨后在书签边缘戛然而止，乍一眼看有些血.腥。
　　“可以进你们房间吗？呆到直播开始就好。”钟琴向白菡求助。
　　白菡接收到了钟琴急切的心情，可他只是过来借浴室的，并不是房间主人，只得缓缓咬住下唇，眼波流转、自下而上瞅了顾泽咛一眼。后者显然很排斥钟琴，可被白菡这样望了一眼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打开了房门，自顾自走了进去。
　　钟琴一颗心开始往下落，就在她以为被拒绝的时候，半个身体走进房门的白菡转过来对她亮了亮两颗小虎牙，小声说道：“进来吖——”
　　“谢谢！”
　　vip房间不单有浴室，还有浴缸。
　　白菡屈膝泡在温水里，满身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一半……如果顾泽咛没有在隔壁淋浴的话，他的精神应该会回笼得更快一点。
　　进了房间之后，白菡原本是想等主人先洗，他排队等一会儿的，没想到顾泽咛放好洗澡水后，拿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就不动了，像个阎王似的一会儿盯着他，一会儿盯着钟琴，最终在这无声的场景下，揪起他的后勃颈直接拽进了浴室。
　　虽然不知道别人分手是什么样的，可像顾泽咛这样，浑身扒光了站在旁边洗澡绝对是不正常的。
　　但抛开这层关系不说，两个刚刚共同经历生死的玩家确实急需温水的治愈。且顾泽咛将浴缸让出来给他使用，照道理他应该表达谢意，再说两个大男人一起洗个澡，又不在一个缸里，这不是挺正常的吗？游轮上条件有限，可能这么多房间只有这里有温水也不一定呀——
　　白菡不断地给自己洗脑，直到隔壁的顾泽咛冷不丁说了一句：“都被泡缩了。”
　　白菡：“！”他夹紧膝盖。
　　故意的，顾泽咛绝对是故意的！
　　“那个女生，头上有伤。”白菡抱着膝盖，目不斜视，“像是敲击伤，钝器敲击造成，或者是高空降落，脑袋磕在棱角上了。”刚才他看到伤口，还冒着被啃的风险上前拉了一把女鬼的头发以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看来你的专业还很对口。”顾泽咛评价道。
　　无常接触最多的就是死尸，就算不是法医，也能从各种伤口大致判断出亡灵是怎么死的。
　　白菡玩着膝盖间的泡泡，眼神老是不受控地想往旁边飘，理智又将其拉了回来，浴室里的氛围逐渐变得不对劲，最终，他开口道：“刚才那个吻……”
　　顾泽咛的动作一滞。
　　“有蓝莓味。”白菡笃定。
　　顾泽咛：“……”
　　白菡：“你是怎么做到半夜跑我房间，又能及时消失的？”
　　“鬼怪。”顾泽咛回答：“我的角色是鬼怪，可以穿墙、控制人的感官。”
　　白菡终于控制不住地皱起脸转头看了顾泽咛一眼——脸正式节目都能捡这么逆天的角色，绝。
　　顾泽咛解释道：“每个角色应当有附和角色设定的技能。就像钟琴的角色应该是富人或者大小姐，所以她可以拿到各式各样的奢侈品。”
　　“这算技能吗？”白菡疑惑地问。
　　顾泽咛：“奢侈品都是赞助商特供，可以获得更多的镜头，可以算是一个表演系学生最想要的技能。”
　　白菡：“……”他都差点忘了这是个综艺节目了。
　　“所以你的角色是什么？”顾泽咛终于把话题绕到了重点，然而话刚问出口，只看到白菡的脸色一变，竟然没有直接回答。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顾泽咛的好奇心被钓到了最高点，他伸手将水开到最大，转身蹲下，将手臂搭在浴缸上，又问了一遍：“你的角色是？”
　　白菡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角色是什么的，游轮的浴缸很迷你，顾泽咛搭在浴缸上后，就像是敞开了大门一样，叫白菡的视线无处安放，他尽量保持目空一切，岔开话题道：“分手了再这样不好。”
　　“分手？”顾泽咛摆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谁允许的？”
　　白菡有一瞬恍惚，问：“我们没分手吗？”他怀疑自己失忆了。
　　顾泽咛：“是你说不想站在我这边，然后摔门走的！”然后失联两天，连条主动的短信都没有！
　　“我是不想站在你父亲那边。”白菡纠正道。
　　顾泽咛：“有区别吗？”
　　白菡：“有。”
　　顾泽咛：“什么区别？”
　　“我不知道。”白菡的语气突然放软，“我不知道。”
　　他嘴一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随后他就听到顾泽咛压着声音咒骂了一句后，咬牙道：“那随你，分手吧。”
　　顾泽咛这样一说，白菡的哭相反倒止住了，他转头望了顾泽咛一眼，颇有“这回你怎么不来哄我？”了的意味。谁知道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嘴就被顾泽咛亲了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就被加深了。
　　空间狭小，身边只有光滑的浴缸壁，手、脚、臀都没有着力点，白菡只能抱着膝盖傻傻地回应这个吻，直到被松开后，他还没回过神，视线迷茫地去追顾泽咛那张落在水帘里的脸，只见顾泽咛理直气壮地说：“我是色鬼，履行角色义务。”
　　坐浴缸里的白菡就差呲牙了：我信了你的邪！
　　顾泽咛的房间和所有的vip房间规格都一样，一个卧室一个阳台再加一个独立卫生间。唯一不同的是格外的整洁，钟琴进了房间后下意识不敢乱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就算是两个男生在卫生间里半天不出来，也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她缩在浴室门边的墙角，再次拿出那张带血字的书签摆在膝盖上，不断琢磨这几个字的意思，终于在把五个指甲都啃完的时候，得到了一个想法，并在顾泽咛和白菡陆续出浴室之后将她刚才的经历及想法告诉了他们。
　　“我觉得我可能是陆蔚仁的情妇，那个女鬼是陆蔚仁的原配，发现陆蔚仁出轨后杀了老公，然后满船地找小三。”钟琴头头是道地讲完，抬头看到两个满脸震惊的男生，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小声地补充，“参加综艺前，我看了很多豪门恩怨的小说。”
　　“那确实挺多恩怨的。”白菡舒发了听后感。
　　顾泽咛则更加入戏，分析道：“小三也有可能是男生，所以凡三也在猎杀范围内。如果故事成立，那玩家必须先女鬼一步找到小三，不然会被当做目标逐个击杀。”他会觉得钟琴的说法有道理，是因为刚才在地下室攻击他和白菡的那个NPC口口声声地喊着「狐狸精」三个字。
　　白菡坐在床上，眼珠子在顾泽咛和钟琴之间左右移动着，他先是觉得这两个人能共用一条脑回路的事情十分神奇，再是觉得这个脑回路并不是无懈可击的。
　　“可是为什么要问小三是不是单身？”他问。
　　顾泽咛：“……”
　　钟琴：“可能小三对外宣称单身？”
　　脱离钟琴的逻辑后，顾泽咛也发现了bug ，提出道：“为什么女鬼要冒用海归同学的身份出现？”
　　对话到这里进入了死胡同也就停了下来，钟琴见两个男生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低头隐去一个笑，拿着书签悄悄往门边退了一步，她原本就是来蹭一个安全空间的，不想太过打扰别人。
　　就在她退到门边时，房门敲响了，三人都是一静，只听到门外的人对门道：“客人顾泽咛、钟琴、白菡，午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尽快前往食堂用餐。”
　　钟琴松了一口气，笑着说：“看来日光浴也是符合名媛设定的操作。”她回头，却看到后面两个人突然开始了大眼对小眼。
　　顾泽咛狐疑地问：“你从昨天开始什么都没做，怎么做到符合角色的？”他望着白菡晃动的瞳孔，“你的角色是什么？”
　　“不告诉你。”白菡心想你好好一个色鬼怎么不干正事光跟着他跑？他眼角撇向刚才换下来的衣服，那里放着他的角色卡……顾泽咛也跟着看了过去……
　　侍者终于敲开了门，看到钟琴微笑着靠在门边，他问：“可以走了吗？”
　　钟琴回头望一眼扭滚到床上的俩人，无奈道：“我先过去吧。”


第52章 
　　“有什么我不能看的！”顾泽咛单手拽着白菡的裤腰带，另一手使劲往卡片够！
　　“凭什么给你看！”白菡试图金蝉脱壳！
　　“衣服是我的！我拿回来有何不妥！”
　　“我，我会还你的！”
　　裤腰带上的压力一松，白菡摔坐在了枕头上，瞪着顾泽咛的双眸里带着诧异和疑惑，瞳孔里顾泽咛那张与鬼怪越来越贴合的脸坏笑一记，问：“怎么还？”
　　白菡已经可以从顾泽咛嘴角上扬的弧度判断出顾泽咛脑袋里的眼色，现在一看，铁定是黄色的，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的时候，只听顾泽咛轻声道：“再给我一个硬币。”
　　硬币。 520那天白菡从顾泽咛的酒吧捡的赠品，换手又送给顾泽咛当礼物的那个硬币。那时候他承诺一个硬币换一个愿望，愿望还没实现就分手了。
　　其实只要把硬币拿出来，让他做个双面间谍也不是不可以的。分开的那两天，白菡还在纳闷顾泽咛怎么忘了硬币那茬，还以为顾泽咛已经忘了，原来没有忘。
　　“如果伯父不让我们一起……玩，你会怎么选？”白菡终于问出了口。
　　顾泽咛：“……”
　　两人就这么对坐在床上许久，直到门口的侍者等不下去了，食指在门槛上叩了三下，问：“客人，错过这一餐，下一餐可是要等待晚上了。”
　　……
　　暴富游戏第三场直播如约上线，画面开始，又回到了游戏开始之初的那张圆桌，不同的是，这次房间有灯光，桌边绕圈摆了7个高背座椅，座椅之间间隔很宽，正好围成了一个半圆。
　　玩家陆续落座，彼此都保持着基本的礼仪。
　　白菡和顾泽咛来到的时候，中间五个位置已经坐满，除了钟琴，剩下三男一女，都是生面孔。留给两人的是局里最远，分隔最远的两个位置，也正好在圆形直径的两个边缘点上。
　　“这里——”钟琴亲切地打招呼。白菡微笑回应，心想正好可以和钟琴打探一下其他玩家的线索，于是向钟琴的方向迈了一步。
　　可很快他右肩被撞了一记，脚下踉跄，再抬头，顾泽咛已经先他一步走向钟琴，并要求侍者将座椅擦拭干净，因为「本大爷要落座了」。
　　钟琴、白菡：“……”
　　白菡没得选，走到了餐桌的另一侧，落座。
　　餐盘摆放得很精致，比脸大的餐盘上放了一颗拇指大的鹅肝，浇有红绸的汤水，白菡看到食物后，小蹙一记眉毛以表嫌弃，他抬头望向顾泽咛的餐盘，食物是一样的。
　　顾泽咛落座后，快速消灭食物，招来后面的服务人员更换餐盘，很快就得到了新食物。他切下第二块牛排时，抬头望一眼白菡，见白菡像一只奶猫般有样学样一口吞下鹅肝后招手。
　　“噗。”他不小心笑出了声。
　　【不愧是我顾，还是那么优雅。 】【顾泽咛是在笑白菡吧？这个笑好宠溺是什么情况？ 】【所以为什么就他俩慢别人一步，这是按着我的脑袋嗑啊！ 】【跪求官方放花絮。 】【咳咳，我还是要提醒一下，这里是逃生节目，不是恋爱综。 】
　　这声突兀的笑如惊雷落下，激打了众人的感官，除了习以为常的白菡，所有的客人都望向了顾泽咛，他们经历了一上午的探索，多少都对餐厅爆头事件有所耳闻，因此这场午餐进行的十分安静，可这位后来者非但没有拘谨，居然还笑了出来。
　　顾泽咛抬眼扫了一周，并不觉得尴尬，而是借机道：“怎么？你们指望在大米里嚼出一百万人头吗？”
　　众人脸色一变，在镜头前不动确实可以暂时保命，但也无法获得新的线索推进，顾泽咛说得有道理，至少不应该是低头吃饭。
　　虽然顾泽咛说得很有道理，但白菡看着盘子里的鹿肉，觉得顾泽咛说得不够严谨，因为他们根本吃不到大米，他放下第4个餐盘，回头又冲服务生招了招手——他对综艺没什么关心，只想专心干饭，再在此期间尽最大努力思考常生。
　　“我们可不像你有那么大底气在这里笑，万一笑一下也会死怎么办？”一个男生声音出现，白菡抬头看了一眼。
　　男生坐在圆桌主位上，人生得还算板正，穿着白西装，胸口放了朵大红花，有点土，有些眼熟。
　　正好白西装回头看了过来，白菡与其对视后倒是有了些映像，这个人好像之前在预选赛里是一个猎手，名叫洪志冼，因其远程射击准头还可以，被他们安排在客栈二层当狙击手。
　　洪志冼望了白菡一眼后，又道：“毕竟你可是躺着玩游戏，就轻轻松松抢了白菡同志的第一名的人。”他语气阴阳怪气的，一听就在内涵顾泽咛有后台，玩游戏待外挂。
　　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顾泽咛身上，钟琴轻轻放下手里的叉子，她听哥哥描述过全程，一开始她也以为白菡会是第一名，却没想到公布第一的时候，会是顾泽咛。从最近两人的气氛来看，确实有些变扭，就像在吵架中的情侣，难道这两个人是因为这个事吵的架？
　　莫名被卷入抓马中心的白菡淡淡地看了一眼洪志冼，继而收回视线，继续干饭。
　　这一切纷扰，都没有刀下的鲜肉来得诱人。
　　【怎么回事？顾泽咛果然用了钞能力上节目了？ 】【这是靠能力发家的综艺，现在这样搞，估计是最后一季了吧！ 】【等一下，就我的重点歪了吗？原本的第一是白菡？ 】【他有那么厉害？ 】【我早就早就说了白菡是大佬，你们非不信我这个看过预选赛的！ 】【抱歉，我以为说白菡厉害是在玩梗，毕竟脸比较厉害。 】【我们白白哪里都厉害！ 】【哪里？ 】【穿条苦茶籽吧。 】
　　所谓哪里有瓜，哪里就有吃瓜人，直播间的关注人数支线上升。
　　虽然游戏中的玩家看不到这些，但几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不聊这场游戏，聊上一场的内容，甚至直接爆料游戏内部，这样一来既规避了被爆头的风险，还提升了收视。
　　只不过方法卑鄙了些。顾泽咛看着洪志冼那副挑拨离间的嘴脸，手里的银刀微斜着刀刃缓慢地滑过牛排，特意点的一成熟的牛排瞬间渗出了红色的血水，他边切边道：“我的角色是医生，所有没来得及救助的玩家，都算是被我淘汰的玩家，因此最终积分比起努力游戏的人来得高。”
　　白菡的刀顿在了肉上，他没想到顾泽咛是这样子得的第一，就算是他对第一已经没有追求，还是想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连不在意的人都有这样的印象，更别提旁观者和利益相关的玩家了，显然顾泽咛完全没有照顾这些人情绪的想法，大大方方地把话都给讲明白了，但他并没有心情继续听路人的奚落，手里叉起一块滴血的肉指向洪志冼，笑着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如果看不惯我在第一，你大可以过来杀了我。”一口肉入口，叫人心中胆寒。
　　【哇，是不是太过分了点，这不是欺负人吗？ 】【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弱肉强食，这个洪志冼语气在这里阴阳怪气，倒不如直接淘汰掉顾泽咛，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么。 】【唉，如果白菡真的是第一，原本开场应该他来的，可惜了。 】
　　白菡咽下一口肉后抬头，他看到几个玩家眼里都有怒气，原本不打算加入探讨的却还是开口道：“预选赛只是一个形式，这些积分也不是最终积分。与其纠结谁是第一，为什么不吸取一下经验，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听了白菡疑似点拨的话，钟琴迟疑地道：“以前的几季节目，玩家没有固定的角色，预选赛难道是在告诉我们角色对游戏的重要性？也许自抽到角色开始，生死已定。”
　　“生死已定，胜负未分。”角落里传来一句话，叫白菡多看了一眼，是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面貌有些大众，说出的话却叫人感觉大智若愚。但也许是长相的问题，导致白菡对其没什么印象，叫不出名字。
　　白菡收回视线，回过头来，正好又对上了正对门的顾泽咛，对方眼神炙热，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等一下，白菡这是被抢了第一，却还是帮顾泽咛说话吗？ 】【嗑到了！原本以为是阴间cp ，没想到糖多得都快接不住了！ 】【妈妈，有人拿糖砸我！ 】
　　白菡：“……”他只是，不想被别人代表立场说话，才不是要帮顾泽咛。
　　不是！
　　虽然某白在心中抵赖，但一场针对预选赛排位一二名的扯头花纷争还是及时地被掐在了摇篮里，话题还顺利被带到了当下——角色。
　　洪志冼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带了过来：“说起来，大家的角色都是什么？现在看来，将身份开诚布并没有坏处，反而有利于我们整合线索。”就好似刚才挑拨的人不是他一眼，瞬间换了一副嘴脸。
　　似乎是为了赢得大家的信任，他提前开口道：“我是陆蔚仁的弟弟，亲弟弟。”
　　听到这话，白菡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可不想大庭广众宣布自己是个脱，衣，舞，男。雪上加霜的是，同时他听到了隔壁那位女士凑过来了些，小声问他：“请问，你们说的角色，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有玩家不知道自己的角色？
　　白菡脖子一僵，催眠自己人家小姑娘应该是没有根据游戏规则去看游戏卡。
　　但这个理由实在无法说服自己，他幽幽的转过头去，对上了一双画着精致烟熏妆的眼睛……女生穿着全套的运动装，很漂亮。
　　他突然意识到，并没有人告诉他们坐进来的全是玩家，混进来一两个NPC ，也不是不可能……心脏跳得像退堂鼓，记忆力被吻到窒息的画面犹在眼前，这一次要怎么度过呢？总不能回回都接吻吧？
　　就在这时，他脑海内听到了虞飞的简讯：“兄弟，隔壁达到一百万拉！提示是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白菡：眼睛瞪得像铜铃，耳朵竖得像天线。
　　“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我谢谢你。”他回复虞飞的同时虚弱地对女生笑了笑。
　　“我是鬼怪。”对面的顾泽咛话讲到一半，注意到了白菡这边的异常，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众人却同时听到了键盘敲击声。
　　直播才刚刚开始，这就结束了？
　　【交换时间开启，三个直播间同一角色达成完成任务次数最高成就，获得互换直播间奖励。在场的鬼怪请起身。 】
　　众人皆是一愣，白菡连隔壁的「不明生物」都忘了，转头望了过去，他不觉得顾泽咛会乖乖听话。
　　果然，顾泽咛将手里的刀叉往盘上一摔，说：“我，不。”
　　【顾先生，互换直播间的玩家可同时获得两个世界的提示，且有机会接触更多玩家获得更接近答案的线索，凡是想在游戏中获胜的玩家，都会想换的。 】
　　“我不想获胜，也不想知道答案，只想享受游戏。”顾泽咛抬眸，捕捉到了一双闪着光的眼角，“就，不，走。”
　　轻轻的三个字，却激起了某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作者有话说：
　　隔壁的女「人」：你们，给我点面子。


第53章 
　　在鬼怪的强硬坚持下，交换玩家的操作并没有成功，字幕自头顶消失，镜头又重新对准了正在就餐的玩家们。
　　第一个镜头就打在了埋头切肉的白菡身上，只见其手忙脚乱地切着盘里的肉，却因为慌乱忘了切肉的技巧，垂直着刀刃左右划拉，怎么划拉这肉都还是完整的一块。
　　【怎么回事？怎么给我们待爆小可爱上的整肉，不会切好了再上吗节目组。 】【这不是传说中的隐藏第一吗？怎么连肉都切不开？ 】【耳朵都急红了。不容易。 】
　　“你在干什么？这肉有问题？”虞飞终于从其他直播间转回来来观看到了兄弟的特立独行。别人都在角色大战了，这边只看到白菡与一块肉战斗，甚至还输了，“兄弟，你至少露一下脸，你们这儿观众都跑光了。”
　　白菡不搭理虞飞，他现在脑子很混乱, 「不走了」的意思是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时，服务员竟然上来收走了他的餐盘，就在白菡诧异的时候，服务员又上了一盘切好的肉，只不过肉从鹿肉换成了牛肉。
　　【等一下，这是不是顾泽咛刚才切的那一盘吗？ 】【前面的，你嗑cp嗑傻了吧，顾泽咛那盘是生肉，这都熟透了。 】【就你仔细，就你清高。 】【就不能是，人家二次加工啊。 】
　　白菡看到顾泽咛胸前的餐盘都清空了，身后的服务员手里还拿着烹饪用的火.枪。
　　顾泽咛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切生肉，原来是在处理食材。
　　此时顾泽咛正托着腮冲他笑，白菡意识到刚才都不是错觉，顾泽咛就是在同他说：就算是掌权者要他离开他，也不会走，就要留在他身边。
　　白菡状似惊慌地避开眼，小心翼翼地叉起牛排，浅浅的放进嘴里后羞涩地低下脑袋，就连镜头都移走了，包括顾泽咛在内，没有人看到这位看似无害的男生嘴角扬起的那个得逞的笑。
　　没办法，他看上去太无辜了，无辜到大家都忘了白菡是差一点点就成了第一的优质选手。
　　但嘴里的肉咀嚼到第三下的时候，白菡瞄了一眼顾泽咛手边的海盐罐子……罐子里的盐好像比刚才少了大半瓶，他保持着面部肌肉的力度，硬生生把肉给吞了下去。
　　白菡：“……”虽然他已经是无常了，但刚才好像有一瞬间到达了地狱。
　　“看来以后如果要一起生活，得请个厨子。”白菡评价道，又问：“哥你会做饭吗？”
　　虞飞反应了过来：“合着你这两天又是闹分手、又是哭唧唧的，在演苦情计呢！”
　　无害的白菡觉得虞飞讲话太难听了，屏蔽之。然后安慰自己：至少这个地方有外卖。
　　这边两人的眉来眼去与另五个人完全割裂了，白菡隔壁的那位「女士」见白菡切个肉都费劲，轻而易举地将其划分到废物类别，转身看向另一边的男人，男人衣着朴素，貌不惊人，虽然注意到了女士的视线，还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眼。
　　除了顾泽咛，还没有人接洪志冼的话茬，他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角色。
　　1号直播间再次出现了大段的沉默时间，这要是放在别的节目，早就算是一场直播事故了，还好节目组十分懂得网友的心里，没人说话，就大镜头直怼帅哥美女的脸，帅哥美女的脸避开了，就捕捉玩家满是心眼的眼神。
　　这个人终于还是没忍住，主动找隔壁的钟琴搭话：“我是老板的仆人，主要负责造型管理，跟了老板十几年了。”他不但介绍了角色，连角色设定都直接坦诚告知。
　　白菡看向斜对面，「仆人」身着中山装样式的黑色制服，比起仆人，倒更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如此看来，包括他的水手服在内，节目组的服化道也许对服装与角色的贴合度并不是很上心。
　　钟琴停下了书中的笔，回道：“我是名媛，陆蔚仁的老同学。”
　　洪志冼的视线很快回到了另一侧，这一边的三个玩家，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特别是最边上的那个白菡，不但尽出幺蛾子，还老躲避他的视线，肯定有问题，他问：“不是你说的角色意义重大，怎么现在不开口了？不会是想白嫖吧？”
　　白菡的眉峰轻微地拧了一拧，对面的顾泽咛看到了，手上的湿巾往桌上一摔，正要怼人，忽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卧槽！”
　　几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竟然是一直很低调的那个男人在叫骂，他甚至跳到了洪志冼的怀里！
　　【怎么这时候你们不嗑了？ 】【拜托，不是什么都能嗑的好吗？ 】【承认吧，你们就只会看脸，乱拉郎！我顾这么强大，凭什么和白菡拉郎。 】【开玩笑，明明是白菡厉害，顾泽咛就是一个躺赢的富二代好吗！ 】【你们都有道理，要不他们打一架吧。 】【反正在一个组，第一场结束就能知道谁更厉害了。 】
　　外头的唇.舌之战打得热闹，游戏中的玩家更是鸡飞狗跳，因为男人指着隔壁那个画着大烟熏的女人说：“她刚才问我什么是角色，她不是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如临大敌，顾泽咛甚至直接踩着餐盘跃到了白菡身边。
　　已经提前知道了的白菡倒还好，被顾泽咛拽离座位的时候甚至还回头多扒了一口肉，这牛肉虽然咸了一点，吃久了也就适应了，甚至还有点香。
　　女人呵呵一笑，扫视了一圈六人，说：“看来你们都携带了伴侣。”
　　单身就会死。
　　在场的六人正好分成了三组，钟琴和仆人一组，洪志冼与受到惊吓的男人一组，白菡和顾泽咛一组。
　　钟琴和仆人对视一眼，他们在对话的时候，女人正好在找其他人搭话，也许正是这样才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因此躲过一劫。
　　穿着朴素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洪志冼，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极度厌恶的情绪，同时也各自感受到了劫后余生，他在受到惊吓后直接扑进了洪志冼怀里，误打误撞地被女人认成了一对。
　　白菡低头看了一眼顾泽咛环在他胸上的手，耳根子一红，顾泽咛小声地在其脑后说：“我可不是演的。”他耳根子从粉红瞬间变成了血红。
　　女人在确认在场无单身狗之后，也不再纠结之前的插曲，从口袋里拿出三张请帖放在桌上，说：“我和陆哥的婚礼即将举办，我很期待各位的参加——”女人笑容明媚，可以感受到其全身心都沉浸在幸福当中。
　　几人皆是没有动作，那女人也不计较，放下请帖后，就开心地推开餐厅大门离开了。
　　白菡伸手拿过邀请卡，红色的卡片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叫其心中一震。顾泽咛接过卡片打开，上面什么都没有，印花白底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新郎：陆蔚仁，新娘：徐可欣。
　　是一个很普通的待嫁新娘的名字。
　　“喜字，只有一个。”白菡少见地严肃道，这正好又到了无常的业务范围，准确的说，到了执勤过程中总是会碰到的场景。
　　钟琴迟疑地道：“冥……婚？”
　　洪志冼大声道：“新郎都当着我们的面死了，当然是冥婚了！”他声音大到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我是陆蔚仁的发小。”那个穿着朴素的男人终于开口，他整个人已经镇定了下来，不免叫人怀疑刚才那一扑里参杂着多少演技，他上前拿起喜帖，“还有五个多小时，要不大家组队？”
　　几人并没有异议，顾泽咛率先往门外走，离开之前对众人道：“角色大部分和陆蔚仁有关，你们可以查一查陆蔚仁的行动轨迹。”他说的就像是要把摊子甩给别人一样，但并没有人反驳。
　　键盘声恰好出现：“直播结束。第四场直播将于今日18时与大家见面。达到一百万，有线索奖励。”
　　【谁是凶手，说的是谁把陆蔚仁杀了对吧？这些人里有真凶？ 】【为什么boss自己要结婚了，还要找单身的人杀啊？过分了。 】【等一下，你们怎么就知道，陆蔚仁就不能是boss杀的呢？真凶就在房间里，她也在啊！ 】【细思极恐。吓！ 】【没事杀老公干嘛？恋。尸。癖啊？ 】
　　大段的剧情分析里，夹杂着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只有我想知道顾泽咛怎么瞬移到桌子对面的吗？ 】【镜头竟然没拍到！ 】【妈妈，我搞到真的了。 】
　　白菡被顾泽咛带着走在回vip室的长廊上，他觉得顾泽咛应该是想回去洗澡，毕竟在外面的时候，只要有条件，顾泽咛就泡在水里，就好像这世界上的空气都有细菌似的。
　　而顾泽咛难得心情大好，因为白菡不但跟来了，手里还端着他切的牛排正在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白菡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最后一小块牛排塞进了他嘴里。
　　白菡塞完牛排之后，端着盘子欣赏顾泽咛精彩纷呈的表情。十秒之后，顾泽咛还是没能咽下去自己亲手「腌制」的牛排，伸脖子吐在了盘子里，并一手抢过餐盘，像扔飞盘似地往走廊尽头甩飞出去！
　　“有人会来清洁的。”顾泽咛解释完，转头进了房门。
　　白菡怀疑顾泽咛恼羞成怒，且有一地的证据。
　　“你……有秘密空间吗？”白菡跟着顾泽咛进门后问，见顾泽咛回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补充道：“像上一场一样，可以秘密说话的地方。”他想和顾泽咛说两句悄悄话。
　　顾泽咛心神领会，说：“有。”
　　“在哪？”白菡还没问完，「哪」字就被顾泽咛吞进了嘴里。
　　几番折腾后，顾泽咛喘着气说：“十。八。禁。内容不过。审，自动屏蔽。”
　　白菡瞪了顾泽咛一眼，伸手拉过顾泽咛的腰抵在门上，化被动转为主动，说：“一直亲还怎么说话？”他是真的有正事要说。
　　“隔几秒说一句不就行了。”顾泽咛理直气壮地说完后，又啾了白菡一下，再次转换形势，半拉半拽着把白菡往房间里带。
　　白菡觉得顾泽咛说得有道理，直到站到了床边，他主动凑过去碰了一下还算是前男友的顾泽咛的嘴，顾泽咛眼里带着笑意，加深了这个吻，在喘息间问：“你想说什么？”
　　白菡把手搭在顾泽咛腰上，迟疑后小声道：“交换吧，你过去。”
　　话音一落，一阵天旋地转，他被顾泽咛重重推倒在床上，上一秒还温柔如水的顾泽咛眼看着就要火山爆发，笑还没收回来怒气就从眼睛里迸发了，他冷声问：“你说什么？”


第54章 
　　白菡的手指捏捏还算柔软的床垫，开始庆幸底下还有床，不然就刚才这力道，尾椎骨都可能给摔裂了。
　　如果说怒发冲冠有具体的形象，现在的顾泽咛就是最佳代表人。
　　以前顾泽咛发火，白菡有时候会觉得有些莫名，这回他大概懂了顾泽咛发火的点，估计是才刚刚表明要留下的决心，却又被他推开了，所以感到气愤，但这是误会，他必须解释清楚。
　　可惜怒火中烧的顾泽咛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甚至直接上手，他跪在床上，用大腿肌控制住人，其目标很明确——直指白菡腰上藏着的游戏卡。
　　“等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菡慌乱地护住腰。
　　顾泽咛毫不示弱，“你不想给我看角色内容，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白菡身上的衣服本身就是借了他的，而他这些网纱制品一撕就碎了。
　　果然误会了。白菡眼看着上衣被撕碎，胸口被海风吹得透心凉，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下去很快就能从打斗事件演变成涉.黄事件，他当机立断，拦过顾泽咛的后脑向下压，用毕生的力气亲了上去。
　　顾泽咛还是头一次吻得这么被动，他发现白菡的吻技在迅速提升，直到肺里的空气全部没了，四肢开始发软，白菡才放过了他，脖子恢复自由后，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眉毛微挑，竟然是有些惊喜在里头。
　　他问：“你，力气还能变大？”比起泳池那天大多了，所以是那时候因为旱鸭子才屡次滑到他身上的吗？
　　敏感如顾泽咛，在闪恋、闪分之后，发现前男友还藏私，脑海里的计划瞬间有了紧急调整。
　　白菡脑袋枕在床上，嘴里喘着气，回道：“你的肌肉也不赖。”把他夹得都腿酸了。
　　“这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顾泽咛理所当然地道，他食指勾了勾白菡，“还是说这回你想体验一下脱了之后的感觉？”
　　白菡回忆起酒庄的画面，耳朵一热，赶紧转移话题：“节目组指定你换副本，一定有其用意，我想知道是什么，所以才…”
　　“你想我转场，帮你打探我爸？”顾泽咛打断了白菡的话，直截了当地指出白菡的意图，他俯身又贴了下唇，“报酬呢？”
　　白菡：“……”
　　顾泽咛：“不会又想用许愿币打发我吧？你知道我会用来干什么吗就敢随便给我承诺？”
　　海浪拍打在船体上，床跟着船上下浮动着，白菡眼前是顾泽咛半敞的衣领，耳边全是浪-的声音。
　　他也确实不敢在给空头支票了，于是主动拿出藏了一上午的游戏卡，反正摆在顾泽咛眼前，脱.衣舞.男四个字瞬间锁住了某人视线。
　　白菡：“你过去，等我们出了游戏，我把角色任务单独给你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羞耻地差点咬到舌头。
　　顾泽咛震惊地看着游戏卡，他深知这是裸的美人计，不应该答应的，“不够。”可他从来只做不应该做的事，“把你的通讯号给我。就是你们无常之间的意识对接讯号。”
　　白菡悬起的心悄悄落下，还以为多大事，“好呀。”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紧接着是钟琴略显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房间吗？你们看到了吗？请帖上更新时间了！”
　　房间内的两人对视一眼，顾泽咛翻身下床去看请帖，白菡迅速起身打开衣柜找衣服。
　　“今日13时？”顾泽咛对着请帖上多出的文字念道。
　　“已经开始了？”白菡挑选了一件黑色衬衣，边穿边问：“会在哪里？”
　　“新郎就在对面，我们可以去看看。”顾泽咛等白菡穿好衣服后，从容地开了门，门口钟琴已经换上了华丽的小礼裙，虽然眼带惊恐，但整个人看上去还算是镇定。
　　她压着自己颤抖的嗓子说：“刚才隔壁的房门响了一下，我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人的背影走了出去，看消失的方向，应该是去夹板的方向。”
　　钟琴隔壁的房间，正是死了的陆蔚仁的房间，一想到有一个幽灵在隔壁活动，她虽然告诫自己要镇定，双腿却不免打颤，就连高跟鞋都选了六厘米的矮跟，深怕出了差错。
　　“去看看。”白菡整了下自己的衣领，带着两人向夹板走去。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除去喜字只有单字之外，一切因素都十分和谐，夹板上虽然没看到两位主人公的声音，但玫瑰花束已经布满了席面，宾客们盛装出席，在海风中谈笑风生。坐席是中式的圆桌，十几张桌子铺在夹板上，显得空间有些局促，但洋溢着慢慢的生气。
　　仨人找了角落的位置落座，有了聊天就被爆头的前车之鉴，三人并没有主动找NPC攀谈的计划，而他们也没有看到其他3个玩家的出现，白菡看向钟琴，问：“你的搭档在哪？”
　　钟琴「咦」了一声，回忆道：“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在看到那个白影走了之后，他同我说先去换衣服，到时候我们在夹板汇合，怎么没有过来？”她探头张望，二次确认了夹板上没有那个仆人的身影。
　　顾泽咛：“其他两个也没有来，陆蔚仁弟弟洪志冼和无名氏陆蔚仁发小。”
　　白菡：“有可能没看到请帖的变化。”
　　“或者是死了。”顾泽咛接话道，“如果死两个，说明触犯了规则，如果死一个，那另一个的身份有大问题。”
　　周围的宾客像是参加家宴一般，好酒好菜招呼了起来，三人刚吃过午餐，饱腹感还在，对桌上的食物并没有太多关注。见新郎新娘迟迟未出现，钟琴拿出小册子开始研究午餐时的对话，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有一个人的不对劲，但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前，她按下了心中的疑虑。
　　白菡终于得了空，他将虞飞告诉的信息小声地告诉了顾泽咛：“隔壁脱衣舞表演导致一百万的目标瞬间达成，节目组说凶手在午餐的7个人之中。”因为线索获取渠道的问题，他没想好怎么同钟琴说这个事情，“你如果过去，第一时间先确认他们今天午餐参与的人数和角色。”
　　顾泽咛用湿巾擦拭着筷子的手指顿了顿，道：“我走了的话，你一个人行不行？”
　　白菡抿了抿唇，这是顾泽咛第二次质疑他的能力了，也许是这段时间的咸鱼形象太深入人心，导致顾泽咛以为他什么都不行，活了两辈子，他头一次升起了「不吃软饭」的这一个念头。
　　“打赌吗？谁先出去？”他刚道。
　　顾泽咛眉尾挑了一记，“赌什么？”
　　白菡：“一个许愿币。”
　　顾泽咛：“成交。”他夹起桌上的食物放在白菡碗里，“食物应该没问题。”
　　嘱咐完之后，他起身，径直走向了最近的红酒服务员，简单交谈后，与服务员一齐走下了夹板。
　　钟琴注意到了与白菡之间的位置空了之后，忙问：“顾泽咛呢？”
　　白菡：“去隔壁直播间了。”
　　“这么突然？”
　　“是啊。”白菡也觉得有点突然，他还以为顾泽咛会等下下场直播间开始再走，没想到现在就走了。
　　看起来顾泽咛的胜负欲要比他想象的要高的多。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脑内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泽咛：“多吃点，做好输的准备。”
　　白菡：“？”他低头，才看到顾泽咛给他夹的是一大筷子炒猪腰子。
　　“呃……”为什么输了要吃腰子？
　　“会是谁换过来？”钟琴问。
　　“不管是谁角色都是鬼怪。”白菡看着盘里的腰子，心底的胜负欲熊熊燃起，他放下筷子，“我们去二层夹板上看看吧，新人这么久不出来，肯定有问题。”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肩上一重，随后一个清亮但尾音带软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几天不见，老白你的胜负欲还是那么强欸——”
　　周岁？
　　白菡侧身，正好看到周岁大落落地坐了下来，并熟稔地同钟琴打招呼：“漂亮姐姐你也在这儿啊，好久不见耶——”
　　钟琴见到了熟人也是很高兴，很快两人就攀谈了起来。而白菡刚刚才收拾起来的软饭业务又死灰复燃了，如果是周岁的话，说不定躺着也能比顾泽咛的速度快一点。
　　“我们那边有个小姐姐是舞蹈专业的，上来就跳了一曲，我们瞬间就一百万了，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属于颜狗的。”周岁兴奋地分享着信息，“我们被告知凶手在午餐就餐的几个人里面，好家伙，吓得我立马往外跑，你们应该也遇到了吧，那个画大烟熏的女人！”
　　钟琴：“我们遇到了，她就是新娘，还给我们发请帖。”
　　周岁：“对啊，我们七个人立马就吓坏了，有一说一，还是我机智奥，提前说自己老婆因为肚子疼没来吃饭，要打包一份，那女鬼才没有攻击我。”
　　他的话瞬间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白菡问：“⑦人？”
　　钟琴：“我们只有六个玩家，正好配成3对。”
　　“你们七个人的角色分别是什么？”白菡顺便把这边的角色一一列举给了周岁。
　　周岁却道：“我们一进门那女鬼就暴露了，根本没来得及互相交换角色信息。”
　　钟琴：“一共有23个玩家。每个队伍的人数肯定不一样。”
　　周岁也分析道：“而且不一定所有玩家都完成了角色任务且都吃得上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玩家躲在哪个旮旯里了。”
　　白菡却不这样想，一件事有最好的情况和最差的情况，而作为无常，他见到的都是最差的情况所导致的死亡结果。因此他看问题的角度都是从最差的视角去看，只不过之前一直抱着大腿，他从来没有直接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大多时候是到了事件事态升级，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他才会依据自己的判断直入主题。
　　因此很多时候被人误会成扮猪吃老虎。
　　如今有了赌约，白菡还是主动把这一想法提了出来：“也许你们这七个人里除了女鬼，还有一只狼。”
　　三人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或者好几只。”白菡持续加码，“又或者进来的玩家早就死了几个，只是我们没发现。我们这边六个角色里面，也有可能有NPC来凑数也未可知。”
　　白菡的话叫周岁越听越瘆得慌，他道：“这样子的话，那万一和NPC组队了，不是直接gg了吗？”
　　钟琴和白菡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是那个自称是陆蔚仁发小的、穿着普通的大众脸主动提出组队的。
　　如果按照周岁的思路来说，那洪志冼极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我们去找着吧！”周岁提议，“现在找为时不晚。”
　　可婚礼还未开始，显而易见会有相关剧情线索出现，三人一合计，决定由「本土玩家」钟琴带周岁去找人，白菡留在原地参加婚礼。
　　待另外两人离席后，白菡边吃边等，几乎是一个人包圆了猪腰子，楞是没等到婚礼开始。
　　白菡：“我吃撑了。”
　　顾泽咛：“乖了。是谁过去了？”
　　白菡：“周岁。你那边怎么样？”
　　顾泽咛：“也在等婚礼开始。还有个熟人，金银人，面具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白菡：“要当心他。”
　　顾泽咛：“你是在关心我？”
　　白菡觉得这种聊天方式很新奇，看不到脸，只能靠声音分辨对方情绪，叫心里一会儿空落落的，一会儿又乱糟糟的。
　　就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筷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在桌面上，待回过神，桌子已经被戳穿了。
　　白菡：“……”他左右望了望。
　　没有人发现。
　　心想与其抽出来，不如就戳下去吧。
　　于是心安理得地将筷子往下戳，可戳了一半，竟然卡住了，而卡主筷子的不是桌子，而是筷子尖端抵到了什么硬物。
　　他又往下戳了下，仔细感受，发觉「硬物」还有点弹性。
　　一开始，白菡误以为是自己的大腿，但显然他大腿距离桌面的距离还很远。
　　心中浮起一股诡异的感觉，他没有将筷子抽出来，而是松开手，缓缓地退开桌子，弯腰看向那块极地的白色桌布……
　　不祥的预感出现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开桌布，映入眼帘的是一颗仰面、张着嘴的人头！
　　人头贴在桌底，双眼瞪圆，瞳孔发散，显然已经死亡多时，筷子戳在其天灵盖上，因此没办法掉下来，这张脸很熟悉，正是刚才被他们怀疑过的那个陆蔚仁的发小——最先提出组队、穿着朴素、大智若愚的大众脸！
　　三人的首选怀疑对象，竟然自己先死了。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和对象打电话的时候手上不闲着的习惯，不好——


第55章 
　　吓！
　　吓死无常了。
　　白菡稍微调整了下角度，终于看到了那人的全貌，人是横着被搁在圆桌下方四根桌腿中间用于连接固定的隔断板上的，从僵硬程度上判断，死了没多久，放在普通的凶杀案里也许白菡会去分析一下死者如何死亡、如何被搬运到席上、这段时间内经过这张桌子的人都有哪些这些事。可这是在游戏里，白菡只需要明确两点就可以了。
　　第一点是该玩家是在午餐结束后触发了某种死亡条件而死。
　　第二点就是节目组需要有玩家发现尸体，并选择了最恶心人的方式。
　　白菡扔了桌布，整个人窝在位置上干呕，一想到刚才他在一颗尸体的脑袋上端着盘子吃饭他就恶心。呕了一会儿他想到了第三种情况，就是玩家将另一个玩家杀了并塞在这个场景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想的阴暗一些，其他玩家的命也都是一个试错机会，谁会无聊到把机会都抹去呢？
　　镇定下来后，白菡坐直身体，有NPC过来问他身体是否不适，他笑着摇头，抿着嘴没有阻止同桌人的就餐，他开始左顾右盼，既然有人死了，那应该会有无常出现，在张望到第五下的时候，白菡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黑袍及其身后的亡灵。
　　他将情况转述给了顾泽咛，顾泽咛那边好久没有声音，白菡隐约察觉到不对劲，问：“你那边也有尸体吗？”
　　“嗯。”顾泽咛仅回答了一个字。
　　二组里的场景配置、 NPC配置，甚至连酒席上的玫瑰花配置都和1组的场景是相同的，顾泽咛走上甲板的时候，只看到金银人一个熟人。
　　老熟人依旧戴着那个古怪的面具，身着白色西服坐在主位上，风轻云淡地用筷子往没有孔的木头上夹菜。
　　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顾泽咛随意地选取一个座位，正要抬脚，却因为座位左右的NPC坐得太近而犹豫了。
　　一个是洁癖让他不习惯和人同桌吃饭；
　　还有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突然爆起过来拿刀捅他。
　　到时候他也许就忘了什么做好人的承诺，管你哪位，全部丢进海里。
　　……
　　有白菡在的话，他是没空注意到这些因素的。
　　一个服务员注意到了，上前来问：“先生，是需要另安排座位吗？”
　　顾泽咛的视线却停留在桌脚处，海风拂过波浪面的绸缎，扬起来浅浅的一角。
　　那一角，却是鲜红的。
　　酒席久久没有新人出场，原来是因为主角不是这对新人。顾泽咛可以感觉到金银人的视线死死地锁在他身上，导致其严重地胃部不适，金银人的筷子有节奏地点戳在瓷盘里，就像是期待着他发现点什么。
　　不过是尸体，顾泽咛并不会在意，但他已经在组看到过玩家角色所对应的着装，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算是比这边的玩家多掌握一些线索，自他上甲板以来，除了金银人，完全没人表现出对他有兴趣，要知道带着一个预选赛第一的身份，这种全然没有眼神接触的状况是实属罕见的。
　　海浪撞击船舱，发出咚咚的响声，顾泽咛在服务员重复询问到第三遍的时候，他伸手拖住桌子桌面一角。
　　咚！又是一记终极，似有海怪正狂涛怒吼，新来的鬼怪大人喜怒无常，竟然微笑着直接掀桌！圆桌被掀起翻面，一桌的南方菜跃到了半空又撒落了下来，一颗狮子头准准地落在了一个嘴唇呈紫红色的人嘴里。
　　此人仰面躺着，嘴巴大张，身体已经完全僵硬，想必已死去多时，更骇人的是，他身下还躺着四个人，五具尸体以叠罗汉的姿势仰躺在圆桌底下，也许是为了配平桌面高度，尸体均已挤压变形，血液随着顾泽咛这一掀。就像被扎了洞的塑料袋一般潺潺往外冒血。
　　“啊！！”宾客四散逃离，拥挤的甲板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顾泽咛眉心紧蹙，倒不是因为看到了大量尸体，而是罗汉塔的顶部那位有些眼熟，顾泽咛记得他，此人名张盛，为了刺激参加综艺，在第一场是赛车组，送过白菡一脸四驱赛车，第二场是猎人，主观意识上救过白菡，最后在客栈外捡到大量金币，属于躺赢且积分高的那一列玩家。
　　就这么死了。
　　脑内白菡的声音响起：“你那边也有尸体吗？”
　　“嗯。”顾泽咛回答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不知道张盛死前经历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幅死不瞑目的模样，遂没有具体地将事态告知白菡——那个人那么善良，得知这位死状凄惨，应该会难受。
　　他避开尸块上前，白色手套抚过张盛瞪圆着的眼睛，手掌移开，亡人已闭上了双眼。
　　为了刺激而来，承受巨大刺激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顾泽咛抬眸，看到混乱的人流中，金银人依旧保持着玩筷子的姿势坐在位置上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是期待着这一场好戏。
　　他很熟悉这种氛围，是猛兽盯上了猎物的氛围；
　　在这一组里，玩家一次性被杀了5个，剩下的人数不详，甚至有可能只剩下金银人和他……
　　突然变成了一场硬仗。
　　“我这边的婚礼被毁，没有必要继续等，两边的走向应该会不一样。”顾泽咛完全没有提婚礼是被谁毁掉的，他脱下手套，无视金银人的注视，从容地走进了船舱。
　　他所到的位置，恰好也是周岁和钟琴走到的位置。
　　他们两个离开甲板后，鬼使神差地同时走向了vip室，还没有到达楼层，两人就听到上头传来很大的吵闹声，周岁与钟琴对视一眼，扔下由于高跟鞋而速度慢些的钟琴，大跨步向上跑，很快他就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来回走在船舱走廊上，陆蔚仁房间所在的位置门口，有一个身着白色婚裙，头戴白纱的女人正疯狂地呼喊着：“怎么会没来？他怎么可能放我鸽子！”
　　周围的人都在劝新娘，一会儿说是肯定有意外，一会儿又说是船遇到了暴风雨。钟琴赶到的时候，有一道黑影急匆匆地从她和周岁面前跑过，边跑边喊：“出，出，出事了。”
　　那人跑到新娘跟前后，才将一句话完整地表述完：“陆董在船上遭到的枪击，已经，已经去世了。”
　　“去。世。”新娘如一只断了线的布偶般跌落在地上。
　　钟琴看到新娘涣散的瞳孔，高跟忍不住向前移动了几寸，被周岁拦住了，周岁歪着脑袋琢磨半晌，说：“这应该是幻觉，或者说一段记忆的映射，你看他们提到的船误点了，就说明他们不在船上，而是正在等船上的陆蔚仁来参加婚礼。”
　　“不对啊，我记得陆蔚仁是为了庆祝公司上市才包的游轮开庆功宴的。”钟琴反驳道。
　　周岁：“唔……也许时间线有重合，但这画面肯定不是现在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是谁开的枪！我要杀了他！”
　　随后新娘就进入了疯魔模式，不断地抓住周围人的肩膀摇晃，一个个问过来，“是不是你，是你对吧，是你想害他！”
　　周岁虽然坚信这是幻象，但还是回头单手撑住了墙，将钟琴环在怀里，他小声问：“我是鬼怪，我可以穿墙，你可以干什么？”
　　“我是名媛，我可以穿很贵的衣服。”钟琴如实回答。
　　周岁低头看一眼钟琴的小香牌小礼服：“你如果不想死，就亲我。”
　　单身就会死。
　　钟琴犹豫了下，她微侧头想确认一下新娘的位置，可着一回头可好，一张放大了的新娘脸近在眼前！
　　——新娘竟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跟前，凑近了盯着两人的脸，一张哭花了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钟琴甚至能够感觉到其口中的冷气扑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我才不亲你！”钟琴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她拿出心脏跳到嗓子眼之后爆发出来的力气，抡起小拳拳猛地砸在了周岁胸口！
　　她虽然长得像林黛玉，可脾气着实不像。至少被吓到之后的钟琴对于周岁来说绝对不会是林黛玉，他胸口被钟琴锤得生疼，对方边锤还边骂：“叫你给我买华伦天奴，我跟你讲了我不喜欢这么浮夸的牌子，我喜欢的你就是不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买连体长靴是要我去演外星青蛙吗！”
　　她边骂还不忘名媛人设，不单把周岁锤懵了，还让隔壁的女鬼产生了共鸣——不会送东西的男朋友，送再贵的东西都让人想哭。
　　就在这诡异的闹剧下，女鬼从两人身边走开，拖着长裙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两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心里浮现起一个恐惧——白菡还一个人在甲板上，万一遇到了女鬼可怎么办？
　　两人同时回头向下迈，却看到又一道黑影从下层走廊匆匆跑过。
　　甲板上的白菡在血腥味和咸鱼味之间摇晃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还是忍不下去，他听到桌底下有金币滚动的声音，想来是尸体曝光后，像凡三一样变成了一抔金币。
　　除了这个人之外，还有两个一直不露面的人，一个是陆蔚仁的仆人，另一个是陆蔚仁的弟弟洪志冼。白菡想去找找看地上有没有新鲜的金币，如果有，大概率同时还有其他人已经死亡。
　　而这些人的死亡条件到底是什么，还是未知。
　　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死。
　　顾泽咛在2组同样看到了新娘找人的画面，他将情形复述给白菡后，分析道：“之前钟琴说的小三的故事，也许要被推翻了。”
　　白菡也觉得是，现在看来显然新娘很爱陆蔚仁，不存在情杀的情况，甚至新娘正在找的，就是杀死陆蔚仁的凶手，而这个凶手可以明确的一点身份信息，是单身。
　　顾泽咛继续分析：“我们遇到的女鬼的身份也许是不同的，为的是给我们及观众提示。在餐厅杀死凡三的红裙子女人，用的是钟琴的身份。午餐时的用的是新娘的身份，下层满水房间的那位……”
　　白菡：“也可能是新娘，也许新娘一开始以为凶手是小三，于是抓着人问「你是不是狐狸精」。 ”
　　顾泽咛：“而后来在餐厅发邀请函的新娘是知道凶手不是小三，而是另有其人，她发邀请函，是为了找到真凶。”
　　两人都意识到，剧情碎片是被打碎排列的，一切只是一个游戏，引导玩家去找真凶的游戏。
　　白菡觉得这有点像幼稚园版的狼人杀，只有狼人，和杀。
　　他已经从甲板回到了vip客房区域，因为目标之一是陆蔚仁的弟弟，既然陆蔚仁住这儿，没道理弟弟住在中间区域。
　　白菡不知道的是，顾泽咛早就找到了陆蔚仁弟弟的房间，虽然他的目的不是找人，而是找线索，但巧合的就是两人在不同空间走到了相同的位置。
　　顾泽咛先一步到，收获颇丰，他道：“陆蔚仁弟弟房间里有一张借款单，署名是林毅，也许弟弟有债务纠纷，而哥哥刚好暴富，且要送酒庄给别人，挥钱如雨。”
　　白菡：“我们可是在比赛，你就这样全部告诉我了？”
　　顾泽咛忍不住笑了，他想说忍不住三个字，可下一秒他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因为房门口，突然站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新娘的小烟熏晕成了大烟熏，一道黑色泪痕挂了下来，直链接到了翘着的嘴角。
　　两组女鬼的行动轨迹每次都是一样的。
　　如今他和白菡在同一个位置，他可以穿墙，可白菡呢？


第56章 
　　“你那边有NPC吗？”
　　“白菡。”
　　“白菡！”
　　船体晃动间，白菡站在床边，与门口的新娘遥遥相望。新娘很美，只是头纱歪了，礼服有些破碎，但这都无法让人忽视其脸上的那个笑，这笑不单美艳动人，甚至还散发着寒气，叫白菡感觉到背上凉飕飕的。
　　“我没事。”他先回复了顾泽咛，免得被顾泽咛的喊声轰炸到听不到新娘说话。
　　“你是谁？是你吗？”新娘开口问，她的声音也变得像是从遥远的山洞那头游荡而来般飘忽。
　　“你不认识我？”白菡先发制人，他眼珠子往左下角晃了晃，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抽屉，据顾泽咛说，那里放着陆蔚仁弟弟的借款单。
　　现在要做的，就是堵住新娘的发问，叫其找不到借口杀人。
　　“那正好。我认得你。”白菡尽量压着声音,“你是陆蔚仁老婆对不对，我是他弟弟债主林毅，现在他弟弟不见了，我又找不到陆蔚仁，你把他钱还了吧。”
　　“你。”新娘突然从进攻者变成了被追债人，显然莽住了，“凭什么说小陆欠你钱。你有什么证据？”
　　白菡一看这NPC还挺好骗，狂跳的心脏立马平稳了下来，他没有直接将借款单拿出来，而是摊开手道：“我有借条，被他抢走藏起来了，所以我来这里找啊，你最好也帮我找，不然我，我找记者爆料你们集团欠钱不还！”
　　他骗人从来都是靠说软化，这还是头一回直着腰板睁眼说瞎话，不得不用大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可这招似乎不太好使，眼看着新娘被他惹恼，恼的连眉毛头竖了起来，白菡赶紧假装被船晃倒，身子一歪跌在了床头柜上，抽屉被撞开，一纸借款单重见天日。
　　新娘瞥见借款单上林毅的名字，又看看白菡的模样，显然是已经信了白菡的鬼话，一只镶着水钻的高跟鞋已经退出了房，却被追上来的白菡拦住了去路。
　　白菡：“就这样走了？钱不还了？”
　　新娘：？
　　身材纤弱的新娘被一位成年男士长臂揽在门框间，如果忽略新娘是只鬼的事实，定会有人来骂上一句“不要脸的讨债人，不找债主，还缠上了对方小姨子，不知道是真的为财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白菡十分入戏，所谓想骗人先骗过自己，可他演不来恶霸，只得嘴唇微瘪，双目含泪：“现在只找得到你，不然你让我怎么办？”
　　白菡不是瞎演，债主的身份可以完美地规避凶手身份，毕竟杀了陆蔚仁，谁来还他「林毅」的钱呢？现在只要他咬死自己是单身，NPC并没有借口杀他。
　　而跟着新娘，他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其他玩家。
　　倒不是想吃NPC的软饭，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
　　……
　　在得知白菡顺利化解危机后，顾泽咛抬头看一眼已经扑到眼前，嘴里不断质问的新娘，他脚往后一踩，整个人跌入了墙面。
　　玩家鬼怪有穿墙的能力，NPC鬼怪没有。
　　顾泽咛穿了墙之后进入的房间内有一股花香，他对气味很敏感，嗅得出这事Y家的植物系列香氛，这种香氛是白金级别vip客户才有资格定制的，在1组的时候，他在钟琴身上嗅到过。
　　这是陆蔚仁老同学兼疑似情人的那位名媛的房间。
　　顾泽咛记得夹板上的五具尸体中，并没有女生，于是当机立断将门反锁，并迅速在房间里搜索起来，他并不去搜那些显而易见的位置，因为经过了两天，屋主该找的绝对已经翻遍了，顾泽咛盯上的，是常人不会去找的犄角旮旯。
　　例如天花板吊顶缝隙内侧。这种地方就连精英管理专业出来的管家都照顾不到。
　　果然，他在缝隙里找到了一张报警回执单。
　　报警人：王依离，报警事项：猥亵。
　　显然这并不是一张正规回执，只是节目组的一个道具，节目组想要透露的信息有两个，一个是名媛的真名王依离，另一个是名媛遭遇过猥亵。
　　结合游戏剧情，不难叫人联想到这也许是名媛想要杀死新郎官的原因。
　　顾泽咛将回执单放入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打开密封袋，却注意到报警回执单的纸张与密封袋里的借款单相比虽然尺寸一致，厚度却不同。他重新建借款单拿出来，脱下手套，两指捏住纸张揉搓，很快就发现了借款单下还贴着一张纸。
　　撕开两张之后，顾泽咛看着底下那张纸张陷入了沉默——只见纸张上的色彩五彩斑斓，及其绚烂的艺术字像是跳跃中的舞娘：威海世纪，最热情的娱乐舞动地带，随时等待您的邀请——
　　脱衣舞男也和陆蔚仁弟弟有关系？
　　正在顾泽咛思索之际，房门被猛地敲响，顾泽咛将三张纸都放回袋子里，想收起来的时候却犹豫了。
　　这袋子……好脏。
　　仅是一秒的犹豫，房门的锁已经被踹开了！而门外站着的竟然不是新娘，而是一张枯木面具。
　　金银人的视线透过木头片的两个洞落在了顾泽咛的手上，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抢，因为他知道周岁是鬼怪，那顾泽咛也就是鬼怪，鬼怪可以穿墙，他宗师是长了八条腿，也追不上顾泽咛。
　　金属声音透过枯木传达了出来：“合作才能共赢。”
　　顾泽咛并不意外地挑眉，笑答：“好啊。”他扫了一眼金银人的穿着，虽然外裹着黑色罩袍，但内里的白色服装依稀可见，脚上那双老土却贵的黄色皮鞋和陆蔚仁在夹板上的鞋子如出一辙。
　　他心中了然：金银人的角色是陆蔚仁的弟弟。刚才他所在的就是金银人的房间。
　　“夹板上的五个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他问。
　　金银人当然知道，但他并不想告诉顾泽咛，“大概率是触发了死亡条件。”他是跟在顾泽咛身后过来的，顾泽咛进了他的房间，却在隔壁房间落了锁，他一直在门外听，听到了一阵翻箱倒柜后，房间陷入了寂静。
　　顾泽咛没继续翻，但也没走。说明顾泽咛发现了线索。而这个房间他早已翻找数次，并未在其中查到任何值得一探的线索。
　　似乎是知道金银人的想法，房间内的顾泽咛大方地拿出手里的密封袋，并从中抽出了三张纸，拿在远处对金银人晃了一晃，线索就像是鱼饵一般散发着香味，金银人的黄皮鞋微不可查地向前移动了一些，可下一秒，顾泽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纸张放回袋子，并像扔飞碟似的随手将密封袋飞掷出小阳台，密封袋在海风中划出一到倾斜的弧线后坠入了海水里，并迅速飘向远方。
　　金银人大跨一步，瞬间进到了房间，却在手即将掐到顾泽咛的时候硬生生截停了自己的动作。后者纹丝不动，甚至连睫毛都没有晃一下，从容地脱下另一只手的手套，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
　　顾泽咛：“信息在这里。”
　　金银人收回手，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顾泽咛略显嫌弃地避开了金银人，说：“你合作的诚意有多少，自己应该清楚吧？”
　　金银人一咬牙，道：“陆蔚祥要向哥哥借钱，特意雇佣了脱衣舞娘准备在船上给陆蔚仁举办单身派对。”他直言了一段自己从地下娱乐室找到的线索。这条线索也只有他的角色能迅速掌握，“轮到你了。”
　　“噗。”顾泽咛嗤笑一记，“我有说过我也有合作的诚意吗？”
　　“你！”金银人正欲破口大骂，顾泽咛已经迅速后撤，并跃入了墙里，他迅速跳出阳台，从外部阳台飞檐而起，在顶层的阳台间飞速跨跃追击！
　　一间房，顾泽咛正在向前冲。
　　五间房，顾泽咛往反方向冲！
　　六间房，顾泽咛消失了。
　　追进房间的金银人打开房门，顾望空荡荡的走廊，震怒之下一脚踹在了墙上泄愤。
　　……
　　“海外共同留学的清纯女同学遭遇猥亵，报警后事件未得到扩大，加害人依旧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即将举行婚礼。因此气不过，杀之。”
　　“弟弟欠下外债，为哥哥定制娱乐项目只为了得到哥哥的帮助，但并未达成，因此产生恨意，杀之。”
　　“脱衣舞男惨遭拒绝，觉得陆蔚仁看不起他，杀之。”
　　在与顾泽咛聊完之后，白菡提出了这三个假设。又觉得不够严谨，补充了一个：“船上有鬼，看陆蔚仁不爽，杀之。”
　　脑海那头传来顾泽咛的轻笑声。
　　两人再次得到联系，已经是接近晚餐时间了，这一下午，白菡都跟着新娘在船舱里乱晃，结果新娘比他还像个路痴，几个钟头来都像无头苍蝇似的满船乱晃，白菡非但半个熟人没见着，还因为担心引起怀疑而走不开。
　　“还好有哥哥在干正事——”白菡习惯性夸夸，可这回顾泽咛竟然没回。
　　实际上顾泽咛一下午都在和金银人玩地道战，线索是刚换地图的时候就找到的。
　　很快，直播时间开始。
　　镜头挨次摇到了夹板上，夹板上却毫无生机，只有森森白骨。
　　【怎么回事？一个完成任务的玩家都没有吗？ 】【导播快切镜头啊，让我们看布景干嘛？ 】
　　镜头缓慢上摇，照到了一张惨白的新娘脸，把弹幕吓得哇哇叫。
　　【给我们看boss干嘛？隔壁三号间都已经吃上了！ 】【完了，不会全军覆没了吧？ 】
　　镜头又缓缓下移，一个托腮靓仔出现在了画面里。
　　只见靓仔看着浑身惨白的boss ，撒娇道：“你怎么还不给我吃饭啊？”
　　——
　　作者有话说：
　　白菡：你竟然要饿死债主！好恶毒——
　　下一更零点，会晚，可以明天来看——


第57章 
　　是你吗？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和boss讨饭？ 】【白菡是淘汰了吗？节目组特批NPC ？ 】【怎么可能？ 】【看他帅留着吸流量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有这么帅的帅哥跟我要吃的，我是绝对会给的。 】
　　新娘给了。
　　她狰狞一笑，送上了一盘食物。
　　白菡欣喜地接过餐盘摆在两人面前的长桌上，左手拿叉，右手将盖子一掀，刹那间无数爬虫类争先恐后地从盘子上四散开来，连弹幕都受到了惊吓导致破口大骂：“淦！我举报你放毒！”
　　新娘狞笑着凑近白菡，却看到白菡面不改色地用银叉叉住最笨重的那只手掌大的蜘蛛，放在视线准备好的烛火上翻烤起来。
　　新娘默默地退了回来，她花了一下午都没有甩开这位「债主」，也没想靠这一下吓走人。
　　白菡根本不怕虫，如果NPC端给他一盆青蛙他倒是回跳起来踩两脚，怕蜘蛛的是顾泽咛。可虽然不怕虫子吧，突然一盆昆虫跑的跑飞的飞的，他还是有些犯怵的，只不过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关键时刻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忍住了。
　　“我和他只认识了一周。”新娘望着甲板上结满蜘蛛网的酒席开始喃喃自语,“他是大财团的继承人，我只是五金店老板的女儿，地位不同、阶级不同，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奔着钱来的。”
　　白菡边听，手上的蜘蛛腿被火苗烤得嗞嗞作响。
　　新娘：“我无所谓，只要他说爱我就好。”
　　海风呼啸而过，白菡闻到了蛋白质烤熟而发出的香味……
　　“可他就是不肯说爱我，我以为是我自作多情就说了分手。”
　　白菡放到嘴边的蜘蛛顿住了，抬头看向新娘，十分期待故事的后续，没想到这时新娘也顿住，低头看向他说：“没熟。”
　　白菡回头看看蜘蛛：“……”他只是想闻闻，既然NPC这么在意，他又将蜘蛛放了回去，转而继续期待地望向新娘问：“然后呢？”
　　“他答应了分手的提议。”新娘低头摸了摸手指上的钻戒，“然后就像我求婚了！他说做不了恋人，就做夫妻，余下人生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吧嗒。
　　烤瘪了的蜘蛛整个掉在了袖子上。
　　白菡惊了一着，赶忙将外套脱下才避免了被烫，这一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位侍者帮着接过衣服，撤下了餐盘，并很及时地重新上了一盘食物。这回餐盘里不再是虫子，而是熟悉的烤肉。
　　原来脱衣舞男的任务，真的只是脱衣服……白菡之前还猜过是不是必须要和鬼怪接吻才能吃上饭，现在看来，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脑海中传来顾泽咛焦急的声音：“答应分手之后呢？”他早就完成了任务坐在甲板上吃饭，同时听着白菡实时转播的新娘剧情，可白菡说道一半戛然而止，急得顾大少半截刀面卡在牛排里，上不去，下不来。
　　白菡吃着饭，小声的回复：“然后陆蔚仁求婚了。”他也不想害羞的，可是新郎新娘的故事和他俩实在是有太多相同元素，叫他不得不多想。
　　【怎么回事？怎么白菡又脸红了？ 】【吃块肉怎么还委屈上了？ 】【你懂什么，顾泽咛不在，没人切肉！ 】【等一下，隔壁来的，顾泽咛在2号直播间切肉呢——】【纳尼？ 】【卧槽，不是只有我才知道鬼怪大人互换直播间了吧？ 】【为什么是1 、 2换？ 3号直播间呢？ 】【 3号鬼怪已淘汰。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我怎么切画面？ 】
　　2号直播间里的顾泽咛此时正春风拂面，不知有何喜事在心，甚至连对面坐下来一个人，他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
　　顾泽咛：“换成没办法领证的情况，就只能doi盖章了。”
　　“咳咳！”
　　1号直播间里，白菡被肉噎到，咳出了满眼泪花。眼圈红的像一只受了气的兔子。
　　在这个总体幕强的氛围里，2号直播间的播放量获得了胜利。
　　顾泽咛是受到后邀请入的席，晚餐还是在甲板上，只是夜色下的甲板死气沉沉，与白天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十桌席位里，只有主桌这一桌是有食物摆放且座椅干净的，顾泽咛到的时候，现场只有他一个玩家。
　　与白菡那边的情况一样，新娘出现在了二层甲板上，坐在长桌后侧注视着甲板，似是在追忆过往。但在顾泽咛看来，新娘的表情更像是钓鱼中的人正望着平静的水面。
　　饵已下，窝已打，就差鱼来咬了。
　　饭吃了一半，桌上才多出了一个人，来人身着普通的长衫，生得一张娃娃脸，来时左顾右盼，坐下后依旧整个人战战兢兢，顾泽咛记得他，是之前和张盛走一道的猎人，名为林文化。从衣着上看，林文化似乎和1号直播间里的「仆人」有些相像。
　　林文化一坐下，就像顾泽咛小声喊话：“我是仆人，跟了老板十几年了，任务太难了，这会儿才吃上饭。”
　　顾泽咛刀落了几下，顺利将肉切成适口的模样，期间眼皮没抬一下，他并不想搭理不认识的人。
　　“我们这里可能只剩我和你，还有金银人了，我跟你讲，我怀疑金银人把其他人都杀了！”林文化继续喊话，说完话后又战战兢兢地左右望了望，确认金银人不在场才拿起了筷子。
　　顾泽咛终于抬眼，问：“有何依据？”
　　林文化见顾泽咛终于搭理他了，差点喜极而泣，他说：“张盛你认识吗？他是银行职员，一直和我呆在一起，被金银人叫去互换线索后就再也没回来！”他面色凝重，“游戏是让我们找凶手，你说他会不会是一个个杀过来，想着总能蒙对一个吧？”
　　“有杀玩家就能赢的bug ，还玩什么逃生游戏？”顾泽咛语毕，淡定地往肉上撒盐，每一小块撒的量不同，就像是做实验似的，硬是要从着8小块牛肉里研究出一口属于人类味蕾的食物。
　　【对啊，杀了就赢还玩什么游戏？林文化不会在造谣吧？ 】【可是2号直播间的玩家都去哪了？不会真的都死绝了吧？ 】【瞎说什么呢， 1号直播间不也都没来，但是周岁活得好好的。 】
　　1号直播间里。
　　由于白菡和新娘停止了互动，画面变得太无趣，已经切到了周岁处。
　　画面上，周岁蹲在柜子里，只留了一条用于呼吸的缝。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一下午了，先前他与钟琴在楼道里看到了一个黑影便追了上去，走进了才发现是那个仆人。
　　但两人只看到仆人不断地往船舱里摆放零散的盆栽里浇水，跟着跟着，仆人就消失了。
　　于是周岁和钟琴决定分头行动，由钟琴去找白菡说清楚情况，他来仆人房间守株待兔。
　　在2号直播间的时候，虽然大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角色，甚至有人会为了隐瞒身份而随意编排自己的信息，但属于穿墙的周岁早就已经摸清了各个人员的基本信息，而通过两个直播间的比对，他发现仆人并未对自己的身份撒谎，因此也根据2号直播间的信息确定了仆人房间的位置——就在中层最南边的位置，虽然比不上vip区域舒适，但比起其他社会底层人员的居住场所绝对是好得多的。
　　【这是什么视角？我要窒息了！ 】【好暗啊。 】【刺客视角吧。突然切到这边是不是因为这里会有大事发生？ 】
　　弹幕就像开了光似的应验了。
　　周岁听到了房门开的声音，等脚步声走进了里头，他将柜门缝隙开大了些，角度正好能看到床的位置。
　　可惜画面上并没有人影。
　　【咦？人呢？ 】【哎呀，急死我了，缝为什么不开大点？ 】【这是谁的房间？为什么要蹲在这里？ 】
　　周岁之所以选择蹲守仆人，是因为发觉仆人行动诡异，正常玩家都是在找线索，哪像这个人这样，满船的浇花，难不成仆人的任务是浇满所有的花盆才吃得上饭？
　　柜子里的空气不太流通，周岁因为看不到人又听不到声音，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做，很快就缺氧了，正在他头晕目眩之际，突然！
　　——画面一黑！一颗眼珠子骤然出现在画面中央，死死地盯着镜头！
　　镜头是由周岁的眼镜拍摄的，周岁被这一吓，整个人抽了一抽，头撞在了柜顶上！震得柜门自己开了。
　　柜子外，仆人也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周岁喊：“你，你你？是谁？”
　　周岁换来之后节目组并没有提示，其他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在惊吓之余产生了愧疚，连忙爬出柜子道歉：“不好意思，我刚转过来的。”
　　这在仆人严重，堪比贞子出井，他来不及爬起身，手撑着地面往后退，知道退无可退，带着哭腔说：“别，别过来，我，我什么都说！”
　　周岁一听，还有免费的线索送上门，赶紧压低嗓门阴恻恻地问：“你干了什么？”
　　“我，我只是在搜寻王依离的犯罪证据。她，她有很大的作案动机。”仆人道。
　　“王依离？”周岁疑惑得都忘记了装神弄鬼，“你是说boss是凶手？”他转念一想，觉得仆人的话也不是全没道理，毕竟节目组提示的凶手并没有排除新娘。
　　可如果是新娘杀的，那先去他们看到的回忆又是什么？难道一切都是新娘自导自演？
　　“ boss……”仆人对于周岁的游戏用于显然不习惯，但还是顺着道，“对啊， boss才认识老板7天，怎么可能是真爱，之前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她肯定是逼婚不成，干脆杀人。这样酒庄就是她的了。”
　　虽然仆人说的还算有点道理，但周岁却觉得奇怪，他问：“你怎么知道这么细？”
　　仆人抱着腿说了四个字：“我是仆人。”
　　【看来特定的角色可以解锁特定的情节，就像金银人一样。 】【对啊，这边的陆蔚祥去哪儿了，他们要什么时候才知道陆蔚祥办单身派对的剧情？ 】【有些不必要的情节可能是节目组的烟雾弹，知不知道都没差。 】
　　镜头又转回了甲板，这一回画面上的白菡虽然还是红着眼睛，但脸上已经没了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信誓旦旦，只见其坐在二层甲板边缘的围栏旁，两只小腿挂在半空中，双手合十，认真地目视前方，嘴上念念有词：“小姐姐不哭，我这就召唤亡灵，这可是我的业务范围。”
　　他听了新娘念叨了近二十分钟的老公，只觉这NPC比看上去还要可怜，于是异想天开地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一下新娘。
　　新娘哪能不知道，身为厉鬼的她看着白菡努力的后脑勺，竟然笑了，她顺着白天师说了一句：“谢谢。”
　　【诶呀，白菡竟然连NPC都能哄，这是天赋异禀吧！ 】【我怎么觉得是NPC在哄他呢？过年我也是这么哄我侄子的。 】【好可爱，我也要这样的侄子。 】
　　就在评论区一片姨母笑的时候，忽的画面一转，通过白菡的视觉带着观众们看到了主位上出现了一个人。
　　——穿着白西装的陆蔚仁？
　　【卧槽？真的召唤成功了？ 】【卧槽？ 】
　　白菡：“……”他比观众还懵。
　　底下的「陆蔚仁」捂住胸口的红玫瑰，抬头望向二层，说了三个字：“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副本收尾——
　　所有角色都出来了。凶手只有一个哦-


第58章 
　　「陆蔚仁」显然是在对新娘喊话，白菡作为一颗船板上最亮的电灯泡，十分自觉地将腿缩回了甲板上抱着膝盖往边上挪，坐定，观影。
　　当然白菡也不是光坐着，他忙着线上聊天。顾泽咛告诉他2号直播间没有「陆蔚仁」出现，两边的情形不一致，虞飞告诉他3号直播间触发了新的一百万观众奖励理智，提示线索是：说话最少的人淘汰。
　　白菡想起下午在甲板上被绑在餐桌底下的那个无名氏，那人的角色是陆蔚仁的发小，在中午就餐时，所有人都在探讨角色问题，但这位发小惜字如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等到被女鬼吓了一跳才多蹦出两句话。
　　因此这人出了餐厅就死了，尸体才会在半小时后出现在餐桌底下。白菡突然有些后怕，当时要不是需要争论预选赛排名的问题，他就是那个说话最少的人了，那被绑在桌底下、被人戳脑壳的也就是他了。
　　在将具体情况转述给顾泽咛后，白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转而继续call虞飞：“他们怎么达到一百万播放量的？”
　　“老办法啊。”虞飞的声音听上去多了一份沧桑，“脱衣舞。你猜是谁跳？”
　　虞飞自问自答道：“顾堂，哇靠，你不晓得，他跳得能有多垃圾，粉丝还在夸他可爱呢！呕！”
　　白菡：“……”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发誓出去以后一定要看直播回放。
　　而不同于角落里安逸的白菡，船板上下站着的两位主人公已经在海风中对视了足足五分钟，就在白菡以为NPC们卡bug了的时候，长桌后方的新娘跨上了桌面，以嫦娥扑月的姿势自上而下飞跃，直直落在了「陆蔚仁」身上……然后一手掐住了「陆蔚仁」脖子。
　　楼板上的吃瓜群众白菡嘴里的一颗小番茄掉了出来，摔在了甲板上咕噜噜滚过新娘腿边。
　　白菡：还以为是人鬼情未了，没想到是再见是仇人？
　　【怎么回事？新娘刚才不是还在说真心相爱的吗？ 】【这就翻脸不认鬼了？ 】【你们忘了那个仆人说的话了？新娘完全是为了钱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怪我最近谈恋爱，总觉得别人也都在谈，这就叫恋爱脑滤镜吧……】【也是，七天就结婚想想都没道理为爱疯魔。 】
　　「陆蔚仁」整个人被压在甲板上，两条腿在地上乱蹬，皮鞋后跟在白色木板上划出一道道黑痕，他脸色瘪得铁青，双手搭在新娘掐在脖子的手上试图将其掰开，嘴上含糊地喊着：“放，放！”
　　新娘并没有松手，反倒越掐越兴奋，一双画着碎钻眼影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光，「陆蔚仁」似死终于坚持不住了，脸上的皮肤开始层层脱落，几层人皮掉落后，浮现出来的是一副透明眼镜，眼镜下那双不太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白菡认得这个人，可不就是陆蔚仁的弟弟，角色名陆蔚祥，实际名洪志冼的那个玩家吗？想来这个变脸模式应该就是陆蔚祥的角色技能了。
　　白菡开始纳闷，怎么人人都有技能，甚至连名媛都有了神奇的带货技能，可他没有。他开始琢磨脱衣舞男角色的技能怕不就是为一百万人头服务吧？就跟街边小摊需要一个高音喇叭叫卖来招揽顾客似的。
　　洪志冼挣脱不开新娘，竟然将希望放在了白菡身上，他艰难地转头望向白菡，对方正悠闲地在吃果盘，接收到他的目光后，甚至避开了脸。 “救，救。”他努力将声音挤出胸腔。
　　白菡轻轻叹下一口气，其实洪志冼并没有触发死亡条件，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掐死。如果NPC在直播间一言不发地掐死了玩家，那还这么玩？除非节目组现编一个死亡理由出来。
　　就在他觉得没有必要出手救人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键盘敲击声，头顶的字幕开始显现：“1号直播间直播中断。全直播机会用尽，后续胜者花落谁家，请大家锁定梅台综艺频道大放送。”
　　字幕一出现，白菡瞬间想到了一点：节目靠直播炒热之后，留下悬念，并通过综艺剪辑的方式播出，那这期间可以操作的空间可就大了。
　　他望一眼底下纠缠中的两人，甚至开始怀疑是新娘公报私仇把直播间给关了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训这个不知死活前来假扮新郎官的人。
　　这样下去，洪志冼也许真的会死。
　　白菡清嗓子开口道：“你把他掐死了，是准备替他还钱吗？”
　　新娘：“……”她松开了手，洪志冼立刻滚出了三米远，跪在甲板上托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新娘无视地上的小叔子，像失神一般双手垂在两侧的裙上，一步一步地向船舱内部走去，这一次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甲板上很快就只剩下了白菡和洪志冼两个人。
　　唯一不同的是，白菡身后的服务员整齐摆列地端起了餐盘往楼下走，很快就将主桌给收拾出来，在桌上摆满了食物，并贴心地将趴在地上的洪志冼扶起来，让其趴在了桌上。
　　这是玩家洪志冼完成了角色任务而应得的晚餐。
　　白菡端着吃剩的半个果盘跟着走了下来，坐在了洪志冼对面，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为了干饭比他还拼命的人，不禁对其肃然起敬：“你为了口吃的半只脚都踩在棺材板上了欸，佩服佩服。”语毕，不可以地继续蹭饭。
　　洪志冼刚缓过气来，手捂着脖子没好气地翻了白菡一眼，哑着嗓子说：“我当然不是为了吃饭，只是怀疑凶手是新娘，试她一试罢了。现在看来，谋杀亲夫的可能性很高。”
　　他见白菡不接话，又继续道：“你说我欠你钱？不对吧？林毅明明已经死了。”
　　白菡摆正了脑袋，正眼看了下洪志冼的模样，显然洪志冼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发现了欠款单，才会知道陆蔚仁弟弟欠林毅钱的事，可林毅死了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另一条线索吗？
　　“怎么死的？”他问。
　　难道弟弟是向哥哥的发小借的钱？他一直冒充的，就是中午被自己戳到脑袋的死尸？
　　洪志冼轻蔑地一笑，“怎么死的？不是被你戳死的么，我可是透过窗户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从船舱里走出来两个人，分别是周岁和那个自称仆人的人。两人听到这话均是一愣，周岁原本迈向白菡的腿也停在了原地。
　　白菡感觉到了视线，回头看到周岁，开心地打了招呼后问：“钟琴呢？”
　　周岁迟疑地道：“钟琴不是……下午就过来找你了吗？”
　　他的话一说完，仆人就像是看到了鬼似的，也往后退了一步，与白菡拉开了距离。
　　白菡随意一摊手，示意大家随意坐。完全没把几人异样的视线放在心上。
　　周岁并没有扭捏太久，他回忆起与白菡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完全明白白菡的为人，于是一咬牙，坐在了距离白菡最远的对面位置，反倒是那个仆人在短暂地迟疑后，选择坐在了靠近白菡一些的位置。
　　白菡抬眸望一眼周岁，摆出一个受伤了的表情，说：“你还怕我杀了你不成？”
　　“话不能这样说的老白。”周岁开门见山，“这不就是一个杀人游戏，我们之间不管是谁，都有可能有问题。”
　　仆人放在鸡腿上的筷子一停，问：“杀人游戏？”
　　白菡瞥一眼仆人，他怀疑仆人坐在他边上是为了和他抢烧鸡，且有证据。
　　周岁继续道：“杀人游戏是狼人杀的前身，狼人杀有狼人、有女巫还有预言家，杀人游戏则简单多了，只有警察和逃犯两个阵营，要么警察全军覆没，要么逃犯全部落网。我们不也是一样，只有平民和凶手两个阵营，要么平民被凶手杀完，要么平民找出凶手。”
　　仆人：“那新娘在这里面代表什么样的角色呢？”
　　周岁答不上来，说新娘是平民这派的吧，新娘杀人，说新娘是凶手那派的吧，新娘和凶手又有仇。
　　白菡：“审判者吧，在一定规则下掌管所有人的生死。”
　　周岁深深的看了白菡一眼，说：“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在我之前呆的队伍里已经有人抹杀了其他队友，但并未遭到惩罚。现在想来那人及其有可能是凶手。”但他认可白菡的为人，并不相信白菡会真的将钟琴杀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要么我们玩家之间厮杀到出现最终胜利者，不然就等着新娘按照死亡机制将所有人一一击杀？”洪志冼颤着的手掌大力地拍在桌面上，怒道：“开什么玩笑，三个组都这样玩？难不成最后火3个人，直接总决赛？”
　　他的无能狂怒并没有影响到另外三个人，白菡的注意力都在周岁的话上，他问周岁：“所以那个人是谁？2号直播间抹杀了其他队友的人？”
　　周岁：“其实我不太确定，一开始我以为是金银人，后面发现有一个叫林文化的人也很可疑。”
　　白菡迅速将这一情报发给了顾泽咛。就在他分神之际，所有人的话题又扯回了他身上。
　　周岁对白菡说：“钟琴和我分开前，说过她觉得餐厅里的对话有问题，想要和你探讨一下。”
　　这话在洪志冼耳朵里听起来却变了味，他直指白菡道：“凶手肯定是你，把钟琴给杀了，导致这一下午都没人见过她！”
　　仆人：“所以现在谁的嫌疑最大？”
　　周岁：“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满船的给花盆浇水吗？”
　　仆人：“这是我的工作啊，老板十几年来待我恩重如山，我定要为他伸冤。倒是你，为什么躲在别人房间里还出柜了？”
　　“你出柜了？”白菡疑惑地问。
　　周岁连连摆手，“不是那个出柜。”
　　白菡转头问洪志冼：“你怎么知道钟琴一下午都不在，怎么确认的？”
　　洪志冼卡壳了，“我不跟凶手争，免得被盯上。您还把林毅插死了呢。”
　　另两个人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问：“林毅？”
　　白菡放下筷子，先洪志冼一步说道：“陆蔚仁发小，角色名林毅，因为最后一个离开午餐餐厅而死亡，我拿筷子戳穿了桌子，正好戳在他天灵盖上。”
　　隔壁的人只觉头顶一凉，也不管什么烧鸡了，默默地将凳子往远处挪开了些。
　　杀名媛，灭发小，跟着新娘蹭软饭。
　　在剧情的大幕即将拉上的时候，白菡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最值得被指认的对象，但他反而淡定了，因为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发现了一只藏得颇深的狼。
　　白菡：“我知道答案了。”
　　顾泽咛：“打住。现在开始是我们的比赛。”
　　两人同时：“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凶手已经呼之欲出啦（bushi）；
　　以为这章可以收尾，没想到不可以（戳手指）；
　　补偿一个未来小剧场。
　　——
　　不科学研究表明，男孩子看到可爱的对象，会忍不住戏弄之。
　　场景：床上打架中。
　　顾泽咛（突然整活）：哎呀，踹到小小白了，不会废掉吧？ （实际没踹到，只是骗人。）
　　白菡（没感觉痛，愣一秒，转头、扑怀、埋头、嘤）
　　顾泽咛：？ （怀疑自己真踹到，安慰之。）真的痛啊？
　　白菡：嗯——
　　顾泽咛（意识到被碰瓷）：白菡这么可怜啊？
　　白菡：嗯---（蹭蹭、扭扭、埋埋、xx）
　　越安慰，某人越可怜，某人腰越痛，某顾自此不敢轻易整活。


第59章 
　　随着天色变暗，甲板上的四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洪志冼显然不信白菡的说法，反问道：“你说已经死了就死了吗？就不能被你戳死？”
　　周岁虽然知道洪志冼这样的说话基调放在狼人杀游戏里已经算是温和的了，但还是捏起了拳头。
　　虽然白菡枪法不错、胆识也可以，但两场游戏下来，他深知白菡是个菩萨心肠的善人，也许是由于太过善良，即便是锋芒毕露，却还是躲在生人勿进的顾泽咛后头，用干饭来隐藏实力，而不太过多加入玩家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中。
　　可这个游戏的基调偏偏是柔势的人死得早，在顾泽咛不在的当下，他竟然有了是不是应该扛起责任，替顾泽咛照顾一下白菡的想法，他担忧地望向白菡……看到白菡略微不安地拿起叉子……瞬移到洪志冼身边，拿四根银叉尖尖对准洪志冼的太阳穴！
　　周岁：“……”好吧他承认白菡躲顾泽咛后面就是单纯地在干饭。
　　洪志冼连逃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肩膀就被白菡摁住了，任由他怎么努力，屁股被死死地摁在凳子上，怎么也离不开凳面，他意识到白菡的力气大到超乎寻常，颤着声问：“你，你想干什么，就这么喜欢杀玩家吗！”
　　听到这话的白菡却突然松了手，他直起腰，低头茫然地看着手里捏着的叉子，无辜地道：“我只是想试试看人类脑袋是不是真的筷子一戳就戳开了。”他抬眸给了洪志冼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后控诉,“可是我拿的是叉子欸。”
　　洪志冼：“呃啊，那真的是很幸，不幸。”他看着叉子反射出来的银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见洪志冼有些「失落」，白菡宛然一笑，左手扔了叉子，右手又拿起筷子对准洪志冼的天灵盖说：“我再实验一下吧——”
　　“别别！肯定不用！”洪志冼明明受到了生命危险，却鬼使神差地顺着白菡的语境哄起了人，“是我武侠片看多了，现代人哪能真的用筷子单手戳死人呢，不用实验不用，等等手会痛。”
　　白菡似是真的信了，看看手里的筷子，「昂」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隔壁的仆人见状，感觉将烧鸡往白菡反向推进了些用于上供。
　　围观了全程的周岁机械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塞嘴里，什么菩萨心肠、隐藏实力、不会勾心斗角，现在看来，倒是顾泽咛帮大家镇压了这只小狐狸。
　　白菡再次拿起筷子的时候，动作轻柔了些，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人类是不能用筷子单手戳烂骨头的。
　　一顿晚饭在沉默中光速进行着，两边的人胡吃海塞之后却没敢走，拿着筷子偶尔夹几颗花生米放嘴里咀嚼，就等着白菡这尊活佛吃完了先走。
　　可惜活佛是尊无底佛，吃了烧鸡吃烤鸭、吃完鸭肉吃鱼肉，愣是吃出了大胃王总决赛的气势，洪志冼难以想象在他到场之前，白菡已经吃过一轮了。
　　周岁倒是没有被戳脑袋的鼓励，解围道：“我研究过NPC出现的时间，夜晚是不会出现的，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可以先睡觉，做做任务，等明早起来继续。”
　　他推开凳子正欲起身，却听到对面一直埋头苦吃的白菡凉凉地说：“你应该回不去了。”
　　周岁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白菡不会真的是凶手吧，又听白菡认真地道：“我们应该都回不去。”
　　周岁：“此话怎讲？”
　　“之前林毅的死，是因为在午餐时最后一个离开，第二个死亡条件已经触发，没有意外的话，这顿饭最后一个走的，也会被淘汰。”白菡话音一落，左右两个人瞬间起立，洪志冼力道大得什至差点推翻餐桌。
　　可两人的步子在迈开一步后又同时停止了，他们齐刷刷地望向白菡。
　　周岁问：“这条线索是怎么确定的？”
　　白菡只道：“猜的。可谁知道呢，也许第三个死亡条件是第一个离开这里的人也未可知。”他继续淡定地招呼服务员上菜。
　　周围的三位果然也坐回了位置上，与因为不可控的条件突然暴毙相比，吹一晚上海风感觉也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无线续杯的食物。
　　这时候，周岁随遇而闹的体质致使他优雅地抬起指尖，让服务生上了一瓶22年的香槟，就在仆人佩服周岁这时候还有心情喝酒的时候，他熟练地开了香槟，并将瓶口对准桌对面的白菡使劲摇晃酒瓶！
　　彩虹般的香槟轰轰烈烈地喷向白菡，由于白菡对周岁的信任度十分之高导致其完全没有避开，被浇了满头的苹果味儿气泡香槟。
　　周岁边闹边控诉：“就算是在游戏里，有你这样讲话不到3分钟就开始吓朋友的吗！”
　　两边的人都吓懵了，他们还以为白菡会像刚才那样——瞬移到目标身边拿叉子叉对方太阳穴。没想到的是，白菡一拍桌子，向对面扔出一副烧鸡全骨，说：“就这一套衣服，你是打算酒酿我一晚上吗！”
　　很快，两人就像小学生一般在广场上打了起来，生怕被殃及池鱼的洪志冼和仆人连连后撤，直至撤到了船头。
　　“他们，只是在打嘴架吧，毕竟那人说是朋友来着。”仆人颤巍巍地贴在洪志冼身边问。
　　他话音未落，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是周岁把酒瓶砸碎了。
　　洪志冼咽了一口口水说：“在节目里，大家都是来挣钱的，哪里会有朋友。”
　　这时，两人看到周岁凭借不算健壮的身体，拦腰扛起了白菡！后如脱兔般往船舱内跑，甚至不惜将白菡的头甩到了门框上！
　　“哎哟！看路！”白菡抗议道。
　　“抱歉抱歉。”周岁嘴上说着，腿并没有停，他虽然看着骨架小，实际都是肌肉，爆发力上来扛起一个比自己高的男人还是可能实现的。
　　后头的洪志冼反应过来了，“他们是要留我们两个在船板上！”他追着跑了几步，却也很快被仆人钳制住，仆人摸了一把脸上的香槟说：“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他就成了最后一个了。
　　但也许是白菡晚上吃的东西实在太多，周岁的身体渐渐疲软，很快白菡就跳了下来，拽着周岁继续跑，他一开始是真的在和周岁玩，直到发觉周岁渐渐把他往船舱引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就在他的意识徘徊在走与不走之间的时候，周岁竟然先他一步扛起他就跑，就凭周岁这一举动，就可以完全将其从凶手嫌疑人中排除了——周岁不想吹一晚上海风，逃跑的过程中顺带着连他一起救了。
　　白菡十分欣慰，并恩将仇报道：“你的房间我已经占用了，要不你睡沙发。”
　　还没喘匀气的周岁：“？”
　　周岁：“可就算是vip病房，也是没有沙发的欸？”
　　白菡：“对啊，所以你睡地板——”
　　两人并没有先回房，而是先去了隔壁房间找钟琴，在没找到人的情况下，又在船舱里转悠到了深夜，虽然没有找到人，但也没有找到尸体，更没有找到尸体变成的金币。
　　无功而返后，周岁发觉白菡没开玩笑——他真的要来霸占鬼怪的房间。
　　白菡一进门就拿上顾泽咛的衣服进了浴室，他原本没有这么讲究的，也许是被顾泽咛影响到了，如今头发上沾了点酒精就让他怎么着都难受。
　　洗澡间，半刻闲不下来的周岁几乎是趴在浴室门上的，他说：“老白啊，我是相信你的，你也是相信我的对吧——”
　　刷牙中的白菡：“……”
　　门外继续传来周岁的呼喊声：“不知道钟琴怎么样了，我总觉得她凶多吉少，不然不会不回来找我们的！”
　　白菡：“……”
　　门外的声音逐渐变得沮丧：“这一次的节目跟以往都不一样，以前是明令禁止玩家之间互相残杀的，近来的人估计都凶多吉少了吧。”
　　就在白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的时候，周岁的声音又变得亢奋了起来：“不过我觉得我很快就会得到答案了，甲板上那两个里面，至少有一个是凶手吧！明天起床我们就能知道了！”
　　白菡觉得很难再遇到想周岁这样开朗的聪明蛋了，因为通常聪明的人话都少，不然会显得不太聪明。
　　两人都洗漱完后，周岁竟然真的将大床拱手相让，自己搬了房间里唯一一张简易沙滩躺椅睡在了阳台，白菡侧躺下后望一眼周岁，月光下青年的身影变得无比虚幻，眼神却异常坚毅。
　　白菡闭上眼，把头埋进被子里，睡得毫无惭愧之情——他知道周岁不是简单地被抢了床，而是借口被抢了床，坐在阳台监视夹板上两人的一举一动，顺带还可以监听隔壁钟琴房间的动静。
　　希望这个聪明蛋，是个好蛋吧。
　　……
　　翌日清晨，白菡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醒来后发现大腿上十分沉重，坐起身才发现周岁隔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他大腿上，极致的惊慌致使白菡猛的一踹！
　　“哎呀！”周岁滚到了地上，只觉浑身都痛，他费力地爬起来，看到白菡已经打开房门，门口是侍者手臂上挂着白毛巾，微笑着说：“白先生、周先生，早餐时间到了。”
　　白菡接过毛巾，边净手边道：“三天了，每次见你我都觉得像在见一个不负责任的铲屎官。”他将毛巾放回侍者手臂，“只喂食，其他什么都不干。”
　　后头的周岁摸着后脑勺，喃喃道：“难不成是要他铲屎？”
　　早餐依旧在夹板上，两人很快重新被安置在了主桌上，与夜里不同的是夹板上其他桌也坐满了宾客，席间欢声笑语，完全没有昨日的废墟模样。
　　主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是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干等着眼睛的洪志冼和仆人。周岁热情地对他俩打招呼：“在这儿睡了一晚，累了吧，来喝口热牛奶吖——”
　　洪志冼没好气地看了周岁一眼，他哪里有睡过一秒，一晚上都在和仆人斗智斗勇，不过他已经没精力反驳周岁了。
　　白菡桌前摆放的是三明治，可他昨晚吃地太多还不想再吃，就在他纳闷早上为什么没有直播的时候，一抬头却正好与一双大眼对视！
　　是新娘。新娘好整以暇，微笑着看着主桌。
　　白菡突然意识到，昨晚的新娘也是这幅模样，只是昨晚他跟着在旁边捣蛋罢了。
　　难道新娘真的是审判者？
　　白菡收回视线，试探着开口道：“我好像知道是谁杀死的陆蔚仁。”
　　果然，他话音刚落，不但新娘看向了他，玩家看向了他，甚至连周围所有的宾客都望了过来。新娘开口道：“说出凶手，说出理由。”她在原地没有动，却拥有绝对的审判者的威严，显然真正的游戏开始了。
　　周岁与白菡对视一眼，说：“既然你开始了游戏，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白菡正想回答，这是，船舱的门从内向外推开了，其后站着一位身着小香礼服的名媛正楚楚可怜地向外看。
　　周岁见到她，欣喜地上前打招呼：“钟琴！你还活着，太好啦！”
　　“嗯，我还活着，我还知道了凶手是谁？”钟琴攥紧拳头大声道，就像是扛着机关双枪的林黛玉。
　　周岁回头，看到桌上的三人神情各异，最奇怪的要属白菡——白菡正将三明治一块块放到餐巾上打包，就像是在准备跑路似的。
　　“凶手是谁？”他问。
　　钟琴手指指向洪志冼，道：“我说的是杀死我的凶手！就是他，洪志冼，这个混蛋趁我昨天回甲板找白菡的时候跑得匆忙，竟然把我推进了海里！”
　　所有人都望向洪志冼，洪志冼却道：“我看她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还以为她是凶手，杀她她不冤。再说了这不是也没死吗。”
　　“没死。是因为游戏机制。”白菡慢悠悠地道：“毕竟杀人游戏拥有审判权的，只有一个人。”
　　众人又望向了二层夹板上的新娘，新娘只是死死地盯着主桌，一个字也不说，其原就惨白的脸在日光的照射下惊呼变得透明，靠白色婚纱描绘着轮廓。
　　周岁警铃大作：“新娘虽然没有出现在黑夜，但也没有出现在直射的阳光下过，鬼魂晒久了会灰飞烟灭，指认应该是有时效的！如果知道谁是凶手就快说出来吧，当然，被指认的人也有反驳的权利。有什么私人恩怨……”他回头看看气到比女鬼脸色好不了多少的钟琴，“先放一放，要理智丫小姐姐。”虽然如果是他被杀了，看到杀人凶手绝对理智不下去。
　　这时，突然几声惊叫声传来：“水，水啊！”
　　洪志冼惊恐地抬抬脚，听到了啪啪的水声，一低头，处于最顶端的夹板竟然进了水，宾客又开始每日一跑，四散地哀呼了起来。他急忙踩到餐桌上对着新娘喊：“是白菡！他，他什么都知道，移动速度快，力气大，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新娘无动于衷。
　　显然就连鬼都不信洪的鬼话。
　　白菡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这期间，他怀疑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动作，一个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经历观察所有人的动作，并在之后发表言论以试图融入集体。
　　就是那个仆人，白菡伸手一下攥住了正在观察洪志冼的仆人，仆人惊了一着，回头看向白菡，想甩手，却发现他甩不开。
　　在白菡攥到仆人的瞬间，钟琴同时开口道：“是他！”
　　新娘还是没有动。
　　钟琴指向仆人，并没有继续，在看到白菡颔首之后，才继续道：“他在昨天中午介绍角色的时候，不像其他人一样介绍的是角色信息，而是直接介绍自己是仆人，甚至还自己补充人物故事，说自己服侍了老板十几年。试问哪个玩家会对剧情这么真情实感呢？”
　　仆人这时终于甩开了白菡的手，他辩解道：“我录一个综艺，投入一些又怎么了？”
　　众人皆是一愣，凶手怎么会知道综艺的事情呢，这样节目组也太犯规了一些。
　　这时，周岁补充道：“我也指认是你，就算是NPC，在同玩家接触之后，NPC一定会渐渐获得更多玩家才知道的信息已融入我们，我昨天遇到你的时候提到过游戏的事情，你的回答并不是很流畅，之后我就有意识地回避综艺的话题。就算你现在拿这个当借口，也不能排除昨晚和你呆在一起的人太蠢，说漏嘴的缘故。”
　　桌上的洪志冼看了一眼仆人，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如果真的是仆人，那他昨晚一整晚，都在和凶手唠嗑？
　　仆人望了一眼二层的新娘，笑着道：“那又怎样，你看新娘才是法官，你们就算这样说，她不信，我就不是凶手。”
　　这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跑到了二层躲避海水，白菡回头望，玩家们的小腿已经沉在了海水里，眼看着巨轮就要淹没，他的怀疑对象也是仆人，甚至通过仆人拥有能够甩开他的力量一事二次确认了凶手就是仆人。
　　仆人是NPC，并不是玩家。才会一直用“我跟了老板十几年”
　　来当借口掩饰自己的杀人罪行。
　　可为什么钟琴和周岁都指认了，新娘却没有反应呢？
　　他开始努力回想游戏中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思来想去，唯一遗漏的，就只有节目组给的提示了。
　　一个是凶手单身，另一个是凶手是最后一个离场的。
　　如果把两个线索放在剧情里结合的话，最后离场不难猜，也许仆人是在杀人后，隐藏到最后一刻才离开。那单身人设是……
　　白菡看着新娘，心中又浮现起了顾泽咛，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他说：“凶手是仆人，因为仆人嫉妒老板找到了真爱，而他却是单身。”
　　一直不动如山的新娘，动了。
　　作者有话说：
　　2组间明日收尾副本剧情（篇幅不长）下一章进日常。


第60章 
　　白纱裙落至桌面的瞬间，海水呈漩涡下涌，脚下的巨轮似被黑洞挟持，牢牢地定在了漩涡中心。
　　玩家纷纷望二层甲板上跑，跑在最后的洪志冼连滚带爬地想要往上爬，周岁见着了，顺脚对其扶着栏杆的手狠狠地踩了一脚，蹲下身对哀嚎中的洪志冼做了一个鬼脸：“就知道欺负女孩子，欺软怕硬， yue ！”但好在他没那么卑鄙，只是踩了一脚，并没有置人于死地。
　　二层甲板上，钟琴已经找到了最佳观影视角，她看着楼下掐着仆人的新娘感慨万千：“找了这么久，原来是在找另一个NPC 。”
　　周岁听到了，补充道：“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通关，还得知道仆人杀人的原因。谁会知道理由会这么离谱呢？”
　　两人齐齐转向最先占好位置的白菡，白菡没有回头，只是随手把手里打包的东西递给他们，说：“吃早饭。”
　　周岁接过三明治，就着漫天飞溅的海水咬了一口，心有余悸道：“新娘原本是打算一起死的吧。”
　　钟琴：“她留在时空夹缝里就是为了为心爱的人报仇。如果我们找不到凶手，就只剩下宁杀错不放过了。”
　　白菡的淡定程度叫另两位玩家叹为观止，纷纷感叹白菡是何等的情感大师，肯定是提前就知道了谜底，才会心思细腻到连饭都打包好了。
　　实际上白菡只是觉得钟琴死而复生应该吃顿回魂饭，他说的答案，只是在肾上腺素激增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内容，正常人谁又能想到谜底就在百万人头的线索提示中呢？
　　他望向漩涡中央的新娘，新娘食指深掐入仆人喉间，一双通红的眼睛里迸发着滔天的怨念，她问：“就因为这个？”
　　仆人被提离了桌面，一双腿无力地蹬着，他深知死期已到，并没有过多辩解，只是道：“他很幸福，每天都笑得很开心，我只是想提前观摩一下酒庄他都不肯，说那是要送给你的。”
　　新娘不解地歪头，将脊梁骨拧得咔吧作响，问：“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他？”
　　仆人还在继续叙述：“那天他弟弟给他办单身派对，还请了脱衣舞女，他拒绝了，说你会生气的。我就想凭什么，凭什么他有钱、有女人、有爱情，我什么都没有！”
　　“啊！！”新娘几近崩溃，掐着仆人飞速向漩涡中央冲！
　　白菡心一揪，即使知道眼前不过是影像，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喊了一声：“不要！”
　　可新娘已经掐着仆人齐齐冲入了黑洞中。整个空间随着两人的消失骤然一震。
　　等白菡再睁眼，他看到了一片白色，耳边的机器声正提示着他：“欢迎回来。玩家白菡， A组解题者。奖励一万积分，浮动积分值将于节目播出后统计计算。”
　　眼前的白线缓慢升高，巨型孵蛋器开启，座椅上的白菡目空前方，正微张着嘴大喘气。
　　白菡觉得心跳跳得好快好快，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正从眼尾顺着两颊滑落。
　　她不应该死的，应该好好地活下去的。
　　虞飞赶到的时候，从节目组场务哪里收货了一只哭得稀里哗啦的白菡。两人避开了大厦门口围守的狗仔，顺着底下通道，回了酒店，一进门白菡就把自己锁进了浴室，水声哗哗的响，愣是两个小时都没有再停下。
　　“兄嘚-你再洗就洗秃噜皮了啊——”虞飞站在浴室门口敲门，“我给你买了双层芝士汉堡和爆炸草莓果果奶昔。”
　　吧嗒。
　　门开了，扑出来一只双目通红的白菡，“顾泽咛不回消息，他们不会通不了关吧？”
　　一小时后，虞飞看着试图用胡吃海塞安慰自己的白菡，好心提醒道：“顾泽咛他爸是老板，怎么会让儿子在节目里死呢？”
　　白菡啃着披萨的嘴稍稍放松了些。
　　两个小时后，虞飞看在在房里来回踱步的白菡，说：“不是分手了么？就这么关心啊？”
　　白菡没好气地瞪了虞飞一眼，说：“我的收集器在他那，他死了，我除了擅离职守，还要赔钱。到时候就吃不起饭，吃不起饭就还是要蹭饭，姐姐们的饭蹭不着了就只能蹭你的饭。”
　　虞飞：“……”
　　又是一小时后，虞飞拼命将想要出门的白菡往回拽，“我们好不容易避开狗仔的，他们已经收到A组通关的消息了，现在出去绝对暴露了，你就这么想红遍整个位面吗！”
　　白菡不为所动， C组都出来了，顾堂都已经大摇大摆地在路上显摆了， B组还是没动静，怎么可能！
　　虞飞见拦不住白菡，忍不住道：“你应该知道他不死，就是我们两个死！”顾泽咛枉死了，上头再拍一个无常下来，他们两个丢了收集器的前任也不过是配钱写检讨罢了。
　　白菡不莽了，他沉默地站在房门口，严肃的模样吓了虞飞一跳，通常这种时候白菡耍个赖就过去了，可这回竟然把话听进了心里。虞飞忙找补道：“死也不是坏事，你看我们两个不也死了么。”
　　白菡哀怨地瞅了虞飞一眼，不说话。小可怜模样看得虞飞心生愧疚，忙道：“你在这儿呆着，我出去帮你打听。”
　　就在虞飞决定扛起兄弟的责任，为失意的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隔壁的白菡突然眼睛一亮，说：“他回来了。”
　　随后上一秒还期期艾艾的人蹦蹦跳跳地开了门往外跑，看起背影的方向，是奔着总统套房去的。
　　虞飞：“……”
　　……
　　总统套房的门没有关，顾泽咛给白菡留门了。
　　白菡站在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只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询问：“怎么不进来？”
　　声音是从浴室的方向传来的，想来顾泽咛一出游戏就去洗澡了，白菡一开始是打算当面说句话就走的，现在不得不留下来等。
　　他迈了进去，来到浴室门前，隔着浴室门，开口道：“我赢了。”
　　里头传来顾泽咛懒懒的声音：“节目没播出的话，无法判定谁赢。”
　　白菡确定顾泽咛还算是活蹦乱跳，于是道：“假如有一天我们之中谁死了……”
　　他话音未落，眼前的玻璃门发出「滴」的一声响，瞬间环绕式的深蓝色晶面变成了透明，浴室内所有设施突然在眼前变得一清二楚，两米外，顾泽咛正.面.全.裸平躺在浴缸里，一条腿大咧咧地搭在浴缸壁上，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颚线滴落在锁骨里，正抬着眉看他。
　　白菡：“呃……”
　　顾泽咛：“你想说什么？”
　　“呃……”白菡忘词了，“浴室挺酷炫。你先洗。”他转头要走。
　　顾泽咛：“你不想知道B组是谁猜出的凶手吗？”
　　白菡的脚步一顿，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水声。
　　顾泽咛：“是我。”
　　白菡松了一口气，继续往外走，又听到顾泽咛问：“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晚通关吗？”
　　顾泽咛见白菡停下来了，继续道：“因为组里在琢磨，怎么样才可以借游戏规则杀人。”
　　白菡惊了一着，回过头来想问「杀谁」，可一转头差点就撞上了一.丝.不.挂的顾泽咛，他连忙捡起手边的浴巾往顾泽咛身上扔。顾泽咛「啧」了一声，还是乖乖把浴巾围上了。
　　白菡还是觉得不安全，径直走进衣帽间开始找衣服，顾泽咛悠闲地跟在后头继续道：“我进去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5具尸体，也不知道是谁杀的。就是因为玩家都死绝了，导致线索中断，花费了比A组更多的时间。”
　　“找借口没用的哦——”白菡提醒道。他顺手把睡衣递给顾泽咛，这时他想起了钟琴的遭遇，于是道：“那几个人……”
　　“对。”顾泽咛接过话茬，“在最终章全部复活了，然后这五个人同时指认了金银人和林文化合伙谋杀他们。”
　　白菡愣住了。他可以想象得到B组在最终指认凶手时的画面会有多混乱了，全员仇人，这能不乱吗？
　　“有人死吗？”他问。
　　顾泽咛：“林文化。被张盛杀死的。”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白菡蹙眉。
　　“所以世事无常，生死有时。我们应当及时行乐。”顾泽咛话说着，扔开白菡递过来的衣服，反手环住了白菡的腰。
　　白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转到了这个上面的？
　　顾泽咛咬着耳朵，“万一明天就死了，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白菡狐疑地瞄了眼顾泽咛，他已经预感到了顾泽咛想说什么，提前打断道：“我们还在分手。”
　　“我以前列举过很多想做的事。”顾泽咛无视白菡的提醒，继续咬耳朵，“现在想来都挺好笑的，但是现在想做的事情只剩一件了。”
　　暧昧的气氛蔓延了开来，白菡感觉到顾泽咛的手在点火，他用理智压抑着自己，可脑海里闪过新娘坠入漩涡的画面，心脏又开始揪了起来，或许顾泽咛说得没错，在一起的时光应该更珍惜才是。
　　白菡的手逐渐松了力道，顾泽咛一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响，衣帽间里的两人均是一僵，白菡侧耳倾听，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外响起。
　　顾灯阆：“小咛？”
　　作者有话说：
　　万万想不到一.丝.不.挂这种普通词汇也能被口口。愁人。


第61章 
　　如果在家藏了来探讨作业的女同学，家父突然出差回家会是种什么感觉？
　　顾泽咛现在就是觉得有点拘谨，他藏的不是女同学、不是现男友，甚至都不是个人。
　　听声音来判断，顾灯阆应该是进了套房的会客厅，距离主卧的更衣室还是有些距离的，顾泽咛甚至来不及想顾灯阆竟然不打招呼就入侵了他的私人空间这件事，大脑飞速旋转，开始思考如何在短时间内把顾灯阆打发走。
　　顾灯阆当然不是简单地来看儿子，以他分分钟几个亿的生意，会抽空去综艺露个声音都已经是稀奇事儿了，现在不远几公里跑来自家酒店抓儿子，是因为看了一些综艺的录播样片，他还没看到后头，只看到了一个不务正业的鬼怪连续两天追着另一个特定的玩家跑的画面，他记得他培养的是一个天王老子，没想到成了跟屁虫。
　　“顾泽咛。”顾灯阆已经走到了娱乐厅，并喊了全名,“你最好真的不在这。”
　　更衣室里的顾泽咛少见的僵了一僵，松开白菡准备出去迎战，没想到他松了手，白菡反手又将他环住了，回头看到深陷在毛毯里的白菡冲他笑了一笑，白菡头发后撩，这么勾人的表情以前从未见过。
　　“别闹。”顾泽咛把白菡搭在胸口的手往外拿，腰上却被捏了一记，身子一软就摔回了白菡身上，白菡的手熟练地解着睡袍带子，声音却是软糯糯的，“你就知道欺负我，现在哥哥也该让我欺负一下了——”
　　顾泽咛：“多此一举。”他主动扔了身上所剩不多的布料。
　　总统套房的更衣室空间不小，两人却偏挤在了放置浴巾毛毯的大篓里，一地的衣物和软巾凌乱不堪，修长的小腿交叠着挪到其上，摩挲间又被推到更远的地方。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及顾灯阆的咳嗽声，顾泽咛的腰又是一僵，停下了动作，可某人的「欺负」说欺就欺，敏.感.部.位一痛，再是一阵.酥.麻.感，激得顾泽咛差点哼出声响，四指嵌入白色羊毛厚毯，毛毯在指缝间被力量聚集，久久没有松开。
　　再一低头，胸.口多了两排清晰的牙印。
　　白菡看着顾泽咛敢怒不敢言中夹杂着舒爽的表情，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填满了心脏，使坏的手指还在继续，很快就被对方如数还了回来。
　　两人还纠缠在一起，房间里传来一声铃声，是顾泽咛的手机在响。
　　顾灯阆：“手机都在这你还藏？”
　　顾泽咛眼看藏不下去了，伸手去够摆在最下排的裤子，这时「欺负」又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扔了裤子就把白菡摁回了毛毯里，伸手要去够白菡的扣子。
　　更衣室内的摆设歪的歪掉的掉，终于门还是被敲响了，顾灯阆的声音传入：“小咛，我们谈谈。”
　　顾泽咛刚想回应，又是一阵酥麻感，赶紧咬住自己的唇：“唔。”
　　“不谈不要紧，你表个态，那个无常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顾泽咛挣扎着探出头，咬着牙蹦出三个字：“以后谈。”
　　“好。我等你电话。”
　　门外传来顾灯阆离开的脚步声。顾泽咛松了一口气，转头迫不及待地扯衣服，腰却被一扶，整个人被推到了柜子上，白菡抵着顾泽咛的胸问：“这个无常，你是留还是不留？”
　　“啧。”顾泽咛挥开白菡的手，想要继续刚才的温存，没往前趴上两秒，又被推回了柜子上，冰冷的金属装饰抵在腰背上，使其暂时降了降温，只看到白菡嘴一瘪，委委屈屈地道：“原来你是想吃了再丢啊？”
　　顾泽咛：“……”他明知白菡在钓他，顺着说话也许就能达成目的，但还是说道：“你呢，我这个亡灵你是收还是不收？”他随手拉开柜子，里头滚出一只金属制类似保温瓶大小的圆柱体。
　　是白菡的亡灵收集器。
　　白菡立马伸手抢，意料之中地没抢到，刚才还缠绵的两个人明明身上都还硬邦邦的，就这么坐在地上打了起来，直到力竭。倚在窗边的白菡十分纳闷顾泽咛怎么会有力气跟他打这么久，这是一般的无常都做不到的。
　　“电视剧里那些人不都是为爱失去理智的吗？”白菡发出了灵魂的疑问，他问心自问，虽然不想顾泽咛死，但他也不想徇私枉法。
　　“可能我只是单纯的想睡你吧。”顾泽咛排坐在侧，发出了灵魂的回答。
　　但凡有个正常人听到这段的对话，绝对会觉得这俩没戏了，可两人对视一眼，却一起笑了出来，像两个不同世界的熊孩子发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同类般欣喜。
　　“你怎么不害羞了？”顾泽咛用膝盖挤了挤白菡。
　　“我听习惯了，哥哥你得升级一下话术。”白菡明目张胆地挑衅道，但凡现在顾泽咛还有一丝余力，他就被扑倒了，他继续道：“亡灵局在调查你们，你们知道无常、掌控人生死，已经越界了。”
　　顾泽咛：“你就不怕我反水？”
　　“我赌你有多想睡我。”白菡破罐子摔得叮当响。
　　顾泽咛：“其他人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记事起我就能看见来找我的无常。他们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间出现，老爷子告诉我，出现了就打倒交给他，有时候出现得太多我忙不过来，顾堂会帮忙收走。”
　　白菡：“为什么之前抓了虞飞却没有交给你父亲？”
　　顾泽咛回头看向白菡，他精力恢复了些，脑力也回来了，游刃有余地道：“你问我就答，不是很亏？”
　　白菡瞄了顾泽咛一眼，把膝盖上的毛毯抱得紧了些。
　　顾泽咛：“这样吧，我们的赌还在，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我赢了再给我个硬币。”
　　“你手里的硬币为什么不用？”白菡奇怪道。
　　只听顾泽咛意味深长地说：“一个硬币的玩法和一堆硬币的玩法，不一样。”
　　白菡虽然觉得肯定没好事，但还是很快就应了下来，因为他觉得按照综艺剪辑的速度，有结果也得两三个月之后了，到时候，他俩的关系是生是死早已有了定论。
　　……
　　时间接近凌晨，白菡抱着一堆顾泽咛试图骗他留下来吃的宵夜回了他自己的标间。
　　一进门，就被床上排排坐着的三人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贴在了门上瑟瑟发抖。
　　这三个人从左至右分别是虞飞、周岁、花赢骊。
　　虞飞微笑着开口道：“我为了避免我兄弟寝食难安，大晚上翻墙进电视台打探消息，没想到兄弟兴致这么好，出去买吃的还换了一整套衣服回来。”
　　白菡：“……”他小心翼翼地往房内走，连脑内顾泽咛的消息都没回。
　　周岁：“我还以为我是某人出生入死的朋友，没想到出来之后连开个庆功宴都找不到人。”
　　白菡：“……”他将小桌移到两床中间，轻轻地把宵夜摆在三人面前。
　　花赢骊：“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想提醒某人脖子上的痕迹记得藏好，不雅。”
　　白菡不知道自己脖子上红色草莓练成了串盖都盖不住。他脚一崴，摔到了床上，并钻进了被子里，裹紧。
　　“你们吃，我睡了。”他说完后，揪着被角左滚半圈，右滚半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然后蚕蛹被对床三个人竖了起来。
　　白菡：“你们大半夜不睡觉的话，其实可以出去的。”
　　花赢骊：“你就不想知道暴富游戏背后的秘密？”
　　一句话讲蚕宝宝瞬间孵化成了兔子，白菡的耳朵恨不得竖到头顶，问：“你知道？”
　　花赢骊：“我不知道，只是那天你在房顶和金银人的对话里，提到过一个小女孩的事对吧。我去查过，小女孩真的就是Gking的女儿。”
　　白菡问：“她是被金银人绑架了吗？我们去救她。”
　　几人对视一眼后，周岁轻声道：“女孩在上个月已经死了。”
　　白菡瞪大了眼睛，问：“怎么死的？ gking知道吗？”
　　实际上他想问的应该是，如果女孩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以女孩的生命来威胁gking自杀？
　　“这个就需要我们去调查了。”虞飞看了看几人，又补充道：“刚刚花赢骊找到我告诉我这个情况，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干。正好周岁在找你的时候听到了全程，于是我把他也捎上了。”
　　白菡：“……”一个无常莫名其妙地和两个人类一起开展了一项非自然事件的调查，倒是被虞飞说得如此轻巧。
　　虞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去查了一下上一季暴富游戏里另外玩家的家人。”
　　听到这里，白菡的心逐渐沉重了起来，只听虞飞继续道：“全失踪了。失踪时间是在暴富游戏开播之后。”
　　周岁：“我之所以在这里，是想加入你们查清楚原因，不然我们的家人可能都会有危险。”
　　一直坐着打量白菡的花赢骊悠悠开口道：“或许我们仨去亲友那儿调查，你去内部调查。我看顾泽咛就不像局外人。”她几乎是明示了让白菡去策反顾泽咛。
　　白菡抬起的眼皮又耷了回去，说：“我不行，没这个魅力。”
　　准确的说，魅力不够大，不足以让顾泽咛反水。
　　显然这个说法另外三个是不信的。
　　花赢骊：“你必须去，距离开播只剩3天了！”
　　白菡：“ 3天？综艺剪辑有那么快的吗？”
　　周岁：“你不知道吗？第一场开播之后才会开启第二场，因此剪辑是加班加点加速的。”
　　白菡：“……”


第62章 
　　虽然时间紧急，白菡还是拒绝了从顾泽咛的方向下手侦查，而是选择在睡饱觉后，跟着小部队出发前往GKing女儿生前住院的医院询问情况。
　　医院对街的小甜品店门口摆放着几桌位子，桌子中间架起遮阳伞，伞下的俊男美女惹得路人频频回头。
　　白菡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脸上写满了诧异——顾泽咛穿着设计感十足的黑色潮牌，鼻梁上架着墨镜，半长发收在了渔夫帽里，你说他想引人注目吧，他浑身都写着「我不是顾泽咛」，可说他低调吧，其戴着银饰的手搁在甜点旁，另一手拐在藤椅上，整个人潇洒得像是在拍杂志广告。身上的光环都快把隔壁穿着一字肩的花赢骊大美女照成隐形人。
　　在接收到白菡质问的眼神后，虞飞解释道：“我让顾大少改一下穿衣风格，毕竟现在你们两个有被认出来的风险。”不像他和花赢骊，分别在第一场和第二场预选赛退出了游戏,“我不也给你戴了口罩吗？”
　　白菡踹了虞飞一脚，脑内联络道：“我问的是这个吗？我问为什么他也在这儿？”
　　虞飞龇牙咧嘴地绷着笑，脑内回答道：“不是你说就算顾泽咛知道了也没什么危险的吗？还有我们花美女坚持不懈地推荐你去用美人计，我这不是服务大众吗？”
　　白菡半张脸埋在黑口罩里，用眼神骂着街：“你服务大众就是把兄弟卖了？”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顾泽咛开口打断了对面两兄弟的「深情」对视。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听得隔壁花赢骊瞬间来了精神，她就知道这俩的奸情不会这么快断的。
　　白菡回过头来，道：“我没看到。”
　　实际白菡确实是已读不回，经过昨天的深度长谈，他明白了顾泽咛确实只是好.色，并不是真的爱上了无常，想来也正常，谁会爱上一个来勾魂的杀手呢，那不是疯子吗？
　　既然这样，顾泽咛那些「吃了吗」、「起了吗」、「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等毫无意义的问题，也没必要一一回应。
　　白菡决定给自己点时间降降温。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泽咛能追到这儿来。
　　顾泽咛：“你看不到我短信，但是看得到小鲜肉是吧？”
　　白菡：“我什么时候看小鲜肉了？”
　　“刚才你对服务员笑了！”
　　“我戴着口罩你都看得到我笑了？”
　　“你眼睛在笑！”
　　“你无理取闹！”
　　“噗。”
　　争吵被一声笑打断，两人齐齐回头，看到一向高冷的花赢骊正捂着嘴笑，花赢骊忙道：“不要在意我，你们继续。”
　　白菡、顾泽咛：“……”两个人都没了吵架的性质，纷纷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且避开了对视。
　　顾泽咛不懂白菡怎么分开的时候好好的，突然又闹别扭了，就好像昨天亲着不放的人不是他一样。
　　呵，提了裤子就跑。
　　虞飞没想到把人请来会是这样一个气氛，逐渐如坐针毡了起来，好在周岁终于从医院跑了出来，人跨过人行道，一屁股坐在空位上，像吸水机一样喝了虞飞大半杯柠檬水后正要开口，冷不丁看到了奇装异服的顾泽咛，一嘴儿情报掐在了喉咙口，差点咽气。
　　据虞飞的描述，顾泽咛就算不是暴富游戏的亲儿子，也算半个内部人员，指不定还和他们调查的案件有关系。
　　白菡看看周岁的模样，回头又看了眼一脸看戏的顾泽咛，只道：“说吧，顾先生想必也会想知道那个女孩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白菡一开口，周岁就觉得像吃了颗定心丸，松了口气后道：“女孩确实是被急救车送进的医院，之后就没有出来。但是因为病人隐私，我查不到女孩具体死亡日期和原因。”
　　虞飞：“奥，这个我们有渠道去查。”
　　花赢骊轻笑了一声说：“也是，正好你们专业对口了。”
　　听到这话周岁惊着了，他好奇地问虞飞：“飞哥你是管户籍这一块的吗？还是说刑警、法医？”
　　桌上围坐的4个人被周岁发散性思维惹出了笑意，虞飞打起了马虎眼：“差不多吧。不过我签过保密协议，不能多说。”
　　玩笑开完后，花赢骊道：“除了以前的玩家信息，其实我们可以从现在这场游戏入手，我是个孤儿，没什么家人可以联络。”
　　周岁：“我昨天和老妈通电话，她说她去旅游了，让我没事别打长途给她。”
　　这时虞飞说出了一个沉重的事实：“其实我去找过这一季暴富游戏第三场中淘汰玩家的家人，没找到。”
　　对话走进了死胡同，晌午的阳光很温暖，三人却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白菡也觉得透心凉，不过他是被顾泽咛盯的，顾泽咛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拖着腮，笑盈盈地问：“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菡知道顾泽咛在问他生前是做什么的，诚实地回答道：“画家。”
　　顾泽咛：“画家？”
　　“也不算画家吧，就是学画画的，刚毕业两年，爸妈让我先自己画着玩。”白菡回忆道，他的生活确实除了死亡之外，没什么太大坎坷。
　　周岁：“哇，那你家应该很富裕啊老白。怎么还选择留在游戏里呢？不像我，和公司签了合约的。我要是提前知道会祸及家人，就算赔违约金也绝对不会参加第三场的。”
　　听到周岁的言论，顾泽咛的笑瞬间凝固，他转头用最冷的声音说了一条最香的信息：“为了避免泄密，所有家人会收到节目组的邀请，共同在集团名下的度假村生活三个月。”
　　听到这个重大线索的几人一时间都忘了发表评论。
　　花赢骊喃喃道：“这么机密的事就这么告诉我们了？”
　　顾泽咛微笑着答：“这么机密的事就这么告诉你们了，所以你们不会识相地快点去调查吗？”他嘴上恶狠狠的，手上却把车钥匙扔进了虞飞手里。
　　虞飞瞬间明白了一颗电灯泡的使命，他赶紧起身，拽上周岁就往外走。白菡也跟着往外走，路过顾泽咛的时候脚下一崴，整个人重心倾斜，直接坐在了顾泽咛腿上！
　　顾泽咛竟然绊他！
　　顾泽咛是第一次被坐，他沉吟了一会儿，评价道：“你做一确实可惜了。”
　　白菡没好气地踩了顾泽咛一脚，站起来后却看到虞飞开着顾泽咛的超跑，带着副驾驶的花赢骊和坐在车盖上的周岁呼啸而过，空气中只剩下周岁的呼唤声：“老白——坐不下了——”
　　白菡：“……”
　　上午茶时间段路人并不太多，服务生的注意力一直在门外的那桌顾客身上，特别是那个戴口罩的男生，男生只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裤，甚至只露着一双眼睛，可整个人却像是光里走来的另一个次元的生物，好看的像个假人。
　　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
　　服务生拿着手机怯生生地想上去要一个联系方式，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男生肩上突然架了颗人头！人头移动了一下角度，墨镜掉下了一些，他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充满杀气的桃花眼。
　　顾泽咛把下巴搭在白菡肩上后，阴森森地说：“你确定你没对他笑？”
　　白菡没搭理顾泽咛的飞醋。
　　“用脚走是到不了度假村的。”顾泽咛淡定地等着白菡回头，他甩甩手上另一把车钥匙，“而且导航在我心里。”
　　……
　　一个小时候，白菡坐在电影院里抬头望天。
　　“不是说要去度假村？”他问。
　　“我可不想把一个气包领回家。”顾泽咛淡定地摇起两人之间的扶手，两张椅子瞬间变成了情侣座。
　　白菡一下抓住了顾泽咛不安分的手腕，说：“首先，我没生气。其次，你觉得带我来看科幻片是一个正确的解决方式吗？”
　　“好好好你没生气。”看着白菡一本正经的打官腔，顾泽咛忍俊不禁，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调整椅子，“这里是度假村的电影院。我长大的地方，想带你来看看。”
　　也许是因为顾泽咛难得说人话，白菡的抵触情绪得到了缓解，他其实真的不算生气，他只是想花几天时间捋顺他和顾泽咛之间的关系。
　　成天腻在一起，脑袋都是浑的，不利于思考。
　　影院前排稀稀落落地坐着一些顾客，如果顾泽咛所言属实，这些人中，也许就有玩家的家人。白菡意识到顾泽咛是真的对他完全不设防，就算他是一个随时可以勾魂的无常。
　　“为什么想做画家？”顾泽咛问道。
　　白菡：“可以一个人呆着。”
　　顾泽咛蹙眉，他不觉得白菡存在社恐的情节，反倒在与人交流上表现得大方得体，正好奇着，又听白菡继续道：“我不喜欢处理太多不必要的人际关系，交际应酬，做画家正好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玩得很开心。”
　　顾泽咛脑补了一个生性善良的漂亮男生在人群中疲于应对各式各样人的画面，他忍了一会儿，还是道：“要学会拒绝。”
　　白菡意外地看了顾泽咛一眼，觉得顾泽咛误会了什么不太重要的事情，并学以致用道：“我拒绝看电影。”
　　顾泽咛想都没想道：“不行。”然后把白菡摁回了位置上，并用小腿强力镇压。
　　白菡：“……”他觉得如果顾泽咛真的是在追人的话，可以做好单身至死的准备了。
　　就在两人在位置上较劲的时候，白菡突然发觉周围的温度降了降，一抬头，黑暗中，环绕8排观影位置的过道处，竟然多了一整圈的黑袍，是几十个无常似参加祭祀的人般有序地将中间这群观众包围了起来！观众们或探讨剧情，或歪头补眠，没有人注意到周遭的变化。
　　白菡心一凉，按照无常的数量来计算，这一影院的人，都会死？
　　这还不算玩，他还看到了黑袍中有几张熟悉的脸。
　　白菡一头扎进了顾泽咛怀里！
　　作者有话说：
　　无常们：
　　——部草又在约会。
　　——嘘——


第63章 
　　日常篇第三章 。
　　好在顾泽咛今天穿的够休闲，白菡刚刚好用顾泽咛宽松的上衣做遮挡，黑暗中他探出两只瞪圆了的眼睛，想要悄咪咪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想到一冒头视线就对上了一个熟悉的人。
　　段圆圆这回没像其他无常一样装看不见，毕竟她看到的是白菡与一个漂亮的极其嚣张的男人抱在一起。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她直直地回望了回去。
　　这一望可把白菡吓了一跳，他已最快的速度缩回了顾泽咛怀里，可没想到的是顾泽咛对他的「投怀送抱」十分熟悉，并从善如流地低头吻了下来。
　　不出意外的，顾泽咛被一下推开了，他单手撑在身后，整个人靠在了把手上，诧异地看向白菡，平常他们在亲热的过程中打打闹闹是不太会突然出重手的，他本能地想到白菡是在和他闹别扭，皱着眉道：“又怎么了？”
　　很快的，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对啊，怎么了呀——”
　　白菡侧头看一眼趴在他俩座位靠背上的段圆圆，眼珠子开始在顾泽咛和段圆圆之间打飘。
　　“没事，看电影。”他伸手将顾泽咛身体摆正，自己也假模假式地坐正了，并在脑内提醒顾泽咛：“有无常，先别动。”
　　顾泽咛还真的十分配合地倚在了位置上看电影，甚至因为自己选的片子太过无聊，不到3分钟就睡了过去。
　　段圆圆见状，空中跃了一记，黑色长袍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后落在了白菡前排的位置上，双臂趴在椅背上冲白菡挤眉弄眼：“擅离职守呢啊？”
　　这一瞬间，白菡感觉到有数十道视线从黑帽子底下射了过来，他义正言辞地否认了并表示自己在执行特殊任务。
　　“奥——”段圆圆拉长着声音打量起顾泽咛，“我说你怎么拒绝我了，原来是取向不对。没关系的，以后大家就是姐妹了！姐姐的饭你照样可以蹭，别老躲着我了，多变扭啊。”
　　正在装睡的顾泽咛耳朵动了动，差点没忍住爆粗，他倒要看看白菡怎么应。
　　“姐姐你，”白菡没有挣扎多久，笑着答：“好好呀——”
　　顾泽咛的后槽牙咬紧了，好在白菡话锋一转道：“你们为什么都在这儿？”
　　段圆圆：“还能怎么着，来执勤的呗——”
　　白菡装作惊慌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一起来？这些人都是上了生死簿的吗？”
　　“上应该是上了，就是这次有些奇怪。”段圆圆顿了一顿，凑近白菡小声地说：“应该是横死，因为没有告诉我们死亡方式。”
　　白菡听完后也觉得奇怪，因为横死一般是人先死了，无常再到场，现在确实提前到场，就好像是中间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亡灵局这边有人在你们监管范围外要死了，赶快过来管一管。
　　顾泽咛看到两人越来越没分寸，甚至凑到一起说小话，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拉上探听消息中的白菡往外走。直到两人到了影院外的长廊上才停了下来。
　　“解释一下。”他道。
　　白菡将大致情况描述了一遍，总结道：“这些人很快会在同一时间集体死亡。不知道死亡原因，但我觉得还有的救。”他环顾了四周，影院是私人影院，影院外便是茶园，再远处是一片人造海，长廊一路越过植物园搭在人造海滩上，扩大为大片的娱乐设施综合体。
　　据顾泽咛所说，他是在这片度假村长大的，想来这儿也算是顾灯阆的产业版图之一。
　　虽然顾泽咛想要听的不是这个解释，但眼下确实是一屋子的人命比较重要，他随手拿出手机给顾灯阆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提到他突发奇想来度假村住几天。
　　挂了电话后，顾泽咛领着白菡回到了影厅门口，问：“他们还在吗？”
　　白菡四处看了几眼，刚才还被无常挤得满满的屋子，眼下只有科幻片激烈的打斗声和顾客偶尔的鼾声。他愣愣地摇摇头，顾泽咛满意地牵起他的手，又要往里走。
　　这下换白菡不干了，他反手拉着顾泽咛回到了长廊上，问：“解释一下？”
　　为什么一个电话这些人都不会死了？
　　到底这些人为什么会死？
　　你顾泽咛和这起群体死亡事件又有什么关系？
　　顾泽咛显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他又拿起了电话，边走边往度假村管理员打电话，告诉他们顾泽咛来了，该准备的房间都该收拾了。
　　白菡憋着气一直跟着走，直到看到顾大少熟练地做进一辆高尔夫球车里，并示意白菡上车，他站在车前，拒绝和疑似杀人犯包庇者同座。
　　游戏里的玩家死亡勉强算是在有心人的算计下按照规则横死，白菡可以将之认为是特殊位面的特色，虽然少见，但在部分超自然位面也算是正常现象。可刚才在影院的人的死法就绝对算是屠.杀，这种场面，白菡只在无常新手守则上见过，通常都是战国背景位面才会存在的，而这里是高度文明的时代。
　　站在车边的球童战战兢兢地往后靠，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对顾哥这么任性，深怕殃及池鱼，没想到的是顾哥用一种他从未听到过的软和的声音开口道：“先坐上来，坐上来我就告诉你。”
　　球童：“……”他转向白菡，心里挺开心能亲眼看到顾哥的真朋友，没想到这位朋友非但不领情，还呛声道：“你骗我怎么办？就在这儿说。”
　　白菡不走，他不是闹脾气，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但凡顾泽咛在这里说出一句助纣为虐的话，他就绝对不能继续同流合污。
　　色.诱都不行。
　　顾泽咛轻叹了口气，示意球童先走后，对白菡说：“我不知道游戏外也会有人死。”
　　白菡将信将疑，又问：“为什么一个电话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是在一个空间内集体死亡，我跟老爷子说我也在这儿，那为了不让我死，他们就不会死。”顾泽咛微笑着拍拍隔壁的坐垫，“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无常大人？”
　　白菡：“……”他承认有些感动，顾泽咛竟然是用自己的命保下了一群人的命。他又有些愧疚，愧疚刚才那样质问一个施救者。
　　“我们要去哪里？”白菡难得乖巧地坐进了车里，拥挤的座位将两人的身体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叫人脖子一热。
　　“这里的海鲜还可以。一起去。”顾泽咛哄了一会儿人后又回到了的状态，他单手把着方向盘，老爷车一般的小车子在草地上慢吞吞地开，视野却一片恍惚，眼前全是白菡的眼睛、白菡的鼻子、白菡的嘴唇。
　　他干脆把方向盘交给了跃跃欲试的白菡，充当起了忍受导航机，白菡很雀跃，除了抢顾泽咛跑车并且开迷路那回，他近五年来开过最多的也就是跑跑卡丁车了。
　　他边玩边分析道：“那些人的身份肯定有问题，有极大的可能是玩家家属。”
　　顾泽咛：“嗯，我已经叫虞飞去调查了。”
　　“你让虞飞调查？”白菡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小白车急刹在广阔的绿色高尔夫球场地的正中央，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
　　“不然难道叫我的人去，那不是被老爷子发现了？”顾泽咛理所当然地道，并趁机将两条长腿搁在了白菡大腿上，一手撑在耳侧，单手玩起了白菡的耳朵。
　　“你这是……”白菡问不出口，他感觉顾泽咛在大义灭亲。
　　“我本身就不是好人。”顾泽咛环住白菡，他哑着声，“不孝而已，不算什么。”
　　白菡瞳孔里顾泽咛的脸逐渐放大，他的理智逐渐消失，毕竟有人为了睡他都扬言要当不孝子了，可不敢不感动。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到的刹那，他急刹道：“我们还是尽快和虞飞他们汇合，你不在那里了，万一他们又要死。”
　　“集体死亡事件需要大动静，只要我呆在度假村且不定期换位置，就不会有事。”顾泽咛托起白菡下巴，把人转了回来。
　　白菡：“所以你明确知道是顾灯阆要杀他们对吗？”
　　顾泽咛脸色一变，说：“那要等调查之后才知道。”
　　白菡：“如果是呢？”
　　顾泽咛不耐烦道：“我都不知道我能活多久。”言下之意，他没空管其他人，甚至是他爹的事情。
　　“不能每次遇到问题都不想后果只看当下的。”白菡一本正经地把顾泽咛的腿放回不太宽敞的车里，双手摁住顾泽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现在的无常是我，还能活很久，死遁解决问题已经是奢望了。”
　　意思是他不会让顾泽咛这么快死，顾泽咛不能一直摆烂。
　　“噗！”顾泽咛忍俊不禁，他感叹于白菡能把如此感人的话说得这般无厘头，而无厘头中还带着点哲学的味道，他知道白菡是想让他想想将来，可他才不想活得这么复杂，就连找顾灯阆谈心，他也只说了三个字“别，管，我。”
　　倒是白菡这玩笑般的劝说叫他有了想要反思的心理。就在他想正经和白菡探讨一下哲学的时候，两人同时收到了虞飞的语音：“查出来了，电影院一共三十一个人，全是预选赛和正式赛里被淘汰人员的家属。你们记得林文化和张盛吗？这俩难兄难弟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这儿。”
　　白菡诧异地问：“张盛也死了？”
　　顾泽咛颔首，道：“张盛原本和林的关系应该很好，林为了赢和金银人合作把他杀了。复活后他为了复仇和林同归于尽。”


第64章 
　　白菡回忆起预选赛时候送他小赛车的张盛和客栈里看他会脸红的林文化，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本以为暴富游戏是将死亡娱乐化，现在倒是觉得像把人性金钱化。”
　　等节目播出之后，兄弟反目成仇绝对是一个吸睛点，节目组在考验人性的同时赚了钱，达成了一个除了玩家之外无人受伤的境界。
　　顾泽咛则看到了另一面，他分析道：“将度假村里的人调查清楚后记录在案，可以从死亡人员中判断出剩下玩家的数量和身份。”
　　正式游戏结束后，节目组将之前收走的手机返还，但手机中的名录已经被删除，没有人联系得上其他人，全靠人肉走动关联。要不是虞飞一直在外奔波，他们就连周岁都不一定联系得上。
　　显然在副本之外，无形的游戏也在继续，玩家需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搜集剩余玩家信息。
　　白菡懵懵地问：“不是你在这儿他们就死不了吗？”
　　顾泽咛：“就要开始下一场游戏了，我走了，这里的人自然也会死。”
　　“或者可以提前将大家救下来。”白菡意识到时间紧迫，他扶住方向盘准备向虞飞的方向前进。
　　可事不如人愿，方向盘被顾泽咛抢了，顾泽咛摁住白菡的手道：“你现在去救，不是公然和老爷子对抗？”
　　白菡见顾泽咛又走在了道德的边缘，故技重施地皱起眉头，委屈地问：“你不是答应我要做个好人？”
　　可惜顾泽咛油盐不进，他反问：“你都把我踹了我做什么好人？”
　　说话间顾泽咛已经抢回了方向盘，小车偏离原定方向，向海边度假小屋突突前进，并道：“现在复合也晚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再一走了之。跑回去和什么无常姐姐恩恩爱爱。”
　　白菡耳朵一痒，他狐疑地看向顾泽咛问：“你怎么知道……你看得到？你刚才是装睡？”
　　“呵。”顾泽咛冷哼一记，将小车开上长廊，嘴里念着，“怪我，成天在游戏里打打杀杀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碰到一只不杀生的无常还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这无常不勾生魂，勾死魂呐——”
　　白菡回忆起刚认识那会儿，顾泽咛给他的印象就是说话不着调，没想到讽刺起人来倒是挺着调的。他解释道：“我跟段圆圆没什么，只是蹭过她几顿饭。”他是不会逮着虞飞一个人薅的，容易薅秃。
　　“奥-叫段圆圆啊——”顾泽咛熟练地把车停到了车位里，先白菡一步下了车，要不是虞飞说不能来硬的，按他的脾气早就把人绑了。
　　白菡权衡利弊后，跟着顾泽咛下了车，并嘱咐虞飞他们做好人员调查工作，且叮嘱万一见到其他无常要及时联系，到时候他想办法把顾泽咛这道活护身符给搬过去。
　　度假村的娱乐设施十分丰富，有大量水上活动，周边设有烧烤摊位，再外圈甚至还有奢侈品门店。可这些白菡全部没有享受到，在一顿沉默的午餐后，他被顾泽咛拐进了排屋。
　　进了里头白菡才发现这里是以民宿为概念的主题酒店，顾泽咛的房间更是直接开了一扇面朝大海的玻璃墙，连床都是用特制麻绳绑在屋顶上的。
　　看上去……不太正经。
　　“大中午的带我来酒店？”白菡鄙夷地看向顾泽咛。
　　顾泽咛十分自然地威胁道：“你要是走出我的视线，我就走出这个度假村。”意思是大家一起死。
　　白菡十分随遇而安，他直接就躺平了，吃软饭的同时还保护了人类，何乐而不为。况且顾泽咛和他干过那么多仗，不见得换到海景房他就会把持不住，掉进美人计陷阱里。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顾泽咛也自然地坐在了床上，并拿出了遥控器，打开了投影仪。
　　“刚才电影看了一半，继续。”顾泽咛一本正经地开口，屏幕上跳出的却不是熟悉的科幻片，而是一部拍摄角度、手法都不太高明的欧美片。
　　影片只有两个主人公，一个是修车工，一个是来修车的顾客。
　　一开始白菡还很好奇故事的发展，直到顾客用黑色皮带把修车工绑在了器械上，修车工一条腿屈膝绑住，另一条腿直立着，脚掌踮着，脚尖勉强点在地面上。
　　白菡：“……”
　　直到影片发出了阵阵惨叫声，白菡揪着被子的手忍不住往脸上捂，顾泽咛看到了，淡定地把被子扯下来，说：“你不是想做一吗，这就遭不住了？”
　　“呃……”白菡觉得不能丢了大猛一的气概，伸长了脖子继续观摩，还硬着脑袋评论道：“他打的结看上去很好解。”
　　顾泽咛回忆起了白菡什么结都能解的技能，开始怀疑「画家」两个字的真实性，并默默思考如何提高捆绑技巧。
　　一片终了，白菡整个人都憋粉了，别说这影片的尺度是他从没见过的，单是和人一起看毛.片这一条他就遭不住。就在他躲在被子里的时候，顾泽咛调出了修车厂第二部 之海边皮艇。
　　白菡一开始是不想看的，可实在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能发出那样的声音，他又探出了脑袋……
　　就这么看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系列电影，大白天的白菡硬生生生出了黑眼圈，他十分怀疑顾泽咛是在为3天之后的赌约提前准备。
　　实际上白菡确实猜对的，还少判断了些顾泽咛的野心，入夜之后，顾泽咛从背后环住他，凑在后勃颈上说：“你看他们也没有五分钟。”
　　白菡怒急，“你才五分钟！我不是证明过了。”
　　“那是用手，不算。”
　　“那你想用什么？”白菡惊恐地回过头，按照这一下午的补课，他脑海里闪过了各式各样的画面。
　　暧昧的气氛被白菡惊恐的表情打断，顾泽咛忍不住埋头笑了起来，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看这些超过一般限制.级的题材，一时间也没有消化完全，他蹭了蹭白菡的脸，安抚道：“我们可以慢慢来。”
　　顾泽咛嘴里的慢慢来，就是两人在小木屋里研究了整整两天的各国小影片。其中不乏有想要实践的念头，但都在谁都不愿当惨叫的那一个之下半途而终。
　　知道虞飞的一通急讯打断了恶循环。
　　白菡：“怎么了？死人了？”
　　虞飞：“什么死人了，暴富游戏开播了，快去看。”
　　白菡侧头看一眼埋头苦睡的顾泽咛，扶着肾从摇摇欲坠的床上爬起来，调出了直播画面。这是他头一次感觉到玩物丧志的危害。
　　综艺再次分为三个屏同时播放三组的进程，因为白菡已经知晓了A 、 B组的情况，就直接调到了C组的画面，综艺播放的时间顺序与真实时间顺序有很大出入， C组画面一开始，就是顾堂辣眼睛的脱衣舞画面开场，吓得白菡赶紧埋进被子里。
　　顾泽咛被白菡的动静吵醒，睡眼稀松地拿起手机翻找了起来，暴富游戏有一个自制人气榜，根据观众观看数量及评论走向总和数据显示前三名人气王排名。这就是他一直提的赌约。
　　他有信心上榜，就看他俩谁排名高。
　　白菡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拿到3个硬币的话想要怎么用？”
　　顾泽咛下意识看了一眼电视的方向，说：“其中一个是不许主动解开我绑的结。白无常不会不敢应吧？”
　　白菡背后一凉，他想直播拉票。
　　人气的计算包含红黑两方，眼下前三分别是他、金银人、顾堂。
　　一个榜上有两个富二代，网友很快就起了逆反心理，并纷纷质疑榜单的真实性：【有没有搞错，榜单也太水了，干脆改名为水王榜可以吗？ 】【这三个除了金银人还有谁是厉害的？ 】【我白菡呢？明明他在直播时人气最高！ 】【前面的别吹了，什么人气，别把犯花痴那套带到暴富里面好吗？ 】
　　顾泽咛拿着手机，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将一条条评论搜集起来，举报处理。
　　白菡不知道顾泽咛在忙什么，还以为顾大少有重要业务要忙，也就没去打扰，他聚精会神地分析C组的剪辑。终于在视频角落里发现了熟人——钟意也选择了参赛，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字不发，开播十分钟了上帝视角的观众都看不出来他的角色是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钟琴钟意的家人应该也在度假村，心中的不安渐渐浮起，这两天他单就觉得顾泽咛在就没事，却没有想到朋友们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见色忘友四个字在他脑袋上盘旋，他趁顾泽咛在忙，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月上梢头，海边起了篝火，三三两两的游客围着火坐在一起聊天，大家手上都拿着手机，显然也在看直播，白菡走进了篝火圈，假装自然地拿起一串棉花糖落了座。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是一个戴着黑框的青年，青年坐到了白菡旁边的石块上，小声提醒：“棉花糖糊了。”
　　白菡看着手里的一串黑色黏糊物，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不适合下厨这件事。
　　他自然地回问：“小哥哥你有家人在这个游戏里面吗？”
　　青年笑着回答道：“我怎么会有，我只是认识一个玩家。”
　　白菡：“只是认识？”
　　“对啊，钟意是我下铺。你可能不知道，他很低调。”青年笑着说。
　　白菡见对方没有认出自己，也没说自己认识钟意，而是自然地与青年聊了起来，过程中得知原来钟意是因为妹妹来参加节目而跟着过来的，而两人是孤儿，巧的是两人唯一的远房亲戚也参加过暴富游戏，钟意和青年提到过，这位亲人在游戏中淘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青年还表示了对暴富游戏的感激，因为节目组竟然为了保密，将他这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玩家朋友也请来独家，还费用全免，简直是活菩萨在世。
　　可白菡却越听越难受，一个可怖的猜想在其脑中出现：节目组似乎是想要掩藏游戏中真人死亡的实时，为此不惜代价地将所有与玩家相关的人员都请来了度假村。如果真的是这样，作为无常他又应该做些什么呢？是否应该想办法阻止节目的进行？
　　由于白菡呆的时间长了，有越来越多的游客看了过来，有人忍不住问：“那边那个，是不是……脱衣舞男？”
　　白菡一惊，他突然意识到综艺开播之后，所有玩家的角色都是公开的。
　　他赶紧起身往木屋跑，心中开始祈祷顾泽咛公事繁忙，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就在打开木门的刹那，床上的顾泽咛风情万种地撑着下巴，就像是在等着他跳进渔网，扬着嘴角说：“第二个愿望，跳一个——”


第65章 
　　“不对，那时候你说只要我答应了去B组，你就跳一个的——”顾泽咛笑盈盈地补充道。
　　白菡虚握着拳挡在嘴前，他觉得顾泽咛的记忆力绝了，这都还记着。他磨磨蹭蹭地走向床，脑海里想着的却是正经事，顾泽咛见白菡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害羞过度，将人揽到床上压着，哄着说：“你可以先欠着。”
　　白菡仰躺着看向顾泽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顾泽咛比起刚见着的时候，攻击性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和柔和，可这样的顾泽咛比起那个咄咄逼人的大哥大来，杀伤力反倒增强了，白菡思考后郑重地开口问：“如果伯父真的罪犯滔天，你会帮他吗？”
　　顾泽咛撑在床上，深深地望着白菡，想要用眼睛把人的灵魂看个彻底，他完全忘了上一秒的承诺，说：“我有答案，你有舞吗？”
　　手边的平板上，一条条评论滚动着，是撕逼进行曲，仔细看竟然是因为白菡给钟琴递三明治的画面而产生的三方撕逼，这三方分别是白菡的维护者、顾泽咛的维护者、白骨cp的维护者。
　　【白菡怎么可以给女玩家送温暖，他们可是竞争者！ 】【怎么，就允许顾泽咛和白菡互帮互助，女玩家就只能去死吗？ 】【某些cp粉不要太ky ，就算你家顾哥送再多秋波，我们白菡是直的就是直的，只喜欢美女！ 】【某人人不要瞎拉郎配！ 】【都超什么，这些人都是对手，别把恋综那套搬到暴富来，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怎么样，说不定防人防得像防狼一样嘞！ 】
　　网络世界里硝烟四起，小木屋里却响起了甜美的音乐，白菡虽然不会跳舞，但可以摆造型，他伸手推倒顾泽咛，学着影片里的职场精英扯了扯脖子上不存在的领带，顺势单手将身上的白T脱下，露出线条完美饱满的胸肌。
　　从来不主动的人突然压着自己脱了起来，顾泽咛只觉热血翻涌，险些把持不住，他哑声道：“我的生活里有花不完的钱、打不完的无常，谁惹了我或者想杀我都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他话说一半，瞄了一眼白菡的裤子。
　　白菡的好奇心被吊在了半空，十分顺手地就把裤腰带给解了。
　　“可是我腻味了，想过过不一样的生活。”顾泽咛笑着继续讲故事。其凡尔赛的话语叫白菡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爷子的秘密除了他想告诉你的之外，全部都探听不到，所以我开始挟持无常，尽可能地从他们嘴里听到不一样的信息。”话说到这儿，顾泽咛看向白菡调侃道：“你是我挟持的无常中时间最久的。”
　　说完他静静地等白菡的反应，没想到对方毫无反应，甚至准备拿出手机记笔记。
　　顾泽咛：“你不生气？”
　　白菡一本正经地回：“哥哥你演强盗的演技不太行。”他清楚地知道顾泽咛在开他玩笑，如果真的是挟持，为什么顾泽咛从来没有向他打听过关于亡灵局的任何信息，反倒成天把他往床上拐。
　　顾泽咛轻笑后继续道：“虞飞是我第二个行动对象，可是被人提前一步绑了扔进了暴富游戏里。”他又戛然而止了，视线落在了白菡的沙滩裤衩子上。
　　白菡：“……”他心一横，第一次自己把裤衩子给褪了。
　　以前都是被某人扯裂的。
　　“想来是老爷子在警告我，不要继续玩火。”顾泽咛的视线在白菡身上寸寸扫着，满意地扬起嘴角。
　　白菡却觉得听了个寂寞，问：“然后呢？”
　　顾泽咛一摊手：“然后我遇到你了。”
　　“所以你就不干正事儿了？”白菡难以置信地道。
　　按照顾泽咛的说法，实际上顾泽咛早就已经是不孝子，原本就打算一个人直捣黄龙，探听亲生父亲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遇到了他，决定不搞事业，直接搞簧了。
　　他诚心地评价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我喜欢。”顾泽咛理直气壮地宣言，并伸出手来试图捞一把在眼前晃了又晃的大白团子。
　　白团子似蛇般呲溜地滑进了被子里，表示节目以终止，希望观众保持理智。
　　顾泽咛失去理智地吐槽道：“怎么就跳完了，你都没扭一下。”
　　“你想得美。”白菡答。
　　听完顾泽咛的故事之后，白菡知道了顾泽咛的立场，于是将自己在篝火局里探听到的消息分享后说：“我怀疑暴富游戏为了掩盖玩家的死亡情况，将所有与玩家相关联的人类聚集到这里，统一消除。这个情况，你之前不知道吗？”
　　顾泽咛：“我周围的人全是老爷子的人，至于这个度假村，只要我来通常会清场。舆论这一块也全部被管控。所以我才会想去无常嘴里撬出信息。”
　　白菡觉得顾泽咛像是被信息茧房包裹着，不止顾泽咛，这个位面里所有的人类都被包裹着，人们只知道看综艺、打嘴仗、赌博，享受其中带来的兴奋因子，而顾泽咛的存在就像是一本小说里突然意识觉醒的主人公。
　　而这本本应该是大男主搞事业的小说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剧情崩塌，现在除了第一页纸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小簧.文。
　　“呃……”白菡伸出双手捧起顾泽咛的脸，深情地说：“哥哥，生命不应该只有搞簧。”
　　“有道理。”顾泽咛反骑上被子后说：“但不能没有。”他压着白菡防止人乱跑，拿起平板查看最新人气榜。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白菡也挤上了前三，可第一名不是他俩，更不是金银人和顾堂，竟然是周岁。
　　当下实时热搜竟然是#周岁回应洪志冼暴打钟琴#
　　实时第一帖是钟琴被洪志冼推下海的视频，视频里非但有钟琴被推的瞬间，还有这之前洪志冼躲在角落里伏击的过程及洪志冼从角落里蹦出来对着无辜的钟琴就是一脚，然后又因为钟琴的反抗而拳打脚踢的画面。
　　四分钟的画面让网友群情激奋，纷纷谴责洪志冼是个人渣，欺软怕硬，毫无做人底线。
　　如果这只是开头，更加将话题推向高潮的是钟琴的回应，钟琴透过节目组表达了对此事的愤怒之意，并表示不会善罢甘休。
　　可当受害人出现后，网友之中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是钟琴态度不好，她才会被踹。 】【都是玩家，还玩性别这一套？女的就不能打是吧？ 】【打不过干脆就别参加游戏，装什么瘦弱呢！ 】
　　话题甚至被恶意引导道了女.权的高度，甚至洪志冼本人发文公开表示：就是看你不爽，踹了就是踹了。
　　很快节目播放到周岁为了给钟琴出气，脚踩洪志冼的片段，网上声讨周岁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正义如周岁，立马开了直播怒喷网友：“怎么着，正着走的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不能生气，还要叫人家爸爸是吧？”
　　“那么会说话你怕不是键盘生出来的大侠吧？”
　　“别跟我说什么男的女的，这不是女.权，是人权的问题。这不是男子气概，是他妈的懦夫，你看他敢踹我们男生中任何一个人吗？在游戏里没踹到洪叫爹是他捡着了！”
　　周岁的仗义执言瞬间获得了大量人气，在人气榜上一路飙升，很快踹掉了顾堂爬到了第一位。
　　床上的榜二榜三围观了这一盛况后，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白菡回忆起游戏里钟琴复活后的情绪不稳，当时他们为了游戏并没有深入询问情况，现在看到了过程后，怒火自胸前燃起蹿到了脑门。
　　“再加个赌约吧。”他提议道。
　　顾泽咛心神领会，说：“下一场谁先让他喊妈妈谁就赢。”
　　两人围观了骂战之后，视线落回了榜单上。白菡和顾泽咛的名次咬得很紧，画面上，两个铭牌不断交叠，一会白菡在上，一会顾泽咛在上。
　　“这个人气什么时候截止？”白菡问。
　　“节目播完的时候。”顾泽咛答。
　　白菡几乎是数着秒等待着，终于在节目片尾曲播完的瞬间，数据不动了，两人凑到屏目前同时瞪大了眼睛。
　　顾泽咛热度： 10937494.
　　白菡热度：10937494.
　　并列位居第二。
　　榜单留言第一条：热烈庆祝白骨cp端水成功，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撒花花——
　　白菡、顾泽咛：“……”
　　什么加一个愿望减一个愿望都泡汤了。
　　顾泽咛手里还是那两个许愿币，第一个已经使用了，现在还剩下一个。原有的计划直接被打乱，顾大少难得露出纠结的表情。
　　白菡安静地趴在被子里等待着顾泽咛的决策，他既然敢把许愿币送人，就不会认怂！
　　顾泽咛的纠结时间不长，他随手捡起手边的白T充当绳子，将白菡双手抱拳一圈一圈地给捆上了，其认真的模样像极了在维护一件稀世珍品，白菡觉得自己像个虔诚的羊羔，虽说不会认怂吧，可心跳止不住地开始狂跳。
　　终于，顾泽咛的视线从拳头上挪开望了过来，薄唇轻启：“第二个愿望，我们复合吧。”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的笔记本掉了两颗螺丝（难以置信），原来笔记本里面有那么大的螺丝。本本它，裂了。 （悼念）


第66章 
　　白菡虽然预想过类似的情况，但在顾泽咛几天前还表现得对复合毫无想法、满脑子只想跳过谈恋爱这一步骤直入主题，他本以为这最后一个愿望至少不会太正经。
　　这突如其来的告告白叫白菡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拨开了一直以来的模糊不清，他终于下定了决定，说：“我要打一份被告。”
　　随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顾泽咛的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说出认识以来第一个脏字：“打个锤子。”
　　几乎是在零点几微秒之间，白菡感觉到了生命危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双手被捆绑、浑身赤条条的白肚鱼，下意识地就把手往顾泽咛头上套，直接将盛怒到差点变异的顾泽咛给包圆了。
　　顾泽咛见白菡没有打破约定挣脱他打的结，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这还是他头一回被白菡抱了个满怀，白菡也是脱离幼儿时期后，第一个敢这么抱住他的人。
　　顾大少的火一下就没了，下巴搭在白菡的锁骨上闻香，甚至还主动问：“向谁打报告？”
　　“亡灵局。”白菡认真地盘算起来,“如果真的要在一起，我还是不做无常了，成天拿着刀架在男朋友脖子上算什么事。”虽然他从没想过真的要去收顾泽咛的魂。
　　“男朋友。”顾泽咛下巴抽离流连忘返的锁骨，望向白菡的眸星闪着惊喜，迎着唇吻了上去，这一吻绵长且坚定，似有重石从背上滚落，代有金钻落在肩头。
　　良久，顾泽咛松开嘴，哑声道：“你把手松开。”他的手肘被白菡死死地卡着，向前屈不得，向上抽不离，男朋友紧翘的曲线就在手边，愣是怎么用力都摸不到半寸肌肤，急得浑身发硬，只有舌头是软的。
　　白菡却真诚地答：“第一个愿望，不可以挣开你打的结。”
　　顾泽咛挑眉：“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白菡声音又软了下来，黏糊糊地道：“才刚刚在一起，再准备准备嘛。”他也是正常成年人，被撩拨成这样其实早就硬邦邦的了，更别提他现在这种一览无遗的状态，更本没必要继续藏下去。
　　可经过两天的各种姿势的科普后，白菡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受伤不太好。
　　燕尔之时，不速之客悄然而至。白菡先一步听到门外有人在喊「顾总」，迟疑地问：“你们这儿有几个顾总？”
　　啃得正起劲的顾泽咛一个激灵，瞬间从白菡身上弹了起来，他合拢自己的衣服，把被子往白菡身上一盖，撑在白菡身上留下一个香吻：“别出来。”
　　顾灯阆看到顾泽咛衣衫不整地从房里跑出来的时候，满脸恨铁不成钢，“你走开。”他看不下去了，要亲自去把小狐狸精撵走。
　　“你撵走他我会跟着走。”顾泽咛表明立场，目光坚定。
　　顾灯阆知道顾泽咛不会听他的，冷冷地看了一眼房门，最终说：“你跟我来。”
　　他的行动不像外表般苍老，健步如飞地带着顾泽咛走向民宿的大门，意外的是推开门后并不是海滩，而是一个环绕有无数悬浮屏幕的异处空间，空间看上去很前卫，顾泽咛甚至觉得自己走到了另一个星球。
　　“这些是什么你知道吗？”顾泽咛指着屏幕问。
　　悬浮屏幕的边缘是五彩的，顾泽咛仔细看其中的画面，大部分是街景，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在做五花八门的事。着实叫人体验了一把真正的上帝视角。
　　“这是这个世界的全套监控系统。”顾灯阆自问自答道，“上面的颜色代表着监控区域内人类的情绪值，红色是激动，蓝色是悲伤，粉色是欢喜，橙色是兴奋。”
　　顾泽咛看着眼前一片暖色，却并没有感觉到半丝温暖。虽然从小就知道老爷子异于常人，可没想到会这么不正常。
　　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神。
　　“我的卧室你不会也看得到吧？”他问。
　　顾灯阆：“虽然我儿子喜欢绑无常，可我没兴趣看。你这么问就有点低估我的人品了。”
　　“毕竟有时候变态之间的也是无法相互理解的。”顾泽咛又问：“那黑色是什么？”
　　“是仇恨。”顾灯阆挥起双臂，大量暖色将零星的黑色掩盖，“暴富游戏出来之后，冷色已经很少出现了。这都是我们努力的成果。”
　　他自诩救世主，全然忽视了暴富游戏用物欲掩盖死亡，用娱乐弱化恐惧的事实。
　　若是放在从前，顾泽咛听到这些也许只是会觉得有些别扭，并不会去深究内里的弯弯绕绕，可他一片黑暗的三关里已经被注入了一道清水，水声潺潺，时刻在心口涤荡。
　　“那些在游戏里死了的人呢？是因为他们的框太黑了吗？”他问。
　　顾灯阆诧异地看了顾泽咛一眼，苍老的声线如锯刀划过朽木。他激动了起来：“预选赛里消失的人都是哪些？不提那些街溜子、黑.恶.势力，单单那些想杀你却没有得逞的人有多少？”
　　顾泽咛：“度假村里的人呢？算是株连九族吗？”
　　顾灯阆论不过，于是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了？”
　　“我不在乎，”顾泽咛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他确实不会因为谈场恋爱就从顾泽咛变成一个大善人。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我在乎的人在乎。”他说。
　　“你以为那个小无常是真的喜欢你才接近你的吗，多少人盯着我们挑拨离间。”顾灯阆越说越激动。
　　“老爷子，稳一稳。”顾泽咛打断了顾灯阆的话，别说是他先接近白菡的，就算没有白菡的出现，他也早就开始对顾灯阆的事起了调查的心思，因此顾灯阆精心准备的话术在他这里变得不堪一击，他慢悠悠地道：“我如果能被挑唆，说明对方有本事。”
　　“好，你们都有本事。我不管了！”
　　一场父子交心，不欢而散。
　　……
　　周岁在网上直播后，突然得到了大量关注，他原本就是小众圈里的小红人，如今到了大平台，不少曾经的粉丝借着流量不断的向网友安利这个勇往无前的电竞选手，又因为其本身就有些真才实学在身上，于是迅速蹿红，流量甚至直接超过了最火的白骨cp 。
　　原本他是在度假村帮着虞飞和花赢骊搜集人员信息的，突然的流量导致他走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不得不放弃了最擅长的社交，躲到了度假村里的酒店。
　　原本他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他那在沙滩参加家属读书联谊的老妈，没想到房门一开，两个自带光环能闪瞎狗眼的人站在玄关外。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笑颜如花。
　　…
　　“所以因为你们两个出柜，顾泽咛被他那和节目组有关系的亲爹冻结了银行卡赶出了家门？”周岁快速梳理了情况后，反问道：“你不是有游戏积分，积分可以通用的欸？”
　　白菡可怜巴巴地道：“积分也归他芭芭……的关系网管。”
　　周岁啧啧摇头，他见过白菡讨饭，但万万没想到白菡还能带着对象一起讨饭，不过他十分乐意接收这对可怜的佳偶，并大方地分享自己的套间，甚至贴心地以自己需要大屏幕玩游戏为由主动睡在了外头的房间，将主卧留给了顾泽咛和白菡。
　　顾泽咛一开始是不同意来找周岁的，他不喜欢周岁，此人平常说话发嗲，实际能言善辩，虽说不得有多深的城府，但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特别是刚才直播骂人时中气十足的模样。
　　总而言之，周岁会受欢迎不是空穴来风，而受欢迎的人靠近白菡，他就是不爽。
　　可在接触到周岁之后，这份敌意减轻了不少，顾泽咛有了一种「真见着好人」了的奇特感觉。
　　反而是白菡自换洗之后就趴在床上，衣服蔫蔫的模样，他犯愁啊，且不说他顾泽咛活不活得过这3个月，要是真地活下去了，以后怎么生活呢？
　　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不喜交际，且不论是在人类的世界里还是在无常的世界里，都成了穷人。
　　白菡回过头望了正在换床褥的顾泽咛，心想以后是不是得多赚钱才能买得起顾泽咛每日更换的手套。顾泽咛却毫无这个顾忌，他唯一烦恼的是无常界的避.孕.套口味太奇特。
　　两人在周岁和虞飞的住处辗转了两天，期间几个人终于统计完整了度假村的人员数量。在居无定所的第三天，白菡和顾泽咛分别被节目组的车辆接送回了电视台总部。
　　虽然他们的卡被停了，但作为人气最高玩家之二，节目组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两人请回了节目录制现场。
　　白菡走完了流程后坐在模拟仓内睁开眼。
　　入目的是熟悉的圆桌。光自头顶照射下来，每一个玩家的脸都清晰可见。
　　一共十个人，有很多熟面孔。
　　白菡发现顾泽咛就坐在隔壁，两人的衣服并没有更换，想来是变更了游戏规则。
　　虽然熟面孔很多，但白菡并没有看到钟琴和周岁。正想着也许又分组了，却看到头顶的字幕缓缓出现：
　　【玩家剩余数量:10 。接下来，所有人的积分将固定，淘汰后积分以金币的形式统一存放。 】
　　白菡微微侧头，他疑惑地与顾泽咛对视。
　　节目组的意思是……所有玩家已经到齐了？


第67章 
　　，
　　在节目组的提示字幕消失后，圆桌突然发出了轰鸣声，玩家齐刷刷地站起了身，可下一秒，众人逃跑的动作被桌面上出现的金色生死生黏在了原地。
　　——只见长巨型圆桌的中空处垒起了小金山，金山积攒到接近桌面高度的时候轰然倒塌，无数金币汇聚成了金子池，金子只见碰撞发出的悦耳的声音不绝于耳。
　　洪志冼的眼睛都瞪圆了，忙捡起手边的隐蔽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不同于之前游戏里死人之后的虚幻影像。
　　这些竟然全是真金子！
　　白菡的注意力被顾泽咛头顶悬空十厘米处的虚拟框吸引，虚拟框上有一串数字，数字大到以兆为单位，但很快的，这些数字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快速归零。
　　在积分归零的同时，大量金币从天花板的吊灯中心散落，将池子里的金子再次堆积成了金山，白菡环顾四周，所有玩家的头顶数字都在不断减小，金币很快就堆积到了天花板，顶部的金币不断地滚落下来，晃得人几乎就要得金雪盲症。
　　【请各位进入游戏，节目组会为你一件换装。此次游戏将分为两组，每组5人，组与组之间开展对抗，胜利的一方将按照游戏内得分比例分享房间内的金币。本轮金币将以现金的形式分发给玩家。可以在游戏结束之后尽情使用。 】
　　听到如此大的利好消息，房间内的大部分玩家却没有显露出开心的情绪，经理过了几轮游戏的洗礼，能够站在这哥房间内，且腿不发软的玩家，基本已经具备了优秀闯关者的素质，且清楚地明白淘汰后会发生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钱是有命赚，没命享的。白菡环顾四周，他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金银人、钟意、洪志冼、顾堂，甚至还有消失已久的曼可。
　　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坚持参加游戏的呢？
　　周岁和钟情又去了哪里？难道说正事录制开始之后，依旧可以主动选择退赛？
　　背后打十扇大门缓慢开启，玩家纷纷转身，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光影里，白菡被顾泽咛留下了，两人在金山堆里紧紧地拥抱着。
　　白菡：“说是分两队欸。”
　　顾泽咛：“嗯。”
　　“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顾泽咛有些舍不得松手，“我们的打赌还没有赌注。”
　　白菡回忆起之前两人赌谁先让洪志冼哭着喊娘的事，“你说赌什么？”
　　顾泽咛假装沉吟了会儿，望向白菡的眸子里似有流光溢彩，他提议道：“我们的称呼还没有定，输了要喊对方老公。”
　　白菡松开顾泽咛，狐疑地望了过去，他发现顾泽咛即使头顶上顶着数字0 ，依旧没有放弃做一的想法。
　　诡计多端。
　　“成交。”
　　……
　　一阵白光闪过，白菡独自出现在了一个山洞前，冷风划过耳后，叫他打了一个寒颤。一低头，白菡看到了熟悉的长衫，这是之前在预选赛医师穿过的古代长袍，唯一不同的是衣服不单有白色里衣，外部还挂着一件长青杉，白菡将脚往前探了探，看到自己穿着一双黑色布艺长靴，双手摸摸脑袋，他不到两公分的小短发竟然变成了长发半数束着，后脑勺还有一个穿插着玉质发簪小揪揪。
　　白菡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节目组没有强制给人搞妆发，原来是因为要搞现实技术里达不到的妆发。他尝试脑内联系顾泽咛，信号却一去不复返，又尝试急call虞飞，依旧没有回应，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个屏蔽器照着他的头罩住了一样。
　　手机也早就被节目组收走了，这一回节目组甚至连假装摄像头的塑料眼镜都没有发，两手空空的白菡总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完了。变成古人了。
　　就在白菡担心自己会被无聊到死的时候，半空中的键盘声及时响起，金色瘦金体逐字出现：“游戏将以24小时直播形式开启，本次游戏不限时，将无限期直播直至一方胜利，请玩家注意文明用语及和谐接触，若涉及不过.审镜头，将会被减少直播镜头。将不利于玩家开启惊喜奖励机制。”
　　【玩家白菡，初始值0，获得初始装备，木剑。角色：师叔祖。基础技能：御剑、避尘术。 】
　　键盘声止，天空恢复如常，鳞云浮着成片的粉色散向远方，白菡仰着脑袋愣了足足半分钟，他合计了一番，觉得节目组好像不打算把玩家放出去了。
　　好在白菡的适应技能还是满点的，他发现了华点：万一和顾泽咛分在了不同组，他们完全可以一直生活在游戏里，这样不论哪一方，都杀不了他们了。
　　白菡欣喜地举起手，手里已经握上了一把长柄木剑，这把剑不同于之前游戏里天师角色的桃木剑，是一把正经的仿剑，结合他的角色是师叔，白菡判断这个副本是修仙背景。
　　不单可以活过三个月，甚至还可以修仙，说不定能活几万岁，哇哦。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要是放在往常，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咸鱼无常，是万万不会畅想未来，甚至还想着长命万岁。
　　就在白菡准备好磨洋工了的时候，面前的山洞口技突然出现了悬浮窗，就像对话框似的，悬浮窗上出现了文字：
　　【远山派师尊，你师兄。 】
　　白菡对着这段没头没尾的话歪了歪脑袋，像只走错门了的萨摩耶，他甚至尝试用木剑去挥打对话框。
　　一道空灵的男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拆家行为：“师弟，莫要胡闹。”
　　白菡：“……”豁，说文言文呐？
　　师尊：“吾将闭关修炼已应劫，期间远山派就交给你了，望师弟照顾好小辈，特别是那三个。”
　　白菡一脸懵地听着「师兄」的嘱托，他的下巴逐渐往下掉，低头看看手上的玩具木剑，十分想提醒师兄他连文言文都没有修完，别说照顾小辈了。
　　还三个？
　　“不尽仙宗对吾辈虎视眈眈，传闻宗门内已有元婴四人，修真者无数，你要小心提防，尽快修炼才可保我派不灭。”师尊说完后，山洞内突然追出一股巨风，将白菡吹了个后跟翻！
　　“呸！呸！”白菡使劲吐出嘴里的落叶，努力从土里爬起来，重新看向山洞的时候，董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面峭壁……
　　这是白菡活了二十几年又死了几个月以来接到过最严峻的任务了，他决定……先下山找顾泽咛。
　　节目组赠送了御剑术，白菡学者哈利波特骑扫帚的姿势往剑上一跨。
　　“驾！”
　　瞬间，白菡一紧，眼前一花，耳边只剩下了风声！
　　十分钟后，远山门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捂着裆的小师叔祖。
　　“师叔祖？您怎么了，是受伤了吗？”一个约十几岁模样的孩子跑了过来，看到白菡歪七扭八的模样，急切地询问了起来。
　　“我没事。”白菡努力直起腰，他倒是没什么事，就是小师叔祖差点有事，把他吓着了。
　　因为所有玩家都打过照面，因此白菡知道眼前的小孩是NPC ，既然遇到了NPC ，就应该可以出发剧情，于是他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孩果真被激发了剧情，他脸色一换，焦急地道：“三皇子要上山拜师，遇到了山下的障林被困，我找不到师傅和师兄，师尊又闭关了。”
　　白菡在听到「三皇子」之后就停不下去别的信息了，按照顾灯阆的操作，这带点贵气的角色有很大的概率就是顾泽咛。 “带我去。”他道。
　　小弟子却道：“师尊，我还没学会御剑。”
　　白菡一听，这不是巧了么，他刚学会。于是他拿出木剑骑了上去，并给小弟子留了一截剑尾巴，像是校门口接妹子的学长一般大方地对小弟子招手：“上来叭——”
　　一刻钟后，远山门师叔祖和小弟子齐齐地捂着档落在了障林里。
　　“就，就在前面。”小弟子慌慌张张地指着南方，随后不顾师叔祖是个路痴，用刚学会的御剑姿势，骑着自己的佩剑就飞走了。
　　这是一个十分原始的树林，比起预选赛他赤脚走过的那片小林子要真实地多的多，路上到处都是泥坑和落枝，苍天古树成群直冲云霄，绿叶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束打破层层阻碍落在地上，导致树林的能见度十分低。
　　天然的障。
　　白菡又明白了为什么节目组不给玩家佩戴假摄像眼镜了，没必要，拍不清的。
　　好在无常的视力原本就比常人好，白菡按照小弟子指认的方向走了几米，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只见不远处的泥地里，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人以扑街的姿势趴在地上！
　　三皇子？ ！
　　是什么样的怪兽攻击，能把人达成这样？ ！
　　白菡的心一紧，挥起木剑砍向挡道的树枝，飞速跑到「三皇子」身边，蹲下身将人抱起！
　　然而，当白菡看到怀里人的脸的时候，他的心脏更紧了，紧急骤停！
　　“我去！”白菡大力一扔，那「三皇子」又被摔回了泥里，这回人被翻正了，露出的脸十分之……不适合近距离观察。
　　是洪志冼！
　　他是三皇子？
　　白菡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并努力使了两遍避尘术。
　　“你不会觉得我会是这种三短身材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白菡惊喜地抬头，看到顾泽咛一身黑色劲装出现在树梢之上，洋装嗔怒地看着他。
　　除了嗔，顾泽咛眼里还满是惊艳，他第一见到白菡长发，青年额头上的胎毛刘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半束着的及腰的长发，虽然看不太真切，但心跳已经快到听不清频率了。
　　白菡当然不会认错顾泽咛的身材，只是这三皇子整个人埋在衣服里，树林里的能见度又不高，白菡一时心急，才没有仔细看。欣喜之余，白菡发现顾泽咛头顶的悬浮框数字变了。
　　他迟疑地低头看看洪志冼，又抬头看看顾泽咛，疑惑道：“大家都是零，你怎么是负一？”
　　顾泽咛也挺惊讶的，他落到了地面，眼神在洪志冼身上留了几秒，白菡看到顾泽咛手上拿着的棒槌，好像明白了什么。
　　——合着顾泽咛不是三皇子，而是打三皇子的小怪兽！
　　既然顾泽咛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们是一个队的，白菡稍稍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交换信息：“我是远山派师尊他师弟。”他抿着嘴等待顾泽咛自报家门。
　　可他等着小鹿眼期待了半天，顾泽咛只是站在原地对他点了点脑袋，说：“ coolcool——”
　　白菡：“？”
　　作者有话说：
　　pvp模式开启吖——


第68章 
　　想得美。
　　好好的仙风道骨被顾泽咛演绎得十分像盗版游戏，白菡这才注意到顾泽咛虽然穿着一身黑，但衣服上还是沾了些灰，甚至连常年不离手的白手套都没了，且这身衣服的布料材质也很普通，比起地上雍容华贵的皇子要粗糙些，要不是有颜值撑着，一时间很难想象到顾泽咛是这仙山上的一员。
　　加上这张因为长发变得柔和的脸，才有了仙人的氛围，白菡沉吟了会儿，觉得顾泽咛现在像个落了难的魔修头头。
　　顾泽咛都用上英文了，显然是不想告诉白菡他的角色，要是放在以往，白菡是绝对不会再去问的，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调戏对象的机会，怎么会错过呢？
　　“你不打算叫我一声吗？”白菡问。
　　据他那个便宜师兄的描述，他的角色是师叔祖，在师兄闭关之后，他就是这片山最大的崽-顾泽咛就算不是小师弟那一辈，也是小师弟师傅，也就是叫他师叔或者师傅的那一辈。
　　听顾泽咛叫一声师尊，想想还是挺刺激的。
　　果然，顾泽咛憋了半晌就是不开口，白菡的眼睛更亮了，他还是头一次见顾泽咛那么别扭，凑上前继续问：“我远山派弟子见到师叔祖不应当行礼的吗？
　　顾泽咛还是头一次被白菡这样戏弄，他咬着的牙让下颚线更清晰，可眼角却是弯着的，竟然很享受，他学者古人拱手一记，叫了一声：“见过小娘子——”【哇，这边这么刺激的吗？ 】【所以有这么劲爆的画面，导播竟然让我们看了十分钟游戏介绍？ 】【过分了过分了，顾泽咛绝对是白菡的泥塑粉！ 】【什么粉，人家是正宫。 】【为什么不叫老婆！ 】【请泥塑粉不要过分了，这里还是有很多整肃的，回到自己家舞好吗？ 】【就要叫老婆。就要叫老婆！ 】
　　“你。”白菡怎么也没想到顾泽咛会这样叫，粉色瞬间爬上了耳根。他想了半天这时候师叔祖应该怎么训斥不乖的弟子？
　　放肆？
　　不乖？
　　大不敬？
　　最终，小师叔祖捏着木剑，红着脸怒道：“无耻！”
　　顾泽咛笑盈盈地看着白菡，突然觉得叫一声师尊也不是不行，还有什么事能比欺负师尊来得怡性养神的呢？
　　【这两个太没人性了，地上还趴着个队友呢。 】【这扑街仔不是……】【嘘……综艺评论区不得掐架。 】
　　两人互相斗着嘴，但碍于在节目里，并没有什么肢体接触，站的得有八百米的距离，这对于新情侣来说是挺难受的吗，顾泽咛的眼神不受控地就往对面的嘴唇上飘，拉都拉不回来，直到地上的洪志冼哼出了声，他才道：“不可以用棒槌打队友，积分会掉。”
　　白菡颇为遗憾地看向洪志冼，嘟囔道：“那应该也不能用木剑打队友吧。可惜了。”
　　弹幕陷入短暂的沉默后缓缓划过一个道：“所以为什么一定要打队友呢？”
　　从泥地里苏醒的洪志冼一醒来就听到了这样两句丧尽天良的话，他看清顾泽咛之后，立马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变态一进游戏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追着他打，一开始他还以为顾泽咛是因为钟情的事才追着他打，没挨几下就服软道歉了，可没想到的事顾泽咛完全不在乎什么钟情，一心一意只想让他哭着喊妈妈。他没有理解顾泽咛的意思，竟然直接就被锤子砸死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杀人魔！”洪志冼拿起腰间的佩剑晃晃悠悠地指向两人，并道：“就算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我们是队友，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好处。再说了游戏里又杀不死人，我之前也不是故意要杀钟情的！”
　　顾泽咛淡淡地看了一眼洪志冼，连鄙夷都懒得鄙夷，游戏里确实没办法像洪志冼那样用低端的手法直接杀人，但可以利用相关机制杀人。可他相信不论是直接杀人还是间接杀人，洪志冼踢钟情那一脚，就是奔着杀人的目的去的。
　　白菡倒是顺着洪志冼的话道：“怎么能锤死他呢？”
　　洪志冼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是来上山拜师的，看白菡这一身打扮，显然就是他要找的仙人，如今他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往白菡的方向走，没想到白菡下一句却道：“应该砸到很痛但死不掉的样子。”
　　洪志冼脚步一凝。
　　顾泽咛摊开手说：“我没想砸死他，只是轻轻一抡。”
　　洪志冼捂住嘴：“呃啊！”
　　他看到白菡一脸无害地走向自己，心里再也没有见到救命稻草的喜悦，他记起来了，白菡的积分一直都很高，刚才在圆桌房间耳朵时候，白菡的积分清零时长都比别人久很多，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无害的呢？他忐忑之余又开始庆幸了起来，还好和这两个是一队，要是再来一个金银人，这把就稳了！
　　白菡看着洪志冼，稍显遗憾地道：“三皇子应该早些上山拜师。”
　　“对对对，任务重要，任务重要！”洪志冼点头如捣蒜。
　　“你会御剑术吗？”白菡问。
　　洪志冼：“我还没拜师，没什么技能。”
　　白菡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三皇子，最终慷慨地递出手里的木剑，说：“拿着。 &quot;洪志冼欣喜地接过。
　　“你看着不像仙人，就坐着吧。”白菡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洪志冼手上那把镶金了的宝剑，就在洪志冼不明所以地把剑放到身后的时候，白菡往剑上踹了一脚，细长的木剑稳稳地夹进了屁.股缝，里，只听白菡大喝一声：“去吧！”
　　洪志冼菊.花一紧，夹着木剑狂飞了起来。他的惨叫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丛林里。
　　【精彩。 】【鼓掌。 】【求把镜头切回障林，我不想看菊花残】【啊哈哈哈，三皇子这是出师不利身先残啊——】
　　林子里的白菡稳着脑袋，尽最大的努力抬着眼皮往上看，就是看不到自己的积分，顾泽咛瞧见了，告诉他：“没有变化。”
　　看来完成剧情并能增加积分。白菡看着顾泽咛脑袋上的负一思考道：“如果砍队友是减分，砍敌人应该可以加分吧。”
　　“人头数。”顾泽咛总结道。
　　“师兄说，有一个什么宗的会来攻击我们，应该就是对面的人。我们需要修炼御敌。”白菡拿起手上的剑，剑旁边悬浮着与山洞里一般模样的对话框，上书：【上品灵器龙渊剑】；
　　不知道是什么剑，但肯定比他那把初级无名小木剑好。
　　顾泽咛：“修仙背景里面，玩家一般分等级，从筑基、结丹、元婴一直到化神。”
　　白菡这才记起来身边有一个游戏向导，顾泽咛的游戏经验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他问：“那我们怎么修炼啊？”
　　“那要看我们的宗门派别。”顾泽咛趁机牵起白菡的手，摊开在掌心观察后道：“看师尊这手相，兴许我们远山派是很适合修炼合欢宗心法的。”
　　“合欢宗？”白菡眉头一皱，觉得这个宗不太正经，“怎么修炼？”
　　顾泽咛笑着答：“一般是师徒之间以双修为法，不断变换双修的姿势以达到大乘。”
　　“啧。”白菡甩开顾泽咛的手，他就知道顾泽咛说不出什么正经话。
　　顾泽咛件白菡被臊走了，追在后头像一条小尾巴，边调笑着说：“师尊这是要去哪儿啊？这要是想修炼到化神境界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日夜，我们可得抓紧时间了呀——”
　　【所以这俩，装都不装一下啦吗？ 】【这是我能看的剧情？ 】【你们懂什么，敢光明正大地开黄腔才是真正的兄弟情！ 】【你家兄弟贴人家背上？你家兄弟牵人家小手？你家兄弟叫兄弟娘子啊？ 】
　　就在弹幕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画面上的从林突然整个儿颤抖了一下，接着一头巨型黑犬从画面边缘扑来，正正落在了画面中央两个玩家的面前，两只巨爪瞬间将成片的密林切断，倒在了地上。
　　就连屏幕里看起来都这么恐怖，更别提在树林里了，白菡和顾泽咛齐齐退了一步，白菡几乎是应激性地挥剑，上等灵气在这三层高的毛绒怪物面前不值一提，唯一变化的事白菡头上的数字——从零变成了零点零零零一。
　　白菡：“作为师叔祖，我的攻击力好像太弱了一点。”
　　他的挥剑激怒了巨犬，巨犬狂吠一声，眼看着犬牙要切下，腥臭味扑面而来，顾泽咛看着犬牙上流淌着的哈喇子，全身心的洁癖分子都跳了起来，他拉着白菡连连后撤，忙道：“御剑！”
　　“抱紧我。”白菡早就准备好了剑，这回他学聪明了，两人踩着剑面，龙渊剑的龙吟短暂地击退了爪牙，两人御剑急速往山门方向飞去！
　　要是画面捕捉得到，观众可以看到两个玩家在云层间公费贴贴的画面，可节目组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画面切知了远山派服软待客室，画面里顾堂一身长青杉，仙气飘飘地站在假山边，虽然他的颜值并不算数一数二，但在节目组妆发组的偏爱下，顾堂仙人的形象还是保住了。
　　他对面趴在藤椅上的事洪志冼，作为远山派小辈中的大弟子，他代下山的师傅接见一心想修仙的三皇子，三皇子是坐着师叔的木剑掉在门口的，眼下屁股开花还没好，只得以这幅模样走剧情，而两人已经相对无言快半刻钟了，洪志冼是没力气，而顾堂是因为他一做表情仙气就容易崩，他需要尽量保持不说话以维持出一个高冷的形象，因此就算是已经憋笑憋到快断气，他也不讲话，毕竟艳压群芳的通稿已经买好了。
　　还是趴着的洪志冼先开口了，他问：“我这是已经拜师了吗？”
　　顾泽咛闭上眼稳住自己，答：“我还没有达到收徒弟的标准。师傅下山了，等他回来你就可以拜师了。”
　　洪志冼又问：“那我们远山派是怎么修行的？这里有没有医修啊，不瞒您说，我，弟子这菊，这屁股有些不适。”
　　顾泽咛抬头望天，努力回想一些伤心事，他回答：“我们远山派是厨修，因此弟子不像其他仙门一样要辟谷，做饭就是我们的日常修行，如果皇子在凡间学习过厨艺对我们的修行是有所帮助的。一碗佛跳墙相当于一颗玄元丹，一杯杨枝甘露约等于寒冰箭草。”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一声巨响，从天上落下两个懵逼的仙人。
　　白菡回头看看顾泽咛，又转头回来看向庭院里架着的一口铁锅……
　　做饭？
　　这不是，完蛋了么这不。


第69章 
　　远山派的队员已经全部出现，有最高位置的师叔祖白菡、不知名的所有现役弟子师傅、弟子中地位最高的大弟子顾堂、即将拜入师门的三皇子洪志冼，还有角色信息不明的顾泽咛。
　　除了下山未归的师傅，剩下的四个人齐齐聚集在了仙山的大院子里，顾堂知道修的事厨修之后，虽然他不会烧饭但并不慌，毕竟还有四个队友，看到半残的洪志冼的时候也没有慌，但在看到白菡和顾泽咛一齐掉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绝望了。
　　眼下全村的希望就是那个下山未归的师傅了，因为是队友，白菡也不再计较之前大家都有多不对付，主动问道：“有人知道下山的那个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下山的玩家按辈分是顾堂的师傅，他是从对话框里知道剧情的，道：“临近年关，世间有年兽出没，百姓上山祈福，师傅为了保护苍生，下山助凡人渡劫去了。”
　　一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位全村的希望一个人下山刷经验去了，要年过完才会回来。
　　肩负护山重任的师叔祖看着大锅……他眨巴眨巴清澈而不含一丝杂志的眼睛，说：
　　“远山，要亡。”
　　他向前踱步，地上的洪志冼以为又要遭罪，吓得连连往后挪，他垫在地下的草席被碾出了声，白菡蹲下后却只是无辜地问：“三皇子你为什么趴地上？”
　　还不是因为你！
　　洪志冼欲哭无泪。
　　站着地两位顾姓人士总于对望了一眼，顾堂倒是顾泽咛一身脏不拉叽的黑色麻衣，忍不住施舍了一个趾高气昂的笑，父亲说顾泽咛已经不算自己人，原来并没有骗他。竟然真的把顾泽咛当弃子扔掉。
　　可就算是他以高贵仙人的姿态站在这里，顾泽咛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平淡如初，叫人感觉到了一如既往地轻视，就好像在顾泽咛眼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事物是值得他高看一眼的。
　　除了白菡。
　　这时，一队弟子从空中飞过，白菡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队伍末尾那个骑着佩剑，飞得特立独行的小弟子，他热乎地招招手，小弟子看到了亲自指导他御剑术的师叔祖也乐开了花，双手把着剑柄调转方向向院子里飞来，落地后，他恭敬地叫了师叔祖，又回头叫了顾堂一句师兄。
　　小弟子对待其他两个人却没有动作，白菡下意识和顾泽咛对视一眼，顾泽咛的角色到底是什么，好奇死老祖了！
　　顾泽咛却是大不敬地将祖师爷往自己身后拉，似一只护食的狼崽，让白菡尽量和这个粉头粉脑的小弟子拉开距离。
　　白菡当然不是为了招惹NPC才把小弟子叫下来的，他探出头问：“你会炒菜吗？”
　　小弟子诚实地称自己修行不够没有达到可以烹饪仙食的境界，眼下还是和普通仙人一样在辟谷，白菡又问他：“我们这儿有医修吗？”
　　小弟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洪志冼，同情地摇摇头，并道：“医修在修仙届都是宝贝，至今我还没见过哩。”
　　顾堂见小NPC帮不上什么忙，挥挥手叫人下去了，并看在人叫他师兄的份上给了小弟子一颗糖。
　　这下可好，小弟子后面排了一个白菡，毫无自觉的师叔祖对其摊开手要糖吃，并问：“为什么你有吃的？”
　　顾堂也不能说因为他是皇亲国戚，顾灯阆怕他饿死提前给的。
　　寻常的时候，能在游戏里拿到「糖」的一般是顾泽咛，之后才轮到他，现在看顾泽咛的落魄样，他十分得意地给了白菡一大把现代糖果，这下真的把顾泽咛气到了，他的好哥哥肉眼可见的眼睛开始喷火。可他还没得意一会儿，就看到白菡把所有糖都拿给了顾泽咛，说：“道具欸，你会用吗？”
　　借花献佛的间隔时间没有超过一秒。
　　顾泽咛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温和，笑着让白菡随便霍霍，东西没了可以想大弟子要，毕竟大弟子家当丰厚。
　　顾堂觉得这两人简直是没脸没皮，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注意到顾泽咛和白菡头顶的积分都很奇特，于是问为什么会有负数积分。可他边问边走，没有注意到地上的洪志冼，直接被绊倒了，手直接撑在了人家受伤的部位。顾堂人虽然瘦，但个子很高，一身的重量全部压下去之后，只听洪志冼一声惨叫后，直接没了呼吸。
　　趴在地上的顾堂大骇，连滚带爬地往后挪，手指着洪志冼瞬间僵直的身体说：“他，他他怎么死得这么快？”
　　这时，白菡看到顾堂头顶的数字也变成了负一，他大方地指向假山边的小水坑说：“就是这样变成负一的。”
　　顾泽咛：“我们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初始NPC ，在没有修炼的情况下血条很短，只要对方的攻击力稍强，就会死。死后会在短时间内复活。”他看一眼地上的洪志冼，“醒了之后血条就恢复了。”
　　为了验证这一理论，三人等在洪志冼的尸体旁许久，因为没有计时用具，等待就变得特别漫长，特别是顾堂，他只能一个人看着顾泽咛和白菡眉来眼去，吃尽了狗粮。
　　终于，洪志冼一声疾呼后坐了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后开始大口地喘气，印证了顾泽咛的说法。
　　顾泽咛：“既然现在大家血条都这么低，还是先分开行动避免误伤吧。”
　　白菡认为在理，先一步往外走，顾堂在后叫住了两人，问：“你们要去哪里？”
　　白菡回头看了顾堂一眼，顾堂不动的时候确实是仙风道骨，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人智商不高，他点明道：“你打算铁锅炖空气吗？”当然是要去找食材。
　　阔别了队友后，白菡回头看看跟在后头的顾泽咛，问：“不是说要分开走？”
　　“分开走是因为会误伤。”顾泽咛背着手沉稳地在石路上走着，越过白菡后回眸浅笑，笃定道：“我不可能伤到你，”
　　白菡心口又跳了两下，这个对象，该死的撩人。
　　仙道清幽雅致，阔别石路后，前方是青海长云，远处丘陵连绵在云层里，隐隐绰绰，似梦非梦。走在这山峦之上，很快就忘了自己是在综艺里，就好像真的是隐居在此的仙人。
　　白菡看到路边有很多奇花异草，有的花花瓣晶莹剔透，周遭散着微光，跟锄大地游戏里的灵草长的一样一样的。想来这些东西就是可以用来烹饪的食材。只是他没什么心思真的去摘，要想从现在开始学厨师，就算是新东方大神现场教学，他也不一定能做出四菜一汤来。
　　肯定有什么别的方式修炼，只是他们没有摸索到。
　　“其实一直在这里走着也挺好。”顾泽咛感叹道，他的手似有似无地挨着白菡，总想着能勾一下对方的小手指。
　　白菡也觉得挺好，他看了眼顾泽咛，眼珠子里带着坏水，洋装可惜地道：“就是吃饭是个问题，万一我吃了你做的饭，修为会倒退吧——”
　　顾泽咛「呵」了一声，提起白菡之前吃他做的牛排不是吃挺香？一句「得到了就不装了啊」在嘴边绕了绕，碍于录播没有说出口，但是手上动作已经出去了，只轻轻推了一下，白菡立马踉跄地就要倒，师叔祖看上去弱柳扶风的，明显就是在求抱抱。
　　直播镜头正好切换，网友们从金银人的一片黑暗视觉突然转换成了光明山上的嬉闹画面，纷纷感叹了起来：【这两在干什么？ 】【真的不把我们当外人奥。 】【你们有没有发现，不论什么时候切到白菡，顾泽咛永远在边上哎！ 】【谢谢你，我不瞎。 】
　　“你到底是什么角色啊？”白菡追问道。
　　“你猜。”顾泽咛依旧打着玄虚，他拿出腰间的布袋子，将手里收集到的花花草草都放了进去，并自然地把手伸到白菡眼前，“师尊，避尘术。”
　　白菡从刚才就注意到了顾泽咛不会避尘术，一直没有开口问，如今顾泽咛终于忍不住脏主动提了，他边施展术法边问：“我可以教你吗？”
　　其实避尘很简单，就是把节目组的对话框点出来，在避尘术三个字上点一点。如果顾泽咛不会，也许是初始设置里没有放进去。
　　可顾泽咛却摇头道：“我不能修习法术。”
　　白菡疑惑地抬头看，看到顾泽咛坦荡荡地说：“我是远山派的杂役。”
　　白菡的脸色变了变，五个角色中竟然有一个是无法修炼的凡人，这个凡人还是战斗预备役顾泽咛。
　　【什么情况？顾泽咛不是富二代吗？钱塞少了？ 】【啧，以前看顾泽咛躺赢总觉得不爽，没想到看顾泽咛当小兵让我更不爽！ 】【这不是欺负人吗？ pvp模式里有一个队友的基础版不能升级？这还怎么打？ 】
　　白菡知道顾泽咛的配置断崖是因为他，不由地开始内疚了起来，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顾灯阆绝对不可能让宝贝儿子受委屈的，但节目在录着，他也不能说什么安慰的话，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顾泽咛走了几步见白菡没跟上，回头看到了满脸幽怨的白菡。
　　“也不一定真的就不能修炼。”他道。
　　白菡好奇地抬起脑袋，他眼里闪着星星，只听顾泽咛张口就来：“素有无法修道指认逆天而行，步入魔修，统领仙界的传闻。小厮听闻合欢宗好像就是魔修。不如师尊陪我去偷学一些技艺？”
　　白菡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仔细回味却觉得不太对劲。
　　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一个黑夜正从山下悄然逼近。
　　作者有话说：
　　顾：吾已废，唯双修。
　　白：我信你个鬼。


第70章 
　　【求求这俩上点心吧，底下那么大动静听不到的吗？ 】【你不懂，我谈恋爱的时候，你就是拿个喇叭在旁边喊，我听到的也只有老婆的嘤嘤嘤。 】【怎么办，我可是买了远山派赢啊，这一下又是白板顾泽咛，又是烂漫白师叔的，看上去要输啊。 】【话说为什么两边的师傅位都不见人影，武无到底是那一边的？ 】【这顾泽咛没了后台保，还能剩下点什么，我难道指望顾堂带飞吗！ 】
　　白菡学者顾泽咛的动作将从洪志冼那儿坑来的佩剑也收到自己腰间的刺绣布袋里，很快眼前就出现了累死游戏界面里的储物栏，他好奇的虚空点点，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位面并不是什么拥有超自然现象的特殊位面，只是科技比起他生前的位面发展得要快一些，暴富游戏的操作实际上可以用元宇宙的概念来解释。
　　顾泽咛看着白菡的动作，绝对白菡像一只正在玩逗猫棒的特大号猫咪，他将手臂挡在白菡前方，避免人掉下悬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这万米高的悬崖下暴起，顾泽咛几乎是靠本能将白菡拦腰环住，两人低空滚在地上，青衫一角被瞬间切下飘飞下悬崖，只差一点点，白菡就会被横腰切成对穿。
　　偷袭！
　　白菡收起布袋子，并将刚放进去的剑拿在了手里，顾泽咛没有攻击力，现在只能靠他这个护山大师祖，他下意识将顾泽咛往身后滚，同时手里的剑已经出击，挥剑前看到了敌方的脸，是那块熟悉的枯木。
　　金银人穿着和他规格一模一样的长衫，只是外衣的颜色是黑色的，顾泽咛的衣服也是黑色，白菡挥剑的手稍凝，虽然金银人高偷袭，但谁知道金银人会不会是一个脑子坏掉的队友呢？
　　可就是因为白菡这一瞬的犹豫，叫金银人有了可乘之机，其手上的剑竟然也是龙渊剑，剑锋散发出凌厉的寒光向白菡的喉咙袭来，白菡的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避开了，他决定极限一换一，反正不会真的死，手上的剑换了一个角度，以浮萍拐的攻击方式向金银人的心脏处攻去！
　　游戏开局不足一小时，天神玩家都来不及快速升级，两个菜鸟级玩家拿着初级灵器在家门口的泥崖上打出了紫禁之巅的气魄，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另一道被忽略的黑影突然窜入两人之间！
　　顾泽咛挡在白菡前方接下一剑，手上的锤子先白菡一步直接锤在了金银人那块枯木上！同一时间白菡的剑刃也刺穿了金银人的心脏，金银人的面部和胸口两处开花，溅射出血柱，白菡却顾不上这些，丢了手里的剑就去扶顾泽咛，失去了剑的链接，金银人背着悬崖像个没有用处的垃圾一样直直地坠了下去。
　　“痛吗？”白菡两只手在顾泽咛捂着腰的手上慌乱地想要帮忙按压伤口，他告诉自己要冷静，才没有医修的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式是给顾泽咛一个痛快，可他丢了剑，怎么也没勇气拿起手边的锤子，眼眶眼看着就红了。
　　都怪这个布景和科技，太真实了。叫人有了人真的会死的错觉。
　　顾泽咛倚在白菡怀里，他捂着腰的手没有松开，小声地说：“其实……不痛。”
　　白菡：“？”他看到顾泽咛松开手，腰上一点伤口都没有，只有半截被砍碎了的黑色腰封。
　　“看来杂役血条很厚。”顾泽咛调侃着自己，顺手把碎了的腰封扔了，他原本想逗逗白菡的，逗哭白菡原本就是他的乐趣之一，但真的看到白菡因为这种原因难受，他又不忍心了。
　　可顾泽咛的「老实交代」并没有换来白菡的「宽大处理」，师叔祖愣了几秒后扔开顾泽咛的腰，转身就走。
　　不论追在后头的顾泽咛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不怎么吭声。显然是生气了。
　　待到夕阳西下。 4个出门找菜的人再次回到了远山派的庭院里，虽说是院子，但除假山水池之外，显眼处的空地摆着很多厨具，且隔几米就设有一个灶台，显然这儿就是远山修炼的主要场所。因此众人不约而同地回到了这个地方。
　　洪志冼和顾堂到的晚，回来的时候白菡和顾泽咛已经一人一口郭炒上菜了，只是气氛有些不对劲，顾堂宰着手里的山鸡的时候，总于想通了哪里不对劲——虽然顾泽咛还是和白菡贴得很紧吧，但是怎么没什么声音呢？平常那两个人可是有够闹腾的。
　　白菡在山上挖了两个根茎类植物，因其圆形的外貌及特殊的反光，白菡愿称之为发光的土豆。
　　「土豆」去皮洗净后放水蒸煮，不需要特殊的烹饪手法，也能称之为一道菜，就在即将出锅的时候，白菡眼前出现了一个白罐子，是顾泽咛递过来的。
　　“放点盐吗？”顾泽咛问。
　　白菡看着顾泽咛手里的罐子，里头的颗粒看上去可不太像盐。
　　这时，洪志冼凑了过来，他已经煮好了一碗菜汤，边喝汤边嘲笑道：“这哪是盐啊，分明是糖，就你这大少爷还是少折腾吧，不如早点研究一下怎么当我们的肉盾。”
　　听到洪志冼的大声嘲笑，隔壁正在炖鸡的顾堂顾端起炖鸡的铁锅就跑，他深知顾泽咛也许会表现出好脾气，但绝对不会维持住好脾气。
　　显然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对哥哥的了解十分透彻，顾泽咛想都没想就把洪志冼的汤掀了，滚烫的汤汁撒了洪志冼一身，洪志冼惨叫一声后竟然又僵直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把其他三个人都惊了，白菡眼珠子地看着顾泽咛头上的数字变成了负二，竟然又杀了队友。如果说顾泽咛的血条有三行的话，洪志冼的血条显然只有一毫米，属于身娇肉贵的级别了。
　　顾堂看到这个状况，确定了他自己也是安全的了，于是捧着锅往回走，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大哥，你控制一下好不好，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他要抓住每一个可以站在高处教育顾泽咛的机会。
　　顾堂的话顾泽咛无法反驳，他确实不应该对队友下手，他本就因为白菡不理人郁闷，郁气难舒，甩了手里的东西离开了院子。
　　见顾泽咛走了，顾堂终于找到了机会接近白菡，“别理他，他那个脾气鬼见都愁。白菡，你看我们队一个玩消失，一个一碰就是，一个配置极低，也就你我能挑大梁了，”他递给白菡一只鸡腿，“一起升级吧。为了胜利。”
　　【顾堂终于说了点人话。 】【都是富二代，怎么某些姓顾的就这么不顾大局呢？ 】【发生了什么，刚刚明明还是绝美爱情！一转回来这边就换人了？ 】【不是我说，金银人都连升三级了，这边发育是不是有些迟缓？ 】【看这边像是在看养老。 】
　　【说实话，顾泽咛哪一回是靠自己赢的？他画面多、角色好，不都是因为有人捧！ 】【现在看看，这个捧也要打引号了吧，怎么突然就不捧了？ 】【怕不是假富二代，金主爸爸看到他追着小鲜肉跑，撤资了。 】【不管怎么样，顾泽咛对白菡真的没得说，白菡要是这时候扔下顾泽咛，我看不起他！ 】
　　白菡听了顾堂的话，十分顺手地就接过了顾堂放在碗里的鸡腿，甚至十分自来熟地从锅里拿了另一个鸡腿递给地上刚刚复活的洪志冼。
　　白菡指了指自己头顶的数字，他的数字已经因为啥了金银人，从零点零零零一，变成了一点零零零一，他道：“对面已经开始偷袭，杀死对方可以得到积分，反之对方得到积分，虽然这和胜负没有直接关系，但就算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应该尽快提升自己，免得一碰就死。”
　　虽然白菡没有表达出什么情绪，但顾堂总觉得白菡的气质突然变了，之前他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那是在预选赛里的时候，一个炮灰把白菡引到了房顶，白菡在对着他和金银人还有三个炮灰的夹击时也是这副模样——像一个局外人，却又微妙地掌控着棋局。
　　顾堂琢磨了一下，发现两个场景唯一相同的，就是顾泽咛都不在场。
　　白菡分享完信息后，又将碗里的鸡腿拿出来递给顾堂，顾堂看着白菡的脸有一瞬间晃神，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从来不给人眼神的野猫突然叼过来一朵小花，心都被这只鸡腿融化了。他无意识地接过鸡腿，完全忘了腿是自己送出去的。满心想着的是这就是顾泽咛的快乐吗？
　　可下一秒，白菡把锅里剩下的鸡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碗里，抬眸无辜地道：“我是师叔祖，应该吃大头。”
　　顾堂：“……”好像有点道理。
　　白菡不单顺走了整只鸡，还从洪志冼的锅里顺了半碗汤，最后还跑到顾堂的灶台边上挑挑拣拣，拿走了一堆调味料，并在建议顾堂和洪志冼组队过夜保平安后，悠哉地消失在了庭院里。
　　刚复活的洪志冼：“我们这是被师叔祖照顾了？”
　　捏着鸡腿的顾堂：“算是吧。”
　　白菡穿过山间小路，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处院落的木门，这个院子是刚才回程的时候顾泽咛发现的，顾泽咛称赞说这里干净、隐蔽，可以用来过夜。
　　果然他一进院子，就看到顾泽咛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修长的身形即使侧躺着也是拦不住的盘亮条顺，原本就长的头发在游戏的加成下从微卷变成了黑长直，这样的神颜要是杂役，将一山的修真人都衬得黯然失色。
　　顾泽咛听到白菡走来，并没有挪位子，只是静静地躺着。可突然，他听到白菡大喝一声：“要doi了！”
　　？ ！
　　即便是在生闷气，顾泽咛还是睁开了眼，他看向白菡诧异地问：“在这？”
　　白菡把笑掩下，解释道：“这样做直播镜头应该不会在我们这儿了。”
　　奥，这样。
　　顾泽咛收回快视线，躺回藤椅是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他救了白菡，却被白菡嫌弃了，做了饭，白菡无视了，然后他被其他人奚落发了脾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去思考「他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现在竟然开始思考了。
　　“为什么生气？”他直接问道。
　　白菡：“我没有生气。”
　　一听白菡这话，顾泽咛的火上来了，他坐起身要质问一下「如果没生气，他这几个钟头遭的是什么罪」，一转头就看到了白菡正低头在藤椅边的桌子上摆着碗，甚至还拿出就酒壶来斟酒。 “我不想喝。”他道。
　　白菡平静地说：“死人是不会拒绝的。我是在练习祭拜。”
　　顾泽咛：“你这叫没生气？”
　　白菡：“现在生气了。”他一件件将刚才搜刮来的食物摆在桌子上，摆到汤的时候，手腕被顾泽咛用力摁住。
　　顾泽咛：“那就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白菡：“刚才没有生气，我只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如果我说，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救我，让我直接死，你不会听。换位思考，如果被攻击的是你，我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动作，这是下意识的，不可避免。”
　　顾泽咛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个原因，他只道：“我们不会真的死。”
　　白菡：“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吗？”
　　顾泽咛沉默了，他根本就没有思考，是身体先于他一步做的动作。
　　“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说过如果要死，会拉着我一起死。”白菡问。
　　顾泽咛有些慌乱地坐直了，“那是……”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后悔。
　　“我刚才想了很久这种情况。”
　　“这个不用想……”
　　“可以。一起死。”白菡坚定地道，他抬眸看到顾泽咛怔怔地看着他，“但是在死前要尽最大努力活下去，这是你教我的。”他将手里发光的土豆一分为二，推给了顾泽咛半份。
　　顾泽咛：“？”
　　折腾这么久，就是为了劝他吃东西？
　　顾泽咛看向「土豆」的眼神逐渐显露出无法隐藏的嫌弃。白菡显然是知道他不会吃奇怪的食物，更加不会去吃顾堂甚至洪志冼做的东西，而唱了这一出。其中埋的线之长，长到顾泽咛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个局。
　　白菡补充道：“现在生气是因为你凶我。”他佯装叹气，“这才几天你就吼我，果然谈恋爱这种事情不能答应得太容易。”
　　“不是。”顾泽咛赶紧打断白菡，他追人可没有白菡说得这么容易，再分手一次他就该去发疯了，“我错了，我吃。”他拿起碗，恶狠狠地啃了一口五彩斑斓闪耀着的土豆。
　　下一秒，他和白菡一起吐了。
　　白菡：“呜呜，我不想我们习惯看到对方死亡，假的也不可以。”
　　顾泽咛边吐边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头一次听白菡的真情告白会是这样的情境，他随手拿出一张双人藤椅，把坐在另一边的白菡抓进怀里抱住，安抚道：“不死了，一起变强大。”
　　白菡却怂了，“你吃吧。”
　　顾泽咛：“不行，要一起变强大！”
　　最终，两人在打闹间吃完了剩下的食物。
　　白菡把最后的酒杯递给顾泽咛的时候，眼里写着的全是坏水，顾泽咛狐疑地问：“这酒哪来的？”
　　白菡：“顾堂给的糖，兑水煮熟了。”
　　顾泽咛：“……”他接过来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然后他拿着杯子像尊雕塑般静止了。
　　坐在隔壁的白菡好奇心都怪爆了，“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味道还可以吗？”
　　顾泽咛缓缓转过头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好奇心害死猫，白菡被顾泽咛摁住后脑勺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嘴被堵上，一股甜腻顺着唇瓣注入唇齿间。
　　“唔！”
　　良久，顾泽咛松开人，哑着喉咙问：“你说呢？”
　　白菡品了品，答：“挺甜的。”
　　不光甜，他在接吻过程中，脑袋还听到了几声特殊音效，他问：“你们这儿的人接吻技巧提升会听到鼓励的音乐吗？”
　　“我只跟你接过吻。”顾泽咛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我也听到了音乐，所以应该是会的吧。”他胡诌道。
　　白菡看着顾泽咛的动作，意识到这个声音是游戏升级提示音，他赶快也打开储物袋，果然，储物袋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圆形的盘子，上面写着lv2 。
　　他升级了！
　　“哇，你也有道具吗？”白菡问。
　　“有，我。”顾泽咛抬头，笑容瞬间凝固，刚才还在身边的白菡，竟然凭空消失了！
　　“白菡！”


第71章 
　　白菡瞬移到不尽仙宗后山的时候，手里还捏着刚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圆盘。
　　想骂街。
　　别看这盘子外表看着跟外星飞碟似的，实际它还真的是飞碟，连个说明书都没有！一拿就瞬移了！
　　耳边提示音效还很欠揍：“已使用飞遁术到达不尽仙宗。”
　　突然就把他送到了敌方家门口，以他现在2级的基本盘几乎就等于送人头了。
　　死了倒是不要紧，问题是他是在顾泽咛面前消失的，白菡虽然一直都没太在意顾泽咛的暴脾气，但自从在一起之后，他总感觉顾泽咛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想一个气球，说爆就爆，完全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爆炸受到伤害。
　　他将手里的盘子翻了个面，发现上头有一个突出的八卦标志，想着这也许是道具的另一个开关，毕竟既然有瞬移的技能，总不能有来无回吧。他尝试按了一下，只见一道白光在八卦图上闪过……
　　白菡等了两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
　　一阵脚步声传来，白菡警觉地后撤，躲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处丛林里。
　　透过缝隙，白菡看到了一只黑底白斑的小鹿从草丛前跑过，他正要松一口气，忽的「咻」的一声，一只长箭划空而过，小鹿发出一声悲鸣倒在了血泊里，小鹿葡萄大的鹿眼擎满泪水与草里的白菡遥遥相望，白菡心一揪，节目组应该给动物NPC也设置了情感加成，才会叫他看到如此悲伤的眼神。
　　脚步声由远及近，白菡看到一男一女结伴而来，都不算是熟面孔，但白菡还是有一些映像，两个玩家都是在客栈被金银人围攻的时候打过照面的，两人中的女生穿着打扮和金银人相同，都是白长袍、黑外衫，手里没有拿武器，另一个男生看着与他年纪相仿，也许是因为全身上下的衣服布料都很华贵，衬得青年十分贵气，甚至连手里拿着的弓箭都镶金，就像刚出场就拥有超高配置的洪志冼一样。
　　白菡心中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果一定要一换一，应该是这个弓箭手的血条最低。
　　“我们一直打这些小玩意儿，要什么时候才能炼出大招来？”女生捡起地上的鹿，像拎一只小鸡仔一般拿手里大力晃了晃，小鹿的尸体就像一道流光缠绕住女生的手臂，女生的黑色衣服上出现了一条银色的花纹。
　　“你就别逼逼了，都是我在打，你捡现成的还这么多话。”男生嘴上吐槽着，一边往树的方向走。
　　古树参天直入云霄，不同于远山派的障林里的青葱树群，这儿的树干粗到十个成年人都环不住，见男生想往上爬，女生讥讽道：“你这点血条，别爬一半把自己给累死了。”
　　草里的白菡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男生对标的应该就是远山派的三皇子。
　　男生说不过人，把愤怒转移道了别的地方：“金银人到底靠不靠谱啊，非要我帮你升级，怎么的，看上你了啊？”
　　“有这个时间骂街，不如想想为什么打了这么久的猎你还没升级。”一个熟悉的机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抖。
　　金银人似幽魂一般凭空出现，踱步而来。
　　白菡的膝盖半悬在草上不敢寸动，两个人的时候他还想着极限一换一，现在又来了一个金银人！
　　“这怎么能怪我呢？”男生反驳，“这座山的动物最大点也就是山猫，你有不让我出山去，我去哪里升级？！”
　　白菡虽然不能动，但眼尾已经弯了，对敌人内讧严重的现象表达了幸灾乐祸的心情，他透过草的缝隙向外看，看到金银人的布鞋缓缓走过前方。
　　“那是你瞎。”金银人骂了一句后，突然话锋一转，“这里不是有一只大妖兽吗？”
　　白菡的心一沉，还没来得及做动作，眼前的缝隙一黑，一只漆黑的眼睛透过枯木正正地望了进来！
　　【啊！草，吓死我了！ 】【天呐，我刚才忘了呼吸，被金银人吓得出气了。 】【白菡好惨啊！ 】【导播你这时候换台什么意思！ 】
　　直播画面一转，远山派的院落里，一排排的弟子被捆得严严实实，以矩阵为型站在空地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假山之上。
　　顾泽咛跨坐着，单手搁在膝上，另一条长腿踩在下一层假山处，碾落了一地的粉花，其俊逸邪魅的模样完全不似一只杂役，更像是来踢馆的魔修大拿。
　　“不尽仙宗怎么走。不说出来的话，从这里。”锤子指在队伍头部，“到这里。”指向尾部，“一个个去死。”
　　【靠，顾泽咛好彪。 】【彪个p ，这明显是无脑，就算他问出来了又怎么样，等他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浅浅地嗑一口。 】【死去的cp突然拿锤子捶我！ 】【我不管，就算顾泽咛无脑又怎么了，白菡是智囊不就可以了吗！ 】
　　【可现在要用脑子的地方剩了个顾泽咛，要用拳头的地方去了个白菡。 】
　　【总结，完了。 】
　　“就算你把NPC都弄死又有什么用，白菡死了自然就回来了，你们不是已经在金银人上试验过了吗？”顾堂站在旁边劝着，他想不通顾泽咛到底哪来的底气瞎发脾气。
　　洪志冼则是躲得远远的，生怕顾泽咛一个生气又把他折在里面。
　　顾泽咛浅抬一记眼皮，淡淡地问：“老天爷告诉你死了能成仙，你就去死吗？”
　　顾堂一时间没听出来顾泽咛话里的嘲讽，细品了才意识到顾泽咛又再骂他笨、不知道变通。小时候顾泽咛也这样说过，说他是一个只知道听话毫无自主意识的玩偶，不过那时候的顾泽咛比现在有人性，还会教他不要全听顾灯阆的。
　　不像现在。
　　顾堂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地位已经超过这个无法无天的亲儿子了。
　　“你得知道你是杂役，给他们端茶倒水才对，这样说不定可以升级快一点。”他道。
　　顾泽咛心里空空的，就算是顾堂出言不逊也没什么感觉，只是顾堂在耳边喋喋不休实在是打扰到了他的思考，于是拿出储物袋一挥，一个可容一人空间的木制栅栏出现，牢牢地圈住了顾堂。
　　顾堂震惊地看着围着自己的栅栏，“怎么回事，你不是杂役吗？怎么还能用仙法？”
　　“这要多谢你的糖。”顾泽咛站了起来，随意动了动腿，松好筋骨后道：“杂役会的不多，也就能做个猪圈。”
　　【靠，王炸！ 】【这不就是个血厚的硬控吗？ 】【我们好像小看杂役了。 】
　　【哈哈哈，猪圈，要是有静音功能就好了，顾堂真的好烦啊！ 】【凭什么骂我们家堂堂，明明是顾泽咛在瞎玩泄愤！ 】
　　顾泽咛左右动动脖子，把视线转向一地的修真弟子，冷飕飕地道：“这样吧，你们不开口，我就从这，到这，一个个放进猪圈里。】
　　这一招终于见效了。
　　都是修仙的仙子，怎么能住猪圈呢！
　　一个顾泽咛很眼熟的小弟子蹦着往前跑，边跑边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可以御剑去！”
　　洪志冼手里的锅铲都惊掉了——还真能这么玩啊！
　　……
　　白菡被金银人吓到后，如惊弓之鸟连连后撤，可惜距离太近，他很快酒杯金银人的剑封住了去路。金银人手里有两把龙渊剑，其中一把是白菡忘记从金银人身上抽出来的。
　　白菡回身出了一拳，拳头却像是打在了铁板上一样，仔细看金银人胸口的衣服材质已经有所变动，丝丝银扣像是有生命般在衣服上游走，显然金银人升级的速度比他快。
　　眼看着金银人的剑就要落下，白菡急中生智道：“你不是要把我留给小姐姐，怎么能食言！”
　　女生反应过来了，拉住金银人说：“对啊，你怎么光顾着自己升级！”
　　金银人正想把女生甩开，就听到白菡说：“小姐姐的血条可不一定厚，你甩死了积分会掉哦——”
　　金银人的动作果然有所停顿，白菡并不指望能真的骗到金银人，他只需要扰乱一下视线就可以了，趁着金银人犹豫的瞬间，白菡拿起手里唯一的武器——飞盘子直直地往金银人头上砸去！
　　金银人哪里会让白菡得逞，他挥手一档，剑和盘在半空相遇，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这时女生尖叫一声：“小心！”
　　画面再一转，白菡已经越道了金银人的另一侧，轻松抢下了金银人手里的另一把剑。
　　原来他的目的从来就是武器。
　　【等一下，我好像看到了很牛逼的两秒钟。 】【谁说白菡是军师的？这不是挺能打的吗？ 】【这不是能打，是能躲好吧。 】【前面的事谁的粉丝啊？别酸了，就问问你这十个人里有几个能多过金银人的攻击的？ 】【高贵内侧直播员路过，白菡就是能打，一拳锤死巨型boss不是谣言好吧。 】【有锤放锤，别光知道意.淫。 】
　　白菡抢走剑后并没有停留，他转身准备冲，可这时一个山一般的银子逼近，是那个穿着华丽的射手，射手举着箭竟直接刺穿了白菡的心脏，好在白菡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男生，他手里的剑也在同一瞬间砍在了男生肩膀上。
　　几乎是刹那，两人的身上齐齐闪耀出红光，待白菡恢复视野，他已经回到了远山派的院子里，而手里的剑上还挂着一个敌人。
　　那男生疼得呲牙咧嘴，捂着伤口跌落在地上，白菡注意到其头上的数字从零变成了一，而自己身上的温度在逐渐流逝。
　　他要死了，死也死在了自己家里。白菡挪动着躺在了藤椅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生从院门走了出去，却没有力气去追。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想起了洪志冼的死亡时效，并开始计算在他复活的时间里，那个人能跑出多少里？
　　就这么想着想着，白菡突然感觉到了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再睁眼，他迎上了顾泽咛关切的目光。
　　顾泽咛轻声地问：“还好吗？”生怕惊着白菡。
　　白菡像是找到了靠山的猫，瞬间将脑袋埋进了顾泽咛胸里，闷着声道：“不好！”
　　顾泽咛的脸冷了下来，问：“发生了什么？”
　　“有人砍我！”
　　远山派的院子里，一排排的弟子们围观着这一幕，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你看，师叔祖在找杂役告状欸？”
　　“瞎说什么，师叔祖怎么可能找杂役告状，他明明是在找杂役撒娇！”


第72章 
　　师叔祖哼唧了多久，顾厮役就哄了多久，小弟子们都看呆了，好半天师叔祖的情绪才稳下来，回过头来问话的声音还带着软腔，他问：“这个人为什么要站在圈圈里？”
　　顾堂拍拍眼前的猪圈，无奈地说：“既然师叔祖都回来了，这东西可以收了吧？”
　　见顾堂是对着顾泽咛说话，白菡惊喜地回过头来，问：“你有额外技能？”
　　“刚才亲，咳，吃饭之后出现在储物袋里的，可以用来控制玩家行动。”顾堂又一挥手，栅栏随其动作消失。
　　顾堂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连忙松松筋骨，心中开始犯嘀咕，怎么顾泽咛拿了个杂役都可以玩那么顺？但现在更重要的是白菡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凉得透透的了。”
　　顾泽咛眉心一凝，是他第一时间找到白菡的，就在白菡消失的院子的藤椅上，男人肤色苍白，无声无息，像是睡着了一般恬静，可怎么呼唤都没有回应，有的只有一句冰冷的尸体，顾泽咛这才领会到白菡之前所说的话的含义。
　　——爱人死了，世间只一个独活的绝望感，哪怕是假的，也不想体会哪怕一秒。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可以最大程度避开死亡。
　　白菡是在担心，担心他没了顾灯阆的庇护，会真的消失。
　　夜风起，远山派灯火通明，弟子们拿着临摹出来的画像，满山地找一个被师叔祖带回山却溜走了的不尽仙宗弟子。
　　凉亭里，白菡持笔墨，不断地描绘着那人的画像，他说他是画家，可不是说假的，第一张画画出来的时候，洪志冼就凭超常的记忆力认出来这个男生叫鲁磊之，是之前在C组的玩家。
　　白菡将在不尽仙宗发生的事大致描绘了一番，顾泽咛拿着画就冲了出去，而剩下的小弟子分成五队，每一队领一张画，组队搜山。
　　“我不懂啊，我们两个为什么要留下来做饭，我们也想帮忙啊。”顾堂发自肺腑地道。
　　白菡手里的笔落了最后一笔，拈起宣纸吹了吹，将纸递给最后一队队员，顺口道：“你们两个太弱了，出去容易被人砍死。”
　　洪志冼：“顾泽咛就能去，他不也只有两级吗？”
　　白菡浅浅地抬眸，他实在是不想和洪志冼打交道，可无奈这个人是队友，而且是对标对面鲁磊之的队友。按照游戏常识判断，一个初始玩家的板面不可能同时做到血条厚且杀伤力高的，他看到金银人的安排后想通了这个道理——既然洪志冼这么容易死，那他的杀伤力应该比其他人会高很多，在大家同样没有升级的时候，应该利用其快速帮助其他人员发育。
　　这个其他人员就是顾堂了，思及此，白菡又回头去看顾堂，他的眉毛拧巴起来，表情和顾泽咛如出一辙，是一种淡淡地嫌弃——顾堂不论做什么都像是花架子，不太靠谱，就算升级起来了，能不能起到作用也未可知。
　　可金银人要鲁磊之打猎去帮助那个女孩升级总应该是有什么讲究的。
　　于是白菡决定效仿，他道：“我，吾看三皇子聪慧，有仙缘，既然师兄闭关，师侄又不在，那不如就拜在我门下，我带你修仙。”
　　顾堂和洪志冼没想到白菡突然来这么一出，异口同声地问：“这么突然？”
　　“你就说拜不拜吧。”白菡糟心地挥挥手里的毛笔。
　　“拜！”洪志冼虽然做人不咋地，但玩游戏是认真的，他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对自己有利，“师傅！”他叫得很殷勤。
　　白菡：“好，现在，你做饭给他吃。”他的毛笔指向顾堂。
　　“理由？”洪志冼刚刚拜师的喜悦突然荡然无存，白菡这显然是在整他，哪有刚拜师就让他当佣人的？
　　白菡对洪志冼脖子上的青筋视若无睹，侃侃道：“我们四个吃了差不多的食物，只有我和顾泽咛升级了，你们两个还是白板。是因为我们吃了顾堂的糖。”
　　“我也吃了，我分给你们之前就吃了好多了。”顾堂打断道。
　　白菡抬手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要求顾堂聆听，道：“你没有煮，食物需要在院子里的铁锅里过一遍才算是修炼过了。至于你的鸡为什么也没有用，个人感觉可能是因为太难吃。”
　　顾堂：“……”
　　洪志冼：“我的汤也在锅里煮的，为什么没用？虽然不是什么料理，但也算是家常菜了，不难吃吧？”
　　“确实还可以。”白菡予以肯定后继续道：“但你没有入仙门，烧汤就只是烧汤，现在你是我徒弟，他师叔，烧的汤不是菜汤了，是神仙水。”
　　洪志冼被神仙水三个字激励到了，巴不得立马就撸袖子开干，可他又反应了过来，问：“可我为什么要给他做饭啊？”
　　“因为他不会，作为师叔你得教。”白菡简单明了地把他挖的坑光明正大地说了出来，当然他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无理取闹，而是晓之以理：“金银人和我应该是同类型角色，他可以用道具瞬移到我们山里偷袭，你们如果有信息一个人对抗的话，可以选择自己慢慢升级，和自己慢慢学做菜。”
　　顾堂原本想骨气一把的，听到白菡这样说，迈出去的半只脚又退了回来。
　　白菡：“你们最好在金银人赶来之前升级，别一起死了。”
　　见白菡要走，顾堂开口道：“你要去哪？不和我们一起升级吗？”
　　白菡啧啧两声，实话实说道：“你们两个养不起我。”
　　……
　　远山派的仙山和障林之间，是山清水秀的大好河山。其地图之广阔，就连里头的NPC都又迷路的风险。
　　鲁磊之怎么也想不通顾泽咛是怎么找到他的，他更想不通顾泽咛为什么只是把他圈起来，这还不算，顾泽咛甚至在他面前宰起了牛。
　　这是威胁吧？
　　这是裸的胁迫啊！
　　“你有种就杀了我，别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告诉你，我不怕！”他喊话道。
　　顾泽咛单脚踩在牛肚上，抬起沾满血滴子的脸淡淡地一瞥，随手又给鲁磊之加了一道圈。在白菡将前因后果描述一遍后他意识到了升级的重要性，白菡在他来抓人前，把兜里所有的糖果都塞进了他手里。
　　白菡的讯息传达得很清楚，要保护好自己。
　　要是在以往，他绝对不会独吞的，可现在不一样，他拿到糖的第一时刻就赶到了院子里，将所有的糖煮化倒进嘴里。可简单的糖水先让不足以让他快速升级，升级提示音只响了一次，他现在是lv3 。
　　同时提升的事栅栏的质量，之前顾堂并没有尝试破圈，实际只要踢上几脚就会发现栅栏很容易就能够被打破。而升级之后的栅栏已经可以持续抵挡鲁磊之的拳打脚踢达到一分钟了，只要不停地加圈，鲁磊之就跑不了。
　　栅栏的支撑能力应该也与被困人的攻击力又关系。但顾泽咛没时间细细探究，他需要抓紧时间升级，正好有一头野牛路过，成了他的目标，平时只拿火.枪喷过精切牛排的顾哥拿着白菡状似砍刀的仙剑不断地戳着被圈住的牛，直到银忍进去后，那块两米长的牛排不再有任何动静。
　　鲁磊之被这一幕惊呆了，都忘记了逃跑，他觉得顾泽咛是故意的，这是裸的威胁！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颤着声道。
　　顾泽咛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他头一次用板面数值如此之低的身体，竟然因为宰一头牛而没力气吐槽傻子。
　　这边宰牛发出的震天响终于招来了人，小弟子们聚集到此处后，被顾泽咛的模样纷纷吓得不敢靠近，顾泽咛却先一步打了招呼：“你们，谁学了避尘术？”
　　白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十个弟子，五个围着鲁磊之研究其身上的衣服款式，五个呈扇形包裹着顾泽咛，顾泽咛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是一头侧躺着的牛，顾泽咛以剑为刀，以箭为叉，一片片将牛肉切下，规整地放置在手边的巨型树叶上。
　　他是杂役，就算烹饪了也没有用，因此就算是有弟子带了锅顾泽咛也没有用，只是架了火放在一边。而弟子的作用就是每隔十秒给顾泽咛上一次避尘术，确保远山派的宝贝杂役不会闻到哪怕一丝血腥味。
　　白菡看呆了，这是他见过最仙的屠夫。
　　顾泽咛见白菡来了，微笑着比了一个请字，这个手势不是比在牛身上，而是在鲁磊之身上。鲁磊之后背一凉，突然和地上的死牛有了心心相惜的错觉。
　　白菡踱道鲁磊之面前，弟子们七嘴八舌起来，无不是在表达对此人偷袭师叔祖一事的愤怒。鲁磊之觉得冤啊，明明白菡也砍了他一剑，不过砍歪了没直接砍死。
　　白菡摸摸自己的胸口，说：“你知道吗，虽然真死假死我都感觉过，但绝对不会习惯，因为死的感觉不太好受。”
　　鲁磊之看着白菡略带委屈的表情心里并没有半点抱歉感。
　　他曾经受过白菡的保护，那时丧尸围城，他是平民，跟着周岁和白菡才通关。可游戏就是游戏，刚才的情况如果他不杀白菡，白菡及其有可能拉他垫背，虽然他赢得不光彩，但有人说过一句话：最有力的拳头往往是从背后打出去的。
　　他看白菡手上没有武器，结合之前白菡大善人的形象，白菡的话即便听上去阴森森的，却没有半点受威胁的感觉，于是忍着肩上的伤往前倾了些，凑在白菡面前笑着说：“你不会杀我，把我困在这里才能破坏敌人的升级进度，你让顾泽咛把我困在这里这么久，不就是因为这个……呃？”
　　他话说了一半，背上一重，白菡竟然把他压在了栅栏的尖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弟子都吓了一跳，大家都知道师叔祖脾气好，好说话，愿意指导弟子学习，可没想到师叔祖还有这样的一面，敬畏之余，安全感缓缓充满心胸。
　　远山派不再是没爹的孩子了！
　　顾泽咛握着刀的手却顿住了，这样的白菡，他还从来没看到过——你还能给我多少次惊喜？
　　尖锐的木条穿过喉咙，鲁磊之只觉周身的血液聚集道了后脑的窟窿处，四肢瞬间冰凉！
　　“你……”他抬眼震惊地看着面色冰凉的白菡，因为喉管破损，嘴里只能发出气音。
　　在意识模糊之前，鲁磊之看到白菡学者他的模样凑近了些，笑着说：“帮我给他们带一句话，你们，没人能再拿到我的人头。”


第73章 
　　、
　　屏幕前的花赢骊诧异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说：“没想到白菡还有这样的一面啊？我还以为他只会玩枪呢。你倒确实是人家好兄弟，竟然一点儿也不惊讶。”
　　虞飞确实不惊讶，他托着下颚高深莫测地判断道：“这货忘记有镜头了。”直接暴露本性了这不是。
　　“哦？所以他私底下也是这样子的？”
　　“那倒不是。”只有真的被惹毛了才是。虞飞记得之前有几个无常围着白菡叫小白脸，被白菡打包送进了轮回。那是他见过白菡发得最大的一次火。
　　“那是什么样的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虞飞及时打断了对话，“周岁找着了吗就跑来喝酒。”他风尘仆仆地来酒吧，连直播都来不及多看几眼，本打算吃两口就走的，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摸鱼中的花赢骊。
　　花赢骊：“我找得到还用在这儿借酒消愁？谁知道你会把酒吧当餐馆，非要和我撞上。”
　　虞飞放下手里的银叉，冷声道：“找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夜晚的酒吧人声鼎沸，角落里的两人却同时陷入了沉默。酒吧中央的环形屏幕上，游戏还在继续。
　　圈中人随着一阵青烟驾着整个「猪圈」消散，夜也跟着风月彻底降临。
　　“师叔祖，我们回吧，这林子夜里并不安生。”有弟子上前谏言。
　　白菡回过头来，一眼望不到顾泽咛，满眼都是青衫长袍，他给自己来了个避尘术去去血腥后，与众人说：“来都来了，一起野炊吧——”
　　“野炊？”
　　“野炊！”
　　“可是师叔祖，我们之中大部分还没有学到烹饪修仙法。”
　　白菡却道：“多大事，师叔祖教了——”
　　众弟子发出了阵阵欢呼，纷纷卸下背上的工具就开始布置了起来，白菡直着的腰在坐到顾泽咛身边的瞬间软了下来，他整个上半身靠在顾泽咛手臂上，可怜兮兮道：“哎呀，那个人死了还翻白眼，吓死宝宝惹。”
　　“是-吗？”顾泽咛笑着收拾手里的食物，瞟一眼肩膀上柔软的头发，“我看被吓死的不是宝宝你吧？”
　　白菡警觉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再是小可怜了？”
　　顾泽咛低头与其对视，忍着笑问：“不觉得的话会怎样？”
　　白菡：“那我可得换一个靠山了。”
　　“你敢！”
　　…
　　弟子们搭好了简易土灶台，一回头却发现师叔祖和顾厮役打起来了，师叔祖被顾厮役骑在腰上，两条藏在白衫里的腿正乱蹬着，嘴里哼哼唧唧地表示着抗议，众弟子心中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安全感轰然崩塌。
　　好不容易等师叔祖挣扎着从土里爬起来，弟子地上锅铲，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师叔祖的头顶。
　　在师叔祖疑惑地目光下，顾厮役从起头上摘下一片落叶，这还不算晚，竟然还顺手在师叔祖沾了土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自此，远山派再无顾厮役，只有师姨祖。
　　烹饪教学并没有翻车，归功于顾泽咛的强迫症，每一块牛肉的大小和厚度，甚至肌肉纹理的走向都切成了一致，且牛肉不管是几分熟，都算料理，再加上顾泽咛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习了牛排烹饪，每一块肉所需的盐的分量都掌控得刚刚好，白菡实际上只是把顾泽咛准备的东西像搭积木似的放在涂了牛油的铁锅上，食物就已经散发出来仙山野牛独有的仙草香。
　　弟子们学者白菡的模样烹饪了起来，甚至有人自发研究起了烤串，吃不够的直接驾着到往牛身上割，最终这场野炊在师叔祖自信心膨胀试图烤半整牛却差点引发山火而告终。
　　白菡和顾泽咛御剑回到那间雅致的院子，弟子们早就准备好了床褥铺设在房间里，摒退左右后，顾泽咛还没来得及检查卫生，胸口又被白菡埋了个满怀，只听其软声问：“你也升级了对不对？”
　　“嗯。四级，我的储物袋里多了一堆木材的工具，应该是让我自由组装的意思。”顾泽咛看了看自己的服装，升级之后他的衣服不再是全黑，而是出现了部分青色的雕花，看上去像个高级点的杂役了，而白菡的服装变化不大，仅腰封变成了银边，应该也是只升了一级。
　　现在他四级，白菡三级。
　　“吃了这么多牛肉却没有多升几级，看来食物的量和升级没有多大关系，重要的是花样。”他总结道。
　　白菡却没有仔细听，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的储物袋里，多了一个盘子。”
　　顾泽咛：“需要谨慎。”
　　“这回升级两个盘子也升级了，上面写着使用和丢弃。不会像之前那样随便一点就飞走的。”白菡下巴往上挪，抬眼看看顾泽咛的下巴，两人只有在侧躺的时候，他才能用这种小鸟依人的姿势，而顾泽咛也知道通常白菡这样做的时候，是有求于人，或者是做贼心虚。
　　果然，白菡又道：“新盘子上面写着集市，我想……”
　　“不行。”顾泽咛提前打断了白菡的吟唱，“要去的话，至少要等到你的等级比金银人高。”
　　眼下升级需要争分夺秒，他一听白菡的声音就知道白菡是想要立刻去探探究竟。
　　听白菡的描述，金银人的衣服上有花纹，说明至少是四级，而白菡吃了大半个牛腿，也只是多了一个盘子。这样子出去，保不齐又是凉着回来。
　　“你自己说的他们别想再拿到你的人头。”他道。
　　“那既然知道还有新地图，我们明早起来找弟子带路一起去。”白菡提议道。
　　“好。”顾泽咛放下心来，手轻轻拍着白菡的背，享受着这一份宁静。
　　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白菡：“你这里怎么变大了？”他戳戳顾泽咛的胸肌，胸肌很大，不是女孩子的那种，而是结实中带点软，软中带点硬。
　　十分适手好捏。
　　他记得顾泽咛的身材很匀称，以前他埋胸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窒息感。
　　顾泽咛长睫微凝，视野里全是白菡的唇，“可能连这里也一起升级了。”他的声音有些飘，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也能升级？我怎么没有？”白菡开启了匠心精神努力用触感研究其了游戏升级成果。
　　他的研究实验很快被深，吻打断，但白玩家依旧拿出键盘盲打的经验、以不屈的精神边吻边单手研究。
　　深夜，一双眼睛猛地在黑暗中睁开，眸子里闪着认真。
　　白菡脑子里回想的全是鲁磊之死亡时候的眼神，那不是白眼，是一个怨毒的眼神。
　　作为下了战书的人，他实在无法就这样安稳地睡一晚，如今顾泽咛的升级方向全部不在进攻上，光靠防守是无法取得胜利的，他需要迅速找到方法以匹配自己放下的狠话。
　　白菡听到脑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小心翼翼地捏开顾泽咛放在腰上的手，拿出道具，选择了集市盘。
　　八卦阴阳颠倒后，白菡出现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这是一个古镇的集市，由于时间太晚，街道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的几家酒家点着灯笼。白菡的眼前出现对话框：“支线地图开启，奖励纹银十两。”
　　白菡摸着沉甸甸的储物袋，径直向最大的酒家走去。
　　“诶呦，是仙家。”
　　“瞎说什么呢，一晚上怎么会遇到两波仙家，这明显是假的。照葫芦画瓢！”
　　“听说因为三皇子向往修仙带起的热潮，世家公子少爷都喜欢上了修仙，可这仙哪是谁都能修的，这不现在满地都是长青杉假仙人了吗？”
　　【呵呵，怎么这里的NPC这么讨厌。 】【我们白白多敬业啊，深更半夜微服私访，白白快用仙术吓死他们！ 】【不需要，只要把面纱拿掉就可以杀人了！帅死他们！ 】
　　为了隐藏身份，白菡扯了一角布料挂在了脸上。店小二笑着上前招呼客人：“请问……”
　　“对的，我是cosplay的假仙人。”白菡随口道，反正这边没看到熟脸，他可以随意发挥，他将银两放店小二手里，学着武侠小说里土匪的语气，说：“你们这儿有什么刚好酒好菜都给本大爷上了。”
　　“考死谁？”
　　店小二极其有眼力见地将白菡引进店，白菡找了一张背对众人的位置坐下来，揭下面纱。
　　古代没有酒吧，晚上睡不着的百姓只有集市这一处去处，店里的客人都是来唠嗑闲聊，交换八卦的。
　　“听说啊，这三皇子真的拜师成功，甚至拜的事远山派的师叔祖！”
　　白菡：“……”
　　“怎么可能，这年头师叔祖那一辈的还能出来收徒弟？”
　　“怎么不可能，听说那师叔祖只是辈分高，年纪很小，且模样俊俏那是美得不得了，不单自己美，还喜欢美人，收集了民间几十个有名的美人放在身边当杂役。”
　　“什么杂役啊，还不都是炉鼎。”
　　“噗！”
　　“欸客官您没事儿吧？”店小二看到那个假仙人将酒喷了一桌子，连忙上前询问，那假仙人转过头来，其俊逸的模样叫小二一愣，剩下的话全堵在喉咙扣，没说出来。
　　【怎么样，见到真神仙了吧。 】【不吹不擂，白菡的脸还是很能打的。 】【说实话预选赛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是绝对没想到能在综艺里再看到他。还以为他从错摄影棚了。 】
　　白菡挥挥手，让小二再多拿点酒来。
　　“欸，欸！”店小二乐呵呵地回去拿酒了。
　　客人还在继续：“你们说，这三皇子不拜大师傅，而是拜师叔祖，不会是因为长得好看，被师叔祖看上了吧？”
　　后头的白菡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
　　“这些先放放，我听说远山派的师祖闭关了，这么大的仙门现在只剩下一个，这不是最好的攻打机会吗？”
　　白菡耳朵一动，推着椅子就转了过来，凑上前去问：“你们要攻打远山派？”
　　桌上突然多了个人头，众人都是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正要发火，对上的确是一张比青莲楼的花魁还要俊的脸，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几秒后，有人软着嗓子问：“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白菡：“我姓淫。”一本正经。
　　“原来是银兄弟啊。你也对远山派有兴趣？”
　　白菡点点头，问：“我想要山上的美人，你们呢？”
　　“你不知道吗？刚才有一个不尽仙宗的仙人在这儿喝酒，跟我们说远山派上有一本珍馐秘籍，只要获得此秘籍，就能成为真神。”
　　白菡：“所以你们要攻山？”
　　“银兄弟你说笑了，我们都只是一介莽夫，要那仙书有什么用。大家都只是吹吹牛，聊聊天罢了。”
　　桌上安静了一秒后，都开始附和：“是啊，聊聊天，岂能当真。”
　　“银兄弟不也吹牛要去仙山泡美人吗？”
　　“啊哈哈哈——”
　　【白白确实吹牛了，他哪里会泡美人，他是被泡的。 】【这些NPC演得好真啊。 】【确实不尽仙宗的刚走，白菡就来了，运气真好，碰上了可就惨了。 】
　　这时，小二过来了，问白菡：“客官，您桌上的碗去哪儿了？”
　　白菡从兜里又拿出一定银子，说：“我买了。”
　　店小二奇怪道：“可以是可以，可是碗在哪里啊？”
　　白菡懒得多费唇舌，刚才和顾泽咛亲了太久，即便他出来的时间不长，但太阳已经有了要升起的趋势，需要尽快赶回去！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仙剑，在众人惊呆了的注视下御剑腾空而起！
　　众人：靠！他他，他就是那个淫贼！
　　作者有话说：
　　白：戳戳。 （一下子戳中了顾的*巴。）


第74章 
　　来得时候只需弹指之间，飞回远山派却花了白菡个把钟头，落地的时候，白菡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有一丝丝晕车。
　　好在他还是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寝房。
　　房间里，顾泽咛还维持着他走的时候的姿势，只是手里抱着的换成了被子。白菡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抬起顾泽咛的手臂，完美地重新钻进了顾泽咛的怀里。
　　他实在是太紧张了，紧张到没有看到顾泽咛扔在一边的外衣上沾了泥。
　　顾泽咛终于醒了，朦朦胧睁开眼睛，看到白菡像个兔子似的瞪着他，兴许是刚睡醒的脑回路不太正经，他一口往兔子耳朵上咬去！
　　曾几何时，他可是以玩哭无常为己任的。
　　白菡「哎哟」一声就要往后躲，咬人者并不放过他，他动腿就压腿，挪手就摁手，一路从耳朵往下啃，是实实在在地啃，留下了一整串深深的牙印！
　　早餐准备好的时候，众人围坐在一起，只看到师叔祖气鼓鼓地啃着馒头，只要顾厮役递给他东西，他的眼眶就发红，更加气鼓鼓地躲开。游戏里的食物完全是按照现代食物制作的，白菡品了品馒头，觉得这是甘牌的红豆沙馒头，甜的。悲伤的心情这才有所平复。
　　洪志冼和顾堂都又经验了，互换了个眼神后，悄咪咪地往外头坐了点。
　　小弟子们看了却觉得奇怪——这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晚上过去又不对了。
　　食物是白菡从山下打包来的，借小弟子的手送给大家品尝，美名其曰开发新的修仙秘籍。几人早上醒来就被带到了院子里，听小弟子的下山奇遇：“在凡间传闻我们远山派有一本珍馐秘籍，得到他就可以统一修真界！”
　　“呃……”白菡眼珠子缓缓往上移……琢磨着他好像不是这样说的，不过也差不多叭。
　　白菡：“这个传闻是不尽仙宗的人散播的，因此真实性存疑。有可能目的不纯。我需要下山探听虚实。”
　　隔壁坐着的顾泽咛冷不丁插了一句：“师尊仙法手眼通天，连消息是远山派传出来的都已经知道了？”
　　“是刚才小青告诉我的，他他天资聪颖，是我最伶俐的弟子——”白菡边说边啃了一口馒头压压惊。
　　而突然被点名的小青连连附和点头，虽然从没有人夸过他伶俐，甚至他都不叫小青，可师叔祖曾指导过他御剑术，师叔祖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泽咛不去戳穿白菡，掩下一个笑后换上了严肃的神情，他道：“两个可能，一是消息是真的，那不尽仙宗没有必要将消息传达给百姓，想抢自己来就可以了，其目的是吸引百姓中的修真人及潜伏在周围的魔修，鼓动他们来围攻远山派。第二种可能，消息是假的，那不尽仙宗的目的依旧绕不开围攻。”
　　洪志冼觉得不对劲，问：“不对啊，对面的修仙套路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要那本秘籍做什么？”
　　顾泽咛淡淡地一瞥，说：“我有说他们是来抢秘籍的吗？”
　　顾堂一排脑门，“他们是要趁乱抢人头！”
　　白菡皱着眉头也瞥了一眼顾堂，大家的剧情都走得好好的，偏偏顾堂要把游戏里的话语直接喊出来，果然，顾堂的话一出，小弟子们纷纷不安了起来，“怎么回事？什么人头？”
　　“不尽仙宗是要占领远山派是吗？”
　　“那不是魔修干的事吗？”
　　“昨天那个刺杀师叔祖的不就是不尽仙宗的人吗？他们真的要攻山啊！”
　　“不尽仙宗以猎山兽为己任，怎么会全是魔修呢？大师兄，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顾堂瞬间被八哥群一般的师弟们包围了。整个人手足无措了起来。
　　顾泽咛：“不尽仙宗说出秘籍应该是无心之失，就算会出现在远山派，应当也是过来帮忙的。”他一句话就解开了顾堂的困境，“但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就由你们师叔祖携大弟子下山再调查一番，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在山里找秘籍。”
　　这话一出口，白菡整个人都懵了，他看想一早上就十分反常的顾泽咛，寻思着昨晚偷溜出山的事情顾泽咛绝对发现了，才会泄愤似的啃了他一身的牙印，可这根本不像顾泽咛的风格，顾泽咛知道他冒着被敌人单杀的风险偷偷溜下山，应该会第一时间质问他，然后再啃他一身牙印。
　　不对劲。为什么不表现出来？
　　别说白菡，顾堂也傻了，他还是头一次见顾泽咛将自己贴了标签的所有物拱手让人。
　　两人直到走上集市的时候，依旧是懵的，倒是「带路」的小青兴奋的不行，这还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下山，玩心大起，白菡见其好奇心旺盛的模样觉得十分亲切，拿出身上剩下的几定银子都给了小青，让孩子自己去玩。
　　白日里的集市比起晚上可热闹得多，沿街店家门庭若市，酒家收了门口的夜摊，打开内堂搭起了戏台；青莲楼的歌姬拉响了古筝，粉头白面的小公子们纷纷前去品茶听曲儿。街道两旁错落着一家家小摊贩，复古的小玩具、各色糕点应有竟有。连顾堂这个太子爷都开始感叹：“这布景也太费钱了。”
　　而白菡已经开始了赶集，他和顾堂头上都带着斗笠且换上了顾泽咛的黑色衣服，没有人认得出他们是远山派的仙家。师叔祖用两件长青杉当来的钱开始了他的阔少生活。
　　“听说你昨天放话说没人能杀得了你。”顾堂主动搭话，“可现在你的技能好像也只有飞来飞去，连顾泽咛都知道你不够安全，还让我跟着保护。”反观他自己，虽然猛吃了一晚上只升了两级，但他已经可以用水结冰刺穿山猪了。
　　见白菡沉迷逛街不搭理他，顾堂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看你现在还是三级，可得赶快打听清楚情报，尽快回山吃饭，不然你又要死了。”
　　听了顾堂的话，白菡面色凝重，认认真真地对裁缝店老板说：“这里”他比了比自己的胸，“要再宽一点。”
　　顾堂连忙道：“我其实就衣摆长一点就可以了。”
　　白菡看看自作多情的顾堂，回头又和店老板道：“那给他做个裤衩子吧。”
　　顾堂这才反应过来白菡用他的长衫当的钱拿来给顾泽咛做衣服，抗议道：“凭什么他有衣服，我只有裤衩子。”
　　白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要你自己跟老板讲呀。”
　　“别人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你们倒是轻松，在这里买衣服。”一个女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白菡一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孩——曼可。她穿着麻衣厚裙，手里捏着马鞭。整个人英姿飒爽。
　　曼可很好认，因为她有混血的五官，白菡曾经在第一场预选赛里见过她，曼可和金银人的关系很好，似乎是进游戏前就认识。顾堂也认识曼可，在第二场预选赛和正事直播的c组，他都和曼可有交集，他也清楚的知道曼可和金银人的关系，于是在转头的瞬间，手里的茶杯已经飞掷了出去！
　　茶水在半空凝结成剑，直接贯穿了曼可的左胸，女孩连骂街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倒在了地上。
　　白菡意图阻止的手只伸出去了一半，凝在了半空中，他看到顾堂头顶的数字从来零变成了负一。
　　顾堂：“怎么会这样，她竟然是我们的队友？”
　　“不是队友的话，你能活着听到她讲话？”白菡忍住了白眼，他也不能多说给顾堂什么，他认真的换位思考了一下，确认顾堂确实是因为警惕性高才会出手的，只不过分析能力不太行，因为先入为主而把曼可错当成了敌人。
　　“你留在这里等师傅改衣服。我把她先送回去。”白菡当机立断，抱起地上的曼可往回飞。
　　他回到远山派的时候，顾泽咛正好找到了秘籍，听到白菡提早回来的消息，立刻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可以一回来就看到白菡抱着一个女人！
　　嘭！
　　一杆长竹似矛般插，进白菡脚边的泥土三公分。
　　白菡：“她是队友。”
　　“队友也不准抱！”顾泽咛推开白菡，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这时他才发觉异样，“曼可？怎么死了？”
　　白菡：“顾堂误杀的，我搬回来的，可是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她都没醒。我刚想恰她人中。”顾泽咛就看着了，这不是巧了么。
　　顾泽咛将曼可平放在草席上，判断道：“可能是因为她级别高，或者角色限制。”
　　白菡：“她在死之前，说敌人都快攻打到山上了。你说她会为了胜利，和金银人决裂吗？”
　　顾泽咛：“不排除她会做卧底的可能。我们不知道这些人为了胜出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攻打是绝对的，对面想要借用NPC的攻击力量团面远山派。”
　　白菡看着曼可毫无血色的尸体，道：“我们不能躲，远山派的师尊在闭关，如果我们走了，山没了，一样会输。】
　　【怎么这样，我就说金银人这一晚上都在搞什么鬼。 】【这一波金银人是看鲁磊之和风筝升级太慢带不动，想趁着自己攻击力最高的时候来个弯道超车啊！ 】【顾泽咛逻辑感好强啊，曼可都没醒他就分析出对面的战术了。 】【当初谁说他只会躺的！躺赢也是要有技术的好嘛！ 】
　　直播画面切换到了不尽仙宗，金银人已经集结了所有仙门弟子，一只全黑色精锐部队蓄势待发。而五个玩家站在了最先锋，以金银人为首讲解着作战最后的部署。
　　鲁磊之：“真的就这样去攻击吗？我们两个还只有三级。”
　　金银人：“五个人只要还有一个活着，其他人就能无线复活，据我判断，赢的方式除了杀光对面的人，应该还有杀死师祖。”
　　风筝：“我们师祖也在闭关，岂不是很危险？”
　　金银人：“你说的不错，因此我们需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对方的白菡。”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男人卸下头罩，钟意淡淡地道：“把洪志冼留给我。”
　　站在其隔壁的男人穿着轻盔甲向前一步道：“快出发吧，魔修和其他门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哇，是武无，他终于出现了！ 】【再不出现我都以为他淘汰了呢！ 】【有他和金银人在，这边就算拖三个麻袋都能赢吧！ 】【对面可是有顾泽咛，你们可想好了。 】【对面那支队伍好几个关系户呢，你们可想好了！ 】
　　金银人颔首，举刀带头御剑而起，不尽仙宗距离远山派不过几百里，御剑只需要半个时辰。
　　大部队眨眼就到了远山派正面口。落地后武无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上来围攻的人员，看来还是他们飞得快。
　　“对手应该会判断到我们的目的，白菡一定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你们……”金银人话说了一半，却看到他嘴里的目标人物坦荡荡地出现在了远山派正门门口的石阶上。
　　这还不算玩，白菡甚至原地开始摆盘，准备烤肉！
　　金银人的笑声隔着面具传了出来，他道：“白菡，现在才开始升级是不是太晚了点？”
　　白菡没回话，他沉着地将肉片一条条摆放在火山石上，这些鸡肉是顾泽咛一丝丝洗干净的，洗得有点太干净了，一点儿油水没剩下，估计只能烤成肉干了。
　　远山派正门设在半山之上，大气磅礴，仙人一人架烤架镇山，其拿刷子刷酱料的画面就像是仙人作画般优美。叫人看得不敢贸然打扰。
　　鲁磊之：“这货不会是学诸葛亮唱空城计吧？”
　　风筝：“不可能，他们走了谁保护师尊。”
　　这时，一个魔修跑了过来，急匆匆地就要上山，武无将之拦了下来，问：“你是巫山的？你们师尊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那魔修惊喜的和武无打招呼：“哎呀你也是来参加预售会的啊？”
　　金银人：“预售会？”
　　魔修：“你们不知道吗？远山派有一本珍馐秘籍，修炼就能够成为真神。远山派师叔祖大气，预售两万本秘籍，二两银子一本，先到先得！”
　　鲁磊之：“先，先到先得？”
　　角落里的钟意「噗」地笑出了声。
　　那魔修剑不尽仙宗的人都跟个二傻子似的，连忙甩开武无，“你们不去买，别挡着我啊，所有人都进山了，我已经迟了，等等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鲁磊之：“我懂了，所有人都去买秘籍，就不会攻打远山派，甚至为了得到秘籍，还会聚集起来保护他们！”
　　金银人抬头看向白菡，那人正用到插着肉，似举着红酒杯般优雅地向他们致敬！
　　白菡：“切尔斯——”


第75章 
　　直播镜头是来回切换的，在不尽仙宗飞行的时间里，大部分画面都在远山派。
　　一个钟头前远山派的所有人都还集聚在院子里，焦头烂额的研究菜谱，试图临时抱佛脚以抵抗围攻。可镜头里看不到顾泽咛，只看到白菡托着腮坐在台阶上，看上去就像个丢了魂的娃。
　　【诶呀，吓坏了吧这是。 】【这是准备放弃抵抗了吗？ 】【不要啊，我不想远山派输！ 】【金银人太卑鄙了，这不算已实力胜出啊！ 】【不尽仙宗胜之不武！ 】【什么叫胜之不武，这叫战略，谋略懂不懂，靠脑子胜才叫完胜！ 】
　　【谁说就一定会输了，远山派也可以迎战啊。 】【怎么迎战？一堆炊事兵，现在技能最厉害的只有顾堂的冰锥。 】【还是顾堂厉害，这么点时间已经是级了！谁说他是关系户的，都是一样的条件怎么他就能升级呢？ 】【前面的不是顾堂买的水军吧？顾堂明明吃的都是洪志冼做的饭，哪里是靠自己。他简简单单就升级4级了，还是最厉害的群伤，这还不代表他是关系户吗？ 】
　　评论区已经开始分派斗争，可游戏里的世界远比网络世界更加吵闹，院子里除了白菡，所有人都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一会儿这边鸡烤焦了，一会儿那头白菜上天了。听到顾堂的惨叫时，白菡手托着腮，连脑袋都懒得动一下，肯定是洪志冼烤的鱼又炸了。
　　一想到顾堂比他早一步升级，白菡就气，他不明白就顾堂这理解能力是如何参透洪志冼乌漆麻黑的料理中的真谛的，反正他参透不了，咬一口就吐了。
　　也许这就是努力的人才会有回报吧，顾堂已经可以用水结冰，控制住人的行动了，虽然控制时长是有两秒，比起顾泽咛的栅栏要弱得多，但是冰可以冻伤人，相比杀伤力要比栅栏高上许多。
　　另一边洪志冼明明是和顾堂一起吃的东西，愣是没升级，白菡觉得他和洪志冼的升级可能不能单单以吃为前提，绝对需要另外的力量加成。
　　白菡的脑袋瓜里思绪万千，直接导致其眉心皱出一个川字，看上去愁眉苦脸的，也没有小弟子敢去打扰师叔祖，弟子们只能争相跑到师叔祖跟前翻阅秘籍，参透一会儿调料的搭配使用后再跑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烹饪。
　　终于还是有弟子忍不住了，向师叔祖请求说：“师叔祖，能允许弟子誊写一下这一篇秘籍吗？我跑回来翻的时候总是翻不到。”
　　白菡先是没有灵魂的「嗯」了一声，过了三秒后，一道灵光闪现，“嗯？&quot;他好像知道如何不伤一兵一卒就度过这次难关了！”小青。小青！ “一直都很抑郁的师叔祖突然亢奋了起来，甚至蹦起来对弟子招手。
　　小青反应了几秒后，意识到师叔祖是在召唤自己，连忙丢下手里的仙鸟蛋冲到了师叔祖跟前。画面上白菡用手挡着嘴，在小青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小青完整地听完了之后，瞬间变得和师叔祖一样亢奋，立马招呼了几个师兄弟御剑而起，其飞行的方向，显然是向山下飞行的！而白菡则丢下一众勤勉的弟子，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消失在了镜头里。
　　【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这就见外了啊，怎么还带悄悄话的？ 】【导演组！你们的麦呢？怎么不给白菡装一个！ 】【怎么装？吞喉咙里？ 】
　　白菡蹦着出门是去的后山，后山处正是他角色的出生地——师祖闭关的山洞门口。
　　他来是因为顾泽咛在这儿，为了防止敌人绕后攻击师祖，顾泽咛先到这儿守岗，说好的两个小时候换岗，白菡提前到了。
　　意外的是，他赶到后并没有看到顾泽咛……
　　顾泽咛，擅离职守！
　　白菡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好在他到了没有几秒，顾泽咛就从另一个路口走了出来，看到白菡的时候，顾泽咛眼里闪过惊讶，问：“你怎么过来了？是洪志冼把院子炸了吗？”
　　“是差不多快炸了。”白菡肯定啦顾泽咛的预支能力，但他不是因为这个来的，他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顾泽咛，“只要把预售会搞起来，就不存在攻山这一说法了，我们甚至可以把院子里的土坑租出去，一本秘籍一个坑位费，他们为了修仙，还会排队帮我们御敌——”
　　顾泽咛看着白菡亮晶晶的眼睛，甚至都听到了白菡脑袋里算盘叮当的响声，他忍不住就亲了一口白菡的额头，也算是给算盘盖了一个章。
　　白菡耳朵一红，有些不自在地半捂住额头，他还不习惯这么光明正大地谈恋爱。已经开始思考这种时候，身为男朋友是不是应该亲回去这件事了，可还有一个问题没理清。
　　“刚才你去哪儿了？”白菡问。
　　顾泽咛：“我去画队列图。”他从兜里拿出几张宣纸，每一章上面都有4个火柴人，每个火柴人都标注了姓名、攻击角度和阵法。是为了一会儿发生冲突后，能够更好的利用每一个人的攻击力而画的，“有了你这个小财迷，现在这些东西暂时用不上了。”
　　白菡「嘤」了一声，抗议顾泽咛怎么可以说他是小财迷，明明赚钱可以给他们买更多的衣服和玩具。让顾泽咛哄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观众再看到白菡的时候，人又出现在了院子里，这一回整个院子的人都不再烧菜了，而是统一趴在台阶上拿着纸币写写画画。镜头一切，看到顾堂和洪志冼在山头向提前上山来想偷袭的魔修一个个派发着宣传单。
　　顾堂：“欢迎大家来到远山派珍馐秘籍预售会，人人都有啊，不要急。”
　　洪志冼：“珍馐秘籍只有在远山派的修.炼.地.烹.饪才会起效果，女性吃完美白护肤，男性吃完延年益寿，如有人能够学会秘籍中的高级料理，可直接拜入师门，修仙成神——”
　　魔修拿到了秘籍，才发现需要成为远山派的弟子才能修炼，大家伙一合计，这能用二两银子就修仙，为什么还要费气掰咧地去攻打呢？
　　“给我，给我来一份！”
　　“我我我，我要给师门带回去几本！”
　　“我们魔修不辟谷，绝对学得比他们快！给我来一本！”
　　一瞬间，远山派的莘莘学子汹涌而来，差点将顾、洪两位司仪淹没在人海里。
　　【哇，好绝！ 】【这时白菡的注意吧！竟然还能这么玩？ 】【我这看的是竞技游戏还是市场营销教学啊？ 】【前面喊谋略的人怎么不吱声了？这才叫完胜！ 】
　　另一边，白菡和顾泽咛丢下了一众弟子，因为曼可终于复活了。看到曼可的瞬间，顾泽咛下意识往白菡前方挡了一步，曼可看到了，笑着说：“怎么，都是一个队了还防着我做什么？怕我命都不要了去投靠金大佬吗？”她生的美艳，通常说话都会叫男人迷失判断力。
　　可惜这一回她对面的两个男人正好是一对。
　　顾泽咛很冷静地道：“投诚需要诚意。”
　　白菡思考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复活这么久？”
　　“我想应该是设定问题吧，我是远山派的师尊，剧情让我独自下山拯救苍生，也就是说我身边如果有队友，就不符合我的设定。你们一直呆在我身边，我可不就醒不来了么。”曼可挽了下秀发，抬眼扫视一圈后道：“现在你们应该也要交出那个顾堂让我打上几鞭泄愤吧？什么人啊没搞清楚就杀队友！”
　　“等等就把他送上门谢罪。”白菡想都没想就吧顾堂给卖了，他又问：“你在山下升级也是靠烹饪吗？”
　　曼可：“我帮助村民支付邪祟，他们会上供饭菜，我就能升级，现在已经有级了，技能是被我鞭子抽到的人会痛不欲生并且行动迟缓。”语毕，她一鞭子抽在了地上，地面瞬间开裂，里头一条蜈蚣被抽成了两半，开始在裂缝里缓慢地扭动了起来。
　　“哇哦。”白菡拉拉顾泽咛的衣角，“她的技能好酷炫。”
　　顾泽咛：“……”
　　白菡又补了一句：“但也是用来痛击队友的最佳技能。”
　　曼可：“……”
　　“说到底你们还是不相信我对吧。”曼可冷笑一声，缓缓地收起鞭子，看着躲到顾泽咛身后的白菡，她知道这男人是装的，显然在这里白菡拥有的事最高话语权，她思考了一会儿，道：“我研究过对面的升级方式，对面有一个女生叫风筝，他是不尽仙宗的大师姐，靠吸收上山拜师的部落首领鲁磊之射杀的妖兽灵气快速升级，但有趣的是部落首领和他们的师叔祖却无法靠这个方式突破4级。”
　　听着话的两人脸色一变，曼可的说法正好与远山派遇到的情况一致，顾堂可以吃洪志冼做的饭升级，做饭给自己吃的洪志冼却升级缓慢，白菡就算吃和顾堂同样的食物，也无法升级。
　　顾泽咛问：“你知道对面的师叔祖是如何升级的吗？”这个问题如果曼可回答了，无疑是和金银人割席。
　　曼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金银人从来都是靠自己猎杀妖兽来升级的，我想他应该是不断提升猎物的等级吧。”
　　白菡换位思考了一下，曼可的意思是，需要他自己研究出新菜式并且做出来自己吃……
　　尼……白菡的嘴唇动出了脏字的轮廓。
　　镜头再扫到远山派门口的时候，大部队已经进了内堂，只有一个仙尊坐在门口怡然自得地……烤着鸡肉。
　　白菡将适量的盐撒在烤干了的鸡条上，优雅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
　　“呸呸呸！”
　　山脚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远山派的大仙人被自己烤的肉熏吐了的画面。
　　武无冷笑一声，问：“就算是没了助力。不打吗？”
　　金银人：“来都来的，总要收一条命走的。”随着他的话音落，大部队整齐左右戒备，整齐地向山上进发。
　　半山腰的仙人似浑然不觉，又夹起了另一块鸡排，这块鸡肉学者珍馐秘籍的做法，裹了鸡蛋液后在面粉上滚了一圈，再在上头裹上一层炸馒头碎。单单是放在火上烤的模样就能馋哭隔壁仙宗的小孩。
　　白菡掐着秒翻的面，心中感叹着以后出去一定要买一个空气炸锅。
　　【怎么办？白菡瞎了吗？都打到门口了！ 】【他有瞬移，应该能走掉吧！ 】【他会有什么用，金银人也会啊！金银人级别还比他高，两个人没碰面倒好，瞬移到同一个地方怎么办！ 】
　　好在白菡看不到弹幕，他心态稳的一批，眼下只有鸡排烤糊了才会让他哭出声。
　　一口鸡排入嘴后，白菡猛地抬眸，眼底闪过惊艳！
　　这一眼将上山部队看得一滞，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只见烤架后头只有几步之遥的猎物嘴里叼着鸡排冲他们一笑，忽的消失在了烤架后头。
　　鲁磊之瞬间反应了过来：“师祖！”
　　金银人咒骂了一声，也随之消失在了空间里。
　　作者有话说：
　　闭关中的师祖听闻门口有不一般的声音。
　　师弟白菡：“哼，不给你来找我玩了。”
　　顾厮役：“那你来找我玩好不好。”
　　师祖：“……”
　　这还不算完。
　　师弟白菡：“不可以在这里亲！”
　　顾厮役：“那晚上回房在做好不好。”
　　山洞里……一声长长的叹息：“师门不幸啊——”


第76章 
　　一支进攻中的队伍先是失去了大量羽翼，再是主心骨消失，不战而败已成定局。
　　鲁磊之走到烤架前，简易的木制框架上驾着铁锅，铁锅里堆满了火山石，他伸手正要去摸摸，隔壁草丛里蹦出来一个着青衣的NPC ， NPC瞪了鲁磊之一眼，铁手扛起铁锅御剑而起立马往山头飞去。
　　鲁磊之：“好家伙，我还能偷你们一口铁锅咋的，啊呸！”
　　风筝：“部落首领和铁锅确实挺配的，人家防你没白防。”
　　鲁磊之：“你一天天的不怼我会死啊？”
　　一杆长戟挥空划过两人之间，武无呵斥：“别吵。你们带队回宗门加强守卫，我进去看看。”
　　鲁磊之：“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白菡有胆子一个人去我们那儿偷家？他那模样也就三级，金哥都已经六级了，他就想不到会送人头吗？”他的话还没落下，回头已经看不到武无的人影了，在转身只能看到武无上山的孤影。
　　风筝：“还看什么，回吧，万一人家飞得比我们金大佬快呢？”
　　白菡还确实是飞得比金银人快，他的目的是引走金银人，让对面不站而退。他与顾泽咛一起分析过，不论他的落脚地是民间集市还是不尽仙宗老家，对面的金银人为了保证不被偷家，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山确认师祖的情况，那白菡只要选择瞬移到集市，就可以再御剑回山，甚至可以有时间去裁缝店多定两套睡衣。
　　随着青色云烟消散，白菡落脚处却不是热闹的集市，他的布鞋踩在了熟悉的黑泥土上，落叶划过发梢，青丝瞬间截断，是落日之风的肃杀。
　　正是不尽仙宗的后山。
　　【白菡好勇，这都敢来。 】【竟然真的来不尽仙宗了，他不是说不会再死一次了吗？ 】【我相信白菡，他肯定有计划的。 】【能有什么计划，金银人都是级了，他是升级了还是升仙了啊就敢直接过来？ 】【要不是金银人的技能前摇时间长，白菡已经秒无了好吗？ 】【他还不动，指定是疯了。 】
　　白菡倒是没真的疯了，他只是在查看自己的储物袋，储物袋里出现了第三个盘子，这是在他咬了一口鸡排之后出现的。白菡听了曼可的话，真的尝试研究新菜式，没想到真的可以升级！
　　在脑海中想起升级提示音之后，白菡瞬间改变了瞬移的目的地，他现在是4级的宝宝了，可以冒险一下了。
　　况且据金银人第一次出现在云山派之后，金银人一直没有二次偷袭，反而选择了费劲地召唤大量NPC群攻，那就说明金银人的瞬移技能和他是不一样的，至少没办法像他这样灵巧地选择目的地。
　　有句老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第三个盘子底座不再是八卦阵图了，而是更换成了北极七星图，上面也没有标注目的地，而是在每两颗星星之间标有数字，数次分别有3 、 5 、 7不等。
　　白菡看不懂这盘子的意思，只先拿在手上摸索，他脚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迈开步子，在山野间找起了山洞，可惜他找了大半圈都没有找到类似能够闭关的山洞，就在他懊恼的时候，手上的盘子被他捏的叫了一声！
　　在这巨树遮天蔽日的雨林里，妖兽早已被不尽仙宗人捕杀至消失殆尽，一片寂静的时候突然出现这一声尖叫，不但身入其境的白菡被吓得一哆嗦，镜头前屏息观看的观众也吓得爆了粗口，可就在观众在评论区破口大骂的时候，画面上的白菡却突然消失了，镜头在空旷的雨林间来回扫了扫，终于在五米开外的树干旁捕捉到了撞在树上的白菡。
　　【我懂了，白菡4级了，你们看他的衣服是不是花纹多了点？ 】【这个技能是短距离瞬移是吧，没瞬好撞墙上了呢！ 】【哇，这个移动速度但凡白菡会使阴刀，就算金银人6级也打不过吧。 】
　　评论区还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白菡又一次在画面中消失了，镜头再怎么扫都没有扫到人，很快切换到了金银人视角，之间金银人手里的长链球甩在了黑泥上。
　　他已经赶回了不尽仙宗！
　　而雨林里的白菡对此好无察觉，人站在高处，手扶着树墙，弯着腰干呕着。
　　他，晕车了。
　　原来这盘子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样式连续七次高速移动，因为手不知道按了什么开关没控制好方向和速度，他像只掉进连环滚轮的仓鼠，连撞了几个树丛才停了下来。
　　也正是这次乱来的高速位移，白菡正好躲过了金银人的一击，他站在高处，正好看到一个银色带尖刺的球体扎进下发的泥土里，眨眼后金银人就出现在了这个银球旁边，出现的时候，金银人手上还拿着铁链，链条尽头链接着的正是那颗银球。
　　豁，换武器了。
　　金银人并没有搜寻多久，他就像长了狗鼻子似的，敏锐地一抬头，镜头随着金银人的视角上摇，正好捕捉到了正在干呕的白菡。
　　白菡在与金银人对视的瞬间，卯足了力气将手上的长剑放在放投掷！可就算是他腮帮子都在用力，准头也十分精准，但长剑依旧被金银人的铁链打飞。
　　两件冷兵器在半空相撞，发出尖锐的碰撞声。金银人没有给白菡恢复的时间，抡起银球就往树上扔，白菡意识到金银人的球不会只是飞过来这么简单，当机立断放弃优势位置，纵身一跃至泥地里后前滚了一圈以协力，顺手拿回了那把剑。
　　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金银人竟然瞬移到了银球所在的位置，看来金银人的技能就是跟随武器的位置大距离走位。
　　尽管画面上两位玩家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惊险，差距毫厘就有可能是一次积分排名的转换，但弹幕的注意力却跑偏了：【白菡扔刀的时候嘴巴用力得都鼓起来了。 】【白菡这是打架打到吐奶了吗？ 】【已截图。 】【出白菡打架吐奶图一张。价格私聊。 】
　　但凡白菡能够看到弹幕绝对会因为分心而被金银人砸到脑袋开花。眼下他借着与金银人在生死线上的逐鹿，肾上腺激素不断地被刺激，竟然快速地掌握了新技能的位移方向，虽然走位还不够细致，但应付金银人那颗厚重的银球已是绰绰有余。
　　“听说你扬言没人能傻杀得了你。”金银人又抡出去一球。
　　白菡再次瞬移开去，站在了土坡高处。他是被金银人逼到的制高点，就像是一只被野狗逼上树的家猫，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根本没有余力想台词去反击金银人。
　　电视里那些边打边互相放狠话的武侠片全都是骗人的！
　　制高点可以看到不尽仙宗的全貌，不似远山派都搭建在山腰处的木屋小院，不尽仙宗的建筑物似一座座小型的宫殿，红色木梁撑着金黄的屋顶，华丽中带着素雅，成片地卧在被雨林包围的盆地里。
　　白菡觉得这个大本营的抗洪系统有点问题。这要是下场雨，不都泡在里面了？
　　“跟我对打，你竟然还有心情看风景？”金银人又是以及中级！
　　这一次白菡没有躲，而是举起了龙渊剑挡下了，银球砸在剑与手臂之间的空处后绕着剑身缠了几圈，白菡双手握住剑把，造型像极了正在海钓的高级别钓鱼师傅。
　　金银人如同之前所有的技能一样，瞬移到了银球旁，眨眼间白菡就对上了金银人枯木上的那双漆黑的眼睛。透过不大的圆洞望进去，白菡看到了一层和枯木面积差不多的皮肤。会形成这种伤痕的皮肤，人应该受到过巨大的爆炸冲击或是强烈的火焰喷射。
　　白菡知道这一回不能想往常一样躲哥哥姐姐们身后了，画面上的白菡咬着牙，眸子里是坚定，嘴上却很轻巧，他弯着眼睛问：“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兴许是涉及到了敏感话题，这场战斗的直播播到了一半，瞬间转到了远山派的后山。山峦叠嶂间，两个纯黑色的牢笼直直地伫立在悬崖旁。
　　左边关着黑帽人，右边关着的正是雄气敖敖的武无，站在笼子前头的，是远山派杂役角色当选人——顾泽咛。
　　正要抱怨的观众们突然停止了评论，因为画面上的武无是他们的嘴替，直接吼出了大家的心声：“不可能！你一个四级厮役怎么可能能够控制住我！”
　　隔壁笼子的钟意被武无的吼声震得避开了脸，几秒后又被山峦间的回声给震到了另一只耳朵，再度将头转了回来。他想把脸埋墙里，可惜四面都是铁栅栏，而且是镂空的。
　　顾泽咛懒得听武无破防的吼声，他高傲地伸出腿，一脚将本就半个底座悬在崖外头、岌岌可危的笼子一脚踹了出去，之间武无抓着铁柱，伴随着怒吼声整个笼子坠入了山间的云层里。
　　顾泽咛拿着从卧房里找到的小铜镜照自己的头顶，耐心地等待了一分钟，他头顶的数字依旧是负二，武无并没有因为摔下万丈悬崖而死。
　　看来玩家必须亲自手刃敌人才能获得积分。
　　沉默了好久的钟意终于忍不住了，他道：“你怎么不踹我？”
　　顾泽咛：“踹不死，浪费。”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把肥肉留给队友。
　　但队友都在院子里招待来宾，无数的修真人涌入远山派学习烹饪，可只有研究出上乘料理才能得到修厨修的机会，白菡走后，院子里出现了卷生卷死的画面，几乎每个人都拿着食谱背诵调料的种类、剂量及火候大小。
　　顾泽咛正是因为受不了佛堂一样的场景才会跑到后山来，正巧又遇到了两个企图偷袭的敌人。
　　“你想弄死洪志冼是因为钟情？”他问。
　　钟意不说话，“钟情在哪你知道吗？”顾泽咛又问。
　　钟意的手攥紧了铁柱子，依旧不说话。
　　顾泽咛：“你再不吭声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远山派正门口当风铃。”
　　钟意：“……”他认识白菡在先，都快忘记顾泽咛疯批的模样了，终于背上的凉意爬了上来，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
　　见顾泽咛没反应也没拒绝，他抬头，露出黑帽下那双坚定的眼睛，问：“怎么才能利用这里杀人。”
　　直播画面再次被切换，画面上，白菡已经摆脱了金银人，在飞回远山派的路上。
　　评论区一片懵逼：【这就打完了？ 】【这是白菡赢了的意思吗？ 】【白菡的积分没有变啊？还是二点零零零一。 】【意思是谁都没死，打了个寂寞吗？ 】【怎么回事啊？ 】
　　白菡回到远山派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顾泽咛坐在藤椅上，大腿上放着一碟小甜饼，安静地等待白菡回家。
　　“衣服取了吗？”顾泽咛问。
　　“还没。明天还得再去一趟。”白菡挑着能回答的回答后，反问：“家里都好吗？”
　　顾泽咛：“还行。下午后山抓到两个敌人，一个叫武无，另一个是钟意，都击退了。”
　　白菡：“嗯。”虽然顾泽咛的回答里有很多漏洞，比方是谁击退的敌人？但他没深问，因为他也是瞒着顾泽咛去打了一架，这会儿身上还有伤，而金银人的话他还需要一点儿时间消化及思考。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地睡下了，连一个晚安吻都没有。
　　深夜，一双眼冒精光的大眼睛猛地睁开，白菡感觉到腰间的手正在缓慢地抬起，顾泽咛以近似卡壳的机器人的节奏一点一点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和昨晚的他简直是一比一复刻。
　　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白菡立马从床上弹射而起。
　　——好啊，才在一起多久，就有秘密了！


第77章 
　　月黑风高夜,「捉奸」进行时。
　　白菡迈着谨慎的步伐走出小院约十米的距离后，他的征途被突然冒出来的顾堂打断了。
　　“白，白菡，你赶快和我过去，那个钟意你知道的吧，顾泽咛怎么就放了他呢，他和洪志冼有仇，肯定会去偷袭的！”顾堂拉着白菡往灶台院子的方向走，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远山派因为开放了院子出租资格，眼下小院里人头攒动，照顾堂的话说，钟意及其有可能趁乱刺杀洪志冼。
　　可是这关白菡什么事儿呢？
　　白菡十分顺手地就吧顾堂甩开了，道：“你在这儿等了我很久？”他一出门就被顾堂截胡了，就像是顾堂被顾泽咛安排在这儿埋伏他似的。
　　可顾泽咛和顾堂不是不太对付吗？
　　顾堂的瞳孔不太坚定地晃了晃，打马虎眼道：“怎么可能，我这不是正好路过看到你了吗？”
　　白菡不太想继续大力顾堂，匆匆向山下走，边走边道：：“你现在应该更担心一下你自己，你误杀了曼可，曼可曾经是金银人的……朋友，如果曼可不想自己掉积分，绝对会拜托曾经的朋友过来帮自己报仇。”
　　顾堂的步子一顿，觉得白菡说的话确实有一点道理，可这样一来，他就更不敢自己一个人走了，赶紧追着白菡跑,“可你总不能否认洪志冼现在有危险这件事吧，我们是队友，谁都不知道队友被杀太多次对队伍有没有什么恶劣的影响，不能事不关己啊。”
　　虽然顾堂的话有些道德绑架的意思，但白菡确实没有理由拒绝，“好吧，去看看。”
　　“好的好的，”顾堂连连应着，两人路过土灶院子的时候白菡却过门而不入，“诶诶，白菡，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白菡：“既然要阻止钟意刺杀洪志冼，找到钟意不就可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堂，又道：“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去和洪志冼呆在一起，万一钟意和金银人在一起，我可保护不了你。”
　　后头的顾堂左看看白菡，转头又看一眼院子，一咬牙，放弃了会儿白菡走一道。
　　白菡的征途终于再次启程，他向丛林深处走，因为他记起来了，早上顾泽咛啃完他，捡起地上的外衣的时候，黑色衣服上有明显的湿土，说明顾泽咛大半夜不睡觉应该是跑到后山去了。
　　至于去后山是值守还是狩猎就不得而知了。
　　顾泽咛做事谨慎，如果是因为担心敌人半夜偷袭而去山洞守夜完全是正常情况，又或者顾泽咛因为自己的角色限制感到危机，半夜上山狩猎食材或者是琢磨新的升级途径，这也是有可能的。
　　可为什么要瞒着他呢？白菡百思不得其解。
　　从远山派的群屋到后山需要穿过一道被矮草环绕的石栈，前两次白菡都是御剑上去的，现在白菡为了减少声音，选择了徒步上山，深夜的半山腰除了蟋蟀的叫声之外还有另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菡停下了攀爬侧耳仔细听。
　　难道金银人真的又搞偷袭？
　　这时，一只黑猫从草里「咻」地窜了出来！打消了白菡的疑虑。
　　黑猫跑出来之后，完全没有野猫怕人的情况，而是坐在了小道中央，举起前爪，慢条斯理地开始舔爪子，黑猫的爪子是白色的，叫白菡想起顾泽咛常年不离身的白手套，瞬间眼前这只跑两步就洗爪子的洁癖猫看上去变得十分亲切。
　　“你知道顾泽咛在哪里吗？”白菡一本正经地和猫对话，小猫咪舔爪的动作顿住了，似乎是在想：这个人类，竟然在和我说话？
　　白菡又道：“现在征用你当我的引路猫，如果你带我找到顾泽咛，明天带你吃小鱼干。”
　　“噗！”猫没有回答白菡，阴影里却传来了一声笑。
　　笑声把白菡吓了一大跳，“谁！”
　　阴影里走出来一个带着黑帽的人影，白菡仔细辨认，这可不就是钟意吗。
　　之前他借口找钟意才脱身，没想到真的被他找到了。
　　白菡本该立刻提刀捡人头的，却只是道：“别穿黑袍戴黑帽，不吉利。”
　　钟意默默地摘下帽子，露出清秀的脸，之前钟意也一直带着鸭舌帽，现在白菡才知道钟意的发型是板寸。且不是普通的tony ；
　　板寸，而是剃得都快光了的寸头，简直就像是监狱里刚改造完放出来的，给原本不太具有攻击性的五官增加了一份戾气。
　　“你不打算杀我吗？”钟意问。
　　白菡：“你找我有什么事？”钟意半夜出现在远山派山腰，就算是藏在暗处也没有打算偷袭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钟意在等他，且有话想说。
　　钟意低眸腼腆地笑了笑，说：“白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白菡：“我还想问一个问题，钟琴为什么没有在游戏里，你知道吗？”
　　“我妹妹她，已经死了。周岁也凶多吉少。但我相信周岁是无辜的。”钟意有将帽子戴了回去，“我过来找你是想报恩，顾泽咛给了我有用的线索，我应该报恩，现在找不到顾泽咛，找到你我想也是一样的。
　　白菡还没有消化完钟意的前半句话，钟琴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说周岁是无辜的，周岁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的惊涛骇浪正在进行，钟意的后半句话又将他的思绪带进了云里雾里。似乎认识钟意以来，钟意不是在报恩，就是在报恩的路上。
　　钟意：“金银人来了，应该是准备偷袭你们最弱的两个人。虽然我不知道人头数有什么作用，但金银人很在乎，应该是有点作用的。”
　　白菡顺着钟意的目光回头望，正好望到他刚刚过而不入的小院子上头的亮光。
　　白菡：“……”
　　得，这几百米的石栈，白爬了。就在白菡准备瞬移回去的时候，听到钟意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白菡正想问你要怎么回去的时候，手被钟意塞了一个东西，是一根筷子一般粗的银针，针的另一头扎在中意的大腿大动脉处。
　　“你？”
　　钟意在化作青烟之前说：“死敌人手里反正不会掉分，白先生权当是送我一程吧。今天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自此，白菡头顶的数字头部从二变成了三。
　　白菡捏着银针，又或者说是捏着银筷子愣了两秒，觉得这生意做的不太舒服。但他也来不及细想，拿出七星盘向着土坑院的方向瞬移了过去。
　　他赶到小院的时候，顾堂已经凉了，非但顾堂凉了，地上还倒了一大片魔修，土坑也破了几个，锅碗瓢盆撒了一地。始作俑者金银人直直站立在院中央，周身散发着冷气。
　　有时候白菡会觉得金银人才是真正的白无常。
　　见到白菡的第一句话，金银人说的是：“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下午与金银人对打的时候，白菡问金银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金银人回：“只要你加入我们，我可以保证你在这场游戏后不会被淘汰。”
　　白菡踱步到顾堂身边啧啧两声，反问：“我想清楚什么了？”
　　金银人抖落身上的冰碴子后，漫不经心地道：“你把顾堂一个人引进来给我杀，难道不是投诚的意思？”
　　顾堂：“嗯？”
　　好巧不巧的，顾堂在这时候复活了，他摇摇晃晃地拉住白菡的腿问：“他是什么意思？”
　　白菡：“……”
　　白菡看到金银人头顶的数字是2 ，除了顾泽咛，还有一个队友也死了，他回想起钟意的话，立刻道：“冰他！二对一，我们胜算大！”他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惜顾堂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等冰锥子飞出去的时候，金银人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这一幕让白菡有些不甘心，怎么金银人就能来回无阻碍，他瞬移到不尽仙宗之后还得御剑才能回来。
　　“洪志冼呢？”他问。
　　顾堂还在纠结刚刚金银人的话，边说洪志冼一直都不在院子里，边问：“刚才他是什么意思，你还能帮对面玩游戏的吗？”
　　白菡愁眉看一眼顾堂，虽然很嫌弃，但他不得不稍上顾堂一起走以免这个傻子再次被偷袭。而顾堂也很识趣，他见拦不住白菡，于是主动带路。
　　两人到达后山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洪志冼杀猪般的哭声：“妈妈！”
　　顾堂：“不好，不会是金银人又来了吧，他不会累的吗？”他正要加快步伐，却被白菡捂住嘴，拉进了草丛里。
　　白菡：“嘘！”
　　顾堂跟着白菡鬼鬼祟祟地冒头出去，看到了洪志冼像条毛毛虫似的被挂在树杈上，身边站着的，正是两人找了大半宿的顾泽咛。
　　这还不算完，随着洪志冼的鬼嚎一声，远处的丛林里逐渐走出了很多黑影，密密麻麻地黑影很快沾满了半个山头，白菡的好视力在这时终于发挥了作用，他看得清这些人并不是别人，大部分是先前上山的魔修。
　　“顾泽咛有跟你说他在干什么吗？”白菡小声问。
　　顾堂：“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突然间好多人都听他的话，我迫于淫威只能帮他守住你。”
　　白菡：“……”还有什么比半夜抓到对象私会几百号人更刺激的？
　　远处的顾泽咛威风凛凛，像战前的将领正在发号施令，不过不是用嘴发，而是举起左手食指在空中优雅地滑了一圈。
　　顾堂小声判断道：“从小他就有注意，这次不会是打算半夜想敌人发动总攻吧？”
　　顾堂的话音尤在耳，白菡却听到山头所有魔修齐刷刷地大喊一声：“恭喜顾哥先让洪志冼喊娘，恭喜顾哥找到老婆！”
　　吧唧！白菡蹲着的脚崴了一下。
　　他抬头看到顾泽咛转过身来笑着用嘴型说：“我赢啦-小娘子——”
　　白菡：“……”合着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做这个妖！
　　诡计多端。
　　作者有话说：
　　游戏进行时：
　　白菡：认真抢人头、保护队友、努力研究技能。
　　顾泽咛：时时刻刻努力研究怎么才能让白菡当老婆。


第78章 
　　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网络上有一场骂战，具体怎么开始的白菡忘记了，他只记得洪志冼抨击钟情的时候引起了公愤，顾泽咛都被气到了，与他打赌谁先让洪志冼哭着喊娘，赌注是输的一方要叫对方老公。
　　说实话这个赌注白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万万没想到顾泽咛还记得，这满汕头的NPC 、哭成鬼的洪志冼、突然狗腿的顾堂，一大堆问题白菡也来不及深究了，等顾堂从震惊中走出来，转头想看看白菡的表情的时候，白菡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再回过头来，顾泽咛已经走到了面前，冷冷地道：“御剑。”
　　顾堂茫茫然望向山下，眼里泛着泪花,“大哥，白菡会瞬移，会七段位移，会边砍人边位移，我追不上的。”
　　顾泽咛：“去我昨天睡的院子。”
　　顾堂：“你都把人吓跑了，他还能在房里原地等你？”
　　“要你管。”顾泽咛用脚点点地，示意顾堂赶紧把剑放地上。他百分百确定白菡会在床上等他，或者去床上找他。
　　自从洪志冼成了掌勺后，洪志冼从白菡那儿借的桃木剑就被顾堂继承了，也因为这个恩惠，顾堂顺理成章地成了顾泽咛和洪志冼的代步司机。
　　眼下他不单得把顾泽咛接回去，还得飞回来吧挂树上被几百号NPC吓哭的洪志冼再给扛回去。这把剑当时收到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现在才发觉自己是个大冤种。
　　夜已经过了大半，虽然两天都没怎么合眼，但白菡的精神头却好得很，不但好，还十分亢奋，他虽然第一时间就跑了，但每往外走一步，他的好奇心就增加一分——顾泽咛到底怎么吧那么多NPC集结在一起的？怎么提前知道他会找来的？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是，顾泽咛到底怎么把洪志冼弄哭的？
　　他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踱来踱去，最终还是回到了他们俩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的藤椅已经翻新成了双人躺椅，顾泽咛倚在藤椅上，已经换上了小青去山下取回来的新衣服，眼下远山派富贵了，衣服换了上好的面料，薄而透的衣襟敞开着，露出白皙、轮廓清晰的胸膛。
　　白菡一看就知道，顾泽咛铁定又升级了。
　　“过来。”顾泽咛拍拍身边的位置，见白菡不动，他侧过身来，单手撑住脑袋，笑盈盈地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提前知道你会过来的。”
　　暖风吹着白菡发尾的翘起，那是他被抚平的最后意思倔强。
　　白菡笔直地躺在了藤椅的左侧，并顺手拍掉了顾泽咛的手，俨然一副受气模样。 “说吧。”他梗着脖子道。
　　“你再过来点，不能被听到。”顾泽咛小声地说。
　　白菡抬眼看看一夜空的星星，似乎没颗星星后面都有一双眼睛，他主动地靠近了些。
　　“再过来点。”白菡又挪了点。 ”再一点。“白菡挪了点。忽的他就被顾泽咛抱住了。 「会被看到。」他开始挣扎。
　　顾泽咛凑到他耳边说了一个字，白菡就忘了推开顾泽咛了。
　　顾泽咛说：“猫。”
　　那只半山腰的白手套黑猫！是顾泽咛眼线？
　　“你还能和动物说话？”白菡愣愣地问。
　　“他不是动物，是这玄幻世界里拥有最高法力的黑山老妖。”顾泽咛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啊！”白菡震惊得张圆了嘴，它说那猫怎么看上去这么像人呢！
　　顾泽咛看到白菡信以为真的模样，忍着笑把脸埋起来，可笑眼藏起来了，笑声没捂住，全部传到了白菡耳朵里。
　　“你又骗我！”白菡怒了，一用力就吧顾泽咛推开了，顾泽咛右手撑在身后，为了防止白菡跑，两条腿迅速压住了白菡的腰，道：“想跑？老公还没叫呢。”
　　白菡憋着气，抿着嘴，努力地去抬顾泽咛的大腿。顾泽咛又道：“叫相公也可以。”
　　“相你妹！”白菡终于掰开了顾泽咛大腿，测滚一圈摔到地上，并试图往院外跑。
　　顾泽咛：“你敢相中我妹我就把你捆了！”
　　白菡困惑了：“你有妹妹？”
　　“没有。”顾泽咛理直气壮，“万一以后有了呢？”
　　白菡：“你开玩笑呢伯父都多大岁数了！”
　　山下赶回来的顾堂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心中感叹但凡顾灯阆听到这对话，绝对抄起氧气瓶甩白菡脸上。
　　顾泽咛看到顾堂带着洪志冼出现在门口，白菡又快跑出去了，他随手一扔，院门被铁栏封死了。
　　白菡也没真想跑，他的逃跑性质就像被围猎的贪官，明知道跑不了却总要飙车一把一样，可顾泽咛突然丢技能，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以一种「你竟然打我」的无声责问的眼神回望了一眼后负气跑回房里，局势变化之快把刚回来的洪志冼吓傻了，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我什么都没干啊！”
　　“确实什么都没干。”顾泽咛淡淡地看来洪志冼一眼，转向顾堂道：“要么把他绑起来给你做饭，要么自己去研究作战技巧，别有事就往这儿跑，这游戏难道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游戏吗？”
　　顾堂被训的有些发懵，心想你不也什么都没干吗？开局到现在，只有白菡一个人在博弈。他再低头，已经换上了笑脸，对洪志冼道：“你别听他的哥，我可不会这么变态非要大半夜去绑你，我们回去继续研究菜谱吧——”
　　洪志冼没答应也没拒绝，深深地望了木屋一眼，转身跟着顾堂离开了。
　　……
　　木屋内的床褥上有一只白负气的背影。
　　白菡虽然是背对着门，可他的耳朵是竖起来的，他清楚地听到顾泽咛走进门后在后头睡了下来，很快手臂是一紧，是顾泽咛在捞他手。
　　他小力地甩开顾泽咛，两只手放在胸口揣着，整个脑袋都写着两个字：“哄我。”
　　可顾泽咛从来就没有走过寻常路，白菡感觉到顾泽咛凑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挠得耳垂痒痒的，随后就听到顾泽咛笑声地唤了一句：“老婆？”
　　白菡立马就坐了起来，严正声明道：“赌约可没提老婆两个字。”
　　“我知道。只提了老公两个字。”顾泽咛气定神闲地侧躺着，将腿上的长衣摆撩到后头，“我等着呢——”
　　“你先告诉我那黑猫是怎么回事？”
　　顾泽咛：“这张图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这儿的猫有灵性，我们认识，顾堂肯定拖不了你多久，我让猫帮我放风。”
　　白菡：“你不是说度假村才是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我母亲死的早没有人照顾，是顾灯阆的员工、手下、 NPC把我带大的，只要是顾灯阆的产业，不论是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我都住过。”顾泽咛说真话的时候，眼神变得无比真诚，虽然他说假话白菡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相信。
　　白菡推人的手劲变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顾泽咛提自己的母亲，他们认识以来似乎一直在加速，在被死神追着跑的时间里谈恋爱，很少有静下来回忆过去的时候。
　　“那，那些人都是你的小伙伴吗？”他的提问逐渐变得很小声。
　　“算是吧。”顾泽咛伸手在白腰窝处推，另一手把白菡胸膛往下压，没费多大力就将人抱在了手里。
　　这回白菡没闹，回手搂住了顾泽咛的腰，他虽然死得早，但家庭和睦，人生顺风顺水。可顾泽咛虽然出生富贵却居无定所，看顾灯阆那模样，也不像是能正确表达父爱的人类。他一直以小可怜自居，现在看起来，顾泽咛才是那个真正的小可怜。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吧洪志冼弄哭的？”他问。
　　顾泽咛：“我骗他队员可以互换，不论那个队伍赢，我都会把他换到输的那队。”
　　白菡刚刚才软了的心眼这会儿突然又恢复了清明——顾泽咛果然还是那个大变态。
　　但他又想到了金银人说过的话，结合顾泽咛的「骗术」，他道：“可能互换队友真的会存在，刚才金银人告诉我他有办法让输的队伍里的队员存活。”
　　白菡将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顾泽咛思索了一会儿，道：“如果真的可以互换队友，会有次数限制吗？”
　　白菡被这个提问问得心一紧：“我再去问问金银人。”他坐不住了，想立刻找金银人唱一出谍战。
　　可人还没起来就被摁回了床上，顾泽咛的力度很大，白菡闷咳了两下，手攀上顾泽咛二头肌捏了捏，他觉得顾泽咛变壮了且有证据。
　　顾泽咛：“你又想一个人冒险？昨晚溜出去的事情我们还没算。”
　　白菡：“咳咳！以后再算可不可以，我真的很想去确认一下。”
　　“所有叫我老公的事情你也想以后再算？”顾泽咛直接坐了上去，白菡只觉身体某些部位快被压断了，顾泽咛浅笑着说：“白菡，想玩赖是吗？”
　　这是白菡第一次听顾泽咛叫他全名，基于如今顾泽咛升级了的肌肉指标，白菡有些怂，却隐隐也有些兴奋——不知道把这样子的顾泽咛压了会怎样？
　　到时候就算是要他叫多少声老公都可以。
　　白菡：“嗯……就比赛结束以后，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白的预想：嗯，把.腿.再.分.开.一点老公——
　　实际的白：嗯……别别别夹。


第79章 
　　，
　　白菡觉得突然让他叫，他还真的叫不太出口。
　　可顾泽咛哪里肯，直截了当地答：“当然不好。”
　　白菡望望外头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唔，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师叔祖一颗头摇摇欲坠，哼唧着往被褥里钻。
　　“你不叫我老公。又不准我叫你老婆，是不是太过分了点？”顾泽咛极少这么有耐心地同人讲话，可白菡使出撒娇这一招，他毫无招架之力。
　　况且赖皮白已经贴着他胸口睡着了，再怎么叫都没有动静。顾泽咛只得凑到起耳边笑声说：“我等着，你逃不掉。”
　　两人依偎在一起，一起睡了一个回笼觉。
　　清晨的镜头份额被波分到了集市上，在晨起的观众们还在纳闷为什么又玩家不拍，要给大家看NPC的时候，镜头终于对准了角落里的曼可，女孩的长金发变成了麻花辫侧放在胸口，即使麻布头绳遮挡了大部分头顶，她的模样依旧十分地显眼。
　　这也直接导致料理她的业绩相较于敌方低下得多。
　　“小心啊，有狐妖！”一声疾呼声划过天际。
　　早市的小摊贩们瞬间如无头苍蝇一般疯跑了起来，有人边跑边喊：“都怪那远山派随意蛊惑人心，现在我们这儿别说修士，连个道士都看不到！谁来对付狐妖啊！”
　　得益于远山派的大方售卖，所有的修真人都窝在家里砍柴做饭，村子里炊烟四起，妖兽也跟着兽性大发。老百姓叫苦不叠。
　　可这对于以猎杀妖兽蹭饭来升级的曼可来说，却是非常好的机会，她已经靠着白菡作的妖连升三级了，这狐妖识化人之术，已经是一直高等猎物，猎杀了他，说不定能跑到皇宫里去蹭饭！
　　妖狐似银光划空而来，可就在她提鞭出手的瞬间，银狐一眼瞥见了他，半空调转了方向。这师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对面响起，银狐被一只长戟刺中尾部，长嘤声灌入耳膜。
　　是对面那个武无又来抢生意！
　　曼可知道武无与她都是仙门里独自下山来拯救苍生的仙尊，对面不尽仙宗靠猎杀妖兽升级，正好和她对上了，其他玩家可以在家里慢慢升，可她却在一出场就和武无落在了一块蛋糕上，除了打，只能躲，偏偏对面还是个大块头、满身铠甲的臭男人！
　　“喂！那么多妖兽你不去抓，跟着我屁股后面截胡，你是不是太阴险了！”曼可忍无可忍，她要和武无论论长短。
　　武无显然不想搭理曼可，银狐负伤逃跑，他提戟去追，人没飞起来两米，一声长鞭破空的呼啸刮耳而过，长戟被鞭子缠住了。他回身道：“我以为你们这类人讲究一个忠字。”
　　曼可冷笑道：“臭铠甲，这时候拿金银人来压我，是不是打不过我！”
　　【哇，之前怎么一直没注意到曼可，明明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她和金银人关系很好吗？难道金银人也是混血？ 】【一个国家来的吧。 】【姐姐好彪，踹字武无！ 】【我们武无招你惹你了，明明那银狐只自己扑上来的！ 】
　　街道上的人做鸟兽散，观众们硬生生在工作日的清晨看了一个多钟头的男女混打擂台，街面被拆了近半，两房大师尊都没有打出一个所以然来。观众看到了两人头顶的提示框。
　　曼可这边是：【远山派受尽不尽仙宗的骚扰，听闻不尽仙宗师祖闭关，曼仙师知晓时机已到，决定不顾师尊的嘱咐，以元神做引习遁地之法，独闯不尽仙宗捣毁师祖闭关之殿】
　　武无这边的提示文字几乎相同，只是把相应的标签更换成了不尽仙宗。
　　可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只有观众看到了剧情提示：【别打了，触发新剧情了你们倒是看看啊！ 】【这到底什么意思，意思是这两个可以避开所有人直接去对面是吧。 】【白菡和金银人也可以啊。 】【白和金走了，谁保护队友，你们忘了师祖闭关前要求这两个师弟位置的玩家保护好三个弟子吗？ 】【好家伙，这不都连上了么。 】
　　兴许是打斗太过繁复，直播镜头转换到了不尽仙宗，不尽仙宗的大弟子是女玩家风筝，风筝升到4级之后得到了一把古筝，可音乐只有杀伤力没有像顾堂一样的控制力，这叫金银人十分恼火，特地提醒风筝需得加强技能锻炼。
　　偏偏，风筝打小就是音痴，就算不用嘴唱，也能通过每一根琴弦提现出这个迷人的特质。她勤勉努力，整座宫殿都是风筝姐姐动人脑弦的琴音，不但吧队友都给逼走了，连观众也受不了：“求求了，不论是谁，换一个拍吧。”
　　……
　　直到日上三竿，远山派的露天长桌上才出现了白菡的身影。
　　他原本只打算装睡的，没想到真的睡着了，睡眠真的很重要，两天来的疲惫被这几个小时治愈得一扫而空，他醒来的时候，嘴还磕在顾泽咛的胸口。
　　嗯。枕头的弹性也很重要。
　　土坑小院里一地的尸体已经被格式化，土坑也恢复了原样，一个个坑位都租了出去，供大量修真人士研究技巧。而这些人白菡瞧着都挺眼熟，好像都是昨晚在山头喊顾泽咛大哥的魔修。
　　白菡飘一眼坐在身边低眉切菜的顾泽咛，顾泽咛的升级方式叫他很羡慕，只要坐在这儿不断地蹭饭衣服上的花纹就越来越丰富，可顾泽咛的技能却很朴实，他手边的餐桌就是顾泽咛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的。顾泽咛就像一个走错频道的玩家，他们玩的事PVP ，而顾泽咛玩的是模拟人生之建筑学基础。
　　早上起床后，顾泽咛觉得他们睡的小木屋太容易进灰了，于是定下了努力升级搭建一室一厅的小目标。俨然是准备在这个世界扎根生活的模样。
　　白菡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面这些人的异常举动显然和游戏走向相违背，会出现在这儿绝对是因为顾泽咛。
　　可顾泽咛召集这些人的最初目的绝对不是因为他。应该是另有安排。
　　毕竟什么人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谈恋爱啊？
　　白菡狐疑地接过顾泽咛递过来的番茄，放进来锅里。顾泽咛显然是知道白菡的疑虑但就是不解释，而是岔开话题道：“你说你遇到钟意，他主动把人头送给你？”
　　白菡「嗯」了一声，刚要继续解释的时候发觉对面所有NPC都看了过来，眼神就好像在控诉他背叛了他们大哥一样。
　　白菡：“……”他挪了下位置，避开大家的目光小声道：“钟意的角色应该和你相对应，他的武器是筷子。”
　　“筷子？”顾泽咛接过白菡递过来的银针端详了会儿，说：“这不像筷子，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NPC们热心地凑了过来，却纷纷摇头，顾泽咛觉得有必要搞清楚钟意的情况，于是起身准备出门，出门前特意叮嘱白菡有事就跑，让这批人顶上。
　　白菡乖巧地答应了。
　　他拿顾泽咛雕的木铲铲把几个圆形削了皮的蔬菜一个个挤扁在锅里，手边的调料按照菜谱一通撒，很快得到了一锅与菜谱完全不同的糊糊。
　　白菡：“咦？”
　　【宝啊，我们还是放弃厨房吧。 】【不行啊，师叔祖不自己烧饭就无法升级，这一波是悖论。 】【要不放弃炖菜？昨天的烤串不是还可以。 】【你在这儿讲他又听不到。 】
　　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白菡将魔爪伸向下一道炖汤。
　　白菡坐在顾泽咛精心搭建的高端土炕位上，活像是幼儿班过家家活动里拿橡皮泥煮粥的大师傅，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对他喊话道：“我来帮你吧。”
　　白菡抬头看，看到一个银发男子走了过来，男人男身女相，眼尾上挑，生得十分妖艳，白菡正纳闷刚才怎么没看到过他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万箭穿心之感，回眸一看，一院子的NPC都瞪着他，就好像他是不要脸的潘金莲。
　　白菡：“……”他默默的避开了银发男子一点。
　　银发男却毫无察觉，他走到顾泽咛呆过的案板边上麻利地捡起地上的蔬菜，咔咔两下就吧菜切成了条，显然是个厨房老手。
　　有人帮忙白菡当然不会拒绝，他按照菜谱炖上了汤，接过银发男的食材逐一放入，很快香味就传了出来，但白菡在这些味道之间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眼角往边上瞥，没看到银发男身上有血迹。
　　这就有点奇怪了。
　　在等待汤浓稠的间隙，银发男忍不住搭话道：“刚才你们研究的银针好像是个好东西。”
　　“是吗？”白菡随手拿出银针，他看到银发男充满贪婪的表情后，使了个心眼将银针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闻到了他的味道，是个上等灵器。”银发男凑近了些，眼里的贪欲叫人一览无遗，“你让我拿进了仔细闻，我可能就会知道了。”
　　台上仙子与狐媚几乎贴在了一起，这可把观看的人气坏了。
　　【靠，哪来的狐狸精！ 】【白菡我看错你了，你竟然不躲！ 】【顾泽咛才刚走多久啊，就拈花惹草！ 】
　　“我们要不要上去抓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嫂子就没了吧？」&quot;赶快去通知顾哥！ ”
　　白菡闻着锅里高汤飘出来的香味，又看看眼前的银发男，一条升级捷径浮现在了脑海里，只是这男人靠得实在有些近，他小力地往外推了推人，正想提出一个合作共赢的建议，那男人忽的媚笑道：“怎么这么怕我，家里有母老虎啊？”
　　白菡：“呃……”他有点宕机。
　　一个熟悉的声音帮他回答了：“虽然不是母的，但确实是老虎。”
　　白菡和银发男同时惊了一惊，银发男的眼睛一只盯着白菡大腿上的银针，见白菡要跑直接就扑了上去。顾泽咛比他快一步揪住白菡的衣领往后拽，白菡眼疾手快地捏住银针，银发男一击不中正要跑，路却被一屋子的魔修挡住了。
　　白菡松了一口气，乐哈哈地回头却看到顾泽咛低头看着他的裆……
　　“碰到了？”顾泽咛问。
　　白菡：“怎么可能！”
　　顾泽咛：“那你捂什么？”
　　白菡：“……”他明明是为了捡上等灵器，可这会儿好像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顾：虎视蛋蛋。


第80章 
　　只一瞬的犹豫，白菡就看到顾泽咛立马变了脸色，在众人屏息等待的时刻，凉凉地说：“把他手剁了。”
　　只听院子里此起彼伏地应着“是，顾哥。”随后是那银发男凄惨无比的叫声。
　　白菡连忙喊“等等！”可一院子的人怎么会听他的，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绿了他们大哥的渣男。好在那银发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突破重围，化身一道银光扑在了白菡大腿上！
　　他知道这里只有白菡能护着他。
　　白菡看着四个爪子巴拉在他腿上的白狐狸，这才想起银发男长得确实像一只狐狸。
　　【所以这是官宣了吗？ 】【顾泽咛自称是白菡家里的公老虎欸】【白骨是真的，我都说累了。 】 【为什么都叫顾泽咛顾哥，他不是杂役吗，能驱动那么多NPC ？ 】
　　这其中，有一部分弹幕逐渐偏离的正常氛围：【刚才这狐狸脸都快贴裆上了吧？ 】【现在小狐狸精的爪子也不太安全啊，难怪正宫要发火。 】【啊！我也想捏一把蜜大腿！ 】【一进来被裤衩子绊倒惹。 】【一直以为顾泽咛是忠犬受，没想到是偏执攻啊？哎，我还期待着顾泽咛绑着自己求爆炒呢！ 】【为什么不能是偏执受，绑了白菡坐到他腿软！ 】
　　白菡是不知道评论区好几辆车碾脸上的，他一手护着狐狸，抬头看到顾泽咛铁青的表情，委屈之情油然而生，他眼尾透着红，不解释了，瞪了顾泽咛一眼，正好把顾泽咛瞪他的还回去。
　　顾泽咛刚刚还板着的脸有了些许松动，他确实冲动了，刚才出门探听消息没多久，就收到了有狐狸精的消息，传话人描述也许带了写夸赞，叫他眼前有了白菡被妖精贴身骚扰而无力反抗的画面。
　　冷静下来后，顾泽咛对一圈NPC随手一挥，魔修们都识趣地退出了院子。
　　“刚才我去打听过了，那银针是医修的武器，钟意是医修。”他道。
　　白菡低头看一眼仍旧不要命地扒着他大腿的狐狸，又看到狐狸尾巴上的血迹，遂问：“你想要这根针？”
　　银狐「嘤」了一声，正要伸爪去拿，却见白菡把手往后一放，说：“给我做三天帮厨，这针就归你。”
　　银狐：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它意识到他被白菡善良的外表迷了眼，瞬间撒开大腿要跑，没跑两步就被一个黑色铁笼子罩住了，它回头看到顾泽咛若无其事地收起储物袋，觉得这对小情侣是真的表脸！
　　“我大可以去投奔你们所说的钟意医修！”他道。
　　可对面的两人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白菡剑顾泽咛过来牵他手，「哼」地一声转过身，他的转身幅度不大，只是刚刚好避开顾泽咛的手，“你最近老是凶我。”
　　顾泽咛一看脸手都不让牵了，撇撇嘴小声说：“我错了。”
　　【这一幕我愿称之为驯服。 】【顾哥你不行啊，硬起来啊顾哥。 】【道什么歉，揉哭他啊顾哥！ 】
　　白菡原本还想再闹一闹的，没想到顾泽咛突然认错了，他忽的不知所措起来，怎么这么容易就道歉啊，其实顾泽咛也没做错什么事。
　　他拿起刚煲的汤碗递给顾泽咛，缓和一下气氛，顾泽咛喝了一口，眼中闪过惊喜，他抬头说：“升级了。”
　　一口就升级了！
　　随后白菡看到顾泽咛的衣服从黑色变成了灰青绣花款，连裙摆都变得长了些。虽然新买的衣服失去了意义，但顾泽咛的血条变厚了还是叫人很欣慰的。
　　白菡正想自己尝一口，就听到隔壁笼子里的狐狸怒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不顾生灵涂炭在这儿打情骂俏成何体统！”
　　听完狐狸的一连串成语，白菡悟了：“奥，单身狗欸。”
　　“嘤！”银狐掩面蹲到了笼子角落里。
　　要是放在昨天，白菡也许会亲自上手去救狐狸，可如今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回来了……白菡伸手拉拉顾泽咛的衣角，说：“他会配菜，我要养——”造作软糯的声音并不会惹人厌，反倒引起了评论区一阵阵「呲溜」声。
　　【让他养！让他养！ 】【就要配宠物！就要宠物！ 】
　　顾泽咛端着碗，看着狐狸若有所思，似在衡量利弊。而后者前一秒还沉浸在预定主人的声线里，下一秒后被预定主人的对象盯得背后发凉。
　　饲养宠物是一件大事，白菡给顾泽咛留了充分的思考时间，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口，果然他一直停滞的等级有了变化，伴随衣尾青花的生长，他只觉周身充盈着清凉的气体，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似的。
　　金银人升级了有新武器，他呢？白菡迫不及待地打开储物袋……他看到了第四个盘子。
　　心底浮过淡淡的失落感，怎么别人有刀有忍还有大铁球球，到他这儿就全是盘子呢？联想到顾泽咛家具城一样的兜，白菡合理怀疑他俩被顾灯阆制裁了。
　　因为他给不出聘礼就把人拐跑了，老丈人公报私仇！
　　白菡还没来记得研究新盘子，顾泽咛已经考虑好了宠物问题，他冷冷地开口道：“千年雪狐最为补身，你去找钟意，会在中途被不尽仙宗的人猎杀用于修炼。”
　　银狐冷哼一声问：“我怎么知道你们就不会把我炖了？”
　　“不会。”顾泽咛斩钉截铁，“远山派师叔祖看中的灵宠，不会死。”
　　银狐回过头来怔怔地看向顾泽咛，此人虽不是修真人，但身上有一种能让人信服的威严，叫他竟然有想要服从的感觉，可惜真正想要他的是这个一无是处的师叔祖，他侧眼看向白菡，眼里写满了狐疑。
　　白菡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只白狐狸似乎看不起他，他踱步过去蹲下身，只一句话就暴击了千年银狐：“你再眯眯眼我就要怀疑你是藏狐。”
　　银狐：“你才是藏狐，你全家都是藏狐！”
　　白菡单手撑着脑袋，等银狐蹦跶完了才耐悠悠地开口：“你身上的伤是刺伤，到远山派来一为了蹭一口仙饭养伤，二为了混入魔修躲避仇杀。直到看到了我手里的银针才忍不住出面套近乎。”
　　银狐车坐垫般的嘴缓缓张大，他意识到眼前的仙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
　　白菡拿出手里的银针放在笼子前转笔似的转了转，问：“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想要这根针？”
　　这要是搁在以前，银狐绝对不会乖乖说话，可不知怎的白菡一问，他的回答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用它做饭煲汤，伤好得快。”
　　“这样子啊——”白菡回头望一眼已经落座开始就餐的顾泽咛，回过身继续道：“整个仙界只有我这儿有食补，就算我不出现，你也没地方去。如果拜入我门下，不但可以自己做营养餐，还可以走正道修仙——”
　　“如果拒绝我的话……我还缺一张狐皮毛毯。”
　　【靠，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自从上次鲁磊之事件之后，白菡就再也不是我的白菡了！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缺一杯冰激凌一样轻松。 】【就要白切黑，就要白切黑！ 】
　　“师傅！”银狐很识趣地选择了最轻松的道路。
　　白菡十分满意银狐的表现，并将银针送给新徒弟，吩咐其去按照菜谱把配菜都给准备好。打点完之后，他坐到顾泽咛身边，提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要去探探金银人。”
　　他即使表情十分坚定，声音上还是露了怯。
　　一旁的狐狸正偷汤喝，边喝边疑惑师傅出门为什么还要和厮役报备，虽然顾厮役看上去比一般的杂役高级很多，但……很快顾厮役就帮他解惑了：“都说不要答应养宠物的要求，带回家了之后喂饭铲屎都成了我的事了。”
　　银狐：“咳咳！”
　　白菡委委屈屈地道：“金银人都一个人行动的。就让他去后山埋屎，你不用管。”
　　化成人形的银狐举着汤勺抗议道：“卧室千年雪狐，我不拉屎！”
　　然，他发觉他就像只隐形狐，对面两个人句句离不开他，却完全看不到他，视线只黏在对方脸上。只得唾弃一声：“哼！臭情侣。”后把银针插到锅里，继续熬汤。
　　“为什么不让我跟去，你在那儿也养了狐狸？”顾泽咛睨一眼白菡，眼里闪过的醋意全部又丢到了银狐身上。
　　银狐不得不举爪投降：“我不勾引有夫之夫好吧，你们这是刻板印象！”
　　白菡眉心拧起，眼眶微红，嗔怒：“你又怀疑我，你都不信任我！”
　　“这回没用。”顾泽咛伸手横着捂住白菡的眼睛阻断了其眼神攻势，无情地道：“御剑，一起去。”
　　……
　　直播镜头早就转移到了不尽仙宗，楼宇间「杀猪」般的琴音已经停止。
　　风筝和鲁磊之坐在殿内正争吵着。
　　风筝：“金银人都说会有换队友的机会了，你我再这样下去只能坐以待毙！”
　　鲁磊之：“那怎么办，如果他要走，我们也不能把他绑着不让他走啊！”
　　“嘘！”风筝跨一步捂住鲁磊之的嘴，警告道：“说这么大声想死啊！”
　　鲁磊之甩开风筝的手，说：“怕什么，金银人和钟意都出去了，武无又从来不回来，这里就我们两个，难不成还能有猫能听见啊！”
　　彼时，两颗猫猫头从边台沿面探出头来。
　　白菡闪烁着眼眸说：“他们在内讧欸。”
　　顾泽咛冷静评价道：“他们在找死么。”


第81章 
　　两位梁上公子并不急于偷袭，只是安静地围观起了对面的争吵。
　　显然不尽仙宗也有一对神仙眷侣，明明上一秒还在互相冷嘲热讽的两人，在女生捂住男生嘴靠近的刹那气氛变得暧昧了起来。
　　“反正不论怎样，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风筝松开鲁磊之后，眼眶有些微红，语气里也少了些争锋相对。
　　鲁磊之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羞涩：“知道了知道了，死也死你前面行了吧。”
　　弹幕这才恍然大悟：【废了，我这火眼晶晶竟然没有看出来这边也有一对。 】【欢喜冤家是吧，行。 】【这概率也太小了点，能进前十的人里面能出现个在谈恋爱的，干脆改成恋综得了！ 】【那不行，你有本事和金银人谈恋爱，我还没本事看呢。 】
　　殿里人的对话让趴在平台边缘的两人陷入了沉思。白菡不太喜欢鲁磊之的语气，女生且不论，他觉得男孩子没必要用暴躁来遮挡自己的情绪，他记得这两人之前的对话火药味也很足，直接导致他认为不尽仙宗内部存在内讧问题，现在看来留这两个人呆在一起倒也解释的通了。
　　顾泽咛却想通了另一个问题，白菡之所以不让他跟着，是不是像之前提到过的那样，怕他帮他挡刀，死在前面？
　　白菡被顾泽咛盯得难受，问：“怎么了？”
　　“没事。”顾泽咛别开脸，抬手摁住白菡的头将人脸摆正后，自己的视线已经不落在大殿里了，而是回头打量起了不尽仙宗。
　　不尽仙宗的楼宇从上往下看似是错落有致，真的进到里面了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块窝在盆地里的建筑群并没有外头看上去那样霸气磅礴，每一个宫殿的每一层楼都有东西南北四扇门，且建筑之间就像是一段段下水管道交错在一起。
　　就像是，一座巨型的迷宫。
　　殿内的两人分开后，各自在座位上坐下，茶桌上沏着茶，原是一副恬静的画，可白菡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风筝明明是俏皮的少女模样，如今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品起了茶，这和一分钟前的画风有点太不一样了，仿佛就是特意设计了这样一个动作出来。
　　就在这时，风筝放下了茶杯，笑着说：“不过我们应该死不了，毕竟有比我们还蠢的人进了前十呢——”她明眸一抬，正正好和冒头的白菡相对视！
　　白菡立刻松开手，他和顾泽咛是站在剑悬在殿外墙中段的，他回身又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钟意抱臂坐在对面楼的窗沿上，看上去已经盯了他俩很久了。
　　这一局，是请君入瓮！
　　也是，连洪志冼都知道审时度势，风筝和鲁磊之两个能混进前十的人也应该有两把刷子。
　　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一眼，顾泽咛思考了几秒，立马弃剑，跳到了房檐上后，踩着潇洒的步伐扬长而去！起速度之快，叫白菡瞠目结舌。
　　“呃……”白菡缓缓回过头来，讪笑一记，摊手道：“爱情的小船又翻了馁。”
　　钟意就像上次离开时说的一样，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遇到时那种亲切的感觉，他眼神冰凉，冷道：“鲁磊之会去帮你追顺便送人回山，金银人很快赶来，三对一，我劝你最好死在我手上，会舒服点。”
　　【啊，钟意大狗狗怎么可以凶白菡！ 】【不能怪他吧，毕竟是敌人。 】【钟意进半决赛后整个人都变了，不过我喜欢。 】
　　白菡回头从小窗里看，里头只剩下了摆弄古筝的风筝，鲁磊之确实已经追出去了，他回过身来看向钟意，原本他是想问“为什么派鲁磊之去，是不是有什么讲究？”话到嘴边后却换了个说法，他说：“我不觉得一对一顾泽咛会输，万一我死回去了找不到他，还得跑回来。”
　　见白菡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钟意冷道：“只有弓箭手的攻击力才能单挑一个血厚的杂役。”
　　白菡没再套钟意的话，因为钟意虽然嘴上说着威胁，话语间却不断地告诉他信息：信息一，金银人在附近断他的后路、信息二，顾泽咛也许打不过鲁磊之，需要支援、信息三，眼下是三对一的情况他没有必要挣扎，可以先死遁后再去救人，将损失降到最小，还能捡一个人头。
　　如果换在以前，白菡说不定会接受这个提议，但他可是在大家面前放过狠话的，谁都别想再拿到他的人头。那这个死遁的计策也就不能实施了。
　　但毕竟是对手，钟意这么挑衅他也应该回敬几句狠话的，白菡正想说些什么，一阵杀鸡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把白菡吓了一个激励，差点滑下剑去，他嫌弃地回头，看到风筝拿着古筝疯狂演奏了起来，其乐声堪比那铁丝拉簸箕，难听到白菡想干呕。
　　他一时间分不清是被音乐里藏着的攻击力震得胃疼还是因为难听得想吐血，分神之际，两只银针嗖嗖地穿耳而过，白菡用最大的意志力控制身体躲过攻击，顺手还把针收了，他回头想和钟意说句骚话，说谢谢人家给他新宠物送宠物餐，可惜背景乐实在太赶客，白菡只来得及和钟意随手摆了两下就立马消失在了空间里。
　　白菡用的是七星盘，七段瞬移后，他撞在了隔壁的隔壁的小楼的外台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白菡的表情是厌弃吧？ 】【那么大个特写，还以为能看到喷血的画面，没想到看到娃嫌弃到崩溃的表情。 】【天杀的，能不能给风筝禁个音，太难听了。 】【不尽仙宗，不做人事。 】
　　话题#难听#登上了热一，网友们开始了无数次体验白菡的痛苦。
　　白菡几乎是趴在了石桌上，经过了那样的乐声洗礼后紧接着是七次高速移动，这感觉就像是在太空舱里被轰炸后又坐了七轮过山车，白菡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不用想，肯定是受了内伤。
　　他捏起手里的两根银针，想着扎自己两针不知道会不会又治疗的效果。
　　没等他缓过劲儿，一连串金属音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金银人熟悉的机械音：“你的位移沿着北斗七星的形态走，触发一次需要缓冲三十秒，所以就算你现在跑出去，我依旧可以追得上。”
　　白菡无力地摆摆手，他不需要金银人威胁也不会跑，一来身体受不了，二来他来这儿最初的目的，就是找金银人聊天的。
　　他回过身，指指金银人脚边的银色刺球说：“等一等再打，我想聊聊。”也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菡看到顾泽咛头上的数字也变成了三。
　　金银人意外地对白菡很有耐心，他放下手里的铁链，慢条斯理地道：“我以为经过上次之后，你的意思是不会加入我的队伍。”
　　白菡没有明着拒绝，而是问：“你连甜头都不给我就想我帮你，生意不是这么做的。”白菡被骗得多了，熟能生巧，套话的套路也学到了七八成，在加上他那张没什么心机的脸，基本上想问什么都能问到。
　　“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你帮我，我保证你不死。”为了确保白菡听清楚，就要着重强调了「不死」两个字。
　　白菡偏了脑袋，问：“怎么保证？万一你给我开空头支票怎么办？”
　　听到这儿金银人笑了，他说：“你不是来聊天的，是想套话。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因为你马上也会知道了。就是这个游戏里，会出现更换队友的机制，到时候只要我随便拉个人把你换过来就可以了。”
　　金银人的说法印证了白菡和顾泽咛的猜想，但听其口气判断金银人应该也不知道可以换几次。
　　白菡继续套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神奇。”
　　原以为金银人会顺着套路再漏点信息出来，没想到金银人反将一军道：“你可以去问顾泽咛，他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
　　白菡的第一反应是金银人在套娃，第二反应是金银人想挑拨离间。
　　他们的对话早就涉及到了灰色地带，直播镜头不可能在这儿。
　　白菡：“挑拨离间没有用，如果两边都是坏人，我会选择好看的坏人。”
　　金银人并没有被白菡扎心的言论所影响，而是道：“恋人的关系是最亲近却也是最脆弱的。你确定你喜欢上的是顾泽咛，还是幻想中的顾泽咛？一旦幻想破灭了，留给你的还会是什么？”
　　白菡想说留给他的可能是几天下不了床。毕竟顾泽咛一开始也没说要谈恋爱，是打不过他才开始谈恋爱的，他们之间没了恋人这层滤镜，估计就只剩簧涩了。
　　谈话间，钟意和风筝已经赶了过来，这三个人里钟意干扰他走位，风筝削弱他体力，金银人等着补刀，作战可谓是完美的。偏偏金银人有着招揽的心思，在最后一个环节松懈了给了白菡喘息的机会。
　　白菡虽然知道跑没多大效果，但看到风筝后他还是提起剩下的劲儿跑了，金银人看到立马追了过去，只留下刚刚赶到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提着古筝的风筝问：“我总感觉他嫌弃我，他为什么嫌弃我？”
　　钟意：“……”他默默地压低了软塌地黑布帽檐。
　　也许是心有灵犀，白菡随意选择的方向正好是顾泽咛逃跑的方向，眼下顾泽咛已经和鲁磊之打了起来。两方交战，刀光剑影。
　　金银人如他所言，很快追了过来，可老马失蹄，他还没刹车就被白菡一下拽进了草丛里。
　　白菡：“嘘！”
　　金银人：？
　　白菡压低金银人的脑袋，用嘴型对他说：“人类谈恋爱，木头人别捣乱。”


第82章 
　　兴许是从来没人对金银人做出这种动作，金银人老大一个大佬就这么乖乖地被白菡摁进了草丛，并且跟着白菡向前方望去。一宽一窄两个黑影在一片绿色矮丛间无比的显眼。
　　金银人觉得凭顾泽咛的本事，绝对看得到他们两个，只是隔壁蹲着的白菡脸上表情自信满满，叫他不禁也信了顾泽咛就是个睁眼瞎。
　　出了不尽仙宗的盆地，地面环绕都是雨林，不论往那个方向跑脚底下都是黑泥巴，鲁磊之追上顾泽咛的时候，对方正坐在被提前铺了衣服当坐垫的树桩上换鞋子。
　　鲁磊之差点就笑出了声，都知道局里面出了几个走后门的，也曾看到过顾泽咛边走边换手套的画面，可到了现在还有人跑两步就换鞋，没打起来就换衣服的，这是把别的玩家都当废物看呢。
　　就这样还跑什么？浪费他时间。
　　“别换了，马上就会沾血的。”他挑衅道。
　　没想到的是顾泽咛当他是空气，完全不理他，鲁磊之嘴角抽搐了一个，手探进储物袋拿出一挺十数倍于储物袋的弓箭，长弓上雕刻着酷炫无比的黑蛇，蛇头镶嵌有两颗紫色的水晶，水晶在烈焰下流光溢彩，似是活物。有了武器的加成，鲁磊之的底气也足了起来，他硬气道：“上一回我会输，是因为被白菡砍了一刀，弓箭也掉了，这回就算是你把我定在原地，你挡得住我的箭吗？”
　　他话音落了两秒，顾泽咛终于穿好了鞋，抬起眼来，厌弃地冲他扇了两下手，就像是嫌弃路边的野狗吵，随手驱赶了两下一样。
　　这两下终于把鲁磊之给激怒了，他觉得自己像被野狗般对待，索性就拿出了丧家犬的戾气，箭羽上弦一箭射了出去，两人距离并不远，短射程保留了箭雨大部分杀伤力，顾泽咛终于有了反应，他拿出储物袋里的铁锤挡下了箭，拿着木柄的手心一阵剧痛后没了只觉，竟然是震麻了，为了避免第二箭，顾泽咛挥手祭出铁笼子把鲁磊之囚在了原地。
　　铁笼建得及窄，鲁磊之没有拉弓的空间，但他并不慌，背上弓箭后，双手用力地要动铁柱子，显然在那次大举进攻失败之后，不尽仙宗的人进行了大幅度的提升，原本囚人毫不费力的笼子很快就摇摇欲坠了。
　　鲁磊之边摇边向对面的顾泽咛挑衅：“你就打算这么拖时间？总有一箭是你接不住的！”
　　而顾泽咛仍旧坐在树桩上，他看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看上去依旧没有把鲁磊之的存在当回事。
　　因此白菡看到的对打画面，实际上就是顾泽咛坐着不断地将挣脱牢笼的鲁磊之圈在原地，顺便借下鲁磊之的箭羽放在手边的画面。与其说是对打，倒不如说像反向打地鼠游戏。
　　鲁磊之拉弓也不是完全不费力气的，他很快就气喘吁吁了，但仍旧坚信他可以耗死顾泽咛，没有部落首领打不过一个低阶杂役的道理。就在他以为顾泽咛会因为傲慢而不愿意挪动半个脚趾头的时候，顾泽咛眼角瞥见了一颗毛茸茸的头顶在阳光下晃动。
　　那头的主人是因为告诉移动导致发型出现了炸毛情况。
　　顾泽咛秀眉微拧，他站了起来，看似淡定却又迅速地走到了铁笼旁边，一手揽过鲁磊之的脑袋叫人靠近自己。鲁磊之半张嘴被铁柱子挤到变形，正想嘲笑顾泽咛区区杂役能有多少杀伤力的时候，顾泽咛贴进了铁笼小声问：“如果你对象来见你却躲着偷窥不露脸，是什么意思？”
　　鲁磊之：“啊？”
　　刚才顾泽咛看到钟意之后，意识到两人掉进了陷阱，有着白菡不想他保护，那就引走一部分压力的想法就先跑了出来。他知道白菡的教程比他快得多，如果打不过会出来找他。
　　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白菡确实是来找他了，身后还跟着个金银人，甚至还和金银人一起蹲草里观察他？
　　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泽咛只知道他爱情的小船岌岌可危。
　　以前白菡是怎么躲过他的信任危机的？
　　时间已接近中午，集市上的曼可和武无依旧在打架，曼可的体力彪悍都武无都有些汗颜，更别说观众们了。
　　也不能一直拍人打架，导播再将镜头给到了不尽仙宗大殿内，殿内只有一个风筝在不断地练习古筝，镜头摇了几下，没有找到钟意的身影，这说明系统显示钟意在这儿，实际钟意躲起来不让系统拍到钟意在这儿。
　　于是镜头又滑到了不尽仙宗后山，拍到了顾泽咛和鲁磊之的对打，观看了一会儿套圈游戏后，镜头猛地一切，聚焦到了草丛里的两颗脑袋上。
　　短短三十秒内，观众经历了。
　　打架、噪音、打架、咦？
　　【金银人和白菡怎么蹲一起了？ 】【这是要变天啊？ 】【金银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乖？ 】【因为他在玩木头人。 】【噗！ 】
　　而白菡眼里看到的却是危机——鲁磊之的远程输出能力突飞猛进，如果现在发生四对四团战，对面近有高移动攻击的金银人，远有高杀伤力和命中率的鲁磊之，中间还有用杂音扰乱气息的群体性质攻击的风筝，最致命的事有一个随时可以帮助治疗的医修钟意。
　　不尽仙宗已经完成了战略部署，反观远山派，洪志冼至今还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和升级方式。
　　如果现在开打，输定了。
　　但比起这些，眼下的危机更让人感到心慌，白菡看到顾泽咛快逼近鲁磊之，脸都快贴上去了！
　　嗖！
　　草丛里的青衣仙人迅速弹起，人弹到半空被隔壁的木头人狠狠地扯回了泥地里，白菡早有准备，回手就是一刀，被金银人的铁链及时挡下！
　　白菡：“没看到我要捉奸吗，你好木！”
　　金银人：“呵，你还想套路我到什么时候，你们。”他撤起铁链往侧面一掷，顾泽咛的铁笼在半空中被银铁球砸成了三瓣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这是顾泽咛第一次失手，他来不及震惊，迅速跑向来白菡的方向，白菡凌空踹了金银人一脚后，借力往后飞，正好跌进了顾泽咛怀里。
　　顾泽咛：“疼吗？”
　　白菡不觉得疼，但是既然顾泽咛问了，他回头就吧脸埋进顾泽咛肩膀，“嗯——”疼了。
　　两人无下限的秀恩爱惹恼了下场无数只单身狗，鲁磊之的箭就是最好的证明，白菡还没哼唧上两下，箭就射了过来，顾泽咛急中生智，一手直接将白菡推了一个踉跄。
　　金银人的铁球正好也落在了脚边，白菡用了盘子才避开，位移出了十几米，遥遥看到顾泽咛被鲁磊之和金银人包夹了，他开始气恼，怎么没有一个技能可以带着人一起移动的？
　　好在白菡原始身体数据里的跑步速度就不慢，他很快就跑回了战场，这时顾泽咛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块，白菡顾不得别的，既然剑劈不伤金银人，他拿出储物袋里的新盘子准备当武器使，新盘子上别说文字了，连颗星星都没有画，白菡实在是想不到这盘子的用处，但再不济，铁盘子砸金银人脑门上，也能把那块碍眼的木头砸出几道裂缝的吧！
　　这一瞬白菡与顾泽咛背靠背，一人持铁锤，一人举铁盘，心中没有半点胆怯，白菡举起铁盘砸在金银人瞬移而来的脑壳上，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只听一声脆响，白菡眼前一阵恍惚，再聚焦，眼前的还是金银人，手里拿着的还是大铁盘，周围却不再是雨林里，而是远山派熟悉的土坑小院。
　　白菡：“……”原来这盘子上画一个圈圈是这个意思，圈人一起回来是吧。
　　银狐见白菡回来了，兴奋地跑上前却被白菡一手推倒在地，滚了三个跟头，耳边响起白菡的一声命令：“跑！”
　　师傅说的话得听，银狐化成狐狸瞬间就溜了，跑到门口正好遇上顾堂，又用脑袋顶着顾堂一起跑了。
　　金银人在短暂的发懵之后迅速进入了状态，他说：“我不想杀你，你知道的。”
　　说的就像是只要他想杀，白菡就一定会死。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给激怒了，白菡身后的魔修们扛起五花八门的武器战了起来，他们不会听白菡的号令，但会保护大嫂的安全。
　　白菡却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蠢蠢欲动，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听他的，于是大声分析道：“杀了他，回去复活，顾泽咛就是一打四，拖住他。我去接人回来。”
　　身后的人果然停在了原地，面对几十号魔修，金银人依旧泰然自若，他对白菡道：“你觉得能够召集这些牛头马面的人，会怕我吗？”
　　白菡反驳：“这十个人里，有几个身上不背点秘密和身份？”甚至嘴不起眼的洪志冼也是不是玩消失。
　　金银人：“可只有一种人可以一直活下去。”
　　两人的对话还在进行，突然一阵熟悉有陌生的键盘音响彻天际，白菡和金银人同时抬头，看到天空中熟悉的对话框渐渐浮现：“各位玩家好呀-友情小提示，第一轮游戏奖励：玩家可指定对方阵营任意一位玩家与自己交换。”
　　提示及时得就像是故意来打断白菡和金银人谈话似的。
　　这就是金银人和他提到过的不论输赢都可以存货的方法。
　　金银人一点儿也不意外，只和白菡说：“一直以来对你我确实太客气了，本以为你们这类生物会更加有远见。”他耐心地将铁链缠绕在手腕上，金属摩擦声音一寸寸敲击着耳膜，“要不这样说吧，如果你不加入我，就算你赢了，我也会第一个换死你。留着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不划算。”
　　白菡不理会金银人，他拿起第一个盘子，转瞬就回到了不尽仙宗。
　　顾泽咛和鲁磊之在白菡走后并没有打起来，顾泽咛跑了，跑得像飞。之前他回合鲁磊之对打也完全只是因为要帮白菡拖时间，可他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是无法御剑回到远山派的。于是他选择了一处位置守着，他知道白菡会回来接他。
　　白菡回到不尽仙宗之后，没有在雨林里看到任何人，他的心脏悬在了半空，人又迅速跑到了不尽仙宗的群楼处。顾泽咛只到过这几个地方，一个一个找过来就会找到的。
　　果然，他在他们第一次一起偷听别人墙角的飘窗旁看到了坐在衣服上的顾泽咛。顾泽咛像一个走丢了的孩子，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眉毛是拧着的，眼里闪着亮光。
　　白菡原本想在这儿问问清楚，现在看到顾泽咛这幅模样，决定回去之后再说。他一坐下，顾泽咛就像吃了软骨散一样环住了他的脖子，鼻息在锁骨间缓慢摩挲着，像是犯了错正撒娇的大型犬，白菡本身是没把金银人的话当回事的，可顾泽咛突然如此这般，他倒有些奇怪了，于是伸出手象征性地推了推，没想到顾泽咛贴得更紧了，白菡的皮肤偏白，顾泽咛不断地蹭，难免唇就贴在肌肤上，不一会儿就起了一堆红痕。
　　“我们在别人房梁上。”白菡提醒。
　　“嗯。”顾泽咛嘴上应着，人还是软的。
　　这时，键盘声又一次响起，蓝天白云下的金子再次出现：“友情提醒，截止评论数超过一千万，人头数多的玩家可以得到奖励哦！”
　　白菡：“……”节目组说话大喘气去哪里投诉？


第83章 
　　但凡这个提示早十秒出现，白菡绝对会先灭了金银人再跑过来找顾泽咛的，如今他把金银人留在了远山派，虽然减少了两人在这边的阻力，但远山派还有两个留守玩家，要是洪志冼和顾堂呆在一起倒还好说，如果是单独行动的就危险了。
　　白菡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金银人完全不反抗，像只刚孵出来的鹌鹑一般乖巧。原来是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条件会出现。
　　显然金银人知道的比顾泽咛多的多，白菡忍不住问：“金银人为什么会提前知道规则？”
　　顾泽咛抬头看了一眼画一般的蓝天，这一瞬白云不再翻涌，就像是已设定好的程序遇到了bug ，动画卡在了中途。
　　随后顾泽咛回答道：“每一个赛季都会有雇佣兵。”
　　这个回答白菡并不意外，大部分人都知道金银人是gking的雇佣兵，可顾泽咛的下一句话却叫他十分意外，顾泽咛说：“上赛季，金银人并不是gking雇佣的，而是顾灯阆。”
　　第一次听顾泽咛念亲爹的全名，白菡却不觉得奇怪，因为在他脑海里一直没有将顾灯阆和顾泽咛父亲这两张拼图重合到一起。
　　“为什么？”他问。
　　顾泽咛却回答他也不知道。
　　一个市侩的想法在白菡脑海里闪过，就是顾灯阆只是那暴富当一个吸引流量的噱头，实际上并不乐意兑现奖金，于是雇佣一个谁都打不过的人过来当第一。
　　而gking只是一个障眼法。
　　虽然这个想法可以将一切都连贯起来，但在很多细节上对不上号，比方为什么gking的女儿会死，为什么顾泽咛一旦选择了参加比赛就不可以退出，为什么顾堂也在游戏里？
　　正重要的是，反正钱不会被玩家拿走，为什么玩家要付出自己乃至全家的性命，难道只是为了游戏更加具有画面感？或者上玩家更有体验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顾灯阆确实是一个极其富有创意性的变态了。
　　而现在比起在这儿思考万物起源，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这个名额必须握在手里，但凡金银人拿到了交换的指标，就算是远山派赢了，金银人只需要选择他们两个中任意一个就能够达成报复的目的。
　　顾泽咛比白菡更清楚这一点，顾灯阆虽然表面上不管他了，但怎么算他都是顾灯阆儿子，他甚至不需要金银人亲自过来威胁，就能知道金银人首选目标会是白菡。
　　“你们两个的积分都是3 ，远山派两个人头，这边三个，必须全拿到。”顾泽咛立刻做出判断，“风筝在六点钟方向十米，钟意在风筝十二点钟方向的阁楼，鲁磊之在北侧雨林赶回这儿的路上。”
　　风筝不断地发出噪音，白菡能够确认到位置，可顾泽咛可以将另外两个的位置精确到米，这可不是正常玩家可以做到的。白菡几乎可以断定顾泽咛还有事情在瞒他，可眼下他也来不及问，他其身大跨一步走在顾泽咛前面，牵过顾泽咛的手说：“先去后山。”
　　顾泽咛正想问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白菡摊开顾泽咛的手，虽然平常顾泽咛走到哪儿都是顾哥，但顾少爷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还金贵，定制的高防护手套从来不离手。
　　之前的几场游戏里就算是再贫瘠的物资环境，顾泽咛都能时不时拿出更换的手套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手套没了不说，唯一能防身的武器却变成了铁锤，这叫白菡有了白富美跟着他这个穷小子跑了只能吃糠的错觉。
　　刚刚那个鲁磊之，那么死命地朝顾泽咛射箭，白菡将顾泽咛手在手心摊开，可以看到上面狰狞的伤口。
　　“一刀口子灭他一次。”他道。
　　顾泽咛意外地挑眉：“这么暖啊-可我最想要的你怎么不给？”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他甜腻到可以拉丝的视线已经黏在白菡脸上了，他凑近还在思考中的白菡，贴着对方耳垂说：“一道口子叫声老公的话，全身挂彩我都可以。”
　　白菡连忙捂住顾泽咛的嘴，小声训斥：“乌鸦嘴。”
　　鲁磊之刚刚穿过雨林，只剩一步就可以跨出黑泥的界限，却被一对卿卿我我而来的鸳鸯挡住了去路。
　　如果只是一个顾泽咛，鲁磊之绝对不会怕，可顾泽咛手里还环着白菡的腰，白菡头上的数字三之中还有一个是他贡献的。
　　白菡的初始杀伤力就比他高很多。才能够不用兵器，只有栅栏上的竹签轻轻松松扎死他。虽然死得很轻巧，复活也要不了多久，但鲁磊之的本能还是想抵抗的，他趁敌人还没有落地，回头撒腿就跑！
　　可惜他教程不够快，没跑两步就被圈住了，圈住他的不是铁笼子，而是熟悉的栅栏，敞篷的，十分适合对手瞄准。
　　果然，白菡没有给他逃跑的时间，一柄长剑刺了过来，正中他左胸。
　　但由于白菡将重手仙剑当飞镖耍，龙渊剑柄的装饰卡在了栅栏的缝隙里，就在鲁磊之庆幸的时候，白菡已经瞬移至眼前，一双无邪的眼睛里，琥珀色的眸子皎洁入皓月，但其嘴里吐出的字眼的含义之恐怖却和这张脸实现了完全割裂：“不好意思，是我不够用力。”
　　随后一阵凉意清晰心脏，鲁磊之第二次挂在了栅栏上，身体逐渐失去了温度。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恢复了知觉，麻木的手指在竹片上动了动，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青草香灌入鼻腔。
　　抬眼，鲁磊之看到白菡正拿草擦拭着剑。看到他醒来，白菡笑着和后头坐在石块上换鞋子的顾泽咛说：“你看，他在自己家醒得好快——”
　　顾泽咛：“嗯，可以多杀几遍——”
　　鲁磊之：“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他又死了。
　　白菡一共杀了鲁磊之和次，他其实挺想给节目组写封建议信的，建议给玩家加个血条框和输出框，这样就可以精准地控制力度了，没有必要真的把杀人这个动作变得如此真实。因为他发现其实以他的攻击力，只需要拿刀轻轻刺一下鲁磊之的大动脉位置，鲁磊之就不行了。
　　这让他十分担心洪志冼，毕竟洪志冼在开局时只需要推重一点，就会死。
　　头顶的对话框再次出现，瘦金体在蓝天白云的衬托在显得十分欠揍：“友情提醒，报复游戏评论数量已经达到九百万，望屏内屏外的各位都继续加油——”
　　九百万，达到一千万评论数量就要开始算人头数了。虽然白菡已经又是个人头，但并不知道金银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回去吧。”白菡说。再不走鲁磊之的帮手就过来了，不确定因素将增加。
　　顾泽咛起身掸掸衣摆，准备搭乘白菡的顺风车，没想到刚站起来，白菡举着盘子轻轻地敲在了他脑门上。
　　顾泽咛：“嗯？”
　　白菡：“啊。”
　　“好像只能这样子传送敌人回去。”他解释道。
　　顾泽咛眉尾轻佻：“啧，一会儿不认老公，一会儿又家暴，小相公我命苦呐——”
　　白菡脸颊已经烧得绯红，他其实只是想逗逗顾泽咛，顺便试试这个功能会不会起效，没想到又被调侃回来了。
　　他怀疑顾泽咛在「执垮浪子」剧本里上过进修班，不然怎么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顾泽咛讲骚话就这么熟练呢？
　　白菡痛击队友的画面正好被赶来的钟意和风筝看到。风筝放在二胡上的起势姿势一顿，钟意则是把笑藏进了帽子里。
　　顾泽咛顾不上多调戏几句，随手扔出几个笼子暂时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跨上白菡的剑两人迅速飞离了不尽仙宗。
　　回到远山派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近半个时辰了，这一路白菡飞得提心吊胆，顾泽咛也是头一回有了召集的感觉，他想过要白菡先走，可身后的追兵一定会先拿了他这颗人头，不能为了一个奖励而放弃一次生命。这是之前与白菡达成的共识。
　　而这段时间内，由于远山派精彩的战斗，评论数量不断增长，眼看着就要达成目标了。
　　顾堂和洪志冼绕了好一阵才跑到了一起，他们在不同时间段遭到了金银人的追击，并分别使出来浑身解数抵抗，好在有院子里的魔修打掩护，他们才能够撑足一个多钟头，可惜此时金银人的积分已经来到了6。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自己二百五。 】【早跑到一起不就不会死的回了吗？ 】【准确的说是顾堂两回，洪志冼一回。 】【洪志冼是真能躲啊，谁能想到他躲在老鹰的鸟巢里呢？ 】
　　由于缺少现代设备的沟通能力，顾堂为了找到洪志冼，直接跑丢了两条命，洪志冼在死了一回之后，借着魔修的掩护，竟然躲到了悬崖上的鸟窝里。
　　顾堂真的很想骂一句：“我服了你个老6 。早和他回合他至于连着死两回吗？”
　　可他还需要洪志冼帮忙，“兄弟，我冰人，你砍人，二打一，我们可以的。”
　　洪志冼却道：“现在不可以了。”
　　“啊？”顾堂回头，心脏骤停！
　　悬崖边上不单有金银人，还有一个武无。得益于洪志冼的最佳选址，他们但凡往上爬，就会因为腾不出手来打架而被捡人头。
　　武无自上而下投来蔑视的眼神，说：“这悬崖掉下去不会死，但可以体会一次粉身碎骨的感觉。”
　　顾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就在两人近乎绝望的时候，一片祥云从天而降，白菡和顾泽咛像是救世主般出现在眼前，白菡跳下剑拿出盘子举过头顶，像要炸碉堡般冲着金银人追去，金银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单手当着脑袋，另一手掷出武器直接往后撤。
　　这一错误判断也直接导致了他与唾手可得的两个人头失之交臂，金银人看到白菡头顶的数字6，知道他必须再杀一个人，但他现在的选择，只剩下了以进攻作为防守的白菡。
　　另一头的武无看着眼前拿着储物袋的顾泽咛，只剩下了头疼。一个顾泽咛打不死还难缠不说，悬崖下两只鹌鹑在有了支援后，腰板也挺直了，已经开始着手往山上爬了。他腾不出手去帮金银人，同时又有一股怒火积压在了胸口——金银人号称无敌手，怎么就被对面一个小年轻压着打？上一回也是，明明是天然的一对一擂台，偏偏没有拿到白菡人头。
　　白菡打得确实有些吃力，主要是他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是手里拿个盘子不断地去找金银人的脑袋。
　　金银人手里的武器可是实打实的可以见血的东西，在短暂地弱势之后，金银人反守为攻，抡起球就往他这儿砸，砸完了瞬移过来肉搏一下，为了躲开白菡的盘子立马就退。
　　可白菡也不是吃素的，他拿盘子只是为了吓唬金银人，几个回合后很快他就回到了落脚的那块土捡起地上的剑转身想武无刺去！
　　金银人看到这一幕，抡起球砸到了武无脚边，地面以银球为支点四裂开来，白菡提醒顾堂撒冰后，带着人一起迅速后撤。
　　四人跑开了后，金银人已经瞬移到武无身边，武无拿起长戟正要进攻，却被金银人一脚踹下了崖！
　　白菡只听到风刮来的武无的怒骂声：“我日你奶奶！”
　　随即他看到金银人迅速向由于变故正落单的洪志冼逼近！
　　“当心！”白菡大喝一声瞬移至洪志冼身后，却因为七星轨道的限制，他跑过头了两米，顾泽咛最先扔出铁笼，可惜他的技能没有金银人快。
　　所有变故都只发生在一秒之内，连观众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直播画面投向了天空，熟悉的瘦金体出现：“评论一千万已达成，截止目前，最高人头数为7 ，恭喜曼可同学获得奖励：随意指定对方玩家更换队列-积分计算模式将重启，请各位自行探索。”
　　众人：“……”
　　【靠。 】
　　【我知道了，武无在这儿，曼可就跑不尽仙宗去捡人头了！ 】【这不科学，不尽仙宗还有什么个人是傻子吗？ 】【对面有人追过来的，可能只留了一到两个人守山。 】【曼可好厉害！老公！ 】
　　金银人和白菡隔着洪志冼对望，都看到了对方头上的数字从6回到1的过程。
　　六和零从视觉上相差并不大，白菡总觉得那是错觉，他用力眨眨眼想看清楚，忽的金银人脸上多出一只脚，随后这个庞然大物往侧边飞了出去，和武无一样在悬崖边划出了一个完美地弧度。
　　崖边的三个人齐齐地回头，看到顾泽咛再次开始脱外袍、坐在外袍上、从储物袋里拿出新鞋子、将踹过金银人的那只长靴脱了下来，嫌弃地扔下了悬崖。
　　【金银人这是在做梦？ 】【但凡顾泽咛的杀伤力有洪志冼一半，现在也轮不到曼可拿奖吧。 】【顾哥威武。 】
　　白菡：“……”
　　也好，现在有时间问问顾少爷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了。
　　站在边上的洪志冼问顾堂：“你不是认识他吗，他这个病症有多久了？”他还记得顾泽咛威胁他的那个晚上，不论发生了什么，绝对不会碰到他半根头发。就好像这个世上除了他本人之外，所有东西都带有细菌一样。
　　顾堂：“呵，二十几年了吧。以前他裸手不小心碰到我衣服，洗手就花了三块香皂。拆一块洗一次扔一块，强迫症通病。”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鞋子穿了一半的顾泽咛一瘸一拐地追着白菡跑了过去，人贴得不能再近。
　　“别走啊。”
　　“等等我。”
　　“又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游戏常识：脆皮射手不要一个人走。 （狗头。


第84章 
　　白菡走了两步后，又返了回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长弓递给呆滞中的洪志冼，说：“给你。”
　　【这不是鲁磊之的弓箭吗？ 】【顺手牵羊还是你白菡厉害。 】【等一下，曼可能拿人头，是不是和鲁磊之的武器降级也有关系？ 】【哦豁。 】
　　洪志冼接弓箭的时候，眼睛是看着顾泽咛的，他深知自己完全靠自己的判断力和执行力才能走进前十的，就像知道弱小的队友会拖累人，于是看到钟琴落单果断就下手，这样既可以减少一个竞争者，还有可能弯道超车获胜。
　　人命和金钱比起来，他绝对不会选择前者。
　　可偏偏在这前十的游戏里他成了最弱小的那一个，即使角色是皇子，他还是会被顾泽咛这种杂役半夜吊在半山腰恐吓。
　　只有这个白菡还记得他，洪志冼接过弓箭，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白菡却说：“不要谢我，五个人只有一起升级才有可能获胜。你太脆了，下次遇到攻击，跟着人跑，躲在后面射击就可以了。”
　　【这是在训人呢还是抱怨呢？语气太软了叭——】【对洪志冼没必要这么客气，拿出对鲁磊之的霸气啊小白！ 】【这是队友，内讧就离死不远了。 】【我也想被训，白白训我！ 】【今天的裤子就穿到这里了。 】
　　白菡早上看到鲁磊之和风筝吵架的画面就想着要对洪志冼好一点，毕竟顾泽咛已经把人吓哭过了，但凡洪志冼反水，他们团灭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明明是责备的话，洪志冼听着却分外亲切，连连点头。
　　边上的顾堂难受了，“我怎么没有呢白大哥？”
　　顾泽咛：“就知道讨，你不会自己去开发？”他对弟弟完全不客气，牵过白菡的手把宝贝疙瘩带离后山。
　　两方玩家已全部打过照面，对方的技能和战略技巧已经全数暴露，想要再次偷袭甚至爆发团战都需要重新部署，可以说是被动休战了。
　　终于得了空，顾泽咛本以为白菡会立马回小院吃午餐，没想到白菡带着他满山地看着找了起来。
　　“找什么呢？”他问。
　　“我狐狸呢？”白菡焦急地翻着石头，仿佛土缝里能窜狐狸。
　　土缝里没找到，白菡带着顾泽咛回了土坑小院找，小院里他的专用土炕上还蹲着鸡汤，却没有银狐的影子。
　　完了，到手的肥狐跑了。白菡想。
　　顾泽咛手插臂弯跟在后面，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翻了几十个白眼之后，终于忍不住说：“没丢，在后山抓鸟。”
　　“真的？”白菡回过头来，眼里闪着星星，他白嫖来的小厨工还在！ “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他？”
　　顾泽咛心想往石头缝里找的应该是猴子而不是狐狸，答：“黑猫告诉我的，不会错。”
　　“奥-奥。”白菡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坑，拿出储物袋里的两根银针擦了擦，丢进了银狐正在煲的鸡汤里，“这汤给他留着吧，尾巴还有伤呢。”
　　顾泽咛冷哼一声，顺着白菡的话道：“他能有你这个师傅可真的是享福了。”
　　白菡他看到顾泽咛的表情不对劲，盖锅盖的动作变得卡顿起来。
　　咦？
　　还好他的反射弧是卷而不是断——在找了狐狸半小时后，白菡终于察觉到顾泽咛身上的醋味了。
　　但顾泽咛的醋味不是很浓，只一点点，自己就消化了，甚至先一步吃起了狐狸留下来的炖菜。白菡发觉顾泽咛变化很大，以前三顿顿顿牛排，还只吃牛排中心的一点点，如今就算是陌生狐做的菜都可以大口下咽了。
　　难道蹭饭这个技能还能传染？白菡觉得好新奇。
　　既然顾泽咛不继续发难，白菡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在这场游戏里被动失去了蹭饭这个传统技能，得需把胃留给自己做的饭菜，于是坐正了姿势，摆弄起案板上的鱼肉。案板上从左到右放着的事菜谱、鱼肉、调料、锅铲。是狐狸放在这儿的。
　　白菡愿称之为狐的报恩。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他的西湖醋鱼从面相上看起来变得十分神秘——厚重的油脂漂浮在焦黑的鱼肉上，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黑的五彩斑斓。
　　白菡：“……”
　　众围观魔修：“……”
　　顾泽咛伸过来一筷子，在白菡期待且忐忑的目光中将鱼肉放进嘴里，两秒后，哑着声音说：“还可以。”
　　众魔修心中悲愤：“这可不兴吃啊！”
　　“鼓励式教育不一定适合所有人的，顾哥！”
　　“看来顾哥为了不下厨，连命都不要了。”
　　“顾哥已经不是以前的顾哥了，谁能知道他谈个恋爱连暴脾气都治好了。”
　　白菡正想自己尝尝的时候，手腕被顾泽咛压了下去，顾泽咛说：“还是先等狐狸回来看火候，别被鱼撑饱了。”
　　白菡：“我饿。”
　　“先吃这个。”顾泽咛将狐狸留下的馒头塞进了白菡微张的嘴里，保住了鼓励式教育的晚节。
　　白菡的升级暂时没了指望，乖巧地坐到了餐桌上啃馒头，啃一口抿一口，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食不知味，顾泽咛看不下去，时不时夹一筷子菜放在他馒头上。
　　就在这一夹一啃的幅度下，白菡感觉到了对面每个坑位里的魔修炙热的眼神，这种眼神不是爱慕或者仰慕，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八卦之眼。
　　白菡觉得好诡异，为什么一院子的NPC这么喜欢看顾泽咛谈恋爱的模样？
　　“他们看上去不像你的玩伴。”他道。
　　顾泽咛淡定地夹菜，“游戏NPC的数值可以随意更改，每场游戏都会重启，他们能够留下认识我的记忆已经是难得的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天空的云层再次凝固。
　　听顾泽咛这样说，一院子的魔修们开始打配合，有的忙着颠勺，有的忙着撒盐，完全避开了白菡的视线。
　　白菡看看停摆的云，又看了一圈对面魔修的头顶，傻子都看得出来顾泽咛对这个世界拥有一定的操纵能力。他也不继续追问，顾泽咛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的。于是借着云层停摆，换了个敏。感话题道：“金银人不好功，还试图拉拢我，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的雇佣兵。”
　　他话音未落，只听隔壁「啪」地一声重响，是顾泽咛摔筷子的声音。这一砸不单把白菡给惊着了，耳朵恨不得贴上了的魔修们也因为猝不及防而大面积地往后倾倒。
　　顾泽咛：“你对我的好奇心还没有对金银人的多？”
　　白菡：“？”他还在愣神的时候，一院子的魔修已经四散地往外跑了。
　　魔修们只是慌，却完全不意外，因为顾哥本身就是喜怒无常的，因此他们才会在顾泽咛温柔地夹菜的时候惊掉下巴。
　　整个院子只有白菡是懵逼的，他正纳闷着，瞳孔里顾泽咛艳丽的脸瞬间放大，他整个人被摁在了地上。
　　这下白菡反应过来了，顾泽咛真的在吃金银人的醋。竟然是地咚！
　　跑得慢的魔修很快又趴回了墙角，是用生命来围观。
　　“有，有人！”白菡艰难地别开脸，可手被顾泽咛摁住了，顾泽咛的力气变得特别大，白菡慌乱中捏到起手臂上的肌肉，发觉顾泽咛看着消瘦的身形下，身体已经结实了好几个倍数了，“怎么会这么印？”
　　这不公平，大家都在升级，怎么顾泽咛躺着蹭饭也能练身材，他只能在这儿玩盘子，甚至有身形日渐消瘦的感觉。
　　“你可以让……阮下来。”顾泽咛的回答依旧将对话拔簧了一个度，他见白菡还有余力说话，手拖住白菡的后脑往下压，加深了这个吻。
　　白菡乱蹬的小腿逐渐软了下来，他的心跳开始失衡，手抚上顾泽咛的后脖颈，指腹在皮肤上蜻蜓点水地摩挲，手中人强势的势头微微停顿，敏.感点被撩拨，导致他整个人轻轻颤了一下，松了一些力道。
　　“这些人是我为了防止有一天顾灯阆失去对这里的控制权的时候而养的兵。只是没想到会因为顾灯阆而启用。”顾泽咛沙哑的声音在白菡耳边轻声响起，白菡的心瞬间清明了。
　　难怪他觉得顾泽咛的醋意来得莫名其妙，顾泽咛根本就没有吃醋，也许是为了防止对话被监听到，才把他压地上亲，现在他们的对话应该是安全的了，除非顾灯阆变态到喜欢看儿子的床戏。
　　白菡看了眼油画般的蓝天白云，问：“我还以为云不动了就能正常说话了。”
　　顾泽咛：“原理上来说是，但不保险。还是边亲边聊保险。”他啵了白菡下颚骨一口。
　　虽然还没做到最后一步，但顾泽咛对他身上的敏.感点近乎了如指掌，再宽大的仙袍都挡不住他的颤.抖，白菡压下心悸，大庭广众掐了顾泽咛的腰一把，惹得对方弓起了背。
　　白菡：who怕who！
　　他说：“曼可和金银人的关系不像是普通朋友。他们之间好像被一种奇怪的累死信仰一般的东西链接着。但和这个游戏格格不入。金银人真的是顾灯阆的雇佣兵吗？”
　　顾泽咛：“有可能曼可的偷袭是金银人安排的，不尽仙宗和远山派同时爆发战斗，曼可是金银人安排的保底。且起了效果。如果曼可和金银人联手，我们就是四对六，很难赢。”
　　白菡花了五个吻才听完顾泽咛一句话。他推起顾泽咛，外衣从肩头滑落挂在手肘处，单手捂住最后一件里衣的胸口，红着眼眶喘着气说：“不能再脱了。”
　　顾泽咛则是回眸一刀，吓退了三两只偷窥的魔修。他单手撑在桌上拖住腮，笑盈盈的看着笨手笨脚整理着衣服的白菡，左手还理直气壮地在白菡身上捣乱，边折腾边说：“如果金银人不是老爷子雇的，兴许我们可以和他商量一下休战。”
　　白菡边整理边没好气地说：“难道我们十个人在这里修仙，直接修到起了世纪？”
　　顾泽咛：“不好吗？”
　　白菡的手一顿，他抬眸看向顾泽咛，一时间猜不透顾泽咛是不是在开玩笑。
　　直播镜头终于回到了远山派，画面上的白菡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眼眶粉红，嘴唇通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而对面的顾泽咛荡漾的笑差点闪瞎一种单身狗眼。
　　【我错过了什么？ 】【靠，我也要蹂.躏老婆！ 】【裤子，飞！ 】【前排售卖牛仔裤、热裤、丁/字/裤。 】【这边这么精彩你给我看十分钟洪志冼射雕？ 】【不要这样，大家都懂，播不了的。 】
　　【垃圾/审/核，我与你不共戴天！ 】


第85章 
　　听到顾泽咛说要在这里生活的话。
　　白菡遥望了圈仙山，青山秀水、仙气淼淼，他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里他不是无常，顾泽咛不是谁谁谁的儿子。不用管什么亡灵局梅花局。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修仙人和守仙人，远离纷争，他有狐狸帮忙做饭，顾泽咛眼看着也能搭出不漏风的建筑物了，以后他主内，顾泽咛主外，几千年几千年地过下去……
　　白菡踌躇着说：“能不能和顾灯阆商量一下接个wifi进来？”
　　顾泽咛：“嗤！”他把笑埋在了自己的大臂里。
　　白菡剑顾泽咛笑得两块肩胛骨一耸一耸的，耳根又臊红了，羞得推了顾泽咛一击，他又没有开玩笑，这世界那么古老，想要呆到21世纪怎么着也需要几千年，总不能只做饭劈柴吧。
　　所谓饱暖思，说不定还可能会肾虚。
　　顾泽咛确实想过休战，但要永远呆在这里修仙的话只不过是他拿出来骗小孩的，白小孩就真的认真考虑了这个提议，叫他又想笑，心又痒，就像是伸手戳在了水糯米上，陷下去之后被软糯天香包裹住一般又甜又软。
　　他笑得越久，水糯米就越羞愤，推人的力道也变大，腮帮子也变得更鼓。他顺势被推倒，手上拉着人一起倒了下来，这是他头一次主动躺在下面，手拖住白菡的背，对着白菡由于惊讶而微张的嘴又亲了上去。
　　十米开外的院门处，小青带着师叔祖新收的徒弟，也就是他的新师叔，也是一个千年雪狐回了院子，师叔说他叫殷血，由于听起来太血腥，他还是决定叫其师叔。
　　他和师叔是在后山遇上的，遇到的时候，师叔正在挤牛奶，两人回到院子外的时候又遇到了其他修完早课的弟子，院子的矮墙只有几寸高，院内的风景一览无遗。
　　几十号人一回来就看到了师叔祖和顾厮役在软塌上抱成了一团，竟然是在双修。
　　殷血摸摸下巴，“听闻远山派仙尊喜欢用俊男做炉鼎，原来不是谣传。”
　　小青：“为了御敌，师叔祖他老人家都拼了命地提升修为，我们也要做好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众弟子热泪盈眶地蹲在墙角，不断地为师叔祖上避尘术聊表心意。
　　白菡：“……”他还是头一次亲着亲着还洗了十七八回的澡。
　　他拍拍顾泽咛，“你怎么光亲不说话呢？”
　　顾泽咛：“嗯？”
　　“忘记了。”
　　“啊？”
　　顾泽咛T区用力拧了拧，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我去找金银人谈谈。”
　　白菡：“一起去。”
　　顾泽咛：“不行，局势不明，只能一个人去。”
　　“那也应该是我去。”白菡认真道，他可以来去自如，顾泽咛连御剑都不能，要当刺客怎么算都轮不到顾泽咛头上。
　　顾泽咛在白菡皱成川字的眉心嘬了一口，“我会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去的，你留下，师祖不是说要你保护弟子吗？”
　　白菡攥着顾泽咛的衣角，像捏着人生中第一颗糖一样就是不松手，这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他只知道如果他现在死，是做不成无欲无求的无常了。
　　弟子们笑着看着师叔祖和顾厮役腻腻歪歪的场面，直笑到嘴角抽筋，顾厮役走的时候，众人的表情比白菡要失落得多。
　　殷血带着食材继续来他的厨房助手工作，身为千年雪狐，他才不会安稳地待在远山派，能疗好了伤该浪还是继续浪。但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远山派的师祖辈的人厨艺会这么烂，他只当是仙尊不学无术几百年，突然挑起了大梁急需拔苗助长，勤勤恳恳地帮白菡配菜，手把手指导火候，虽然他的新师傅心不在焉，还是在他的精心指导下煮出了好几道鲜香的食物。
　　白菡发着呆，连吃了几大碗。直到脑海中连续的几声升级提示音才把他的魂叫回来。一回身，白菡看到银发男幽怨的眼神。
　　殷血：“你也不用一口都汤都不留给我吧？”
　　白菡搁下手里的汤勺，语重心长地说：“徒儿啊，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一课——自立根生。”
　　“行。”殷血嘚吧嘚吧嘴，拿着碗走向自己煲的老鸡汤，便宜师傅又给名分又保平安的，还要什么自行车。
　　老鸡汤煲了个把时辰，鸡腹里头塞的都是上好的仙草，一碗下去他尾巴骨上的伤应该也能好全了，殷血将陶瓷盖子揭开，木制长柄勺在汤里荡了荡，捞出来3根银针。
　　比之前多了两根。
　　拿木柄的爪忽的顿住了，其他修真人都不认狐仙，这是老狐狸千年来第一次得到仙家的关爱。
　　殷血谨遵师傅教诲，含泪将一大缸鸡汤全部喝完，一滴都没给其他弟子分。
　　站在他跟前端着碗的小青的眼神逐渐从期待转变成了鄙视。
　　白菡坐在餐桌上检查自己的储物袋，他连升了三级，储物袋里却没有刷新道具，只是他的银盘盘都镶了圈金边，变成了金盘盘。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的技能得到了质的跨越的意思吗？
　　“吃点牛乳吧，甜食可以转变心情。”殷血将刚才在后山捣鼓的成果拿了出来，刚才敌袭，白菡出现后第一时间让他逃跑，雪狐的账目明细很清楚，他把这份关心记下了，跑到后山挤牛奶后加入甜浆后用自己的雪山冰冰镇成一块一块的，现在拿银针插着就成了市集上的冰糕。
　　白菡接过冰糕，皓月般的眉眼有了神采，鼓励道：“小雪乖。”
　　殷血：“我说了我是嗜血的血，念血。不能念成雪。”
　　白菡嘴里含着牛奶冰激凌，只「嗯嗯」地敷衍几句，看上去完全没走心，殷血默默地叹了口气，变回狐狸的形态，蜷成球伏在了白菡腿边。
　　老狐狸要午睡了，没心情照顾一个爱情呆子。
　　【狐狸是不是胖了一圈。 】【这才几个钟头，怎么可能，那是他本身就胖。 】【雪山狐需要脂肪御寒，大家理解下。 】【他不是胖，只是毛茸茸！ 】【这个NPC是建模脸啊，但是和白菡同框竟然是白菡赢了。 】【我不管，白菡最可爱。啾咪啾咪。 】【阿顾不在的第一个钟头，想他。 】
　　【别，别换台，我就要看白菡发呆！ 】【咦，顾堂怎么来集市了？ 】
　　集市的酒驾客来客往，百姓纷纷抬头看着二层雅座的两位仙家。女仙家大家都认识，是远山派的大师傅，几日来曼仙师帮助百姓降妖除魔，可谓是顶好的仙人。另一个就有些眼生了，据传这位男仙家是大师傅的首席大弟子。
　　顾堂笑微微地将一堆糖推到曼可桌前，“师傅消消气，我那时候真的是太警觉了才会误伤师傅您的。”
　　曼可冷哼了一声，“我死而复生那么久，偏偏在拿了第一之后才过来道歉？”拜高踩低，呵。
　　“师傅别这么说，我这两天都在帮大家寻找升级机会，这不是忙忘了么。”顾堂依旧笑微微的，他的笑没什么城府，叫人不忍伸手打笑脸人。
　　曼可：“那你找到了什么？”
　　顾堂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玉鞭推过去，“我找到一个制造灵器的名匠，他打造的灵器法件比普通的灵器攻击力强，甚至有回血的功效。”
　　曼可的眼睛终于亮了，她刚要伸手，玉鞭被顾堂摁在了手下，顾堂：“只是不知道师傅你有了系统奖励后，是拿这根鞭子打金银人呢，还是打我们。”见曼可脸色变了，他又用缓和的语气，“别只瞪我啊，你可以随时跳槽，我们肯定是怕的啊。”
　　【顾堂说的对啊，曼可万一和对面合作，拿远山派不就是四打六了吗？ 】【那也不能直接问啊，把人问逆反了怎么办？ （顾堂好呆。）（总不能不问吧，顾堂出来做这个恶人那是大义，还遭骂，心疼。）
　　“其他人会怕在情理之中，但我不觉得他们会赞同你拿一条鞭子来贿赂我。”曼可临空在顾堂上供的「礼品」上拍拍手，似避垃圾般往后退，桌腿在木制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她起身用食指点点桌面，说：“就算是间谍，也是有骨气的。”
　　【曼可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真的要反水？ 】【看吧，逆反了吧。 】【顾堂之前就劈了人家一刀流，不长记性。 】【凭什么骂顾堂，曼可这叫没有武德好吧。 】
　　这厢谈崩了，那头远山派的师叔祖和一头狐狸坐在山崖边边，迎着夕阳，留给直播镜头两个落寞的背影。
　　殷血一觉醒来，白菡已经将土坑霍霍得看不出坑形了，弟子们要清扫院子，一人一狐没了位置，被赶到外头晒太阳。
　　直到夕阳西下，白菡都没等到顾泽咛回来，他有些坐不住，但不能丢下一家子离开。
　　殷血一日为宠，试图发挥一些毛茸茸应有的治愈能力，他道：“别担心，死了就回来了。”
　　白菡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殷血不知道白菡在难受什么，仙家死不了这件事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连他这个偶尔才下山一次觅食的狐狸都知道现在的仙人有死遁的能力。
　　白菡难受的正是这一点，不论是谈崩了还是谈成了，顾泽咛都应该在几个小时前就回来了，怎么会太阳快下山了还没回家？
　　“欸？顾厮役是不是去游玩了，怎么回来还戴个面具呢？”
　　听到殷血的话，白菡心一沉，抬头，他看到一张熟悉的枯木面具。
　　怎么回来的会是他？ ！


第86章 
　　“听说你想休战。”金银人语气并不友善，完全不像是来谈和的。
　　白菡警铃大作，拎起狐狸的尾巴像扔胖坨一样往后头的草丛扔，自己也向另一个方向瞬移，下一瞬，两人原先坐着的那块小泥堆被金银人的银球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泥块很快溅射开来。
　　殷血看到白菡示意他走的眼神，意识到了来人是不尽仙宗的人，不尽仙宗以狩猎妖兽作为修行的根基，他在这儿的危险系数十分高，于是很识趣地向师傅遥遥喊了一句：“我去找人！”
　　一记直球追着他的狐狸尾巴飞了过来，他夹着尾巴拼命地跑，没有听到山崩地裂的声音，回头看到白菡用手臂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致命一击。
　　“不过是段程序，他死了我也不会立马升级，但你死了我可是能大杀四方的。”金银人看到白菡渗出血的半个肩膀，完全无法理解其脑回路。
　　白菡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他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他死了可以复活，小狐狸死了就没了，找顾灯阆再要一只难度系数还挺大的。
　　“我就要救，你管我。”他抱住砸到自己身上的球后往前冲，银球的链条随着他的高速移动化成了弑主的利刃，虽然金银人反应迅速地丢了武器，右手还是被铁链划出了一道深露白骨的伤口。
　　“顾泽咛呢？”白菡拎着带血的锁链，面上的天真终于收了起来，就像但凡金银人说出一个不能让他满意的字，就要勾人生魂，淬炼于地狱。
　　这是一只刚长出鬓毛的幼雄在龇牙。
　　“不知道是顾灯阆的儿子比老子还会蛊惑人心，还是你这个外来的傻子太好骗，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他。”金银人拿出储物袋里的剑摆出一个挑衅的姿态。
　　白菡虽然力气不小，但没有金银人借球位移的技能，拎着几米长的球实在累赘，也收了起来，拿出了同样的龙渊剑。
　　“我不想着他，总不能想着你吧。”他说了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并希望金银人可以明白。
　　“一个肉盾，打不死也不能还你们。更不能还给顾灯阆。”金银人礼貌回答了白菡的问题，并祭出一剑，因为右手受伤，左手使剑，剑只削断了白菡一缕头发，没伤到皮肉。
　　白菡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右肩血淋淋的，没及时抬起剑挡，只得用巧劲避开。
　　“既然你愿意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找到了对手，即使小狐狸去找人，也不会找到有空的人。”他问。
　　金银人：“看来你也不傻。”接着顾泽咛不在的间隙分个逐个击破，只要他在这里牵制住白菡，远山派就岌岌可危。当然，能把白菡弄死就最好了，“顾灯阆的儿子，自大、自负、傲慢，竟然敢一个人来找我，那就别怪我借这股东风杀过来。
　　云层缭绕的山峰处，两个左臂剑客对弈数十招，刚来这儿的时候也出现过这个画面，不同的是这回白菡没有人护着，长衫被血浸得越染越红。
　　金银人的招数刁钻，到也没到他应付不了的地步，落在下风主要是由于分心。
　　听金银人的语气，显然和顾灯阆有仇，那金银人来这里的目的就不是赢，结合度假村那些人，白菡逐渐有了一个想法——别不是，来帮家人复仇的吧？可上一季金银人明明已经赢了，赢的人家人也会死吗？像gking的女儿那样。
　　【靠，发生了什么？这边也打得太惨烈了点吧？ 】【顾堂曼可和武无钟意对打，风筝鲁磊之围猎洪志冼，所以顾泽咛去哪了？ ！ 】【呜呜，白菡小可爱一个人对那头熊，不公平。 】【白菡这是被戳到大动脉了吗？这是白衣还是红衣啊？ 】
　　夕阳的光线并不温和，砸在白菡秀银的长衫上，赋予一朵朵绮丽的红花以蕴含生命的根茎。仙剑被砍断，白菡踉跄地后腿两步，他之前的观感不是错觉，顾泽咛越升级，身材越好，血越厚。而他这个技能为瞬移的高位移选手每升一级，身材就消瘦一圈，连升3级后白菡越跑越快，人也越来越纤细。
　　几个重击下来，他胸口隐隐作痛，俊朗的T区皱成了一团，看上去摇摇欲坠，甚是可怜。
　　【呵，还说什么不会被人拿到人头，牛吹上天，炸了吧——】【别打了别打了，我氪金，要我氪多少都可以！ 】
　　金银人的状况其实也不太好，只是吃了战袍全黑的亏，没有人注意的他握剑的手已经开始抖了，虽然劈掉了白菡的剑，但没了铁链的他速度比不上白菡，只能用力气取胜。只要白菡被他的力量唬住，就可以赢。
　　可对面的青年突然对他「嘻嘻」一笑，再眨眼，人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白菡用瞬移绕道金银人身后的死角，手脚并用钳制住金银人受伤的左臂使出一个专业的脚裸锁攻击，这是一个专业的拳击手的攻击姿势，只要他的手再加大一个力度，金银人的手骨就可以被折断，他说：“你骂台长的模样看上去不像是很想暴富的样子。”
　　金银人挣脱不开，手上的剑反刺在自己腹部，准备随时与白菡同归于尽，“你打架的样子也不太像是个画家的样子。”
　　【哇靠！我压对宝了！ 】【白菡绝对能赢！ 】【谁能想到是小白花缠死了大黑熊呢！ 】【不够严谨，是即将缠死。 】【我靠，这一波不能叫老婆了，老公！ 】【老公！ 】【老公！ 】
　　“我是画家吖，在拳馆给人画速写，一个特技速写换一栋海景房。”白菡认真回答。
　　【是我没见过世面，画手这么赚钱的吗？ 】【但凡不是白菡吹牛，就是拳馆老板想泡他。 】【我也想。 】【我也想。 】【裤子……算了。 】
　　【等一下，选手不是禁止在节目里讨论现生职业吗，居然没屏蔽？ 】【审核下班了呗！赚了！ 】【我要去白菡的画室蹲点！ 】
　　白菡钳制住金银人不是为了秀技能的，这是一个很好的拷问姿势，他脚腕向下用力踩，“你参加节目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吗？”报复顾灯阆，用一种他想象不到的方式。
　　如果是这样，那顾泽咛现在极度危险。
　　金银人不说话，评论区却炸了：【什么意思？金银人要找谁报仇？ 】【报仇为什么要来暴富综艺，难不成是需要资金？ 】
　　金银人：“我不是，但有人是。总不能像你这么没志气，单纯是为了顾灯阆这个宝贝儿子。”
　　【这又是什么话？白菡出轨了？ 】【白菡是瞎了才会看上顾堂吧？ 】【等等，我们顾堂招你惹你了，他这么帅！ 】【帅？你满级精修图看多了，不知道生图两个字怎么写的了吧？ 】
　　白菡不收金银人的影响，继续道：“有人是是谁？鲁磊之、风筝、钟意、武无，还是曼可？或者是gking ？”他每报一个名字都观察着金银人被剑面倒映出来的眼神，可惜想要突破重重假面看到里头难于上青天。
　　他又继续道：“难不成你是大善人，帮这些人来报仇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在玩游戏还是在解密？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事吗？ 】【节目组导播肯定打瞌睡了，要扣工资。 】【完了，逃生游戏变成抓马现场。 】
　　“报仇算不上，天太黑，只是想反抗一下。”金银人终于有了动作，他抬剑就要往自己身上刺！
　　一个比以往都要大得多的键盘音在耳边突兀地炸开：“积分机制提示，死一回计一分，得分最低的人获得指定对方成员与自己交换的奖励。”
　　白菡、金银人：“……”
　　死得最少，也就是不论敌人还是自己人都要防，还得留意内讧导致的敌袭。
　　同归于尽这一惨烈而又酷炫的死法在这里瞬间突然索然无味。
　　白菡：“休战？”
　　金银人：“好。”
　　两个血淋淋的仙人瞬间分开，金银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我想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答案，我也可以再提醒一遍，顾泽咛是顾灯阆亲生的，那就不会是正常人。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选择加入我，到不尽仙宗南侧第三间馬廄找我。”语毕，他消失在了山顶。
　　【靠。 】【顾泽咛竟然是顾灯阆儿子，也就是说，他是顾堂亲哥？ 】【合着看了半天看顾家人过家家呢？ 】【俩儿子凑什么热闹，当讨红包呢？ 】【这节目废了。 】【支持金银人抗争到底，这笔奖金必须拿到！ 】
　　白菡在原地考虑了零点零一微妙，转头就往土坑小院跑。他要喝鸡汤，要扎银针，疼死了！
　　院子里一众弟子看到几乎是血人的白菡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围了上来，小青端着碗，瞬间哭成了泪人：“呜呜呜，师叔租！”
　　至少远山派守住了。
　　通常英雄归来会笔挺脊梁骨，大手一挥表示小事一桩。可白菡不，他柔柔弱弱哼哼唧唧期期艾艾地躺到了顾泽咛搭的餐桌上，手指一勾：“我药膳呢？”
　　“来了来了，在煮了在煮了。”
　　“师叔，小雪，鸡汤！”
　　远山派丧事喜办，竟真的把半残的师叔祖救回来了，这多亏了新师叔提前熬制的药膳，殷血有些失落地伏在地上，“我去找小黑的，没找着还被山鸡啄了，还好鸡够老，大补。”
　　白菡放下碗筷，摸摸狐狸脑袋，吩咐道：“那你继续抓鸡。”
　　殷血：“你又要去哪儿？”
　　白菡伸展着筋骨，伤已经好全，登记也飙升了几级，是时候去找对象卖惨了。
　　可师叔祖好不容易救回来，不单狐狸不放心，一院子的弟子也舍不得，纷纷拦在院门口不让走。白菡正头疼呢，一个女孩子挤开众人走进了院子，拉住白菡说：“我知道顾泽咛在哪。”
　　白菡看到曼可抓着自己的手腕，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曼可捕捉到了，她说：“担心我是间谍？”他将一枚刻着520的银币放在白菡手心里，“我只能说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远山派赢。”
　　“都闪开，师傅的话不听了是吧？”
　　霸气的大师傅说话比软软的师叔祖管用，白菡很顺利地就出了院子。
　　……
　　如果地狱有建模，绝对不是白菡现在看到的模样。 “你跟我说这里是魔域？”白菡看着整洁度直逼展览馆的鹅卵石山道发出了灵魂的疑问。
　　曼可摊手道：“你家这位洁癖这么严重，方圆百里的老鼠都给清完了，就这山洞就擦了十几遍。”
　　白菡终于觉得曼可没在骗他来，顾泽咛绝对就在山洞里，他欢欢喜喜地跑进洞，洞内布满水晶，折射出来的光十分五彩斑斓，但凡这里是地狱连光效都省了。
　　可这里虽然宽敞，但除了一张椅塌什么都没有，就在白菡以为真的被曼可骗了的时候。背上一暖，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才来啊？”
　　白菡抓住胸前的手臂，边转身边道：“我知道金银人的目的了！”他一回头，对上了一双双眸黝黑的桃花眼，顾泽咛一袭红纱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长发黏在汗津津的白肩，胸口起伏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了？”白菡问。金银人不会用了什么阴招吧？
　　“没怎么。”顾泽咛嗓音嘶哑，“就是找到了当魔修的办法。”
　　“什么办法？”
　　“双修。”
　　作者有话说：
　　白：真的咩，我不信。
　　顾：骚.话说多的变成了狼来了。


第87章 
　　双修？
　　白菡没什么太大反应，拉起顾泽咛的手往榻的方向走，顾泽咛的肢体动作有些迟钝，就像是一台还在开机缓冲中的机器，全身上下动的唯二厉害的就是起伏中的胸口了。
　　貌美魔尊被娇妻勾着手指走向床榻，重重的呼吸间脚步也随之加快，就在他准备环其腰压其身的时候,“娇妻”捡起塌上的外袍盖在他头上，嘴里絮絮叨叨的还是什么金啊银啊的。
　　白菡：“金银人也许是一个挑战者，或者说是一个被掌控者群体的代表，这个群体不满于顾灯阆的控制，也有可能是家人被顾灯阆控制或扼杀，打个比方就像gking知道自己的女儿逃不出死亡的命运后选择了重新参加比赛，然后在第一局自杀，想要将自己的所有积分都送给金银人，也许金银人可以利用这些积分和顾灯阆谈谈条件。可惜这些积分被你、我和金银人三个人平分了。才会有接下来这一连串副本的对战。”
　　仅靠金银人的三句回答，白菡就将来龙去脉梳理出了一个大概，金银人离开之后，他内心翻江倒海，如果金银人所言非虚，那确实和他的立场有部分重合，现在只要确认顾泽咛的站位，就可以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但在这之前，他们应该先回到远山派，白菡边走边道：“虽然金银人承诺休战一天，但不代表不尽仙宗其他玩家会休战，我们需要快点回去。”他话未说完，一股巨力从手臂传到上身。
　　一整天旋地转，白菡整个人被甩到了榻上，顾泽咛跪了上来，手直接往他腰封上去了。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热吗？”顾泽咛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声音变得更加嘶哑。
　　由于之前顾泽咛老是把他合.欢宗、双修、炉鼎什么的放在嘴边，白菡这次也理所应当地以为顾泽咛只是在开玩笑，可现在看起来，顾泽咛并不想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还，还好。”白菡迟疑地捂住腰带，坐起身往后退，他的视线越过顾泽咛看向洞口，却发现刚才进来的洞口眼下已经没有了半点曾经见过太阳的痕迹。
　　怎么回事？这是个陷阱？
　　白菡茫然地看向四周充当地灯的水晶，脑筋变成了一团浆糊。忽的，身上敏感部位一痛，他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回了神，看到顾泽咛的眼睛比他还红，几乎是暴怒着吼他：“为什么分心！看我！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
　　“啊？你轻点。”白菡怂得很快，再不怂他怕断子绝孙。可他的示弱没有让顾泽咛冷静，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直接将他扔了。
　　就在白菡懵逼之际，顾泽咛整个人班跪着伏在他身上，双手捂着脑袋发出一声惨叫，随手双手往塌上猛地一拍，塌没事，却隔山打牛在了洞臂上，随着一阵强烈而又诡异的红光在臂面上炸开，墙也被炸开了一个剧洞！
　　白菡一痛，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白菡。”
　　“嗯？”
　　“我……好像，不太对劲。”顾泽咛低着脑袋，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他俊秀的侧脸。
　　“嗯，看出来了。”白菡认真答题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直男。他扶起顾泽咛将人仰面放在腿上，红纱再也挂不住从肩膀滑落露出胜雪的白肤。
　　说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
　　但白菡更担心的是顾泽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去不尽仙宗之后发生了什么？”这墙显然不是杂役可以隔空击破的，顾泽咛会用除了角色限定之外的技能了！
　　顾泽咛：“金银人不相信我会和顾灯阆敌对，拒绝合作。然后，然后……”
　　顾泽咛的声音越来越小，白菡想要听的仔细些，人越凑越近，直到快脸贴脸，他一个不留神，又一次被顾泽咛大力摁在了榻上，他感觉尾椎骨的部位一热，眼睛瞬间瞪大，猛地抬起膝盖击中了顾泽咛腹部将人顶下了床，自己提着裤子往反方向滚了一圈，背狠狠地抵在了墙上。
　　以前顾泽咛也是不是想脱他衣服，但从来都是循序渐进的，从没像这回一样未经允许直接往下三路走。导致他切实受到了惊吓，身体比脑子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就在他脑袋混乱的时候，眼角瞥见的一幕却叫其骤然忘记了呼吸——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顾泽咛打穿的那个洞口，从他的角度窥进去，正好看到了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
　　最靠近洞口的那个人背上趴着一只黑猫，猫四肢僵直，显然是已经死亡多时，而四只白色的猫爪此刻分外显眼。
　　是之前那只挡路的猫吗？
　　就算白菡再怎么想否认，在看到其他尸体的脸之后他也无法再逃避下去，这些人不正是陪在顾泽咛身边，坐在坑位上吃瓜，口口声声喊顾泽咛顾哥的那些人吗？
　　顾泽咛说他们是他养在游戏里的兵，如果兵死绝了，是不是说明兵已败，顾泽咛现在的情况不是被金银人暗算，而是被顾灯阆……
　　他回头，看到顾泽咛又抱着脑袋趴在了床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白菡记吃不记打，又凑了过去，他听到顾泽咛反复念叨：“穿墙，穿墙。一起，一起。”
　　“这个墙后面有东西？”白菡意识到顾泽咛在每次被他拒绝的时候都会清醒，现在顾泽咛说的话极其重要。他努力去听。
　　梅开二度，白菡后脑勺一重，又被顾泽咛啃住了，这是从未有过的发狂一般的吻，白菡只觉顾泽咛想要把他生吞活剥，在尸山旁边深吻的滋味除了心跳加速之外，还极大地刺激了白菡可怜的神经。
　　他已经推开顾泽咛两次了，这两次是因为他对顾泽咛的身份有所怀疑，可现在他知道发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泽咛。这叫他推人的手隔空放在距离顾泽咛肌肤前几厘米，怎么也盖不上去。
　　感受到白菡隐忍又克制的颤抖，顾泽咛终于停了下来，一停就被白菡锤了一下胸口，随后怀中人嘴一撇，缩起脚，噙着泪将脑袋埋在自己膝盖里。
　　刹时，魔尊手足无措。
　　“我……”
　　白菡：“你什么你，大色狼。”
　　顾泽咛：“你……”
　　白菡：“金银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尾音带颤，极尽委屈。
　　“金银人干了什么！”
　　白菡伸出右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说：“他砍我。”
　　顾泽咛的心疼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这种状况下也凭着本身握住了白菡的手臂轻轻揉了起来，可手没捂热乎几秒，白菡又把手抽走了，用鼻音哼了一声：“不要你揉。”
　　就算是个AI ，也会被这一套组合拳打到毫无还击之力。白菡见顾泽咛冷静了些，继续道：“你和金银人一样坏，明明已经是魔修了，还骗我要双修才可以。”他边说话，藏在衣摆里的手已经放在了储物袋上。
　　“我。”顾泽咛还在措辞，就看到上一秒还期期艾艾的白菡化为一道白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白菡穿过尸山，眼前豁然开朗，脚落在了木制地面上，发出了空响，这里是一座悬浮着的「木屋」，木屋的规格很大，比之前的水晶山洞还要大，入眼是满屋的书架和一卷卷摆放整齐的古书籍。
　　最惹眼的当属大堂正中央的那一卷，一米宽的玉简铺开在桌面上，正散发着金光。他走进看，上面是熟悉的瘦金体。
　　【魔尊以火入心，逆天改命，当承受无尽之火，所需所想之念承鬼火之风燎原，最终腐蚀心智，唯有得到致阴之人之精血才能顺利进入魔修。 】
　　白菡：“……”啥啥啥这写的是啥？
　　“为什么要跑？你讨厌我？”魔尊顾泽咛依旧保持着洁癖，为了不碰到尸体，他踏火而来，整个壁内空间已经变成了最宽敞的焚化炉。
　　洞壁很厚，白菡没想到顾泽咛这么快就能追上他，手里的玉简一丢，他转身就跑，没跑出几个北斗七星就撞门上了，打开折扇门，外面又是和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一样，原本的出口被山体封住了。
　　人在危急的情况下就连高数题都有可能解开，他瞬间想通了一层。
　　顾灯阆的事情可以先放放，眼下他们两个在这边，但凡不尽仙宗去攻击远山派就可以顺利降低远山派其他人3人的积分，而顾泽咛的发狂具有不稳定性，他们两个打起来也可以降低积分。
　　金银人这个满嘴谎言的伪君子。他愤愤地踹了一脚墙。
　　同一瞬间，一把玉简砸了过来，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嵌入了石墙里。白菡回头看到顾泽咛飞扬的长发如开展的孔雀，他好好的对象，被折磨成了这个模样，金银人想赢。
　　想得美。
　　白菡单手抽散自己的腰带，长衫顺着润白的肌肤滑落至脚踝，魔尊刹时凝在原地。
　　其手中用于泄愤的书籍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但没精力去收，眼睛牢牢地黏在了白菡身上。
　　顾泽咛为了成魔走火入魔，内心的欲念被无限放大，巧的是顾泽咛最近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太健康却浅显易懂。
　　他们两个头顶的数字都是零，只要能舒缓这种欲念，撑到奖励发放的那一刻，他们就是赢家。
　　眼前的魔尊皓齿朱唇姿容绝代，并未因为入魔变得渗人，反而因为嗜血愈加妖媚。
　　不吃亏。
　　白菡将第二层里衣勾在手里往前一扔，原本纯洁的眼睛里带了一副会挠人的钩子，“那么凶干什么嘛，老，公——”


第88章 
　　如果说有一个点、戳了能叫人通过听觉爽到心脏的，那顾泽咛的点应该就是这一声诱。导了好几天都没听到的称呼。本就被无限扩大的感官像是无数个豆.弄。到酥。麻的神经末梢。
　　明明白菡才是那个有瞬移技能的人，却被一抹红骤然包裹，在双。唇即将触碰的瞬间，白菡眼底闪过一丝不忍，毫不意外的，他又把人推开了。
　　三步开外，顾泽咛单手捂着额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欲擒故纵玩3次就不可爱了。”
　　？
　　没有效果了吗？
　　明明前两次推开顾泽咛就会清醒一些的。
　　就在白菡迟疑地时候，顾泽咛猛地双手抱头弯下腰去，温和又极其隐忍的声音再次从牙间挤了出来：“相信我。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白菡实在不忍心再看到顾泽咛痛苦的表情，他拖住顾泽咛的两只手蹲下身来，从没安抚过人的手笨拙但轻柔着顾泽咛的掌背,“不忍了，我们不忍了。”
　　原本就忍得很辛苦的魔尊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他抬手压下白菡的腰，以近乎前程虔诚的姿势拥住美人轻吻了上去，白菡也很乖巧地回应了这个吻。
　　缠/绵而又热/烈，鼻息间充/盈着对方的温度，让一颗混沌不安的心没入了温和的海洋。
　　顾泽咛从没体会过这么主动的白菡，之前即使是浑身都脱/光了，在床上也需要打上几招才能多亲几秒，他就快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忽的，一股甜腻的铁锈味在唇齿间散开？
　　是白菡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顾泽咛想退后，却被白菡推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刺激了他的感官，他看到白菡一直没有闭上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和倔强。
　　他在喂他喝血！
　　白菡是真的倔强得要死，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舌头咬破，拼了老命地控制住顾泽咛的脑袋，同时还要防着顾泽咛的脚乱蹬，差点就自己把自己折腾到窒息了。
　　玉简上写得很清楚，需要致阴之人的精血才可以顺利抵制住走火入魔的邪气。
　　有什么会比一个死人的血更阴的？
　　白菡终于觉得自己无常的身份有点用处了。
　　血液顺着顾泽咛的嘴角往下低落，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顾泽咛转防为攻，环住了身上的人加深了这个吻。
　　终于还是白菡败下阵来，他捂着嘴起身，另一手把顾泽咛摁在地板上，除了舌头疼之外，他还有点晕，不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低血糖，还是因为缺氧。
　　他缓了几秒后，顾泽咛已经坐了起来，如果说之前顾泽咛眼睛里只是火星子，此时已经被白菡一把柴火催生成了烈焰，就在他单腿屈膝踩在地上准备反击的时候，双颊突然被白菡捂住，嘴被捂成了一个大O 。
　　白菡打断了他的动作。
　　“有没有涩庅不一样的感节？”白菡说话有点大舌头。
　　顾泽咛：“……”
　　在与顾泽咛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神对视后，白菡知道喂血的效果不咋的，委屈和不甘心同时涌上心头，他开始前后摇晃顾泽咛的脑袋，“怎么会没感节！”真的死了怎么办！
　　“谁说的，”顾泽咛挥开白菡的手，拦腰拖住白菡的腰往书桌的方向走，他原本像用扛的，可惜两人身高差不多，用扛的姿势容易造成二次伤害，“我感觉很强/烈。”
　　魔尊急性子的一挥手，桌上的玉简连带着笔墨纸砚全部都掉到了地上。
　　肌肤接触到冰冷的桌面的瞬间，白菡才意识到他裤、子早就掉了，这一招边走边扒苦茶子的操作震惊了白菡全家，他没来得及感叹，腿就被.分.开，两，侧，挂，在桌上，姿势叫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不是嘴上叫一声老公，就真的准备当老婆了。
　　他捏着腰间剩余的可怜兮兮的一层布料遮住自己，用最大的努力说出这辈子最夹的软音：“这里太硌——”
　　魔尊看看白菡辟谷地下粗糙的桌面，良心受到了谴责。
　　高手对决，只消一瞬的犹豫就会败北。
　　白菡嘴上还娇娇的，大.腿/猛地用力，将强势抵在夸间的人驾住，冒着膝盖粉碎性骨折的风险将人驾到了地上。顾泽咛当然不会乖乖就范，两人在地上又打了起来。
　　边滚边打。
　　按照玉简的说法，顾泽咛的欲、念被放大了，理论上应该是所有的情绪和念想都被放大了导致无法消化极控制。
　　白菡借着喘、息的间隙问：“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
　　他也是成年人，虽然嘴上一直在做正事，但被恋人这样那样地撩、拨，就算是个雏也受不了，更何况顾泽咛早就开发了他无数个.敏/感.点。在失去理智的前夕，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幻想顾泽咛能找回一些理智，现在的顾泽咛有些暴躁，总是吓到他。
　　“有什么是你一直想要，想得到，想争取的？我帮你。”他问。
　　仰面躺在地上的顾泽咛勉强从喘.息间说出两个字：“活着。”
　　他想活着。从记事开始就只有这一个浅显的梦想。他做的所有事只不过是为了活着。
　　白菡怔怔地看着这张初见就叫人印象深刻的脸，那时候他不会知道这个高高在上、华丽耀眼的顾泽咛会在他身、下露出这幅神情。
　　他鼻头一酸，把脸/捂、在了顾泽咛胸、口，不让顾泽咛看到他欲哭的表情，其他时候掉眼泪就算了，他一个勾魂的无常因为亡灵的一句「活着」而难受，丢人。
　　而白菡的战术也起了效果，顾泽咛的狂躁暂时得到了另一个发/泄/口——从疯狂想doi变成了疯狂地想活着。
　　顾泽咛：“是金银人用合作的借口骗我到这里来，这里有逆天改命的方法，我想金银人应该是想诱/骗我入魔，让我和你在这里自相残杀，他们就可以一举进攻远山派，杀了师祖之后获胜。”
　　白菡抬起脑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他不解地问：“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会中陷阱？”
　　顾泽咛笑盈盈地凑到白菡耳边说：“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
　　只听「啪嗒」一声，顾泽咛那些白菡努力了几十招都没能成功击退的布.料被顾泽咛自己轻松地剥.落了。
　　白菡虽然隐约知道顾泽咛的话中带着他不知道的信息，显然顾泽咛有一套自己的计划，但不方便在现在告诉他。
　　但他也忍到了极限。
　　无法思考。
　　推搡间，白菡带着鼻音地声音朦朦胧胧地响起：“那出去之后，你要，要完整一点，告诉我全部。”
　　“好。”顾泽咛的身体素质已经发.育到了顶格，虽然用/强.的完全可以把白菡压制住，但每当他手.往.后/探的时候，心上人总是奋力反抗，一掉以轻心就会被摁回地上。
　　再打下去要伤感情了。
　　就在他精神松懈的瞬间，手被绑在了桌上。
　　他意识到他又一次被白菡的眼泪骗了。
　　还能怎么办，自己宠出来的。
　　白菡：“我可是在打结班进修过的。”
　　“是吗——”顾泽咛主动迎上了白菡，如砂石磨在沙粒般的嗓音袭击着白菡的耳膜，“那你记得教我。”
　　半沓玉简虚虚地挂在桌沿前晃动，冰透的玉面在凌乱的地面上折射出暧昧的光晕。 （审核大大，我只打了个结！你看这块玉，它多纯洁！嘤！）
　　而山洞/外的战场并不比山洞/内弱，白菡的猜想中了一大半——金银人既然可以骗顾泽咛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当然也可以骗他。
　　——什么要他考虑一下投诚；
　　——什么会等一天回复。
　　都只是金银人的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调虎离山。
　　甚至这拙劣的谎言根本不需要白菡和顾泽咛全信，眼下他们都是只信了一半——顾泽咛知道会走火入魔，但也知道自己不会和白菡自相残杀。
　　白菡知道这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但没猜到陷阱的本身会是顾泽咛。
　　结果两人还是被一起困在了山洞里。
　　远山派丢失两名大将，危在旦夕。
　　洪志冼已经将弓箭练习得十分熟练，级别也随着射击的准确率而大幅度提升，原来他的升级条件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猎杀食物，这和不尽仙宗的猎兽升级异曲同工。
　　他不知道应该夸白菡聪明还是运气好，他找了两天的升级技巧被白菡简单的一个顺手牵羊就解开了谜底。
　　就在他因为升级速度飙升而兴/奋的时候，对面出现了不尽仙宗的人，敌人的围堵叫他猝不及防，他开始疯狂地在陡峭的悬崖边逃窜，他需要队友！不然没有办法用弓。
　　可他队友全部都不在山上！
　　【白菡和顾泽咛到底去哪了？再不回来就要输了吧。 】【他们难不成想要一个脆皮守山保护师祖？ 】【输定了。 】【金银人这个混蛋！ 】
　　另一边的战场。外部的任何纷纷扰扰都无法影响这个战场的轨迹。
　　首战由于条件太过简陋且没有任何事先准备，某新手刚刚出发进攻就受阻……战栗到哭泣。
　　而魔尊好不容易因为求生欲而平息的情绪因为疼痛再次被点燃。
　　……（发不出去，补下字数。这里原本是有字的，大家发挥下想象力叭）……
　　书房里响起一声怒骂：“被*的是我！你哭什么！”
　　即使白菡满足说不全一句话，还是秉着恶人先告状的人生格言反驳道：“明明，是你，一直，说要，弄哭，我的。
　　——你坏。 ”


第89章 
　　白菡对自己的技术有着十分清晰的自知之明，小声地问：“还疼吗？”
　　顾泽咛还在余韵中喘，没有回答。
　　白菡像只做错事暗中观察的猫，小心翼翼的往上爬,“要不要帮你揉揉？”
　　顾泽咛挑眉，“才上了一次就这么会照顾人了？”他翻过身来，如瀑布的长发从腰间滑落，露出星点青紫却浑然无觉。
　　“想补偿我的话-等下让我在上面。”
　　白菡十分有眼力见地扯开了话题：“我发现每次和金银人聊到关键的信息，节目组就会出来捣乱，”他忧心忡忡,“节目组不会实时监控着所有角落和对话吧？”
　　缓过神来白菡才开始后怕，他原本没打算在游戏里做的，没把持住。
　　“涉及到隐私的内容和画面会自动屏蔽，想我们这样的程度已经触发了最高级，看不到的。”顾泽咛的手安抚着白菡的背，思索片刻后道：“通畅节目组想要屏蔽对话是不会通知玩家的，如果出现了用游戏提示来打断对话的情况，应该是节目组对这个游戏的控制权发生了部分失效。”
　　白菡顺着顾泽咛的思路道：“是金银人在暗中干扰顾灯阆对暴富游戏的掌控，节目组无法在直播中屏蔽他的声音，才会用游戏提示阻止我们的对话！”
　　顾泽咛：“应该是。”
　　这下好了，刚刚安稳下来的白菡又开始忧心忡忡了，“金银人这个变态不会有能力监控我们吧？”老变态！
　　顾泽咛手上继续安抚着白菡,“不会的，因为我……”
　　白菡撑着顾泽咛的胸口抬起脑袋，自下而上抬起好奇的眼睛，虽然刚刚经过一场战斗，双眸依旧透彻如水晶，是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干净，顾泽咛失神了几秒后道：“因为我不是人。”
　　白菡：“什么意思？”
　　下一秒，白菡发觉自己的双手合十被顾泽咛紧紧的捆在了一起。
　　这个结是他刚刚教顾泽咛打的，顾泽咛打得十分完美，这一回就算没有许愿币，白菡也挣脱不开了。
　　白菡满头问好地被顾泽咛仰面放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就被顾泽咛用储物袋里拿出来的新衣服给堵上了。
　　“唔？”
　　难道顾泽咛走火入魔太深，他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技术太烂而被对象杀死的无常？
　　吓！
　　顾泽咛就像会读心术似的，撑着脑袋躺在侧边解释：“致阴之人的精血是字面意思，你给我了，就不存在什么走火入魔了，我现在很清醒。”
　　字面意思……
　　原来不是血有用啊。
　　白菡回忆着玉简上面看到的字，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黄简，大意了。
　　可讲这些事情为什么要提前捂住他的嘴？由于被堵得严严实实，白菡只能发出「唔唔唔」的疑问。
　　“山洞里的人都是走火入魔死的，金银人把逆天改命的玉简给我后，他们突然集体发疯般的修炼，很快就死绝了。我想他们是想提前帮我实验一下可行性。”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泽咛的脸上是带着笑的，可这个笑白菡很陌生，因为顾泽咛的语气说的就好像是他自己要求那些手下以身犯险一样。
　　这一想法一冒头，白菡就用力甩了甩脑袋，他怎么可以怀疑顾泽咛呢？不可以。
　　好在顾泽咛的动作并不老实，极大地分散了白菡的注意力。
　　怎么会有人嘴上和动作能做到如此不统一的呢？
　　顾泽咛：“金银人的戒备心很高，他也许抱有招揽你的幻想，但绝对没有考虑过和我合作。从他与我对话的语气上可以看出他对顾灯阆有着极大地仇视情绪。如果他确实是因为暴富游戏伤害到了亲友而揭竿起义而来，那他的目标不仅有顾灯阆，还会有我。”
　　很快白菡就泪眼汪汪了，单一的哼哼声从疑问的情绪变化成了又难过又快乐的哼哼声。
　　顾泽咛：“想知道为什么吗？”
　　白菡：“唔。”
　　顾泽咛：“那就坚持住。”
　　这处书屋山洞蕴含着魔尊的宝藏，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外人入内，洁白透净的十片云层缓慢飘荡在起伏有致的山体间，空气中弥漫着翠竹凛冽的气息，叫人荡气回肠，不禁薄唇微启竭力吸气，翠玉之润冰凉柔和，在雨水的滴润下形成了天然的矗立。
　　魔尊坐了上去。
　　……
　　【顾泽咛到底在哪里，洪志冼的数字都飙升了。 】【风筝确实过分了，怎么能逮着一个人薅呢？ 】【所以说不能和情侣打排位，奶妈追着游走跑，这不毁了么。 】【提前默哀。 】
　　洪志冼咬着牙不断走位，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够阻断颓势的是去集市找顾堂和曼可的保护。匆匆回头丢下几个自制的捕兽夹后，他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
　　而被洪志冼视做救命稻草的顾堂和曼可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单单武无一个人倒是好对付，可偏偏钟意在旁边一会儿飞针，一会儿给武无治疗的，回血和配合都比他们两个好上太多了。
　　如果说这还勉强可以应付，那在金银人出现的刹那，顾堂已经陷入了绝望。
　　他没想到还能有更绝望的——金银人抬手，“可以了，你想玩到什么时候？”
　　金银人的手指方向是对着他身边的曼可的！
　　顾堂：“你真的是奸细！”
　　曼可提着鞭子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更不反驳。
　　金银人：“你不动手那这人头我拿了。”他说话就要砍人。曼可开口了：“你不是说要给白菡一天考虑的时间吗？
　　金银人：“别说我只是送他们点积分，现在是六队二，就算我直接攻打远山派魔尊都是稳赢的。”
　　【是啊，都这样了还争什么游戏奖励啊，直接灭了远山派师祖不就赢了】【曼可有奖励，可以随意选择一个输的人做交换，这不都进决赛圈了吗？ 】【金银人到底在墨迹什么？ 】【这赢的，太不光彩了。 】【这叫兵不厌诈。 】
　　直播间评论区吵得厉害，知道画面上一个不可思议的突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啦，只见一杆长戟从背部贯穿了金银人的胸腔！
　　【靠，这才叫兵不厌诈！ 】【武无为什么扎金银人？ 】【他想排除金银人换到别人的队伍吧！ 】
　　一座伟岸的山轰然到底，曼可和顾堂惊得一个往后跑，一个往前冲！
　　曼可拖住金银人的脖子防止枯木面具掉落，抬头狠狠地瞪向武无，武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地道：“如果他拿到奖励，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成了你们远山派的师叔祖？”
　　武无早就想插金银人一刀了，但凡金银人现在位置是在远山派而不是这里，趁乱弄死对面的师祖，他们就已经赢了。
　　现在金银人磨磨唧唧的过来找女人，这不是有猫腻是什么？
　　【对啊，金银人又是过去了的话，武无他们不是死定了。 】【武无干得好，人不为你天诛地灭。 】
　　在等待金银人复活的间隙里，双方又变成了二对二的局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战，集市上神仙打架吓坏了平民，来不及跑的人躲在了竹子编的簸箕里，原本就已经被吓得半死了，突然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竟然是一只银狐妖！
　　人双眼一翻，最终晕厥。没有注意到银狐后头还跟着一个仙人。
　　洪志冼原本以为自己跑不出来了，可半道上遇到了殷血和殷血的朋友，愣是帮他挡下了风筝和鲁磊之的攻击，他才得意逃出生天，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出虎穴、又入虎口。
　　曼可看到殷血的时候一愣，本能地要拿鞭子抽，殷血闪开鞭子后凑近说：“你先走，三皇子马上到，只有你知道白菡的位置，才能把他带回来。”
　　曼可认得这个NPC ，是之前她和武无在争抢的kpi ，怎么现在在帮白菡说话？
　　“你为什么帮他？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为什么会找到我？”
　　殷血：“白菡跟我说有事找你的，他对我仗义，我当然也要仗义，不然我千年雪狐不是白活这么久？”
　　殷血话音未落，狐狸尾巴被一只大掌抓住，手起刀落，一根带血的银尾巴落在了地上，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曼可看到金银人还要劈第二下，扬起鞭子截下了这一击。
　　金银人：“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动物了？”
　　曼可：“你已经赢了，何必再弄死一个，我们已经站在胜利边缘，为什么还要再拖人下水？”
　　钟意蹙眉看了过来，傻子都听得出来曼可话中有话，美女姐姐嘴里说的拉人下水指的肯定不是殷血这只虚拟的狐狸，曼可指的是谁？
　　他没时间细想，因为他所有的视线都被突然出现后跑到屋顶的洪志冼吸引。
　　“小心！”他出生提醒。
　　金银人一个后滚翻闪开了箭羽，同时也让殷血有了逃生的空间，曼可将一张纸塞进殷血的手心，说：“去这里找他们。”
　　……
　　屋子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闷到飘。
　　白菡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他嘴还被堵着，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人生头一次琢磨透了的字面含义。
　　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技术后，白菡知道顾泽咛为什么把他手绑起来了。
　　现在就算是拿掉了他嘴里的布料，他也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顾泽咛舒畅了身心，开始娓娓道来：“我不是人。”
　　白菡：这个你说过了。
　　他感受着大腿的酸软。
　　确实不是人！
　　顾泽咛：“或者说我原本是人，只是养不活。后来顾灯阆找到办法，就是把我养在虚拟世界里和虚拟任务混在一起，无常就很难找到我，就算在游戏里找到我，也很容易被我们控制，因为这个世界，是顾灯阆的。”
　　白菡找回了一点力气，刚想说话，发出的声音比顾泽咛还要哑，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只得红着眼睛瞪了顾泽咛一眼，虽然两次他都是攻，但总觉得哪里都被欺负到了。
　　顾泽咛：“后来顾灯阆开始着手研究把我变成虚拟人物的方法，自助研发了一套程序，将我的数据与游戏角色同化是第一步。”
　　白菡恍然大悟，难怪他和顾泽咛对打从来没赢过，当初他在预选赛一拳打死了一头巨蟒，节目组将所有游戏npc和他对弈的攻击值都调高了，直接在源头上灭了他暴力通关的念想。
　　顾泽咛在那时候肯定也被调整了数值，才会没没在他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都被顾泽咛撂倒。
　　比起这个，白菡更关心的是：“你成了NPC之后，我就不需要勾你魂灵对吗？”
　　顾泽咛：“无常找不到我，生死簿上也不会有我的名字。只要我参加正式比赛并尽可能地杀生。”
　　杀生？白菡没见过顾泽咛动手杀人，难道是要杀NPC ？
　　白菡蹙眉，脱口而出：“洞里那些走火入魔的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因为喜欢，所以质问，害怕爱人为了自己活而做了违背本心的事，导致余生活在阴影里。白菡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简单的对顾泽咛有好感了。
　　顾泽咛笑着回：“当然不是。我发现了更好的办法。”
　　白菡愣了一瞬，这一瞬脑海里飘过了很多，顾泽咛曾经说过过了这一关就可以了，虽然很难以置信，但他还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说：“睡我？”
　　顾泽咛：“差不多。”
　　白菡震惊了，“你说要睡我原来只是为了睡我！？”
　　顾泽咛原本只是想逗逗白菡，没想到白菡真的信了且坚信不疑地推开了他，整个人躲进了被他们拿来当被褥的衣服堆里。
　　“别这样闷着，”顾泽咛捞了一把白菡的手臂，“太诱人了，我怕我忍不住。”
　　白菡「哼」了一声，拐开顾泽咛的手，把屁股也埋进了衣服堆里。
　　哄不好了。


第90章 
　　“啪！”一声脆响响彻天花板，甚至还产生了回声。
　　白菡从一只虾的形状瞬间绷直了身体，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屁股，顾泽咛非但不哄他，还打他屁股！
　　打了还不算，顾泽咛的手握紧了又松开，说：“刚才就想说了，你怎么瘦得都没肉了？”
　　白菡眼睛瞪得更圆了，顾泽咛不单打他屁股，还嫌他不够翘。
　　他胡乱地收拾着自己，准备离家出走。
　　顾泽咛悠哉地玩着手里的抹腹，说：“这个山洞没有洞口——”
　　白菡默默地睨了一眼顾泽咛，像一只仓鼠般钻进了衣服堆里，临乱堆积着的布料就像是仓鼠宝宝的木屑很快包裹住了他。
　　裁缝店老板接到小青做几十套衣服的大单子之后，绝对想不到精心裁剪的成衣会用在这种地方。
　　顾泽咛没有过来扒仓鼠，只是坐在原地柔柔地喊了一句：“老婆——”
　　衣服堆里白菡小脸一红。
　　十分钟前，顾泽咛明明已经魂上云霄却非要趴下来叫他老婆，一叫白菡就生气，一生气就用力，越气顾泽咛越叫。
　　现在顾泽咛又叫这两个字，听在白菡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老婆-出来。”顾泽咛又叫了。顾泽咛每叫一声， do.i的画面就在白菡眼前过一遍。很快白菡就遭不住了，悄咪咪地从衣服堆里探出半颗脑袋。
　　他看到顾泽咛依在铺设在衣服上的玉简之上，一时间分不清是玉更透还是顾泽咛的皮肤更无瑕。
　　顾泽咛见白菡看了过来，假装漫不经心地轻扶了一下腰。
　　小山一样的衣堆缓缓向玉简的反向移动，白菡伸出手臂，将布料盖到顾泽咛身上。
　　顾泽咛：“盖上干嘛，不好看吗？”
　　好看倒是好看，就是有点像在耍流氓。看得人面红耳赤的。
　　白菡枕在顾泽咛腿上，望着顾泽咛的下巴，问：“真的睡了我之后就能变成虚拟人了吗？”
　　他觉得不太可能，按照这个说法，那玩家拉无常进虚拟游戏上床就可以永生了。虽然要集齐「进入游戏」、「认识无常」、「和无常上床」这几个要素的可能性很小，但绝不是没有。
　　顾泽咛不紧不慢地拾起地上的毛笔，是之前他因为猴急一掌从桌上推掉的，笔尖蘸有金色的粉末，他抽出背上靠着的玉简，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所需所想之念承鬼火之风燎原，最终腐蚀心智，唯有得到致阴之人之精血才能顺利进入魔修。 】
　　白菡拿过玉简看，“这不是刚才那句话吗？”他又仔细看了一眼，顾泽咛的笔记和刚才他看到的瘦金体一模一样！
　　“这是你写的？”他惊觉。
　　顾泽咛不否认，继续道：“我到了不尽仙宗后，金银人看到我带着的队伍就知道了我并只是一个杂役。因此在我提出合作之前，他就先提出了合作，并且将逆天修行的秘籍给我以表诚意。等我修炼出山后，他配合远山派全灭不尽仙宗，条件是他需要得到第二个游戏奖励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可从白菡这儿知道了金银人堆顾灯阆的仇视之后，他知道金银人绝对不会想要和顾灯阆的儿子合作，有很大的概率这只是一个把他滞留在山洞的陷阱。
　　而白菡知道了这些情况后，也终于理清了思路——金银人先是用计将顾泽咛困在这里，再独自跑到远山派假装招揽他，金银人很聪明，没有在他这里透露哪怕一丝已经和顾泽咛合作的信息，这也导致了白菡迫不及待地想要找顾泽咛分享已知的信息。金银人再派遣曼可拿了顾泽咛的许愿币到远山派来把他引走。
　　这样一来，外面就是六对二，白菡只希望顾堂能够发挥关系户的作用守好师祖，尽量坚持到第二次奖励出现。
　　不得不说，他俩被金银人摆了好几道。
　　可说了这么多，顾泽咛还是没有说为什么要睡他。
　　白菡脑袋用力拱了拱表示抗议，顾泽咛将笔点在白菡的胸口以镇压这只不安分的小兽，继续道：“当然金银人不会知道我培养这些死士并不是为了暴富游戏，我在每个世界里都安排了我的人，平常他们就在各自的地图上寻找、研发让我融入虚拟世界的方法。”
　　听到这儿白菡的心脏已经开始小鹿乱撞了，他认识顾泽咛以来，一直在寻找能够让顾泽咛加入无常队伍的办法，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既然他可以，顾泽咛那么努力地活着，没道理不可以。
　　恋爱了之后这种想法也愈发强烈，特别是顾泽咛失去了顾灯阆的庇护后，白菡的一大部分焦虑都源自于这个原因，毕竟顾泽咛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他就丧偶了。
　　原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顾泽咛见到他之前就已经很强大了，也许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顾泽咛：“巧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是修仙，只要我成了这里的仙人，就必须庇护一方领土，世界毁灭之前，我会与这里共存亡。即使是顾灯阆，也不会有毁灭这里的权利。”
　　白菡恍然大悟，原来刚来的那两晚顾泽咛同他上演同床异梦，不是单单溜出去折磨洪志冼的，而是与魔修们商讨入魔方案去了。
　　普通人修仙可能需要上百年的修行，可逆天改命的魔尊不用。
　　魔仙也是仙，也要庇护魔修人的领土。
　　白菡：“是不是你们找了很久的改命秘籍都没找到，正好金银人主动送上来了？”
　　顾泽咛：“答对，奖励小金花——”他手里的笔缓缓地摩挲，白菡有些痒，开始轻微的反抗，但为了金花的完整性，顾泽咛狠心将白菡的手摁回了腿上抵紧。
　　不一会儿一束金色的兰花就在白菡胸口绽放开来。
　　顾泽咛任由白菡哼哼，嘴上继续道：“不尽仙宗以狩妖兽为修行，本就和正道修仙有所不同，所以我猜秘籍应该是金银人的升级奖励，秘籍上除了修炼魔修的过程描述之外，还有一处空白，空白旁边标注着「修行人需要自拟代价」的字样。这可能就是金银人没有去修魔修的原因。 ”毕竟金银人已经是仙人了。
　　修行人需要自拟代价？所以玉简上的字不单是顾泽咛写的，连内容都是顾泽咛自己想的吗？
　　白菡已经被毛笔狼毫上刺挠的触感和金粉冰凉的温度刺激得开始喘气了，他在顾泽咛画完第一束花后就下定决定不再接话，让顾泽咛一次性讲解完整，可偏偏顾泽咛讲道这儿就打住了，笑盈盈地等着他发表看法。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你给自己定的代价就是睡我，所以才会和我说过了这关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虽然但是，这是代价嘛？怎么你看上去这么享受？
　　顾泽咛欣然道：“又对了，再奖励一朵小金花——”
　　“你欺负人！”白菡挣了几秒，很快就不躲了，因为小金花在他的点上开放。
　　酥感很快传送到了额叶，虽然很舒服，但白菡依旧保持着倔强，紧紧咬着自己的唇。
　　顾泽咛安抚着说：“外面也不用担心，我安排了人守护师祖，不论他们的个死多少回，我们都输不了。”
　　还有可能以内与世隔绝白捡一个游戏奖励。
　　但凡远山派任何一位能听到顾泽咛这句话，绝对会破口大骂顾泽咛没人性的。
　　白菡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总而言之，就是金银人想要摆他俩一道，意外地让顾泽咛在没有顾灯阆的帮助下成为了虚拟人物，顺便还给了他俩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的假期。
　　金兰花已经开到了小腹，开始在肚脐周边打转。
　　顾泽咛画得十分专注，不同于他的速写派，顾泽咛的画风是写意派，笔触狂放但懂得收力……该轻的时候轻，该重的时候重。
　　白菡需要靠超强的意志力才能够保持头脑清晰，他还有问题没问完：“所以你现在已经是虚拟人物了吗？我们的生死簿已经作废了吗？”他捏住毛笔，这个真的很重要。
　　顾泽咛：“只要这个世界一直存在，就算我到了现实世界，在亡灵局里也不会被当成人类，只是一段代码。”
　　白菡放下心来。松开了手，任由顾大师随性发挥。
　　作画仍在进行中，两场战斗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战火逐渐又开始升温。
　　恍恍惚惚间，白菡听到洞外传来几声喊：“师傅！师傅——”
　　白菡含糊地问：“你的新角色不会是黑魔唐僧吧，然后养了个猴。”
　　顾泽咛的手停了下来，说：“听声音好像是你的宝贝徒弟。”
　　白菡抬起脑袋像只猢狲一样仔细听。
　　“师傅！你在这里吗！”
　　好像真的是他那只狐狸徒弟。
　　就在白菡想回应的时候，一只玉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
　　挣扎间白菡啃了一口顾泽咛的中指，在上头留下一层浅浅地牙印后问：“你，你不是腰酸？”
　　顾泽咛：“只要你站起来，我也能站起来。”
　　什么虎狼之词！
　　白菡要着牙断断续续地抵抗，“他，会，听到。”
　　顾泽咛：“不会的。”
　　玉山之巅，一只雪狐端坐在山顶，听着山体里传来的对话声，两只狐狸眼逐渐眯成了两条象征鄙夷的缝。
　　什么听不到，老家都快被人端了，你们在这里造崽子！
　　“我承受的代价还不够，要努力。”
　　“唔，轻点。”
　　“付出的代价越大，魔修的修为越高。”
　　“真的吗？”
　　“双修都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白：我的AI男友。
　　顾：达成诱拐无常成就。获得奖励：永生。
　　至于为什么只有顾泽咛可以以人类的身躯获得虚拟人的技能（作者君冒泡提示，这是一个伏笔）


第91章 
　　白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看到顾泽咛挂在身上的那层纱衣颜色从红变蓝，又变成了黑色。特别神奇。
　　更神奇的事顾泽咛每次看到他因为换姿势而眼神变得好奇时，都会因为他分心而生气。
　　魔尊已化做魔仙，一颦一笑极度魅惑。满满的安全感包裹小白。
　　直到他接不上气才罢休。
　　终于顾泽咛说：“山顶好像不止一只动物。”
　　白菡：“唔，那去看看。”
　　“殷血会来这里说明金银人已经毁约并大举进攻远山派。麻烦。”顾泽咛显然不想理。别人的死活与他和干？
　　白菡不忍心：“这样违背了游戏精神。”打团时间谈恋爱已经很缺德了。
　　顾泽咛揉揉白菡的脑袋，白菡只觉周身灌满了暖流，只迷糊了一瞬，身上的疲惫感就扫空了，当魔修还有这种技能，难怪顾泽咛体力会这么好。
　　他来不及感慨，顾泽咛跨着长腿下了衣堆，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使用避尘术了，魔尊大手一挥，挡着门的石头瞬间四崩五裂。
　　白菡整个人被顾泽咛裹上了干净的衣服。顾泽咛俯下身挂了下白菡的鼻子，道：”小无常这么善良以后到外面去怎么混呐-“白菡想说他只是想好好玩游戏，手指卷着衣服道：”那你要是不要我来，我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大哥罩我。“「你敢。」顾泽咛推了一下白菡，又在人要倒下去的瞬间将人拉了回来，玉简化作浮毯托起两人向外飞去,“以后你方圆十里内的哥哥，全部都得死。“白菡：“那可不可以留一个虞飞？”
　　顾泽咛：“从他开始杀起。”
　　“那我以后不玩冰火两重天了。”
　　“那留一个吧。”
　　两人飞到山顶的时候，果然山顶不止殷血一个，小狐狸背后还坐着一个庞然大物。
　　白菡仰着脖子把自己倒到极限，终于看清了，指着大黑影说：“这是那天那个障林里的大黑狗！”他砍了一刀，得到零点零零零一积分的那个！
　　殷血终于见到了白菡，还没来得及激动，又发现了惊喜，他介绍道：“你认识他最好了，他就是我之前说的小黑！”当时白菡和金银人对打，他想去找小忙，没想到这么找都找不到小黑。如今来找白菡，半路上又碰到了，就一并带来了。
　　他们一狐一狗相识多年，是名副其实的狐朋狗友。
　　白菡看着高好几米的「小黑」发出了没见识的感叹。但顾泽咛的表情却十分凝重，他道：“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有安排人在师祖山洞前防守吗？”
　　白菡：“记得。怎么了？”
　　顾泽咛看着小黑，“我安排的就是他。”
　　“啊？”白菡回过头来看向小黑，“你擅离职守！”
　　殷血：“还等什么，赶快回去啊！”
　　世间的软语花香总是要用披荆斩棘来换取的。
　　可远山派留下来的三个人里，并没有人真的在披荆，更谈何斩棘。
　　顾堂从没感到这样绝望过，因为眼前的一只箭越过，竟然直直地射中了曼可的心脏，曼可倒下去的瞬间，头顶的数字零变成了一。洪志冼不单不帮忙，还射杀了自己的队友！
　　他深刻的领悟了顾泽咛为什么要骂他不知变通，只知听天由命，现在他除了不断地用冰去冻不断进攻他的武无，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你有病啊，不帮忙还帮倒忙！”
　　洪志冼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道：“曼可明显是金银人的奸细，不是队友！”
　　【信了他的邪，这货就是想抢奖励！ 】【他都是13 ，还想拿死得最少奖，做什么梦呢？ 】
　　顾堂当然不会心洪志冼的鬼话，曼可显然已经和金银人产生了分歧，但凡好好利用就可以多一个帮手，偏偏洪志冼要把人逼到对立面，可他没有戳穿洪志冼，毕竟现在他只剩洪志冼一个队友了。
　　“我冻人，你射击！”他终于想起来要合作。
　　洪志冼：“我早就想说了！你能不能冻久一点，一秒钟让我瞄准你当我奥运冠军呐！”
　　他没怒骂上几句手腕上一痛，手指就没了力气，弓箭瞬间从手中脱落，他感觉换手拾起，回头撞上了一顶黑帽子，“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医修的攻击里和为什么的顾泽咛差不多，我已经升了很多级了，你杀不了我。”
　　钟意脱下帽子，腼腆地拿出储物袋里的针线包举在洪志冼眼前，“我没有想杀你。只是想扎几针。扎八大脉会让人肌肉酸软、扎十四经脉会叫人痛不欲生，扎动脉……”
　　他还没介绍玩，洪志冼先认了怂，“小兄弟我可没惹你啊，你看我都会为了分了，折磨我有什么用。”
　　钟意露出一个浅笑，礼貌地用飞针的手法给洪志冼扎上一针，说：“您要不再想想，真的没有惹到我吗？”
　　而顾堂失去了曼可挡在中间后，瞬间进入了前后夹击的状况，前面是金银人，后面是武无，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两位大侠，你们没必要围殴我吧？要不这样，出去了我一人给你们十万？”
　　只听咔咔两声。两把利刃就飞向来顾堂，顾堂使出吃奶的劲冻住了兵器才得以逃脱，他边跑边骂：“我可是纯纯的与你们无冤无仇啊，顶多买过你俩的黑通稿！”
　　武无嗤笑出声收了长戟，确实没必要和一个花花肠子纠缠，让金银人一个人去干重活就可以了。
　　顾堂见少了一个敌人，赶忙抄起路边小吃摊的油锅往后扔，同时又飞射出冰锥，“撵我跟撵鸡似的，我好歹也是顾堂！”
　　谁不知道顾堂是顾灯阆儿子呢？
　　原以为皇太子的身份可以挡下一劫，没想到金银人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卖力地攻击，任由冰和热油溅在身上就是要砍顾堂一刀。
　　刀眼看着要砍到顾堂面门！
　　“至于吗？”一个女声的响起暂停了金银人的动作，金银人回头看一眼复活了的曼可，就在顾堂松了口气的瞬间，金银人的刀还是劈了下去。
　　顾堂积分，+1。
　　金银人收回刀伫在地上，说：“不至于吗？”
　　曼可：“我问的不是他，是周岁。”
　　瓦片上玩猫捉老鼠的钟意动作一顿，洪志冼这才想起来：“你是钟琴的哥哥！”
　　天空从蔚蓝色突变成了橙红色，云层凝结成画，陷入了静止。
　　曼可看继续道：“你明知道周岁是被人构陷的，不帮忙澄清也就算了，还推波助澜，直接导致他死亡，就为了确保他退赛！”
　　金银人：“是他们因为竞争而互相残杀。”
　　曼可：“是吗？我以为在游戏里怎么缠斗都可以，在现实做个正常人是我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原来只是我在遵守？”
　　“他必须死，你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金银人道。
　　“呵。”曼可捡起地上的鞭子，“那我就是远山派的大师尊，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长鞭划过空寂，被金银人单手接住，金银人：“别任性。”他的劝说失去了效果。顾堂和武无看到这边打起来了，也加入了战斗。
　　3V3的比赛再次拉开，抛开楼顶的两人不谈，街道上的四个人的配合都没有默契原本曼可可以和武无打成平手，但顾堂作为一个群攻，在小团战里起到的作用有限，而金银人和武无都是激进形选手，打的力道不但大，还刀刀见血，远山派很快陷入了下风。
　　在曼可被武无牵制了的情况下，顾堂再次陷入了被金银人捉着薅羊毛的情况。
　　“皇太子确实了不起，可你想想顾灯阆现在会来救你吗？”金银人一刀砍在了冰锥上。顾堂连跑带摔的，还得听金银人逼逼赖赖，他觉得小时候和顾泽咛上集训课都没有现在累。
　　金银人又是一刀，“我不知道你这副愚蠢的模样是真的蠢还是装的，但不论是哪一种，都很叫人不爽。”
　　顾堂：“你也知道我没有什么威胁，为什么还追着我打？”
　　金银人瞬间贴近，枯木里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顾堂：“有时候蠢才是真正的威胁。你比顾泽咛更值得砍，顾泽咛至少是恶得光明正大，而你，伪善。”
　　“又是顾泽咛，别拿他和我比！”顾堂突的爆起，从背后抽出冻了好几层的冰刃直直地刺向金银人。
　　这一刺确实刺中了，可没有刺中要害，金银人闪躲后再次挥剑贯穿了顾堂的胸腔。
　　这下曼可陷入了二对一的局面，她很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金银人将剑抵在曼可胸口，说：“我们的人已经在你们后山来，现在洪志冼在这里，攻破远山派只是时间问题。我希望你想清楚。”
　　曼可笑着吐出一口血水，说：“那两个人知道他们的领袖在觊觎他们的小命吗？”
　　不论她选风筝还是鲁磊之，她活了，另一个就得死。
　　“还是说你想我选这位盔甲战士，或者上面那个社恐少男？”
　　她不用想象，就知道那张枯木面具下的脸已经变了脸色。
　　武无警惕地提长戟站在一旁，准备随时把人送回地狱。
　　金银人：“为什么突然这样？别跟我说是被那个无常感化的。我们不需要感化。”
　　曼可脱力一般地闭上眼睛，说：“我只是坚持自己想做的，从没改变。你要杀就杀吧，反正你们赢定了。不是吗？”
　　她话音未落，脸上一黑，随后整个人被包裹在了阴影里。再睁眼，竟然看到了一大团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
　　站在对面的金银人和武无却看得真切，这是一只巨型妖兽，比他们之前猎杀的任何一只妖兽都要大。
　　巨型身躯上盯着一颗大黑狗的脑袋，尖牙似能咬碎山脉。
　　一个眼睛明亮的男人拨开狗耳朵，努力把脑袋探了出来。
　　白菡：“谁说他们赢定了——”
　　曼可惊喜地道：“白大哥——”
　　紧接着是一个妖孽般的人物压着白菡探出脑袋来。
　　顾泽咛：“谁准你叫他哥哥了？”


第92章 
　　如果说白菡的出现稳定了军心，那顾泽咛的出现就是让人士气大涨。
　　顾泽咛的服饰已经从繁复的杂役服转变成了黑底红绣的长袍，长发半束发在脑后，眼底萦绕着阵阵邪气，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卡牌晋级到了ssr级别，还是超稀有的那种。
　　对于顾泽咛的出现，金银人看上去并不意外，甚至有些气定神闲,“果然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这都能够活着出来。”
　　顾泽咛挑眉，轻飘飘地道：“恭喜金师傅喜提积分，怎么办呢，拿不到奖励了——”
　　而另一边的白菡已经哼哧哼哧地沿着狗腿爬了下来，将曼可召到身旁问：“小姐姐你刚才说的周岁自杀是什么意思，给我讲讲呗。”
　　曼可诧异地问：“这你都听得到？”
　　白菡倒不是听得到，是顾泽咛听得到，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岁到底怎么了，又同金银人有什么关系？
　　远处顾堂拼了命地往这边赶，嘴里喊着:“救，救，武无！”
　　可惜所有人都有正事做，没空搭理他。
　　另一边顾泽咛随手一挥，巨犬的利爪一爪拍断了金银人前方的道路。
　　“呵，”金银人冷哼一声，“只要你们两个多死几次，一分也可以是第一。”说罢，金银人提剑，却看到顾泽咛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那巨型恶犬忽的张开嘴，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从那黑色的长舌上滚下来两个湿漉漉的人，正是不尽仙宗承接着偷袭远山派师祖的风筝和鲁磊之。
　　这一下，十个玩家齐齐地聚集在了这里，即使集市道路宽阔，依旧很难承接下这场巷战。
　　狗嘴里掉落的两人显然是憋了太久，一重见天日，连话都说不出口，迅速从地上爬起，齐齐窜到了巷子后头找水源洗澡！他们在洪志冼逃了之后只是象征性地追了几步，很快就回到了远山派的后山，金银人早就打探过了，远山派的师祖就是在这一带闭关的。
　　可谁曾想半路会遇到山一样大的野狗，几乎没多大事反抗空间，他们就被俘虏了。直到看到顾泽咛，他们才知道是谁俘虏了他们。
　　顾泽咛将手肘轻置在膝上，身体向前倾，虚心地讨教：“现在你还有什么计谋我没想到的吗？”
　　金银人不动了，精心安排的调虎离山失败了，自己被背刺导致与奖励失之交臂，最后放在不尽仙宗的棋子也被收了回来，他看上去已经黔驴技穷。
　　就在这时，曼可大喝一声：“大师傅可以靠自己的技能直接偷家！”同一时间顾堂终于跑到了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武无，武无消失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曼可转身和金银人对视一秒后，将一只绑在腰上的腰封取下放在地上，毅然决然地往街道镜头跑去！
　　白菡立刻对顾堂道：“你和洪志冼回去！那里有殷血接应！”
　　而正好去洗澡的两个人回来了，二话不说就向顾堂发动了攻击！白菡边帮忙，眼角看到金银人捡起曼可留在地上的腰封呆呆地看着，那好像不是一个腰封，是一个勋章，上面有着白熊的模样。似乎那就是他们的信仰。
　　只是一眨眼，金银人就不见了！
　　金银人有瞬移回家的能力！
　　“洪志冼和钟意早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我一个人怎么扛得住！”顾堂哀嚎着冻住鲁磊之的箭雨，”顾泽咛！你就这么看着吗！“顾泽咛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稳稳地坐在巨犬上，将手撑在下巴上，轻飘飘地说：“你撒娇没用——”
　　白菡无奈地开口：“哥哥帮下忙，我要去追金银人。”
　　“好嘞——”顾泽咛随手丢下一片玉，正好刮断了风筝的琴弦和鲁磊之的弓弦。
　　鲁磊之、风筝：“……”这还玩个锤子？
　　白菡拿出不尽仙宗的盘子迅速启动，眨眼间追到了不尽仙宗，十人的战斗分成了三组，不尽仙宗的地盘上远山派两名，不尽仙宗一名，洪志冼和钟意消失，剩下的人边打边向远山派的方向追赶！
　　白菡赶到不尽仙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曼可站在北门山头的至高点挥动着玉制的长鞭，一鞭子下去，地动山摇。
　　他来不尽仙宗找过不尽仙宗的师祖，怎么也找不着，看曼可的动作，似乎是想触发泥石流。
　　难道不尽仙宗的师祖在地底闭关？
　　白菡突然悟了金银人的瞬移原理，金银人每次瞬移都需要借助媒介，极有可能是靠砸在地上的铁球确定方位，然后，遁地！
　　这也是这次金银人瞬移速度比他慢的原因吧，毕竟金银人的铁链子现在在他的储物袋里。白菡扛着龙渊剑守在山下，一边吃土一边等待金银人自投罗网。
　　“呸呸呸！”
　　在曼可砸到第十鞭的时候，金银人终于赶到了，他定定地看着白菡，冷声道：“让开。”
　　白菡听话地让开，被他遮挡住的从山上飞落下来的泥土全部砸到了正面迎着白菡的就有人脸上。
　　金银人：“……”
　　“曼可说，钟情在经历了洪志冼引起的小范围网暴后，被人在酒店里杀害，有人提供了周岁进入曼可房间的视频，导致周岁为了自证清白，自缢在酒店。”白菡冷静的叙述将金银人爬山的脚步截断，“这是你干的吗？”
　　金银人：“虽然先出手的不是我，但他们死了，对你我都是好事，不是吗？”
　　钟琴的洞察力很好，周岁的组织能力极佳，如果这两个在，如果现在是6V6 ，那不可控因素将会提高一个次元。
　　地面再次大幅度震动了一次，金银人不顾身后的白菡，抬脚向上爬，他可以用初始技能回不尽仙宗，但失去了武器之后，短距离的位移也同时失去了。
　　他跑不过白菡。
　　白菡：“白熊是什么意思，我之前在gking的行礼里面也看到过，是你们这个组织的标志吗？”
　　“如果是你集结了这帮想要向顾灯阆复仇的人，又走到了这一步，那你就是精神领袖了是吗？”
　　“你们既然讨厌顾灯阆，为什么又要参加顾灯阆举办的综艺，目的是掏空顾灯阆的钱包，要哭死他吗？”
　　白菡像一只鹦鹉一般不断地瞬移到金银人跟前提出他的疑问，金银人毫无反应，用剑挥开人继续爬山。
　　白菡的浅笑终于消失了，他说：“虽然曼可要你帮忙澄清确实有点道德绑架，但如果作为一个精神领袖，你违背了自己的信仰，还要别人继续信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周岁被冤枉，按照曼可的说法，金银人有机会帮助澄清却选择了沉默，就是为了能够少个竞争对手，这让一直追随金银人的曼可失去了信仰，从而叛变。
　　他的话终于将金银人激怒了，白菡只是一瞬未来得及躲闪，就被金银人重重地用手臂横着抵在了满是碎石的山体上！ “金银人：“顾灯阆的拳头有多硬？ gking 、张盛、周岁，这条路不死几个人谁能够撑到今天？难道要像你一样用脸祈求庇护！ ”他骂着骂着笑出了声，“你以为你抱的大腿很干净？周岁的事除了顾家人，谁还干得出来！ ”
　　金银人又想挑拨离间，但这一回白菡却有了一丝迟疑。
　　不会是顾泽咛，但是顾灯阆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长鞭划过天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不见仙踪处在洼地里，但凡出现山体滑坡，整个仙门都将被埋葬。就在白菡以为自己要和金银人一起吃土了的时候，天空响起一阵熟悉的键盘声。
　　【新一轮一千万评论即将达成！请各位玩家再接再厉！ 】
　　游戏里的对话走向已经跑偏了好几个赛道，白菡不清楚这些内容有没有被节目组屏蔽，更无法预想评论的内容，只知道如果这些事情已经播出去了。
　　将天下大乱。
　　金银人看着白菡头上的数字零，再也没功夫去爬山了，抓着白菡扭打了起来。
　　白菡咬着牙：“你就算弄死了我，顾泽咛也是零，你拿不到奖励的。”
　　金银人却冷笑道：“顾泽咛都能驱动魔修和妖兽了，却一直不动手，任由我那些废物队友发挥，难道不是在骗人往他身上捅刀子？把奖励送给你这个呆子！”
　　白菡闻话一愣，下意识要去拿盘子，他可以把金银人拉回远山派！金银人哪里会让他有余力甩技能，很快上接连不断的狼嚎声从雨林里传来。金银人低笑着说：“既然远山派有人可以驱动妖兽，不尽仙宗怎么会缺少这项技能，不然不就，不公平了吗？”
　　另一山头。
　　远山派的障林里。
　　风筝吹着小笛子和顾堂对线，鲁磊之则等在顾泽咛的尸体旁。
　　顾泽咛看上去雄气嗷嗷的，没想到都是花架子，他们一路打到远山派，那大黑狗一进障林就失踪了，顾泽咛虽然变了着装，技能却没变，反倒变得更脆了，只需一箭就归了西。
　　他想要学之前白菡的样子，只抓着一个人薅羊毛，他要等顾泽咛醒来毫无还击之力的时候疯狂扎死顾泽咛，周而复始，以报心头只恨！
　　终于，他的耐心让他等到了那双桃花眼睁开，他举着箭，将箭尖戳在顾泽咛喉结，阴笑道：“可惜是你不是白菡，不然我可能会更爽！”
　　顾泽咛的双手被反绑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问：“如果是白菡，你想怎么样？”
　　“哼！”鲁磊之冷哼一声，配着风筝乱奏的音乐笑着说：“我不单要让他试试铁刺穿喉的滋味，还要抽他的皮，扒他。”
　　嗤！
　　鲁磊之话音未落，人头先落了地，不远处的风筝看到了吓得惊叫出出声。
　　“啊！”
　　竟然是身首异处！
　　由于游戏的设定，鲁磊之还没有立刻死亡，他冒血的嘴一张一合着，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顾泽咛随手将鲁磊之用来绑他的锁仙绳扔在地上，厌弃地说：“你这个结，打得不行。”在打结进修班的男朋友面前，都是小儿科。
　　风筝突然明白了：“他是装的，骗磊之去杀他，好让白菡得到奖励。万一我们赢了，白菡还可以存活下来。”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都能吃狗粮的顾堂借着怒气将风筝冻了个结实，嘴里评价道：“这个疯子。”
　　游戏音及时响起：“评论区达到一千万，玩家白菡积分为0 ，零死亡完成奖励任务，获得随意指定对方玩家与自己互换队伍权利。恭喜！”
　　正被群狼围攻的白菡看上去并不开心，他眼眶一红，脚跺在地上，显然是生了大气。
　　其气场之强，把即将啃到白菡脚后跟的头狼吓得下意识夹了尾巴。
　　——这个人类，吓死狼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结束副本，进入主线剧情丫-


第93章 
　　同时缩了下脖子的还有金银人，他看着狼群中的白菡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上爬去。
　　没有了白菡的阻挠，金银人很快就走到了曼可的位置，单手接下了曼可重重的一鞭，他迟疑的看了一眼鞭子，问：“这鞭子是谁给你的？”
　　“重要吗？”曼可轻笑一声，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与金银人产生分歧，她是孤儿，遇到了年轻的养母，养母很有钱，是极限运动爱好者，她以为自己拥有终于可以做个正常人了。
　　有一天，养母兴奋地告诉她她得到了暴富游戏的邀请函，她也很开心，直到看到养母死在了枪战中的时候，她还在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等着曼妈咪回家。
　　一等就是一周。
　　养母没有回来，打开家门的事金银人，通过金银人她才知道，在游戏中死的人就是真的死了。不会回来了。而玩家的家人也会同时被实施清除计划。
　　而她因为养母年龄没到暂时还没有办理收养手续，系统上查无此人因此躲过一劫。
　　人生失去了光，她选择加入了金银人的组织，因为金银人说会带着她捣毁坏人的基地。推翻这张荒唐的笼中画。
　　“周岁被指认为凶手的作案时间，正好和你待在一起，为了扳倒一个顾灯阆，你连良心都不要了吗？”她问。
　　金银人握着鞭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这是顾泽咛给你的，还是顾堂给你的？”
　　曼可负气地一抽鞭子，将鞭子抽离金银人手心，气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给岔开话题！顾堂给的，怎么了！」”没怎么。“金银人没有继续去抢鞭子，只道：“有很多事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曼可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说：“再一鞭子这山可就塌了，你不拦我？”
　　金银人摊手：“刚才武无刺了我一刀，让我失去了奖励机会，也让我明白了我确实斗不过他们。”
　　曼可：“你的意思是说，武无是远山派的人？不可能，如果是，会被我看出来。况且他没有赢到奖励，帮了远山派自己也会死。”
　　“顾灯阆那么富，招聘几个敢死队保护自己的儿子又有什么难？”金银人脱下枯木面具，面具后面是一张可怖的脸，狰狞的伤疤覆盖在每一寸皮肤上，唯一能够看清的五官只有那对平常不被面具覆盖的眼睛，“我曾经也是这样的死士，只不过运气好，没死成。”
　　曼可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还不明白吗？两个姓顾的都在远山派的时候，不尽仙宗就注定是输的，我们争抢的不过是一线生机。”金银人戴回了面具。
　　啪！长鞭划过空寂。
　　【玩家曼可，指定不尽仙宗玩家金银人交换位置。 】
　　落石滚大石，很快演变成了强烈的山体滑坡、造成了巨大的泥石流，金银人想去拉曼可的手，却被泥石汇聚成了汹涌波涛越推越远。
　　曼可：“别太感动，让给你是因为只有你可以破这个局，我做不到。”
　　金银人：“傻孩子。”
　　不远处抱着狼蹲在巨木上的白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淡定倒不是因为胜利者的从容，只是无常见惯了生死，再者说不定这边这个人死了，等回亡灵局又给碰上了。
　　他揉揉狼脖子吐槽道：“你说金银人说话语气跟个爷爷似的，还怪别人看不出他才三十岁。”
　　狼：“……”
　　白菡又捂住狼嘴将狼头转向自己，说：“知道钟意在哪里吗？最好老实交代，我可认识你的老大。”顾泽咛的宠物狗可比这头狼大只多了。
　　狼：“……”
　　可惜节目组并没有给他时间去道别，强光一闪，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孵蛋器内，心中淡淡浮起了失落感。
　　“白先生，恭喜您晋级决赛！”
　　耳畔响起了不断的掌声，白菡蹙着眉跨出孵蛋器，看到周遭站着满满的工作人员，都是之前见过的化妆师、服装师。他不习惯所有人都聚焦在身上的感觉，礼貌地点点头，向最近的一个工作人员问：“你知道顾泽咛的化妆间在哪个方位吗？”
　　小女生先是激动地「啊」了一声，才道：”顾先生和其它玩家早就已经回酒店了，您的机器出现故障，比别人晚五分钟出游戏，现在大厦门口有很多记者，我们已经准备了专人可以护送您去庆功宴。奥，不用了，谢谢。”白菡礼貌得像一个新玩家，完全看不出他是披荆斩蔗从百余名选手里厮杀出来的前四选手。
　　要知道，所有淘汰选手的积分已经全部汇集到一处，只要在下一场游戏胜利，就可以瞬间获得以兆计的财产，到时候将会富可敌国。
　　白菡礼貌地拒绝了所有上前来套近乎的人，急匆匆地赶往地下室，他要找顾泽咛好好说道说道，明明约定过了强者生存，为什么还要让给他一个奖励名额，虽然他用不到，但不代表顾泽咛想要让他丧偶的心是假的！
　　赶路赶到一半，白菡被拦住了，拦截他的不是别人，正好是被他忘掉了很久的兄弟。
　　虞飞：“路过都看不见我，过分了啊。”
　　白菡回过神来，虞飞站在一堆豪车中间正倚墙对他笑，他鼻尖一酸，有种见到了亲人不用装了的感觉。
　　“得了得了，都成家的人了，别哭鼻子。”虞飞随手扔过来一袋子快餐，顺手一拳抵在白菡肩膀上，笑着道：“这回我差点以为你要走我前面了呢。”
　　“我厉害着呢——”白菡拿出汉堡啃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说我成家了？”他回忆起了在山洞里的那几个小时，一股心虚爬上心头。
　　“得了吧，直播打团你和顾泽咛消失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去干什么了？”虞飞大咧咧地抢自己带给白菡的食物，白菡拿着手里的塑料袋一躲，下意识问：“这一下午节目都播了些什么，应该有很多被屏蔽的地方吧？”
　　且不说他和顾泽咛的不过审内容，金银人和曼可的对话也涉及到了很多不可言说的内容，顾灯阆这么神通，肯定都给屏蔽了。
　　虞飞：“你还别说，有很多以前不能播的都给直播了，我都怀疑顾泽咛没钱发工资。”他手臂环住白菡的脖子，说：“你刚才急嗷嗷地又是要去谈恋爱的吧，哥哥告诉你，不准，先干活。”
　　白菡：“那你看到我和曼可的对话了吗？周岁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如果周岁的事情能够在直播中澄清，也算是还了他一个清白。
　　虞飞却道：“这些事边走边说。”
　　两人一齐通过地下通道回到了酒店，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周岁的房间。这一路上听虞飞的描述，白菡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那天节目组专车进入度假村将他和顾泽咛分别送到了电视台做妆造，白菡只记得一进门自己的通讯工具就被收走了，并百无聊赖地在位置上不停地试妆，时间久到甚至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就被直接带到了孵化器那儿进入游戏。
　　就是在这几个小时之内，节目组发现了在酒店房间里身亡的钟琴。
　　巧的是当时酒店的摄像只拍摄到了周岁进过钟琴的房间，但没有拍到周岁出来的画面。因此周岁被指定为凶手。
　　白菡觉得奇怪：“就算是凶手，也应该有警方来判断才对。”
　　“这个世界没有公检法。”虞飞随手推开来周岁的房门，“有的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我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周岁的房间是和他们订的标间一样的双床房，白色被子上还有着大量血迹，触目惊心。还记得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菡为了找虞飞追到了暴富游戏里，意外通过了海选，拿着一口袋的积分无助地游荡的时候，是周岁过来找他拉家常，还陪他玩游戏。
　　明明只是一个爱玩游戏的大男孩。
　　如果周岁是在游戏里死的，白菡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失落感，那天钟琴和洪志冼在网站隔空喊话遇到网暴，是周岁第一个站出来帮钟琴喊话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去杀人？
　　周岁是被陷害的，不然没有必要以死证明自己。
　　虞飞：“周岁的事在网上发酵得很快，几乎没有还击之力，那时候你们已经进了游戏，直播中只要提到这件事，观众账号就会被封禁，以至于现在去看，只剩下了骂他的话。那时候我和花赢骊担心周岁出事就去找，可哪里都找不到他，直到游戏开始两天之后，官方公示了周岁畏罪自杀的消息。”
　　两天？
　　白菡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曼可和金银人在游戏里就知道周岁死的事情了，也就是说他们能够接收外界的消息，反观他和顾泽咛，脸脑内的通讯信号都被截断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特权地位正在动摇。
　　“周岁的尸体在哪？我想去看看。”白菡问。
　　虞飞：“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所有的死亡都是官方公示的，没有人看到过周岁，甚至钟琴的尸体。这里头有蹊跷。”
　　没有尸体？那一定有亡灵。白菡：“我们去问问沉玟生死簿上有没有他们。”他声音中带着少有的急切。
　　虞飞：“花赢骊已经去办了。”
　　白菡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观察这个房间，福尔摩斯上身时间不足零点一秒，就看到了茶几上一本厚厚的书，“这个之前也在这里的吗？”
　　虞飞回过头，疑惑地挠挠头，“我来了好多次都没看到过，不是我眼瞎，就是其他人进来后放在这里的。”
　　这是一本装订本，封面是黑色牛皮做的，让原本就厚重的书更加难以搬动。白菡轻轻翻开书籍，里面竟然是一份份简历。
　　【曼妙年龄：三十二；职业：珠宝商。特长：极限运动协会会员，翼装爱好者。相关亲属关系：无。 】
　　【武无；
　　体力：1000；
　　武力值：1000；智商：112】
　　“这是玩家信息！”白菡和虞飞凑到一起，很快拆解了装订夹翻找了起来。
　　【白菡武力值：1000；智力：体力：——】
　　他是无常，没有职业、爱好信息，而武无的数据和他的格式是一样的，白菡突然明白了金银人在游戏结束时说的话，武无极有可能不是人类，也许是类无常的人，更有可能只是一段代码，是顾灯阆放在游戏里的最后一道保障。
　　白菡：“如果钟琴的死亡和金银人没有关系，那剩下的所有既得利益者都有嫌疑。顾堂、顾灯阆、洪志冼。”
　　“三个姓顾的你是不是漏报了一个。”虞飞斜着眼吐槽，很快就屈服于白菡的肉拳威胁下，“好好好，除了这个，你可以先排除洪志冼了。”
　　“为什么？”白菡疑惑地问。
　　虞飞：“洪志冼已经淘汰了。钟意把他引到了不尽仙宗的盆地里同归于尽了，官方公示晋级名单只有在个的时候顺便解释了一通，观众才知道游戏结束玩家复活的机制也结束这个bug 。真是奇了怪了，钟意是怎么知道的？”
　　顾泽咛的笑浮现在脑海，白菡眨眨眼睛，也就是说，现在还剩四个玩家，他、顾泽咛、顾堂、金银人。
　　“不对劲。”白菡喃喃道。
　　虞飞：“哪，你又发现了什么？”
　　白菡：“都快半个小时了顾泽咛都没有来找我。不对劲。”
　　“害。”虞飞松了口气，“这有什么奇怪，吃了就跑不是富二代的标配吗，哎哟！别踢我啊你！”
　　作者有话说：
　　左埋一个伏笔，右挖一个坑。


第94章 
　　地下室人声鼎沸，高调的灯光设施和完美地换气系统是地下擂台赛的标配设施。
　　不同的是擂台上站着的不是拳击手，而是立体环绕式屏幕，屏幕分四个方位分别展示了四个人的所有信息，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体重、三维。
　　这四个人分别是老兵金银人、梅花鹿集团神秘的儿子顾泽咛、梅花鹿集团二儿子顾堂、更神秘的白菡。
　　每个人头上都标注的倍率。
　　“真的见鬼了，为什么白菡的倍率降了，就算他再厉害，其他三个里面两个关系户，一个前冠军，他怎么可能赢！””你这么气愤干什么还买他，不就是觉得他能赢？”
　　“妈的就是这个白菡，之前我见过，他骗我买周岁，我还信了，现在倒好，钱全砸在一个杀人犯身上！”
　　“周岁那事我听说是情杀啊，周岁爱而不得，奸杀了钟琴！”
　　“他以前不是电竞圈的小明星吗，他那帮粉丝现在还在网上喊冤呢。真的是脑残遍地走。”
　　“人都死了，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由于玩家赔率的变化，观众席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没有人注意到两个由于腿长限制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的人。
　　这两个人也正好是在他们的讨论中心——顾家的两位真假少爷。
　　“早知道你会大驾光临，我会找人安排包间的。”顾堂满头大汗地坐下后，顺手帮忙将顾泽咛擦椅子的一叠湿巾踢到边上。
　　顾泽咛自顾自继续擦着手，眼睛望着远处的屏幕，正好白菡的界面转到了这边，画面上白菡的3D人体模型已经做到了百分百比例还原，但没有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失去了灵魂，索然无味。
　　顾泽咛的不爽写在脸上，顾堂当然不会开心地以为顾泽咛屈尊跑到这儿来只是为了找他叙旧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心虚造成的激动：“不是你说的不要什么都听爸的吗？我才会建一个地下赌场，这个赌场里的所有资金都没有和集团接轨，是我自己的！”
　　竟然是不打自招。
　　顾泽咛似是没有听出顾堂语气里的慌乱，背往后一靠，用轻松的语气问：“你缺钱吗？据我所知，老爷子对你应该不算吝啬。”毕竟是顾家明面上的大少爷，顾堂的衣食住行都和他是一个标准。甚至因为他的特殊体制限制，他还时不时在饥荒一样的古代住上几个月，顾堂则是一路名校、高社会资源、高社交课程的培养下长大的。
　　如果说顾堂对他的话的理解能力只停留在捞偏门，那只能说是理解能力有着极大的天坑。
　　“我确实不缺钱，但我有那么多资源，总要加以利用才算是对得起咱爸不是吗？”顾堂脸上浮现出了怪异地笑，叫顾泽咛看得皱了皱眉。 ”开赌场就对得起他了？“他问。
　　顾堂：”当然不止了，我会用这笔资金成立自己的娱乐公司，爸不就是靠暴富游戏成功进军娱乐产业的吗？我就打造一个恋爱游戏！和爸打擂台！这就是你参加游戏顺带还整容的原因吗？“顾泽咛轻飘飘地点重点，”参加游戏是为了知名度，整容是为了……“他近看了才发现顾堂的笑为什么这么诡异。 ”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顾堂抬起一个不太聪明的眼神，“不想你，随便当个酒吧小老板都能吸到路人过来要签名。””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通讯系统失效了吗？”顾泽咛问。
　　因为和顾灯阆闹翻了，他只能来问顾堂。
　　顾堂：“好像是一直管理信息对接的总公司那里进了黑客，具体爸没和我多说，后面也联系不上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黑客？
　　顾泽咛脑海中闪过一块枯木头，他几乎可以确定是金银人所在的组织在和顾灯阆打超次元的战争。只是这些都是无声无息的，他看不到，这也许也是顾灯阆闹失踪的原因。
　　顾泽咛：“老爷子不会放任管控之外的事物存在，你的这些……产业，我可以知道，老爷子肯定也知道，如果不收拾干净，即使是你，也有可能突然消失。”
　　见顾泽咛准备走，顾堂冷笑一声，说：“你养AI泡无常的事情爸就不知道吗？奥，我错了，你不会死，毕竟你是亲生的——”
　　“又错了。”顾泽咛回过头来，明明是浅笑着的，却叫人不寒而栗，“我不会死，因为我有与他抗衡的能力，你没有。”
　　顾堂的笑还是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也没有呢，说实话，顾灯阆会做的事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这是顾堂第一次在他面前喊顾灯阆的全名。却是用来耀武扬威的。
　　也不知道在耀什么武，扬谁的威。
　　“下一场决赛，你在我这儿不会是兄弟。”
　　“笑话了，我不奢望高攀的，您多虑了。”
　　顾泽咛走向那扇被特异美化过的黑色仓库门，这个赌场的存在感并不低，他也早就查到了这儿的主人是顾堂，只是他不在意。他也不在意顾堂每年花几千万深造只为了去做一个不知所谓的明星这件破事。
　　他会和顾堂说这么多，无非是来做一个友情提醒，可惜不善表达，好像是起了反效果。
　　门边的门童递过来消毒过的外套，顾泽咛顺手接过，突然又警惕地回头：“这衣服的处理手法不是顾堂会做的。”除了他身边的人，只有顾灯阆那儿的人会这样做，“你到底是谁？”
　　……
　　白菡发现顾泽咛把他忘了之后，又发现脑内的通讯系统在现实世界也被切断了的事实，可他和虞飞的联系是通畅的。
　　虞飞：“是不是说明我们和他们用的不是同一个通道的意思？”
　　“也许吧。”白菡迅速翻阅手中的资料，突然，他的食指挺在了文件上。
　　“什么东西？”虞飞看到白菡表情不对，接过材料一看，“这，这不是游戏地图吗？”
　　他飞速地往下翻，旋转飞盘、音乐古堡、海新娘……不单单是地图，还有游戏道具奖励信息、游戏规则、游戏攻略甚至是手写的。
　　谁要是拿到这份材料，就算没有任何才能，也可以挨到决赛！
　　虞飞：“谁收集的这些材料，是不是金银人那个喜欢大熊的组织？”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本书是在周岁死后放在这儿的，而且这个人知道你一直在调查周岁的死因，且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故意把东西放在这里的。”白菡的脑袋乱得快要冒烟，左前额很痛，仿佛有几个小人在里头抗议他过度用脑。
　　原本以为可以过上抱大腿的日子了，可大脑不愿意休息，他需要知道这团乱麻背后链接地到底是哪只魔爪。
　　但在这之前，他要先找到顾泽咛。
　　虞飞看出了白菡的魂不守舍，“得了，你去找男朋友吧，我去找花赢骊。”
　　顾泽咛在鹿岭酒店的房间一直是固定的，白菡来过好多次，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被拦下来的。
　　“不好意思白先生，没有允许你不能进去。”李立左跨一步挡住了白菡。
　　白菡迟疑地问：“是你不允许还是顾灯阆不允许？”
　　李立面无表情地回答：“是顾哥不许你进。”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白菡有些生气了，如果真的是顾泽咛干的，他已经做好了生大气的准备。
　　但他相信不可能。
　　除非顾泽咛遇到了无法反抗的状况。
　　“小哥哥们。”白菡拍拍李立和另一个保镖的肩膀，“你们先睡会。”他抬手左右两记掌刀，两个保镖应声倒地。
　　游戏里他动不了NPC，不代表现实里不可以。
　　一进门，白菡就撞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顾泽咛果然进化了，游戏里升级的胸肌现在还在，他还没靠上两秒，整个人突然天旋地转！
　　他被顾泽咛扔了？ ！
　　“你？”虽然地毯很厚，但他真的摔疼了，心脏疼。
　　顾泽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很奇怪，是他从没见过的模样，似乎……是在生气？
　　“不要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胡作非为了，我想你死，易如反掌。”顾泽咛冷冰冰地道。
　　白菡撑起半个身子，左右望了望，终于确定了顾泽咛在和他说话，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红了，喃喃道：“竟然真的是睡了就忘。”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得了失心疯就去医院！”顾泽咛语气冰凉，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白菡看着顾泽咛冰块一样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他没没有起身，屈膝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这是人类在胚胎里的姿势，只有这样白菡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安全感，虽然一直以来他的抽噎大部分都是装的，可这一回不一样，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心脏疼。
　　眼前这个人就是顾泽咛，他感觉得到，可顾泽咛不认识他，他也感觉得到，几乎不可能是装的，因为顾泽咛不会骂他失心疯，就算是装的也不会。
　　所以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但是他不知道。白菡的大脑好乱好乱，他本就有一堆谜团需要整理，现在谜团却越滚越大了。
　　“喂，你别赖着不走啊。”顾泽咛继续冷冰冰的。
　　白菡越想越委屈。之前还说什么出来了就能永远在一起。
　　“你，你在哭吗？”顾大少突然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一个疯子哭了而慌张，竟然真的纡尊降贵地蹲了下来，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轻轻地戳了那颗脑袋一下，“喂……”
　　“走开！”白菡伸手就把顾大忽悠推了一个屁股墩！
　　大骗子！
　　作者有话说：
　　恢复后的顾：就，很慌。


第95章 
　　“那个……”顾泽咛大脑有了短暂地空白，面对一个打晕他保镖，贸然闯入房间，存在高危险系数的陌生人，他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抓起来拷问，而是驱赶。
　　甚至有了再不道歉就晚了的极大的恐慌感？
　　同时又分裂出了哼得还挺好听的感想，手几乎是不听使唤地去捞这人头上的呆毛，想再多听几声。
　　白菡敏感得像河豚鱼，一下就推开了顾泽咛，像猫科动物一样炸毛发威：“别碰我，我失心疯，咬你啊！”
　　他趁顾泽咛发呆，摔门就走。
　　白菡没回自己房，他迅速坐直梯下楼，在街边拦了辆的士，虞飞同他说过在追查钟琴和周岁的事情时，查到了暴富游戏最大的地下赌场的位置，同时也发现赌场的主人是顾堂。
　　距离他出游戏的时间不足一个钟头，即使他晚出游戏几分钟，顾泽咛也不会去到太远的地方，而顾泽咛出来之后只会去了个地方，一个是找金银人算账，一个是找顾灯阆摊牌，剩下的就是顾堂。
　　基于通讯系统被切断，顾泽咛应该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联系到顾灯阆，金银人的居住点从一开始就是秘密，所有人都找不到。那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地方。
　　路上司机不断地瞄后视镜，终于忍不住道：“你是白先生对吗？”
　　白菡警惕地看了司机一眼，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笑得很慈祥，只是不断的描述他是怎么通过暴富游戏解压的，并且祝白菡能够在总决赛取得胜利，“还有那个顾泽咛啊，你不要怪大叔多嘴奥，顾泽咛一看就不缺钱，你俩还是同性，大叔呢还是希望你赢第一，拿上奖金才有底气和富二代谈恋爱是吧。现在社会开放了，我们都是很祝福的。”
　　白菡没来由地鼻头一酸。
　　大叔又道：“小白啊，你知道决赛什么时候开始吗？最近暴富游戏总是突然开播，搞得我都没办法知道什么时候该歇车，追不到直播真的很难受啊。”
　　白菡冷静地回答：“应该就在今晚。”
　　大叔惊了，“这才刚结束你们又要进去了啊，这大钱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挣的奥。”
　　白菡笑笑不回答，没有人通知他开播时间，但他可以预想得到。通过和大叔的聊天可以知道顾灯阆没有办法篡改大众的记忆，就算是要改网络的记忆也需要时间。
　　顾泽咛提前转化成虚拟人物是不在顾灯阆计算中的，所以现在顾泽咛的转变应当是顾灯阆的把戏，只是白菡不知道顾泽咛有没有准备应对的办法。但顾泽咛要发现端倪只是时间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尽快开启决赛，把他们都送进与世隔绝的虚拟世界里，而这一次进去，出不出的来就不一定了。
　　推开门，赌场人满为患，嘈杂不堪，白菡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排位置发呆的顾堂，而顾堂位置旁边的地板上，堆满了用过的纸巾。
　　顾泽咛真的来过了。
　　“就算是金银人，也应该敌不过两个姓顾的吧？”
　　“不然呢，我都怀疑上一把顾堂说的什么名匠打造的玉鞭就是顾灯阆直接发给儿子护身用的，你看那鞭子，十几下酒吧不尽仙宗给端了。”
　　“还有顾泽咛啊，明明是个辅助，偏偏在快输了的时候进化了，辅助转全能，这不反人类吗？”
　　“小虾米真的不值得，这都是资本的游戏。你看鲁磊之和风筝，淘汰镜头都没一个。”
　　“那顾泽咛和顾堂谁会赢啊，不都是儿子吗？”
　　“上一场不就有两个一起赢的吗，说不定一起呢？”
　　顾堂看着自己一手创办的赌徒盛世，两只手死死地捏在前面的椅背上，嘴里低声喃喃：“啊，我是顾灯阆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杀了我呢？顾泽咛就是看不惯，就是嫉妒我抢了他大少爷的位置！只知道恐吓我！”
　　突的，一把利刃抵在了他的喉头！他的颤抖瞬间止住了，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了上来，他不敢转头，只有余光战战兢兢地看，是白菡那张熟悉的脸。
　　白菡还是笑着的，只是这笑里带着森森寒意，竟然比顾泽咛的冷笑还要吓人！
　　这两个是组团来抽检的吗！
　　白菡：“把顾泽咛怎么恐吓你的一字一句告诉我，否则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的生死簿栏上现在可是空着的。”
　　这是顾堂第一次听到白菡放狠话，几乎是瞬间他就把大致地情况说了出来，说出来又不会掉一块肉，也许是白菡在倾听的过程中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那张纯善的脸叫他放松了警惕，他说：“你不去问顾泽咛，是因为他出事了对不对，是不是不认识你了，变了一个人？”
　　白菡看一眼顾堂，已经笑不出来了，连可怜都懒得装，但顾堂显然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顾堂：“我曾经看到过我爸的计划书啊，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人类研究学，虽然把人改造成AI很难，但给AI一个人类的身份却很简单，可是那些AI智能化了之后就有了野心，你知道顾灯阆是怎么做的吗？”
　　白菡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只听到顾堂笑嘻嘻地说：“格式化。重启了，到时候又是一条好狗！顾泽咛从来都是没有心的疯子，顾灯阆给了他这么多东西，讨厌从来不知道感恩，会被格式化是早晚的事！”
　　嘭！
　　后排座位发生了大坍塌，所有观众都被吓了一条，纷纷回过头来，这一看可好，他们看到了屏幕上的两个人出现在了赌场内！
　　甚至不被大众看好的白菡正将膝盖抵在大热门预定选手顾堂心口！
　　白菡：“知道顾泽咛为什么第一个来找你吗？他是念在你曾是他弟弟份上特地来告诉你一声，这个赌场继续开下去你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危险就发生在下一场比赛中。他说决赛会把你当对手，是希望你知难而退，去过你自己的少爷日子，可你听到了什么？你。”
　　白菡顿住了，他不擅长太直白地说狠话，就像顾泽咛不擅长直白地说软话一样。
　　曾经他也以为顾泽咛坏到没救了，第一次发现顾泽咛的不同是那次在游戏中的一个屋顶，有一个不记得姓名的玩家就快死了，他和顾泽咛几乎是同时出手去救人，那是人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真正骗人的事顾泽咛发现他在看的时候，故意装作高冷，装恶人，就像是一只满身都是刺的刺猬，偶尔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就会自己捂住。或者抱住他之后，把他一起捂住。
　　他松开手，放任顾堂被路人围堵，自己迅速隐入黑暗中离开。
　　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知道了顾泽咛在为决赛做准备就足够了，可以推断出顾泽咛是预料过这一劫的，不然顾泽咛出了游戏就只会等他出来，他们可以按照顾泽咛规划的那样一起走，完全不需要继续参加比赛。
　　既然顾泽咛决定要参加决赛，就说明他预料到会发生不可抗力，而现在顾泽咛的状态也许是他的计划没有赶上变化，被顾灯阆摆了一道。
　　虽然不知道顾泽咛的状态会持续多久，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周岁的事情。
　　正好虞飞传来消息，花赢骊让沉玟去亡灵局核实名单，并没有看到钟琴和周岁的死亡信息，这说明极有可能这两个人还活着，只是被藏到了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虞飞：“还有一件事。”
　　白菡：“什么事？”
　　虞飞：“这一批新来的实习无常里，有一个叫钟意的小伙子，听说在部门里很受欢迎，你再不回去，部草的地位岌岌可危。哎，本身以为你根顾泽咛跑了的话，我就是部草里呢，这家什么飞来横祸啊！喂，喂？你是在哭还是在笑？”
　　白菡：“你再逗我，我，我以后就去蹭钟意的饭！不蹭你的了！”
　　“啊哈哈，求之不得小傻子。”虞飞的声音从豪放变得温暖，“顾泽咛已经不是人类，我们的任务失败也不复存在，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顾泽咛真的不做人，还可以回来蹭饭的。”
　　“钟意那小子看上去比我会赚钱。”他补充道。
　　白菡破涕为笑。
　　果然如白菡所料，总决赛的直播很快就通知了下来，是今晚九点，同时通知所有玩家到公司做妆造。
　　又是熟悉的一套流程，白菡被接上来专车，在车上就开始了面部护理。这些流程都是做给工作人员看的，好让综艺各个环节复杂的关系网正常运作下去。
　　白菡就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工作人员随意摆弄，没办法，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钟琴为什么会在房间死亡，她虽然头脑灵活，但作为一个体力、武力全部都属于垫底的玩家，即使进入后续比赛，也没有什么威胁性。
　　周岁为什么会自杀？他翻看过网上的言论，确实是一边倒的咒骂，但这些骂声显然是经过过滤的。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冤案，逻辑上有很大的漏洞，为什么全网没有一个明智的声音？
　　钟意为什么会成为无常，他身上有什么特质是和其他无常一样的？
　　还有，金银人如果要做脸部护理的话，是不是先贴一层面膜，再戴一副面具？
　　据化妆师小姐姐的眼线回报，金银人只会在最后一刻出现，谁的车都接不他，不过就算接到了，因为金银人从来不在人前摘下面具，因此不需要化妆，也就不需要护肤。
　　灯光亮起。
　　熟悉的圆桌，熟悉的座位。
　　只是中间的黄金池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吊顶下方的屏幕，屏幕上写着一串数不清数值的数字，看着跟乱麻似的，据说是因为金子堆不下了。
　　没了中间的阻碍，四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彼此。
　　相邻的顾堂和白菡成为了鲜明的优秀员工和摆烂员工对比。
　　顾堂找准摄像头的角度，职业微笑摆在脸上，几乎在额头写着加油奋斗几个字，他穿得很简朴，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吸粉方式——接地气。
　　镜头扫到白菡的时候，白菡手歪在桌上，脑袋歪在手上，将摸鱼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金银人是坐的嘴端正的，他观察着周围的三个人，听顾堂说顾泽咛失忆了，看来就算是亲儿子，也躲不过制裁。
　　顾灯阆看着镜头里的画面，手指放在了键盘上，飞速地打下一行字：“决赛开始。请各位玩家打开自己的门。进入赛场。”
　　画面上，东西南北死角的人头开始移动。
　　就在顾灯阆自信满满的时候，顾泽咛的脑袋移动的方向突变，竟然直接窜到了白菡门前。
　　顾泽咛一手挡在白菡的门上，说：“我们谈谈。”
　　白菡呲牙：“咬你。”
　　顾泽咛思索片刻：“那给你咬一口，再谈。”
　　【系统提示，存在涉簧画面风险，建议切换画面。 】
　　“没出息。”
　　作者有话说：
　　少虐两小时也是好的。 （bushi；


第96章 
　　“我们认识吗？”白菡问。
　　“现在还不认识。”顾泽咛嗯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有焦虑，就是没有之前的眼波流转。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白菡推开顾泽咛的手，突然又觉得有点亏，他拽过顾泽咛的领口，对着那张骗鬼的嘴狠狠地啃了上去！
　　是真的啃，啃轻一点就是小狗的啃！
　　他啃一口就分开，顺便留给顾泽咛一个挑衅的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记忆还在，顾泽咛非但没有预想中的暴跳如雷，分开的瞬间甚至下意识往前送了一下唇。
　　那怎么行呢？
　　白菡一把将人推开！
　　开门、关门。
　　留给顾泽咛一个闭门羹。
　　顾灯阆看到了白菡朝天竖起的中指。
　　三秒后收到了儿子的通讯。
　　顾泽咛：“你看到了吗？”
　　顾灯阆：“……”
　　顾泽咛：“好奇怪，我竟然没有要反抗？”是因为对方太漂亮了吗？
　　顾灯阆：“……”
　　顾泽咛：“你儿子在跟你出柜，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爷子，你最近很奇怪啊。”
　　“呃……”顾灯阆，“知道了。”
　　暴富游戏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时间才结束半决赛，莫说玩家，连观众都没有准备好精神力继续下一场，要知道半决赛是24小时直播的，由于远山派的几个人画面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做饭，大部分夜间画面都给了彻夜打猎的不尽仙宗。
　　好多粉丝还在唏嘘吵架夫妇鲁磊之和风筝的淘汰，伤害都还没有缓过来。那激烈的片头曲再次开始了，四个玩家不管哪一个都是心头肉。
　　更何况，这四个人中。
　　金银人是公认的战斗巅峰玩家。有人复盘过上一届的gking没有金银人的高防护能力根本就拿不到第一，只不过金银人的镜头一直很少，且总站在gking背后当背景板，才会让大家只记住了第一名gking ，而忽视了第一名金银人。
　　顾堂虽然操作并不出彩，但每个精彩的对弈他都可以参与其中且全身而退，大部分人认为他是大智若愚，加上有暴富游戏皇太子的身份加持，竞争力可见一斑。
　　顾泽咛和白菡虽然在比赛最初并未展现出任何斗志或是天赋，但半决赛两人的高战斗能力表现已经清楚的表明着两个人在前几场游戏存在藏私、卧薪尝胆的情况，甚至有网友认为这两个人并不是有意装弱，因为两位玩家的官方公示积分排名一直处在前三。
　　这部分网友质疑两位高分玩家不是卧薪尝胆，而是摸鱼耍滑，公费恋爱，完全不把游戏当回事。但他们并不生气，反而越来越壮大，路人经常因为评论区有他们而吓得胆颤，什么「白骨要死了。」「嗑死我了。」“突然被绊倒要死了。”等等血腥内容……充分地展现了两位玩家出场就腥风血雨的事实。
　　暴富游戏从未有过如此小基数、高密度高手玩家的场景，节目组会准备什么竞技游戏来「关照」他们？不会上来就打到禁播吧！
　　网友屏息看着画面变黑，降半个调的诡异音乐缓缓响起，无血却阴，心跳随之狂烈跳动了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大户人，男主人和女主人恩爱非常，不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那一日，孩子们嗷嗷待哺，夫妻两交代好家务事后双双外出，留下四个孩子在家……
　　终极游戏《爸爸妈妈不在家》激情上线，请各位玩家……活下去——】
　　“啊？”
　　“啥？”
　　“我的腥风血雨呢？淘汰几百号人你让我在决赛看过家家？！”
　　“啊这，这不是顾老板给俩儿子找了个大哥，又找了个小弟弟吗？”
　　“好家伙，有情人终成兄弟！”
　　网友很快又被新提示吸引了注意力：
　　【本次比赛将上线实时弹幕功能，弹幕可直接与玩家互动，涉及游戏推理、游戏线索、人身攻击等言论将被屏蔽。 】
　　【好耶！我要和白菡贴贴！ 】
　　【玩家会关弹幕吗？求求顾泽咛开弹幕，我保证不乱说话。 】
　　【这不是到顾堂的舒适区了吗？ 】
　　【玩家能不能投币啊？ 】
　　【啊啊啊，我要给金银人生猴子！ 】
　　【嗯？ 】
　　【啊？ 】
　　【噫！ 】
　　白菡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房间陈列，就被满头的虚拟弹幕晃到了眼睛，这个界面他很熟悉，是之前7人一组的预选赛里用过的界面。
　　他记得关闭弹幕的按钮是在……
　　【不要啊！白白贴贴！不要关了我！ 】【就一下，就看一下！ 】【啊啊啊，我要看！我好不容易卡进来！ 】
　　白菡的手顿在半空两秒，还是没按下去，他把弹幕框框往上移了移，方便自己看清房间内部画面。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卧室，床单被褥是薄荷绿，边上放着电脑桌、墙上挂着电视，吊顶灯是奥特曼外壳的，似乎是一间儿童房。
　　直播界面可以选择玩家视角，有人跟着白菡看了十秒又红又蓝还脑门心发光的奥特曼，爆发出了激烈的嘲笑声。
　　【哈哈哈，艹！ 】【确实是小儿子。 】【这玩意不会半夜大喊我是你的光吧？ 】
　　白菡盯着奥特曼，奥特曼盯着白菡，白菡觉得这是顾灯阆在报复他刚才举中指的那件事。
　　啪！
　　小儿子气囊囊地把灯关了，打开电视，时间已是入夜时分，白菡视力从来都是硬实力，借着电视的彩光，白菡也可以看清楚房间的各个角落，只是这一关，黑漆漆的天花板上，配备背光的弹幕字体变得更清晰了。
　　【白菡，快去找顾泽咛，他就在你对面房间。 】【顾泽咛成二哥了，这可怎么办呀？ 】【弟弟要是害怕奥特曼，晚上可以找哥哥的嗷——】【钻被窝，钻被窝！ 】
　　“别跟我提他！”白菡终于还是关掉了弹幕。
　　房对面，顾泽咛走进房间之后，对入门的全黑白设施还算满意，至少眉心没有拧起来，湿巾也没有瞬间出现。
　　所有陈设和现实中的房间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客厅、衣帽间等房间，只有一个主卧。
　　挑剔地二哥没有落座，他打开窄小的衣柜确认了衣服之后，准备洗澡，这时头顶一直不敢冒头的弹幕突然密集了起来：【节哀。 】【专心游戏吧。 】【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定要好好地哦——】
　　顾泽咛：“？”他随手关闭了弹幕。留下一群因为管不住嘴而痛心疾首的网友。
　　四个直播间还剩两个，金银人的房间在白菡隔壁，顾泽咛斜对面，他进门后只是静静地坐在床尾，双手放在膝盖处，脊梁骨笔直。一张枯木面具上的两个洞口黑漆漆的，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主播咸鱼，直播间同样一片寂静。
　　相对比而言，顾堂的直播间人声鼎沸，毕竟只有他这里可以畅所欲言，而顾堂来者不拒，什么话茬都接，偶尔还会漏两句，比方说“白骨cp突然be的原因？啊，啊，我不能说。”漏了，没完全漏。
　　【爸爸妈妈在晚上一起出门的机会难得，你不甘寂寞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请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
　　两个悬浮按钮出现在眼前，顶上还有一个计时器，倒计时五分钟。
　　最俗套的游戏，一个按钮是真心话，另一个是大冒险，白菡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有完成任务的话，会出现无法预料的惩罚措施。
　　或许选真心话是最稳妥的。
　　白菡盘腿坐在床上，两只手捏拳撑在两颊，自下而上的推力把眼睛推成了半月形，嘴也被挤得嘟了起来，看起来像一只气鼓鼓地亲嘴鱼。
　　【白菡的脸，看上去很好捏的样子。 】【不，我觉得大腿比较好捏。 】【 jio啊， jio上穿白袜子了，他怎么这么会。 】【姐妹们，就不担心一下吗？看上去有点危险啊，只有五分钟！ 】
　　白菡根本没有想选择的事，他脑袋里盘旋得最多的，是钟琴到底为什么突然被杀？
　　想要减少竞争对手的金银人勉强有嫌疑；
　　开赌场玩赔率的顾堂勉强有动机；
　　行动无法预测、大脑有可能被操控的顾泽咛……也无法排除嫌疑……
　　【白白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快哭了？ 】【靠！选真心话吧，宝宝说什么姨姨都会信的！ 】【节目组应该有自己的评判标准的吧，比方说事先调查。 】
　　白菡有些头晕，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天从早到晚自己都没来得及休息，甚至仅仅一下午他就经历了从被对象睡、被对象睡好几回到对象翻脸不认人等一系列情绪上的过山车，不单脑力透支过度，体力也……
　　“我饿了。”白菡打开了弹幕，他决定摆烂，就像考试扔骰子做选择题一样，他决定让弹幕帮忙动脑子，“好饿，不知道怎么选。”由于实在太饿，他说话有气无力，就像幼猫在喵喵叫一样。
　　【啊！ 】【宝宝理我了！ 】【同框合影！ 】【我白在求助呢，都严肃点！ 】【啊！弟弟饿了地话，可以先趴一会儿哦，胃压住了就不饿了。当然长裤脱掉趴着会更舒服哦——】【前排出售长裤、热裤、三角裤！ 】
　　白菡原本是想摆烂，但弹幕的画风越来越偏，他胸口的皮肤逐渐变红，想要把头埋起来，但是这边没有顾泽咛的胸，而且埋起来就看不到弹幕了，只好用略重的语气说：”你们再这样，我就关掉了。“【啊，他在撒娇！ 】【救命，为什么决赛才开互动弹幕！暴富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大家收一收，我们稳一点。 】【认真答题，如果是大冒险，说不定可以借冒险到外面去探索一下，这么大的房子肯定有冰箱吧。 】【也是，如果是真心话，估计得饿到明天早上。 】
　　白菡终于看到了有用的信息，他不动脑子地直接摁将手指摁在了「大冒险」上。
　　弹窗一转，变换成了另一行字：“爸爸妈妈在晚上一起出门的机会难得，你不甘寂寞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终于有机会吃夜宵啦！妈妈注重养生，绝对不会允许你点外卖的，绝对要在他们回来之前吃完外卖！”
　　【玩家获得道具——点外卖的手机。 】
　　“哇。”白菡发出了惊喜的呼声。
　　弹幕果然有神，这下不用去探索冰箱了，直截了当地有夜宵吃！
　　他对着弹幕歪了歪脑袋，“谢谢弹幕姐姐——”这是他祖传的蹭饭反馈。
　　【 awsl ！ 】【艹！只差一步，我的建议只差一点点就在前面了！ 】【我也要歪头杀！ 】
　　空中掉落一只手机，白菡争分夺秒地选择了快餐店，迅速下单。
　　时间就是生命！游戏规定需要在父母回家之前吃完外卖，快餐不需要现做，是最快的外卖。大约过了十分钟，门铃就响了。
　　白菡如脱兔般从床上跃起，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探出头去……外面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包括他的房间在内一共有四扇门，他探头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房间的哥哥靠在门上看过来。
　　顾泽咛似乎早就等在这里了，看到鬼鬼祟祟的弟弟的脑袋后，耐心地等待那颗脑袋转过来，两人对视。
　　白菡：“……”
　　顾泽咛为什么站在这儿？
　　他也选的大冒险吗？
　　现在外面的外卖是他的还是顾泽咛的？
　　白菡思绪万千，只看到顾泽咛霸气地向前走了两步，他警惕地就要关门！
　　顾泽咛的大冒险不会是打弟弟吧？ ！
　　他记得刚认识顾泽咛的时候，顾泽咛喜欢冷笑，笑着笑着，拳头和腿就飞起来了。
　　可他关门的动作不够利索，顾泽咛一手挡在了门缝上，白菡应激地撒了车，他问：“有事吗？”
　　顾泽咛看看自己的任务栏，说了两个字：“打劫。”
　　白菡：“？”
　　“有人在家吗？外卖房门口可以吗？”
　　白菡和顾泽咛又对视一眼，白菡明白了外面的外卖是他的，顾泽咛明白了任务所说的「打劫弟弟」的意思是打劫外卖。
　　两人几乎是同时扔掉了门，冲向了客厅！
　　作者有话说：
　　《有情人终成亲兄弟》
　　《对象分手后还要抢我外卖这件事》
　　《前男友骗p还抢钱》
　　《好玩不过弟弟？ 》


第97章 
　　这是我免费能看的？
　　穿过四个卧室的走廊后，是一个不算太大但很温馨的客厅，客厅链接着厨房、阳台和另一条走廊，白菡来不及细看，这是一个平层，外卖小哥的敲门声就在客厅东边的防盗门外边。
　　白菡还记得第一次和顾泽咛正面接触的时候，是在海选赛的大转盘上，转盘的弹射能力太猛，直接把顾泽咛甩到了他的大腿上，那时候他绝对想不到将来的顾泽咛会主动坐到他身上来的。
　　明明下午还依偎在一起的人，晚上就变成了敌人，甚至边跑还边冲他挑衅地眨眼。白菡气不打一处来，想锤人又下不去手。
　　更气人的是，明明两人的速度是一样的，但防盗门的把手在靠近顾泽咛的左侧，导致顾泽咛先打开了门，门大开一百八十度后，正好把右侧的白菡圈进门板与墙面之间狭小的扁形三角柱空间里！始作俑者犹嫌不够，整个人靠在了门上，阻挡了里面的人跑出来。
　　白菡的回忆又蹦出来了，顾泽咛之前，坏得好恶劣的！
　　【靠，这是真分手了吧，抢任务怎么可以这么认真？ 】【可是，为什么不能说是打情骂俏？ 】【外卖小哥，我的眼替。 】
　　“那是我的外卖！小哥不要给这个禽兽！”白菡急的直拍门！
　　随后他听到顾泽咛温润如玉的声音淡定地说：“我弟弟爱闹，没关系的，给我吧。”
　　白菡：居然用美人计！我要闹了！
　　有人选择大冒险，便有人选真心话。画面上，同时显示了两个房间，一个是笑脸相迎的顾堂，一个是无脸相迎的金银人，他们两个同时选择了真心话。
　　【顾堂选真心话倒是正常，金银人怎么会……】【金大佬是累了吧，算起来3天没合眼了。 】【其他人说不准，金银人可是靠实力一步步走进决赛的。 】【拉倒吧，没曼可，他早淘汰了。 】 【可是曼可本身就是他养着的兵，曼可到决赛胜算更低好嘛。 】
　　弹幕吵得欢快，但在画面上出现一行字后瞬间陷入了沉默。
　　【真心话：你杀过人吗？ 】
　　金银人、顾堂：“……”
　　【这……这不是很好回答吗？ 】【等一下，这两个人为什么都不动，这很难回答吗？ 】【顾堂你倒是动啊，别吓我。 】
　　顾堂犹豫了两秒后，说：“咦？外面什么动静？”他站起身打开门望出去，听到了客厅的吵闹声，壮着胆子往外走，一副震撼他全家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顾泽咛仰躺在沙发上，上半个身子露出沙发外弯成了一座拱桥，双手拽着外卖袋子高举过头顶，而单膝跪地跨在顾泽咛身上夹紧顾泽咛的脖子，两只手不断去够外卖袋子。
　　【靠，这是我能看的画面吗？ 】【靠，我是免费看到的，这是真实的吗？ 】【 yysy ，顾泽咛的腰很好。 】【白菡！坐下去！坐下去！ 】【骑脸，骑脸！ 】
　　白菡累得眼发昏，他低头威胁顾泽咛：“你别以为我不会坐上来啊。”
　　“你敢。”顾泽咛的喉管被挤得很紧，声音低哑得不行。
　　白菡有些不忍心，再夹下去就真伤着了，他一鼓作气松开顾泽咛，往前猛地一扑！指间与外卖只差了零点一厘米的距离。
　　他扑了个空！
　　而突然得到解放的顾泽咛瞬间抽身，攥紧外卖就往房间的方向跑！
　　白菡前滚翻了一圈，顾不上脑袋嗑到了地，没有在地板上停留超过一秒，立刻爬起来追了上去。
　　画面上两道风飘过，顺带还拍到一颗由于吃瓜忘了合上嘴巴，脑袋跟着风的影子从左到右转的顾堂。
　　顾堂：“……”这是真的在打啊。
　　嘭！
　　白菡刚刚追到顾泽咛的放门口，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又想起来了，刚认识顾泽咛的时候，这家伙睚眦必报！
　　脑壳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他捧着脑袋蹲了下去，摸摸自己的头安慰自己不要难过，不要跟疯子计较。
　　明明早上还在喂他吃饭的人。
　　白菡越想越委屈，半天没站起来。
　　从顾堂的视角看过去——小儿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哥哥房门口，埋头嘤嘤嘤，头顶的弹幕发了疯，好多人对顾泽咛要打要杀的，属实是脱粉回踩了。
　　紧接着，众人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门内伸出来，一把锁住白菡的后脑勺，瞬间将人拖进了房间！
　　顾堂：“……”
　　【卧槽，我要去那边看看！ 】【这是什么画面？ 】【抢了外卖还要抢人！ 】
　　白菡毫无防备地被拖进房间，像个球一样被扔在了沙发上，他像一只突然被丢进狼窝的虎崽子，先是迷茫，再是探究，最后是愤怒：“你想干嘛？”
　　顾泽咛坐在床上，两人中间是一张小桌子，外卖被随意地放在桌子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对手，嘴角抽了抽。
　　对一个一见面就投怀送抱，只知道瞪人、非但咬他，还骑他身上的高危险人物，他最应该做的绝对不是把人带房间里来。
　　“你吃。”他冷冷地说。
　　白菡瞪着他不说话。就好像他能在短短几秒内给食物下毒一样。
　　“呃……”顾泽咛，“我的任务是抢，不包括吃。别浪费。”
　　“哈。我谢谢你啊。”白菡就差气到翻白眼了，甩手就要走。
　　两人不知道的是由于他们在一个房间的距离过远，弹幕的想象力已经超出边际，达到了一方出轨，一方是海王，导致两人分手后分外眼红的剧情了。
　　白菡刚起身，眼角正好瞥到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段黑色的线，线是横着的，特殊的地方是在于这个线段正有节奏的闪着，像是代码打了一半后边跟着的那条小横杠。
　　“终于看到了。”顾泽咛也看得到这块标志，“我抢完你的外卖，这个丑不拉几的东西就出现了，通常这种读条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玩家自己完成相应任务的叠加，另一种就是所有玩家完成的任务全部叠加。我的已经完成了，你可以继续。”
　　白菡都快忘记了，顾泽咛是一个行走的游戏规则解读器，被顾泽咛请了这么多回饭，这是最公式化的一回。他气鼓鼓的转身拿外卖准备自己回房间吃。外卖却被顾泽咛一手摁住了，“在这吃。”
　　顾泽咛的目的太过明显，不就是之前说的谈谈，白菡不知道顾泽咛想说什么，并且十分好奇顾泽咛想找他这个「陌生人」谈什么，但……他就不。
　　“我吃饭掉渣。”白菡靠蛮力背着顾泽咛的手缓缓将手往上抬。
　　顾泽咛：“……”
　　白菡加重发码：“还会把手上的油擦到你身上。”
　　顾泽咛果然松开了手。白菡挑衅地一笑，拎着外卖就要走，还没走到门口，又被顾泽咛拦住了，顾泽咛重重地撑在门上，冷笑着说：“那就不吃，反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
　　【阿顾这是不想和好了，奔着你死我活去的吧。 】【欺人太甚，白菡，踹了他，跟我好！ 】
　　白菡回过头来，要不是顾泽咛手长，他们之间就差鼻子对鼻子了。他记得在一起前的顾泽咛也是这个样子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解释，就是东搞一下西吵一架，跟小学的时候闹女孩子羊角辫的人一样。那时候他还不懂，只以为顾泽咛是变态，现在他懂了，懂得不要太多。
　　他不推开人，当着顾泽咛的面拿出外卖中的汉堡，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给了顾泽咛一个「我就吃了你能咋的」的眼神。
　　顾泽咛没办法，只能把「吃相难看」的白菡堵在玄关，看着他吃饭，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你为什么会参加游戏？小无常？”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和这位无常谈谈。
　　就算是老爷子安排的特殊比赛，特殊到安排一个无常进来还是太特立独行了，况且这个无常还闯过他的房间。
　　白菡啃汉堡的动作顿了顿，满含怨气地瞪了顾泽咛一眼——不是因为你吗——他别开脸继续吃，甚至因为站着不舒坦，拿汉堡把顾泽咛逼退一些后，直接席地而坐，他把愤怒都发泄在了食物上，吃得前所未有的凶狠。
　　顾泽咛房间的地板，擦得比他的床还干净。
　　他要弄脏它！
　　顾泽咛跟着蹲了下来，继续问：“为什么不杀我？无常见了我不应该拿着你们那个劣质保温杯扑上来的吗？”
　　白菡突然记起来，他的保温杯，不是，他的收集器还在顾泽咛那儿，现在顾泽咛失忆了，收集器在哪真的就只有鬼知道了。
　　他又瞪了顾泽咛一眼，把脑袋傲气地从左转到右，狠狠地啃了一口蛋挞。
　　看到「宁死不屈」的白菡，顾泽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少见的愉悦表情，他很久没真的笑过了，但面对白菡的时候，嘴角总是控制不住地上扬，“这持续不是挺可爱的么。”
　　他看到正吃得两颊鼓鼓的白菡圆润的脸蛋瞬间飘上了绯红，连带着耳朵尖都是红色的。
　　一个会瞪人，还会害羞的无常。
　　白菡一颗心七上八焦的，他还记得下午顾泽咛喊腰疼，想来顾泽咛从去找金银人谈判到出游戏找顾堂聊天，一直都没吃过东西，他眼角看着袋子里角落里的小纸袋，里面是他特意备注的让老板单独包装的牛肉饼，这是最快速且顾泽咛愿意吃的食物。
　　他不动声色地咽下嘴里的东西，拿起牛肉饼，犹豫着怎么才能自然地把饼递给顾泽咛，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他听到了玄关处开门的声音。
　　「爸妈」回来了！
　　啪！
　　白菡猛地伸直手直接把牛肉饼塞进顾泽咛的嘴里！
　　顾泽咛：“？！”
　　“我的任务是吃完外卖且不被发现。”白菡短暂且快速地解释后，迅速拆开剩下的披萨，囫囵吞枣式地往嘴里塞！
　　“孩子们，我们回来啦——”
　　门外传来来「爸妈」亲切地呼喊声，听的白菡汗毛竖起，心中痛骂自己为什么要点两种主食。
　　果然人饿的时候是不能随便点外卖的，他也没想到「爸妈」能回来地这么快。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进，顾堂和金银人的房间相较于他俩的房间，距离门更进。
　　白菡努力咀嚼着食物。
　　好像是对面的金银人的门被打开了！
　　白菡胆战心惊地咀嚼着食物。
　　NPC会撞门吗？一直堵着门不开的话，也许可以混过去。
　　顾泽咛原本是想吐了的，可正好胃饿得难受，且这块牛肉虽然不是牛脊肉，烹饪环境是否干净也不详，但好在没有乱放调料，咸度刚刚好，勉强可以入口。
　　他慢条斯理地啃着，顺便欣赏着入惊弓之鸟的白菡，那双眼睛清澈见底，里面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说不定会撞进来，你不打算离门远点吗？”他吓白菡。
　　“咳咳咳！”白菡果然吓到了。咳得眼泪噙在眼眶里。
　　“哎呀，小白怎么跑哥哥房间里了，不能总是黏着哥哥哦，长大了要自己睡。”
　　哈？
　　脑后的门板被敲响！白菡又惊又怒地瞪大了眼睛！给了顾泽咛一记「要死一起死」的眼神。
　　顾泽咛笑着吃完最后一口肉，拎着白菡的后领子，白菡捧着外卖袋子，两个人一起进了卫生间。
　　虽然顾泽咛的卫生间干净到反光，但白菡还是没有办法对着马桶把东西吃下去。还好顾泽咛没有给他太多思考人生底线的时间，直接抢走的他手里的食物扔进了马桶，抽水、盖盖，一气呵成。
　　可食物可以冲走，包装袋冲不走。
　　顾泽咛在接任务之前正好要洗澡，浴缸里的水现在已经接满，他将剩下的包装袋扔进了浴缸，转头对白菡说：“脱衣服。”
　　白菡：“？”


第98章 
　　脱？
　　白菡狐疑地看着顾泽咛的动作，顾泽咛竟然自下而上直接脱掉了上衣！
　　“脱啊想被发现吗？”顾泽咛已经迅速地扒掉了自己的裤子，只剩下一条四角裤。
　　“可以了！”白菡连忙制止，他已经知道顾泽咛想做什么了,“这样子进去已经看不出来了吧。”
　　顾泽咛奇怪地看了白菡一眼，“你泡澡穿内裤的吗？”
　　白菡：“……”
　　【靠，是要泡澡吗？ 】【那么多马赛克你让我看什么！ 】【脱！白菡，我们不怕！ 】【怎么决赛尺度那么大，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机位不可以切镜头吗！ 】【太刺激了。 】
　　白菡不是矫情，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跳浴缸的速度比顾泽咛只会快不会慢，可午后那些甜言蜜语还在耳边，突然又要相见，他真的很难不想歪。
　　太考验人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顾泽咛眉心一拧，父母有儿子房间的钥匙确实不算稀奇，白菡整个耳根子都红透了，站在镜子边上的人手捏着自己的衣角，衣服向上卷了几层后停了下来，露出白皙劲瘦线条分明的半截腰。
　　身材不错。
　　顾泽咛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小白，你不会又缠着哥哥洗澡了吧？”
　　门外传来的声音几乎可以说是贴着门缝漏进来的，白菡本就不算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就在顾泽咛以为白菡是那种遇到危险就不知进退的娇弱小白花的时候，白菡迅速捏住门锁的反锁纽，已最大限度轻的力气拧动到反锁位，并迅速脱光了衣服，像条鱼似的滑进了浴缸，蜷缩在浴缸的角落里，同时不忘将披萨盒子坐在自己屁股下面。
　　除了水漫到地面的声音，浴室里的声音安静得可以听到呼吸，白菡完美地做完了该做的步骤，像个手法高超的小贼。
　　顾泽咛眉尾高挑一记。
　　“谁说内裤看不到的。”他提醒。
　　白菡看着清澈的水面下自己那条奥特曼四角裤：“……”他说为什么刚才更衣室不给开灯呢！
　　“我平时不穿这个。”白无常在线反黑。
　　「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洗澡还反锁，过来开门！”白菡的反锁起了效果， NPC的钥匙不起作用了。
　　白菡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水声，随后「啪」的一声，地上多了一条白色裤衩子。随后听到顾泽咛说：“脱了。”
　　“门已经反锁了。”白菡臊红着脸抗议，话音未落，浴室门传来了「砰砰砰」地拍打声。
　　“呃……”白菡背着顾泽咛托着裤衩随着水的浮力缓慢地抬起屁股。
　　水珠顺着白菡背部线条顺畅地滑落，落到了由于紧张而变深的腰窝里，再往下就是紧致地臀……门外的拍门声越来越重，听起来就像有两只气急败坏的猿猴在拿石头砸一样，可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顾泽咛观赏脱衣秀的心情。
　　白菡还是没有勇气脱下来，他一屁股坐回了水里。
　　“真的不脱？”顾泽咛问。
　　“不脱。”白菡已经想好了，如果NPC进来他就去扯浴巾，假装刚刚要出浴又没有出去的模样，这样的话既可以遮住披萨盒又可以遮住自己。
　　这时，他听到顾泽咛用轻快地语气在脑后说：“那好。”随后就是一根手横在胸前，将他整个人往后带，白菡的后脑勺撞在了顾泽咛胸上，甚至还回弹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挣扎，顾泽咛又带着他转了九十度！
　　同一瞬浴室门被撞开，「爸妈」冲了进来！
　　白菡可以感觉到脑袋后面多了两个生物，但他被顾泽咛揽在怀里，两人背对着浴室门，他看不到，只听到顾泽咛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为什么兄弟不能一起洗澡？”
　　「爸爸」似乎在浴室内巡视了起来，“都多大了还一起洗，老爸没给你们交水费吗？”
　　顾泽咛：“既然看过了就出去吧，我们还没洗完。”
　　背后没声音了。
　　白菡狂跳的心并没有慢下来，因为浴缸是横向的，宽度并不够，他几乎是坐在顾泽咛身上的！彼时正咬牙切齿地双手撑着浴缸底部，就差青筋暴起了。
　　背后虽然没声音了，但并没有消除两人的危机感，顾泽咛捏着白菡的腰不敢乱动，他只感到白菡控制不住地颤抖。
　　白菡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自己的几根手指上，浴缸底部还出奇的滑腻，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从来都是顾泽咛坐他那里，不可能反过来！
　　他在力气用尽地瞬间，以最小的动作翻了个身，双手搭在了顾泽咛肩膀上，可这一搭却叫他周身的血液瞬间逆流！
　　就在顾泽咛脑袋后面，「爸爸」蹲在地上仅仅地贴着浴缸壁，白菡这一翻身，正正好和「爸爸」四目相对！
　　白菡瞬间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本能地将撅出水面的屁股往下压，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顾泽咛的闷哼声，但白菡压重了一点，暗示顾泽咛不要说话。
　　顾泽咛鼻尖充盈着白菡身上似奶味的香气，入目是白菡漂亮的锁骨，整个人的温度都烧了起来，仿佛飘在云上，可下一瞬他的四肢瞬间冰凉——脑后传来了「爸爸」阴森地声音：“怎么泡澡不脱。内。裤？”
　　顾泽咛、白菡：“！”
　　【靠，吓死我了！ 】【我特意开了白菡视觉，谁懂？ 】【已死，勿念。 】
　　白菡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的跳动短暂地停了几秒，虽然「爸爸」长得挺和蔼可亲的，这无声无息蹲在儿子后脑勺的模样着实是诡异，就像是等着要吸脑髓，他眼珠子使劲转，一秒转出八百个心眼：“呃……是哥哥不让我脱！”
　　甩完锅的白菡撑起身子看向比窦娥还冤的顾泽咛。
　　「爸爸」：“小咛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弟弟穿着内裤泡澡呢？”
　　顾泽咛淡定地看着白菡，说：“我错了，现在就脱。”说着就去扯「奥特曼」。
　　白菡恶人先委屈，憋着嘴鼓着起死死捍卫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还好门外的「妈妈」帮了忙，“算了，就让他们去吧。”
　　「爸爸」很听「妈妈」的话，脸色瞬间放晴，宽厚的手掌捂在两个「儿子」脑袋上前后摇了摇，“那今天你们尽情地培养兄弟情。十点半之前要睡觉奥。”
　　“嗯。”
　　两个「儿子」乖巧地点头。
　　白菡看到「爸爸」出门还贴心地带上了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关他是闯过了。
　　人放松了手也不再用力，软绵绵地搭在顾泽咛肩上，回过头来，对上顾泽咛意味深长的眼睛。
　　白菡：“！”
　　他瞬间抽离身体，起身就要走，可他脚腕一重，上半身失去了重心，双手胡乱挥动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一低头看到顾泽咛坏心眼地捏着自己的脚腕。
　　【靠，到底在干嘛，怎么这么大水声？ 】【有什么是我三届元老不能看的！ 】【我与这团马赛克不共戴天！ 】
　　好在声音没有被屏蔽。
　　“坐坏了就想走？”
　　“哪里坏了，这不是很精神的？”
　　“撞肿了。”
　　“你……”
　　“负责。”
　　【我觉得有一辆车从我脸上撵过。 】【我也觉得。 】【我们一起。躺在车底。 】
　　白菡跌坐回浴缸，又气又恼，他气顾泽咛见到「陌生人」竟然这么开放，恼那个「陌生人」就是他自己。
　　“男主人说十点半之前需要睡觉，不会是随口说的。”他提醒道。
　　“我知道。”顾泽咛打开浴缸上面的花洒，闭上眼，靠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帮了你，你就这么跑了，那我不是很亏？”冷水顺着他的班长发不断低落在锁骨上，单看脸的话只让人想到四个字，冰山美人。
　　单看脸。
　　经顾泽咛提醒，白菡抬头看了一下浴室天花板，果然左上角也有黑杠，这回杠多了一段，变成了两段同时闪烁的黑线段。
　　说明他的任务成功了。
　　“那你想怎么样？”白菡问，他眼睛往下迅速的一眼，补充道：“不准说帮你消肿。”
　　噗。顾泽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情十分愉悦，“两条横杠会叠加没有消失也没有增长，很有可能说明隔壁两个人的任务是一胜一负，抵消了。我想知道是谁失败了。你帮我查。”
　　白菡低眉思考了一会儿，道：“不需要查，这个人失败了却不吭声，显然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失败，可在另外三个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任何解释都会变成掩饰，是不可能蒙混过关的。金银人不会做这个无用功，失败的人是顾堂。”
　　顾泽咛听着白菡娓娓道来，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当然可以判断出失败的人是谁，任务失败一定会有惩罚，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确实是想掩盖失败。但只要碰面，受罚者必定会露馅，金银人不会这么无聊。
　　他只是没想到白菡会这么聪明，原以为只是一个身手好的无常。他笑盈盈地看着白菡着急忙慌爬出水的背影。
　　身材也好。
　　【隔壁来的，确实顾堂撒谎了。 】【万万没想到顾堂杀过人。富人的世界我不懂。 】【万万没想到金银人没杀过人，我不信。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个车照开，题照做。 】【我有种发现天天睡觉的同桌其实是学霸的失落感，谁懂。 】
　　白菡跑到门口，不顾浑身湿漉漉的，捏住门把手就要出门。
　　一滑！
　　白菡没拧动把手。
　　顾泽咛慢条斯理地包着浴巾走来，轻飘飘地从白菡身侧走过，他看了一眼钟，淡定地道：“十点半了。”
　　白菡：还能这么玩？


第99章 
　　顾泽咛：“沙发可以归你，不用谢。”
　　白菡懵懵地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泽咛，他竟然叫他睡沙发。哪能受这委屈！他开始大力拧门把手！
　　【暴富综艺直播关闭，次日六日将再次开启。请各位玩家、观众死守放送！ 】
　　白菡眼睁睁地看着门上的字幕消失，整个空间陷入了寂静。他开始理解为什么会关门，因为游戏限制玩家在夜间探索地图，既然晚上玩家不玩游戏了，也就没有必要开直播了。
　　果然，头顶的灯突然「啪」地关闭了。
　　熄灯。
　　“虽然断电，不代表不会有NPC出现，毕竟刚才有人任务失败了。”卧室里传来顾泽咛慵懒的声音，听上去是已经就寝。
　　白菡认命地往里走，虽然顾泽咛的房间不小，但和他的房间一样没有窗户，整个空间一点儿光都不带，他借着道具手机的微光看了看，沙发在床边上，要说不能睡吧也是能睡的。
　　他的光从沙发上缓慢移动到刚才放过外卖的小桌子上，再平移到床上……终于照到了顾泽咛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睛。
　　在顾泽咛看来，他就是一个有可能半夜偷袭的对手、有可能是被谁雇佣的不明人物、诡计多端的无常吧。
　　睡沙发也许是顾泽咛最大限度的好意。
　　睡，还是不睡……
　　白菡看着那双桃花眼，心口一动，关了手机直接坐到了床上！
　　诶，就就不睡沙发！
　　“下去。”顾泽咛的声音带着愠怒。
　　“你拉着我留下的，应该你睡沙发。”白菡倔强地扯过顾泽咛的杯子一角垫在腰下，然后用力卷！
　　“睡过我床的人都死了。”顾泽咛猛地将被子往回抽，带着裹紧小被子的白菡原地翻滚了两圈，差点就滚下床了！
　　白菡咬牙坐住了被子往自己的方向拉，“我看你的面相将来很定是绑着别人上你床，还无耻地追着人喊老婆的命——”
　　“讲的这么真，我看是你自己经历过的吧。”顾泽咛不单上手，还上脚，他隔着被子一脚踩在白菡屁股上！
　　“你无耻！”白菡抽出手抡起枕头就往顾泽咛头上砸！
　　别的他不敢说，跟顾泽咛打架的经验他绝对是王者。
　　特别是在床上。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隔壁的墙壁突然发出一记重击！随后两人都听到了顾.堂压抑的喊声：“别过来了，求你。”
　　白菡、顾泽咛：“……”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松开了彼此，背对背睡了下去。
　　这儿毕竟是在游戏， NPC说了晚上得睡觉，顺着NPC的提示睡比较保险，有什么假，白天可以打。
　　这一日，众人都经历了无处场战斗和脑力劳动，很快的都入眠了。
　　顾泽咛睡得并不安稳，在他的梦里，他身着红色古衣，赤脚走在满是杂物的地板上，一个满眼通红，白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赤果着躺在一堆布料上，圆润饱满的脚趾夹着白棉絮，叫人忍不住抓起来狠狠地反绑在其劲瘦却不失肌肉的大腿上。
　　然后……他坐了上去！
　　！
　　顾泽咛吓得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漆黑，但清晰地感觉到有人的脑袋窝在自己下巴与枕头间的缝隙处。
　　是白菡。
　　他的心跳疯狂地跳动，是因为刚才的梦，春，梦他可以理解，梦到做受却是一个极大地震撼，甚至这感觉十分清晰，就算是梦醒了，他也感觉到身体的某处隐隐作痛。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踩到人家软肉了吗？
　　虽然是挺翘的。
　　思考间，怀中人似乎是做了噩梦，哼哼唧唧地往怀里钻，顾泽咛一开始是抗拒的，又因为奇特的心虚感没有大力抗拒，只是小心地捏着人家往外推。
　　后来……手感太好了。
　　白菡半梦半醒间看到顾泽咛的脸，顾泽咛迟疑了一瞬，说：“我想……”
　　已经有经验了的白菡抢答道：“想睡我？”
　　顾泽咛：“……”
　　白菡秘密糊糊地用唇找对方，直到亲到人才停止了探索，说：“不准叫老婆。”他浅浅的亲了上去，没动两秒又陷入了梦乡。
　　对方的唇似乎是凝固了，好半天才确认了白菡已经睡着的事实，很快又报复性地亲了下去，白菡被啃得有点疼，皱着眉直「哼哼」，终于在氧气消失之前，他记起了顾泽咛的种种恶行。脚上一发力。将人带着唇一齐踹下来床。
　　耳后气囊囊地转头继续睡，顺便抢走了所有的小被子。
　　顾泽咛：“……”
　　……
　　翌日，六时。
　　一声悠扬的儿歌响起，白菡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愣，昨天……那是梦，还是真的？
　　视线移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胖头奥特曼！
　　小鹿眼逐渐睁圆……
　　白菡猛地坐起身往旁边一看，哪里还有顾泽咛，床都从白色变成蓝色的了！
　　他脖子转了转，四周的成列也变了，这里是他的房间，不是顾泽咛的！
　　他是什么时候回自己房间的？
　　梦游？
　　总不可能是顾泽咛把他弄回来的。就算顾泽咛想，门也打不开啊？
　　他立马在床，拖鞋都来不及穿，奔到房门口开门！
　　巧的是对面的门在同一时间打开。他看到顾泽咛衣衫不整的打开门，用严肃的表情看向他问：“你自己回去的？”
　　白菡摇摇头。
　　【什么啊，我这么早蹲守直播不就是为了看小情侣早起的甜言蜜语吗？ 】【所以昨晚白菡还是回自己房间了啊。 】【以白菡的发型来判断，小儿子的睡相十分狂野。 】【哎呀，呆毛是我的，旋我嘴里！ 】【有没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早上特意分开，演给我们看的？ 】【诡计多端的小情侣。 】
　　白菡和顾泽咛确认了对方没有动手脚后，心中同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就在这时，顾泽咛隔壁的房门打开，满眼黑眼圈的顾堂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走出来的还有一个黑长发盖脸的白裙子女子！
　　【什么啊，贞子吗？ 】【这是顾堂的惩罚吧？ 】【顾堂这是驯服了惩罚吗？ 】
　　顾堂幽幽的转过头来，惨笑着对俩人打招呼：“早啊——”
　　白菡：“早。”
　　顾泽咛：“……”
　　顾堂又幽幽的转过头又去，对「贞子」说：“来，叫嫂子，啊不是，叫……哥哥吧，两个都是哥哥。”
　　「贞子」托着长长的裙摆往前飘了两厘米，给两个「哥哥」鞠了个躬。
　　正好白菡隔壁的房门开了，金银人却没走出来，也许就算是对金银人来说，大早上房门口出现一个「礼貌地贞子」也是一件极难消化的事情。
　　“呀，都醒了啊，来吃早饭——”路过的「妈妈」对「贞子」的出现视若无睹，举着锅铲招呼着儿子们吃饭。
　　白菡又回头与顾泽咛对视一眼。
　　白菡看着顾泽咛敞开的领口下的一排牙印。
　　顾泽咛看着白菡精致脸蛋上顶着的鸡窝头。
　　俩儿子迅速关上房门，回房洗漱。
　　早餐很丰盛，中西式结合，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爸爸」似乎是很早就出门了，只留下「妈妈」看孩子，妈妈先是给左边的大儿子、三儿子、「三儿媳」盛了小米粥。
　　再是拿出烘烤好的三明治绕过顾泽咛放在右边白菡面前，最后拿了一盆蔬菜沙拉推给顾泽咛，微笑着说：“不能只吃肉，要多吃蔬菜。”并和蔼可亲地将被顾泽咛划拉到自己跟前的牛排推给了白菡。
　　举着刀叉的顾泽咛：“……”
　　白菡面对满满的早餐，食指大开。
　　【这就是做小儿子的乐趣吗——】【哇，妈妈偏心有点严重。 】【求豆麻袋，贞子上桌了啊，只有我觉的这画面诡异吗？ 】【贞子都有早饭吃，我没有。 】
　　白菡抬头对对面的「贞子」笑了笑，并询问「贞子」祖籍何处？
　　贞子答：“井里。”
　　白菡恍然：“难怪你那么白，天然防晒呀——”
　　众人：“……”
　　“啊。”正吃着饭的「妈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进了厨房。
　　金银人终于开口了，他问顾堂：“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指贞子。
　　正和牛肉奋斗中的白菡抬头看了一眼金银人，金银人的变声器好像升级了，虽然还是一样的机械业，但听起来清新了不少，很难让人不怀疑是金银人看到了网友抨击他是老人家的评论，特意调了一个年轻些的声音。
　　顾堂看淡生死一般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小米粥后才道：“任务失败之后。”
　　顾泽咛的叉子一下，有一下地点在胡萝卜上，说：“你们注意到黑线段了吗？”
　　白菡这才想起来那两条黑线，下意识抬头向左上角看，哪里还有黑线，只有白净的天花板。
　　顾泽咛：“可以吧黑线看成读条，玩家完成任务后，会读取一段信息，失败的话会取消一次信息录入。但是昨晚还在的黑线今早消失了，这就说明只要一过夜，所有的努力将会清零。”
　　白菡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早上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不是他回来了，而是时间回来了，时间陷入了循环，他们没有打破循环，所以他回到了没有进入顾泽咛房间的前一天。
　　他将大致意思向几人描述了一遍。
　　【什么意思，时间循环？ 】【要命了，这不会是要这四个人合作闯关的游戏吧？ 】【所以昨晚白菡还是和顾泽咛睡一起的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
　　「妈妈」终于从厨房出来，她端的盆里放了一盏台灯，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妈妈」将台灯放在了金银人面前，打开。
　　【噗！ 】
　　温暖的光照正正照射在金银人那张枯木面具上，「妈妈」对大家的爱都是一样的，为了「枯木」儿子辛勤地准备了人造光，促进植物的光合作用。
　　“吃吧。”她慈祥地嘱咐，“我也要出门了，你们在家要乖乖地哦——”
　　白菡努力用叉子往嘴里扒肉，以免自己当着NPC的面笑出声，好不容易等到「妈妈」出门，他听到隔壁顾泽咛淡定地评价：“还好准备的不是化肥。”
　　白菡：“咳咳咳！”
　　顾堂被折磨了一晚上的丧气也终于烟消云散，他笑着拍拍金银人的肩膀说：“凑合吃吧，反正你也不吃东西。咱妈多贴心啊。”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地，熟悉的键盘声响起：
　　【爸爸妈妈不在家，儿子们终于等到了释放天性的时刻，请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限时五分钟。 】
　　【家人们，破防了啊，敌人变队友了啊。 】【所以打破循环就可以赢吗？ 】【怎么打破？所有人都完成任务？ 】【那也太简单了点。 】【只有我看到了吗？顾泽咛偷白菡肉吃。 】
　　白菡：“坏哥哥！”


第100章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吗？不知道。
　　电子倒计时已经开始，时间一秒一秒地在跳动，桌上人咀嚼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顾泽咛最先开口：“虽然惩罚力度不大，但如果不破局，我们可能永远困在这个循环里。”他拿着湿巾净手后，补充道：“且不排除惩罚会升级的可能。”
　　听到这话，顾堂往金银人的方向挪了挪，尽量离贞子远一点。
　　白菡却和贞子玩得很好，也许比起在场的另外三位，来自地下世界的贞子对于白无常来说要亲切得多，他把多出来的牛肉推给贞子，换了半碗小米粥。
　　这一举动换来了顾泽咛一记刀眼，白菡表示理解，因为但凡他推牛肉的动作慢一点，肉就要被顾泽咛抢走了。
　　这暗潮涌动的时刻，最与世无争的竟然是金银人，金银人板正地坐在位置上，一点点地将桌上的食物放进「妈妈」给的台灯饭盆里，显然是想打包。
　　金银人：“按照昨天黑色记忆点的长度与房间的宽度做比例的话，至少需要八段才能完成一条线，也就是说以最坏的概率去计算，我们每个人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两个任务。没时间闲聊。”他留下一大段分析，端起自己的饭盆起身，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光合作用台灯给夹在臂里顺走了。
　　白菡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觉得和金银人做队友其实还挺舒服的。但是他没有半点我危机感，“就算完不成，不过就是多一个姐姐，妈妈还会加餐。”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惩罚力度并不是很大，并不足以吓到他加足马力。
　　观众们却并不这么想：【合着白菡是准备晚上和贞子一起睡吗？ 】【做得好，气死隔壁抢肉的。 】【好渣啊，他怎么可以，没看到顾泽咛都快杀人了吗？ 】
　　顾泽咛的杀气确实很明显，吓得贞子飘回了房间，顾堂终于松了一口气，提醒道：“可不止多一个姐姐，你知道昨晚我废了多大力才活下来的吗？”
　　白菡对顾堂的映像实在是不好，直接导致顾堂说的话他只信一半，敷衍地问：“怎么活下来的？”
　　顾泽咛闻言也望了过去，顾堂假咳两声，突然又反应过来了什么，梗着脖子道：“我凭什么让你们白嫖，付出才有回报。”
　　顾泽咛和白菡却默契地没有追问，他们已经得到了答案——顾堂都应付得来，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除非惩罚升级。
　　倒计时很快只剩下两分钟了，白菡觉得金银人说得对，他准备尝试一下连续做两个任务会这么样。今天他吃饱睡足了，很快就自己做了选择。
　　看到白菡伸手直接选择了「大冒险」后，弹幕区跃跃欲试的观众们纷纷陷入了哀嚎：
　　【怎么会这样，我做了一晚上方程式就是为了给我们白白做选择题！ 】【他竟然不开弹幕！ 】【他是不是忘了我们！ 】【宝宝，看看我，看左上方的打开弹幕按钮！ 】【啊！我要白菡的专属比心！ 】
　　对面的顾堂面色铁青地戳戳白菡的手臂，说：“你选了大冒险？大家都在叫你开弹幕。”
　　原本打算回房间的顾泽咛听到这话，脚尖一转，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白菡没有理，他陷入了沉默，因为他的大冒险写着：“妈妈终于出门了，可是小儿子和爸爸的感情最好，明明今天是星期天，爸爸却没有找你玩电动，你决定尽快找到爸爸一起玩电动。”
　　什么意思？
　　爸爸不是上班去了吗？
　　白菡看着这一串情景提示，总觉得心里毛毛的。预感不是很好。他回头看看闭目养神的顾泽咛，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最终选择了打开弹幕求安慰。
　　弹幕却比他想得深远得多：
　　【爸爸不会还在睡觉吧？ 】【不睡还有一条走廊吗？爸爸在床上？ 】【万一爸爸死床上了怎么办？ 】
　　白菡的嘴撅了起来，死人他不怕，这是他的专业领域，主要是怕那段黑黢黢的走廊尽头有一些别的东西在等他。
　　沙发上的顾泽咛挨到了倒计时一分钟却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听到餐桌上的白菡对着头顶说：“你们吓我，你们坏。”
　　还说：“我一点都不怕死人，除非那里有青蛙。”
　　也许是对陌生人说话有点害羞，白菡的声音软软的，拖着尾音，有点像在撒娇。顾泽咛心口冷哼着，一个无常怕这怕那的，谁会信。
　　诡计多端。
　　【哎呀，宝宝才知道我们是坏人。 】【这样子吧，你把小背心脱了，我就帮你去隔壁探消息。 】【对啊，什么人T恤里还穿背心，肚兜吗？ 】【嗷嗷，肚兜的话我可以。 】
　　白菡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服，早上洗漱的时候总觉得胸口磨得疼，衣柜里有汗衫就穿在了里面，没想到这帮人的关注点这么奇特。他嫌弃就要大声说出来：“你们变态。”
　　没想到弹幕闹得更欢了。白菡狠狠地叹了口气，这些弹幕一点儿忙都帮不上。这时，他听到沙发上的顾泽咛说了一句：“不知道。”
　　几乎是同一瞬，头顶的左上角出现了一条横杠。这条横杠比昨晚的长一些，看来金银人判断的没有错，房间长度就是读条的长度，客厅和餐厅加起来的长度比房间宽，因此这条黑线也随着长度的比例变换。
　　房间总长度除以黑线长度数值约为八，他们必须在「妈妈」回来前完成八个任务且不失败，才可以通关。
　　昨天的任务时长计算。节目组给他们用于完成任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左天他把时间都花在和顾泽咛打架上了。白菡眼神老是不受控地往沙发上飘。顾泽咛选择了真心话，是什么问题能够回答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完成的？
　　好奇心很快就膨胀了，膨胀到他不自觉往沙发上靠，主动开口问：“你……”
　　他还没问出口。
　　顾泽咛淡定地转过头来，抢答道：“不告诉你。”
　　白菡的嘴撇成了一个倒耐克：“……”不告诉就不告诉。
　　他正要走，原本撑在沙发上的手腕一重，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前栽，差点就磕顾泽咛身上了，但由于心中的一股傲气，白菡硬生生用搁在沙发上的膝盖撑住了整个身体，让头停在了半空。
　　正正好停在了顾泽咛鼻子前，近到白菡差点成了对眼，他看到顾泽咛眼底带着笑，说：“你怎么不跟我撒娇，说不定我会告诉你。”
　　【啊！顾泽咛怎么了！他怎么跟我抢白白！ 】【靠。这么近，我觉得我要输。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我的cp又活了，扶我起来！ 】
　　白菡换手撑住沙发，使劲抽出手，“谁撒娇了。”他气愤地起身，决定不抱抱大腿的希望。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顾堂的惨叫声：“爸，是你吗爸？”
　　白菡的任务就是找爸爸，顾堂这一喊把他的魂就喊振奋了，几乎是已风的速度赶到了门口。
　　【靠，我看到了什么？ 】【白菡这个速度，是人类能办得到的吗？ 】【之前我就想说了，虽然以前有角色加成，但白菡每次都跑得贼快的。 】【不管，就算是运动健将也是我的宝宝。 】【等一下，你们看这个「爸爸」，好像不太像啊？ 】【等等，这不是，这不是……】
　　白菡跑到门口的时候，顾堂正哼哧哼哧地想要把地上的男人扶起来，甚至嘴里哀嚎着喊着爸爸，可地上这个人头上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身上穿着黄色小马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昨晚那个爸爸。
　　终于顾堂将人翻了个面，待白菡看到脸之后，就确定了这真的不是”爸爸“，他说：“我昨天见过男主人，不长这样。”
　　顾堂还沉溺在悲伤中，抬起头抽了两下鼻子，没反应过来。
　　白菡看着顾堂的模样，问：“你的任务是找爸爸还是哭丧？”
　　同时，背后慢悠悠赶到的顾泽咛往前看了一眼，轻飘飘地说：“这是外卖员。”
　　外卖员？
　　【我就说眼熟么，这不昨天那个送外卖的？ 】【他这是死了吗？ 】【没有血欸。 】
　　白菡反应过来了，回头奇怪的看了顾泽咛一眼，顾泽咛随口解释道：“他要我签名，我就把他打晕了。”随后潇洒离去。
　　听到顾泽咛的判断，顾堂「咚」地扔了这个晕了的NPC 。擦擦眼泪进了屋，路过白菡的时候道：“我的任务是正确向家人表达情绪。”他回头看一眼地上的外卖员，“白哭了。”
　　这一瞬，好像有一条朦胧的剧情线缠绕在白菡心头，他发觉这些任务似乎是可以串联起来的，只要他找到「爸爸」，顾堂就有地方表达情绪了。
　　「爸爸」会在哪儿呢？白菡并没有选择去卧室查看，他觉得答案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开始观察自己所在的餐厅，餐厅与大堂是一体的，前面是阳台，后面是门，阳台门的窗帘是合上的，半透明落地窗帘没有一点晃动感，说明门是严丝合缝的。
　　而厨房在小隔间里，空间不太大，最占位置的是那台双开门的冰箱。
　　如果爸爸死了，极大可能在冰箱里，如果爸爸活着，很有可能在阳台或者卧室。
　　但如果顾堂见到「亲人」会产生情绪，那爸爸就算是活着，状态也不会太好。
　　这是一个团队活动，白菡觉得他应该先确定「爸爸」的位置，再在顾堂不知情的情况下引人去看，这样就可以完成两个任务了。
　　“还不做任务，就这么想和姐姐一起睡？”
　　白菡猛地回神，看到顾泽咛悠哉地走进厨房，正想反驳回去，却看到顾泽咛随意地志了指头顶。
　　已经三条黑线了。
　　他和顾堂都在摸鱼边缘，这三个任务显然是顾泽咛和金银人做的，顾泽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指标，正在向他炫耀。
　　顾泽咛见白菡不吭声，也不继续调侃了，随手打开冰箱门，白菡这时喊了一句：“等等！”
　　白菡喊完话就愣住了，他看到门里满满当当都是新鲜食材后尴尬地愣在了原地，顾泽咛仔细打量了一番冰箱，并没有什么特别，他随手拿起一块生牛排后却也愣在了原地。
　　他什么时候会下厨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爸爸在冰箱里。 】【不睡还有一个门吗？ 】【这么窄，不太够吧？ 】【说不定剁碎了呢？ 】
　　白菡看到这条弹幕，忍住反胃感，他准备去看看冰箱另一侧，可这是顾堂突然拉起来阳台的窗帘。他的注意力被阳台落地玻璃门外的风景吸引了——外面是一片白，什么都看不清，仿佛这栋房子处在虚无之间。
　　顾堂随意望了望，也没有发现什么。他正要转身。
　　突然！
　　一个黑影次从天而降！
　　重重地砸在阳台不大的空间里，一颗脑袋贴着玻璃门子上而下摩擦出一道血淋淋的红痕！
　　白菡睁大了眼睛，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昨天晚上在浴缸里的时候，这张脸就贴着顾泽咛的脑门和他对视！
　　是「爸爸」！
　　顾堂：“啊啊啊！”
　　头顶的横杠变成了五条，白菡和顾泽咛的任务都成功了。白菡却高兴不起来，这个世界比他想象得要复杂，他猜「爸爸」可能死得很惨，也可能活得很怪。
　　却没有猜到，「爸爸」正在死的路上。
　　白菡一直记得任务是找到爸爸，却忽视了还要和爸爸一起玩，也就是说他其实有机会阻止”爸爸“的死亡。头顶的横杠没有变，他的任务失败了。
　　顾泽咛一直到顾堂哀嚎的时间都是淡定的，直到看到头顶的读条脸色才微微有些变动——白菡失败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火大？


第101章 
　　白菡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警惕地抬头左右看了看。惹得顾泽咛也面带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随后他就听到白菡嘀咕了一句：“我的贞子姐姐为什么没出现？”
　　顾泽咛脸一冷，他特别想踹白菡一脚，刚才他选择了两次真心话，节目组第一个问题是：“你在生气，你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生气吗？”
　　他回答：“不知道。”
　　发现真心话比大冒险容易多了之后，他很快又选择了第二次真心话。这次节目组的问题是：“你是顾泽咛吗？”
　　这应该是史上最简单的真心话提问，可顾泽咛却犹豫了，最近他确实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自己奇怪，而是顾灯阆有点奇怪，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让他参加一个组队式的副本，还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
　　【是。 】
　　他当然是顾泽咛，现在顾泽咛想踹人就踹人！他看到白菡望着天花板竟然还有些许期待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对着桃子臀就要踹，却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收了力，软软地踩在上面，一阵富有弹性的触感叫他浑身燥热。
　　擅于碰瓷的白菡几乎是应激性地缓缓倒在沙发上，捂着屁股回过头来，怒道：“你干嘛！”
　　白菡捂着屁股，回头看到顾泽咛做贼心虚般返回了厨房。
　　他迟疑地歪歪脑袋，如果顾泽咛是因为他失败而泄愤，现在应该破口大骂，如果顾泽咛是因为记起他了，现在应该已经过来哄了。
　　现在……搞不懂顾泽咛在想什么，白菡安慰自己，不要跟生病了的AI计较。
　　他没有等到贞子姐姐，也没有看到可以继续挑战的按钮，只看到了满屏弹幕飞过脑壳。弹幕割裂得很严重，里头有嘲笑他的，有心疼他的，还有前面被「天降死人」吓到还没有缓过劲来的。
　　白菡拍拍屁股起身，走到顾堂边上蹲下，仔细地观察脸刹在玻璃们上的「爸爸」，尸体他再无常入职课上见的多，算是半个职业人，尸体没有其他明显伤口，献血的颜色也是正常的血红色，且出血量大，大致可以判断「爸爸」确实是摔死的。
　　“如果真的是时间循环，也许这个任务还会出现。”他判断道。
　　“啊？还要来一次？”顾堂用尽肺活量大喊出声，这才恢复了对四肢的控制能力。他后知后觉地把手放在玻璃上，外侧的那条红痕格外刺目，刚刚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只要「爸爸」跳得慢一点，就直接砸在他脑门上了。
　　劫后余生并没有让顾堂高兴，他看到虚拟框地下有一个提示消息，应该是让他选择继续调整的按钮。听到白菡说还会再来一次，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点下去，他问：“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我们有两个爹？”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没有完成任务，时间重启后，也许任务会重复，让我回到男主人没死的时候把人救下来。”白菡嫌弃地看了顾堂一眼，这哥们怕不是有到处认爹的癖好，刚才还抱着晕倒的外卖小哥叫爸爸。
　　想起那个外卖小哥，顾泽咛说是小哥同他要签名才会打晕NPC ，可顾泽咛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唯一脱离视野的是顾泽咛将他堵在门缝里的几十秒。
　　也就是说，顾泽咛在结果外卖的时候发现外卖小哥准备想通索要签名，才会将人直接打晕。
　　“你们这儿点外卖需要签名的吗？”白菡问顾堂。他指的是这个世界点外卖是否需要签名。
　　顾堂：“我哪知道，我又没吃过外卖。”
　　白菡仔细回想之前虞飞点外卖的时候，好像没有做过签名这个动作，签名不应该都是刷卡的时候干的事情吗？所以顾泽咛是察觉到问题才拒绝签字，直接抢了外卖的？
　　如果顾泽咛还是他的顾泽咛的话，现在这些「奥数」题就不需要他自己想了，顾泽咛到底行不行啊？难道要像电视剧里那样，受点刺激才会恢复记忆？
　　顾堂：“我看还是等重启玩下一把吧。都快半个小时了才三条杠，输了还会掉一条，赶不上的。”
　　白菡却道：“要不我帮你一把。”
　　顾堂诧异地转过头来：“你会这么好心？”
　　“哈！”白菡霸气地举起拳头捶捶自己的胸口，“赢了算你的，输了晚上我帮你打鬼！”
　　他的豪言壮语不单打动了顾堂，就连厨房里的顾泽咛都听了个真切。
　　顾泽咛的刀自中心直接将牛骨砍成了两截，晚上帮人家打鬼？
　　干脆说晚上帮人暖床算了。
　　毕竟睡觉还抓人、抱人、挠人、亲人的无常世间不可多见！
　　咚咚咚！一块战斧牛排瞬间被砍至粉碎。
　　【顾泽咛这刀工了得啊。 】【我怎么觉得他砍的不是牛呢？ 】【白菡都去帮顾堂了，我不会要有新的白骨cp了吧。 】【咦！白骨不可逆不可拆！ 】
　　得到白菡的护航后，顾堂终于按下了继续挑战按钮，昨天真心话失败的后遗症还在导致至今他都不敢和弹幕说话，现在有了白菡的帮忙，他决定继续大冒险。
　　顾泽咛端着自制牛排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白菡和顾堂面对面坐着，白菡双手握拳撑在两颊，抬着小鹿眼望着顾堂，眼里还闪着期待的光。
　　他重重地把盘子砸在了座位上，坐下来吃饭。刀斜着在肉上划了一下后，他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提示道：“他脸颊凹陷，眼下浮青，属肾虚。”指的是顾堂。
　　白菡吓了一跳，回过头来仔细大量了一会儿顾泽咛，问：“你什么时候会看相的？”
　　顾泽咛：“不用看，撞鬼的人都是这个面相。你要是多领几个姐姐，说不定等不到时间循环就没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嚯，我还以为顾泽咛接下来要说自己的肾比较好呢。 】
　　白菡奇怪地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他是真的好奇，难道顾泽咛忘了他是个无常，根本不怕鬼吗？
　　顾泽咛默默地吃进一口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醒白菡，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做牛排了一样。
　　有问题。他有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比游戏本身还要严重。
　　两个人简单的对话没有什么进展，却把对面的顾堂吓得够呛，他赶紧道：“我的新任务是着急兄弟们一起看电影。”
　　【爸爸妈妈出门了，身为心思最活络的三儿子，你拿出从学校马仔那儿购买的高端蓝蝶，意图邀请兄弟们一同观赏，请在爸妈回来之前找到影片中的三只小猪并截图盖章。 】
　　白菡：“你需要兄弟、截图打印工具、印章、碟片。我们分头找。”
　　顾泽咛：“那边走廊不需要去，门锁了。”
　　白菡刚要去探索神秘走廊，就被顾泽咛截胡了，那剩下的地方就是客厅的各种抽屉，他回头环顾了一圈，刚刚还拍胸脯的人又犯了懒，眼角瞥见精致地切着牛肉的顾泽咛，他回想起刚认识的时候顾泽咛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哥哥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能帮我们一起找一找吗？”
　　顾泽咛眉毛一挑，觉得牛排突然变得特别香。
　　【靠，我也要白菡叫我哥哥。 】【弟弟！弟弟叫！ 】【顾泽咛你帮忙吧，不丢人。 】
　　白菡想让顾泽咛帮他帮顾堂完成任务自己做中间商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打得叮当响，顾泽咛一眼就看穿了，他冷冷地瞥一眼电视机柜，嘴上淡淡地说：“重点在截图盖章，道具不大会分开藏。”
　　【靠，我还以为顾哥要骂人，居然屈服了！ 】【顾泽咛，你没有底线！ 】【才一句哥哥就给提示，至少也得听到叫老公才能去帮忙吧！ 】
　　重要内线人脉的消息很快被白菡消化，他立马跑到无头苍蝇一样的顾堂边上将人扒拉开，手探到电视柜中间的空间里摸索，果然拿出了一个运动书包。
　　他拉开拉链一看，里面有拍立得，有一个老碟片，还有一个红泥盖章，顾堂欣喜地接过东西，很快就倒腾起了电视，变倒腾还边嘀咕：“果然还是你叫有用，我叫多少声哥哥，他都只会给我一个大逼兜。”
　　白菡的心情好了一点点。
　　很快碟片开始播放，顾泽咛身为功臣，被邀请到了侧沙发这个最佳观影位，顾堂在邀请金银人未果后坐回了沙发，白菡在沙发上捣鼓着遥控板，发现这个电视没有加速功能。
　　音乐逐渐响起，白菡的心也跟着跳得很快，小时候作业没写完就看电视的记忆突然回来了，总感觉爸爸妈妈会突然开门进来抓他们一个现行。
　　可他没有神游多久，就被影片的内容所吸引了——一块沙滩，一个游艇，两个穿着沙滩裤的肌肉男手牵手地走到游艇边上准备修游艇。
　　白菡的眼睛逐渐睁圆，这片子他可太熟悉了，这不是那时候在度假村被顾泽咛按头看了三天的簧。片吗！
　　这任务竟然是要他们几个一起看钙。片！
　　他手中的遥控板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顾泽咛警惕地回头问，他看到白菡紧张到充血的皮肤，“你被鬼啃了？”他认真的问，并四处查看可疑的角落。
　　白菡扯扯嘴角。
　　是被鬼啃了，被魔鬼一般的记忆啃了脑子。
　　“我有点累，你们先看。”白菡起身想逃，突然又回头看看顾堂和顾泽咛，虽然这两个是兄弟，可他还是不想顾泽咛和别人一起看这个。
　　可他又不能拉顾泽咛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有了动静。三人对视一眼。
　　爸妈回来了！
　　白菡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手关电视，一手拉起顾堂就往房间跑！
　　还没跑到门口，一股怪力拉住了他！
　　顾泽咛：“谁准你进他房间的？”
　　作者有话说：
　　记忆这个东西，刺激刺激可能就回来了（不是；


第102章 
　　白菡耳朵一动，顾泽咛的语气好熟悉，是记忆都回来了吗？
　　他惊喜地回头，却看到顾泽咛愣住了，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自己会追过来。
　　白菡默默地在心里画小圈圈——男朋友突然把我忘了还对我忽冷忽热、脾气暴躁已逾12个钟头。
　　可恶。
　　他说：“我说了要帮他，现在任务失败当然要守承诺。”
　　顾泽咛：“晚上又没到，你回房间守什么承诺？”
　　白菡：“那万一又来个锁门怎么办？”
　　争吵一触即发，夹在两人中间的顾堂终于忍不住举起来手来，一手推开一个，用力地道：“你们等等，只有我想知道刚才的敲门声是从大门传来的还是我的门传来的吗？！”
　　顾堂的房间最接近客厅，且房门朝向和位置和防盗门相距不远，刚才的门动声可以说是家门外的声音，也不能排除是顾堂房间内的声音。
　　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一眼，白菡刚才的注意力的小簧片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顾泽咛的注意力从来就没在门上，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好家伙，两个细节控被顾堂秒了啊。 】【顾堂这是中头奖了？ 】【是不是贞子啊？ 】
　　顾堂也觉得可能是贞子，他不敢开门，只对门里喊了喊：“你在吗？贞子？”
　　砰！
　　房门打开的声音从三人背后传来，三人同时吓了一跳，竟然是金银人打开了门。
　　金银人端着吃完饭的碗走出来，木头人似的从三个僵化了的人身边走过，走出两米开外才悠悠地飘来了一句：“时间还没到，咋咋呼呼的不太像你们的做事风格。”
　　白菡心虚地松开顾堂的手，是他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而判断失误了，可如果「爸妈」还没回来，那刚才那个声音是谁？
　　砰！
　　又是一声拍门声！
　　是顾堂的房门！
　　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白菡觉得奇怪，他往外看了一眼，贞子在早餐后一直恪尽职守地站在拐角处吓人，虽说没有真的吓到人，但也一直纯在感挺强的。而且在「爸妈」没回来的情况下，顾堂的任务也还没失败，没有到要受罚的时候，要有惩罚，也应该是他排在前面。
　　怎么现在是顾堂的房间有动静？
　　顾泽咛问顾堂：“贞子是在你任务失败多久后出来的？”
　　顾堂：“立马就出来了，从卫生间爬出来，然后爬到床上，又爬到天花板上。我还以为她爬一会儿就走了，就忍着没有出声，没想到一熄灯就往我的方向扑。”
　　顾泽咛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回头对白菡道：“可能是你的贞子姐姐迷路了。”白菡也有这个猜想，可骤然听到顾泽咛同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讲出来，突然觉得有些新奇。
　　金银人扔完盘子往回走，路过三人的时候又飘了一句：“组队闯关游戏，四个人全死或全活都有可能，我不管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最好认真点，别拖我后腿。”
　　同时顾堂也拉着白菡要往回走：“快快快，还来得及，再陪我看电影兄弟。”
　　白菡一个激灵，抡起顾堂的手臂就把人推到了金银人边上，说：“电影二十分钟左右就睡你需要的画面，你们去。我查一下这个房间。”他下意识把顾泽咛往自己身后拉。
　　顾堂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到金银人说：“可以。”
　　【只有我觉得金银人怪怪的？ 】【他不会有什么大冒险任务吧？ 】【有没有隔壁来着透露一下。 】【违规违规了，专心看自家不可以吗？ 】
　　“为什么不让我去看？”顾泽咛开口问。他刚才还在奇怪白菡为什么坐立难安，现在看明白了，“你看过那本电影？”
　　白菡语塞了，心想这破电影还是你发情的时候强迫我看的。他没说，怕被大脑翻新的顾泽咛打。
　　“我没看过。”他睁眼说瞎话。
　　“是-吗——”顾泽咛不拆穿白菡，“那我去看看你说得时间线准不准。”说罢就要往外走，意料之中的，手被白菡勾住了。
　　外面的电影开头曲已经开始播放，白菡蹙着眉，抿着唇，像一头委屈大发了的小兽，他憋了半晌，只小声道：“我害怕。”他顿了顿，补了两个字，“哥哥——”
　　顾泽咛：“……”
　　【有理由怀疑，白菡在卖萌。 】【陪他！陪他！ 】【仰卧起坐我已经厌倦了，等他们doi了你们再叫我吧。 】【噫-白白害怕了奥——】
　　白菡手上力道加重了些，果然顾泽咛的胳膊拽得动了，他拉着顾泽咛，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顾堂的房门。
　　顾堂的房间规格和顾泽咛差不多，不同的是顾堂这儿有些乱，不单乱，还满地的灰。土黄色的灰泥从里头外溅到了玄关，白菡侧着步子小心地往里走，越往里泥越多，洁癖如顾泽咛，没走两步就不肯走了。
　　白菡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这尊大佛，扔了顾泽咛的手自己个儿往里走，他走到了最末端的墙边，看到墙和地板上有一个洞……
　　“有什么东西挖洞跑了？”白菡疑惑地蹲下身尝试往外看，洞口太小，又是斜向下往墙外挖的，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贞子会挖洞吗？”
　　顾泽咛从床外侧向白菡的方向看，这个洞只差五公分就能挖到他的房间。他应该过去看看洞的形状，可一来路太脏，二来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白菡的翘臀，刚才踹的那一脚，感觉还不错……
　　白菡觉得这个奇怪地生物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是他任务失败而出现的，可就算他的「贞子姐姐」不像顾堂昨晚那位一般敬业地一直跟在屁股后头，也不至于吓都不来他，反而躲着他走。
　　“我的姐姐好像不太敬业。”他总结道，又提议道：“我们出去看看他们吧。”
　　“嗯……奥。”顾泽咛回过神来，看到白菡大胯步子准备往回走，他随手就把人拦下了，“等等。”
　　白菡警惕地一缩，“怎么？”
　　顾泽咛：“我报酬呢？”
　　“什么报酬？”
　　“帮你解除害怕的报酬。”
　　“男孩子不要这么商业化。”白菡拍拍顾泽咛的肩膀，转身准备开溜，却被顾泽咛一手揽住了腰，顾泽咛凑在他耳边说：“要么，回答之前的问题，告诉我你进入游戏的目的是什么。要么让我把你啃我的那一口啃回来。”
　　白菡：“要是我都不选呢？”
　　顾泽咛的声音降了一个八度：“那简单，绑了。”
　　“奥——”白菡很想告诉顾泽咛失忆之后的他是绑不住他的。
　　“怎么这个反应，你是不相信人类可以绑住无常吗？”
　　白菡：“……”我信，我特别信。
　　但他不信命，“你不是有洁癖吗？你啃得下口？”他努力挣扎。
　　顾泽咛：“这么容易就选第二个了？看来你真的很浪啊？”
　　白菡：“浪？”
　　“你开游前啃我，睡床上吻我，这不是浪，难道我要理解成你想勾引吗？”顾泽咛理所应当地问，他活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跟妖精一样的无常。
　　“我……”白菡呲牙，“我勾引你大爷！”他往后一仰后猛地用脑门砸在了顾泽咛脑门上！
　　这一砸，空间里发出了一个巨大的震动声，吓得白菡下意识去捂顾泽咛的脑袋，心想他也没砸这么重啊？
　　很快两人意识到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一眼，他推开顾泽咛，转身，关门！一气呵成，将顾泽咛关在了顾堂房间。
　　顾泽咛单手扶额站在门后头，这是白菡第二次在他面前摔门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就在他准备追出去的时候，身后出现了动静，他一会身，屋子墙根处那个洞口弹出来一个银色的小圆点，圆点一路滚到了他的脚下撞到了脚尖，在地上转成了一个银色圆球，一种金属不断刮蹭木板的声音在耳边环绕。
　　顾泽咛蹲下身，白手套摁在银球上拾起放到眼前。
　　这是一枚银色的游戏币，上面写着写着520的字样。
　　这是什么？
　　……
　　白菡赶到客厅的时候，客厅的沙发侧翻在地在，金银人正跨在顾堂背上，顾堂虽然是单方面挨打，却怎么也不可能松开手里的拍立得。更悲剧的是电影没关！
　　顾堂见到白菡来了，连忙求助：“他要抢我印章，你说过要帮我的！”
　　“来了。”白菡敷衍地推了一把金银人，将人推歪了些，低头在地上找起了遥控板！
　　再一分钟，顶多一分钟这电影的画面就要不过审了！
　　顾堂：“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他啊！”
　　金银人：“大冒险任务有冲突，应该各凭本事，凭什么要别人帮忙！”
　　【现在可以说了吧，就有人的任务也是盖章。 】【我说他怎么不去找印章，合着在这儿等着。 】【没想到顾堂还挺耐打的。 】【人家毕竟是前四强好嘛，甚至还杀过人呢。 】
　　白菡找不到遥控板，咬着牙敢到电视边扒掉了电视插头，他松了一口气。而地上的两人还在打，白菡不想加入，他为了节目能够健康播出付出了太多，需要休息。
　　一片混乱之时，几声按键音效出现。是防盗门的密码锁！
　　三人同时望向来门口，看到了门锁内部的亮面闪起了蓝光！
　　这一回是真的回来了！
　　但开门的几秒钟是绝对不够几个拆家的儿子整理客厅的。
　　白菡撇下地上的两人撒腿就往房间跑！他绝对不会做冤大头。
　　画面上只看到一个白影飘过，白菡就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里，他靠在门上大喘气，几秒过后却又打开了房门，向对门望去……
　　刚才他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矮矮的白影子窜进了顾泽咛的房间……
　　是看错了吗？


第103章 
　　什么东西进去了？
　　白菡的好奇心逐渐开始膨胀，他等了一会儿，直到客厅的声音变得嘈杂，便蹑手蹑脚地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去顾泽咛房间看看究竟。
　　“小白？”
　　！
　　「妈妈」的声音入幽灵般响起，人也出现在了刚才还空荡荡的走廊里，白菡一回头,“妈妈就站在眼前了。【啊！昨天男的吓我，今天女的吓我！】【 yysy ，早上没仔细看，这么一看妈妈好美啊。】【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恶魔低语。】【真的好漂亮，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大美人。】
　　白菡被「妈妈」盯得冷汗直冒，探出去的脚正想缩回来，就被眼尖的「妈妈」看到了。
　　“你又想去二哥那里？不可以这么黏人的，”「妈妈」严肃地指责,“要雨露均沾。”
　　白菡：“啊？”
　　就在白菡不明所以的时候，他被抓到了客厅帮助「哥哥」们打扫卫生。在途径走廊路至客厅的过程中，他们会看到一只贞子、一位晕厥的快递员、一个摔扁了的「爸爸」。可「妈妈」目不斜视，仿佛这一切都是幻影一般，他指指两个「哼哧哼哧」搬着沙发的哥哥同白菡说：“虽然这两个哥哥没有你二哥好看，也不太聪明，还有点鲁莽，但他们毕竟是你哥哥，你既然要黏着哥哥，这两个里面选一个吧。”
　　白菡发出了第二声疑问：“啊？”……“奥。”
　　【这妈妈说话真扎心啊。 】【儿子拆家拆成这样，回来了还不发货，已经谁世上最好的妈妈了好嘛。 】【是啊，妈妈好温柔。 】【只有我觉得妈妈瞎吗，了老公摔死在阳台了哎！ 】
　　白菡懵懵地蹲下身，努力去搬被金银人掀翻的茶几。侧身的时候正好和金银人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叫他更加奇怪，他发觉金银人的眼神变清澈了。
　　难道是光合作用的缘故？
　　金银人没有理会白菡的眼神，他抬头向「妈妈」道：“妈，厨房垃圾满了，我帮你出门倒垃圾吧。”
　　一声「妈」叫得十分情真意切，白菡都惊了，他刚才有打算叫一声妈妈来掩盖自己「企图找哥哥贴贴」的罪行的，可是看着NPC那张脸，愣是叫不出口，金银人倒好，对一个可以给他当姐姐的人张口就能叫妈。
　　白菡：所以，真的是光合作用的作用？
　　「妈妈」慈祥地看看金银人，脸上露出一个温暖地笑，她说：“老大真乖-可是垃圾分类时间已经过了哦。明天再帮妈妈吧。”
　　白菡眉头一抬，「妈妈」对金银人的试探反驳得有些委婉，虽然他早就默认了他们出不了这个家门，但也跟着金银人问了一句：“我也想出去。”
　　妈妈的脑袋就像掉帧的电影一般一卡一卡地转向他，问：“你要出去干嘛？”
　　白菡：“我要买衣服，我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穿奥特曼了。”
　　“你穿了奥特曼？”顾堂意外地看向白菡这一身白色的居家服，然后视线缓缓下移，用恍然大悟地语气说：“奥，你穿了奥特曼。”
　　【传下去，白菡穿奥特曼内裤了！ 】【哎呀，我就说怎么早上换衣服要躲马桶边边换呐。 】【我不一样，我不信白菡会穿奥特曼，除非他给我看看。 】【脱裤子，脱裤子！ 】
　　就连金银人都捂住了面具上的两只眼睛。
　　白菡牺牲那么大，却只换来了「妈妈」无情的三个字：“不可以。”
　　“为什么啊？”白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天真烂漫，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因为不喜欢奥特曼内裤而难过到不能自已的弟弟。
　　妈妈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地笑着，她说：“太晚了，你们得准备睡觉了。”
　　三人同时变了脸色，齐齐向阳台望去，越过「爸爸」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明明刚才还是蓝天白云，眼下竟然已经变得全黑。
　　刚刚才吃过早饭，竟然已经晚上了吗？
　　【这个世界一天好像只有两个小时。 】【不是时间循环吗？ 】【所以他们又要睡了？ 】【我们也睡吗？ 】【下场直播什么时候开始？ 】
　　「妈妈」似乎完全看不出三个儿子的不对劲，赶鸭子似的将儿子们往房里赶，边赶边道：“好了好了，要熄灯了。睡吧。”
　　白菡就这么突然到客厅走了个过场，转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泽咛站在房门口，而同时还有一个高高的白影子站在顾泽咛身后。
　　那影子就像是欠白菡钱一般，白菡一看到它，它立即闪身躲进了顾泽咛的房间里。白菡下意识加速要去追，却被「妈妈」拦了下来：“不可以哦——”
　　顾泽咛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他看到白菡的嘴微撅，像只委屈巴巴的奶狗。
　　“跟你说过要雨露均沾，你一定要和哥哥睡的话，就在你大哥和三哥里面选。”妈妈的话不单让顾泽咛变了脸色，左右两个儿子也跟着打了个寒战。
　　顾堂和金银人爆发了最大的默契，同时摆手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
　　白菡看到顾泽咛往前迈了一步，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鼓气拉住顾堂的手臂，傲气地斜了顾泽咛一眼。
　　颇有你养狐狸精，我就泡你弟弟的意味。
　　没想到顾泽咛盯了他两秒，竟然直接甩手进了房门，并且重重地关上了门。
　　白菡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妈妈」推进了顾堂房间。
　　啪嗒，房门落了锁。
　　顾泽咛进房门后，并没有像进房门前那样风轻云淡。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边，「砰」地一声砸在了床上，仰面，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而侧边的沙发上，一位俊美的古风男子正悠哉地玩着抱枕。
　　【等一下，刚才这玩意不只是只狐狸吗？ 】【怎么变成男人了？ 】【这男的好眼熟，这这这……这不是……】
　　殷血玩完抱枕又开始玩自己尾巴，然后是玩沙发，这张水面沙发看上去是一个很好的磨爪材料。
　　他是在远山派爆发激战的时候，被顾泽咛抓着当壮丁的，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游戏世界的NPC 。
　　【啊！他是狐狸精！ 】【上一轮的狐狸精！ 】【我好喜欢小狐狸的，给节目组点赞。 】【建模都不需要二建了。 】
　　殷血刚才进门的时候，顾泽咛还不让他摸沙发呢，甚至还要原地诛杀他这个「妖怪」，枉他翻了那么多个世界才找到他们两个。
　　现在倒好，不知道顾厮役在失忆期间都做了什么事情，现在连向师傅搭话都不敢。
　　床上的顾泽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仔细回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殷血：“我可听小黑说了，你这个主人谈恋爱之前脾气可是坏到人神共愤的啊，你可别把坏脾气撒到你小娘子身上了奥。”
　　顾泽咛：“……”他想起在酒店不单骂人，还推人了。
　　殷血：“特别是不要用绳子绑，威胁都不可以。”
　　顾泽咛：“……”他想起二十分钟前他将人压在门板上威胁要把人绑起来的画面。
　　殷血：“其他世界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在我们那儿道侣成婚前出来这档子事儿，多半是掰了。”
　　顾泽咛：“……”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好像是一件大事。 】【这是来了个说客？ 】【只有我奇怪小狐狸为什么在这儿的吗？ 】【他应该是来惩罚白菡的NPC吧。 】【好家伙，大水冲了阎王庙。放了海了。 】
　　有人转换频道到了一墙之隔的顾堂房间。入目是白菡那双委屈巴巴，疑似噙着泪的眼睛。白菡将下巴搁在沙发把上，黛玉似的目空前方，任由隔壁床上的顾堂和贞子还有一只新NPC如何打闹，都没有半点反应。
　　顾泽咛竟然看着他要进顾堂房间都没有反应？
　　果然旧爱比不过新欢吗？
　　【诶呀，好可怜啊。 】【小白怎么emo了？ 】【天呐，阴郁系帅哥。 】【谁干的，看给人委屈的！ 】【快哄哄他！ 】【摸摸头，摸摸头！ 】【你要什么，说！ 】
　　顾堂任务失败后并没有遇到第二个贞子，就在他以为躲过一劫的时候，一进门就被一只长毛怪扑倒了，这一回不是贞子姐姐了，而是前面后面都是后脑勺的类人鬼。
　　顾堂努力探出来向白菡求助，却立马被长毛怪拖回去，长毛怪似乎对他的头发十分感兴趣，竟然尝试将他不足五厘米长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只要他抵抗，脖子上就会多出一道血口子。
　　“你说过要帮我的，就趴在那儿算什么帮忙啊！”他抗议道。
　　白菡：自闭，勿扰。
　　自闭之余他瞥见顾堂脸上的伤口，之前的贞子只是吓唬人，现在的鬼怪已经会攻击人了，顾泽咛预判得很准确，攻击在逐步升级。
　　而选择真心话可以极大的提高胜率，如果他们四个一齐坐在那而玩真心话，那不是可以很快地通关？
　　这是游戏bug，还是陷阱？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米开外的墙壁上突然凸出来了一点点。
　　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下一秒，这堵墙猛地晃动了一下，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撞墙一样，让顾堂已经破了一个洞的房间雪上加霜。床上的一人二鬼同时一愣。
　　白菡心跳快了一拍，隐隐可以感觉到什么。
　　果然，又是一记重击，半面墙轰然坍塌！
　　墙后方的顾泽咛站得笔直，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脱手套。
　　白菡翻了一记大白眼，翻身留给了顾泽咛一个屁股。
　　他不要理他了。
　　不管他说什么。
　　身后传来顾泽咛熟悉的声音：“夜宵，吃吗？”


第104章 
　　如果白菡有猫耳朵的话，此刻应该谁往后扇了扇。
　　他不回答，有人十分急切地抢着回答，顾堂从战场中伸出一只手说：“吃，吃，我吃！”
　　顾泽咛淡定地站在原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吃吗？”
　　顾堂：“我不是说我吃嘛……诶哟！”他被白菡踹了一脚。
　　俗话说有白食不吃是小狗，白菡大大方方地起身，在顾泽咛微笑的欢迎下跨过一地转头迈进了顾泽咛的房间。
　　他进房的第一眼就开始搜寻房间里那个狐狸精，从刚才短暂地一眼来判断，是个男狐狸精，还是仙气飘飘的那种。
　　但是房间里干净得要死，连地板都快能照镜子了，哪里来的男狐狸精。
　　就在他回头想看看大洞的时候，顾泽咛已经抬起沙发直接挡住了那个洞口。白菡甚至没有看到顾泽咛房间里有半点溅落的灰尘。
　　堪称暴力界的洁癖神。
　　顾泽咛挡好洞口之后，低着头默默地脱着手套，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和白菡说清楚这些事，先解释殷血是他安排的底牌之一。
　　再解释殷血是以白菡惩罚的执行者进的游戏，一旦正面与白菡遇到，很有可能在不可控的情况下做出攻击的举动。因此先躲进了浴室。
　　然后……
　　白菡找玩狐狸精开始找夜宵，凭借他多年的吃货经验，这房间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吃的，而说大话要请客的人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脱手套。
　　然后是脱上衣……
　　再是把手放在了裤腰带上。
　　“等等！”白菡红的脸制止了顾泽咛的动作，“吃夜宵你脱什么裤子？”
　　【不对劲。 】【顾泽咛想请白菡吃什么？ 】【靠，所以那片白花花的事顾泽咛的肉/体？ 】【可以啊阿顾，莽上去！ 】【不可以，我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分开！ 】【唯粉走开好嘛，白菡就是顾泽咛的！ 】
　　顾泽咛低着头指了指裤腿上的灰，说：“脏。”
　　“不准脱。”白菡避开视线。
　　顾泽咛倒是很听话，说不脱就不脱了，直接走了过来，将白菡推了一个踉跄。白菡毫无防备地被推倒在了床上。
　　“你别乱来啊。”白菡警惕地看着顾泽咛，不能怪他想歪，因为顾泽咛已经蹲在了他膝盖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这是要请他吃夜宵，还是要吃他啊？
　　“这里脏了。”顾泽咛指了指白菡拖鞋上的灰尘，淡定地拿掉了两只拖鞋。
　　白菡想制止，可顾泽咛低眉的模样似乎有吸力一般，让他精神有些恍惚，就算是失忆前的顾泽咛，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摧眉折腰的状态，直到顾泽咛开始脱他袜子，指腹柔在了皮肉上他才觉察出不对劲。
　　不记得他的顾泽咛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除非顾泽咛色迷心窍，又看上小无常了。
　　虽然看上的都是他，但顾泽咛见一个爱一个的行径已经深深地刻在了白菡的印象里，他惩罚式地踩在顾泽咛大腿上。
　　对方不但面色不改，还舔着脸往床上爬。
　　想得美！
　　白菡踹开人就往床的另一端翻了一个跟头，他的目的很明确，要去浴室看看狐狸精！
　　哪里都没有人，可不就是藏在浴室里吗！
　　顾泽咛显然也发现了白菡的意图，几乎是瞬间就跃到了白菡身上，由于白菡誓死不从，他不得不用全身心压住了白菡，“你听我解释！”
　　白菡只觉胸腔都被摁瘪了。
　　谋，杀，亲，夫，啊！
　　【这不是我想看的画面。 】【为什么要打得这么认真。 】【果然前四都是生死搏斗吗？ 】【突然从爱情片变成了警匪片。我恨。 】
　　白菡咬牙切齿地问：“你就是这样请我吃夜宵的？你这个，大，骗，子。”
　　顾泽咛刚整理好思绪准备咬耳朵，突然一股强烈的困意席来，他努力稳了稳心神却于事无补，同时，他也察觉到了白菡的力量在逐渐减弱。
　　两个人都开始困了。
　　白菡只觉眼皮上压了千斤顶一般，他双手还扒着床沿，眼睛望着浴室方向，他真的好想去看一眼浴室的狐狸精长什么样才能让顾泽咛那么死命地护着。
　　难道比他帅！
　　挣扎中，两人就这么交叠着进入了梦乡。
　　【直播已结束，下场直播将于今日12时开启，游戏世界时间与现实不同，届时游戏世界时间将于屏幕右上角标明。 】
　　……
　　观众打开视频，看到一个坐在床上愣神的顾大佬。
　　【是真的漂亮。 】【顾哥发懵的样子有人见过吗？我见过了！ 】【漂亮得像个假人。 】【 AI把颜值调到top也就是这样了吧。 】【只要顾泽咛不发狠，就是我的老公！ 】
　　顾泽咛醒来后，白菡再次消失不见了。
　　浴室里毫无动静，殷血也不见了。
　　身体异常地沉重，仿佛有小鬼骑在脖子上用力往下压。
　　应该是睡太久了的缘故。
　　会出现这种情况应是游戏机制的问题，所有人都在这个环境下，只能按照世界的规则生活。除非打破规则。
　　不出意外的话，出门又是早餐流程，再是需要在一小时内完成八个任务。之前完成两个任务之后，他的虚拟对话框里有继续任务的提示，应是一个人只要不断完成任务，就可以一直坐下去，一旦失败，就立刻受到惩罚，而这个惩罚诞生的初始地点是在各个玩家自己的房间。因此顾堂才会一回房就遭到了攻击。
　　早上的盖章任务似乎没有人完成，想必金银人回房也遇到了攻击，只是他们看不到。
　　殷血是从白菡的房间跑出来，又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故意进入距离客厅最近的顾堂的房间制造动静。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游戏似乎没有想象的难，但顾泽咛的心情并不太好，他记得失忆时发生的所有事情，应该第一时间和白菡解释清楚的。
　　万万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有催眠的机制，导致他在解释之前昏了过去。
　　让原本就不擅长「解释」的顾泽咛雪上加霜。
　　教养让他无法抱头打滚，但懊悔的情绪从心底蔓延，挥散不去。
　　这厢有人悔不当初，那厢有人怒火中烧。
　　白菡再次睁开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灯具。
　　是熟悉的奥特曼。
　　他又回来了。
　　床上的人缓缓地起身，头上炸了的鸟窝告诉大家他拥有了一个高睡眠质量的早午觉。
　　【宝宝懵了啊。 】【别不是直播一关就强制睡觉了吧？ 】【弟弟头毛乱了，想柔。 】【真的有人可以越睡越好看。 】
　　白菡呆呆地坐在床上，顾泽咛怪怪的，如果顾泽咛真的看上了一个男狐狸，那现在是算出轨，还是移情别恋，还是另觅新欢？
　　不论是其中的哪一种，白菡都可以以一种方法应对——找回亡灵收集器，收走！
　　但凡虞飞在现场，一定会被他的转变吓一跳，果然爱情使人心狠手辣。
　　“孩子们，出来吃饭啦——”
　　「母亲」熟悉的叫早声在门外响起，白菡麻溜地起床进了浴室，他现在士气满满，可一进浴室，却看到了浴室墙角有一个和顾堂房间里差不多的小洞，是有什么小型生物从这儿钻出去了。
　　这么小的洞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章鱼？
　　白菡边思考着边踱步到衣柜，他拉开抽屉，骤然一片蓝海印入眼帘！
　　【这什么？ 】【这是哆啦A梦裤衩子嘛！ 】【啊哈哈哈，弟弟不够大，只能穿儿童内裤。 】【等一下，不对劲。 】【不够大？ 】
　　「妈妈」开开心心地做好了早餐，四个儿子和两只阿飘慢吞吞地从房里走出来，妈妈看到顾堂隔壁多了一个长毛怪，“哎呀”一声又跑回厨房准备新餐点。
　　白菡最后一个出房门的，他走到餐桌旁斜着眼看向顾泽咛，还好没看到什么狐狸精，不然他手上的叉子可能就会变成三叉戟。顾泽咛目不斜视地啃着碗里的草，额头上莫名冒出来冷汗。
　　顾堂好奇地问金银人：“怎么没有鬼怪跟着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正在打包新台灯的金银人随手拿起一把叉子，骤然垂直插/入顾堂的包子上，说：“杀死，就没有人敢跟着你。”
　　顾堂被金银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去拔包子上的叉子，可叉子已经贯穿了包子和塑料托盘，深深地嵌入了木制餐桌里。隔壁的贞子和长毛怪看到这一幕，默默地端着碗往外坐了坐。
　　金银人打包完台灯和包子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顾泽咛，说：“通常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开始分析战局了吧顾高玩。”
　　顾泽咛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道：“阳台的尸体不见了。时间循环可以解释这一点，但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白菡这才注意到干净得看不到实体的阳台玻璃门，昨晚「爸爸」爆浆的脑壳已经消失了。
　　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我的内裤被换成哆啦A梦的了。”
　　几人皆是一愣，顾泽咛有些不满地皱起眉，顾堂则是爆发出了嫌弃：“你能不能别一点儿小事都拿出来说啊，演我呢？！”他本就对早上白菡的视而不见有所不满，明明白菡说了要帮他的，结果只帮了一点点。
　　反正顾泽咛也记不得这个无用的无常了，他也没必要好脸好气地哄着。
　　没想到他话音一落，面门前的包子猛得一震，上面多了一把叉子——顾泽咛捏着叉子柄缓慢地往下戳，眼看着叉子就贯穿了五厘米厚的实木桌面，顾泽咛面带笑意地说：“乖，道歉，不然哥哥把你头拧下来。”
　　顾堂：“对，对不起。您继续。我就乐意听你讲内裤。”
　　金银人：“……”
　　【靠，这是男友力吧。 】【救，救，复合了？ ！ 】【不可能，早上还打得你死我活的。 】【这就是我的前男友只能我欺负之破镜重圆吧！ 】
　　白菡意外地看了一眼顾泽咛，继续道：“我早上，也就是游戏时间线的昨天的内裤是奥特曼，对此我曾向「母亲」提议让我出去买新内裤。被拒绝了。游戏时间第二天我就有了新的哆啦A梦内裤。也就是说，在NPC的世界里，这里是第二天，时间是顺延下去的，没有进入循环。 ”
　　这一认识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是打破循环，那怎么样才算是通关？
　　顾泽咛：“现在只剩下触发剧情线这一条路。”
　　金银人：“只有大冒险可以让故事出现，真心话和这个世界并不接轨。”
　　顾堂缩了缩脖子看向阳台，“如果不是时间循环，那是谁把尸体清理掉的？”
　　这时，妈妈终于端来了新成员的食物，她将一个用盆装的护发素放在长毛怪的桌前，和蔼可亲地介绍道：“我调配过了，促进生长的哦——”
　　白菡僵着脖子看了眼摇头晃脑的长毛怪，看得出来它很感动。
　　「妈妈」安排好了所有人，终于起身背上了包，打开防盗门嘱咐道：“妈妈要去给爸爸送饭，你们在家要乖乖地哦——”
　　众人：给「爸爸」送饭？
　　上坟吗？


第105章 
　　【妈妈出门为爸爸送饭盒，儿子们在家百无聊赖，请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限时五分钟】
　　白菡进游戏之后一直分心，但「爸爸」尸体消失的事情收回了他大多数心思，心思收回来之后，他的观察力也回来了，他注意到「妈妈」出门的时候，那个晕倒的外卖员依旧晕在同一个位置。
　　为什么同样都是扑街，「爸爸」不见了，外卖小哥还在？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单纯地执行任务，似乎有一个秘密被放在眼前，但他就是看不清。
　　“如果我提议合作，大家都选大冒险，是不是有点晚？”白菡以协商的语气询问道。
　　顾堂看了看顾泽咛的颜色，斟酌着说：“昨天这块木头还抢我印章呢。你们俩不也抢外卖打起来了么。”
　　金银人难得搭腔顾堂，他说：“任务有可能相对驳论，没办法合作。况且……”他的木头脸环视一圈,“我们几个之间，应该很难有信任可言。”
　　这倒是句实话。
　　顾泽咛补充道：“包括白菡的手机、你们的印章、拍立得在内，所有道具睡一觉醒来后都会消失，现在还不能排除时间循环的可能。我们可以不合作，但还是需要尽量选择任务，最大化探索剧情线。”他说完话，手上切着的牛肉已经放在了小碟子里，缓缓推向来白菡。
　　这熟悉的投喂动作把白菡惊了一着, 「妈妈」给大家都准备了好吃的，唯独对顾泽咛特别苛刻，早上一盆生菜，中午一盆西兰花，顾泽咛废了好大力气才从「妈妈」手里抢了一块小牛肉。
　　这会儿全给他了？白菡警惕地看一眼，意思是“你有什么企图？”
　　顾泽咛尽量捡着能说的话说：“刚才说了请你吃夜宵。”
　　白菡「哼」地一声别开脸，“吃饱了。”给你的小三吃吧！
　　【啊，等一下，顾泽咛这是在求复合吧？ 】【诚意不够，不算。 】【为什么只给他们五分钟闲聊时间！这样叫人怎么谈恋爱！ 】【咳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里是求生综艺？ 】
　　小插曲没有打乱大家的计划，桌上的四个玩家不论是靠爸爸还是靠自己，总的来说每一个都有带队闯关的能力，因此不需要过多探讨，很默契地先后选择了大冒险。
　　白菡选择了大冒险后，提示框的文字很熟悉：“妈妈终于出门了，可是小儿子和爸爸的感情最好，明明今天是星期天，爸爸却没有找你玩电动，你决定尽快找到爸爸一起玩电动。”
　　他的任务没有完成，竟然就没有跳过去，这就好像马里奥跳不过的那一只大乌龟，重启游戏读条之后，他还是需要面对这只大乌龟。
　　他还没做出动作，对面的顾堂和金银人猛地对视一眼，瞬间起身齐刷刷地冲向电视机柜。显然他们两个的任务也没有更新。
　　现在唯一接受新任务的事顾泽咛，白菡不自觉地回头看了顾泽咛一眼，看到他单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就好像一早就等在这儿了。
　　白菡眉心一跳。
　　难道顾泽咛领了什么「兄友弟恭」的任务？
　　他决定离顾泽咛远一点，推开椅子，快速越过打成一团的顾堂和金银人往门口走。昨天「爸爸」是从天而降的，也就是说明这里有更高的楼层。
　　他走到门口拉门把手，突然感到耳尖一热，回头正正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顾泽咛，顾泽咛还是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白菡突然改了变注意，他转头往回走。顾泽咛就跟条小尾巴似的追着，“你要去哪里？不应该上楼看看吗？”
　　贞子和长毛怪跟门神一样站在走廊拐角的左右两侧，两鬼眼睁睁地看着白菡和顾泽咛快步走来，又猛地急刹在眼前！
　　顾泽咛刹车不及，撞在了白菡背上，他看到白菡气鼓鼓地回头问：“跟着我干什么，你自己没有任务的吗？”
　　“我……”顾泽咛忘记选了，他抬眼一看，还剩一分钟，不急。
　　白菡眉尾一抬，他觉得顾泽咛不安好心，基于这个判断下，他撒腿就跑，直直地向顾泽咛的房间冲去！在找「爸爸」之前，他要先去找那只幽灵一样窜来窜去的狐狸精！
　　顾泽咛几乎是瞬间看穿了白菡的假动作，他紧跟着追了过去！
　　贞子和长毛怪的脑袋跟着两人迅速转向了走廊内部，两鬼眼睁睁地看着顾泽咛绊倒了白菡！
　　这下左边和右边两队人都打起来了，不同于客厅两个人的你死我活，走廊里那两人在你死我活间总有一丝粉红的气息环绕。
　　比如白菡不服输地拽住顾泽咛的脖子一起倒，又比如顾泽咛手撑在地上咬白菡耳朵。又眼睁睁地看着顾泽咛把人拖进了房间！
　　白菡是被箍着脖子倒着拖进房间的，他原本可以反抗，可一来他的目的就是进顾泽咛房间，而来顾泽咛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好想你。”
　　顾泽咛记起来了！
　　白菡眼里瞬间冒了光，他终于可以算总账了！
　　没曾想顾泽咛把他拖进房间还不算，又打开了衣柜，直接将他拖进来衣柜里！
　　【啊！这是bug ！为什么不给看！ 】【这是顾泽咛的任务吗？ 】【怎么可以不给看！ 】
　　白菡都来不及看看房间里有没有藏狐狸精，整个人就被抱住了，温热的气息扑在唇边，很快将他的呼吸掠夺一空！
　　心跳随之水涨船高。
　　白菡瞪大了眼睛，他靠着夜视能力看到顾泽咛弯着眼睛享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来，越气他脑袋越清醒，想来顾泽咛突然不对劲是在撞墙之后出现的，也就是说顾泽咛早就想起来了！
　　“你松开！”他努力掰正顾泽咛的脑袋，奈何衣柜的空间不够发挥，顾泽咛像个无骨动物般不断贴进，手腕、腰间、颈肩全部失守，逼得他紧紧地贴在了衣柜角落里。
　　衣柜里传来断断续续地喘息声，和极大的敲打声，叫一众看客浮想联翩。
　　【已嗑晕，你们随意。 】【只要粉对了cp ，抓着你把糖往嘴里旋！ 】【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们不是在打架？ 】【说不定这是顾泽咛的任务呢？ 】【对对对，顾泽咛的任务是把弟弟抓进衣柜柜震。 】【感恩老天爷，感谢节目组。 】【我份子钱已经准备好了。 】
　　黑暗中，顾泽咛弥足地将脸埋在白菡颈肩，他深刻理解了小别胜新欢的含义，顾灯阆是在他们情最浓的时刻生生拆开他们的，比起他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失忆症患者，白菡承受的要多得多吧。
　　想好的长篇大论半个字说不出口，能表述出来的只有三个字：“好想你。”
　　白菡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撑在柜门上的手不受控地挪到了顾泽咛背上，虽然什么都么有解释，但他知道顾泽咛一定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这两天他真的很窝火，但看到顾泽咛示弱，那颗高傲的头颅因为愧疚而低下来，他本就不硬的心开始变软。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意义吧，争强好胜都要排在思念后面……
　　砰砰砰！
　　柜门突然被敲响！吓了白菡一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狸精？”
　　顾泽咛：“啊？”
　　白菡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一推，顾泽咛砸开柜门又砸在了「敲门人」殷血身上！
　　【靠，什么！ 】【还没甜上五分钟呢！ 】【等一下，角落里怎么还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顾泽咛任务失败了？ 】
　　白菡跨出柜门，视线落在殷血身上的时候，脑袋里的好多信息突然串联了起来。
　　好家伙，还真的是「男狐狸精」。
　　顾泽咛的反应比他快，反手摁住殷血直接向白菡解释：“他是来惩罚你的，不能碰面！”然而他没有压制多久，一道黑影扑在了他身上！
　　顾泽咛这才想起来，他忘记选任务，直接失败了。不过小喽啰根本伤不了他，他抬脚就将黑影踹飞，那团黑影砸在了墙上，如一只漏气的气球一般逐渐瘪了下去。
　　但这一脚让被顾泽咛压住的殷血得到了可乘之机，白菡看到殷血似狼一般向自己扑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显然不像曾经的好徒弟。
　　他理解了为什么顾泽咛不让他看到殷血，虽然但是，顾泽咛解释得也太慢了点，白白让他多气了几十分钟！
　　不可原谅。
　　顾泽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一来他不能杀了殷血，但是看到殷血伸向白菡的爪，他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把这只狐狸的爪子剁碎！
　　他只是短暂地一愣神，白菡就已经拎着殷血跑进了对门，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哎呀，白菡不会大义灭亲吧？ 】【可是小狐狸很乖的，还会做饭呢。 】【但是殷血 是千年狐妖吧，攻击力比其他这几个小喽啰强多了啊。 】
　　顾泽咛追到了白菡房门口，他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住了，退而求其次地敲敲门，隔着门问：“要帮忙吗？”
　　门内传来了碰撞的声音，和白菡的喊话：“我认识你吗？”
　　顾泽咛秀眉拧起，他知道白菡回过神来，开始生气了。
　　房里又传来了动物的嘶吼声，顾泽咛甚至听到了布料的撕裂声，他站不住了，推门就要进去，没想到门在他推之前自己开了，白菡探出半个身子，入目的白色圆领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一大片胸肌。
　　白菡：“三哥在配合那个长毛怪之后就没事了。所以我不需要帮忙。您可以走了。”
　　“我可以帮你……”
　　砰！
　　顾泽咛又被白菡关在了门外。
　　作者有话说：
　　顾泽咛：（撕花ing ）他没有生气，他生气了；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第106章 
　　刚刚表面还算是心平气和的顾泽咛脸已经黑了，他知道白菡不会打不过殷血，但打个架为什么能把衣服撕烂？早该杀了那只狐狸！
　　房间里，殷血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了床上，他完全没想到白菡这么能打，在接收了新世界信息后，他还以为短头发的人类都是软脚虾，可现在碰上一个打不过，碰上另一个还是打不过。
　　白菡把小桌子拉进一些，仔细观察他这个「欺师灭祖」的好徒儿，好奇地问：“所以只要我不和你在一个房间里，你就不会有想要啃我的冲动？
　　殷血：“对，我的任务是咬断你的脖子，不打成目的，就没办法休眠。师傅，你还是灭了我吧，我不想咬你的。”
　　“真的吗？”白菡不信,“你刚才啃我的表情很真挚的欸——”要不是他躲得及，现在就不会只是被撕裂一层睡衣这么简单了。 ”
　　“真的真的，师傅，我为了躲你都挖了多少个洞了！”殷血着急地表忠心，四肢上的白毛隐隐若现，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兽/性。
　　“好吧。信了。”白菡大方地原谅了殷血的弑师行为。
　　殷血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还时不时听到门外顾泽咛的询问声，他忍不住道：“师娘好像很着急，你不回应一下吗？”
　　白菡冷眉一立：“瞎叫什么，他是他我是我。”他还不太想理顾泽咛，他转而问：“你的出现和顾泽咛恢复记忆有关是不是？”
　　“顾泽咛就算恢复记忆，这两天的事也是记得的对不对？”
　　“顾泽咛是不是还安排了其他任务给你？”
　　灵魂三连问差点把殷血整不会了，他差点以为白菡是个神算子，明明师傅之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一到推理的时候，智商就上线了？
　　他不敢藏私，一股脑儿把顾泽咛安排他兜底的事和盘托出，“师傅你猜得真准，因为我会打洞，师……顾哥让我打穿送油房间，寻找有没有秘密通道。”
　　白菡：“找到了吗？”
　　殷血：“没有，这个地方太邪性，我往外挖洞看不到边界，墙外面是全白，很像我们修仙的时候进入的虚无幻境，但我发现了一个特别情况，就是每个房间都至少有一面墙是打不穿的。你这里靠走廊的那面墙就是挖不通的。”
　　这倒是一个新发现。
　　也就是说玩家可以穿越各个房间甚至到房间结构的墙外面，但不能在关门的情况下通过长廊走进客厅。
　　【他们要聊到什么时候？ 】【隔壁来的，顾泽咛看上去就快砸墙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又要冷战了吗？ 】【老师说刚才哪里好好的了，是顾大少爷强迫我白进的衣柜好嘛。 】【白菡那么大一个成年人，不愿意谁能把他拉进去啊！ 】
　　白菡走到墙边，墙面高三米宽六米，只有一扇门链接着走廊。他想起顾泽咛可以轻松拍穿墙体，觉得自己也能行，于是深吸一口气……解开了殷血的绳子，他压着殷血道：“还是狐狸挖洞靠谱一点点，你帮为师用最大的力气尽可能去挖一下墙角。我到外面等你出来。”
　　殷血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什么都不干，拿着勺子在锅子里捣鼓捣鼓就能获得掌声的远山派摸鱼师叔祖。
　　就在白菡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门的瞬间，房门被大力撞开了！
　　顾泽咛等了又等，房间里竟然直接没了声响，他虽然十分不想去想象，但白菡为了安抚狐狸抱着男狐狸精在被窝里亲亲热热的画面怎么都挥散不开。
　　他和白菡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只手的手指头时间，新鲜的恋情总是脆弱的，他突然明白了白菡等不到解释的愤怒感。
　　撞进门后，顾泽咛一眼看到骑在殷血身上的白菡，瞬间气血翻涌。
　　今天他就要杀一只狐狸祭天！
　　白菡因为突然杀进来的顾泽咛分了心，手里的力气小了点，殷血找到了机会，瞬间翻身搂着他的肩膀亮出了犬牙！
　　在犬牙即将接触到白菡脖子的瞬间，殷血被顾泽咛凌空揪了起来，眼看着就要跟头顶的奥特曼同归于尽，白菡急中生智喊了句：“不准！”
　　顾泽咛甩狐狸的方向一转，直接将殷血扔出了门。
　　砰！
　　走廊多了一只滚地狐，殷血趴在地上，凄凄惨惨地对站在墙角的贞子问了声好。
　　贞子：“……”
　　房间里。
　　气温骤然升高，顾泽咛为了防止白菡逃跑，直接用膝盖抵住人腹部将人摁回了床上，在白菡看来，发怒了的顾泽咛比NPC危险得多，他努力蹬腿，“你藏了他那么久我都没发火，现在才几分钟你！”
　　“对不起！”顾泽咛及时道歉，深怕说晚了误会会越滚越大，“按照原本的计划，一旦出现记忆篡改的情况，我的人会及时出现纠正的。没想到老爷子动手比我快，这个副本又有些隐蔽，造成了时间差，才会让我忘记了你十六个小时零八分钟。”
　　【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消音？ 】【闺房话还能被你听得？ 】【肯定和游戏无关。 】【消音可以接受，大码过分了啊，好好的画面都不对劲了！ 】
　　白菡第一次听到顾泽咛用这么快的语速说话，惊得嘴都忘了合上，话都被顾泽咛讲完了，只得便便扭扭地用鼻音哼：“这并不是挺会解释的吗。”
　　顾泽咛见白菡松了口，吊着的心落了下来，低下头试图求一个贴贴，但事与愿违，白菡膝盖一顶，毫无防备的他就滚到了一边。
　　白菡：“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这十六个小时的事实已经发生了。”
　　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顾泽咛给了他这个无常三分薄面，彼此在不停地试探下慢慢了解，进展虽快但也算和谐。
　　但这次他是以高危、高浪分子闯进顾泽咛的世界的，顾泽咛虽然偶尔表现出对他感兴趣，但一直都不太客气。
　　“我觉得我们之前进展好像有点太快，我都不知道你那么凶的。”他带着幽怨瞪了顾泽咛一眼。
　　“只有你撞进房间的那一瞬我有过敌意！”顾泽咛急切地抓住白菡，经过刚才这一遭，他深谙解释学的奥义，奥义就是不断说实话：“从看到你脸的那一刻起我脑子里想的就只有睡你，我发誓！”
　　！
　　白菡的脸蹭的就红了，他发现只有一点顾泽咛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说骚话。
　　气稍稍消了一点，白菡意识到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他们的头顶半跟进度条都没有出现。
　　客厅的两个没有打出胜负，而他们两个又在这里……
　　他指了指墙，将殷血的发现告诉顾泽咛，并道：“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打穿。如果打不穿的话，我有一个新的猜想可能可以解释我们的分歧。”
　　【他们的分歧难道不是谁攻谁受？ 】【分不出来吗？顾泽咛是上面，但不在里面。 】【讲真，要不是白菡实在太软，他当攻我是没有意见的。 】【又到了一句老话时间：卡哇伊也是一。 】【不要瞧不起人。而且白菡很刚好不好。 】
　　【认真答题：分歧点在于顾泽咛认为游戏属于循环时间，世界会重启。白菡从内裤事件推断出游戏循环不成立。至少内裤循环不成立。 】【两个论点都有理有据，可以新开个盘口了。 】
　　白菡说完话，回头看一眼顾泽咛，只件顾泽咛左手侧撑着脑袋，右手指腹摩挲着白菡的手心，笑盈盈地，显然没有在用心听。
　　“呃……”白菡，“我说。”
　　“听到了。”顾泽咛慢吞吞地起身，手还牵着，“跟我一起推。”
　　【是我的错觉吗？顾泽咛怎么了？ 】【黏黏糊糊的。 】【这不是我认识的顾哥。 】【顾哥，清醒点，从床走到墙只有一米五远！ 】
　　白菡不干，他刚才就是懒得撞墙才会给殷血松绑的，他甩不开顾泽咛的手，选择了原地赖皮，“我累了。”
　　“那简单。”顾泽咛拿被子整个裹住白菡，只留眼睛和一戳小刘海在外面，随后走到门边打开门，对外面的殷血道：“进来，挖墙。”
　　殷血：“……”
　　床上的白菡被被子裹成了一个规整的粽子，他噙着好奇地眼神看到顾泽咛从门外把殷血引进来，然后掩耳盗铃般坐在他前面的床沿上。
　　好在这一招见效了，殷血真的没有继续发狂，他尽量不回头看，直接化身成白狐的模样，四爪着地对着墙坐起了准备运动。
　　“如果我们雪山狐的独门秘笈都穿不透的话，这面墙就真的是无坚不摧的了。”他道。
　　白菡屏息看了过去，他看到殷血周身焕发出银光，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可顾泽咛完全没有感觉，甚至还抽空把手探进被子里，在一片光滑中左摸摸右探探，终于让他牵到了白菡的手。
　　白菡：“啧。”
　　啪！
　　一声闷闷地啪打声从被褥里传出来，顾泽咛紧跟着抽搐了手。
　　“怎么了？”高度紧张的殷血警惕地转过狐狸头来。
　　“没事，你继续。”顾泽咛微笑着将有三根红印子的手藏在了背后。
　　殷血排除了隐患，转回身继续发力，他撅起狐狸屁股，前爪下屈，后腿发力，猛地弹跳而起！下一瞬，半空中的雪狐头向下抢地！
　　白菡瞪大眼睛从脑子里探出脑袋来，他看到狐狸撞在墙脚的瞬间整个狐狸都绷直了，雪白的毛发从嘴开始一层一层地炸到了尾巴！
　　墙角纹丝不动。
　　“诶呀，好可怜！”白菡丢下被子，在狐狸摔倒前一刻冲到了边上接住白色的腰！
　　顾泽咛随时防备着殷血对白菡的攻击，但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殷血把自己撞晕了过去。
　　顾泽咛：“……”
　　白菡揉着狐狸脑袋边柔边骂：“你不是狐仙吗，我还以为你要施法了，什么最强攻击竟然是物理攻击！”
　　顾泽咛在边上翻了个白眼，念在殷血已经晕了，他才没有把白菡拉开。
　　“只有这面墙不会倒，应该是为了防止十点半之后有玩家出来走进客厅。”他将手放在墙面上尝试推送，未果。
　　白菡抱着殷血起身后，将殷血塞进了顾泽咛手里，说：“我徒弟不能和我呆一起，还是放你那儿吧。”
　　顾泽咛两手伸直以最远的距离拖着殷血，说：“我可以把他做成围脖送你的。”
　　晕厥中的殷血挣扎着甩了甩尾巴。
　　白菡没有搭理顾泽咛的无理取闹，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说：“这面墙打不通，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可以打通。也就是说我和金银人的房间可以互通，你和顾堂的房间可以。之前殷血说这个屋子的外部是虚无的，没有其他建筑，而且没有上下层。我的任务是找爸爸，爸爸却从楼上掉下来。这一切好像不能用简单的时间循环来解释。”
　　顾泽咛很想理解白菡在说什么，他把狐狸扔在一边，快速用湿巾擦擦手后牵住白菡，但眼睛总是飘在白菡嫩粉饱满的唇珠上，大脑就像生锈了一样完全转不动，于是说：“我现在没办法思考。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白菡：“我觉得这个世界有割裂的空间，走廊乃至客厅等区域是一个空间，其外的是另一个空间，就像两个很契合的不规则壳子紧贴在了一起，链接两个空间的是我们的房门。我们的结论就可以整合，两个空间里的其中一个在进行循环，另一个的时间却是正常流动的。”
　　【有人听懂了吗？ 】【反正我没听懂。 】【所以这是表里世界的意思吗？ 】【应该更简单一点，估计是套盒的故事。 】【这只是白菡的一个假设，不一定成立。 】【我听没听懂不重要，顾泽咛听懂了就好。 】【说实话，顾泽咛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听懂了。 】【像是开饭了。 】
　　顾泽咛前者白菡的手微微晃动着，好像每晃一下都能甩出粉红泡泡，他视线游离在鼻尖和贝齿间，突的迎上白菡期待的目光，愣了愣说：“有道理。”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白菡却脸色一变，说：“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爸爸也许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里，我要救他的话，要先打破空间壁垒，再找到人，再找到电动玩具，再和死前的爸爸玩一把游戏。”
　　这什么地狱级别的任务啊？
　　他甩开顾泽咛的手，气道：“顾灯阆是不是在给我穿小鞋！”
　　顾泽咛：“……”幸福来之不易，溜得眨眼。


第107章 
　　说起顾灯阆，白菡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半决赛之后，顾泽咛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完成了自我提升，也就是说顾泽咛已经摆脱了必死的命运，他也没有了必须要带顾泽咛这个指标回亡灵局的任务。但顾泽咛失忆之后，顾灯阆就可以用帮助顾泽咛躲避无常的借口吧顾泽咛骗进决赛。而他必然也会为了查清楚情况而跟进游戏。
　　这一切都在顾灯阆的计划之中，他和顾泽咛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白菡突然发现了一个bug ，迟疑地道：“如果顾灯阆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彻底进化成虚拟人，为什么还要继续进行决赛？”难道是为了收视率？
　　顾泽咛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会有此一遭，他说：“也许这场游戏根本就不是为了我，而是有另一个他需要实施的计划。”他垂下眼帘，看上去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小狼。
　　“以前我也以为我是他心爱的儿子，直到他领了个养子回来当继承人培养。”顾泽咛抬头望向不知名的高处，似乎要看透壁垒直视顾灯阆的双眼,“试问谁会爱儿子爱到找个替身回来养，让真儿子日日呆在妖魔鬼怪里面滚打呢？”
　　白菡心尖一钝，顾灯阆若是真的爱儿子，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再虚拟世界建造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可顾泽咛显然不是温室养出来的嫩花苞，他有些心疼地牵会顾泽咛的手，顾泽咛顺势就倒在了白菡肩上。
　　直播镜头再次恢复的时候，只看到了顾泽咛把下巴搁在白菡肩上，对着镜头扬起一个邪笑。
　　他笃定顾灯阆在镜头后面已经开始跳脚了，虽然顾灯阆用计骗他和白菡进入决赛不假，但从没有要求他在虚拟世界里面不停战斗，他喜欢在海选塞和预选赛里捣乱，只不过是为了戏耍一些无聊的无常，顺便练习战斗力，免得被顾灯阆的假儿子真的替代。
　　也许是和白菡呆一起久了，他倒是学会了如何得到对方的关心，他手环上白菡的脖子，用力将鼻子埋进对方的颈窝里。以前他会心软，是因为爱上这个人，现在白菡会心软，是不是也说明白菡对他已经不止于好感了呢？
　　白菡只觉氧气越来越稀薄，“我们，再不做任务妈妈就回来了。”
　　顾泽咛闷声道：“反正这任务也来不及了，再抱一会。”
　　“不可以。”白菡强打精神，“现在首先是游戏要通关，再是需要知道顾灯阆在搞什么鬼，还要查清周岁和钟琴的事情。不能摆烂。”
　　谁能想到死前死后都在摸鱼的他现在会被对象的老爹逼得比996还忙。
　　顾泽咛手里的温度再度溜走，回头对昏厥中的殷血说：“如果死不了，就出去干活。这栋房子外部的每一个角落，都打一遍洞，总会有突破口的。”
　　床上的狐狸抽搐着白爪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嘤嘤道：“你，不是，人。”
　　……
　　白菡赶到客厅的时候，客厅已经面目全非了，顾堂比他想象中坚持得要久，竟然和金银人打成了平手。
　　不知道是顾堂肾上腺激素飙升了，还是金银人技术退步了。
　　他站在走廊与客厅的连接地带，头顶的进度条没有更新，但不能排除顾堂和金银人已经完成过一轮任务的可能。
　　赢一输一，等同与零。
　　他问左边站着的贞子：“有没有新人过来过？”
　　贞子摇摇头。
　　他又问右边的长毛鬼：“你们知道距离妈妈回来还有多久吗？”
　　长毛怪将满是头发的脸转了过去，露出了另一个后脑勺。
　　顾泽咛从背后环住白菡，探出头来看向客厅的惨状，他的第一眼也觉得顾堂变厉害了，竟然能喝金银人打这么久。随后他就不奇怪了，因为老爷子对这个养子还算不错的，至少每一次进游戏都会塞点道具，想必这次也是一样的吧。
　　【靠，现在是不装了的意思吗？ 】【这狗粮，已吃撑。 】【过分了啊，杀狗了。 】【突然发现身高一样的对象也挺好的，下巴有支架了。 】【讲真的，我以前可以顾哥的慕强粉，没想到啊，顾哥竟然没骨头了！ 】【就没骨头，就要贴贴！ 】
　　“这一轮进度条是凑不齐了，我们可以找点别的事情做。”顾泽咛捏捏白菡的腹肌。
　　白菡觉得顾泽咛说得对，他说：“反正都完不成任务了，不如我们拆家吧。”
　　顾泽咛颇为糟心地皱起了眉心，他可不是说要干这种事，但白菡既然说要拆家，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遂问：“为什么？”
　　白菡：“我想知道妈妈看不到尸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顾泽咛：“你是在怀疑她？”
　　白菡：“你看啊，同样是扑街，外卖小哥没有因为天黑而消失，男主人却消失了，这说明两个NPC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妈妈回家的时候，两个扑街仔都没有看到，这不可能。”
　　顾泽咛点点头，下巴在白菡锁骨间戳了戳，“这说明她刚才回家的时候，至少看到了一个人趴在地上。”
　　白菡：“所以我需要弄出点动静来试探她一下。”
　　两人聊到这儿，顾堂正好体力不支，被金银人拎起后衣领甩了出来，直摔在了走廊口子这一排人人鬼鬼脚边。
　　“你们，一点忙也不帮是不是太过分了点。”他愤愤道。
　　顾泽咛搂着白菡的腰往后退了退，生怕白菡被顾堂碰到。白菡听到顾堂的抱怨后试图和便宜小舅子讲道理：“你们两个不论谁输谁赢，进度条都不会有变动，我们帮忙属于无效用功，不值当的。”
　　顾堂：“好歹我们也有点关系，金银人是你们什么人啊，我们能一样吗！”
　　冷笑声从白菡脑后传来，他听到顾泽咛用冷淡的语气说：“你跑到决赛圈之后，就打算用关系通关吗？”
　　顾堂撑起自己的动作一僵，他记起来了进游戏前，准确的说是顾泽咛失忆之前警告过他，一旦进入决赛，他们就只是对手，他抬头看向窝在顾泽咛怀里的白菡，也跟着冷笑一声，“也是，我没那个身份和条件可以像他一样和你沾上一点特殊的关系。”
　　白菡发现战火衍生到了自己身上，他嘴一撇，侧身倒在顾泽咛身上，竟是直接摆烂了，他向顾泽咛告状：“他说我吃软饭。他是不是想和你玩骨/科。”
　　顾泽咛苦笑一声，他倒是想给白菡吃软饭，白菡这不是一直没给他机会，不论是从智力上还是行动力上。
　　可顾堂确实是个大问题。
　　顾泽咛：“你再阴阳怪气，攻击你的可不一定只有这两个门神了。”
　　贞子和长毛怪被顾泽咛身上的煞气吓了一跳，纷纷向左右退开了去。顾堂避开了顾泽咛的视线，自己爬了起来，但他还是有些怨言，嘴上嘀咕着：“这里一个是你相好，一个是你亲爹的雇佣兵，你当然有底气。”
　　白菡眼看顾泽咛的杀气都快化为实质了，他开始好奇顾堂嘴这么欠，是靠什么活到这么大的。好在金银人盖完了章后大发慈悲地过来告诉他们：“放心，我不是顾灯阆的雇佣兵。”
　　顾堂：“你说不是就不是？以往哪一届决赛会没有雇佣兵的，你不是难道是他？”他手指白菡。
　　顾泽咛终于被惹恼了，他松开白菡单手掐住了顾堂的喉咙，将人推出了三米直接抵在了墙上，他低声威胁：“我们就算少一个队友，也不定会输。”
　　顾堂被掐到翻白眼，但他不信顾泽咛会直接掐死他，因为这个游戏需要他做任务。而因为顾堂任务失败而出现的第四个阿飘着一袭红裙站在了边上。
　　白菡暂且称她为红裙子。
　　红裙子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在抢她的生意，但还是很礼貌地排在了顾泽咛后面。
　　金银人已经收拾完道具走到了白菡身边，他说：“雇佣兵当然不是我，他已经被灭掉了，叫周岁。”
　　白菡的注意力终于回笼了，他震惊地转过头来，看到金银人瞳孔微晃。
　　“所以我为什么不救他，救了他这个决赛就不用玩了，不是吗？”金银人转向顾泽咛和顾堂的方向，“我倒是奇怪顾二少爷怎么会提起雇佣兵的，说实话，诬陷周岁的凶手，你还有你哥，还有你哥的恋人，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吗？”
　　白菡愣愣地听完金银人的表述，他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遗漏了，但一时又想不出来，他看到金银人回身时冷漠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回想起曼可死前金银人对曼可说的「另有内情」，原来就是这个吗？
　　可周岁怎么会是雇佣兵呢？如果是雇佣兵，顾家所有人都没有理由去制造陷阱导致周岁缺席决赛，为什么金银人要将嫌疑抛给其他人？
　　明明在场唯一有动机的，只有金银人。
　　他回过头来望向顾泽咛，顾泽咛还卡着顾堂，两个人看上去都好无辜。但白菡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心慌感逐渐占领了思考能力。他需要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防盗门，响了。
　　顾泽咛瞬间松开顾堂，冲过来牵起白菡直接跑进了自己房间，白菡想回自己屋，白顾泽咛拽了回来。
　　顾泽咛：“你不能和狐狸一起睡。”
　　白菡还是挣扎着要回去，他双手在空中乱挥，“你骗鬼呢，小狐狸不是被你叫去打洞了吗！”
　　顾泽咛理直气壮地加大力气，“我不但骗鬼，还拐鬼。”


第108章 
　　两人挣扎的时候，顾堂已经跑到了边上带着他只尾巴进了自己房间。
　　眼看着「妈妈」就要进门，这一屋子的狼藉很快就会被发现，最终白菡还是松了力气，猴腿着跟顾泽咛回了房。
　　这一轮头顶的横杠一条都没有攒下来。甚至如果没有保底措施，他们的进度条应该是负数。
　　顾泽咛牵着白菡往里走,“按照之前的情况推算，距离十点半熄灯时间还有五分钟，距离熄灯后保留意识的时间大约还有十到十五分钟。”他转回身面向白菡坐在了床上，大腿夹紧，手找好合适的位置环住，熟稔地把头靠在白菡肚子上。
　　被白菡用手低着脑袋推开了。
　　白菡：“我们应该去看一看妈妈回家后看到满地狼藉之后的反应。”
　　“上一次她就选择了无视，这一回不会有不同的。”顾泽咛抬头望向白菡，将下巴抵在白菡肚子上，每说一个字的震动都通过接触部位传达到白菡的神经末梢。
　　白菡的注意力终于被收了回来，确实如顾泽咛所说，只靠拆家这一点想要试探女主人确实不是一个好的计谋。
　　这五分钟，自己用也好。
　　他由着顾泽咛把头拖到床上，顾泽咛像是找回猫薄荷的豹猫一样用脑袋蹭，用鼻子吸，就差把薄荷叶点着了。
　　白菡抿着唇，终于还是翻身压制，他用手臂横压在顾泽咛锁骨上，微喘着道：“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了？”
　　“我看到的从来都不小奥——”顾泽咛虽然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会被直播出去的，但还是欲盖弥彰地拉来了被子盖好,“但五分钟又不是没试过，我可以努力努力。”
　　“什么五分钟，都说了那是因为药。”白菡气得全身心都在抗议，被子被蹬得老高，又缓缓落下。
　　好在顾泽咛只是逗逗他，并没有真的做些什么，按照顾泽咛的话说，他都敢自己坐上去，当然也不会怕快速运动，只是他没有控制这个世界的权利，绝不会白白给别人看了活/春/宫。
　　白菡靠在顾泽咛胸口，他思绪很乱，特别是听到隔壁顾堂的大喊大叫后就更乱了，刚才金银人的话还在耳边，他说：“周岁是雇佣兵的事，你知道吗？”
　　顾泽咛眉头一皱，“你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是金银人怀疑，金银人怀疑我们三个之中有人下的手。”白菡当然不会怀疑顾泽咛。
　　周岁出事之前，顾泽咛正刚刚和顾灯阆闹翻，他和顾泽咛差点露宿度假村，还跑到周岁的房间借住。
　　顾泽咛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周岁是在进入游戏前几个小时内出事，这个时候半决赛的玩家已经全部被接回大厦做妆造了，当时周岁在全网被诬陷奸杀竞争对手，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在半决赛进行到接近结尾的时候自杀身亡。
　　那时候，金银人通过特殊渠道知道了这个情况，同时曼可因为良心发现与金银人产生的争论。
　　如果说能够在游戏里保持对外联系，并操控这一切的玩家，除了金银人，就只剩下隔壁叫得比杀猪还惨的顾堂了。
　　顾泽咛虽然从未对顾堂有过好感，但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名义上的弟弟，顾堂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大的心机。顾堂的无辜面相和白菡不同，顾堂是那种谁都能一眼看透他的小心思，从而觉得以此人的智商和眼界并不足以支撑其做一个大恶人。
　　做完一切排除法后，他疑惑地得出了结论：“难道是老爷子干的？”
　　白菡觉得不太对，“如果周岁是雇佣兵，那就是顾灯阆雇佣周岁过来当第一的，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把自己的棋子推下棋盘。”
　　顾泽咛：“那就只有两个可能，其一，金银人在撒谎，周岁并不是雇佣兵。其二，顾堂是陷害周岁的元凶。”
　　白菡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却道：“金银人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是我不觉得他在撒谎。”
　　他的不觉得在顾泽咛这儿是要打对折的，虽然顾泽咛不否认白菡很擅长玩游戏，但这和白菡容易被人骗并不冲突。
　　心善之人在面对面接收对方的情绪时，比起怀疑，更愿意选择相信。
　　白菡：“这样，下一轮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探一探金银人，你想办法观察一下顾堂。我们顺便可以把两个空间的理论告诉一下队友。”
　　“你安排下一轮再试探，是不是说明这一轮已经有了其他安排？”顾泽咛用最恶劣的语气说了最暧昧的话，显然已经把刚才说好的「不做活/春/宫」抛之脑后。
　　“是呀——”白菡晃了晃十指紧扣的手，“我们还要想一想怎么才能让妈妈露出马脚。”
　　顾泽咛：“那简单，我已经想好了。”
　　“怎么做？”白菡好奇地抬眼。
　　“就这样告诉你啊？”顾泽咛把白菡放下来，侧躺在同一个枕头上，用食指轻轻点了下自己的嘴唇，说：“利息。”
　　白菡出于急切地好奇心，猫啃骨头一样地迅速啄了一下顾泽咛，并以期待地目光看着顾哥。
　　顾泽咛「啧」了一声，“没诚意。”伸手揽住了白菡的后脖颈往自己的方向拉，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吻吻到熄灯，吻到白菡觉得房间的氧气有点不够用，逐渐失去意识。
　　最终，白菡也没听到顾泽咛说的方案，还白白损失了一条哆啦A梦。
　　……
　　早晨又一次到来，白菡睁开眼，视线恍恍惚惚地落在天花板上，在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告诉循环日子里，他已经的生物钟已经彻底混乱。
　　他环视一周，看到了墙角的一个洞，看来殷血已经在第一时间挖墙跑走了。
　　白菡的手在被子里探了探，脸上逐渐浮起粉红。直播画面上，小儿子红着脸、裹着被子走下了床，长长的薄被拖在脚跟后头，跟个短发圣女似的。
　　【什么情况？是我想得那种情况吗？ 】【诶呀，男孩子起床跑火车是正常现象，见怪不怪。 】 【可是下午直播结束的时候，白菡是在顾泽咛房间里的吧！ 】【盲生，华点，出书。 】
　　洗漱完毕后，白菡慢吞吞地出了房门。
　　不出意外，他又是最后一个上餐桌的。
　　座位对面的人数又追加了一名，白菡不知道顾堂是用什么办法满足了NPC的需求，虽然活了下来，但餐桌逐渐坐的满满当当。
　　顾泽咛见白菡坐下了，微笑着把手里刚切好的牛排推过去。
　　「妈妈」看到了没多说什么，只是终于善心大发地在顾泽咛每日限定蔬菜沙拉里多放了一块小牛肉。
　　小牛肉又被顾泽咛放进了白菡碗里。白菡觉得顾泽咛都快成仙了，草不吃一口，肉都给了他，就算是进化形人类也不能不吃饭吧？
　　他用叉子将牛肉送回，顾泽咛的手却提前摊开挡在碗上，恶劣地张嘴，小声地「啊」了一下。
　　“呃……”白菡红着脸将肉放在了顾泽咛嘴边。
　　这兄弟之间相亲相爱的一幕显然不是很合时宜，金银人且不说，被三个NPC折磨到昏厥的顾堂已经快要被这狗粮闪瞎到摔筷子了。
　　可有人一比他摔得早。
　　「妈妈」突然大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将几个「儿子」都吓了一跳。
　　白菡甚至吓得缩回了叉子，他真的有了见到丈母娘的错觉。
　　然而「妈妈」摔筷子后，并没有发难，只是盯着顾泽咛愣了一会儿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瞧我这记性，还有馄饨没有盛出来。”说罢，她起身回了厨房。
　　似乎每一餐都进一次厨房是「妈妈」的设定。
　　可白菡却觉得刚才那个摔筷子是冲着他来的，明明「妈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白菡第一次见这种眼神是在和顾灯阆吃饭的时候，那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现在他可以秒懂这个眼神——是看到自己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眼神。
　　他有点委屈，明明他是一只快乐的小猪，是白菜主动扒光自己的菜叶子，把菜心塞他嘴里的。
　　「妈妈」离席间，顾泽咛将白菡的双时空理论简单表述了一遍。金银人听到这个理论之后，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度蜜月来的，看来你们还会干点事。”
　　【金银人，我的暴富嘴替。 】【说实话，金银人这局什么都没有干好嘛。 】【对啊，存在感太低了，甚至没有顾堂参与感强。 】【这都能吹？搞搞清楚好伐，顾堂是因为任务失败才会被多名NPC惩罚才得来的参与感。 】
　　等到了妈妈出门，白菡也终于吃顶了，他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说：“靠我们的默契程度，大冒险好像有些吃力。要试一试全员真心话吗？”
　　做为唯一一个真心话也失败过的玩家，顾堂反对道：“怎么可能让我们说八句实话就能通关，这明显是个陷阱。”
　　白菡看看对面的顾堂，顾堂的黑眼圈都快掉到法令纹上了，他觉得顾堂就算是掉陷阱也可能混得比现在这个状态好。
　　顾泽咛比白菡更了解顾堂，他知道顾堂是害怕别人听到他说真心话，于是说：“各自回房做两个真心话，如果是陷阱，水来土掩。遇到危险就敲墙，可以实施救援。”
　　在座的四位里面，只有一个人无法靠自己解决NPC ，显然顾泽咛的话是说给顾堂听的。
　　这下全员都同意了这个试水方案。
　　白菡走到房间门口，打开门，迈进门，转头推开顾泽咛，说：“回自己房间。”
　　顾泽咛长睫微微颤动，“本以为能从游戏中体验一下母爱也是好的，没想到连个女主人都针对我。”
　　“少来。”白菡推人关门一气呵成。
　　苦肉计失效。


第109章 
　　【呜呜呜，为什么又分开。 】【这两个人不在一个画面里，动作怎么还能同步？ 】
　　一左一右两个画面，左边是顾泽咛的极简主义房间，右边是白菡的儿童房，两个人进入房间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去选择任务画面，而是同时走到墙边用耳贴墙。
　　【白骨.鬼鬼祟祟.cp】
　　白菡按照计划将金银人放在了首要观察对象的位置，前几「夜」在顾泽咛房间多次听顾堂嚎叫的经验让他和顾泽咛明白了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等同于零。
　　那么只要在房间里就可以听到对面人的回答，原本顾泽咛还担心白菡会认为偷听违背了游戏准则，属于道德败坏，没想到白菡下巴一扬，说无常不是人，原本就没有道德。
　　白菡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再者相较于陷害杀人来说，他们的偷听行为只不过是取证的一环，顺便对游戏有帮助罢了。
　　当然光听到答案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在这之后如何套取出真实信息，两人打算各凭本事。
　　白菡听了几十秒，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他不得不跟个二傻子似的长圆嘴巴努力调整角度，墙面将他的右脸挤成了扁馒头，终于，他听到了金银人的声音。
　　金银人：“是不是很想听听我说了些什么？”
　　声音就在耳边！就像是金银人一直蹲在墙另一端与他水平的位置，对着墙面同他说话。
　　白菡应激地摔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显然白菡忘记评估了一个重要标准，那就是金银人和顾堂并不是一个级别的玩家。
　　【靠，白菡的第一视角绝对是高难度模式。 】【你们懂分屏同时看金银人和白菡直播间的人的感受吗？ 】【他们两个就这么脸对脸贴着墙，照镜子似的。 】
　　既然已经暴露了，白菡不准备知难而退，他揉着屁股问墙：“合作吗？”
　　墙里面传来一声冷笑，机械音似乎有了情绪：“就你和顾大少刚才餐桌的表演，你觉得我会信你口中的合作吗？”
　　白菡：“那交换一下问题，我也把我的真心话告诉你。”金银人不傻，他打算用诚意交换线索。毕竟只要行得端做的正，是不会害怕真心话的。
　　墙里面再无动静，白菡等了大约两分钟，他等不了了，因为真心话大冒险的选择时间就要截止。
　　【请玩家选择「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
　　【玩家白菡选择「真心话」，请问白菡性取向是什么？ 】
　　白菡看着虚拟屏幕若有所思。
　　【等一下，节目组怎么可以问人隐私？ 】【双标了吧，前面问他们有没有杀人都能问，问过分取向就不行了？ 】【这年头出柜不算什么的，不用大惊小怪。 】【他还需要出柜吗？他和顾泽咛不一致都公开着？ 】【你懂什么，男孩子搂搂抱抱是正常的，更何况是在直播里。 】【说不定白菡靠这个吸粉呢吧，都是装的也不一定。 】
　　白菡犹豫的时间并不久，他回答：“男。”
　　【靠，好刚。 】【菡哥，真男人。 】【其实只要回答一个非常规的答案，就算撒谎我们也不会知道他真正的性取向。 】【我们白平常软软趴趴，有事他是真上。 】【呜呜呜，姨姨舍不得宝宝。 】【这一波叫舞着舞着被偷家了。 】【我还是要说，节目组的下线越来越低了。这回问取向，下回为什么不能问j/j长度？ 】
　　白菡也觉得提问怪怪的，就好像节目组在试探他有没有勇气出柜一样。这是他第一次玩真心话，现在看来，真心话里的提问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回答，不知道之前都问了些什么问题，竟然只有顾堂一个人翻车。
　　完成了任务之后，屏幕左下角出现了一个图标，点开来是是否进行下一个挑战的提示。白菡之前完成大冒险任务的时候因为被关在了顾泽咛的房间而分心，忽视了这个提示。
　　他并不急于选择新任务，而是在墙边徘徊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拿出刚才在顾泽咛不知道从那里薅来的凿子和锤子对着墙比划了起来。
　　【哎哟，白白挖墙要敲敲才可以的呀。 】【突然矿工play 。 】【这题我会，刚才顾泽咛从工具箱顺的，没想到塞给白菡了。 】【话说，做为一个过来人，白菡应该不需要工具。 】【这不是工具，这是狗粮。 】
　　折射着银光的铁锥抵在了墙上，白菡举起的锤子还没来得及落下，突然，他的房门开了。白菡举着作案工具与门口的木头脸遥遥相望。
　　金银人：“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可以走门的吧？”
　　“呃……”白菡悻悻收起锤子，他知道，他只是拿到新玩具想要练练手。
　　他用被领居串门的学生语气问：“有事吗？”
　　金银人进了门，还背手锁上了门，他说：“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刚才说的合作，是否还算数。”
　　金银人还是穿着那身熟悉的大黑袍子，踩着那双老式军靴，走进来的时候腰杆挺直，就像是刚下战场的指挥级别将领。
　　除了那顶枯木面具。
　　白菡见过面具下面金银人的脸，每次看到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他都忍不住去想象金银人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其放弃丰厚的奖金，二进宫来继续玩命，甚至公然抵抗组织者？
　　更奇怪的是之前金银人在描述周岁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点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就像是在替周岁打抱不平，难道同样的雇佣兵经历会让金银人产生共情？亦或是因为知情不报导致周岁自杀这件事让金银人产生了愧疚感？
　　这就是白菡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突然在金银人身上看到了除了目标之外的人性。
　　“算数。”白菡抬头看了眼左上角，进度条已经读取到了三条横杠，除了他这一条之外还有两个人已经完成了第一题。
　　金银人已经回答完问题的概率很大。
　　白菡摊手，“可以啊，互换任务信息。”
　　他的真心话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为了避免金银人觉得自己不可告人，他还贴心地准备了纸笔。由于在试探人这个领域他涉猎得不够深，且从一开始白菡就决定以诚待人，导致他递笔的时候看上去老实巴交的。
　　但即便是这样，金银人也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这时白菡注意到金银人手上也戴了手套，不同于顾泽咛戴着贴肤白手套，金银人带着是那种黑皮大手套，就像是要半夜去偷井盖。之前由于他的注意力都在失忆了的顾泽咛身上，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
　　金银人冷冰冰地开口道：“光交换有什么用，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白菡：“什么赌？”
　　金银人：“我们不停地说真心话，赌谁先认输。”
　　【大佬玩游戏果然不同凡响。 】【等一下，一个人原来可以领超过两个的任务啊？ 】【这什么赌神风云？ 】【可是一共也只剩下五个问题了。 】【那就看呗，看谁抢到最后一题。 】【恐怕来不及奥，隔壁也开始了。 】
　　白菡原本就是打算套金银人的话的，没想到对方主动送上门来，看来想要试探的人不止他和顾泽咛。
　　他将之前的问题和答案写在纸上推给金银人看，金银人浅看一眼后说：“问题：是否后悔选择留下……回答，是。”
　　白菡稍显意外地抬眼，他又看到那双眼睛，瞳孔里黯淡无光，似是吊着一口气的行尸。
　　金银人明明一直表现得似乎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举着大旗一往无前的模样，怎么到了决赛，突然说后悔？
　　难道是曼可的死对他打击实在太大？
　　两人又同时按下了真心话选项。
　　白菡看到题目后稍稍愣神。
　　题目：“如果时光倒流，你能够让一个人脱离死亡的命运，你会选择谁？”
　　一瞬间，不断地有熟悉的脸从眼前飘过，有好多朋友，他都不想他们死。一开始，他只是不想看到努力活下去的顾泽咛死，过程中却遇到了同样有着不服输精神的人类，可惜他们都缺少了点运气。
　　他将问题写在纸上后，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儿，写下了「钟琴」两个字。
　　金银人：“为什么？”
　　白菡抬眼，伸出两根手指头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金银人换了个方向套话：“你的取向不是男吗？就不怕顾泽咛吃醋？”
　　“无常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告别。那天我突然失去两个朋友，还没来得及告别。”白菡的声线很稳，但很容易就能听到其中的落寞。
　　“呃……”金银人，“不比了，我认输。”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这那得了，白菡一手抓住了金银人，怒道：“你还白嫖我一个问题，你赖皮！”
　　金银人：“谁赖皮了，我事先就说过，赌谁先认输，现在我输了。完全符合游戏规则。”他话音未落，腿就被白菡扫到，身体一歪摔在了沙发上。
　　白菡顺势就骑了上去，可惜金银人身材壮硕，他压第一下的时候没压住，反而被对方用巧劲踹了下去，背砸在小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响声惊动了对面，顾泽咛用肉眼可见的最快速度赶到，一来就看到金银人和白菡抱一起在地上打滚，他迅速加入了战局！
　　顾泽咛踩住金银人的大臂怒道：“你大爷的手放哪里呢？”
　　金银人大腿往上踹：“你他妈瞎啊，看不到是他夹着我的手吗！”
　　白菡突然陷入了被动，他挤在两人中间喊：“等等，等等，卡到了！”
　　白菡的呼痛声顺利地打断了顾泽咛的进攻，三人瞬间分开，金银人撞在了墙上，白菡滚在了顾泽咛胸上。
　　金银人捂着手臂爬起来，往身后的墙一踹，墙壁轰然倒塌，“我认输，赌注虽然没有定，但日后定当送上，现在我要准备接受惩罚了，我可不像你，有狐狸帮忙擦屁股。”
　　听到金银人这样说，白菡突然想起上一场自己输了之后没有受到惩罚，原来是在房间的殷血帮忙处理了。
　　白菡这才反应过来，他问顾泽咛：“我徒弟呢？”
　　顾泽咛看看白菡这间就快和金银人房间打通的房间，说：“先回我那里。”
　　两人回了顾泽咛房间后，顾泽咛将他将殷血派去挖次元壁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下，白菡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翻，总结道：“金银人有问题，问题大了。”
　　“你发现了什么？”顾泽咛心不在焉地问，手上手忙脚乱地掀白菡衣服检查伤情。
　　白菡回头真诚地看向顾泽咛，说:“我刚才捏了一下，他的腰好软！”明明是个练家子，怎么没练腰？
　　他还没继续自己的见解。
　　啪！
　　突的屁股一痛！
　　顾泽咛：“软是吧？”
　　白菡：“……”为什么顾泽咛看起来好凶？
　　作者有话说：
　　有一个从头开始埋的伏笔至今未被发现。 （刺激。


第110章 
　　“既然你喜欢，我现在过去帮你把那段软腰砍过来。”顾泽咛二话不说吗，提刀就要往外走。
　　这下白菡对的脑回路转过来了，顾泽咛是在吃醋。
　　吃醋都这么凶。好神奇。
　　白菡的注意力再次被分散，他开始思考上辈子之所以母胎到死，可能是因为没有遇到顾泽咛吧。
　　“哎呀！”他被顾泽咛推了一个踉跄。
　　顾泽咛怒极：“你还真打算等我把金银人扛到你床上？”
　　白菡看似不解风情地推回去了一下，两人手接触的刹那又卸了力，顾泽咛顺势就把人手牵住了。
　　白菡如小鸟一般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那我又不喜欢腰软的。”越说越小声，说罢缓缓抬眸，两人视线相接，竟是同时羞涩地低下了头，镜头就像是撒了一把粉色的泡泡，缓缓飘出屏幕砸在人脸上，散出糖果般的气息。
　　【要死了，还害羞了。 】【别害羞，我们不看。你们继续。 】【看得我想谈恋爱。 】【这两张脸搁谁不迷糊啊？ 】
　　顾泽咛：“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腰？”
　　很多事经历过了会更害羞。白菡牵着顾泽咛走到床边，郑重的把人放在了床隔壁的沙发上,“不告诉你。”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他强打精神回忆刚才的细节，说：“我说金银人的腰，是觉得触感不对，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受过什么伤，身上有部分结构是被机械加软垫替代的？”
　　他曾经去过星际时代的位面，刚才金银人身上的触感，和那里的仿真机器人又一些相似。
　　顾泽咛却不太认同，他虽然知道有其他位面的存在，但他所生活的世界里，大部分高科技是存在于精神领域和多维空间的转换，这才催生了暴富综艺和虚拟人物切换。
　　至于机械化士兵，只存在于小说和动漫之中，从未在现实中接触过。
　　白菡听罢若有所思，他可以确定周岁身上的触感绝对不是一个经年累月的特种/兵的身材，“但他应该不是陷害周岁的凶手，我可以感觉到他是真心地在试探我是不是陷害周岁的凶手。”
　　他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回想起来，金银人是在借他想要试探的心反过来试探他，为的就是确认他有没有陷害周岁。
　　因此才会在他缅怀钟琴和周岁的时候，突然认输、停止打赌。因为金银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继续无用功。如果真的是金银人因为愧疚转而想要调查周岁事件，那他的下一个目标就一定会在顾堂和顾泽咛之间选择。
　　顾泽咛：“陷害周岁的人，不是你我，不像是金银人，不大会是老爷子。看来我不得不信一句玩笑话，蠢人本恶。”
　　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了顾堂房间的方向，两个房间之间的墙面已经被打穿。
　　十分钟前，顾泽咛按照计划耐心地听了一会隔壁的动静，他只听到顾堂与弹幕在互动，顾堂问弹幕：“其实这个问题我就算回答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吧？”
　　这个问题堪称顾泽咛听到得最愚蠢金句之一，不论节目组问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顾堂这一句询问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
　　就好比有人问「你是不是不举」，答题者知道自己不举，但又不想回答，于是向路人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到头来路人知道了他不举，还知道了他蠢。
　　更何况顾堂不论回答什么，节目组都会帮他判断是否撒谎，因此「真心话」其实是一个伪命题，能够选择的就只有不停地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扭捏作态，纯属自找麻烦。
　　这也是顾泽咛从来没有怀疑顾堂的原因，因为他不相信顾堂有这个智商去阴人。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灯下黑。
　　顾泽咛从来就没有耐心，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就踹了墙，径直走到顾堂身边简单明了地将人绑在了小桌子上。
　　顾堂：“你，你疯了吗？我们不是说好的一人两个问题，互不干涉？”
　　顾泽咛懒得和顾堂废话，只道：“要么将问题告诉我，并且回答实话；要么就这样接受新惩罚。他简单明了地断了顾堂拖时间的小心思。
　　顾堂转头看一眼隔壁站着的三只NPC ，他为了满足贞子、长发怪、红裙子女鬼的变态要求，已经接近崩溃了。如果真的要像现在这样五花大绑地接待下一个惩罚者，他绝对会生不如死。
　　就在他就决定听顾泽咛的话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白菡和金银人打起来了，顾泽咛二话不说就把他丢下跑了出去。
　　顾堂：“顾泽咛！我还绑着呢！”他的呼救没有得到任何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只阿飘见他毫无反击之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顾堂哆哆嗦嗦地带着小桌子往墙边挪，他开始向弹幕求助：“隔壁到底怎么样了？顾泽咛回来没有？”
　　【你没救了，他们开始打情骂俏了。 】【正常回答就可以了丫。 】【对啊，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
　　顾堂看着头顶的真心话提问：“你可曾欺骗过父亲？”
　　他当然，骗过。可是他敢回答，因为他知道顾灯阆也许就在某处看着他。
　　【都这反应了，就说有不就行了。 】【对啊，你爸爸应该不会怪你的，人之常情。 】【再怎么样他都是你亲爸爸丫哥哥——】【富二代怕什么，刚就完了。 】
　　顾堂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直接禁言了所有提到顾灯阆的人。
　　这一操作被顾泽咛看在眼里，他知道顾堂这个动作是在拉黑网友，于是道：“掩耳盗铃并不能帮你完成任务。”
　　顾堂抬头，看到顾泽咛和白菡从墙洞那端走了进来，他咬咬牙，说：“骗过。我骗过我爸。行了吧！”
　　刚进房间的两人齐齐抬头，头顶的杠杠多了一条。
　　【隔壁来的，这是新号，我说了一句你要诚实就被禁言了你敢信？ 】【哎，其实顾堂在预选赛里不就开始不停拉黑人了么。 】【习惯了，资本家，我们干不过。 】【所以到底是谁在说他帅？你看看这个模样，你看看！ 】
　　【我没有。 】【我没有。 】【可能是水军吧。 】
　　对于顾堂的回答白菡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顾堂偷偷开赌场的事情，顾泽咛也知道，想来顾灯阆应该也知道，他不明白顾堂在怕什么，既然选择了真心话，不论说实话说假话，答案不都会被知道吗？
　　他转头对顾泽咛说：“我们是要试探，不是探监。”
　　直接绑了是怎么回事？
　　顾泽咛淡淡地说：“我懒。”
　　“试探？”顾堂抬起头来诧异地望向两人，“你们想试探什么？有什么好试探的？我们不是在合作闯关吗？”
　　他话说得很急，看上去十分害怕被队友们抛弃。他刚刚得罪了顾灯阆，现在如果没有人帮忙，很难在游戏里生存。
　　顾泽咛：“我之前说过一遍，就算少你一个，也不一定会输。”
　　顾堂的手和腿都被绑在桌腿上，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可原本顾泽咛的打结技术明明不怎么样，不知道怎么了突飞猛进，导致他想要做挣脱的时候失败了。
　　他说：“你们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就可以了，没必要把我绑了对吧。现在我们是队友，彼此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真诚吗？”
　　白菡看着人有点可怜，毕竟是顾泽咛弟弟，虽然有些行为不太惹人喜欢，但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坏，他凑在顾泽咛耳边小声问：“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如果真的是他干的，他难道没有想过和我们走太近会暴露吗？”
　　顾泽咛听到白菡心软，手里捏着的水果刀悄悄地又塞进了沙发里，没让白菡看见。白菡连顾堂都能同情，难免不会被他严刑拷打的模样吓到。就在他思索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房门突然一响！
　　“小心！”他迅速将白菡拉拽到自己身边。而白菡在告诉移动中与突然探头进来的金银人遥遥对视，彼此眼中都充满了诧异。
　　【反应过度顾。 】【护食顾。 】【白菡距离金银人也不近啊？ 】【臭情侣。 】
　　金银人推门的手距离白菡所在的位置大约还有一整个房间宽度的距离。如果他的表情能被看到，绝对是在翻白眼。
　　“听说你们在开坦诚大会，不知道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白菡撞在了顾泽咛身上，又被顾泽咛的胸肌弹了一弹。他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了顾泽咛的身材上，之前在修仙副本里面长的肌肉还在欸？
　　顾泽咛带着白菡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手心朝上向金银人比了一个请。他正愁缺少一个唱红脸的恶人。可坐下后白菡却埋在了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金银人的手腕，好白。”
　　他之前没有注意过金银人的皮肤，但按照那张脸的印象来说，皮肤应该是古铜色的。也许是金银人刚刚和NPC打完没来得及整装，衣袖和皮手套之间露出了一点点白皙的皮肤。这叫白菡心里开始嘀咕。
　　金银人将枯木脸转向被狼狈地绑在小桌子上的顾堂，开门见山道：“看来顾二少爷有点招人记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岁的事情呢？”
　　他走在顾堂身边蹲下身来，冷冰冰地继续道：“我可不像他们一样会手下留情。反正游戏里死亡会复活，要不你先死一死，去地狱思考一下应该怎么回答？”
　　白菡被金银人的语气惊了一着，如此狠戾的语气被金银人用商谈的语气说出口瞬间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金银人还是那个狠不拉几的金银人。
　　屋子里气氛凝重，顾泽咛突然意识到这个真心话任务的真正意义，并没有什么陷阱，也可能重点不在于完成八个任务。而是节目组在利用真心话环节扰乱军心，让四个玩家内斗。
　　但有白菡在，他并不太担心。
　　“呵呵呵，哈哈哈！”顾堂突然抬起脑袋大笑出声，“我真的不想憋着了，就是我把酒店监控的时间变更，将祸水引到周岁身上的，那又怎样，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我们几个吗？他是雇佣兵，又那么厉害，早退赛对我们都好！”
　　沙发上的两个人显然没有想到顾堂会突然自爆，这份「真诚」来得太简单，让两人有些失语。
　　白菡在脑袋卡顿之后逐渐燃起了愤怒的火焰，竟然真的是顾堂？他竟然被顾堂垃圾堆里捡起来的演技骗到了！
　　顾泽咛面无表情地点出顾堂话语中的漏洞：“你刚才才知道他是雇佣兵的，别偷换概念。”
　　讲的好像在场的人需要他这个英雄来帮忙一样。
　　金银人退后两步坐到床上，枯木面具面向下，问：“就为了这个？”显然也是没想到顾堂会突然自爆。
　　顾堂却道：“不为了这个为了什么？你们可以再游戏里打来打去，就不允许我用一点现代手段加入游戏里吗？再说了，周岁他是自己找死的，取消资格之后收拾收拾回家不就可以了，自己扛不住自杀能怪谁？！”
　　一道白影窜过金银人眼前，白菡一脚踹在了顾堂背上将人摁倒在地，明明之前还是三个人中最无害的人竟然气极到用水果刀架在顾堂脖子上，“游戏精神被你踩在粪坑里，你还好意思喊那么响！”
　　顾泽咛诧异地摸了下沙发边上他藏的水果刀，竟然一早就被白菡看见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白菡骂脏字。
　　作者有话说：
　　顾泽咛：砍人都那么可爱——
　　进阶提示：从「头」开始埋的伏笔。


第111章 
　　白菡的愤怒不是突如其来的。初见周岁是在游戏里，那时候即便他的注意大部分都在神秘且危险的顾泽咛身上，但游戏过程中经常会看到周岁被自己的小粉丝簇拥的画面。随着节目的不断推进，玩家越来越少，各路神仙也冒出水面，周岁的社交能力和游戏分析力十分出众。
　　更难能可贵的是周岁并没有唯利是图，在金银人和顾堂强强联手围攻平民的时候周岁贡献了自己所有的资源保护平民，在大家发现玩家家人会被牵连的时候也力所能及地过来帮忙。
　　现在金银人说周岁是雇佣兵，其实白菡是不相信的，他认为至少周岁参加海选的时候还不是雇佣兵。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电竞玩家身份特殊而被节目组注意到，才会有了后来的事。
　　在进入游戏之前，他一直和虞飞在调查周岁事件。周岁在他和顾泽咛落魄无处去的时候收留了他们，在死后查不到亡灵记录。于情于理他都需要弄清楚真相。
　　酒店里周岁的房间窗帘是拉着的，陈设一层不染，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只有床头有一处凹陷，白菡曾坐到凹陷上思考过。
　　周岁曾在房间里呆了三天，坐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陷害他的人是谁？
　　还是在想为什么观众要骂他？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帮助钟琴申讨洪志冼，下一秒却因为一个篡改了时间的视频被瞬间定罪，全网攻击，甚至因为暴富综艺的进行而被限制关联。
　　暴富游戏属于全民综艺，只要暴富游戏出现的地方，他就不可以出现，等同于被彻底关闭了申诉通道。
　　也许是因为太冤了，想要以死明志吧。
　　白菡将刀刃比在顾堂脖子上，问：“既然是你诬陷的，那钟琴也是你杀的？”他记得顾堂曾经被顾灯阆指派抓走虞飞。那段时间虞飞所在的空间脸亡灵局都监控不到。
　　如果说这两个人都是顾堂杀的，那现在生死簿上没有周岁和钟琴的信息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没想到顾堂直接否认了，他连连摆手：“我只是看到钟琴死了，觉得可以利用，才会在网上放周岁的那段视频的，钟琴那个小姑娘连麻衣都踩不死。我怕她干什么？”
　　顾泽咛：“既然你不怕钟琴，为什么要怕周岁，你是顾堂，雇佣兵并不会杀你。”
　　顾堂却道：“周岁确实不会杀我，但也不会帮我，你问金大佬，雇佣兵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两人看向金银人，金银人冷冰冰地回答：“保证游戏顺利进行，并拿到最后的胜利。”
　　顾堂：“听到了吧，说白了就是卖彩票的人找了个拖买彩票，再将彩票回收，顾灯阆最后损失的只有雇抢手的钱。那一池子的金子最后还是顾灯阆的。谁知道雇佣兵会不会认我们，咱爸连你这个亲儿子都舍得放养，更何况我。”
　　顾堂的话真假参半，且带有强烈的主观臆断，顾泽咛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蹲下身捧住白菡捏着刀的手，白菡一身的杀气被打断，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看到顾泽咛的眼神后，缓缓将手里的水果刀给松开了。
　　顾泽咛将白菡扶起后对另两个人说：“先找方法结束比赛，再论后面的事。”
　　路过金银人的时候，白菡听到金银人冷笑一声说：“到底是弟弟，比萍水相逢的人确实重要。”
　　顾泽咛：“如果你是因为愧疚想要出头，我不会拦着。”
　　金银人再次冷笑一声：“他还不配我来动手。进度条完成到一半，四人不欢而散。
　　顾堂终于有了一回眼力见，他即使还被绑着也没敢啃声，自己挪到地上的刀旁边开始割手上的线。
　　回到房间的白菡抬头看向弹幕，弹幕全部在问“发生了什么？”因为刚才他们的谈话全部被屏蔽了，没有人看到。
　　真相传播不出去。冤情也没有机会得到昭雪。
　　他突然有些无力，作为无常他完成过四个任务，也曾在机甲世界里厮杀，也看到过古代战争的血腥。他不怕真刀真枪的画面，就算让他上手杀人勾魂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个特殊的一言堂位面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原来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妖魔鬼怪，而是叫天不应。
　　只是看客都这么难受，更何况身处漩涡里的人。
　　顾泽咛有些担心地牵住白菡的手，说：“你在生气吗？我不是不让你杀他，是觉得这件事还有信息我们没发现。杀了他，线索可能就断了。”
　　“我知道，钟琴的死还没有头绪，周岁也不是顾堂直接杀死的。”白菡微微叹了口气，顺势就埋进了顾泽咛胸里，闷声道：“我不想玩了。”他的声音委屈巴巴的，叫人忍不住就哄。
　　顾泽咛：“那不玩了。”
　　“你知道出去的方法了？”白菡好奇地问。
　　“不知道。”
　　“嗷……”
　　虽然头顶已经有了四条黑杠，四个人之中除了金银人都还有继续挑战的机会，但并没有人去继续。
　　距离妈妈回家还有大把的时间，白菡坐在床上发呆，他回想起刚才金银人的动作，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又觉得这个答案太恐怖，绝对不会是真的。
　　正呆滞着，手上突然有些冰冰凉凉的，低头一看，是顾泽咛在玩他的无名指，顾泽咛的手套依赖症似乎被他治好了，他看到顾泽咛将一段白色的粗线绑在了他的无名指上，还打了一个死结。
　　“我还没有结婚的计划。”白菡说。
　　“先戴上。”
　　“好吧。”白菡把手抬在眼前仔细研究，这线应该是顾泽咛从自己的手套里拆出来的皮筋。
　　顾泽咛：“无常都去哪里结婚的？”人类是教堂，那么无常是不是……祭坛？
　　“不知道，可能要找领导审批吧。”白菡的回答不能更直男，他好奇问：“为什么突然想这个？”
　　顾泽咛捏着白菡的手心，垂眸，“我第一次觉得顾堂的话有点道理。老爷子把我弄进决赛既然不是为了我，是不是就说明我的命其实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免得死了找不到你。”
　　白菡被顾泽咛一吓，眼眶瞬间红了，他哆哆嗦嗦地想要把皮筋戒指拿下来还回去，“你回去当大少爷，那就不用死了。我会申请在你寿终正寝的时候来接你的。”
　　顾泽咛哭笑不得地捂住白菡的手指，“我来给你收尸。”应该是白菡对他说的最甜的情话了。试问除了他谁敢应下这份礼？
　　“你敢和我分手我就把亡灵局拆了。”
　　在顾泽咛的「威胁」下，白菡老老实实地戴好了皮筋。
　　顾泽咛：“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先把八个任务做完，看看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就算是空间扭转，有殷血在外面接应，我们应该死不了。”
　　“你是说光靠真心话完成任务可能会让我们所在的空间颠覆？”白菡被惊得忘记了emo 。
　　顾泽咛：“就算不是死亡陷阱，也有可能会加大游戏难度，至少不会让我们在这个简单模式下一成不变地进行下去。但危机也有可能是转机。”
　　白菡松开顾泽咛，“那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找金银人确认一下。”
　　顾泽咛：“一起。”
　　“不行，一起去可能就没有用了。我，”白菡欲言又止，最终，他说：“我要暂时放下美色干扰。”
　　顾泽咛嘴角扬了又压下，说：“说句甜的就想敷衍我？”
　　白菡抿了抿唇，看向坐在床上的顾泽咛，低头轻轻在顾泽咛额前落下一个吻。
　　一阵天旋地转，他出门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五分钟。
　　……
　　金银人的房间并没有锁，白菡敲了下门，门自己就开了。
　　其实他可以从自己房间过来的，因为他俩的房间已经被打穿了，但为了表现诚意，还是选择了敲正门进入。
　　但显然金银人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已经端正地坐在了床上，床与沙发之间的小桌子上放着两杯牛奶。
　　金银人：“牛奶不想喝的话，厨房里还有果汁。”
　　白菡坐下来端起牛奶说：“这个就可以。”
　　在战损风的房间里，两人竟然喝起了下午茶。
　　“你……”白菡再次欲言又止，刚才金银人那一截白皙的手腕还在眼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来干什么，但是他问不出口。
　　金银人：“这样，我也不想欠你什么，刚才我赌输了两个问题，现在我翻倍还你四个问题。回答完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白菡捧着手里的奶抿了一口，微微愁眉，他不觉得金银人会是主动还债的人。但顾泽咛的计划原本就是答完题，现在有人代劳也是好的。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来听实话的。
　　金银人点开对话框，选择真心话。
　　第一个问题：“给你一兆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愿意吗？”
　　白菡喝牛奶的嘴张成了O收不回来，这个问题……听起来怎么像是有人在利用真心话作弊呢？不会是顾灯阆想用小伎俩让金银人在线吧？
　　金银人完全没有浪费时间在思考上，直接说：“不愿意。”
　　问题二：“曼可的死是你间接造成的吗？”
　　这一回金银人有了短暂的沉默时间，最终回答：“是。”
　　白菡端牛奶的动作凝固了，这第二个问题是专门往人的心窝里扎刀的，看来节目组知道金银人是个狠角色，已经开始攻心了。
　　第三个问题：“新面具戴着舒服吗？”
　　金银人：“舒服，舒服得我都快和他融为一体，忘了自己姓盛名谁！”
　　啪！牛奶杯掉在桌子上，白菡猛得起身！
　　不会的，怎么可能真的是他？
　　金银人淡定地抬头，冷冰冰地机械音缓缓响起：“怎么了老白，终于喝出来味道不对了咩？”
　　他轻轻摘下那张看上去已经生根了的枯木面具，面具下却不是那张枯木脸。
　　竟然是，已经死了的周岁！


第112章 
　　你。
　　白菡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一丁点蚊子叫得声音。
　　「终于尝出味不对了」的意思是……下药？
　　除了发不出声音，白菡还觉得头晕，他坚持了一下还是没稳住，有摔坐回了沙发上，四肢酸软、浑身无力。
　　周岁凑近了些，那张熟悉的少年脸上戴着的不是灿烂的笑，而是阴鸷无比的冷笑，靠近了白菡才看到周岁脖子里面的装备，是一层矽胶垫。
　　周岁身高不低，只是骨架子小，且生得白净，与魁梧的金银人有一定差距，因为才会套一层软壳在身上，再戴上厚厚的皮手套，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出一点儿原本的模样。
　　因此白菡才会摸到不似真人的软腰，想来刚才他和顾泽咛去找顾堂的时候，周岁扮演的金银人刚刚结束战斗，惩罚是不断升级的，就算是周岁也没有占上风，才会在没有整理好袖子的情况下着急地跑到隔壁，被他看到了破绽。
　　其实在来找「金银人」之前，白菡已经猜到了一点答案，才会在分心的情况下毫无防备地喝下这杯加了料的牛奶。
　　分心是因为他很矛盾，一来他十分希望周岁还活着。另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这个金银人就是周岁，因为曾经的周岁是阳光的，爱笑的，眼里总是带着亮亮的星星。
　　可这个周岁眼底黯淡无光，说话狠绝，煞气满溢，一个人要承受多大的创伤才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真正的金银人在哪？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替换的？钟琴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岁：“怎么了，刚才还为了我发那么大的火，现在还哑火了，是因为怕得罪你的小舅子吗？”
　　白菡：“……”
　　“你把他毒哑了，还想听他说好听的话？”顾泽咛从白菡的房间走进门，视线隔着半堵墙落在白菡脸上，眼里满是心疼。
　　“别过来！”周岁拿着金银人那把杀人的军刀卡在了白菡下巴上，“我怎么说也是半个雇佣兵，你的腿应该没我的刀快吧。”
　　白菡瞪着距离自己嘴唇不足两厘米的刀刃，睫毛控制不住地颤，只要周岁动一动，他就毁容了。
　　顾泽咛被钉在了原地，白菡房间的门打开，顾堂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在顾堂看到周岁的人脸之后，大家一声“鬼啊！”又逃了出去。
　　顾泽咛：“你想要的是什么？”
　　“呵。”周岁控制不住地冷笑出声，说：“我想要沉冤昭雪。你办得到吗？”
　　顾泽咛没有抒情的细胞，他心急如焚，直入主题：“顾堂的命，我的命，还是顾灯阆？”
　　周岁将白菡挡在自己身后，慢慢地脱去身上的黑色外袍，露出底下的层层矽胶垫，再一层一层地将垫子掰碎，露出底部自己的肌肤，“节目正式录制之前，节目组给了所有玩家选择的机会，让想退出的人自己退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玩家是真的会死，已经决定退出了。那时候节目组找到了我，因为我有一点点粉丝基础，而且在游戏里表现尚可，跟我说只要能够听话，就可以保证我活到最后。我拒绝了。”
　　白菡听到这些话，记忆浮现在眼前，那时候周岁跟着他回电视台大楼在大楼逃生通道遇到了超自然现象，确实是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依旧参加了游戏。
　　原来这其中还发生了这些事。
　　周岁又道：“我拒绝节目组后就准备回家，没想到又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他说他家顾灯阆，是节目组的背后大佬，他比节目组的人可会说话得多，他问我参加游戏的目的的什么，难道不就是为了追求游戏界的信仰，电竞选手，只有战死没有挂机。”
　　“他还跟我分析呢，说是答应了做雇佣兵，一来可以保障自己不会死，而来还能借力帮助一些玩家活下去，还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呵呵哈哈哈。”
　　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一眼，两人都沉默着，因为这后来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个大概，可以说与这五个字毫不相干。缺德至极。
　　有了周岁的信息接轨，顾泽咛已经大概知晓的事情的大概，大概就是顾灯阆原本安插的雇佣兵失效了，半途找了一个有点能力，看上去可以当冠军的周岁当抢手，这个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却因为游戏中有他们几个变数而变成了一个悲剧。
　　也许顾堂是因为害怕雇佣兵只帮助亲儿子而会将他牺牲，也许是怕顾灯阆为了守护自己的财产抛弃两个儿子，又或者是单纯地因为想出名，想拿第一。因此才会在现实里利用自己被顾灯阆赋予的操控网络的小能力去实现数字化社死一周岁。
　　他一直以来都不太亲近顾堂，并不是因为顾堂抢了他的位置，而是当一个人唯利是图，不分好坏，但又没有洞悉全局的意识和控制事态发展的能力的时候，蠢这个字决定了呆在顾堂身边的人都有可能遭殃。
　　总的来说就是两个字——晦气。
　　顾灯阆会安排雇佣兵，绝对不会简单地为了财产或者是为了他们两个儿子。
　　因为顾堂的错误判断，在半决赛原本应该有十二个人的游戏突然变动成为了十人。而周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决赛之前替代了金银人，仔细想来，决赛的金银人在进游戏开始就一只躲在自己的房间，极少与他俩接触，唯一出来大冒险的目的，应该就是调查陷害自己的真凶。
　　至于金银人现在在哪，钟琴到底是谁杀的？这些问题应该很快就会得到答案。
　　但当务之急是稳住周岁。
　　顾泽咛：“如果你的目标是顾灯阆或者是顾堂，或许我们不全完是敌人。”
　　周岁的手虚空点着，轻蔑的道：“顾堂确实恶心，顾灯阆作为他的保护伞却不制止，反而帮着捂嘴，更恶心。至于你……”他顿了顿略过了，“我真的没心情跟你们姓顾的玩游戏。这不好玩。你们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只要有网的地方，就有人在咒我死，还不能用真名咒我，骂的都是谐音、代号。我以为我可以等到公开申明的那一天的，只要你们完成游戏。”
　　“但是有人往我房间送藏化学药剂的外卖，有人往度假村我妈的房间送花圈，有人往我们身上丢屎，有人夜里藏在草里，等一走过去跳出来给你一针。”
　　“你们在山里生活做饭甜甜蜜蜜，我和我妈在酒店里抱着哭，商量着谁死可以引起别人的注意，谁能过来帮帮我们。”
　　“我家祖上出过将军，从小就被教育要乐于助人，要守护好自己及身边人的幸福，为这个社会做出一点贡献。”
　　“我妈虽然是单亲妈妈，却从来没有比别人软弱过，这一回，她竟然把我捆在了床上，自己从大厦上跳了下去。”
　　说到这里，周岁已经握不住刀了，他咬住唇，强行截断了自己的哽咽声。
　　白菡抬头看看天，这些弹幕，只要涉及到周岁的事就全部陷入静止，根本传达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完全不知道周母的死讯，信息应该是被能力者截断了。
　　这就是周岁性情大变的原因，白菡感到愤怒的同时还感觉到慌乱，周岁能够站着将这些话告诉他们两个，应该是心里已经有了复仇计划，但这份仇恨不会是他们两个可以接下的。
　　顾泽咛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三个字：“我帮你。”不是因为白菡在周岁手上被迫发声，只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忙。
　　白菡听得出来，周岁也听得懂。
　　“你帮我，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周岁笑着掉下眼泪，一手拎起白菡的胳膊，“只要你不乱动，那过一会儿我就把他还给你。但凡你干扰我一下，他不会死，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张俏脸以后都只能戴面具活着。”
　　顾泽咛看到周岁的动作，知道周岁是想要答完最后一道题，他没有感觉到周岁对白菡有杀意，因此就没有阻止。
　　金银人的消失绝对和周岁有关，而金银人原本的计划就包含了渗透暴富综艺系统，很有可能周岁已经从金银人那里知道了这个游戏的部分机制。
　　现在看来他之前猜得都没有错，八句真心话之后，这个世界的结构将会改变。
　　周岁见顾泽咛没动作，直接点开了题目：“真心话：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周岁顿了顿，说：“我看过一本小说，在那个世界里有种东西叫法律，我也想要法律来审判我，就算需要等上几年，就算只有一张白纸。我也想和妈妈一起，清清白白的活在人间。”
　　房间的黑线拉满，似一道被劈开的裂缝，裂缝逐渐扩大，迅速将三人包裹进了黑暗中。
　　一片漆黑里，白菡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松开了，腰从另一个方向被拖住了，他伸手自己摸了摸，还是他熟悉的那处胸肌。于是放心地靠了上去。
　　归功于无常的身体，周岁下的药很快就失去了效用，白菡张了张嘴，用青涩的声音小声说：“那你可不能戴几年面具，别清白回来的时候皮肤变差了。”
　　周岁：“老白，你这个安慰人的手法……难怪你有对象。”


第113章 
　　过分了。
　　黑暗久久未散，即使是白菡都没有办法看清哪怕一毫的轮廓。
　　周岁的呼吸已经消失，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办法感知到周围的活力，未知总是会叫人不安，好在一双发热的手环紧紧地牵着他。
　　“我可以感觉到空间在变换，但还好，没有撕裂空间，到哪里我们都可以活着的。”顾泽咛的话像是定海神针探入心底。
　　白菡稍稍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靠在了顾泽咛身上，他还没有从周岁的遭遇里缓过神来,“我好像帮不上他，可是他好可怜，他说法律在别的位面是最基本的东西，可是这里没有。”
　　要是有第三个人听到白菡的话，绝对要嘲笑他不自量力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有心思担心他人。
　　顾泽咛的手掌轻拍了白菡的背，他从来都是只顾着自己活，完全不会在意别人，可在刚刚竟然也发自肺腑地想要帮助周岁，他有这样的转变，难道不应该归功于共情能力强到感染他人的小男友吗？
　　“庄周梦蝶，没人能确定自己活在谁的梦境里。”他也曾分不清游戏和现实，甚至会怀疑顾灯阆的真实性，“也许能够帮上周岁的，只有造梦了。”
　　白菡感觉到顾泽咛的搭在他身上的手在收紧，他忍着没出声，可以感觉到顾泽咛的情绪波动很大，是因为顾灯阆吗？
　　天空泄下几道彩光，白菡下意识闭上眼后又睁开，略带不安的眼睛望向头顶，他没有看到天花板，更没有看到蓝天白云，只是看到了无数方方正正的框，有的是橙色的，有的事黑色的。
　　他靠在顾泽咛腿上，转动酸软的脖子费力地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坐在一大片白色的隆起上，而百平方米的白色以外全部都是荒野，漂浮不定的彩光打在荒草上，折射出泛白的光晕。
　　黑暗没有等来黎明，反倒迎来了混沌，白菡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中着毒，他看着满眼的红红紫紫，喃喃地问：“我是不是食物中毒太深了？”
　　正在望天沉思的顾泽咛诧异地低头看向白菡，怀中人软成一滩，气色却好得想让人咬上一口。白菡之前被金银人下过过猛的春/药，也是那时候顾泽咛发现的——无常虽然会中毒，但死不了，新陈代谢比活人还好，泻了火候睡得比猫都香。
　　他好笑地看着白菡不断呐呐自语：“我听说有人吃毒蘑菇进医院后，看人都是自带字幕的。那时候我还笑人家能，现在倒好了，我看的弹幕它自带电视机。”
　　他带有麻意的舌头抵在上下门牙之间，忘记了收回去。顾泽咛俯下身，欣然享用了。
　　一吻缠绵，比以往轻柔，但依旧因为心跳过速而变得氧气稀薄。
　　白菡好不容易找回呼吸，他用脑壳撞顾泽咛下巴，“你好没有良心，我都快被毒傻了你还亲我。”
　　顾泽咛把脸埋白菡肚子上，肩膀不停耸动着，笑声全泻在了腹肌里。
　　白菡很少听到顾泽咛笑出声，可以感觉到顾泽咛是放松的，说来也简单，顾泽咛的舒适区正好就在生死线上，而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都是没有明天的人，突然到了这个看似无主的世界里，在其他人看来也许是世界末日的危机里，反倒放松了下来，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己抢来的明天。
　　也获得了更多时间去做有意义的事。
　　顾泽咛看着空中的彩框，说：“那些线条我见过，是顾灯阆用来监控人类情绪的东西，暖色系中除了红色都是好的，冷色系中……忘了。”
　　那不重要，他从来懒得去在意别人的情绪。谁会知道顾灯阆还能搞出这样一个非人类的东西。
　　“可以肯定的是综艺利用金钱美化了死亡，让人类的情绪被利裹挟，从而达到另类的幸福社会。我想顾灯阆之所以没有去制止顾堂的赌场，也和这些东西有关。”
　　白菡之前听顾泽咛浅浅地提过一嘴，只是当时他们在争谁做一，嘴巴一直在忙别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时间深入探讨。
　　所以说玩物丧志几个字在恋爱上也是可以解释的，但凡当时他们两个中有一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许就会从游戏过程中发现端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混沌的情况。
　　“周岁和顾堂会在哪里？会不会和我们不在一张地图里？”白菡皱眉，顾堂就算了，他很想知道周岁去干什么了，他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
　　顾泽咛闭上眼感知了一下，“我感觉有几个力量在拉扯着我。这里应该不止一个位面，更像是多张地图被拼接在了一起，除非老爷子想埋了我，否则就是这个世界在形成的过程中被另外的力量干涉了。”
　　顾泽咛的话瞬间让白菡回忆起了金银人之前的情况，那时候金银人似乎已经可以和顾灯阆博弈，就像是黑客一般入侵了顾灯阆的世界，获得了很多游戏信息。
　　同时又想起了之前在周岁房间看到过的那一本玩家名册和游戏攻略，似乎是有人特意放着等着他和虞飞去翻看，会是谁放在那里的？会不会是现在生死不知的金银人在给他提示？
　　想法只在一息之间，白菡猛地抬起脑袋，“那你会不会有事？”
　　“短时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顾泽咛见白菡有力气了，道：“我们先探探路吧，不能一直坐在这儿。”
　　白菡托着沉重的脑袋站起来，他们似乎坐在一个巨大的圆盘之上，这个圆盘高于地面数米，从两人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下面。
　　“先下去看看。”白菡先一步走到了边缘，小腿往外搁晃了晃。
　　有点高。
　　下一瞬，他被顾泽咛从后拖住一起飞到了地上，站稳后，白菡头还有点晕，他说：“怎么办，以后你会飞我不会，吵架都跑不过你。”
　　顾泽咛讶异地挑眉，“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过吵架的日子了？”
　　“不是说越吵感情越好的吗？”白菡暗搓搓给自己找补。
　　顾泽咛浅笑一下，怡然自得地说：“是越做感情越好。”
　　白菡「蹭」的一下耳根子就红了，嘴上还是倔强地说：“瞎说。”
　　顾泽咛：“怎么瞎说了，有科学依据的。”
　　两人在荒地上推来推去，黏黏糊糊，完全没有注意到空间里多出来的一个人。
　　“咳咳，你们打情骂俏可不可以不要在别人家的花园里。”
　　花园？
　　白菡抬头望过去，他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脸，是「爸爸」！但爸爸的脸看上去年轻了很多，他与顾泽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向脚下。
　　鞋底踩着的事没有植被，被阳光晒到干硬的土地，很难看出来这里是花园。
　　“抱歉。”白菡还是拉着顾泽咛走到了边上，这时两人终于看清了阴影里的墙面——这是一扇内开的大门，白菡的注意力落到这扇门上……有限眼熟。
　　这不是，顾泽咛在酒吧附近的那套大平层别墅吗！
　　顾泽咛当然是比白菡先认出来自己家，他听到白菡凑到他后脑勺出小声吐槽：“伯父做地图是不是偷懒了，直接把你家的结构图拿来抄了？”
　　顾泽咛的视线落在了大门内部，往里走是长廊，在往里是客厅，大厅北边有一个中空的天井，空地上是他要求建造的温泉池。他还把白菡拐进池子里过。
　　这里似乎看不到那个池子。
　　“这是改造之前的。至少有二十年。”他小声同白菡讲。
　　顾灯阆那二十多年前的房屋结构图纸建造的地图放在决赛用？
　　虽然疑团很多，但现在「爸爸」的存在至少能够确认他们还在同一个游戏机制里。
　　「爸爸」的穿着样式已经过时，但可以看得出来价值不菲，白菡回忆起之前见过的「爸爸」的模样，第一次在浴缸里的时候，「爸爸」穿的是看不出年份的西服，第二次看到摔裂脑袋的「爸爸」，第二次的衣服好像和眼前这位穿的差不多！
　　顾泽咛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还看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一个模糊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里。
　　也许是两人观察人的眼神看上去过于渗人，「爸爸」后退两步，哆哆嗦嗦地说：“你们……想要多少钱？”
　　他把天上掉下来的两个大小伙人认成了劫匪。
　　这是白菡第一次被人当成坏人，他还满惊喜的，更惊喜地是旁边的同党不知道从哪儿又把那把牛肉都切不均匀的水果刀抽离出来，瞬间架到了「爸爸」脖子上，说：“是的，从现在开始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们的了。”
　　顾泽咛真的准备打劫NPC ！
　　白菡他看到「爸爸」那身衣服的时候，几乎就可以判断出这是另一个时空的「爸爸」，也就是「妈妈」看不到的那具尸体的主人，也就是他的大冒险任务里需要在「爸爸」死亡之前找到并一起打电动的任务对象！
　　他的眼珠子不断地在顾泽咛和NPC之间来回转着，显然顾泽咛脑海里瞬间闪现出来的剧本和他所需要走的剧本出现了偏差。
　　在爱情和想要解密的强烈好奇心之间，白菡选择了……
　　“叔叔你还是把钱都给他吧。”白菡先选择了劫匪，而后在顾泽咛柔情的注视下话锋一转道：“我就是都给他来才活下来的。”
　　欸-他都要。
　　白菡可怜兮兮地靠近「爸爸」做出一副刚被打劫完的模样。 「爸爸」瞬间想起刚才看到的，瞬间悟了，这个小伙子，不但劫财还劫色！


第114章 
　　白菡再次用他纯良的外貌和无辜地眼神赢得了「爸爸」的信任，他被请进了门。而劫匪被关在了外面。
　　“小兄弟你不要怕啊，没有得到邀请天王老子都进不来，别说一个小劫匪了。”「爸爸」自信地给桌上六神无主的可怜孩子推过去一杯茶。
　　有周岁这个前车之鉴，白菡捧着茶不敢喝，因为被迫和劫匪分开，他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顾泽咛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目送他进来，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他的两个都要的剧本终究还是落了空。
　　委屈！
　　“我们不邀请就进不来？”白菡好奇地问。
　　「爸爸」贼笑一声，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说：“吸血鬼电影看过没，就跟那玩意远离差不多。”
　　白菡「呵呵」两声，说“看是看过的，就是没想到您真的用这个来解释。”他环顾四周，房屋结构和他见过的一模一样，光从外门走到这里都花了好久。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张桌子他曾经也坐过，那时候顾灯阆坐在长桌对面，顾泽咛坐在边上不敢吭声，而顾灯阆要求他在亡灵局和顾泽咛之中选择一个。
　　其实顾泽咛一直很尊敬顾灯阆，只是顾泽咛有自己的思想，虽然尊重，但不愚忠，因此不受控制。
　　现在再次坐在这张桌子上，隔壁坐着的是一个假「爸爸」，白菡脑袋耷拉着，整个人丧出天际。
　　他不要一个人。
　　“小兄弟，你……打击这么大的吗？”「爸爸」见白菡没力气，又拿出来几袋饼干,“他是不是，就是，强迫你了？”
　　白菡脑海里闪过一记天雷，他转头看，看到「爸爸」面上写的全部都是八卦两个字。
　　白菡：“……”
　　“叔叔，我没有地方去，可以暂时住在你这里吗？”反正也可怜了，不如乘胜追击。
　　「爸爸」很容易就应了下来。见白菡开始进食了，「爸爸」走到餐厅边上拿起保温杯，挎上公文包后说：“我得去工作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害怕，只要不出这个门，就不会有危险的。”
　　又是熟悉的「爸爸」出门，又是玩家不得离开建筑物。白菡意识到了自己掉入了相同的游戏套路里面，他叼着饼干乖巧地点头，甜甜地说：“谢谢叔叔。”
　　「爸爸」出门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们明明差不多大，怎么你老叫我叔叔呢？我长得以后这么显老吗？”
　　白菡琢磨着不能叫人家爸爸，突然认爹不好，更不能叫人家哥哥，差辈份了，这才选择了叫叔叔。
　　总不能叫「男人」吧？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把你的门打开，我被抢劫了。
　　……
　　「送」走了爸爸后，白菡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入目满满都是暗橙色的荒地，顾泽咛不在这儿。
　　他担心出去了就进不来，会错过线索，所以并没有出门。走回室内之前，他望了一眼屋檐距离地面的高度，在脑海中与之前摔死「爸爸」的阳台高度做类比。
　　感觉差不多高。
　　如果「爸爸」是在这个世界跳楼的，再摔到那个世界里的呢？
　　也许「妈妈」真的没有看到「爸爸」稀烂的尸体，因为这根本就是两个空间，就像他和顾泽咛之前探讨的那样，两个空间世界之间存在交错的地方。
　　“小美人，在别人的地盘发呆是很危险的哦——”
　　顾泽咛轻佻的语气从前方传来，白菡捏紧的拳头一松，惊喜地抬头，看到顾泽咛环着臂惬意地靠在里门的门上，完全不在意白衬衣会被弄脏，整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家一般放松。
　　“你可以进来欸？”白菡像是见到奶的幼猫竖着天线跑了过去，他指着外头说：“那个叔叔，说要像吸血鬼一样得到邀请才可以进门的。”
　　“他说你就信啊。”顾泽咛惩罚性地用食指点了点白菡的额头，另一手牵住了白菡的拳头，“还有不要叫他叔叔，太亲切了。”
　　“噫。”白菡甩了甩手，到底没有把手甩分开，“大叔的醋你都吃啊。”
　　“我就吃。”顾泽咛带着白菡飞速地穿过狭长的走廊，一屁股坐在了熟悉的沙发上，他将白菡扯到了怀里，恶劣地摸摸白菡的下巴，说：“这个地盘已经归我了，小娘子你跑不了的。”
　　“不学好！学别人抢劫，我差点圆不回来。”白菡单手捂住顾泽咛的嘴往后推了一推，顾泽咛顺势就倒了，甚至企图带着他一起倒，白菡早就摸清了顾泽咛的套路，借力将顾泽咛翻身摁在沙发上，带着惩罚意味地大力拍了相爱顾泽咛的臀峰，软弹的手感回震过来，叫白菡稍稍失神。
　　只一秒的松懈，他又被顾泽咛顶翻到了毛绒地毯上，双手被摁住，长腿被禁锢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无法逃脱。
　　白菡：“主人马上回来了。”
　　顾泽咛眉峰一挑，只要是放在以前，白菡早就大骂他坏人了，现在竟然只是怕被人看见。
　　这就是谈恋爱的好处吗？
　　“是不是那男的不回来就可以了？”他问。
　　“讨厌。”白菡双手推开顾泽咛，整个人扒拉现在沙发上，“讲正事，我觉得那边那个死了的「爸爸」是从这边跳过去的。 ”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顾泽咛描述了一变，顾泽咛单手搁在沙发上撑着下巴和白菡并排坐在地毯上，从盯人的状态逐渐进入了思想者的状态。
　　“也许空间的转换不止于白昼交替，而是回答了八个问题之后，可以打开空间之门，走进另一个平行的世界里。”他分析道。
　　白菡：“是表里世界，那边是表。这边是里？”
　　顾泽咛：“更像是时空交叠，那边是将来，这边是过去。都有点道理。
　　“你刚刚去哪里了？”白菡问。
　　“去找殷血，”顾泽咛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些，“我可以感受到他在附近，可外面全是荒地，根本没有活物。”
　　“会不会在地下，狐狸都会打洞的。”白菡思考着又自我否定道：“不对，大徒弟是北极狐，钻的是雪地，在这里钻地可能会撞傻。”
　　顾泽咛的手挤着侧脸、眼角微弯，“真的很难忍住想亲你。”
　　白菡思考了一下，“那亲一下。”他侧了过去轻轻啄了一下顾泽咛的额头。
　　就真的只亲了一下。
　　顾泽咛舔舔唇，意犹未尽地说：“这个世界没有监视的感觉，没有直播，没有录制，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白菡眉心拧起，他分析道：“伯父再怎么样都没有切断过录制，这个世界虽然和游戏接轨，但并不完全接轨，至少到现在都没有游戏提示框出现。”
　　“是啊，看起来顾灯阆也看不到我们来。”顾泽咛往白菡的位置又挪了几寸，尽量保持每一寸肌肤最大程度地贴紧。
　　白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顾灯阆已经失去了对虚拟世界的控制权，那是谁在控制这里？天上那些彩色的框框又是什么？”
　　“没人控制的世界就可以随心所欲了。”顾泽咛的手搭载白菡的鲨鱼骨上揉了揉，“这次是不是轮到我在上了？”
　　白菡终于发现了他和顾泽咛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他本应该要求顾泽咛专注游戏的，却被带跑偏了，他拍开顾泽咛的手，伸手将人推摁在茶几上，说：“轮不了，哥哥你说好的要照顾我的。”
　　顾泽咛枕着自己的手臂思考了一会儿，他说：“我是在照顾你么，很爽的。”
　　白菡耳根一红。
　　顾泽咛：“如果不止五分钟的话就更爽了。”
　　“呀！现在就去床上！”白菡撸起袖子就要开搞，只一次的失误不能代表所有！再说了，之前他根本就不止五分钟！
　　“我们一起回忆一下到底有多久！”
　　顾泽咛抬起长腿挂在了沙发上挡住白菡的去路，伸手笑盈盈地拉住白菡，一下没忍住，又道：“或者技术好一点，不要老找不到位置，还的让我用力气。”
　　“你嫌弃我。”白菡不干了，趴顾泽咛胸上就要emo.
　　顾泽咛用下巴蹭着白菡，哑声说：“不嫌弃，所以……再来一次吧。”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没有人能够干涉的时间和空间。
　　白菡红着脸揪了顾泽咛一把，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行，叔叔说他很快就回来了。”他起身往厨房走。
　　别到时候大叔回家看到绑匪又在家霍霍受害者，甚至还正面骑在受害者跨上。
　　顾泽咛起身追了过去，笑着去扯白菡的裤带，顺便提示道：“殷血不在，没人做饭。”
　　而两个人经过了修仙等级的厨艺培训，至今只会做牛排和烤串。
　　“你去找殷血原来是为了吃饭？”白菡边打趣着，边打开冰箱，偌大的双开门冰箱里，只有十几袋包装方便面，还都是没见过的牌子。
　　还好，烧水白菡还是会的。
　　确认了基本生存条件后，白菡带着顾泽咛又在屋子里转了转，白菡并没有看出什么花来，倒是顾泽咛越走越沉默，他说：“这里太像现实里的那套房子了。”
　　现实里那套大平层是顾灯阆送给他的，虽然他不是很常回去住，但这一比一复原的环境却教堂既熟悉又陌生。
　　最在意的一点就是他每次到别的环境都会觉得不舒服，但这里没有。
　　白菡回忆起之前顾泽咛在各地的房间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分析道：“伯父会给你做一模一样的房间，有没有可能是想最后给你再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房子？”
　　之所以说是最后，是因为顾泽咛显然没有在参加完决赛之后继续进入顾灯阆创造的空间的计划。
　　顾泽咛却还是觉得不太像，但他并不纠结这一点。
　　及时行乐，总是对的。
　　“去看看房间吧，肯定是一模一样的。”他拉着白菡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卧室的方向走。
　　“不可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就是想带你看看老爷子的杰作么。”
　　“大叔回来会看到的！”
　　然而。两人打打闹闹到太阳落山，说是马上回来的「爸爸」却一直没有到家。


第115章 
　　顾泽咛的卧室是极简主义装修，同现实大差不离，甚至连床头柜里的东西都是一比一复刻的。
　　为了保障生存环境，从来没有在卧室放过食物的顾泽咛将冰箱里的方便面和厨房里的碗筷全部搬进了室内。
　　效果很好，白菡不到处晃了，抱着热水壶哼哧哼哧地跟着他回了房间。
　　从房间的落地窗向外望可以看到房子的大门，白菡将床尾的沙发移到窗边，撑着下巴望着门。细算一下，按照现实时间的时间线，他们在上一个空间里玩真心话大概在下午三四点，空间变换直至现在也大约过了四个小时，这儿天黑的时间正好和现实对上了。
　　这个点的上班族还没回家，是被迫加班了吧？
　　顾泽咛戴着高防护级的白色手套，搬来茶几坐在边上，他用刻杯量着沸水，为夜宵事业倾注了严谨的态度。他量好水，眼角瞥见白菡落寞的后脑勺，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不是说很快就回来？”
　　“是啊。”白菡有些纳闷，照道理游戏NPC不应该这么不严谨,“他亲口说的，很快回来，叫我不要害怕。”
　　“害怕我劫色？”顾泽咛笑盈盈地把夜宵推到白菡手边。顺手捏了一下白菡的脸颊，白皙的皮肤瞬间爬上了一层粉。
　　每次看到白菡脸红顾泽咛都会忍不住感叹，甚至在床上的时候这个人还能边动腰边脸红，叫想骂街的人瞬间就说不出狠话，这绝对是一项神奇的天赋。
　　白菡回过头来看向顾泽咛，顾泽咛就算是「下厨」也像是一块无瑕的玉一般，任何油污和脏东西都近不得身分毫，不过这款玉的玉芯是黄涩的。
　　他手中捧着面，深思一会儿，道：“好像没有听说过无常会饿死。”
　　顾泽咛：“你是担心这里会永远把我们困住？”
　　白菡拿筷子扒拉着面，默默地计算十三袋面能让一个人类活多久。
　　“我也没听说过AI会饿死。”顾泽咛接过筷子，夹起面送到白菡嘴边。白菡嘴里浅浅地叼住了面，突然意识到其实就算他俩一直在这里，也死不了。
　　嘴里的面瞬间就香了。
　　夜已降临。荒芜的大地上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无数个交叠的荧光方框。五彩的光交叠着落到地上，形成了如梦似幻的「月光」。
　　白菡洗完澡走出浴室，看到顾泽咛站在落地窗前，他们选择分时间段守着大门，以确认「爸爸」具体地回家时间，顾泽咛修长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落寞，白菡有些担心顾泽咛会承受不住这个不太稳定的空间。
　　他走了过去，第一次主动从后腰环抱住顾泽咛，并用湿漉漉的脑袋蹭了蹭顾泽咛的蝴蝶谷，顾泽咛转过头来对他笑，让他闻到一股醇厚的香味。
　　巧克力香，咦？
　　顾泽咛微微张嘴，给白菡看到舌头上的一块德芙，玩笑着说：“ AI不会饿死，但有可能低血糖。”
　　“你藏零食！”一块巧克力叫白菡体会到了莫大的背叛干，他猛虎扑食，伸手就往顾泽咛口袋掏！
　　顾泽咛闷哼一声很快就交了底，从另一边口袋拿出来几袋散装巧克力表示投降，并哑声道：“别捏了，捏出事的。”
　　白菡意识到了自己捏的不是巧克力，但作为惩罚，他还是掐了一下。
　　两分钟后，白菡坐在床边看着拿枕头挡住裆的顾泽咛，恶狠狠地撕开了巧克力。
　　“哪来的？”他问。
　　顾泽咛：“你洗澡的时候，我去厨房扔碗，在桌上看到的。”他尝过了，没有毒。
　　白菡品着嘴里的白巧克力，脑袋向左侧歪了歪，又品了会儿，脑袋向右歪了歪，“不对啊，我们整个房子都翻过了，没道理会看不到。是男主人回来过了吗？”
　　顾泽咛却道：“没有，我一直看着大门，门人进来过。”况且就凭白菡和他的听力，不可能听不到房子里有其他生物出现的动静。
　　白菡开始纳闷了，谁会在这种时候把巧克力放在厨房？
　　巧克力体积小，热量高，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把他放在他们一定会去的厨房，就像是在给他们送物资似的。
　　顾泽咛：“不论是谁放的，可以知道这个世界有和其他世界相通的通道，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并试图传递信息。”
　　当然，信息被白菡吃得差不多了。
　　“给我留一块。”
　　“你不是不要吃吗……”白菡的疑问被顾泽咛含进了嘴里。顾泽咛扔开枕头整个人往前倾，加深了这个吻。
　　白菡没有躲开，他已经有了自己惹的火自己扛的意识，很配合地张开嘴，可惜顾泽咛永远比他快一步，已经搭着他的肩膀准备直接跨上来了。
　　为了避免两个人滚到地上，白菡边推边努力地往床上爬，这期间两人的唇只要短暂地分开一秒也会立刻贴在一起。
　　直到白菡觉得自己裤腰带松开了，才不得不制止了顾泽咛，先不说男主人随时会回来，现在还多了一个有可能会从各个角度冒出来的巧克力使者。
　　可不能在这里擦枪走火。
　　顾泽咛显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他认为但凡有人来打扰自己的好事，打晕就可以了。借着被推开的间隙，他拉开床头柜。
　　由于强烈的好奇心，白菡也凑了过来，他凑到抽屉前，看到了一抽屉的……避孕套。
　　“你这么知道这里有？”他惊奇地问。
　　顾泽咛：“我放着的。既然是一比一复刻，备齐也不奇怪。”
　　不但不奇怪，他还挑起了口味。
　　“你……平常就放这些在房间里？”白菡突然觉得头顶有点绿。
　　“你不也随身携带阴间避孕套？”顾泽咛笑着逗白菡，在白菡就要绷不住的时候笑着轻轻推了下白菡脑袋，说：“想什么呢，这是我看到你之后买的。”
　　白菡狐疑地看一眼顾泽咛，又凑近了些去看，这一看不得了，他看到了他那个木炭味的避孕套。
　　“这个怎么会在这里？”他把黑色包装的东西拿起来。
　　顾泽咛手上脱着白菡衣服，哑嗓子敷衍道：“预选赛之后就一直在我这里。”可惜对方不太配合。
　　他见白菡拿着「黑炭」深色凝重，停下手来问到：“怎么了？”
　　白菡：“还好我当时没有拿绿色的。”
　　“为什么？”
　　白菡：“绿色是夜光的，做完之后不是会发光？”
　　“噗。”顾泽咛瞬间被带跑了，松开手靠在自己的手背上，大笑声止不住地从缝隙中溜出来，“那确实很诡异。”
　　套套这一茬过去了之后，两人为了时刻观察大门的动静，肩并肩靠在沙发上看夜空。
　　夜空中一个又一个荧光框不断闪动着，竟然比星空更加叫人感叹。
　　顾泽咛说过，这些框是坚持着人类的摄像头，框的颜色代表着人类的情绪。
　　白菡看着看着，觉着有些不对劲，他指着最北边的位置说：“那边那一撮蓝色，之前是不是黄色的？”他是学画画的，对颜色冷暖十分敏感。
　　顾泽咛并不记得这么多颜色，但确实发觉夜空变冷了些，这是因为暖色调的框在减少，他皱眉：“现实世界发生了不可控的事。”
　　白菡看着满目的彩色，回忆着刚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漫天红粉，变化是在他们转移时空之后开始的，“会不会是周岁？”他问。
　　顾泽咛颔首，他也觉得是周岁，“我之前试探周岁想要复仇的对象，他虽然对老爷子、顾堂都恨之入骨，但并没有选择让我们帮忙去对这两个人复仇。如果这个颜色的变化真的是周岁做的，那看来他的复仇对象，是这些人。”
　　会被顾灯阆监控到的，大部分都是暴富游戏的观众，还有那些在网上畅游的人。
　　白菡的眉头越皱越深，他道：“网络暴力，罪魁祸首已经不是重点，最可恨的是那些在网上推波助澜的人，在我以前的世界，这些人被叫做键盘侠。”他耳边似乎回荡起了综艺开播一来一路相伴的键盘打字音。
　　没有盲目相信舆论的愚民，周岁的母亲就不会死，甚至死得悄无声息，没有起到半点申冤的作用，反倒将一直扛着压力的周岁推到了复仇的道路上。
　　顾泽咛抓紧白菡的手，严肃道：“周岁假死，金银人失踪，游戏世界崩坏，现实世界失控，是一条线上的因果循环。”
　　白菡也在思考，“周岁费大力气参加决赛，不会只是为了查清真相。有没有可能他和顾灯阆差不多，有不得不介入决赛的原因？”他回想起周岁扮演的「金银人」进入游戏后所做的所有小事，“这里面一定有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如果不尽快发现，也许我们出去之后世界都不见了。”
　　听到白菡的话，顾泽咛思考了一瞬，问：“你是想阻止他毁灭世界？”
　　白菡摇摇头，说：“我只是想他不要毁灭自己。他好可怜啊。”
　　“诶——”
　　白菡听到顾泽咛一声长叹，扭过头好奇地看过去，只间顾泽咛捂着额头又叹了口气：“我也好可怜啊，男朋友眼里都是别的男人。”


第116章 
　　恋爱小白没有听出来顾泽咛的玩笑话，他听进去了，抬起一侧大腿搁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地回答：“我没有都在想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你的。”
　　顾泽咛呼吸一滞，漂亮的桃花眼怔怔地望过去，对上那双无害且写满了真诚的眼睛，就像是被小鹿满心满眼地看着一样。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普通人类，但也不属于完全的AI ，更像是无常却有时空限制。就像我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空间有交叠，只能从物品上判断，但是你的身体可以感受到，那是不是说明，说明万一这个世界真的是多个空间维度的结合，这里毁灭了，你会不会受影响？”白菡努力复盘自己的担心，他好担心顾泽咛会突然不见，又或者说，再一次失忆。
　　都快变成创伤后遗症了。因此除了必须要分开行动的时候，他都像个挂件一样紧紧抱着顾泽咛。
　　顾泽咛心跳得厉害，本该是来索命的无常此刻因为担心自己而紧缩着眉心，怎么看怎么性感。他伸手捏住白菡的胳膊拉向自己紧紧抱住，用力到几乎将要把人碾碎进身体里。
　　白菡沉默了会儿，开口道：“你以后有什么计划，要提前告诉我。”
　　“嗯。”顾泽咛再次道歉：“之前我以为，只要我摆脱了生死簿的束缚，就可以和你去到任何地方，甚至可以把你藏进游戏里，这样就算是亡灵局也找不到我们。会防着老爷子是因为老爷子曾经教给我的生存之道是不可以信任任何人，所以在他收养了顾堂开始，我就已经在游戏里慢慢培养自己的眼线，老爷子教得挺好，我这不是活下来了么。”
　　白菡吧顾泽咛推开了些，伸手捏捏顾泽咛的肩胛骨，又捶捶顾泽咛的胸肌，他问：“身体是活着，你的意识以后应该都是自己的了吧？”
　　顾泽咛：“重置记忆的方法其实漏洞百出，我们在一起的痕迹已经全世界直播了这么久，只要我出去就一定会起疑，老爷子不会这么无聊干两次的。”
　　他又将下巴搁在白菡锁骨上，柔声说：“其实避孕套是那天你被我推倒之后我买的。”
　　白菡第一反应是「你还敢提」，很快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发出了猫儿似地一声疑问：“啊？”
　　顾泽咛的手指轻轻点在白菡的睡袍上，可以从领口窥见里面精瘦却不失力量感的线条，“推之前以为遇到胆大包天的刺客了，后来发现我才是色胆包天的那个。就像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我也很顺手地把地图扔在了地上，等你去捡。”
　　白菡发出一身感叹，感情你顾泽咛这么肤浅！这还不算完，顾泽咛竟然又道：“所以如果我再失忆，你直接走过来亲我一口就可以了，我指定跟着你走的。”
　　“呵！”白菡不信，他甩开顾泽咛的手，“谁知道你会不会又骂人，说不定还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常绑起来打。”
　　顾泽咛浅思后问：“打屁股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白菡的耳朵又飞速窜红了，他发现顾泽咛的簧腔开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扭扭脖子，伸出双手手指点在顾泽咛肩膀上，轻松将人往沙发上一推，自己也跟着倒了上去，顾泽咛根本没有反抗，眼神看上去甚至还很期待。
　　他觉得这样不行，今天必须要振夫纲！
　　顾泽咛被白菡盯得心神荡漾，很快就迎来了白菡的「热吻」，即便经过了这么多次联系，白菡作为主动方的吻技依旧稀烂，就跟虎崽子在乱啃似的。
　　但这样却更叫人心化作春水滩开了去，顾泽咛配合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手搭上了白菡的背，试图将人往上顶。
　　竟然没顶开。
　　白菡突然变得强势，这激发了顾泽咛的胜负欲，他开始动用全身的力量去打乱白菡的节奏。两人的力气都不小，谁也没让着谁。
　　终于，沙发被玩翻了，白菡险险磕在地板上，他着实被顾泽咛的大腿夹疼了，呜咽一声开始不动了，原地耍赖。 “你欺负我！”还恶人先告状。
　　顾泽咛已经被撩拨得胸口大幅度起伏，他撑起上半身靠近白菡，哑声道：“那你来。”
　　白菡抬眸，对上了顾泽咛魅惑的视线，不得不承认顾泽咛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都是极其漂亮的，他小心地凑了上去，很快又在顾泽咛的索吻中放松了下来。
　　情到浓时，天和地利，突的一声开门声从外头响起，白菡立马分了神，顾泽咛的唇追着白菡转头的动作转，很快被清醒了的白菡伸爪推开了。白菡裹好衣服，飞速跑到了窗前。
　　顾泽咛：“……”
　　白菡看到「爸爸」回来了。估算一下时间，现在应该算得上是深夜里。
　　“我去看看。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你先躲一会儿。”白菡边穿裤子边往门外跑。
　　顾泽咛也没想跟着，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有时候他也觉得白菡的体制很神奇，会被他弄石.更，但也能靠自己很快冷静下去。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好像也没有不可口啊？
　　从卧室到玄关的路程极其漫长且没有掩体，白菡不敢跑得太快，在「爸爸」走到大厅时他也刚刚赶到，开心地打招呼：“你回来啦？”
　　「爸爸」看上去完全没有刚刚工作完的疲态反而开心地同他说：“我有儿子了！哈哈哈小兄弟，我儿子长得可俊了！”
　　白菡懵了，合着男主人是下班途中去生了个孩子，可是孩子呢？孩子母亲呢？
　　“你……”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爸爸」十分热情地拉着白菡坐在了茶几上，“我不能把他带回来，也没办法给你看他的照片，但是你要相信我，他真的很可爱。”
　　“我信我信。”白菡捣头如蒜，终于从热情的「爸爸」手中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我可以问问，为什么不能带回来吗？”
　　「爸爸」的笑有一瞬的凝滞，但很快又换上了慈祥地笑，他说：“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妈妈和我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白菡心口一动，似乎这个「爸爸」是在叙述游戏剧情，他心口开始打鼓，长这么大他只有在面对坏人的时候才会有思绪去套话，但面对这么热情好客的「爸爸」，他一时不知道该先套话，还是先安慰人。
　　好在「爸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太在意白菡的迟疑，「爸爸」突然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不过不要紧，他们过不来，我就去他们那里！”
　　他突然摁住白菡的肩膀说：“小兄弟，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房子？”
　　白菡欣然答应，顺便还寻求了一下福利，“冰箱里没多少吃得，叔叔你可以帮忙准备一点吗？”
　　「爸爸」拍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当然可以，我回来就是想要准备这些的，你放心，食材我已经放在厨房了，我每隔一天会回来一次整理东西，顺便补充物资。”
　　“好呀——”白菡开心地应下后，眼珠子转了转，小心地开口：“那小弟弟那边，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懂很多的！”
　　「爸爸」思考了一会儿，说：“小兄弟你真好，现在我暂时还扛得住。没关系的。”他话音落后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给儿子买了电动玩具，可惜买错了年龄段。”他挠挠头，腼腆地笑了笑，“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要不你帮我处理了吧。”
　　电动玩具！
　　白菡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之前的任务栏：爸爸失踪了，找到爸爸，和爸爸一起打电动。线索串联起来了，他意识到虽然这个世界不太稳定，但他们还在游戏的正轨上。
　　「爸爸」交代完房屋居住的注意事项就又匆匆离开了，就像是特意为了他这个不速之客回了一趟家。白菡猜测着也许是剧情需要，他将事情大差不离地同顾泽咛描述了一遍。
　　顾泽咛打开浴室，单手撑在门上，他上身，姣好的线条在水滴地衬托下变得愈发秀色可餐，挑了最薄最窄的浴巾系在腰上，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在浴巾下晃着，整个人隐在水蒸气中，浑身上下写着欲。
　　白菡剑顾泽咛出来了，特别兴奋地将睡衣往顾泽咛手里一塞，高兴地说：“男主人把电动玩具送来了，快出来玩！”
　　随后如一阵风一般跑了出去。
　　顾泽咛的手还搭在门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他还是怀疑是不是上次坐太狠了，某人在临阵逃脱。
　　可上回虽然把白菡坐哭了，可痛的明明是他么。
　　无法。他缓慢地穿上睡衣，这睡衣和现实中也一模一样，是他常年让管家在某奢侈品商那儿定制的，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房间所在的空间，和除了卧室意外地空间，又是两个相通的位面。
　　这就好像有人在地图上挖了一个洞，又将新拼图上相同的位置填了进去。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带着疑问，顾泽咛来到了大厅，大厅里白菡已经将老式电动玩具搬了进来，并且熟练地往电视机上安装。
　　白菡：“我小时候见过这个，我爸爸很喜欢玩的。”
　　这是一台霸王机，插卡连接电视即可读取小游戏。他小时候玩过魂斗罗、超级玛丽，而男主人买的这个要高级一点，配备了两把玩具，可以打鸟玩。
　　“这个是二十年前的VR了吧。”白菡拿到游戏机容易兴奋，见到枪更兴奋了，他将另一把递给顾泽咛，顾泽咛拿了枪却没动。
　　“怎么了？”白菡看到顾泽咛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
　　顾泽咛眉头紧锁，道：“这个我也见过，在我小时候。”


第117章 
　　顾泽咛拿起枪，子弹上膛，架起。
　　砰砰砰三枪之后，白菡贴在电视屏幕上也没打下来的几只小鸟全部被他射下来了。
　　白菡看傻了，想他玩遍网游无敌手，竟然败给了男朋友。他不信邪地和顾泽咛换了一把枪，枪口直接抵在屏幕上，以零距离的长度对准了小鸟儿。
　　砰！
　　计分，零。
　　嘿呀？
　　顾泽咛：“这种枪用来瞄准的不是瞄准镜，而是需要用枪口突起的装饰部分，小时候我曾在老爷子的房间翻到过这个玩具，练习了很久才会玩。后来才知道老爷子买的东西原本就有瑕疵，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完全没有赢了游戏的快感。
　　白菡知道顾泽咛这是又发现了什么，他问：“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顾泽咛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最终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哼！”白菡把枪往顾泽咛手里一塞,“刚才还说什么都告诉我，这么快又藏着掖着了。你，坏。”他丢下人就跑。
　　顾泽咛捧着两把枪一愣，他抢都来不及扔，追着白菡就进了厨房。
　　厨房里有好多新鲜食材，只不过都是整个儿的。
　　整个儿的土豆、整个儿的番茄、整个儿的胡萝卜。
　　“我没有不想告诉你。”顾泽咛把枪放在桌上，伸手去搂白菡的腰，白菡拿着土豆往后一转，顾泽咛搂了一个空。
　　他绕到白菡正对面，“只是没有理清楚，怕吓到你。”伸手，再搂！
　　还是搂空了。
　　白菡生气地把土豆扔进水槽，转身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吓到？”
　　顾泽咛：“那我说了你吓到了的话，就让我在上面。”
　　白菡眉头一压，有点心虚，不太敢应。
　　“哦哟哟，无常大人害怕了啊？”顾泽咛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步步逼近，直到把人逼到水槽边上，双手撑住水槽整个人往前凑。
　　白菡觉得他被套路了。但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套路的。 “你不是说，挺舒服的嘛-还跟我说过，要研究新，新姿势的。”他小力地摇摇顾泽咛的衣角。
　　顾泽咛压着嘴角凑近，直凑到白菡的耳边，唇峰轻轻碰了一下白菡的耳垂，哑声说：“是挺舒服的，但我也很想看你边晃边哭——”
　　麻酥酥的触感让白菡小幅度地颤了颤肩膀，他琢磨了一会儿，羞嗒嗒地说：“可是我做功，不是一样变晃边哭吗？”
　　诶？
　　顾泽咛眉头一皱，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那先换一个，如果你吓到了，就睡我床上七天七夜。”
　　白菡忍不住想掰手指，他弱弱地问：“无常真的不会死吗？”
　　顾泽咛回忆了一会儿，“我觉得你可以的。”
　　就在两人的话题越聊越偏的时候，顾泽咛突然瞥见水槽里的土豆有了变化，“你看？”
　　白菡回头，他看到刚才还新鲜到粘连着泥土的土豆竟然已经削好皮且切了片。
　　这是什么操作？
　　自助帮厨水槽吗？
　　顾泽咛将手探入水槽缓慢晃了晃，他仔细感受手上皮肤与空气接触的每一寸触感。
　　“这水槽附近的空间有扭曲的地方。”他又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但是是移动的，没办法深入找到。”
　　白菡觉得顾泽咛就像是一个人形探测仪，叫人想要鼓掌说哇塞的程度。但凡没有顾泽咛的这种感知能力，他现在绝对已经开始感叹最近的阿飘是真的乐于助人了。
　　“哇塞——”感叹之余，白菡想起了刚才顾泽咛发现的巧克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刚才的巧克力和这个土豆是同一个人的杰作。”
　　顾泽咛收回了手，若有所思，他转身将身后的白带拿来扔进了水槽。
　　两人并排站在水槽边盯着白菜，面色逐渐凝重。
　　顾泽咛：“如果是同一个人，他应该是想传递给我们一个信息。也许他找到了时空的通道，但是过来的时间受限，也无法将声音传达过来。”
　　还要加一条无法将人像留在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串与视频播放器不兼容但可以部分运行的代码。
　　白菡：“这个人先用巧克力确认空间内部是否有生物的存在。再用切土豆的方式提示对方他的身份。”
　　线索分析到这儿已经很明朗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殷血！
　　顾泽咛：“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殷血来过这儿，甚至就在附近。”只是任他翻遍了这块荒地都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个狐狸洞。
　　白菡：“我记得他在上一个位面的时候，因为发现了墙外的空间后就被派去找两个空间之间的通道了。也许是因为现在这个位面出现了变故之后，导致他也被困住了。”
　　水槽里的白菜一直没有动静，表明那边那个人不能随意地打开通道，因此顾泽咛觉得白菡的论点已经十分接近事实。他将土豆捡起一片片放进碗里。
　　“好可怜呀小狐狸。”白菡憋着嘴。默默地把桌上的食材们都堆进了水槽，并留下纸条。
　　上书：记得择菜。白菡留。
　　顾泽咛见了，摘下手套轻轻刮了下白菡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他十分有良心地在食材上备了一把水果刀。
　　白菡：“如果我们出的去的话，可以收养他吗？那我就可以带他去宠物店炫耀了。”
　　顾泽咛：“手续上可以，但是操作上面……”
　　“什么操作？”白菡问。
　　顾泽咛：“拿我举例子，我是人，老爷子一生都在研究将人转化成虚拟人类的方式，我算是他的成功作品之一，应该也是唯一。我一直知道他同时在研究将虚拟人转化为人，但他的研发只停留在了赋予AI智慧，从来没有成功将虚拟人直接引入现实过。也就是说殷血只能在老爷子创造的位面里存在。”
　　“奥……”白菡密睫垂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失落，就像是路过宠物店却没有成功把奶猫抱回家的小孩。
　　顾泽咛：“或许我们可以像小说里那样，研究出电子猫，然后把AI的意识放到猫身上。”
　　“真的吗——”白菡的眼角亮了。
　　同一时刻，水槽里的胡萝卜被飞掷了出来！
　　两人同时回头，确认道：“真的是殷血。”
　　白菡：“他还听得到我们说话！”
　　这是一个新发现，至少这样就不需要借助纸条沟通。
　　顾泽咛对着水池道：“殷血，你如果有危险的话，就把香肠切成丁，反之，切成条。”
　　白菡屏息看着水槽，里面的香肠缓慢竖了起来，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照着香肠走过的路径，白菡跟着念出来：“不——当——猫……”
　　香肠立马开始不停地上下晃动，像是在模仿人类点头。
　　顾泽咛：“那就当狗。”
　　听到顾泽咛的话，水果刀瞬间飞起，直接将火腿肠切成了肉末。显然对于千年狐狸来说，当狗着实是侮辱了狐仙的尊严。
　　白菡：“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顾泽咛：“你见过顾堂或者周岁吗？有的话把西红柿切碎，没有的话捏扁。”
　　吧唧。西红柿被砸成了糊糊。
　　顾泽咛：“去找。找到了在这里留下点线索。”
　　听到顾泽咛冷血的不行的命令，一片白菜叶凌空被撕了下来送到白菡面前不断在半空抖动，似是在模仿人类孤苦的模样。
　　白菡疼惜地摸摸白菜，说：“走之前记得把菜都收拾一下。”
　　啪！
　　白菜叶掉在了地上，看上去生无可恋的样子。
　　夜已深，两人玩了一会儿电动后确认殷血不会在半夜出现了，就一起回了房间。
　　走到房间后，白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一拍脑门，“你刚才说有一个什么想法？”
　　顾泽咛佯装轻松地推开门，轻飘飘地道：“我觉得男主人是我爸。”
　　“什么！”白菡惊得脱口而出，他受到了惊吓，结结实实的。
　　顾泽咛坏笑着牵住百货的饿手，说：“被吓到了吧——”
　　白菡满脑袋都是男主人的脸，男主人长得并不帅，只能说是正气，可怎么也不像那个古稀之年的顾灯阆。
　　“可是这个年龄，就算加二十年，也不像。”他一直以为顾灯阆是老来得子的。
　　顾泽咛：“这也是我没有想通的一点，自我有映像以来，老爷子就已经白发苍苍了，再加上这个男主人长得也不像我，因此就算是有种种迹象在提示我，我都没有往那方面想。”
　　白菡：“什么迹象？”
　　顾泽咛拉着白菡坐在沙发上，伸手摸了下沙发面，说：“我坐在外面的时候，并没有排斥的感觉。以往就算是搭建出来的复刻地图，我都会忍不住拿消毒湿巾去擦，这回没有。”
　　白菡又惊了，他万万没想到顾泽咛是通过这样的视角发现问题的。
　　顾泽咛：“还有，刚才那个电动玩具，同一款游戏出现了同一种准心偏移的品控问题，真的会这么巧吗？”
　　“我怀疑就算这个男主人不是顾灯阆，他也是在模仿老爷子的经历向我传达信息。”
　　白菡听到这儿，脑袋里冒出了一个更吓人的想法，他颤着手指勾住顾泽咛的手指，已不确定的语气小声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决赛的剧情，和你有关？”


第118章 
　　顾泽咛也这么觉得，只是怕一次性说出来会吓到白菡，看来是他多虑了，白菡比他想象中更加聪明。
　　白菡继续道：“如果是这样，那这边的故事线应该是在二十多年前，你刚出生的时候，或许你还有婴儿时期的记忆吗？”虽然婴儿的记忆普通人类都不一定有，但是白菡韩式抱着一点点侥幸心理。
　　顾泽咛摇摇头道：“就算是利用读取信息的方式，我也完全无法从脑袋里读取到3岁之前的记忆。”
　　听到这话，白菡震惊地张开嘴，就算是顾泽咛去捏，也关不上。
　　顾泽咛：“怎么这么惊讶？会记得才恐怖吧。”
　　白菡：“我只是惊讶你的大脑原来是可以随便读取的奥，好神奇。”
　　“是啊，我脑袋里有一个「男朋友在哭」的文件，我时不时都点开来回味一番的。 ”顾泽咛坐在床上，抬手点在脑袋上模仿拖动鼠标的动作。
　　这可把白菡臊死了，赶忙跪坐起来去捂顾泽咛的手,“不许看！”他对顾泽咛脑袋里有这个文件夹一事深信不疑,“不对，快点删掉。”
　　“不删。”顾泽咛抱住白菡的腰用全身力气去压制白菡，两个人很快又滚到了床上。
　　几番「厮打」之后，白菡双手捧住顾泽咛的脑袋稳住，喘着气道：“不对，跑题了。”
　　顾泽咛也发现了，只要他俩靠得太近，话题就容易出现跑偏，平常他天不怕地不怕，跑了就跑了，可现在比较还有更重要的事，有一个更加叫他细思极恐的想法他还没有和白菡分享。他往后挪了几十厘米，拿起枕头抱住，闭上眼不去看衣衫凌乱的白菡，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白菡也学者顾泽咛的样子深呼吸，他努力回忆刚才的论点，说：“我们先假定男主人是二十多年前的顾灯阆老先生，那他刚才说的有儿子了，那个儿子就是你。通过上一个位面我们知道了男主人会跳楼。那么从男主人升级当爸爸到跳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顾泽咛垂眉望着床单的某一角，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他说：“刚才男主人说道，他的儿子和，”他顿了顿，“儿子和妻子同他不在一个世界里，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不是一个位面的人？”
　　如果不是一个位面，那男主人的说法就可以自圆其说了。只是这件事代入到自己身上，会让顾泽咛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从来没见过妈妈，那个位面给她吃素菜的女人，会是真的妈妈吗？
　　白菡：“男主人跳楼这件事和他是顾伯父这件事有冲突。如果真的发生跳楼事件，那现在的顾灯阆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说完这句话，同时回想起近乎是无所不能的顾灯阆，结合顾泽咛说的两个位面的跨时空结合，很快就开始思考顾灯阆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顾泽咛的注意力却不在男主人身上，他脑海里回忆的所有画面，都是女主人，他望了白菡一样，忍不住开始凑了过去，轻轻环住白菡，将头靠在白菡肩膀上，他终于开口道：“我还觉得，决赛里面的女主人，就是我生母，并且她知道这个长大的我就是他儿子。”
　　白菡心中剧动，整个人僵了一僵，同时他想到就连他都这么震撼，处在疑问漩涡中心的顾泽咛会有多么无助，他的手学者顾泽咛以往那样轻轻拍着顾泽咛的背脊，希望能够带给其一些安全感。
　　顾泽咛：“那个女人，每次给我盛菜都会把牛肉收走，不断给我夹蔬菜，就像是要把我喂绿了一样。”
　　“呃……”白菡的心悸少了一半。原来顾泽咛是这样子发现的？
　　顾泽咛闷声继续道：“但是每次夹菜给我之前，她都会小声和我说要饮食均衡，要多吃蔬菜。老爷子就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电视里那些熊孩子带同学回家玩，女主人都会热情款待，但是会严格约束自己的孩子，我想，这应该就是母亲会做的事吧。”
　　白菡鼻头一酸，顾泽咛真的把心剖开来给他看了，可是真的好可怜，他伸手轻轻环住顾泽咛的脑袋，两人斜着靠在被子上，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不论伯母是因为什么原因困在这里，她关心你的心一直没有变。”他安慰道。
　　顾泽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闷着自己。
　　白菡虽然对剧情还有很多的论点想要分析，但眼下照顾顾泽咛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他努力让顾泽咛趴得舒服一点。
　　三十秒后，他绝对胸前那点湿湿的……
　　“哎呀！”白菡的怒骂声变成了轻喘，“讲，讲正题！”
　　顾泽咛还会吃.奶，看起来很精神嘛！
　　一分钟后，两人又回到了各自抱着枕头坐在床两端的姿势。
　　顾泽咛正襟危坐，“咳，我认为男主人跳楼并不是因为发生变故或者寻死，因为老爷子活得好好的，上个月还在游艇开派对。”
　　白菡对顾灯阆的了解太少无法分析剧情，正好顾泽咛帮他补全了，他问：“伯父平常除了开派对和看那些五颜六色的框框，还喜欢干什么？”
　　顾泽咛：“其实老爷子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科研上了，研究怎么帮我拜托无常的生死簿。”
　　最初认识的时候，白菡就发现顾灯阆对顾泽咛这个亲儿子几乎是宠上了天，是顾泽咛自己承认的——除了自己的命之外，他要什么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甚至这个暴富综艺里所有的挂都给顾泽咛开了。白菡现在甚至开始怀疑半决赛的时候，顾泽咛的修魔渡劫都是顾灯阆安排好的。
　　总的来说，顾灯阆这一生做得最多的事，和天下所有父亲是一样的，就是研究怎么养活儿子。只是顾灯阆的当爹之路极其坎坷，属地狱级别。
　　这些甚至可以和决赛剧情完美契合，白菡皱眉，“男主人之前说妻儿过不来这里，他可以去那边，但你们的情况是伯父保住了儿子，却……”他不忍心说下去。
　　顾泽咛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也就是说男主人这一次的努力失败了，只带回了儿子？并且儿子就算活了下来，也一直在被亡灵局追杀。
　　“是因为亡灵局不允许两个位面的人结合吗？”顾泽咛想到这一层，忍不住又靠近了白菡，伸手紧紧牵住白菡的手。
　　白菡知道顾泽咛是代入了他们自身，安慰道：“没关系的，如果真的不可以，我找领导申请让我们去同一个位面转生。”这是他想过的最后一道防线，怎么说他也在亡灵局蹭了这么久的饭，这点报告还是可以打的。
　　“不行。”顾泽咛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
　　顾泽咛：“那得有十八年不能doi了，你这是想憋死我。”
　　白菡：“……”
　　“话说回来你刚才被吓到了，对吗？”顾泽咛拉着白菡往自己的方向轻扯，“所以你的赌约什么时候兑付？”
　　“什么赌约？”白菡有些失忆。
　　顾泽咛：“跟我在床上七天七夜不下去。”
　　“会死的。”白菡认真地道。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投胎的吗？”
　　“这个不一样的。”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时间已是深夜。即便是白天睡了这么多回，白菡还是感觉到眼皮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在顾泽咛的安抚下，他迷迷糊糊地睡了，在彻底陷入梦乡之前，他含含糊糊地说：“没关系的，我感觉不到伯父伯母又恶意的，他们看上去都好爱你。”
　　夜空中的橙黄色逐渐减少，顾泽咛搂着白菡并没有睡，他知道白菡的直觉是对的，老爷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这次更加不可能。
　　至于临时扰乱他的记忆，骗他进入游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会是单纯地想让他见见「母亲」吗？
　　活了这么多年，他倒是从来没发现老爷子会是这么温馨的人。
　　翌日，白菡在一阵焦糊味中醒来，他顶着一头呆毛，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的时候，看到了顾泽咛忙碌地背影。
　　虽然男友做早餐的画面看上去很养眼又温馨，但白菡十分确定锅里的东西已经变质了。
　　好在他对顾泽咛的厨艺本就不报幻想，于是他十分淡定地捣鼓起了顾泽咛的漱口水。
　　顾泽咛将黑色的糊糊端出来之后，白菡眨眨眼，他突然觉得漱口水也是可以能吃的东西了。
　　顾泽咛厌弃地把手套一摘，扔进了垃圾桶。
　　“以后还是请厨子吧。”他原本是想把厨房切好了的蔬菜拿出来煲汤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转移话题道：“我昨天反复思考，一直没有相通老爷子为什么要开启决赛，甚至费大力气把我弄进来。”
　　白菡：“其实我也又在想，会不会是伯父想要让你见一见女主人？女主人虽然很美，但并不年轻，如果是你的母亲，应该也是这个年纪了。”
　　顾泽咛稳了稳自己，说出了一个自己的猜想：“有没有可能，女主人是虚拟人？”
　　虚拟人和人类结合生出来的孩子，才能成为唯一的一个随意穿梭于各个游戏位面的人类。
　　白菡蹙眉，忍不住望了顾泽咛一眼，小心地道：“如果真的是，那为什么这些年不让你见到她？”
　　实际上，顾泽咛昨晚也是这么想得，但经过了一晚上的精神拉锯，他选择了将顾灯阆设想成一个慈父，那结论就变得很简单了：“也许不是不让我见，而是不能见，或者是无法见？”


第119章 
　　白菡听到顾泽咛的这些分析，缓慢地起身走到水槽边将漱口水给吐了，再缓慢地往回走。在这过程中他一直在分析，以无常的经验来判断，母亲活着的概率……并不大。
　　顾泽咛会有这个判断，也许是情感上接受不了得而复失。他小步走到顾泽咛身边，轻轻地牵起顾泽咛的手。
　　捏捏以作安慰。
　　没想到的是，顾泽咛先他一步开口，他浅笑着说：“不过如果老爷子是慈父，是不可能阻碍妻子和儿子相间长达二八年的。他那么神通。”
　　他顿了顿，道：“母亲应该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那个世界的女主人，应该只是一段人造代码。”
　　白菡不说话，只是换了一只手继续捏捏，顾泽咛从来都是当机立断的，他还是第一次见顾泽咛这么矛盾，前面说女主人是有意识的，现在又说女主人只是代码了。
　　白菡掰这顾泽咛手指骨，试图找到可以把错乱掰正的按钮。
　　“再捏我就亲你了。”顾泽咛晃了晃自己的手。
　　白菡不解地摇摇两人的手,“这是手。”
　　顾泽咛邪笑一记,“我可以想象。”
　　眼看着对话方向又要跑偏，水槽里的动静又出现了。
　　两人对视一眼，立马跑到了水槽边，只见上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复杂的文字，白菡觉着像甲骨文。
　　顾泽咛翻译上线：“这是修仙界的文字，写着已经找到顾堂。应该是殷血怕被人发现，特意用象形字。”
　　白菡嘴一撇，殷血的信息确实隐蔽地传达到了，但并没有写清楚在哪找到的，能否带他们一起去找等关键信息。
　　属于是聪明了，没完全聪明。
　　顾泽咛也因为宠物是个大聪明而感到有些无奈，他对着水槽问：“这个空间的通道口在哪？”
　　水槽虽然可以让他们沟通，但里面的能量流动并不稳定。顾泽咛断定在厨房所在的范围内一定有一个可以穿梭于两个位面的通道。
　　如果要找到的话，除了像殷血这样在另一个空间每个位置都大洞找，就只能把整锅厨房都砸了。
　　但这样一来，这边的NPC就会察觉到不对劲，以至于节外生枝。
　　白菡看到水槽里多了一个方便面包装，包装在两人眼前大幅度晃了晃！
　　顾泽咛和白菡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他们同时想起来了昨天一进门就才冰箱里发现的方便面。
　　当时白菡还小声嘟囔，他奇怪怎么会有人无聊到把方便面冰冰箱里。
　　现在看来，那不是男主人放的，而是殷血为了提示他们两个而放在通道口的。
　　冰箱就是时空通道入口！
　　顾泽咛先一步打开了冰箱门，将手探了进去，白菡忐忑地站在边上，小声说：“我们这里确定不会播出去吧。钻冰箱可不是正确的做法，会教坏小朋友的。”
　　“没关系，早晚他们会知道只有非人类才能干这件事。”顾泽咛确认了冰箱里确实有异空间之后，将左腿迈了进去，神奇的是买进去的那半条腿变成了透明色。
　　他严肃道：“这个通道殷血进不来，有古怪，顾灯阆不会杀我，我先探路，你在这里等我。”
　　“不行。”白菡揪住顾泽咛的衣服，顾泽咛转过头来，看到白菡委屈到嘴瘪成了一个倒弧，一直圆圆亮亮的眼睛也泛了红，可怜得叫人想揉搓一顿。
　　白菡委屈了一会儿，又生气了，他说不出为什么不行，但就是不行。
　　僵持了一会儿，顾泽咛松口道：“那你不能松手。”
　　“好。”
　　两人手牵手，前脚跟后脚慢慢儿走进了冰箱，进入后，入目是无限的黑。
　　白菡身为亡灵局最年轻力壮一代的无常、地狱来的使者，他雄起嗷嗷地……紧紧地贴在了顾泽咛背上。
　　这不能怪他，他的夜视能力很好，普通人类看到的是纯黑，他可以从黑暗中看到光的流动，现在他看到的流动紊乱中带着狂躁，无序里闪着嘈杂。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跳进了位面之间的垃圾桶里。
　　顾泽咛的形容更加硬核：“我好像一段夹在混乱开源程序组里的代码。”
　　虽然白菡听不懂，但他知道顾泽咛和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就在两人陷入混乱，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白菡感觉到脚腕上一阵麻痒，像是被鸡毛掸子蹭了一样。
　　“啊！”
　　“怎么了！”
　　“是我是我师傅是我别踩！”殷血的声音从脚底传来，白菡猛地收了脚。
　　他差点因为惊吓过度而把狐狸踩死了。
　　很快白菡感觉到手里一沉，是一大坨毛茸茸、肥嘟嘟的东西。
　　殷血终于见到亲人了，不断地用脑袋蹭白菡下巴，嘤嘤嘤道：“我找了你们好久啊，终于找到你们了嘤嘤嘤！”
　　狐狸的叫声媚得不行，特别是男狐狸，顾泽咛眼神一凛，精准地在一片黑暗中揪住殷血的后勃颈，一秒提留到了空中。
　　求生欲爆棚的殷血立马开始播报自己的功绩：“我领了任务之后就到处钻洞，没想到回去之后你们俩就不见了，没办法我只能再到处钻，到每一个我能去到的地方放上一点食物来确定你们的位置。这里可是有几百个洞，不是我狐狸老祖真的没有别的狐狸能够找到你们了！”
　　他喘了口气后，补了一句：“狗也不行。”
　　白菡听出来了，殷血对于电子猫狗的计划有着极大的怨念。
　　顾泽咛眉尾挑了挑，轻轻将殷血放回了地上。
　　“你为什么是狐狸形态，是因为这里的气场导致你无法变身吗？”
　　殷血：“那倒没有，只是兽态下感官敏锐，更方便找到出口，你们跟我来。”
　　白菡虽然隐约看得到殷血白蒙蒙的背影，但还是十分不争气地贴在了听声辨位的顾泽咛身上。
　　这个鬼地方，吓死鬼了。
　　两人一狐跑了一会儿后，前方出现一个光晕，殷血的雪狐皮毛逐渐变得清晰水滑，穿过光晕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然回到了四兄弟的房间。
　　白菡再次看到了熟悉的对话框，上面还停留在【妈妈出门，请选择真心话大冒险阶段】
　　唯一不同的是，弹幕都消失了。
　　根据殷血描述，他不论从哪个洞口回来，都能够回到这座屋子，这里就像是中转站一般的存在。
　　而殷血的食物，都是从这儿的冰箱拿的，每一轮日夜「妈妈」都会从外卖买回新鲜的食物，有时候甚至会准备方便食品，殷血是修仙界的人，他没有见过沸水泡就能吃的面食，也没有尝过喷香的黑石块，所以才会把方便面和巧克力当做好东西在各个位面分发。
　　这里头同白菡和顾泽咛猜测的应急食物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为什么这个屋子的循环还在继续，那是因为……
　　两人回到屋子的时候，宽敞的客厅一角被形形色色的NPC挤满，甚至差点没有白菡的落脚地。
　　是顾泽咛走在前面，用自己的气场扫出了一块净土，才让两人站稳的。
　　NPC们虽然惧怕顾泽咛，但他们也有不怕的，白菡看到越靠近顾堂房间的地方， NPC越密集。
　　殷血道：“我之前回来，因为这儿人太多了一只没有发现，是你们要我找顾堂和周岁的时候，我才发现顾堂一直都在这儿，没有离开，这些人也都是他玩游戏输了之后出现的，这儿的时间应该是比你们那边快很多。”
　　顾泽咛冷下眼，时间再快都不可能让顾堂输上近百回，这应该是老爷子的杰作，老爷子知道了顾堂的作为，用游戏来惩罚顾堂。
　　“不好意思，能不能让一让。”白菡十分好奇顾堂是怎么应付这些妖魔鬼怪的，他正要往那儿迈，被顾泽咛环住了摇，直接就拖走了。
　　顾泽咛：“人渣有什么好看的，他想要求救的话，自己会出来的。”
　　白菡并不是想救人，他只是想看看顾堂有多惨，顾堂把周岁害成那样，现在这情况，是罪有应得。
　　顾泽咛见白菡的两只手不死心地往后伸，又道：“我们早餐还没吃。”
　　白菡不闹了，他要吃饭。
　　殷血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小修士不喜欢吃神奇的方便面，但还是在白菡可怜兮兮的眼神下，秒做了几道肉食。
　　顾泽咛随意吃了两口，坐在白菡旁边托着下巴看白菡吃，是不是笑一笑，拿湿巾把白菡嘴边的酱汁擦干净。
　　坐在对面的殷血狭长的狐狸眼逐渐眯成了一条，他啧啧嘴往墙边站着的一整排NPC望过去，可惜地道：“这么多魔修，连一只山狐狸都没有，狐门不幸啊。”
　　NPC们看到色眯眯的老狐狸，抖得更厉害了。
　　白菡狂炫着肉，吃着吃着速度突然慢了下来，他鼓着两颊，压下眼皮，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顾泽咛：“怎么了？难吃吗？”
　　殷血腰板一硬道：“不可能，我可是学了远山派厨修秘籍的狐狸！”
　　白菡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周岁怎么样了。”
　　据殷血提供的情报，周岁也和他们一样消失了，在找到他俩之前，殷血一直以为周岁是和他们在一起的。
　　顾泽咛：“周岁和我们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却去了不同的方向，他一定是在游戏过程中做了一件我们三个都没有做的事情。但他既然是有意识的去做，那就应该不会有危险。”或者说，危险是周岁自己选的，这句话他没有明说，免得白菡吃不下饭。
　　白菡觉得有道理，嘴里的肉又香了起来。
　　“殷血。”顾泽咛突然cue准备调戏NPC的狐狸，“这边的通道口在哪里？现在带我们回去吧。”
　　白菡：回去？
　　回去干什么，顾泽咛想要找年轻的顾灯阆叙旧吗？
　　“我不去。”白菡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顾泽咛叙旧。
　　“不行。”顾泽咛学着白菡的语气道。
　　白菡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即便是被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也要放手一搏！
　　他在被顾泽咛拖走之前，努力又炫了两口。


第120章 
　　有了殷血比狗鼻子还灵的狐狸导航，他们已经不需要回答完八个问题才能打破空间壁垒。
　　决赛第一层空间的时空隧道入口就在阳台这扇落地玻璃窗上。两人都注意到了，「爸爸」摔落的位置和隧道只有一扇玻璃门的间隔。
　　在离开之前，白菡目光转过被NPC堵得水泄不通的顾堂房间，他可以听到顾堂在低吼，也许只有无常才能听到吧。
　　他的视线又转到了头顶的对话框上，在消失在客厅的前一秒，一只手腕上挂着零食袋的手努力地探出玻璃来，在「大冒险」按钮上轻轻地点了一点。
　　五分钟后，两人从大平层别墅的双开门冰箱里爬了出来，对于爬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看见这件事白菡有着些许遗憾，毕竟这是他当无常以来最接近地狱爬出来的鬼神设定的高光时刻。
　　回到这儿之后，顾泽咛第一时间跑向了现实中顾灯阆房间所在的位置。白菡不知道顾泽咛想到了什么突然这么着急，甚至来不及和他详细解释，但既然顾泽咛已经有了主意，他就回到自己应该坐的抱大腿的宝座，他闲适地将从上一层空间冰箱里搬来的牛肉们好好地整齐摆列在了冰箱里，在和殷血说了拜拜之后才慢悠悠地踩着顾泽咛的脚步往里走。
　　白菡来到顾灯阆房间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被顾泽咛翻烂了，甚至都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他诧异地探头朝里面望了望……咦？洁癖也是会拆家的欸——
　　「顾灯阆」的房间布置和陈列与现实中顾灯阆的房间如出一辙，这套房子是顾泽咛独立生活之后顾灯阆送的，而顾泽咛独立生活的时候他只有八岁，这也表示顾灯阆极少居住，一切陈列都保持着原样。
　　进了房间以后，顾泽咛更加确定男主人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顾灯阆。
　　他的手套已经换了三副，鞋子踩在顾灯阆的千万级别古树摆件上，将房间的最后一寸都搜了一个遍。
　　白菡觉得这个画面莫名熟悉，想当初虞飞的亡灵收集器不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翻遍了顾泽咛的房间的。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开始怀念起了顾泽咛的跟班们……这么多东西得在「顾灯阆」回来之前收拾干净，这样才能继续演戏。
　　忽的，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将头转向大门口的位置，白菡虽然看不到，但他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是年轻的顾灯阆吗？ ！
　　顾泽咛瞬间跳下古木，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窗、跳楼，一气呵成。
　　白菡半张着的嘴都没来得及合上。
　　情侣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单个儿飞。
　　等白菡回过头，更吓人的事情发生了，「顾灯阆」竟然在几秒内跑到了房间门口，直直地站在他身后不足十厘米处。
　　他一回头，差点就撞上了「顾灯阆」张的比他还大的嘴上！
　　“啊呀。”白菡吓得后退两步，背撞在了门框上。
　　拉开了距离白菡才看明白「顾灯阆」的表情——他被吓到了。
　　白菡：“大叔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这么现在就回来了？”
　　「顾灯阆」：“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白菡跟着往像被台风正面撞击的房间里看，他眼珠子转啊转，表情很快变得惊慌了起来。他说：“家里进贼了！我把他打跑了！”
　　不但解释了房间混乱的原因，甚至还居了一功。
　　“哦哦，那真的是谢谢了！”「顾灯阆」感激地同白菡握了握手，自己进房间翻找了起来。
　　看上去是匆忙回来找东西的。
　　白菡抱着臂靠在门上看着「顾灯阆」忙碌的背影，开口又问了一次：“怎么提早回来了？嫂子和孩子都好吗？”
　　「顾灯阆」的背影有短暂的凝固，他回答：“会好的，只要我努力工作，就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顾灯阆」的话和正常爸爸说的话没有什么区别，一旦套入将来那个无所不能的顾灯阆，这句话的意思格局瞬间就大了起来。
　　顾灯阆说的「努力工作」就变成了发展成为首富，创建暴富游戏综艺世界，网络天下高玩构建完整框架，从中让「混血」儿子活在虚拟世界中躲避亡灵局的追杀。
　　白菡看着眼前这个普通的背影肃然起敬，但一想到因为顾灯阆错误的世界观导致周岁乃至更多无人看得见的悲剧发生，他的敬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不消多时，「顾灯阆」从一片废墟中找到了一个保温杯放进来公文包内，笑着和白菡说：“我忘记了东西才回来一趟的，现在先走了，这边不用收拾，我以后会叫人来收拾的，小兄弟我先走了奥。”
　　“嗯。”白菡乖巧地点点头，目送顾灯阆出门，在大门关上的瞬间，他乖巧的笑挂不住了，他分明在昨天看到「顾灯阆」拿了另一个保温杯走的，今天竟然特意回来又拿了一个新的。
　　一个不是很成熟的想法瞬间在脑海里炸裂开来，他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顾泽咛，还是等他充分掌握了证据在告诉顾泽咛？
　　太过武断会不会吓到顾泽咛？
　　想来昨天顾泽咛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的猜想，也是和他有着同样的顾虑吧。
　　在「顾灯阆」走后的不多久，顾泽咛从别墅的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正好看到双手撑在下巴上、坐在餐厅座位客座发呆的白菡。
　　他将手里的东西摊开放在了白菡面前。
　　“纸？”白菡看到餐桌上被铺开的一张A3大小的白纸之后，发出了疑问，“你这么着急到房间找，就是为了这个吗？”
　　顾泽咛颔首道：“是为了找类似纸质的东西，但这张纸应该是找错了。因为在上面写字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他拿出一只水性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顾字。
　　纸还是那张纸，字也没有开特效。
　　白菡蹙眉：“我还是不懂。”
　　顾泽咛：“我们回到四兄弟所在的位面，顾堂还在原地，周岁不见了，而且周岁和我们两个不在一个空间里。我怀疑顾堂没有动是因为受到了顾灯阆的制裁，那周岁的消失就说明他去了与我们三个都不同的一个空间。”
　　白菡听懂了，接茬道：“之前分析的，周岁应该是在决赛做任务期间做了一件与我们都不同的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周岁更换身份进入决赛就是为了做这件事……”说到这里，他突然看着眼前的白纸，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啊！”
　　“你也发现了对吗？”顾泽咛拿笔在纸上点了点，“周岁在照片上盖章了。盖章在商务合作等地方等同于签名。”
　　白菡脑海里所有的记忆瞬间串联了起来，“我的第一个任务，是拿外卖。而外卖小哥与现实的外卖小哥不同的是，他需要顾客在订单上签名。顾堂的大冒险任务里面，需要观看影片，牌下影片中的某个画面，并且用印章在画面上盖章。”
　　而顾泽咛和「金银人」的任务是抢走他们两个的任务，也有机会实施签名这个动作。
　　顾泽咛：“我虽然对老爷子的某些行为不赞同，但我的行动有大部分确实是受到他的影响，从小他就有教育我，不要在任何东西上签名。因此外卖员让我签名的时候，我直接打晕了他。”
　　这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老爷子曾经说过，越朴素的纸张越有可能是陷阱这句话。所以刚才我才会去那个房间找纸。但整个房间只有这一张白纸，还是普通的白纸。
　　我想应该是老爷子怕被我看出点猫腻，顾堂的任务才会这么复杂，其实那些拍立得、蓝蝶通通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盖章这个动作。只是老爷子没有想到周岁会突然出现，借这股东风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
　　另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呢？白菡望向窗外的天空，空中的彩色越来越少，已经能够看到大片的灰黑。
　　思绪混乱的时候，他认为不应该将所有东西都放在脑子里大杂烩。于是拿起那只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
　　“如果按照层来描述我们去过的位面，按时间排序的话……”
　　——第一层：现实世界，特备注：周岁生活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情绪被暴富游戏支配，其背后操控人——顾灯阆。
　　——第二层：暴富游戏内部的各个游戏世界。包括不公开形式的海选赛地图、半公开性质预选赛地图、24小时直播形式正式赛地图、选择性空开性质决赛地图。
　　——第三层：决赛地图里世界。特备注：年轻形态的顾灯阆所在世界。
　　顾泽咛接过笔，在第三层上打了一个问号，备注：背后掌权人不详，疑似多个世界拼接而成。
　　白菡：“周岁会在纸上的这些地图里面吗？”
　　顾泽咛：“如果那些彩色的变换和周岁有关的话，那周岁应该是回到了第一层，且已经取代了老爷子所在的位置。只有突然变换操纵者，才会出现如此大的人类情绪覆灭情况。”
　　白菡：“我们所在的第三层世界原本是顾灯阆创造的，现在出现了撕裂感，应该是因为有外力想要介入，两方博弈而产生了混乱。”
　　两人对着纸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顾泽咛：“我们得以进入第三层里世界继续以缓慢的节奏继续探索剧情，是因为这两方中有一方在保护我们。只是……”
　　白菡知道顾泽咛想说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周岁舍不得伤害他们两个，还是顾灯阆在保护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作者有话说：
　　填一个坑，埋一个线。 （哼哧哼哧！）


第121章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找到将他们引来第三层世界人的目的，他们是无法离开决赛世界的。
　　白纸上的框架已经被画了出来，但还有好多留白。
　　他们必须在第三层世界守株待兔，等着「顾灯阆」将主动将缺失的剧情碎片交出来。
　　顾泽咛沉思了一会儿，在空白处写下一个细节：殷血无法进入第三层世界。
　　白菡一只以为顾泽咛沉浸在父母剧情里，没想到的是这些事对顾泽咛的影响似乎还没有一颗白菜的影响大。这么细微的细节，就连他都忽视了，顾泽咛却一直记在脑袋里。
　　比他理性多了。
　　这么理性的人，怎么就想起来要和他谈恋爱了？
　　白菡虚握的拳头半抵在唇上，狐疑的目光十分瞩目。
　　“怎么这样看我？”顾泽咛挑眉。
　　“我哪有。”白菡睁眼说瞎话，他接过顾泽咛的笔，在纸上的第一层世界旁写下：无实体的虚拟人物无法进入。
　　再将顾泽咛的话和自己的话圈起来，在中间画了一条曲折的连接线。这是他画过的最丑但最有用的线，两句话合在一起的意思是：殷血进入不了现实世界，同时进入不了第三层世界。
　　顾泽咛眼睛一亮，接过笔，在线的边上写下第三层世界并非单一位面。
　　两人的想法结合可得：因为第三层世界里面融合了部分现实世界的空间，导致殷血无法进入。难怪顾泽咛一进到这里就感觉到了磁场紊乱，似有多股力量在拉扯他。难怪顾泽咛的主卧里的陈设都和现实是一样的，甚至连抽屉里的煤炭味道避.孕.套都在。这些东西不是复刻的，而是直接从现实世界里将整个房间搬到了第三层世界，并与周围的物品融合在一起。
　　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一眼。
　　如果他们分析的没错的话，这个世界里年轻的顾灯阆应该无法进入顾泽咛的房间。
　　白菡隐隐有些兴奋：“我们也许可以从这里直接回到现实。”
　　顾泽咛却保持悲观态度，他道：“把我们引入这个世界的人是希望我们解开决赛剧情的谜题，不太可能留下捷径让我们出去。”至少在解开谜题之前。
　　他扔下笔和白菡，走到了冰箱边上。
　　白菡追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泽咛对着冰箱喊：“狐狸。”
　　冰箱没动静，顾泽咛又走到了水池边上召唤：“出来干活。”
　　“找我徒弟干什么？”白菡好奇。
　　水槽的水龙头动了一下，一小段自来水掉落。表示殷血跑过来了。
　　顾泽咛：“这个世界是拼凑的，狐狸才会出现可以看到入口却进不来，可以在水槽洗菜却发不出声音的情况。所以……只要在这个世界外层的每一个地方都打一次洞，就能确认哪块区域属于现实，哪块区域属于虚拟了。”
　　“哇哦。”白菡发出了惊叹，如此完美却变态的计划，果然是顾泽咛能想出来的。
　　水龙头突然又打开了，又关上了、再打开了，如此往复。白菡看了，举手道：“这句我知道，他在骂你变态。”
　　……
　　两人在客厅坐着，白纸被翻了一面摊开在茶几上，两人就像是正在研究敌方战地的将领。
　　将领两个，炮兵一个。
　　顾泽咛负责将殷血带回来的情报翻译成文字，白菡负责画结构图，忙碌了一上午的白师傅终于累得发出了感叹：“老爷子单身的时候就买的房子也太大了吧！”
　　端来爱心午餐的顾泽咛也跟着骂：“就是，太坏了！”
　　白菡看了看盛在汤碗里的方便面，顾泽咛已经学会煮方便面了，甚至还加了个蛋，这是顾泽咛的一小步，更是双系统人类的一大步。
　　“你吃什么？”他问。
　　顾泽咛：“牛排已经在烤了。”
　　白菡嗦了一大口面还没有咬断，叼着面抬头看一眼，顾泽咛已经准备好帮他擦嘴的湿巾了。谈恋爱以前顾泽咛拿湿巾霍霍自己的手，恋爱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霍他的嘴了，似乎是不允许他嘴上沾上哪怕一秒的油渍。
　　这么一想，白菡觉得第一次在修仙地图上确实是好事，脏了用一下避尘术就能睡了。
　　“在想什么呢？”顾泽咛问。
　　“啊？”白菡吓得筷子差点没拿稳，耳根瞬间就红了，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他转移话题道：“你，阿姨不是让你多吃蔬菜少吃肉吗？”
　　“不吃。”顾泽咛笑一收，起身去厨房照看自己的牛排了。
　　白菡发觉有的时候顾泽咛也是傲娇的。只是不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这样子生活下去，会因为长期缺乏膳食纤维而皮肤变差。
　　哐！
　　一声巨响将走神中的白菡和厨房里的顾泽咛瞬间引到了庭外。
　　大厅外侧是一处露天的低洼，在现实中这里被顾泽咛改造成了露天温泉。此时一片洼地里，趴着一只会不拉叽、圆滚滚的「狗」。
　　白菡在听到「狗」熟悉的呜咽声后，才确定这是他们使唤了一上午的打洞狐狸。 “哎呀！”他卷起裤腿就要去捞。
　　顾泽咛看见了，蹙着眉将手里的锅递给白菡，在白菡眨眼的功夫就飞了出去，单手拎着狐狸的后脖颈后又回到了白菡身边，他身上除了手套，丁点儿灰尘都没有沾上。
　　顾泽咛看着灰扑扑的殷血眉头深皱，嫌弃之前无以言表，他晃晃狐狸，殷血除了嘤嘤没有反应，应该是已经撞晕了。
　　它是为了他们两个才搞成这样的。
　　“我去给他洗洗，你帮我看着点火，别烤糊了。”
　　“洗，洗洗？”白菡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平底锅和里头半身不熟的牛排，竟然有想要砸地上后耍赖的冲动。
　　“洗，洗，对我连一个屋都不让呆，现在亲自去给狐狸洗澡。”白菡在厨房一边嘀咕一边烤肉，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将牛排烤成十分熟用来报复是他最后的倔强。
　　但同时他也想到——殷血之所以会打破壁垒出现在第三层是因为那块洼地一样的空地处完全属于游戏内地图，并不包含现实世界的哪怕一点儿空气流动，所以殷血才能通过通道跑到第三层。
　　再结合他们忙了一上午的地图整理，可以知道这个世界大概有三块区域。
　　区域一现实世界，代表地块是顾泽咛的卧室。
　　区域二是游戏第三层里世界，代表地块是大厅前的洼地。
　　区域三是交错地带，房子里大部分是交错地带，代表地块是厨房。
　　能够穿越表里两个世界的通道只有两个，一个在冰箱，一个在洼地，冰箱得通道连接着现实世界区域，殷血进不来，洼地连接着虚拟世界，殷血钻进来了。
　　在理清这些思绪的时候，白菡手里的十成熟牛肉已经变成了十二成熟……黑掉了。
　　他生气地扔了锅，跑到了「顾灯阆」房间门口观望，殷血进不去主卧，只能到男主人房间清洗，顾泽咛看到探头进来的白菡，嘴角微弯，一手将狐狸头摁在了水里。
　　殷血：“咳咳咳！救，救！”
　　白菡看到殷血的惨状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被顾泽咛洗好像而后十大酷刑差不了太多么。
　　得益于顾泽咛的究极强迫症，殷血被摁在浴缸里漂洗了十几遍，白菡从好奇变成了神奇，从偷看逐渐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观看。不得不说看到一片灰色的毛发逐渐被漂白的过程十分解压，就像是在网站看人用高压枪洗地毯一样解压。他恨不得搬来小凳子围观。
　　终于，湿漉漉且奄奄一息的殷血被放在了地板上，顾泽咛用花洒重新冲洗了浴缸后款款走到门口，手撑在白菡脑袋后面的门框上，笑盈盈地说：“之前看到一只猫很认真地看热闹，后来被主人抓去洗澡了。”
　　“嗯？”白菡眨眨眼睛，顾泽咛怎么突然找他唠闲嗑？
　　装死中的殷血悄咪咪抬起狐狸脑袋，一只眼看到了不太聪明的白菡后，又缓缓地闭上了眼，躺了回去。
　　白菡突然反应过来了，“啊！”他转身就跑，可后路早就被顾泽咛的手揽住了，他一转身脖子就被顾泽咛卡住了，腰上一重，连人带鞋被拖进了浴室，殷血终于找到了生机，大喊一声：“我去吃饭！”后一道白影迅速窜出了浴室。
　　顺便还带上了门！
　　白菡被摁在半满水的浴缸之后，说：“我面还吃上。”
　　“等等再煮。”顾泽咛熟门熟路地脱下白菡的上衣。
　　“大叔说不定会回来的。”白菡守着裤腰带。
　　顾泽咛笑着俯下身，“在我爸的浴缸里，不刺激吗？”被水溅湿的嘴唇浅浅摩在白菡的耳廓上，一阵阵酥痒爬两上来。
　　“可，可是，这里这么小，你会痛的。”白菡的抵抗意识已经被蹭得很模糊了。
　　顾泽咛将手里扒下来的睡裤往浴缸外一甩，不屑道：“地板我都敢坐，区区浴缸。”
　　花洒在头顶倾泻，半满的水上下浮动着，琴川声和哼声交错地散落在浴室的每一个角落。水面逐渐爬到了水位线，在浴缸边缘不断地试探着。
　　浴缸塞没有塞，洞口翕.动，直到一阵剧烈的冲击，大缸再也承受不住，水满溢了出来，猛烈且分散地打在了洁白的地面上。
　　白菡：原来除了避尘术，还有浴缸奥。
　　释放荷尔蒙之后，总是会让人进入贤者时间，到白菡这儿，他开始说胡话：“我刚才提到过大叔回来拿了一个保温杯奥。其实他在昨天走之前，已经拿了一个保温杯了。”
　　顾泽咛听到这段话后小小地蹙了眉。
　　白菡：“你知道吗，我们无常的亡灵收集器更新换代特别快，我来这个位面之前刚刚更新了最新的minipro版，是我见过的十几种收集器里最像保温杯的。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收集器设计也玩复古奥。”
　　顾泽咛：“所以……老爷子是无常，不是人的不是我妈，是我爸？”


第122章 
　　顾灯阆是无常？
　　也许是当局者迷，顾泽咛知道这个可能的后劲还挺大的。
　　他活了这么久，一直都在和无常打架，虽然看上去是他在欺负一茬又一茬的无常，但这也不能改变他是弱势方的本质。
　　在他的世界里，无常等于刽子手等于霸权者。本以为找一个无常对象已经是奇迹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被无常养大的。甚至自己就是半个无常。
　　顾泽咛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实验体，之有他一个人成功地从人类进化成了能够实体穿梭在几个位面之间的「虚拟人」，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虚拟人，是无常的技能。
　　洗完澡原本应该是可以尽情依偎的时光，被这件事扰乱了步骤，白菡将他带到主卧后，自己出去抓狐狸，给了他充分的消化时间。
　　顾泽咛百无聊赖地看了两分钟天花板，突然发现后劲也不是很大，还没有刚才的腰酸后劲大。
　　他走到厨房的时候，看到白菡卷着袖子正在下厨，刚洗好澡的白狐狸四只爪蹲在案板上，伸着脖子好奇地瞪着锅，狐狸脑袋左转一圈又右转一圈。
　　“你要记清楚啊，这就是现代人类最高料理秘籍，以后都得靠你自己做了。”白菡大方地将水煮方便面加蛋加任何殷血处理好的蔬菜秘籍展示给殷血看。
　　狐狸眼冒金光，不住地点着雪白的脑袋。
　　白菡将碗筷摆好，准备最后的装盘工作，刚才顾泽咛做的肉和面都放在桌上，全部都被狐狸偷吃了，要不是狐狸肉太难处理，已经饿到眼冒绿光的白菡一定会吃一顿狐狸肉的。
　　面刚盛好，白菡只觉腰一痒，他被顾泽咛从背后环抱住，顾泽咛的下巴亲昵地蹭着他肩膀，哑声说：“正好运动过度，饿了。”
　　咻！是白菡脖子瞬间变红的声音。
　　殷血蹲守在高级料理前方一厘米处，抬着狐狸脑袋看对面两个人蹭来蹭去，明明嘴上说着饿，没事当前却视若无睹，他一颗想要养膘的狐狸心逐渐变得冰冷——人类，呵。
　　白菡拿着筷子想要介绍自己的战绩，回头一看却发现盛好的三碗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霜，白菡和顾泽咛同时偏头看向殷血。后者一摊爪道：“我这不是帮你们保鲜么。”它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你这个技能是什么名头？”白菡看着被热气缓慢化开的冰霜问。
　　殷血自豪地搭起二郎爪，“这算什么，本大仙还会下雪呢——”
　　顾泽咛眼皮一掀，“我看你是想再洗个全澡。”
　　白菡：“哇，室内下雪肯定很酷。”
　　顾泽咛眼角一弯，“那我们打雪仗。”
　　案板上，目睹了这一极致双标的狐狸长嘤一声后以头抢板，终于承认了自己是狗。
　　一条单身狗。
　　它愤愤地捧起自己的碗，学者自己直立行走，不再理会这两个疯子。
　　老狐狸不和饿肚子也要的狠人计较。
　　酒足饭饱后，狐狸儿舒坦地在柔软的沙发上打滚，滚着滚着他抬头看到亭子里睡在一张躺椅上的两个崽，轻轻叹了一口气，活了几年前，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恋爱谈得如此争分夺秒的人类，他长尾洁白如羽对天轻摇。
　　烈日形成的夕阳依旧散发着余热，绯红的晚霞出现了点点空白，少顷，如鹅毛般的大雪乘着温热的晚风飘来，纷纷落在了庭院里，荒芜的洼地很快被洁白填满。一片纯白的布上，两位如画的人依偎在藤椅上静静地看雪花消融在脚尖，似是仙人落了凡尘，实则鬼魅破了红尘。身后的敞亮的地界里，一只雪狐弯着眼，轻轻将嘴埋进蓬松的尾巴里。
　　顾泽咛修长的手指在白菡背后轻轻点着，他说：“可以养，但是不准对他笑。”
　　白菡有抗议：“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顾泽咛却道：“就是因为不是小孩，才不准对他笑，况且……你看起来比小孩好骗。”
　　“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白菡手撑在顾泽咛胸上借力撑起上半身，压得顾泽咛一阵哼，他可不是好惹的。
　　顾泽咛眉尾一挑道：“我质疑什么？家里有一个人会动就够的。”
　　白菡的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窜红了，他不服气地道：“我也是在动的！”
　　顾泽咛悠闲地将手往脑后一枕，道：“也不知道谁摇两下就哼哼唧唧开始撒娇了。”
　　“我，我那是撞到喷头了！”白菡化羞愤为力量，靠惊人的韧劲将顾泽咛的大腿抬起……后自己摔在了雪地里。
　　顾泽咛哪能让白菡跑成功，也跟着翻了下来。两人砸在雪地里，砸出了一个雪白的大深坑。
　　沙发上的殷血左耳一动，往自己尾巴里缩深了些。
　　很快他就听到了藤椅破裂的声音、打架的声音、砸雪球的声音……直到一颗比他还大的雪球砸进了大厅，直接砸在了沙发上，他再也躺不下去了，爬起来抖抖身上的毛准备出去劝架。
　　可当殷血走到庭外的时候……
　　“摔痛了吗？”顾泽咛压在白菡伸手，轻轻揉揉白菡的嘴。
　　白菡倔强地别开脸，“我摔到的又不是嘴。”他为了接着顾泽咛，屁股砸在了台阶上，疼死了。
　　“我知道。”顾泽咛的指腹在白菡沾了雪水的唇上流连忘返，“我可以在这里揉，你可以？”
　　“不可以！”白菡的抗议被顾泽咛吻在了嘴里。
　　短短一吻，一触即离。
　　顾泽咛：“这样可以吗？”他看着被白雪包裹却比雪更剔透的人，笑意从眼底泻了出来。
　　白菡本想说有人在看，但顾泽咛不讲武德直接对他放电。
　　“不说话就是可以——”
　　雪花点在了唇上，化在了齿间。
　　台阶外，殷血的眼睛拉得比藏狐兄弟还长，他冷哼一记转身回了沙发。
　　恋爱中的人类，狗都嫌！
　　入夜，「顾灯阆」依旧没有回家。
　　殷血睡了一整个傍晚和前半夜，整个狐精神得不得了，主动承接了护卫宠的职责，昂首挺胸地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巡回。
　　走到熟悉的沙发前时，他听到了不太熟悉的动静……狐狸耳朵警觉地竖起，巡回一圈，没看到什么异状，耳朵又放松地耷拉了下来。
　　白菡说这儿的男主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需要随时保持警觉。同时白菡还忠告他不要靠近主卧，说什么那里是现实世界，进不去的。
　　老狐狸如他，怎么可能不去试一试呢？难保不是小情侣想要亲热用来骗他的。
　　雪白地爪子向着主卧的方向正要抬腿，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地脚步。
　　“晚上凉的很快，很多生物会出门捕食，然后他们也凉的很快。”
　　爪子僵在了半空，殷血僵硬地转过头来，看到上一秒还空无一物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顾泽咛稍微前倾了些，月光撒在他耳边的发梢后虚散在了精致的侧脸上。殷血尴尬地收回爪，用爪挠挠耳朵，“我只是腿有点痒。不知贵魔尊有何贵干？”
　　顾泽咛：“带我去找顾堂。”
　　殷血将爪放回来地上坐定，疑惑地问：“白天你不还不想看到顾堂，还不让白菡去看的吗？”
　　“所以我会在深夜、不开灯、在这里、用请求的语气、和你对话，不是吗？”顾泽咛面无表情地道。
　　“奥，奥。”殷血打了一个哆嗦，领着顾泽咛又回了第二层世界——「伯母」会在的世界。
　　顾泽咛到了四兄弟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NPC都「请」走了，甚至在让他们走之前还乖乖地打扫了一通，整个家焕然一新。
　　第二件事是确认任务栏，他的任务栏因为没有选择任务而停留在了失败界面。表明虽然在里世界已经过了一天，但在这里的时间并没有流逝超过一个小时。他记得白菡在进入第三层世界之前选择了大冒险，看来是可以在「顾灯阆」回来的时候完成任务的。
　　第三步，他推开了顾堂的房门。
　　顾泽咛还没有迈进去半步，就已经听到了从里头传出来的一连串狞笑声。殷血好奇地探进去望了一眼，只看到倾覆的床上有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人正对着他们笑。
　　他记得之前见到顾堂的时候，对方还是远山派的大弟子，随手就能拿出玉鞭子等上等灵器，整个人被金币包裹着虽然及不上白菡和顾泽咛的仙气，但也被贵气包装得算得上是一个俊美的仙家。
　　可现在……其佝偻却僵硬的模样像极了装死中的山羊，让殷血忍不住想去喂一把草。
　　殷血不知道顾堂经历了什么，但是从白菡那儿听说了周岁的事情之后，他并不同情顾堂，甚至还有点想鼓掌，不知道是哪个大仙出手治了这个孽障。
　　“哥，你还是我哥吗？怎么不早点来救我？”顾堂言语在抱怨，嘴确实在笑得，是他做的微笑唇不允许他不笑，只能从眼神传达出怨毒。
　　顾泽咛摊手道：“没办法，对象太可爱了，没睡着的时候舍不得走开，睡着了也不太舍得。”
　　顾堂：“呵，对象。你那是对象吗？那就是一只幽灵！”
　　顾泽咛也笑了，他的微笑自然中带着杀气，“你不会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你，你想干什么？！”
　　“麻烦你帮我和老爷子带句话。”顾泽咛的笑更张扬了，极致的嚣张放在绝美的脸上完全不会让人觉得自不量力，他坚定地一字一句道：“告诉他不论他想干什么，我不会再让白菡受伤了。”
　　顾堂挣扎着开口问：“你都见不到他，我怎么可能能帮你传话。”
　　这时顾泽咛已经转身准备回到白菡身边了，他留给了顾堂一句让其透心凉的话：“你以为这些NPC都是谁派来找你玩的？小兵都被我驱赶了，大魔王难道不会亲自出来擦屁股的吗？”
　　顾堂只觉周身血液倒流，他现在才明白了顾泽咛在进入决赛之前对他说的话——他现在不但没了兄弟，还会因为愚蠢而遭到顾灯阆的制裁！
　　回程的路上，殷血后知后觉地问：“白菡之前受伤了吗？伤的不是你的脑子吗？”
　　顾泽咛淡淡地道：“我失忆导致他心灵受伤了，是我的失误，但是账得算老爷子头上。”
　　殷血乍一听觉得有点道理，反复品味后明白了顾泽咛是在帮白菡在亲爹那儿找厂子。虽然很酷，但是它已经默默地决定——以后不生儿子，胳膊肘往外拐的。
　　两人风风火火、蹑手蹑脚地回到了里世界，走出雪地的瞬间，顾泽咛看到了一只抱着枕头坐在台阶上守株待兔的白菡。
　　不知道白菡在这儿等了多久，久到鼻子都冻红了，小嘴微撅，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欲哭欲嘤，看上去可怜到头顶的呆毛都委屈得不行，但还是用脚尖点了两下地面，硬气地道：“解释解释。”
　　顾泽咛：“……”


第123章 
　　白菡睡得好好的，一翻身，香香软软的胸肌没了，他的脸砸在了床上。
　　在抬起头的两秒零但微妙之前，脑海中穿过了很多念头。
　　穿越了？
　　隐身了？
　　出轨了？
　　在他将整个屋子翻了个遍之后，白菡百分百确定，顾泽咛带着狐狸逃跑了。他扛着枕头坐在通道口，任由冷冷地夜风在脸上胡乱地拍，直冻得鼻头通红，整个人从有点委屈变成了非常委屈。
　　顾泽咛终于回来了。
　　有什么事是需要半夜瞒着他偷偷跑出去干的？
　　今天不解释清楚，这茬过不去了。
　　殷血探出通道口之后，千年的生活经验使其灵敏地感知到了危险，他讪笑道：“我去冰箱找点高端料理，比方说罐头鱼什么的。你们先聊哈。”
　　“我们回房说吧，这里冷。”顾泽咛看到被冻得红中透粉的白菡，有些心疼。
　　白菡下巴一扬，伸出一条长腿横在了台阶上，大有要想从此过必须跨过我的尸体的意思。他倔强地道：“就在这里说。”
　　顾泽咛想要往前迈的脚听话地收了回来，背后传来吃瓜狐狸的啧啧叹息：“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它还没感叹完，只见顾泽咛回头一瞪，吓得他松开了扒土的爪子整个狐掉回了通道里。
　　顾泽咛回过身来，诚恳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老实，他说：“我去看一眼顾堂，怎么说也是集团的少东家，别真的被NPC玩死了。怕你见到他的惨状会生出救，对不起周岁，不救又总是会想的情况，所以没带你去。等你……睡稳了之后我再去的。”
　　呵！白菡确实是睡稳了，就因为睡得太稳了才会察觉到不对，平常顾泽咛睡他旁边的时候，不是动手就是动脚再就是动……他哪一次睡安稳过了？
　　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顾泽咛还有事瞒着他，在顾泽咛向前试探着走了一步的时候，他立马道：“等等，还有呢？”
　　顾泽咛心一沉，“还有什么？”
　　白菡把手插.进臂弯里，傲气地看向顾泽咛，意思是“还有什么你自己知道。”
　　顾泽咛硬着头皮答：“我让顾堂帮我带话给老爷子，警告他别动你。”
　　这算是白菡头一次从顾泽咛嘴里听到正正经经的甜言蜜语，他被冻到发白的脸颊上飘了一点红晕，整个人散发着娇气，他收起腿，抱着枕头往卧室跑。
　　再不跑，就快冻死了。
　　“等等我。”顾泽咛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追了过去。
　　夜半时分，被雪覆盖的洼地里探出一颗狐狸头，爪子抵在雪上撑着脑壳，长嘴左右连连摇着，他感叹道：“人类啊。”
　　追到卧室前的顾泽咛又一次遇到了阻碍，白菡跑得比他快，并且先一步关上了房门。
　　完了，没哄好。
　　顾泽咛做了一件他从未想到会发生在自己人生中的事，他用几乎是趴在自己房门上的动作手捏拳头搁在门上轻轻敲着，语气里带着只有床上才会发出的软声：“先让我进去嘛——”
　　但凡任何一个认得顾泽咛的人见到此情此景都会吓到掉下巴地，顾哥他……竟然是在撒娇！
　　房里传来了白菡的哼哼声：“还有什么，不讲明白不准进来。”
　　趴门上的顾泽咛咬了咬牙道：“没了。我真的就干了这些事，殷血都看到的。”
　　门里的白菡又是一记冷哼，他隔着门板道：“你大半夜跑去救顾堂，就是为了警告顾老爷子对吧，我们现在处在三层世界里最弱势的位置，除了脑子一无所有，你可以拿什么来威胁顾灯阆？进而从中得到保护我生命的结果。”
　　顾泽咛：“……”
　　白菡继续道：“除了你的命。”
　　“顾灯阆费劲心力把你养活，怎么可能看到你去死，这是你的筹码，但是却用在了我身上，才会大半夜出去做一件看上去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我想你是不是告诉老爷子「绝对不会让白菡死」或者「受伤」，这样绝对的语气，会让顾灯阆瞬间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会直接告诉我，因为怕我生气。对不对？ ”
　　顾泽咛松开了门把手，对着门轻轻地说：“如果你笨一点，我想我们滚床单的时间可以提早一礼拜。”说不定他可以当攻。当然这句话顾泽咛没敢说出口。
　　“哼，你自己去沙发睡吧。”白菡生气地对着门说。
　　三秒后，房门稳如泰山。
　　一分钟后，门外安静如鸡。
　　白菡的嘴努起来又抿回去，插着腰等在原地。
　　五分钟后，他彻底失去了耐心，顾泽咛真的去沙发睡了？殷血的法术一直持续着，据殷血说开起来了就得等雪下完，就像kpi必须达标一般，现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大厅的门窗又漏风，顾泽咛又洁癖……
　　五分零十秒后，白菡忍不住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咬着唇用平生最大的控制力轻轻地、悄咪咪地去转动把手。
　　只听「嗒哒」一声，白菡终于打开了反锁，他小心地打开门，室内的光线沿着门缝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他还没有来得及探脑袋，只听砰地一声，门被大力拽开了，顾泽咛不直达从哪里跳出来的，开门、推人、锁门一气呵成。
　　“哇，你耍赖！”白菡边抗议边往里头跑，直接着了顾泽咛的道，还没跑两步就被踩住了拖鞋，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床上栽去！
　　顾泽咛十分顺理成章地「被拖鞋绊倒」跟着往床上「摔」了下去，半空中还「顺手」给自己和白菡裹好了被子，他凑在白菡耳边说：“睡沙发容易伤腰。到时候累得不还是你？”
　　白菡觉得顾泽咛讲得有点道理但是坚决抵触没解决问题就睡一起的赖皮做派。
　　然而顾泽咛选择直接摆烂：“做都做了，还能怎样？顶多肉.偿。”他信奉没有什么问题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真理，如果有，就两炮。
　　“不可以，不行！”
　　“不可以？我看你现在挺行的。”
　　最终，白无常败在了荷尔蒙上。
　　等到再次谈心时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殷血来敲了三次门，才把两人请到了客厅吃早午餐。
　　白菡啃着三明治问：“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危险？”如果不是感知到危险，顾泽咛是不可能大半夜冒着他生气地风险去找顾堂的，这也是他昨晚想要问清楚的问题。只不过后来手和嘴都太忙了，他没来得及问。
　　顾泽咛放下手里的刀叉，抬头看了一眼玄关的方向，道：“那天男主人只邀请了你没有邀请我，这并不合情理。除非进里这里之后会有危险，他才会不让我进。”
　　这一点在白菡这儿被男主人怕劫匪的小剧场掩盖了，因此白菡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非要这样说的话，其实有些勉强，他道：“伯父是知道你可以自由进入游戏及现实的空间的，就算这里设置了某种门槛不允许进入，你也可以从第三层里世界和现实世界混乱的部分区域进入，他没有必要这样做。而且引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白菡突然顿住了，他好像明白了顾泽咛想说的话。
　　顾泽咛颔首道：“你说的对，所以现在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人并不是老爷子在控制，也不可能是完全不知道剧情的周岁在控制，而是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想要有一位玩家进入剧情世界帮助接收整个剧情从而打破决赛世界让所有人从新回到现实。但是这个动作会让这位玩家收到伤害，同时此人又想要保护我不受伤害，才会选择了现在唯一能够控制的玩家……你。”他昨天就想到了这一点，半夜实在忍不住，跑出去找顾堂给顾灯阆传话，意思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别牵连到白菡和他。
　　白菡听完了顾泽咛的分析，喃喃道：“知道所有剧情线，不知道你已经可以在各个位面穿梭，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或者说只想保护你，这样的人只剩下一位……”
　　顾泽咛的……亲生母亲。
　　两人的对话活生生把坐在边上吃瓜的千年狐狸给绕晕了，他伸着爪子指向顾泽咛：“所以是你娘想要保护你，但是你娘不知道你已有道侣，直接坑了你道侣。但是你不想失去道侣于是跑到你爹那里告状，要求你爹和你娘自己解决家庭纠纷，可是你娘和你爹应该是很恩爱的，没有什么家庭纠纷。可是据你们自己分析我们现在所在的玄境里除了你娘和你爹还有周岁在里头搅和。所以我们到底要怎么出去呢？”
　　原本白菡和顾泽咛已经理清楚了，被殷血用修仙界的视角一搅和，事情眼见着又要变成一团浆糊。白菡揉着脑袋拿起笔说：“要不我们画个分析图吧？”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是男主人回来了！
　　白菡手忙脚乱地将纸笔全部塞狐狸毛里，又将狐狸塞顾泽咛怀里，推搡着将人藏进了冰箱，顾泽咛不乐意想要出来，外面那个NPC也许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生母创造出来的虚拟的他爹。危险系数很高！
　　他被白菡摁回了冰箱。
　　白菡：“你再乱来，我晚上就不开门了。”
　　“呃……”顾泽咛很迅速地缩回了冰箱，顺手还带上了冰箱门。


第124章 
　　走进房子的人，是男主人，也就是顾泽咛生母找人扮演或者自己创造的一个二十年前的顾灯阆的形象。
　　白菡更倾向于前者，因为这个男主人虽然处处在给他留线索，例如出门特意回来找「保温杯」，又例如特意提到妻子儿子让他联想到顾泽咛。但是这个男主人……报看。白菡记得现实中的顾灯阆是一个精神小老头，虽然已经老的面目全非，但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颜值很高。
　　不然怎么生得出顾泽咛这张漂亮到嚣张的脸？
　　“大叔你回来啦？”白菡扬起无害的笑，接过来「顾灯阆」手里的新鲜食材。 「顾灯阆」说过每隔一天会带食物回来，就像是在圈养一只猫，错过了今天，他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需要等到两天后了。
　　“昂昂，小兄弟你等久了奥，不好意思我这两天事情有点多。”“顾灯阆”单薄的运动裤上沾满了碎雪，“不过这里怎么突然六月飘雪了，不吉利啊不吉利。”
　　六月？
　　白菡的耳朵尖尖竖了起来，在现实中他们还是在春天。看来游戏中的世界已经坐上了高铁，完全和外界脱轨。
　　“大叔，你……工作进行的顺利吗？”白菡试探性地问。
　　“还行。”「顾灯阆」乐呵呵的，比起之前两次见到都精神多了，看来是已经度过了大劫，事事顺心的模样,“我接了一个新项目，马上就要搬家了，这也有助于我照顾家人。”
　　白菡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却又想不通哪里大，他恨不得把话写下来做一道分解题。首先需要解开的是……无常有什么新项目需要接的？
　　他只记得来这个位面之前上头有召开过一次大会，会议上提到了有一个情绪特别亢奋的位面因数据太特殊需要所有无常重点关注。这是他任职期间遇到过的唯一特殊项目。
　　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顾灯阆接了什么项目？
　　白菡现在急需一个理由留住「顾灯阆」，他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玩具枪，灵光一闪道：“大叔，搬家的话你的电动玩具要记得带走。”
　　「顾灯阆」想说现在暂时还用不上，可白菡的盛情难却：“还有我帮你研究了一下这个玩具，品控好像有点问题。你要不亲自看一看？”
　　“有问题？什么问题？”「顾灯阆」拿起桌上的枪架在手臂上，摆出一个专业的狙击姿势，一看就是高玩。白菡立马打开了电视屏幕，插上游戏卡，给「顾灯阆」展示游戏枪的瞄准问题。
　　他边指着屏幕边道：“这样子的准头会教坏小孩子的。”
　　老做派的人都是能修就修的，「顾灯阆」也不例外，很快就着手调整起了玩具的螺旋仪。这也让白菡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他三根手指包裹着拇指，紧捏到关节泛白，小心翼翼地问：“大叔，你刚才提到的新项目，能赚很多钱吗？为了儿子……”
　　白菡的套话技巧突然失灵，也许是因为他要套取的是关于顾泽咛的故事，紧张的情绪占据着大脑，很难边思考边捋顺逻辑。但不论他有没有技巧，「顾灯阆」还是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觉得这一次，我可以从项目里赚到他们的命。”
　　「顾灯阆」的话让白菡脑洞大开，现在能够确定顾灯阆在无常这儿得到了一个能够拯救家人生命的项目。
　　顾泽咛之前有分析过——为什么他母亲会死？
　　有极大的可能是年轻的顾灯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一个亡灵，并与亡灵结合生下了孩子。两个原本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的人当然会遇到亡灵局的追杀。如果所有无常都这样徇私枉法，那世界不救乱套了？
　　所以顾灯阆为了保护妻子和儿子接下了一个大项目……什么项目这么厉害？白菡百思不得其解。
　　他决定冒一下险，既然这儿的主任原本得目的就实习想要让他知道剧情，那在他试出全部谜题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禁忌。
　　“我看小说里写什么偏执魔尊为复活心爱的人，不惜献祭三界生命而得到复活的机会。”白菡说着说着觉着空气都变得阴森森的了，他把自己说慌了。
　　他想起来暴富游戏里死了的人类和他们的家人，那些人死了都变成了一捧金币，甚至是死无全尸，尸体去哪儿了？
　　白菡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四周洁白的墙壁……顾灯阆的大项目不会是提高亡灵局的kpi吧？那些尸体不会都埋在墙壁里吧？
　　白.无常.怕尸体.菡的牙开始打颤。听听到「顾灯阆」笑了一声后道：“想什么呢小兄弟，什么年代了还搞献祭呢？”
　　“啊？哈哈，最近没事干，熬夜看小说。”白菡干笑着道，他背过身悄悄松了一口气。可气还没捋顺，他又听到「顾灯阆」说：“你不会以为，我在墙壁里藏尸，摆尸阵，用阴间的方法去复活老婆？”
　　白菡的背又是一凉，他怀疑「顾灯阆」有读心术，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担惊受怕的表情出卖了他。 “如，如果有这种方法，你会去做吗？”
　　两人对视着，空气几乎都要凝结，「顾灯阆」的回答是让白菡扒光头发都想不到的，「顾灯阆」拿调整好的玩具枪轻轻地戳了一下白菡的脑门心，笑着说：“才多大年纪就搞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言论来自无常。
　　白菡：我觉得你在演我，而且我有证据。
　　接下来「顾灯阆」的话叫他更加背脊发亮，「顾灯阆」：“况且将尸体藏墙里是很业余的做法，尸体会产生尸液，腐蚀水泥，导致墙壁鼓包，很快就会被发现的，也影响房屋质量。正确地做法应该是找那些化工碎石场代工。”
　　“呃……”白菡不自觉长大了嘴巴，“这样子啊。呃……学到了？”
　　“小兄弟。一直都是你在问我问题，要不我也问个问题？”「顾灯阆」突然这样问。
　　白菡点点头，欣然同意，他并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
　　「顾灯阆」放下手里的玩具枪转头，微笑着问：“如果你知道完成一个项目可以得到拯救爱人的机会，项目的完成需要你变得不择手段，无所不用极其。你会去做吗？”
　　白菡眉心微微拧起，他好像就要接近真相了，但同时也感觉到了杀气。也许他的回答无关紧要，却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如果是来这里之前，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可现在……
　　好似遇到了巨大的烦恼般，白菡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眼尾很快就湿红了。
　　“小兄弟？”「顾灯阆」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把玩具枪指到白菡胸口上。
　　这时，一声巨响从厨房传来，客厅的两个人同时回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从冰箱门里掉出来……
　　顾泽咛体面地用手套掸掸裤腿，轻咳一声后说：“打劫。”


第125章 
　　不速之客让客厅的两个人都愣住了，白菡没有想到顾泽咛会冒着不能进房的风险擅自跳出来。
　　白菡不知道的是，顾泽咛舍不得让白菡面对这种残忍的选择，就算是一秒的置身其中都舍不得，这种愤怒让他就算冒着得不到答案、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跳出来阻止。
　　客厅闪过一道闪电，等「顾灯阆」回神，顾泽咛已经来到了桌边将白菡拉到了自己身后，伸出手臂挡在白菡前面，警惕地看着「顾灯阆」。
　　「顾灯阆」似乎是被「劫匪」吓坏了，眼睛瞪得比顾泽咛还大，他微张着的嘴不住地颤抖着，“你，你……怎么可以进来？”分明是进不来的。
　　白菡被顾泽咛挡得太严实看不太真切，他两手捏着顾泽咛的肩膀探出头来，看到「顾灯阆」酱紫色的脸后小声道：“让你不要出来吧，把大叔吓死了。”顾泽咛耳朵痒痒的，感觉有一只小猫用湿湿的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耳朵，他偏头问：“反正都吓到了，要不再吓吓他？”
　　“怎么吓？”白菡闪着好奇的瞳孔里顾泽咛的脸瞬间放大，等回过神，顾泽咛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他因为受到惊吓而要退开的时候伸出手托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白菡很快就遭不住了，两个人的时候亲亲他都害羞，更别说在意思长辈面前这样深入交流，“停，停。”他拉开顾泽咛，左顾右盼了下发现没地方躲，又把脑袋埋回了顾泽咛背上。
　　羞死人了。
　　这一吓确实比刚才的效果更好，「顾灯阆」已经说不出话了，缓了好半天才发出声：“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
　　顾泽咛没有回答，只是从肩膀上选了一只手攥在手里，与白菡十指紧扣后将两人的手炫耀似的在「顾灯阆」眼前晃了晃。
　　「顾灯阆」看到此情此景，只说了三个字：“好，很好。”后似一阵风消失在了空间里。
　　顾泽咛看向空荡荡的玄关，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
　　“他怕你打劫他的电动玩具。”白菡看着桌上剩下的孤零零的枪杆子。他的任务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顾泽咛：“他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他不是顾灯阆。”
　　“嗯，演技还差劲。”白菡放下搭在顾泽咛肩膀上的手，顾泽咛刚才的一吻，是在告诉NPC他是他对象。
　　和昨天顾泽咛去找顾堂带话给顾灯阆一样，想要警告主导游戏的那个人不要伤害白菡。
　　白菡环住顾泽咛的腰，轻声问：“你还好吗？”
　　顾泽咛：“如果我说其实我没什么事，你会觉得我没良心吗？”
　　咦？
　　“我反正从来都不是好人，现在明摆着有两个上位者是不会伤害我的人，那利用他们对我的爱也好，同情也好，能够让我们避开这场纷争，何乐而不为。”顾泽咛的语调很平静，就像是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孝子。
　　但白菡知道顾泽咛从来都不是冷血的人。
　　顾泽咛紧接着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们的树栽成了歪脖子树，应该自己负责，不管我们的事。”
　　“呃……”白菡：有良心，但不多。
　　顾泽咛将脑袋搁在白菡肩膀上蹭蹭，道：“我只是把歪脖子的树荫扩了一点。”
　　灶台上，一只踩着方便面的白狐狸斜视着这一幕，他伸爪将面推到了地上。
　　啪！发出一声响。
　　殷血再抬头，大厅的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他狐狸眼掀起眼皮望向大厅外的雪地……
　　完了，回不去了。
　　得在这里开荒了。
　　……
　　沙发上，白菡和顾泽咛吃完点心后继续开始研究地图。
　　现在两人近乎可以确定，这个一直藏在顾灯阆背后的人，是顾泽咛的生母。
　　“伯母的名字是什么，知道吗？”白菡问。
　　顾泽咛：“只知道姓沉。其他都不知道。”多亏了亡灵局追杀他追得紧，他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别人有妈妈他没有，因为他没有的太多了，拥有的更多。
　　白菡看着手里的地图，地图上出现了红色的光，是因为外面的雪地反射了天空中的颜色，又通过多道折射显现在了白纸上。
　　他顺着光抬头看，天空中的颜色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分界线——几乎被冷色系和红色占据，很难看到别的颜色了。
　　冷色是悲伤，红色是愤怒。他们不在的期间，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颜色的转变，会是因为周岁的愤怒吗？
　　突然，白菡搁在桌上的腿猛地踩回了地毯上。
　　“怎么了？”顾泽咛吓了一跳。
　　白菡：“刚才疑似伯母通过年轻时代的伯父也就是大叔嘴里说出来的线索，”他刚说了一个开头，爬在侧位上的殷血已经被绕晕了。
　　殷血：“什么线索，求你了直接说完，不要断句。”
　　白菡：“刚才大叔说接到一个项目，做好这个项目就可以救人了。这个项目指的是那个。”他手指向天空。
　　“老爷子一直都有监控人类的情绪，致力于让人类时刻活在开心的情绪中，我以前以为这是为了能够将游戏更好地进行下去。变现。”顾泽咛站起来走到台阶前，冷色不会在白天太明显，光透过黑色和红色的框照射带来，融化的雪水镀上了一层地狱岩浆的皮肤，“我一直奇怪老爷子怎么会这么关心社会平稳，如果是有私欲参杂在其中。那就合理多了。”
　　白菡也走到了台阶边上，他尝试将手放在血红的日光下，好在光不烫手，不会危及到他们，但这些颜色是否也预示着现实世界里的人类已经全部处于水生火热之中，顾灯阆努力了二十多年的「项目」已经处在失败边缘？
　　顾泽咛：“希望这样的情况尽快过去。”
　　白菡发现顾泽咛变了很多，曾经顾泽咛是绝对不会关心除了自己以外的事情的。
　　他看着这片天，也道：“希望周岁撑住，等我们出去一起想办法解决。哎呀！”他的腰被捏了一下。
　　是顾泽咛干的！顾泽咛：“跟我呆一起不许想别人！”
　　“呃……”白菡：没变，一点儿都没变。


第126章 
　　不过……怎么可以没有变化呢？
　　白菡一双鹿眼说红就红了,“你吼我。”他气哼哼地往回跑，委屈的模样叫殷血瞧见了都心疼。
　　“我……”顾泽咛着急忙慌地往回追，走了没三米路遇一只猛狐对他呲牙咧嘴，他随手就把狐狸扔远了，绕过茶几坐到白菡旁边,“我想到你的脑海里有别人的脸就难受嘛。”
　　“难受就能吼我吗？”白菡傲气地甩开顾泽咛的手，他记起了顾泽咛失忆的时候吼他的事情，虽然他不想学怨妇翻旧账，但是总是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
　　“不能。”顾泽咛的指尖想往前探又不太敢，白手套在沙发面上小心地画着圈，这也许是顾哥这辈子唯一无助的瞬间，“我最近……是好像有点暴躁，应该是融合了魔尊的熟悉，你看到的那本魔修秘籍那么邪门，应该是在消化。我以后会注意的。”
　　白菡的手指被白手套攥住，然后是手背，然后是整个左胸堂——顾泽咛缓慢地靠在他身上，柔软的头发蹭在颈肩和臂弯里，像在邀请他撸毛。
　　顾泽咛确实变了，竟然学会了甩锅。要是以前顾泽咛绝对会说：干就干了，你想怎样。白菡见识过很多次，那时候他可以理解顾泽咛是因为把每天当作最后一天来活，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只考虑顺心。
　　现在顾泽咛开始学会给自己留后路了，是不是说明顾泽咛已经偷偷地规划了他们的未来，也许现在的顾泽咛才是真正的顾泽咛，一个会笑会撒娇会道歉的人类。
　　白菡的手放在顾泽咛头发前犹豫了一会后下移，扣住了顾泽咛的下巴，第一次以上位者的角度俯身亲了下去。
　　温热的鼻息间，心跳逐渐失速，视野变得模糊，只听得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庭院前的雪地白照射成了一片红色，从中冒出一只狐狸头，看着大堂沙发上的两个人不住地摇头。
　　殷血：“早知道不跟来了，留在山上我还能找其他小狐狸，不用在这里当狗。”
　　腻歪归腻歪，白菡的意识还是在线的，他同顾泽咛约法三章，以后再吼人的话，顾泽咛吼一句就得叫他一句老公，顾泽咛第一次被亲得智商掉线，直接就同意了，等回味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躺在沙发上感叹：“接吻还挺消耗体力。”
　　殷血：“废话也不看看你们亲了多久。”甚至为了争位置，沙发都玩翻了。
　　白菡摸了下自己胃的部分，道：“要不去蹭饭吧。”
　　现在去第二层世界，说不定可以碰上女主人放饭。
　　顾泽咛却持反对意见：“现在过去也有可能是刚好游戏结束，会被强制失去意识，直到下一次游戏开始才会苏醒。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太冒险。”
　　坐在地图上啃脚的殷血幽幽地发出人声：“你不会是刚出柜不敢去见老妈吧。”
　　一只白狐被抛出了大厅。
　　“真的吗？”白菡不敢置信。顾泽咛竟然害臊了？
　　“狐狸嘴吐不出象牙。”顾泽咛不自然地理理头发。
　　“那我要去。我饿了。萝卜白菜泡面也吃腻了。”
　　「顾灯阆」虽说会带食材回来，但大都是蔬菜，这也应了女主人那一句多吃蔬菜的忠告。两人在这儿能吃上的肉都是从第二层世界搬运来的，现在吃完了，白菡闹着要回去，顾泽咛没有理由拒绝。
　　况且，白菡觉得顾泽咛并不是不想回，只是单纯地在逃避见到女主人这件事。可他看得出来，顾泽咛其实是想见到伯母的。
　　白菡率先下了沙发，顾泽咛用眼神杀了一遍殷血之后，跟着白菡的方向走去。
　　光晕出现又消失。
　　两人一狐再次回到了第二层世界——四兄弟之家。
　　这一次回来后和上次见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白菡环顾四周，家还是那个家，但里头空荡荡的，没有妖魔鬼怪，甚至连顾堂的声音都没有。
　　整个空间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泽咛和白菡对视一眼，先一步去了顾堂的房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外面望进去漆黑一片，顾堂消失了。
　　殷血：“苍天啊，这屋子吃人馁！师傅，我们去开荒吧。”
　　它师傅不应，白菡正抬头望着对话框，因为下巴注意力分散往下掉，要不是其颜值之高足到以忽略其毫无表情管理的状态，白菡现在的模样足以用二傻子来形容。
　　他看到了大大的游戏提示：【恭喜完成任务。请选择继续任务「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你看到了什么？”顾泽咛问。
　　“奇迹。”白菡答。
　　怎么突然就通关了，他什么都没有做，这两天除了吃和睡，就只有……白菡转头看看顾泽咛的屁股，陷入了沉思。
　　顾泽咛轻轻弹了一下白菡不再纯洁的脑壳，“想什么呢。你不是自己领的大冒险任务吗？”
　　白菡捂着脑袋反问：“我还没有阻止男主人自杀。”
　　顾泽咛：“也许是你的出现就已经改变了男主人自杀的动作，又或者是节目组放水了。”
　　白菡出现后男主人确实因为有客人在而没有做自暴自弃的动作，刚才白菡搭话的时候拿枪和男主人研究品控问题，也确实可以和「一起玩游戏」搭上边。但更大的可能是——歪脖子树的阴影，歪到了白菡这儿。
　　“是伯母在放水吧。”他断定。
　　两人坐回了餐桌上，这张小餐桌很温馨，曾经女主人就是在这张桌子上招待他们的。殷血回到了人类的模样，在冰箱里翻找起了食材。
　　神奇的是原本被塞得满满的冰箱里除了两根胡萝卜和一颗白菜，什么都没有。
　　狐狸作为肉食动物，发出了哀切的嚎叫声。
　　白菡看到了，道：“这是在逐客。意思是快点把任务做完，不然就饿死你们。”
　　顾泽咛：“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状态肯定是有问题的。先不要继续任务，等一轮。”
　　桌上摊开着地是里世界的图纸，两人同时盯着图纸发呆，白菡觉得很神奇——即使在有父母的双重防护罩下，顾泽咛依旧不再冲动而是求稳；顾泽咛也觉得很新奇——白菡就算明白短时间他们饿不死，也不会遇到危险，甚至可能一直呆着什么都不做就能躺赢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冒险。
　　两人都发现对方越来越像自己，原来恋爱真的会相互影响，两只放在桌上的手又悄咪咪地牵了起来，是指交叉放在地图上。
　　顾泽咛摇摇两人的手，白菡抬眸望一眼，羞涩地咬住下唇，也摇摇两人的手。
　　背景板里的狐狸摇摇头，低头看看手里的两根胡萝卜，它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狗。
　　两人摇了一会儿手手之后，白菡发现顾泽咛手套黑了，他松开顾泽咛看看自己的手掌，接触图纸的那部分也黑灰黑灰的，小嘴立马撅了起来，图，他们三个忙了一上午画的图糊了……
　　顾泽咛淡定地换了手套，拿出湿纸巾坐到白菡身边拿过白菡的手准备擦灰，湿纸巾在接触到皮肤的前一刻顿住了，“白菡……”他似乎在手上发现了什么，“这个图形和这件房子的结构是一样的。”
　　白菡跟着顾泽咛的眼睛去看，手上摁着的是从大门进入客厅之间的区域，在白菡的记忆中他第一次到顾泽咛家里那天是情人节，那天印象最深刻的除了顾泽咛的浴袍之外就是这道长长的走廊了，应为普通人家是不会有一道长到除了可以滑滑板毫无作用的玄关走廊的。
　　刚才他们两个手牵着手在纸上来回摩擦，白菡正好把这块区域蹭在了手上，并且蹭模糊了，现在手底图案上的那道走廊及起周边的几个荒地区域，正好和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的结构大致相同。
　　竖起来看的话，里世界这一长道玄关走廊和四兄弟之家横穿儿子房间和客厅直至另一头连接父母主卧的这道走廊是可以重合的。
　　白菡指了指手掌心的位置道：“这个地方，是大厅前的洼地，殷血可以通过里世界洼地带我们回到表世界的阳台，是因为他们是重合的。”
　　顾泽咛：“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男主人想通过这个通道从里世界来表世界。”
　　其实这个细节早就被白菡和顾泽咛注意到了，但是之前两人被失忆这件事干扰着，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细节上，以至于即使看到了，也只是停留在看到了的时候。
　　通道并不是上下垂直的，殷血带着他们走的空间有很大的倾斜角度，男主人明显是从里世界大厅上方的楼顶直接跳下，通过重力的加持穿过通道进入表世界，但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开，男主人直接摔死在了玻璃上。
　　两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白菡开口问：“我们应该去帮下忙吗？把年轻的「顾灯阆」带到这里来？ ”
　　顾泽咛：“男主人知道通道的存在却无法像我们一样走过来，甚至为了进入这块区域选择冒险导致直接摔死，这也许不是我们帮忙就可以解决的。”
　　白菡也道：“我们回答完8个真心话之后进入的里世界已经和游戏时的里世界不一样了，现在那边那个男主人还是之前那位想要进入这里的人吗？”
　　因为打开了八句真心话的开关引发了蝴蝶效应，他们似乎进入了死循环，需要一记重锤将循环打破。
　　白菡：“让我选择大冒险吧。现在选择的任务，一定是这些位面里其中一个主人想要让我们做的事情。”
　　加上之前过来的时间，表世界的时间流逝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小时，表世界的循环已经消失了。
　　顾泽咛望了一眼防盗门，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他没能在这里再见一次女主人，“我们确实没有必要继续等。”
　　于是白菡直接排板：“我过去把大叔带过来，你在这里接应。”
　　“不行！”顾泽咛桌子拍得比白菡还重，他一吼完，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果然，顾泽咛收获了一对红不拉叽委屈巴巴的大眼睛的直视。白菡瘪着嘴说：“你吼我来。”
　　顾泽咛：“……”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过去有太多风险，我们一起去，让狐狸在这里接应。”他道。
　　白菡并不放过他，重复道：“你吼我。”他把耳朵凑过去，傲娇地看向顾泽咛。
　　“呃……”顾泽咛心不甘情不愿地贴进白菡，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点的声音叫：“老公、”
　　“嗯——”白菡不气了，他重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过，看到顾泽咛颤动频率突增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之前顾泽咛捉弄他的乐趣。
　　可是他又觉得有点不妥，“如果歪脖子树的阴影只照顾到我们两个的话，不能留殷血一个人在这里。”
　　顾泽咛：“那我过去，你在这里接我。”
　　白菡听到后眉心控制不住地皱起，顾泽咛这一次却不肯退让，“那边的空间流动你感觉不到，我可以。我过去比你过去保险。如果有问题，我可以和老爷子协商让我回到这里。”
　　白菡犹豫再三后，点了头。最终白菡让殷血跟着顾泽咛去里世界，他在表世界守家，分开的时候白菡并没有太多心慌，因为他确信顾泽咛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会回到他身边。
　　但在一人一狐消失在光晕之后，白菡开始慌了，因为不论他怎么努力，阳台的门就是打不开！
　　白菡回头捡起地上的拍立得扬起手，重重地砸在玻璃门上！
　　“怎，”“哐！”“么，”“哐！”“会，打不开！”“哐哐哐！”
　　男主人摔成糊的画面在眼前不断地闪过，让白菡一时间忘记了顾泽咛会飞不会摔死的事实，他急得差点用脑子撞门。
　　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及时地阻止了他：“当然打不开，因为我不准。”
　　白菡的手顿在了半空中，他回身，看到「妈妈」熟悉而又温和的笑。
　　「妈妈」一直在这个空间里！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问：“为什么不准？”
　　「妈妈」：“我不想见到那个人。”
　　白菡的心沉到了湖底，但他没有时间消沉，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问道：“伯父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先让顾泽咛回来，我们再帮你带话过去好不好？”
　　「妈妈」笑盈盈地仔细看了看白菡，道：“不用这么麻烦，你承诺只要嫁过来之后每天陪我逛街买衣服，励志花光他们两个的钱就可以了。”
　　白菡看到如此俏皮且饱含人情味的「妈妈」，整个大脑宕机了，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字：“啊？”
　　“哈哈哈！开玩笑的。”「妈妈」用食指重重刮了下白菡的鼻子，阳台门应声打开了，“我之前不想见他，但有了你，现在是非见不可。”


第127章 
　　伯母并不意外白菡称男主人为伯父，在与白菡的对话中也没有再以妈妈的身份自居。
　　虽然不太明白「妈妈」说「见到他就不一样了」的意思，但白菡并不打算直接问，他相信这个问题等到伯父伯母见面后自然可以得到解答。
　　他现在有另一个问题想问，见到了伯母后终于能够解决一个好奇点，白菡小心地，弱弱地开口问：“伯母，能问一下你和伯父是怎么认识的吗？”
　　伯母抬头看向白菡，虽然不是女孩子，但小伙子乖乖巧巧的很讨人喜欢。她大方地分享往事记忆：“那一天我出了车祸，醒来之后对一个帅哥一见钟情，我看到的帅哥怎么能溜走呢，所以我就追他啊，追得满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他。可谁能知道，他是来勾我魂的无常呢。”
　　她转头看向白菡，笑着说：“我猜你也是到这儿来勾魂，然后走不掉了的无常，对吗？”
　　“呃……”白菡听着这个故事，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但他更好奇的是,“伯父他，帅？”
　　白菡想起了顾灯阆佝偻的小老头模样。
　　“你不知道，他以前不长这样。”伯母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脸蛋，这姿势简直和顾泽咛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伯母柔顺的长发挂在沙发上，似有万千思绪在心头,“他以前唇红齿白的，比好多大美女都漂亮。只是后来为了我……”
　　白菡轻轻拧着眉头，有一个问题放在平常很逾越，但现在为了游戏剧情线，他不得不提问：“伯母为什么现在会不想见到伯父？你们听上去，好恩爱。”
　　伯母脸上的笑容维持着，却没有刚才那样容光焕发，多了一些落寞，她说：“有些时候，不是恩爱就可以的，当两个人的世界观不一样的时候。有时候相爱也可能是负担。”她抬眸，一双清亮的眸子望向白菡，问：“那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什么问题？”白菡眼底闪过一瞬呆滞。
　　美妇人微笑着捋捋头发，手臂放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如果你需要做尽坏事才可以救下爱人，你会做吗？”
　　白菡的笑也收了起来，之前有顾泽咛帮他挡下提问，现在却避不开，但现在听到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刚才那样的犹豫，就像小时候摔倒的情况一样——有家人在身边的时候，摔倒会嚎啕大哭，因为有人会给他遮风挡雨。但在一个人的时候摔倒，并不会有恐慌和害怕的情绪。
　　“我不会。但他会。”他的回答让美妇人一愣，她显然是没有想到白菡会回答得如此干净利落，且没有良心。
　　白菡又道：“我虽然不会做坏人，但会因为思念而在极端的边缘游走。他虽然会是恶人，但会因为顾及到我而有所收敛。”
　　的嘴角微扬，眼里是藏不住的赞赏，她又问：“那如果要牺牲你的颜值，甚至生命力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你会去做吗？”
　　白菡想都没想就回答：“不会啊，我又不是圣母。”
　　“如果世界需要你呢？”
　　白菡理所当然的答：“我不需要这个世界就可以了么。”问题简单到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因为这就是他一直用来蹭饭和抱大腿的准则。他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脸给了伯母一些他会善良到当傻子的错觉。
　　“在照顾别人之前当然要先照顾好自己，不然哪里来的资本去照顾别人？”他总结道。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叫白菡岁不及防。
　　【恭喜玩家完成真心话挑战。 】
　　【节目组检测到决赛玩家顾堂，弃赛。 】
　　【检测到决赛玩家金银人找抢手参赛，判定舞弊予以退赛。 】
　　【检测到玩家顾泽咛开外挂获得道路北极狐一只，判定舞弊，予以退赛。 】
　　【玩家白菡获得总决赛冠军，奖金即时予以发放。 】
　　耳边又是一身硬币撞击的声音，白菡木木地回头，瞬间被从房间各个角落涌出来的山海一般的金币潮水所吞没。
　　他距离阳台和美妇人的位置越来越远，伸出手努力地向前往抓空气：“伯——母——你放怎么能放海——”我还没玩够呢——
　　再说这些金子在这儿给了他，到外面还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啊——
　　在彻底看不到伯母之前，他听到伯母对他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不要相信顾灯阆说的每一个字。”
　　另一句是：“帮我提醒一下小咛，别光吃肉，会老的快。”
　　里世界。
　　顾泽咛回到里世界的时候，「爸爸」就像是事先知道顾泽咛会来一样，已经等在了大厅正上方的楼顶。
　　这个地方正好也是顾泽咛和白菡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出现的位置。
　　顾泽咛站在白色屋顶的脚像是灌了铅一样重，他看着屋檐边缘的「爸爸」不禁开始思考，这位脸、着装和里世界男主人一模一样的人和之前给他们送食材的人，是同一个人吗？
　　男人开口了：“你是来带我去那边的是吗？”
　　顾泽咛只问了一句话：“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男人回过身来，浅笑一记道：“二十七年。”
　　四个字瞬间解开了顾泽咛疑问，他今年二十八岁，男人嘴里说的二十七年，指的事这整个局的准备花费了二十七年。
　　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就顾灯阆！
　　顾灯阆抬手看看自己的手臂，说：“没想到在你妈妈的脑海里，我这么普通，她当年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顾泽咛：“决赛开始时，和女主人同时出现到浴室看我们的是谁？你是什么时候进入游戏的？”
　　顾灯阆：“那可能是她幻想中未来的我的模样吧。和现在这幅身体一样，只不过是她用来传达剧情的傀儡。”
　　顾泽咛疑惑了，他问：“决赛机制不是你在控制，是……她？为什么？”
　　顾灯阆：“你们应该已经猜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来把故事补全。你们猜的没错，我确实是无常，而且等级很高，非要类比的话，和你们见过的沉玟是一个职位的。”
　　顾泽咛记得沉玟，白菡提到过是自己的上级。他们也曾在预赛的时候有过一点接触。
　　“二十八年前我接了一个任务，任务过程中喜欢上了任务对象。一开始我向局里隐瞒了她的存在，也想要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但再见到她的时候，你已经出生了。”
　　“停。”顾泽咛头一次慌张到举手比暂停的手势，他捏着自己的鼻梁，有一些难以消化。老爷子的意思是……老爷子作为无常到这里来勾人，结果直接勾上了床，他是一夜情的产物？ ！
　　顾泽咛再次抬眸的时候，看顾灯阆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看变态的眼神。他追白菡还软磨硬泡了半个月呢，顾灯阆尽然当天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论你在想什么，都打住。是你妈追的我。”顾灯阆斜视自己的不孝子。
　　顾泽咛斜视了回去，他显然不太信。
　　顾灯阆继续道：“睿歆不知道我是无常，她是个女强人，怀了就打算自己养。”
　　睿歆……沉睿歆。
　　“但是你的情况太特殊很快就被局里发现，同时茸歆也被发现了，我被革职，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两个。同时一年的分离也让我意识到这份感情是无法遗忘的，于是我利用之前职位所知道的消息，接下来一个实验项目，局里承诺只要实验项目可以成功，就让你们活下去。”
　　顾泽咛的视线逐渐望向天空，他看到大片的灰蓝，预感很不妙。
　　“对，就是这些发光的框。”顾灯阆看着天空轻叹，“那边想要知道一个没有公检法的世界能否通过其他方式达到全社会稳定。”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接手了。为了能够达标，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睿歆她不愿意我做这些但也没有办法死亡，于是躲到了那个六口之家的世界里不再见我。
　　我尝试搭建桥梁进入，她从来不给我跳进去的机会。 ”
　　“这就是你把我弄进来的目的？让我帮你搭桥？”顾泽咛并没有全信顾灯阆的话，因为里面的bug实在太多了，“之前在这里给我们送菜的是谁？是你吗？”
　　顾灯阆：“是睿歆控制的这具身体送的。”
　　顾泽咛：“也是，要是你应该只会送肉来。”
　　“我想你妈应该是想提醒你多吃蔬菜。”顾灯阆的视线望向远方的红色，“周岁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他借用了金银人在我这里埋下的漏洞，通过游戏内的任务盖章与我创造的世界达成了协议，获得了部分控制权利，导致这个世界也就是你们说的里世界空间混乱。睿歆得到了这边世界的部分掌控权利。”
　　顾泽咛：“那为什么沉睿歆特地将白菡选出来放在里世界去了解这些过去？”
　　顾灯阆：“决赛的获胜条件是睿歆设置的，也只有她能够让胜利方回到现实。也许是因为她想要让白菡去冒险，让你躺赢。”
　　顾泽咛皱眉：“你刚才告诉我她是女强人，现在又告诉我她想要自己儿子吃软饭？”
　　顾灯阆：“做了母亲，女强人也有可能护犊子的。”
　　“呵。”顾泽咛冷笑一声，显然是不太领情，二十多年没有消息，突然告诉他他妈做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他，护犊子？扯犊子还差不多，“既然你想见到她，那跟我走，我帮你带路。”
　　这时父子之间第一次长叹，但顾泽咛并没有因为听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得到释然感，更没有因为顾灯阆的真情流露而产生共鸣感。
　　他惊心与自己的冷漠，但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怀疑。也许是因为在混沌呆得太久了，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无法代入到自己身上。
　　两人刚走到洼地附近，顾泽咛听到一声声疑似硬币撞击的声音，一只白狐着急忙慌地从洞口蹿出，嘴里大喊着：“快跑呀！”
　　顾泽咛心一紧，通道有问题，白菡怎么办！
　　就在他甩开顾灯阆要冲进通道的时候，白菡倒着身子从洞口被金币涌成了金海推了出来直接撞了他一个满怀，顾泽咛担心地捧住白菡的腰，凑近去听白菡在说什么。
　　只听到白菡着急得小声喊：“捡钱了捡钱了，再不捡钱没了！”他左手插兜，右手抓金子，不停地往兜里装金子。
　　顾泽咛的着急瞬间转化为了笑意。
　　慢一步赶到的顾灯阆看到两人相拥着被金币淹没，金海逐渐下沉，被淹没的两个人也一起消失了。
　　白狐跑远了又跑回来，伸爪拉拉顾灯阆的裤腿问：“他们这算不算弃养？你作为爹以后是不是应该负责我的伙食？还是说我应该找他们的妈负责？”
　　顾灯阆淡淡地看了一眼殷血，说：“待我向她问声好。”
　　血色的荒地上，男人的身影被光影渲染得很长，但从始至终只剩下一条直线。
　　……
　　电视台大厦。
　　孵化器里，白菡缓缓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去触碰自己的兜，摸到了自己的肋骨。
　　“嘤！”
　　孵化器的盖子从外部被打开，白菡瘪着嘴抬头，对上了顾泽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白菡：“奖金没带出来，为什么要发给我，伯母好坏！”
　　顾泽咛刚出孵化器就跑来了白菡这边，气还没喘匀就被白菡逗笑了，他轻轻捏了下白菡的脸蛋，柔声喊：“小财迷，我养你。”
　　作者有话说：
　　嘤！这个世界确实写长了。主要能揭开的伏笔不多了，有点舍不得。主线很绕，现在还没有绕弯，但绕的是其他人，两位主角主要负责风花雪月-


第128章 
　　白菡缓缓抬起脑袋，头上的呆毛晃动的幅度与其彷徨的程度成正比，他问：“你会赚钱吗？”
　　“当然。”受到了质疑的顾泽咛换成了双手捏住白菡的左右两颊，“我们相遇的酒吧、外面的鹿岭酒店，都是我的。你说我会不会赚钱？”
　　白菡：“那把创业资金给你的人是谁？”
　　“顾灯阆。”顾泽咛理直气壮地道。
　　“呃……”白菡抽抽了两口新鲜空气，转头埋进座椅企图回去捡钱。
　　胜利来得太突然，他甚至都来不及让殷血把金币转移。近三百个玩家这一个月时间里积攒起来的积分和玛尼就这样在他的指尖失之交臂了。
　　这个位面看上去也不归顾灯阆管了，以后顾泽咛跟着他难道要吃土吗？他可能连顾泽咛每天用的手套都买不起。
　　顾泽咛看着白菡的后脑勺，调笑着拍上两下：“嗷哟，白菡担心以后养不起男朋友了奥——”
　　“白菡菡以后吃不起饭没地方蹭饭了奥——”
　　“呜！”白菡松开坐凳，转身埋进了顾泽咛胸口。他呜咽得越厉害，顾泽咛笑得越大声。
　　最终顾泽咛不得不展现了自己现有的财力才平复了白菡的心情，没办法，自己玩哭的对象得自己哄。
　　白菡从孵蛋器下来之后才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这种整个世界的呼吸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了的感觉在决赛的表世界已经体验过了一回。
　　顾泽咛：“我可以感知到游戏世界依旧在继续，决赛的故事并不完整，或许我们真的可以通过这台机器再回去。”
　　一直闹着要回去的白菡却拉住了顾泽咛的手臂，他回忆道：“伯母似乎有难言之隐，她提前把我设置成了胜利者，是想要结束游戏，让我将你带出来。她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还有，刚才在我被冲到里世界之前，她有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白菡的表情认真了些，“她说，不要相信顾灯阆说的每一个字。”
　　顾泽咛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太意外,“刚才在里世界见到老爷子了。”他将顾灯阆同他说的「故事」完成地同白菡复述了一遍，白菡也将从沉睿歆这里听到的女追男历史告诉了顾泽咛。
　　两人将故事核对了一下，大致已经知晓了暴富游戏为何存在的理由——暴富游戏的整个世界都是顾灯阆用于对接沉睿歆所在世界的桥梁。同时桥梁也起到了调节整个世界人类情绪的作用。
　　但顾泽咛在听到故事的当下就不太相信，因为顾灯阆无法在沈睿歆的行为上自圆其说，比方为什么沉睿歆会持续不断地利用游戏任务让他们了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为什么要将白菡设定为冠军，为什么不愿意和他相认……
　　白菡的感受就更加真实了，他进入游戏的原因只有一个，就只顾泽咛。对于整个游戏来说他只是作为一个参与者，从没有想要真的获得胜利。可最后的决赛所有玩家都被判定违规，最终他这个原本就应该离开的过路者得到了胜利。
　　要不是顾灯阆和沈睿歆的故事存在，白菡甚至想怀疑顾灯阆想要赖掉奖金才选了他当冠军。
　　两人坐在工作人员的沙发上，谁都没有主动去打开距离三步之遥的那扇与外界相连的门。
　　没有人知道那扇门后面的世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白菡：“我们……”
　　“要和我在这个世界生活吗？”顾泽咛抢断了白菡的话，他双手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捧着白菡的手，自下而上的抬眸看向白菡，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低姿态，“我知道你想要找到亡灵变成无常的方法，想带我到那边的世界里去。之前我没有顾虑，想去哪儿就去。但现在……老爷子和那个女人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我……”他话说到一半，才发现手里捏着的白菡的无名指上还系着他系上去的银线。
　　白菡把手抽回来，不好意思地藏进了口袋里，这根线他一直藏在口袋里，不论换了多少衣服都没有弄丢，刚才他的兜里需要装金币，银线没有地方放，就先戴手上了。
　　“那你要养我，不可以凶我，在，在床上不可以乱来。”他熟练地软饭硬吃，“虽然我在亡灵局没有伯父那样的高职位，但我可以尽量能呆多久就呆多久的。”
　　“好。”顾泽咛攥紧白菡的手，他们两个这场恋爱必须谈得十分用力才有可能不分开，不过恰好的是他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很用力。
　　没有电子设备，没有通讯工具，在准备室里两人都无法判断具体的时间，最终白菡和顾泽咛手牵手走出了门，门外是熟悉的走廊，依旧是空无一人。
　　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按下电梯的一楼按键。
　　进入电梯前，顾泽咛道：“无论等等遇到了什么，紧急制动后，我先上天井确认，这不电梯我爬习惯了，不会有大问题。”
　　“嗯。”白菡乖巧地点头，被顾泽咛牵着的手紧紧地握了回去。
　　电梯显示十八层。
　　十层。
　　六层。
　　在三层的时候停了下来，白菡看了一眼按键并没有亮。是外面的人按下了按键。
　　如果他们在游戏里接收的信息没有错，那现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都是周岁在掌控，周岁因为顾堂的陷害遭受了网暴，其母亲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跳楼自杀。顾灯阆知晓这一切却并未阻止，而是做了帮凶。
　　这一切虽然和顾泽咛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在顾泽咛确实外界眼里的既得利益者，从游戏里世界天空的颜色可以判断到现实世界已经被周岁改写。
　　现在顾堂消失，顾灯阆在里世界等待沉睿歆，只有顾泽咛回到了现实世界。不能排除周岁会将无处宣泄的怒火烧到顾泽咛身上。白菡紧张地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顾泽咛前面，但凡虞飞看到他兄弟竟然不做咸鱼做先锋了，绝对会惊讶到连白菡欠他的饭钱都忘掉的。
　　叮——电梯门打开，白菡写满紧张的双眸向外看。
　　“咦？是白菡？”
　　“哇！是白菡！”
　　“啊啊啊——白菡！”
　　电梯外十几位穿着员工制服的男男女女撞到电梯里近在咫尺的白菡后，瞬间像是见到了羊的狼，有人哆嗦着从工服里拿出笔，挤着就想进来要签名。
　　白菡被吓傻了。门外的情景和他预想的实在相差太多了，他大脑转不过来，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太好，可是本应该存在的人间炼狱去了哪里？
　　就在他即将被人群淹没的时候，身后的力量抱住了他，顾泽咛绕到白菡前面，推开前方的人，牵着白菡冲出的电梯！
　　三楼是电视台的内部餐饮区，顾泽咛拉着白菡在大堂狂奔，转过一个转角后，他差一点就装上了一群刚吃完饭的女生，女生先是尖叫一声，随后本能地喊了一声“好帅！”她立刻认出来了对方是谁，“顾泽咛！啊，是白菡！”
　　“白菡？！”
　　“哇！他们还在公司里！”
　　“获胜者！活的第一名！”
　　白菡反向拉着顾泽咛，越过之前那十几个等电梯的人，赶在电梯关上之前的一秒冲了进去，立刻摁下了负二楼按钮。
　　没有人能追上他们的速度，电梯顺利地关上了门。
　　他靠在扶杆上边喘气边道：“难怪，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开饭了。”
　　顾泽咛牵回白菡的手，眼睛盯着快速跳到一的楼层，好在这一次电梯没有停留，直接到了负一层。
　　两人通过大厦和宾馆连接的通道回到了鹿岭，再走进了鹿岭的电梯。
　　鹿岭酒店的电梯是透明的观光梯，通过电梯可看到对面电视台大厦下方的场景，白菡看到了几十台大型车辆停在电视台门口，许许多多的记者扛着摄影机翘首以盼着。
　　而电视台的大屏幕上，正在回放决赛四兄弟的每一个惊现时刻，回放的着重点和直播不一样，节目组将顾泽咛和「金银人」每一个击打NPC的画面都截了特写并加上了慢速特效及音效。看得人热血沸腾。
　　就连白菡都被大屏幕吸引了，好奇地问顾泽咛：“你踹飞那团黑影的时候，看到他是吸血鬼了吗？”
　　顾泽咛：“没有，我连黑影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他刚恢复记忆，追着白菡跑，路上的障碍看到就清除了，完全没有这段打戏的记忆。
　　大屏幕突然又画面一转，变成了白菡和顾泽咛相拥躺在床上「打架」的画面，虽然背景乐还和前面打戏时一样的热血，可这画面看上去怎么样都不太热血，反倒有些暧昧。
　　白菡的耳根子很快就红了，他清楚地看到记者们地摄像头不断地聚焦在大屏幕上，突然，有一台摄影机转了一百八十度，直直地对准了电梯中的两人。
　　有人在下面喊：“看！他们在那里！”
　　随着那人的振臂高呼，所有摄像头都转了过来，闪光灯「咔嚓咔嚓」此起彼伏，白菡像只受到惊吓的猫直接就躲到了顾泽咛背后，他小声问：“怎么回事？直播不是被切断了吗？怎么感觉所有人都知道我获胜了？”
　　顾泽咛不以为意，他只是对大屏幕有些不满，明明说过亲密戏份的时候是不会拍摄的，现在什么画面都敢放了。
　　这节目组不讲究。
　　两人回到顾泽咛的套房后，白菡迫不及待地要去开电视接收消息。但没在房里跑两步衣领子就被顾泽咛拽住了。
　　顾泽咛：“先洗澡。”白菡不依：「什么时候了还洗澡。」”什么时候都得洗澡。“顾泽咛铁面无私地将白菡拖进来浴室，他将白菡丢浴缸了之后，随手关闭了浴室的单面玻璃效果，并远程打开了卧室的电视机。
　　这下白菡乖了，他挤接过遥控，趴在浴缸边缘努力换台，就算是有美男在身边一件一件地脱到赤条条都没有影响到他的认真。
　　白菡找到了暴富游戏合集，惊道：“节目竟然这么快就剪辑好了。”
　　“我们在里世界呆了很久，应该是在那段时间边拍边剪的。”顾泽咛脱玩自己的衣服后，视线落在了白菡趴着的翘臀上……
　　“应该是后期不能播的太多，所以直播改录播了。”白菡将节目调转到最新一期，更新时间于今天12点，时长45分钟，他看了一眼钟，现在时间是13时零八分。
　　刚刚更新不久。是第一批观众刚看完的时间点。
　　白菡打开节目栏，里面的画面还停留在四个人完成任务的画面，他认真地寻找加速按钮，认真到顾泽咛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抬腿就抬腿。
　　“周岁揭露身份的那段被抹去了。”
　　“屁股抬起来。”
　　“顾堂被好多鬼吓哦。吓死我了。”白菡将节目划到最后面的时间，看到的不是他和顾泽咛在一起洗菜，就是他和顾泽咛在互相喂饭，皱眉道：“他们模糊了游戏剧情，把焦点都放在了我们两个身上。”
　　“本身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动，没什么可以剪的。”顾泽咛打开了水流，迈着长腿跨进了浴缸。
　　冰凉的水流触碰到了肌肤，白菡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被顾泽咛坐回了浴缸里，他闷哼一声道：“他们在模糊重点，暴富游戏顺利结束了，但是周岁没有得到昭雪，肯定哪里有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顾泽咛俯下身，亲点了白菡的唇上，笑着说：“是该做些什么。”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
　　“轻点。”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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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开合间，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面戴口罩，身材修长，穿着打扮简单干净的男生以风一样的速度冲进了电梯，并用巧力挤到了最里面。乘客门小声抱怨了几句后，话题又回到了热搜上。
　　昨天中午暴富游戏最终章出来之后，媒体蜂拥而至，虽然主角全部在游戏后消失，但热度依旧持续攀高，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大声讨论4个主人公的声音。
　　白菡缩在电梯最里头，将帽檐压到最低，尽最大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就是这么巧的，他一低头，就看到前方女孩子手机画面上的两个漫画人物，虽然是漫画但很明显就能从画风看出一个是他，一个是顾泽咛，两个漫画人物竟然没有被画衣服，且动作及其狂野……
　　白菡痛苦地闭上眼转开了脸。
　　叮。电梯在4楼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位将漂亮的气场实质化的帅哥及身后一整排的保镖，顾泽咛回到了现实后终于回到了正常生活水平，出行有保镖，有发型师，有服装搭配师，一举一动间都散发着金钱的香味。
　　一电梯的人都呆住了，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一个看漫画的女孩觉得周围太过安静，毫无防备地抬起头，瞬间惊呼道：“顾泽咛！”
　　顾泽咛严肃地对电梯里的人说：“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在下面等我来接你？”
　　众人随着顾泽咛的视线回头，这才发现一直挂在热一的当事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有人不小心叫了出来，很快又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小心地看向顾泽咛和其身后的保镖。
　　顾泽咛向电梯里伸出手，人群自觉地让出来一个通道，这时白菡的整个耳朵根都已经红了，他低着头穿过人群，躲开顾泽咛的手飞速地往外逃跑。
　　“为什么不牵手？你不敢公开我？”顾泽咛很快就追了上去，两人的速度实在太快，身后那几个保镖撒开丫子地追，动静越来越大。
　　白菡哪里是不敢公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公开，以内游戏最后的剧情继续都是他们两个在破解，节目组又想藏起部分剧情线，导致整个决赛篇的末尾剪辑比隔壁恋综都还要像恋综。
　　现在这整座城市就没人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白菡跑着跑着实在跑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转头就把脑袋砸顾泽咛身上了，他支支吾吾地小声道：“刚才电梯里有人在看我们的黄.漫，天呐，她肯定知道我看到她在看了！”
　　究极社死，不过如斯。
　　“是吗？那在漫画里谁上谁下？”顾泽咛问。
　　“不告诉你。”白菡的声音闷在了手掌里。
　　顾泽咛：“通常如果我在下你是会告诉我的。肯定是我在上面。大势所趋啊，要不晚上实践一下。”
　　“晚上我去找虞飞睡。”白菡道，白菡说完了才想起来，虞飞给他留了言之后回了亡灵局写调查报告去了。
　　“你敢。”顾泽咛「恶狠狠」地拧住了白菡的腰。保镖们终于追上了这两位大长腿，十分自觉地排成了一列组成了一面黑墙挡在了过道上。
　　两人正闹着呢，听到了「黑墙」外传来一声声音：“白先生，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请问可以现在进行吗？”
　　领奖仪式。仪式按照获奖人要求采取秘密领取的方式，女生是仪式的司仪，她本不负责对接工作，但是同事们都知道她爱嗑cp ，于是特地让她过来对接，哪知道一上来就遇到了这么大一口糖，可惜仪式场地都已经布置好了不能等太久，她才含泪打断了白骨cp的调情，将两人引导进贵宾梯来到了十八层。
　　白菡和顾泽咛被邀请进了会议室。女司仪和保镖在对接流程。白菡听了一会儿有些无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向外望。
　　出游戏的这一天以来，他所遇到的人类都是正常生活的，那游戏的里世界那些红黑画面到底是什么？难道是随便找几个亮框来吓他们的吗？
　　顾泽咛站到了白菡身边以相同的角度向下望，十八楼的高度并不算太高，俯身向下看正好可以看到人的全貌，甚至有人嗓门大一些的话，他们打开窗还可以听到那些人的对话。
　　这是一个周末的上午，有人还没起床，有人已经出摊卖糖水，商场已开业，门店陆陆续续已有游客光顾。
　　顾泽咛：“人的情绪不一定会写在脸上。也许那些方框的颜色都隐藏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
　　“人类情绪达不到及格线，伯父的任务失败，伯母会怎样？”白菡终于将担心说了出来，又低下头小声地道歉：“对不起，作为无常都不知道的事，不应该拿来问你。”
　　徒增烦恼。
　　顾泽咛：“我联系不上老爷子。也许他还在游戏世界里没有出来。现在整个集团的运作还是正常的，说明老爷子在进入游戏之前已经预感到了会出事，提前做了准备。”
　　白菡望着这片蓝天，他们两个似乎真的就像是被一颗大型歪脖子树护在怀里的两棵小树苗，似乎只要他转头在支票上签字，就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永远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一样。
　　突然，白菡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桌上摆着的巨型支票，问：“仪式上，我是需要在文件上签字的是吗？”
　　女司仪突然被白菡提问了，有些欣喜地抬头后回答：“是的，只要签字款项就归属于您了。”
　　顾泽咛眉心拧起问：“这个签字仪式，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女司仪笑着回答：“我们分别有公开访问仪式、电视直播形式、秘密进行仪式，昨天与白先生沟通后即刻开始准备的。”
　　顾泽咛：“我问的事，这个签字的动作，是什么时候设置好的？之前赛季的奖金也是这样发放的吗？”
　　“啊。”女司仪被顾泽咛的语气吓到了，愣了一会儿才道：“以前的奖金没有过类似的仪式。这时第一次，但是文件等等的准备是从暴富游戏开始海选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的。”
　　白菡的视线落回了支票上，游戏里，周岁在节目组准备的纸张上盖章就获得了这个世界的部分管理权限。如果顾灯阆要准备后手，这张支票绝对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大赛一开始的内定冠军，绝对不会是他，不论是从实力还是背景来看，胜者都应该是顾泽咛，只不过结尾的时候沉睿歆突然将他推到了胜利者的位置。
　　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是沉睿歆突然想给他聘礼吧？
　　就在他和顾泽咛陷入思考的时候，背后的一声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两人走到窗边，看到底下刚刚那个糖水摊被一群人掀翻了。
　　白菡听到了群众的声讨声，摊主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手里拿着漏勺作为防御用来抵抗人群的攻击。
　　眼看着争吵声越来越大，白菡想说帮忙报警，却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一个没有公检法的地方。
　　顾泽咛看到白菡俊气的T区越皱越紧，侧头示意保镖去楼下将老人带到大厦里来。
　　保镖惊了一下，又将脑袋凑过来了些，问：“顾哥，您说的事要我们去帮忙吗？”他不敢相信顾泽咛竟然关心起路人的生活了。
　　顾泽咛斜了一眼保镖，道：“还不快去。”
　　……
　　老人被带回大厦时，人已经脱力了，在公司医生的救助下才慢慢缓了过来。
　　了解后大家才知道，老人是因为老伴去世一个人在家太思念老伴，才出门摆摊卖老伴喜欢喝的糖水的。他的故事被媒体知道后经过了大量的报道几渲染。
　　一开始他得到了流量红利，顾客源源不断。但很快网上的评价就变了，有人抨击老人做糖水不戴手套。有人说摊子定价过高。
　　逐渐评价就失控了，有人冒充老人远房亲戚，抨击老人的子女不负责养老，竟然让高龄老人出门摆摊。甚至有人造谣老人是报社人格，在糖水里不断地添加化学物质毒害顾客。
　　老人一直坚信行得正坐的端就没有关系。直到今早小摊被大量不明认识围攻，路人在边上不断地起哄。要不是被顾泽咛的保镖救下，可能现在已经被路人踩死了。
　　会议室说大很大，但并没有可以睡的地方。老人被安置在最大的座位上，趴着的位置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就摆着那张面值可以达到数十兆的支票。
　　显得格外刺眼。
　　这时，白菡的手机响了，他从口袋里拿出这部节目组发放的初代板砖，这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女司仪递给他的。
　　手机在发放初期储存了所有玩家的联系方式，此时屏幕上闪烁着的两个字叫白菡和顾泽咛皆是一愣。
　　——周岁。
　　白菡接起电话，周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好久不见啊，老白。”似是一把干枯的草杆划过琴弦的声音。
　　“你在哪？”白菡言简意赅。
　　周岁：“在告诉你我在哪里之前，先给你看一个好玩的东西，你抬头看看那个老头。”
　　白菡抬头，看到趴在桌上的老人头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框，框面以俯视的姿态照在老人头顶，就像是一台在记录老人影响的巨型摄像头。
　　“你再看看楼下。”
　　白菡回头看向楼下，刚才聚集起来的不明人士依旧没有散去，他们头顶也顶着不同颜色的框，有的是蓝色、多的是灰色。而路边看热闹的那些头顶的颜色也在逐渐由黄转蓝。白菡甚至看到了边上店铺老板头顶的框已经从灰色转深，近乎于黑色。
　　“好玩吧——”周岁如孩童般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白菡问：“我看完了，你说会告诉我你在哪里的。”
　　周岁：“老白，你怎么不问我这些事是不是我干的呢？”
　　白菡：“我现在只来得及关心我的朋友。”
　　“不愧是你啊，快来找我吧，还有更好玩的事情要给你看——”


第130章 
　　安顿号老人后，白菡和顾泽咛按照周岁发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一个可以掌控世界的大佬会住在什么地方呢？
　　其实不难找。就住在白菡隔壁。
　　准确的说周岁住在之前在庐岭酒店给自己开得房间里。
　　房门向内推开，里面漆黑一片。从房内传来一声笔电话中还要干涩的男声：“来啦？”
　　顾泽咛警惕地将白菡拉倒自己身后。
　　“顾哥也来啦。”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突然剧烈抖动，“咳咳，我早就该知道你们会一起来的。把这茬忘了真的不太够兄弟，是吧老白？”
　　白菡向黑影的方向迈了一大步，被顾泽咛拉住了，他对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轮廓问：“你……之前一直都呆在这里吗？”
　　“算是吧。”周岁答。
　　这和他想象中能够呼风唤雨的世界之尊相差极其之大，白菡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灯阆的时候，他诧异于顾灯阆苍老的外表。
　　不会是接手管理权的副作用吧？
　　他嗅到一股腐臭味，偏头看到打开的卫生间里，外面的光照射进来的地方有一团团呕吐物。吃了一半的食物被放在一边，已经爬满了小飞虫。
　　白菡本能地呕了一下，整个人往顾泽咛巅峰方向靠了靠。他眼前浮现初见周岁时对方一双明亮的眼睛，心里揪起来的疼，似乎四肢都开始变得麻木。
　　无关风月，这是一个在正常世界生活过的旁观者看到一个世界三观崩塌时的应激反应。
　　周岁一直很阳光、很努力地活着，并且不断地将这份阳光散发给别人，甚至心有大爱，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依旧倾尽所有去救陌生人。
　　这样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看到白菡难受的模样，一直沉默的顾泽咛开口了，他说：“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没有立场阻止你复仇，也无法帮忙，但至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的清静。”
　　“呵，顾哥你真的变了好多。我挺羡慕的。但是不逼了，我这样挺好的。”拒绝的话语从黑暗中传达了出来，周岁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一起来看看好玩的吧。”
　　他话音未落，白菡和顾泽咛头顶出现了两个俯视角度的蓝色方框，顾泽咛和白菡对视一眼，逃已经来不及了，干脆手牵着手闭上了眼睛。
　　白菡相信周岁不会费时费力把他们骗过来杀的。
　　光怪陆离间，顾泽咛感到自己周身的细胞都在撞击着皮囊。
　　他勉励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里世界的房间里，而手边紧紧牵着的白菡。
　　消失了。
　　叩叩叩！
　　“少爷，有客人来访。”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少爷？
　　这里不是里世界！是一间和荒地别墅一模一样的房间。
　　顾泽咛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头昏脑胀的，他用比之前短一点地手指捏住自己的鼻梁……
　　他将没有戴手套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看……又翻面看……
　　这手，怎么这么小？ ！
　　难道周岁控制的不只是空间维度，还有时间维度？
　　顾泽咛立刻冲进浴室，偌大的镜面上，一张稚气的脸正用不符合年龄的迥异眼神望出来。
　　顶多七岁。
　　但还好是自己的脸。
　　顾泽咛走出浴室，从柜子里找到小上一圈的真丝白手套戴上，随后站在床前闭眼。如果是时间维度的话，他从修仙世界获得的技能是否都消失了呢？
　　耳边咻咻咻地响着，再睁眼，顾泽咛已经移动到了厨房。
　　还好，技能还在。
　　就在他低头研究自己的身体时，背后一声细碎的声响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瞬间抄起手边的水果刀转身！
　　啪！
　　一颗刚拆封还没有舔上一口的老式冰激凌掉在了地上。
　　冰激凌的主人大概只有七岁的顾泽咛的半截高，一双眼睛占了脸的近三分之一，唇红齿白，一头细软的小短发，虽然看上去已经是大小孩了，脖子上依旧系着粉红色的口水巾。
　　好漂亮的小孩，还有点眼熟。
　　顾泽咛试探性地唤了一声：“白菡？”
　　小孩似乎是受到了惊天的刺激，眼睛瞬间瘪红了，嘴撇着呼吸，整个娃不断地抽抽。
　　一个美妇人从客厅从来进来，和蔼地摁住小孩的肩膀，抬头望向顾泽咛微笑着说：“你好呀，我们是隔壁搬来的邻居，这是我儿子白菡，白菡，快叫哥哥。”
　　白菡抽抽了两下，整张脸肉嘟嘟的，看得出来有很努力地想张开嘴，可好不容易嘴张开，发出的确实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哇！哥哥，哥哥他是鬼鬼！他会飞！”
　　原来小白菡好奇心旺盛，妈妈一个没看住就自己跑到房子里探索，刚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泽咛从窗外闭眼飞进来并且落地的场面。
　　顾泽咛眉头一皱，白菡不记得他？但是小白菡实在太可爱了，特别是哭得时候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叫人特别想揉搓那张白嫩嫩肉嘟嘟的脸。
　　小白菡看到顾泽咛往前走一步后，哭得更伤心了。
　　顾泽咛：“……”
　　这时他看到了头顶突然冒出的五彩斑斓的弹幕。
　　【哇，宝宝不哭，姨姨亲亲！ 】【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可爱！ 】【好像白菡啊，这是返场特别节目吗？ 】
　　【 yysy ，隔壁这个小男生长得也太妖孽了吧！ 】【怎么办，好好看，想养。 】【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
　　顾泽咛想要找关闭弹幕的按钮，没有找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白菡就被妈妈抱走了，他追到了客厅，看到一男一女轮流哄着哭到无法喘气的小白菡。
　　最终花了半个小时，小白菡才愿意在妈妈的怀抱下稍微亲近一下邻家哥哥顾泽咛。但是仅限于坐在一张沙发上看电视。
　　顾泽咛小小地收握着遥控板，在白菡哭得这段时间，他偶尔分心观看弹幕，知道了现在他们的画面再次被电视台转播了。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就是本人，只是通过他们彼此的称呼判断这是节目组特制的虚拟画面。
　　也许顾泽咛可以走到外面，穿越世界，探索这个世界的突破口，甚至可以呼唤殷血过来帮忙。
　　但他看着一米之隔，窝在妈妈怀里，怯生生探头看他的小孩，脚就像是被上了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他假咳一声坐了下来，人小鬼大地将茶几上的茶点推到了伯母前面。
　　白菡的妈妈与想象中的很像，是一个及其美丽的姐姐，其他人都被伯母赶走了，伯父告诉他，想要得到小白菡的喜欢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尽量保持安静，耐心地等待孩子自己伸出手来。
　　但也不能干坐着吧，于是顾泽咛提议一起看电视。
　　【终于靠近了，呜呜呜。 】【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救救，我要看正面，正面的小团子。 】【天呐我不太敢看顾泽咛，太漂亮力量，这才八九岁吧！ 】【阿弥陀佛，清醒寡欲，这是娃这是娃。 】【太好看了呜呜呜（捂嘴ing ）】
　　掌控遥控板的顾泽咛视野被弹幕占据了大半，心思又不在前方，随意点进来一本看上去还可以的影片。
　　影片的开头顺利地让小白菡将脑袋从妈妈怀里转了出来。
　　顾泽咛压下嘴角的笑，克制着自己将视线挪到电视上，画面上的女主人正准备入睡，将窗帘拉了起来。诡异的配乐回荡在了客厅里。
　　顾泽咛笑容一僵。随后他听到女主人的内心独白：“最近听说有很多鬼怪喜欢吃小孩，还会变成大小孩的模样骗比他小的小孩过去吃掉。宝宝应该不会有事吧……”
　　小白菡又开始颤抖了，他四岁的脖子僵硬了起来，一卡一卡地转过来看向顾泽咛……
　　顾泽咛：“……”
　　【哈哈哈，吃小孩啦！ 】【哎呀，这回没有哭奥。 】【把脑袋埋妈妈怀里就看不到啦？ 】【哈哈哈，生胖气。 】
　　伯母又花了半小时哄孩子。
　　小孩肉肉的四肢所在妈妈大腿上，越哭顾泽咛心情越好，甚至想要那摄像机录下来。他的「邪恶」想法在良心的谴责下被遏制了。
　　不知道白菡之后会不会记得现在，到时候记仇了可没有伯母帮他哄孩子。
　　最终是一只牛奶口味的冰激凌解救了顾泽咛，顾泽咛借递冰激凌的动作摸到白菡软嫩的小手之后，整个脑袋都是弹幕的尖叫。
　　他的嘴角空抑制不住地扬起，小白菡嘴里尝到了甜味，意识上明白了对面这个是会给糖吃的鬼，就不那么害怕了，他被放在沙发上，虚捏着的小拳头一点点地举起，想要去碰顾泽咛的脸蛋，嘴里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哥哥——”
　　【啊！ 】【啊！ 】【啊啊啊！ 】
　　顾泽咛期待着脸颊被触碰，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可就在小肉手距离他不足一厘米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声咳嗽声，很快整个空间开始变得朦胧，头顶的弹幕框进入了卡壳模式。
　　顾泽咛心道不好，迅速伸手去探小白菡，却捉了个空。
　　视线再回笼，他发现自己被一人高的绿植所包围，手里捏着的是一株绿竹节植物。
　　耳边传来一声小小的怒气声：“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他一回头，看到一个俊气逼人的少年站在不远处，少年眉眼如画，腰上系着粉色的围裙，一手托着颜料盘，另一手拿着画笔。
　　小画家白菡。
　　顾泽咛回过神，看看自己的手，大了一圈，却没有完全大，但显然已经不是7岁孩童了。
　　头顶出现一排字：“精神力不太稳，需要你们自行探索回来的方式。”
　　是周岁的语气。
　　顾泽咛额头一凉，抬眸看到少年白菡担心地看着自己，手背贴在自己额头上试温，“哥哥你没事吧？”
　　叫哥哥叫得这么顺口？
　　“你不记得我？”顾泽咛问。
　　白菡奇怪地用手背抵抵顾泽咛的下巴，道：“怎么会不记得，从十四年前搬来的那一刻起我记得可清楚了。”
　　顾泽咛知道了，白菡的意识还停留在虚拟世界里。
　　周岁让他们自己找出去的方式，这个顾泽咛有经验，现在需要给白菡一些刺激才能让其恢复记忆。
　　顾泽咛视线逐渐下移，他开口问：“你现在几岁了？”
　　“你怎么这个都不记得，我十八呀——”


第131章 
　　阳光花房里的绿植摆放得井然有致，生趣盎然。
　　花团拥簇间，少年拿着画笔在色板上精心地调配着颜色，光似乎不是从天上落下的，而是从少年生上散发出来的，一层浅浅地光晕。
　　叫人分不清少年是否属于这尘世间。
　　顾泽咛安静地坐在花椅上，因为捏坏了少年的景，作为补偿他需要坐在这里当白菡的模特。
　　如果白菡十八岁的话，他现在应该是二十一岁，比起白菡成熟一点，相较于现实中的自己还带着一些未脱的稚气。
　　怎么才能刺激到白菡呢？
　　顾泽咛陷入苦恼，十八岁的白菡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只一点，听说过有男生发育比较慢，但顾泽咛没想到十八岁以后的男生可以窜高这么多。他的视线游走在白菡的每一寸肌肤上，很快就产生了罪恶感。
　　【虽然我他们已经三个小时没有移动了，但我依旧转不开眼。 】【这就是梦想中的恋爱吧？ 】【看帅哥谈恋爱真的太养眼了。 】【白菡画的好好，有功底欸？ 】【你们忘了半决赛一仙山的弟子都靠白菡的毛笔速写找人呢吗？ 】
　　虽然十八岁已经可以有肢体接触了，但不到万不得已，顾泽咛不准备靠这些刺激白菡。
　　少年太纯洁太美好，舍不得。
　　啪！
　　少年把一掌拍死了爬到调色板上的甲虫。
　　顾泽咛：“……”
　　“噫。”白菡将手展开到最大，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自己嫌弃起了自己，他把画板撂了，对哥哥说：“不画了，哥哥我请你吃甜点吧——”随后一手提着自己的手往外跑。
　　【啊！要哭了要哭了！ 】【被自己脏哭了！ 】【弟弟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啊。 】【甲虫：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
　　坐在花凳上的顾泽咛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一记。
　　太可爱了！
　　从花房到大厅会路过长长的树藤架，白菡托着手一路跑到了卫生间，对手掌实施了疯狂地清洁工作。
　　顾泽咛环顾大厅，很简洁的装饰，到处点缀着花盆，能让人感觉到清新和朝气。
　　白色餐桌上放着格式各样精致地甜点。
　　顾泽咛微微挑眉，他还不知道白菡喜欢吃甜食。
　　“哥哥，这个草莓千层冻好了，肯定很好吃的。”少年白菡手里端着瓷盘，瓷盘上米黄色的小蛋糕顶部点缀着鲜红的草莓。
　　也许是因为草莓太过吸睛，少年白菡边走边看边馋，突然宽大的裤腿下软面拖鞋翻了一个面。
　　“啊！”白菡整个上半身开始向前倾斜。
　　顾泽咛眼神一凛，瞬移到白菡身边正面抱住了即将摔倒的少年。
　　噗嗤一声。他胸口变得湿漉漉的。
　　【 omg ，这什么古早偶像剧戏码！我喜欢。 】【好嘞，可以亲了。 】【奶油play ！ yysd ！ 】
　　“哎呀。”白菡手里的蛋糕全砸顾泽咛胸上了。 “哥哥对不起。”嘴上说着对不起，他却手忙脚乱地用托盘接住来剩下的蛋糕。
　　小嘴撇成了倒弧线。
　　顾泽咛心一疼，安慰道：“没关系的，去掉上面部分，下面还可以吃。”
　　【我宣布，顾哥刷新了自己洁癖生涯的下限。 】【这个奶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涩？ 】【什么面可以吃？ 】【穿条裤子吧。 】
　　少年白菡低着脑袋摇摇头，细软的刘海随着风左右晃了晃，可怜却决绝地说：“反正是小汐送的，他还会送来的。”
　　【哦豁！ 】【嗷呦？ 】【绿了？ 】【刺激！ 】
　　顾泽咛漂亮的桃花眼高频率地眨了眨，偏头问：“小汐？”
　　“嗯，一个认识的人。”白菡拿着蛋糕又向厨房的方向走。
　　白菡的家比起顾泽咛的别墅温馨小巧得多，很亏就能走到厨房。
　　他将手里的托盘放进水槽，一转身，茶点装上浑身都是奶油的顾泽咛。
　　【上啊！顾哥！ 】【虽然但是！我白是攻！ 】【就算矮了也是攻！ 】【誓死捍卫白白攻位尊严。 】【矮子攻也是攻！ 】【节目组绝对是故意的，怎么可以把身高设置少了！ 】
　　“哥哥？”
　　顾泽咛双手撑在水槽上，将白菡环住了，他首先是深呼吸，再是放缓声音问：“小汐为什么要送你蛋糕？”
　　少年白菡纯洁的眼神望了过来，理直气壮地说：“他想泡我呗。”
　　【小朋友，我觉得你很上道。 】【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小美人是会被姨姨亲的。 】【小汐到底是谁！不会是男生吧！ 】
　　顾泽咛一愣，他觉得自己有点绿。但又知道这只是白菡之前的某个生活片段的延续，不是真的绿。
　　白菡似乎是很习惯被人环住，趁顾泽咛不注意一个下蹲，像泥鳅一样从顾泽咛手臂下的空间逃脱了，他自然而然地拉住顾泽咛的衣袖，道：“别聊他来哥哥，去我房间吧，我给你换衣服。”
　　醋意滔天的顾泽咛听到「给你换衣服」几个字后脸色一缓，十分不争气地就被白菡牵着走了。
　　【就这？ 】【顾哥你是不是不行！ 】【亲上去啊干什么呢！ 】【我以为会有酱酱酿酿的。 】【同志们不要太兴奋，这是直播，就算酱酱酿酿你们也看不到！ 】【洗吧脸吧！ 】
　　到了房间后顾泽咛才知道，白菡所谓的帮他换衣服，只是十分兴奋地帮他搭配换洗的衣服。
　　白菡的衣柜很大，衣服大多是以舒适简洁为主，但也有很多压箱底的带设计感的衣服，这些衣服应该是白菡学艺术时期穿的。
　　顾泽咛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以后出去可以带白菡多逛商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白菡不是在穿白T就是被迫穿着节目组的奇装异服，委屈他了。
　　“我可以用浴室吗？”他提着衣服问。
　　“啊，嗯！”白菡似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同意了，还忙前忙后地帮着去拿浴巾。
　　顾泽咛进了浴室后，凡人的弹幕终于消失了。他飞速地冲澡后，视线落在了白菡给他的浴巾上。
　　是他用过的吗？
　　想埋。
　　花洒下，绝美的人被自己龌龊的想法吓了一跳，立马疯狂摇头将这污秽甩出脑袋。
　　迫不及待地洗完澡后，顾泽咛穿好衣服走出浴室，发现白菡并不在房间里。
　　他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房间，是普通男孩的房间，只是墙上有很多展示柜，放着很多手办和游戏机。
　　噗。
　　还是个孩子。
　　顾泽咛眼波流转，最终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围栏，一米宽的围栏里，摆满了没有拆封的礼物。
　　是不是刚刚过了生日？
　　他有些好奇地凑近一些，看到一张粉色爱心卡片上写着五个字：情人节快乐！
　　轰！
　　顾泽咛觉得头顶的绿码炸裂了。
　　这一整个角落里摆着的，都是情人节礼物！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白菡受欢迎是正常的，况且刚遇到白菡的时候，他也发现了白菡并不是很擅长拒绝人。
　　所以收下这些礼物是正常的。
　　正常的。
　　顾泽咛禁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嘶——刚才桌上那些甜点，不会全是什么小东，小西送的吧？
　　他再怎么深呼吸，怒火都没有办法平复，看到小白菡，玩的挺花啊！
　　大堂上。
　　白菡摆着一桌子甜点，再次接待了一位哥哥。
　　“小汐你可以不用再送来的，我吃不完了。”白菡手指点在巧克力千层的盒子上，看上去并不像是吃不完的样子。
　　男生深知白菡无法拒绝甜食，装作无所谓地道：“你也知道我报了蛋糕选修课，这不是没地方送了么。”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揽在了白菡的肩上。
　　白菡听到小汐这样说，立马十指大动，拿起叉子舀在了巧克力淋面上。
　　男生的视线紧紧盯着白菡沾着黑巧的嘴角，呼吸变得急促，声线像是飘在了云霄上，他忍不住唤：“白菡……”
　　“嗯？”白菡一转头，看到了小汐认真的表情。他一手推在了男生额头上，直言：“离我太近了。”
　　【啊，吓死我了。 】【我宝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拒绝人的。 】【啊啊啊，我刀呢，什么人都敢觊觎我白！ 】【顾泽咛！你再洗就绿透了！ 】
　　顾泽咛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礼物事件气得火冒三丈了。
　　没想到一到外面，就看到有一个不知好歹的路人甲搂着白菡的肩膀亲昵得要死。
　　这一瞬，他眼前的世界从纯白进化成了血红。几乎是眨眼间他就冲到了餐桌前一手拎起了那个人随手丢在了地上。
　　白菡惊呆了，手里的叉子不知道该不该放下，嘴张的大大地看向顾泽咛，迷茫地道：“哥哥？”
　　小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趴地上了，他震惊地抬头看向眼前那个漂亮得很有攻击性的青年，“你是谁？”
　　“呵，我是谁？”顾泽咛用杀人的眼神瞥一眼小汐，回头捏住白菡的下巴，低哑着声音道：“巧克力好吃吗？”
　　白菡：“嗯？”
　　他瞳孔里印着的顾泽咛的脸逐渐放大，唇上一软。
　　哥哥亲我了！
　　我为什么没有推开？
　　心疼变得很快，白菡的世界中除了顾泽咛，其他的东西都在迅速变得模糊。
　　一个隐约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是，顾泽咛。


第132章 
　　一个亲吻持续了十分钟，终于在顾泽咛的依依不舍和白菡的间歇性失氧后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睁眼，瞳孔里的对方又回到了现实中的模样。
　　白菡恢复了记忆和外表，但也没有失去前两个月的记忆，他盯着顾泽咛意味深长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在笑顾泽咛7岁的时候落地姿势太阴间，现在回忆起来也能将之认成鬼怪的程度。
　　笑着笑着，他觉得顾泽咛的表情有些奇怪，漂亮的五官此刻没来由的微微有些拧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哀怨。
　　顾泽咛：“我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吃甜食啊？”
　　白菡眨巴眨巴无辜的眼睛，想起刚才小汐送的蛋糕，因为高中的时候在学校的跳蚤市场卖蛋糕上了校园报，有一段时间成了风云人物，小姑娘都以为他喜欢吃甜的，就死命往课桌里送，他又是走读生，又喜欢睡懒觉，完全拦不住。
　　甜品送的人太多了，他对不上号，因此对这个小汐已经没映像了，不确定是不是虚拟人物。
　　原来顾泽咛是吃醋了。
　　白菡：“有段时间挺喜欢吃的，后面吃伤了。”
　　谁能想到这其实是一段悲伤的回忆——校园一男子因吃甜食齁甜而在操场红旗下大哭。
　　顾泽咛：“听说你还有收集礼物的兴趣？”
　　“啊？”白菡疑惑了一瞬后眼睛骤然睁大,“你偷看！”
　　顾泽咛：“放在那儿都能搭积木了谁看不到？”他理直气壮且光明正大。
　　白菡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他挺起胸膛，决定转移视线：“你没有收过情人节巧克力吗？”顾泽咛小时候长得这么漂亮，没有小女生敢送，总有不怕死的小男生的吧？
　　“当然没有。”顾泽咛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是在游戏世界长大的，会送我东西的生物都是可以死的。”
　　白菡打了一个寒战，细思极恐。
　　“现在的小情侣真的不一样，谈了恋爱就看不到别人了。”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白菡转头，看到一个青年正在三米外对他们挥手。
　　是那种带着嫌弃的挥手。
　　“喂，让让，挡到人许愿了！”青年大喊。其身侧的几个青年跟着他笑。
　　白菡回头和顾泽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低头，发现他们坐在一个巨大的石托上，石托悬浮在浅浅地水面之上，水面下面镶嵌着一圈圈的景观灯，正向水中投射亮白的光效。他再抬头往头顶看去，看到了一个女人石像的下巴。
　　他们在巨型女神石像的手上抱成了一团！
　　阿门。白菡心中默念，可惜入乡随错了俗。
　　“这是什么？”顾泽咛低头看两人腿间的石头上有一个圆形的黑洞。
　　“那是喷水孔！”青年再次大喊。
　　然而青年话音刚落，水就如同上了发条的反向抽水机从白菡和顾泽咛的脚底喷射出来！
　　虽然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水池外，衣服还是湿了一部分。
　　“愿我们岁岁战队永远第一！”青年们对着许愿池大声地喊出来愿望。
　　岁岁？
　　白菡向那处望去，那个青年的五官越看越熟悉。
　　是周岁？
　　比起他认识的周岁，青年的体格要健壮一点，年纪看上去要成熟一些，皮肤变成了古铜色，语气也没有了以前的稚气软糯，但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朝气却一点儿也没有变。
　　「周岁」左右手最大程度地揽住朋友，开心地对着女神像大喊：“祝我的兄弟们早日遇到女神！再也不需要跑到我这儿哭着思念前女友啦！”
　　“周岁！”
　　青年们闹做一团，笑声在这广场上回荡了开来。
　　“是他梦想中的自己。”顾泽咛淡淡道。
　　白菡看着「周岁」脸上肆意的笑，是能够轻易感染别人的笑，知道现实的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如果没有暴富游戏，这个场景就不是梦想，而是一定会实现的吧。
　　白菡：“周岁说要给我们看好玩的东西，是这些吗？”
　　三个世界，随意变换年龄、场景、世界线。周岁可以在游戏世界里称神，甚至在掌控完美之后利用这些去影响到现实世界。
　　就像顾灯阆那样。
　　顾泽咛：“我们已经看清楚了，应该怎么出去？”他抬着头，是在询问周岁的意思。
　　周岁说遇到刺激才可以，但白菡只是恢复记忆，他们依旧在这个世界中。
　　“咳咳。”
　　熟悉的咳嗽声从空中传来，似乎有一双眼睛藏在这万里无云的蓝天背后。
　　“好玩吗？”
　　“我不但可以改变时间改变空间，甚至可以控制时间维度，将这里的时间和现实的对比值拉大，这儿的一年甚至在现实不过一分钟。我可以永生，永生你知道吗，啊哈哈哈！”
　　顾泽咛本能地感知到了杀气，警觉地牵紧了白菡的手。
　　“不好玩吗？多好玩啊！”
　　白菡：“好玩，但让我们先出去坐下来聊可以吗？”
　　“不行！”周岁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除非你们其中一个把这个世界接手了！”
　　顾泽咛心一沉。
　　“我在这里玩了几万遍了，可是你知道吗？死去的人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就算是虚拟世界虚拟人物！”
　　“我要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白菡仿佛看到了周岁每次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吃下去会呕吐，见了光会惶恐的画面，看到了被浑身缠绕的悲伤和空虚感包围而实质化的恐惧。
　　周岁和顾灯阆是不同的，顾灯阆掌控这个世界的时候有目标，有梦想与追求。
　　但周岁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交给我吧，我喜欢玩。”白菡道。
　　“不行！”顾泽咛扯回白菡，双手摁住白菡的肩膀，怒道：“万一你变得像老爷子那样老怎么办？”
　　白菡嘴一瘪，“你果然只喜欢我的脸。”悲伤说来就来，点还偏到了十里之外。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顾泽咛气得重重摁住白菡的肩膀。
　　白菡镇定自若地回摁住顾泽咛的胯，道：“只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下一个冤种就可以了，然后冤种再找下一个冤种，冤种接冤种，不就没有冤种了吗？”
　　说不定他还能长大两岁，让顾泽咛叫他哥哥呢。
　　梦想的出现就在一念之间。
　　“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个冤家。”顾泽咛转头向天喊话：“我来。原本这些世界里大多数人就都认识我，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轮到白菡不乐意了，“你的文件夹脑细胞过负荷烧坏了怎么办？”他十分担心AI男友的脑部健康。
　　顾泽咛：“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白菡：“你凶我！罚！”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你还凶我！”
　　顾泽咛：“老公。”
　　世界似乎都被顾哥这句称呼震惊到了，蓝天出现了漩涡，水池迸发了金光。
　　“果然恋爱中的人眼里看不到别人啊。咳咳。”
　　白菡和顾泽咛紧紧地抱在一起，再看清世界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
　　白菡：“回来了……”
　　顾泽咛：“嗯。”
　　两人默契地向门内走去。
　　“别过来！”周岁呵止了两人，“我现在，不太好看。”
　　白菡的脚步顿住了。
　　周岁：“而且好久没洗澡。”
　　顾泽咛的脚步顿住了。
　　“周岁岁，其实你成熟几岁之后还挺帅的，不要太伤心。”白菡小声地安慰着。腰被顾泽咛大力地捏了一下。
　　竟然在他面前夸别人帅。
　　周岁：“这个东西并没有把我变老，我只是单纯的不好看。你要骂我妈宝也好，没用也好，现在没有老妈做的饭，别的东西都吃不下去了。”
　　顾泽咛的眉头皱紧，他意识到周岁这不是超自然的副作用反应，只是单纯地医学上的创伤应激。
　　“我再给你们看个好玩的。”周岁又道。
　　白菡和顾泽咛皆是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周岁感知道了，竟然反过来安抚他们，“放心，不让你们进去了。”
　　走廊的灯光暗了下来。背后有灯光跑了进来，白菡和顾泽咛同时回头，看到了熟悉的、满天的发光方框。
　　每一个方框里，都有很多的街景和人物。由远及近的依次是红色、蓝色、灰色和极少的粉黄。
　　“咳咳，害我的人与其说是顾堂或者说是顾灯阆，倒不如说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有人搅动舆论只手遮天，有人冷眼旁观事不关己，有人出言嘲讽从中牟利。”
　　“我按照计划接手这个世界的时候，发誓要用最恶毒、最难忘的手段报复他们所有人，我要一个个挖出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公之于众，让他们自食恶果。”
　　房间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是周岁的情绪拉崩了弦。
　　顾泽咛：“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周岁：“也许你们不知道，因为剧情无法衔接，暴富游戏停播过几天。那段时间里，没有了精神寄托的世界突然失控了。就这么放着不管，他们自己就一个个变灰变黑了。呵，哈哈哈！”
　　白菡：“没有秩序的世界本身就不存在。审判不应该由脸都不录的网友、弹幕去决定。会变黑，本身就无法避免。”
　　“是啊。”周岁的声音变得无力，“早知道就不信金银人去走这一遭了，现在连自杀都费劲。”
　　顾泽咛：“等一下，信金银人？不是你将金银人打败并取而代之的吗？”
　　周岁：“我？怎么可能，我一个玩电动的，怎么玩得过金大佬，他可是顾灯阆的雇佣兵。”
　　白菡懵了，“你说谁才是雇佣兵？”
　　作者有话说：
　　金银人：想不到吧；


第133章 
　　“你们不会真的被我骗到了吧？啊哈哈啊哈哈，我利用金银人的嘴说周岁是雇佣兵是不是很有可信度。咳咳，可惜现在用周岁的嘴说话的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
　　白菡信。
　　顾泽咛信白菡。
　　顾泽咛：“告诉我们金银人在哪吧。”
　　想要知道真相，当面对质是最好的选择。
　　周岁告诉了他们金银人的位置后却不愿意一起走，白菡有些无措，因为周岁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他和顾泽咛都不是什么温暖的小棉袄。
　　他这件小棉袄漏不漏风不知道，顾泽咛有可能是那件夹黑心棉的。
　　在没有办法留下来陪伴的情况下，白菡深思熟虑，拨通了脑内的通讯。
　　……
　　虞飞赶到的时候，一张俊辉的脸上写满了哀怨。
　　“我因为这破位面要写的报告有六千多页，你竟然让我过来当保姆？花赢骊不是还在吗？”
　　只是回了一趟亡灵局，虞飞身上的生气再次被「净化」成了丧气。
　　顾泽咛替白菡回答了：“女生没你温柔。”
　　虞飞被顾泽咛温和的语气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假咳一声后继续对白菡道：“总之你回来之后得自力更生了，哥哥我现在穷得需要被人救济了。”
　　白菡看到顾泽咛愣了一下，赶忙扯开话题：“你这趟所有形成包在我身上了。”他拍拍兄弟的肩膀就跑。
　　虞飞的视线所及中白菡跑得像飞得背影很快被顾泽咛的微笑代替。
　　“咳咳咳！”他咳得比周岁还厉害。
　　虽然白菡和顾泽咛的关系已经很近了，但他和顾泽咛的交集一直是无常和亡灵的关系，要不不碰面偷偷观察对方，要不碰面了，他被顾泽咛和顾泽咛他爸摁着打。
　　唯一一次平和的对话还是在顾泽咛把白菡惹毛了，来找他求助的时候。
　　虞飞不怕顾泽咛和他硬刚，但现在顾泽咛对他笑，他瘆得慌。
　　“不论去哪里就刷这张卡吧。”顾泽咛亲切地将一张黑卡递给虞飞，并飞快地追着白菡走了。
　　连黑卡的额度都没有提一下。
　　虞飞：这么大个大款，不舍得回来正常。
　　走廊尽头的电梯适时地打开，白菡先进入电梯，顾泽咛后脚就跟上了。
　　电梯门关时带起一道绚丽的白光，白光小事的瞬间，电梯门再次打开，梯箱仍旧在，人已经消失了。
　　在另一个次元的电梯里，顾泽咛站在白菡身后问：“你想要在亡灵局生活吗？”
　　白菡不说话。
　　顾泽咛又问：“是因为那里有发光的避.孕.套？”
　　白菡还是不说话。
　　顾泽咛有些着急，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你喜欢的话，我去找团队研发。”
　　白菡终于憋不住了，“不行的，掉色了怎么办？”他抿着唇，“从亡灵局买了带过来就可以了。电梯打开的时候，里头的两个人正抱成一团。
　　很快几声童声在耳畔响起。
　　“哥哥他们为什么在抱抱呀？”
　　“我们也要抱抱！”
　　白菡和顾泽咛像触了电，瞬间分开了。
　　从电梯向外望去，可以看到满天的彩色动漫任务气球被贴在天花板上。
　　整个空间到处都是滑滑梯、大秋千。
　　白菡和顾泽咛走出了电梯后被一群身高不足一米的小朋友包围了。
　　小朋友都知道的，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是要抱住的。
　　“去去。”顾泽咛小声却严肃地驱赶了起来，并顺手抓住抱着白菡大腿的小男孩扔到了隔壁的摇摇乐里。
　　他发誓不是吃小屁孩的醋，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小孩。
　　除了白菡小时候。
　　白菡：“金银人会在这里？”他陷入了疑惑，那张枯木脸不得吓死小孩？
　　顾泽咛也觉得奇怪，但他忙着丢开小朋友，没有闲暇探讨这个问题。
　　“喂！大人不能进去的，快出来！”
　　十分钟后。
　　由于违规进入商业街儿童区玩耍而被抓的白、顾二人因为身无分文，无法缴纳罚款，而被迫戴上面具在街边发传单。
　　顾泽咛是米奇，白菡是米妮。
　　一开始主办方准备的是玩偶服，差点被顾泽咛用眼神杀死在街道上。最终在白菡拿着米妮的诱惑下，顾泽咛「勉为其难」地戴上了清洗了N遍的米奇面具。
　　两个仅凭身材就能看出是帅哥的人带着卡通面具走在路上，即便是没有露脸，依旧吸睛无数。
　　传单很快就发到手软，工作量迅速达标。
　　顾泽咛：“既然是周岁送我们到这里来的，那金银人应该就在这条街上。”
　　白菡：“你看树荫下那个戴熊面具的同事，是不是有点像？”
　　树荫下，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短袖，也许是因为身材太过健美，看着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熊，路人都绕着他走，熊手里的一叠传单并没有发出去多少。
　　“虽然金银人之前一直穿着大衣军靴，无法从身材判断，但这两人身高差不多，体态也很像。”顾泽咛轻轻偏了下脑袋，“我刚才怎么没注意？”
　　白菡心想你一直盯着米妮的粉蝴蝶结看，能看到熊就有鬼了。
　　“色米奇。”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下米奇的「眉心」。
　　米奇受到了攻击后，强大的报复心理令其猛地抱住了米妮，隔着面具给各大路人粉表演了一个现场强吻。
　　路人：“啊啊啊！”
　　米妮用尽毕生力气别开脸，最终面具被坏心眼的米奇拱掉了，面具下一张惶恐中带着笑意的俊脸骤然出现在路人面前。
　　路人叫得更大声了。
　　“好帅啊！”
　　“现在发传单的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小哥哥你把面具戴头发上就可以了，这样子的米妮我们会更爱的！”
　　这时，从白菡的角度正好和熊对视上了，他微微眯了眯眼，超常的视力终于又发挥了效用——他透过熊面具眼睛上的洞口看进去，有大量疤痕、像枯木一般的眼周皮肤清晰可见。
　　熊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白菡往后弯的腰瞬间挺直，回抱住米奇，凑在其耳边小声地说：“是金银人。”
　　顾泽咛听到后，立马想要动身，却被白菡压了下来，他顺着白菡的视线向熊望过去，看到熊正在和远处跑过来的另一个米妮打招呼。
　　准确地说应该是另一个戴着米妮面具的女生。
　　她是谁？
　　顾泽咛和白菡就这么抱着挪到了隔壁商家房檐下的阴影处不动了，静静地观察着树荫的方向。
　　米妮的身材很瘦弱，像一个小女生。
　　白菡想起同周岁差不多时间失踪的钟琴，顾泽咛也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论是谁都不应该是钟琴，钟琴和金银人根本就不搭边。
　　就在两人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熊突然动了，他伸手直接摘下了女生米妮的面具！
　　面具下不是钟琴，而是一张白菡和顾泽咛都不认识，却见过的脸。
　　“gking女儿？！”白菡小声惊呼。
　　顾泽咛的震惊程度并不比白菡小，他疑惑地道：“周岁刚才说过，死去的人是无法在虚拟世界中重生的。这个小孩明明在现实世界医院中被记录为死亡了。”
　　白菡：“有没有可能是伪装死亡，实际保护？”
　　并不是没有可能。
　　顾泽咛：“也许是gking提前知道了家人会有危险，把人藏起来了。并找人虚假上报死亡。”
　　白菡：“金银人现在是过来帮朋友养女儿？”就算是白菡都没办法短时间内接受金银人从变态大佬到奶爸的转变。
　　可事实就是这样摆在了眼前，在两人探讨的时间里，熊将传单叠成小扇子，正亲切地帮满头大汗的米妮妹妹扇扇子。
　　白菡：“现在就算是有老鼠骑到猫猫身上我都不会被吓到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身材姣好、混血模样的女生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手里拿着一袋雪糕跑向来熊和米妮妹妹。
　　白菡：“曼可？！”他差点没有控制住音量。
　　顾泽咛再次重复那句话：“周岁说，死了的人不可能复活？”他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曼可是在白菡和金银人面前死的，死得彻彻底底的。如果是假死，作为无常的白菡第一时间就会察觉到不对。
　　“当时我确实感觉到曼可消失在了空间里，”白菡回头，“伯父有凭空将人变没的本事吗？”
　　顾泽咛：“通常不会在游戏中这么操作，更何况当时是直播。”
　　白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曼可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她和殷血一样，是游戏中拥有意识和技能的虚拟人物。”
　　两人的探讨逐渐有了眉目，现在只要找到金银人当面对峙，就可以得到一个也许他们都没有想象过的答案。
　　可看到对面小女孩的笑颜时，两人都沉默了。
　　白菡：“等他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再过去吧。”
　　顾泽咛：“嗯。”
　　就在两人耐心等待的时候，树荫下的熊从曼可的袋子里抽出两根鲜奶棒冰，竟然径直向他们走来！
　　“大热天的辛苦了，吃根雪糕吧。”熊伸出双手，将雪糕递给了白菡和顾泽咛。
　　白菡愣愣地接下，眼角瞥到不远处小女孩地笑眼，隔着米妮面具和米妮妹妹举了一下雪糕表示感谢。
　　顾泽咛没有接雪糕，他问：“为什么过来？”
　　熊发出了金银人专属的机械音：“你们进来应该是来找我的，当然还是我过来比较好。”
　　他没有等白菡和顾泽咛的提问，就道：“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我，那说明顾灯阆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问的，你们尽管问吧。”
　　白菡、顾泽咛：“？”这是什么意思？


第134章 
　　金银人展现给了他们胜利者的游刃有余，且没有叫白菡在其身上看到半分看到失败者的幸灾乐祸。
　　像是在这个世界，没有胜利者，只有一堆傀儡……的感觉。
　　白菡的直觉不太好，他选择做鸵鸟埋进了顾泽咛脖颈里。当然在转过去之前，他拿起了自己的雪糕，还有顾泽咛的雪糕。
　　顾泽咛问：“你到底是那一方的？”
　　“我一直都是雇佣兵，帮顾灯阆做事，只是在期间有段时间和顾灯阆存在分歧，但最终他以帮我完成梦想为条件，让我重新为他做事。”
　　顾泽咛：“你的梦想？”
　　金银人：“也不算梦想，只是一个愿望，我只是想带着小星生活在正常的世界里。小星是gking的家人，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
　　顾泽咛：“你是什么时候与老爷子出现分歧，又是什么时候重新帮老爷子做事？之前你表现出来的对老爷子的怨恨，都是演戏给我们看的吗？”
　　金银人：“我从没有演过戏。”
　　两人的对话似乎在深入，但进展缓慢，顾泽咛看着远处的两个女生，知道用审讯的方法会让白菡心理不舒服，但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总让顾泽咛觉得他们掉进了圈套，再不发狠就没救了。
　　再做一次恶人吧。他想。
　　这时，白菡因为啃着雪糕而变得含糊地声音响起：“你不把事情从头到尾讲清楚，那边那两个小姐姐我就都杀了，反正她们会复活大法。”
　　这是白菡对表面善良的人说过的最狠的话。
　　顾泽咛知道白菡不会做，但金银人不知道就可以了。
　　金银人的声音很快就冷了下来，他道：“我是顾灯阆雇佣到暴富游戏的雇佣兵，前几次的任务都是保护某位玩家，到了这一次的任务顾灯阆却一直没有名言。
　　当然我也不在乎，因为我和很多玩家都有交集，并且发现了玩家死亡后，家人也会随之死亡的情况，于是我召集众人抵抗暴富游戏，有一个高人给了我这一轮游戏的所有攻略并告诉我只要得到胜利就可以掌握这个世界。
　　gking在知道真相的同时陷入了害死队友和队友全家的自责，他选择了和我一起战斗，同时他有家族遗传病，自认没有能力与顾灯阆对抗，这才有了海选塞的时候， gking吞枪自杀的画面，因为第一名的积分会让第二名继承，他想让我替大家战斗。 ”
　　说到这儿金银人抬头看了白菡和顾泽咛一眼，道：“当然，原计划是在正式比赛的第一场就结束游戏，但出现了两个不要命还自带bug的捣乱者。”他顿了顿，“说实话一开始我以为你们是顾灯阆的走狗。”
　　顾泽咛刀了金银人一眼，却无法反驳。
　　白菡懵懵地回头，满脸写着冤种，他只不过是跑进去找虞飞的过路无常，又突然被顾泽咛抓到床上了而已。
　　顾泽咛：“那gking女儿是怎么回事？”
　　金银人：“他女儿是我藏起来的，为了让gking帮我。”
　　顾泽咛：“所以你向gking隐瞒了女儿还在世的消息， gking才会因为绝望外加自责心最终走向自杀，对吗？”
　　白菡浅浅地看了金银人瞳孔一眼，过去金银人的种种都浮现在眼前，不能因为赎罪的态度好就忘了金银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啪。他把手里的雪糕扔在了地上。
　　金银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两滩白色冰渣，深吸一口气后重重叹出，道：“我的罪孽确实赎不清，但死之前能赎一点也是好的，就像现在。”
　　他抬头看向两人，继续道：“比赛过程中地事情你们大都是知道的，转折点是在半决赛之前，我找到周岁希望他加入我的时候，因为那时候我发现周岁也是雇佣兵，准确的说他是半道出家的顾灯阆合作者。
　　在海选赛之后，顾灯阆就知道我叛变了，于是在正式比赛之前找到了打算退赛的周岁，让他顶替我做雇佣兵的工作。
　　我在发现周岁和顾灯阆有接触后，就找到周岁意图劝归。可没想到在我们谈话的时候，钟琴出事了，周岁被顾堂诬陷成犯，强制退赛。
　　这一遭是我、周岁、顾灯阆都没有想到的。 ”
　　白菡：“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说出真相？就算周岁进了决赛，有我们几个在，他也不一定是最威胁到你的选手。”
　　金银人：“我确实没有那么垃圾。只是当时我发现了一件更加颠覆我三观的事，无瑕估计周岁。”
　　顾泽咛：“什么事？”
　　阳光子头顶直射而下，熊的影子被完美地踩在了自己脚下，像是完全没有影子。
　　金银人开口道：“我发现提供游戏攻略给我、一直当我们复仇联盟军师的朋友，就是顾灯阆。”
　　此话一出，世界就像是陷入了静止，白菡和顾泽咛一动不动，顾泽咛怎么样白菡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流动都暂停了，整个人都麻了。
　　是被吓的。
　　顾灯阆策反自己的雇佣兵反自己……
　　为什么？
　　why？
　　顾泽咛的表情比白菡还要僵硬，他甚至开始觉得老爷子是癔症了。
　　金银人：“看，你们不是也被吓到了。”
　　“继续。”顾泽咛闭着眼催促，他的耐心显然快用完了，“老爷子向你吐露身份，应该是有目的的。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金银人：“他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我的目的他清楚得狠，他只告诉我只要听他的赢下半决赛，再将面具送给周岁，让周岁参加决赛。就可以让我实现愿望。
　　当然一开始我是半信半疑的，知道游戏中途听到周岁自杀的消息之后，我开始彻底地怀疑顾灯阆、怀疑顾堂、怀疑你顾泽咛，甚至怀疑我自己。
　　直到出了游戏，看到还活着的周岁，我的心才放下来。 ”
　　白菡：“周岁应该不知道这些是吗？他不是会继续帮助顾灯阆的人。”
　　金银人：“我找到周岁的时候他已经被仇恨裹挟，周岁知道我之前在决赛里夺权的计划，所以死遁后蹲守在我的房间埋伏。
　　我猜他的计划应该是利用我的身份进入决赛复仇，于是我顺水推舟地主动将身份送给他，并告诉他我想要找一个地方抚养小星，不想继续冒险的想法。他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顾灯阆在其中掺和。 ”
　　“他知道。”白菡回忆起之前周岁说过的话，“他也只是顺水推舟，周岁比你想象的要聪明。”
　　“为什么？”金银人难得不解。
　　顾泽咛：“因为他复仇的对象不是顾灯阆，是整个世界。”
　　金银人听到世界两个字后，发出一声冷笑后道：“虽然顾灯阆没有告诉我他这样又那样又这样的理由，但是我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想通了很多事。你们说周公梦蝶，到底是周公是梦，还是蝴蝶是梦？”
　　听到周公梦蝶四个字叫白菡想起了庄周梦蝶的句子。
　　他给了顾泽咛一个「你和金银人脑电波同频了欸」的眼神。顾泽咛微微撇嘴，看上去有些嫌弃，还有些不服气。
　　金银人继续道：“周岁所在的世界，是我们共识的现实世界，除了那儿以外其他所有的世界都是虚拟且附属的，但对于我来说，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有家、有朋友，这儿就是现实世界。
　　顾灯阆让我做的这些事，相当于拱手将世界的管辖权让给了周岁。我一直觉得奇怪，知道我想通了一点，那就是顾灯阆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和那些人类的情绪变化。可能对顾灯阆来说他的蝴蝶在其他世界呢？ ”
　　听到这里，白菡和顾泽咛的心情都没有太大波澜，因为他们都知道顾灯阆的心不在现实，而是在沈睿歆那里，但金银人接下来的话却叫两人瞬间警觉。
　　金银人道：“顾灯阆把你们送到这个世界，难道不也是因为要放弃那边那个世界，给自己儿子安排下半生的幸福生活？周岁肯定只告诉了你们过来的方法，没有说出去的办法吧？”
　　白菡和顾泽咛对视了一眼，又对视了一眼，两人突然默契地松开对方，随后顾泽咛牵起白菡的手向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金银人在后边喊：“这边没有出去的路。”
　　顾泽咛跑得飞快，头都不回，边跑边道：“你还是做好你的蝴蝶吧！”
　　白菡跟着顾泽咛跑，抽空回头对金银人表示了嘲笑：“人家说没路就没路，你不会找啊！”
　　虽然嘴上嘲笑着金银人，但白菡还是很敬佩金银人的智商的，金银人想到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一点。
　　那就是顾灯阆准备放弃现实世界！
　　所以才会随意交出管辖大权，才会利用他们和周岁的关系，让周岁把他们送到这个世界来。
　　白菡跑出了颤音：“顾灯阆的目的是复活伯母，亡灵局的项目是整个世界的正面情绪达到合格，如果金银人分析得没错，很有可能，有可能！”
　　顾泽咛接话道：“有可能准备了两个世界，搅乱一个，还有另一个。甚至暴富游戏所在的世界本身就是虚拟世界！”
　　对！
　　白菡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会开始跑的，他要回去，那边有周岁、有虞飞、有很多无辜的人！
　　“可，可是我们要跑去哪儿？”他问。
　　顾泽咛：“之前周岁让我们穿越时间线进入别的空间的时候，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大让我有了警觉，我当时就有尝试利用虚拟人物的感知系统联系所有虚拟世界里认识我的人。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如法炮制了。”
　　两人飞快地狂奔着，很快跑到了街尾，远处的绿地上，一颗雪白的圆点正以和他们持平的速度四脚并用地向两人跑来！


第135章 
　　◇
　　“巧的是，这儿正好是狐狸在的世界。”顾泽咛停了下来，望向远处白点的桃花眼第一次出现了慈父怠
　　“巧的是，这儿正好是狐狸在的世界。”顾泽咛停了下来，望向远处白点的桃花眼第一次出现了慈父的欣慰之情感。
　　白菡眺望后发现，大片绿地后面的植被光秃秃的，是荒地。
　　“这里就是里世界！”他惊讶道。
　　合着他们千转百回地又回到了这里。白点越滚越大，可以看得出殷血很努力。两人也再次向前方跑去。
　　顾泽咛：“我猜老爷子是在这个世界开荒，刚才那条商业街是刚刚从别的世界移过来的，和我的房间一样像块拼图被放在了这里。”
　　白菡：“这是顾灯阆的底牌。”
　　两人再次急刹车，顾泽咛看向白菡，只见其像学者一般用手指虚空画脉络图，边道：“顾灯阆知道我们两个进入决赛后会出现突发状况，甚至预计到伯母会因为心软放我们两个出去。所以将周岁送到现实，然后通过周岁把为什么又送回来了。”
　　就像是一颗不想进洞的球掉到地上后却发现满地的洞口最终都通往一个篮子。
　　顾泽咛其实应该比白菡更早发现这一点的，因为顾泽咛留底牌以防万一的作风就是顾灯阆教的。
　　但他没有发现，或者是说没有去深入想，现在白菡点出来了之后，他满脸写着惆怅。
　　孩子快被自己爹玩傻了。
　　白菡站在战友的立场上拍拍跟着你的肩膀。这时殷血也终于跑进了，能看到车座子一样的狐狸脑袋里。
　　白菡蹲下身张开双臂，他想要紧紧地拥抱一下为了他们卧薪尝胆的狐狸。
　　白狐像一只箭一样冲了过来，咻地一声……越过白菡的手臂，嘴里还边喊：“快跑快跑快跑！”
　　每一次重逢总是腥风血雨的。
　　白菡和顾泽咛很快追了上去。
　　“为什么跑？”顾泽咛问。
　　殷血：“顾灯阆说要关闭这个世界的通道，这个世界有三百八十二个接口，从别墅开始以圆形为辐射范围关，都快关完了！”
　　白菡和顾泽咛在奔跑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顾灯阆是想要彻底抛弃外面的世界。
　　两人加快了脚步，就在白菡即将追上殷血的时候，他看到在草地上拉长成一条围巾的白狐头顶在虚空中狠狠撞了一下空气，后退没刹住车，跟着撞在前腿上，整个狐滚成了一颗球。
　　殷血撞得眼冒金星，瘫在地上哀嚎：“啊——关了，我的雪山回去去了，狐族要亡！”
　　白菡搂起狐狸揉揉狐狸脑壳，无助的眼神望向顾泽咛。
　　他们真的要在这里开荒了。
　　顾泽咛：“别嚎了，能关就能开，找办法比哭有用。”
　　殷血在白菡怀里小声地嘤嘤：“师傅，要不你哭一下。”
　　白菡小眉头一皱，小嘴一瘪。
　　顾泽咛：“我去找。”
　　玩笑归玩笑，白菡将殷血放在地上后，起身蜡烛跟着你的手，道：“还有一个通道，你知道的。”
　　顾泽咛陷入了沉默，他知道，顾灯阆绝对不会关闭的通道。
　　连接表里世界的通道。
　　“那个世界早已没救，为什么还要回去。”熟悉的声音从三人背后响起。
　　狐狸的毛炸了，夹着尾巴躲到了白菡后面，白菡带着狐狸，躲到了顾泽咛身后。
　　顾泽咛腰板挺直，淡定地和亲爹对视着。
　　顾灯阆还是里世界那个走二十年前顾灯阆剧情的NPC的模样，但可以从其浑身散发出的慈祥判断这位是真正的顾灯阆。
　　“到底为什么？”顾泽咛直入主题。
　　顾灯阆：“那个世界已经崩塌，一个世界里超过半数人类的情绪都陷入抑郁和狂躁，已经达到了废止的条件。”
　　白菡：“项目废止你用什么去拯救伯母？”
　　“谁说项目废止了？”顾灯阆展开双手展示这个世界，道：“我们现在就在项目中啊。这里的人类会是所有位面里最温和的。”
　　白菡皱眉：“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个世界人类的情绪交差？”
　　殷血：“倒是个好办法，这个世界在生气的生物估计只有我们仨。”
　　白菡却觉得不可能，他道：“亡灵局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虚拟世界的实验结果？”
　　冷风吹过背脊，前方的顾灯阆只是站在原地对他笑，一点儿要解释的趋势都没有。
　　但最了解顾灯阆的人，世界上除了沉睿歆，就只有被顾灯阆以求生训练方式养大的顾泽咛了。
　　看到顾灯阆的笑容后，顾泽咛脑内突然闪过一道天雷，他第一次说话这么没有底气：“这里……才是现实世界。”
　　“什么？”白菡脑回路打了死结。
　　顾泽咛望向顾灯阆的眼神带上了疏离，这是他头一次深刻地意识到顾灯阆的恐怖之处，就算是他，老爷子三个字也叫不出口了。
　　他道：“顾灯阆从接到任务开始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是创造了一个和现实一模一样的虚拟世界，将所有活人挪了进去。做各种各样的情绪刺激。并根据方框的颜色判断……筛选。”
　　白菡越听越瘆得慌，他在躲得同时努力将顾泽咛往后拉，能够离顾灯阆远一点就远一点。
　　顾泽咛的语气变成了质问：“你现在这样做，是在筛选人类，想要把情绪稳定不会被带偏的人类从那边挪回现实，是吗？”
　　顾灯阆浅浅一笑，道：“要不怎么说我儿子聪明呢。”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殷血，道：“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研究虚拟人现实化从来没失败过。不然你们的狐狸也不是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在其他虚拟世界创造完美地人类，再引入现实，完全不用担心人口问题。”
　　顾泽咛脑海中闪过曼可的身影，一切疑惑迎刃而解。
　　听到顾灯阆直接承认了，白菡的第一反应就是虞飞还在哪里，他问：“筛选过后，那个世界会怎么样？”
　　顾灯阆一摊手：“虽然没有数据可以参考，但一个没有最低法律约束，全员恶人的世界的结局，应该不难想象。”
　　淦！
　　白菡松开顾泽咛，小声道：“我去把人接回来，你在这里接应我。”他转身向别墅的方向跑去！
　　殷血在后面追着道：“跑反啦——”
　　没有跑出多远，白菡就被顾灯阆拦下了，顾灯阆的速度比他还快，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神。
　　顾泽咛追了过来，将白菡藏回来自己身后，警惕地看向顾灯阆。
　　“养了你这么久，胳膊肘往外拐。恋爱脑也不知道像谁。”顾灯阆斜眼看着顾泽咛，后者死死地瞪着他，他软了语气道：“我是在救他，人类的情绪就像是瘟疫一样会蔓延，被黑暗污染的地方只会是黑色，现在过去被我设置的机制判定为不合格，就永远进不来了。”
　　白菡不动了，他没有方框不会变黑变红的自信。无常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见儿子们平静了，顾灯阆道：“回家吧，饭菜已经准备好。吃一顿，睡一觉，迎接新世界。”他交代完后，悠然地先迈开步子，就像是下完最后一步棋，正在整理棋盘的胜利者。
　　白菡和顾泽咛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有动。一个世界被抛弃了，只为救一个人。
　　也许跟着顾灯阆的计划走，他们可以再一个平和的世界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
　　也许虞飞发现状况不对，自己就回亡灵局了。
　　也许他们俩是真正的躺赢人。
　　可那些笑与泪的画面是无法从脑海中抹除的，怎么能，把人当数据看待呢？
　　最终，白菡将手比成半弧形放在顾泽咛耳边说了一句小话。两人才跟着顾灯阆的方向走了起来。
　　殷血竖着两个大狐狸耳朵追在后面嚎：“什么，有什么事儿我不能听的！”
　　别墅周围的荒地已经被一块块像是被切割过来的绿化地覆盖。
　　甚至还有几座小别墅，家家户户飘着饭香。
　　顾灯阆淡定地坐在餐桌上准备用餐，顺便体他还想和白菡商谈一下婚后居住地的事情。比较他只有顾泽咛一个儿子，即使再不乖，也想住得进一点。
　　然而，他没有等到白菡，甚至都没有等到儿子。
　　只有一只狐狸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一屁股坐在了客位上，尾巴甩到了桌面，四脚朝天地摆烂。
　　顾灯阆：“他们人呢？”
　　摆烂殷血：“哼，你问我，我问谁！”
　　顾灯阆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突的猛地起身，手中的叉子砸在了桌上。
　　坏了！


第136章 
　　白菡和顾泽咛确实跟着顾灯阆回到了别墅。
　　但两人径直回了顾泽咛的卧室，在床头柜第二层拿回了之前被顾泽咛藏起来的亡灵收集器。
　　“你真的要回去？”顾泽咛递收集器的手 久久不愿意松开。
　　这个银色的小罐子是当初他为了让白菡留在身边特意藏起来的。
　　现在竟然亲手交了出来。
　　“有时候真的想直接跟着老爷子混，把你捆了放在这里。”他嘀咕道。
　　白菡眨眼就抢回来收集器，并用食指轻敲顾泽咛脑门心，道：“歪门邪道不可取。”
　　顾泽咛还是不放心，“你真的可以用这个遁走的是吗？”
　　白菡刚才在他耳边说小话，说是要自己回到那个世界把先周岁和虞飞接过来。
　　如果情绪存在问题回不来，或者受到危险攻击，可以用收集器回到亡灵局，再利用亡灵局的通道过来里世界。
　　顾泽咛一叶障目，完全没有想到无常是不受位面约束的这一点。
　　“当然，你见了那么多无常应该知道的。”白菡尽最大努力安抚顾泽咛，认识这么久以来，现在的顾泽咛最接近一只有分离焦虑症的猫。
　　他揉揉顾泽咛脑袋。
　　顾泽咛：“好，那这样。如果五个小时你还没回到这里。我就过去。”
　　“不行——”白菡立刻拒绝，满脸担忧地望向顾泽咛。
　　两人互相瞪了几秒，顾泽咛努起嘴,“你，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啊，这个人过去铁定黑化成大魔头，回不来的」？ ”
　　“没有。”白菡边点头边否认。
　　“噗！”顾大魔头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好吧，给你六个小时。”
　　白菡的眉头依旧紧缩，“一天。”
　　“啧，不行。一天都够小白兔变成花蝴蝶了。”
　　白菡晓之以理：“太赶时间容易弄巧成拙的，我会紧张。”话出自于越危险情绪越放松的白菡之口。
　　谁都不会信的，但顾泽咛信了，他斟酌一下后道：“十二个小时。十二小时后你不回来，我就算黑化成黑山老妖都会过去的。”
　　“好。”白菡拿着亡灵收集器转身消失在了空间里。
　　……
　　一道桥，摇啊摇。
　　一个个黑袍人手捧「保温杯」各自走在通过桥的道路上。
　　白菡低着头慢慢走着，不能急躁，不能落队。
　　脑内虞飞聒噪的声音不断出现：“这不对啊，顾灯阆怎么把虚拟世界当成现实世界还对接到了局里？”
　　【我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显示的位置就在这里啊？ 】
　　【是不是局里有接应的人啊？你不是说顾灯阆职位很高吗？他老大爷的人脉肯定比我们广。 】
　　【你不是说来接我和周岁吗？你哥负心汉。 】
　　【顾泽咛是不是傻，黑化的人没办法去到里世界，周岁现在还不够黑吗？我在这儿当保姆容易吗我？ 】
　　【等下，你知道现在拿空瓶子回去会被排查的吗？ 】
　　白菡脚步一顿：“什么？”
　　虞飞：【你接任务后空手回，指标不达标，会被排查出来拉去培训】
　　白菡：“要培训多久？”
　　虞飞：“我哪知道，我回去都是捡个游魂再过关卡的。”
　　白菡：“……”
　　小桥末端左右站着的两位同事手中拿着扫描仪，正逐个扫描归来无常手中的亡灵收集器。
　　白菡满脑子都是顾泽咛说的十二个小时。万一在这里被拉去培训了，回去顾泽咛真的变成黑山老妖怎么办？
　　他正准备倒着走，站在桥头的无常注意到了他，热情地对他招手，大声地招呼：“这不是我们局草吗？你可终于回来了。”
　　刹那间，十几道视线聚集在了他身上。
　　白菡：“……”什么局草，他怎么不知道？
　　一个黑影急速靠近他，熟悉的身影在白菡脑后响起：“跟我换。”
　　是钟意的声音！
　　对啊，钟意做了无常，现在是他的同事。
　　白菡黑袍底下的手被捏住，钟意在他身后将自己的瓶子塞了过来。他不动声色接过瓶子，将自己的递给了钟意。
　　就这样白菡拿着钟意的亡灵收集器顺利通过了检查。
　　他迅速往前走了几步，并躲到了拐角处，下心地探出头来观察桥上的人。
　　拿着检测器的两个无常相视一笑——白菡还是那么好骗，那么大块空地上作弊，谁看不到啊？
　　所以在检查到钟意的时候，检测员的手特意离了远一点点。
　　不用想，白菡肯定带空瓶子回来了。
　　可对面的检测员并没有这么好说话，他虽然放走了白菡，但捉住空瓶人员是他的职责。新来的无常多参加培训是有好处的。
　　他的探测器越了过去，直接照到了钟意手中捏着的收集器上！
　　钟意的呼吸都停滞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要他这个优秀员工突然当差生，还是有一些心理落差的，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远处的白菡也下意识别开脸。
　　一秒、两秒……五秒。
　　探测仪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检测员不信邪地来回检测了几次，发现钟意手里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好了，过去吧。”检测员大手一挥。
　　钟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快步走向了躲起来，却没完全躲起来的白菡。
　　“哥！”钟意开心地握住白菡的手，“好久不见，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他以为顾泽咛早就把白菡绑了，怎么会这么大方放人回来呢？
　　“我回来办点事。”白菡也很激动，但他更好奇他的收集器，交换回来后，钟意表示需要尽快回组就道别了。
　　白菡一个常拿着收集器狐疑地在路上走着，原本走向局里的脚步突然换了方向，快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红色的大门打开。小巧的单间宿舍里所有摆设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
　　白菡将亡灵收集器放在书桌上，双手抱着臂放在胸前，气鼓鼓地道：“出来。”
　　收集器原地晃了晃，又回归于平静。
　　白菡撅起了嘴，又道：“不出来我就去隔壁找姐姐吃饭去。”
　　嘭地一声响，就像是阿拉丁神灯似的，收集器冒起了白烟，烟雾中走来一位「凶神恶煞」的大美人。
　　顾泽咛嘴差点气歪，他怒道：“你隔壁住着姐姐？！”
　　白菡「哼」地一声不回答，转身要走远点，可惜单身汉的单间只有那么丁点大，他走不到两米，被床堵住了道路。
　　“你平常不是在虞飞哪儿吃饭的吗？你还有多少个姐姐？”顾泽咛追在后头问。
　　白菡猛地转身，单手就把顾泽咛摁下了，直接摁倒在了床上，他生气地道：“你胆子够大的，黑山老妖还嫌不够，现在要做孤魂野鬼？”
　　这是顾泽咛认识白菡一来，见到他发的最大的火。
　　顾泽咛的声音软了下来道：“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捎上我，还真的可以。跟微型太空舱差不多。”
　　白菡看着顾泽咛无所谓地表情，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起初遇时，顾泽咛痛恨无常痛恨到见了就绑，为了不被亡灵收集器收走，不断地在虚拟世界训练自己的能力。
　　可现在竟然主动钻进也许会要他命的收集器，跟着他直接回到了这个拼命躲避的亡灵局。
　　太可怜了。
　　白菡手松开了顾泽咛，人跌坐在床上，嘴逐渐瘪了起来。
　　“你别哭，我这不出来了吗？”顾泽咛撑起身体，有些手忙脚乱，“我不是普通的亡灵，这边注意不到我的，只要找到方法总可以回去的。”
　　白菡抽抽的幅度逐渐变大，他哽咽地道：“早知道不和你谈恋爱了，你去当你的顾哥，你去做自己，顾哥是绝对不会到这里来的。呜呜呜！”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我一直在做自己啊，没有变过。只要喜欢的，就要紧紧抓在手里。”顾泽咛紧紧地抓着白菡腰上的人鱼线，白菡哭得不能自已，直接埋头进顾泽咛胸口呜咽起来。
　　因为喜欢所以抓紧，就算被拖进地狱也不会放手。
　　白菡觉得好酷。
　　但是不妨碍他哭。
　　心口深深地疼痛让他意识到他比想象中更爱顾泽咛。
　　顾泽咛抚摸着白菡的后背，越哄白菡哭得越大声，逐渐演变成了他哄一句白菡哼一句。
　　刚认识的时候，他致力于把白菡弄哭，真的看到白菡大哭不能自已时，他却舍不得了。
　　那么好看的脸，哭肿了这么办？
　　他选择分散其注意力：“仔细想想，其实你们管得挺松的，我套件黑袍加入你们的话，应该没人会发现多了一个无常。”
　　白菡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脑袋懵懵地看向顾泽咛……好像，也是奥？
　　咦？
　　“我以前还想找办法把你举荐成无常的。”他道。同时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好笑，就像是弯道超车了。
　　畅享了一会儿未来后，白菡又想到了一点，哽咽地道：“万一你和别人打起来了。他们收你就像手葫芦娃一样怎么办？”
　　顾泽咛继续哄：“不会的，我怎么会和别人打起来呢？”他看着白菡红着眼睛瞪自己，“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这家伙不可能不跟人打起来」？ ”
　　“嗯！”白菡郑重地点点头。
　　“小坏蛋！”顾泽咛的手指一动，报复性地挠白菡痒痒，后者扭走腰，扑上去反击。
　　两人完全没有身在别人家地盘的自觉。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两人的动作一僵，随后门外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白菡，开门。”
　　顾泽咛：“你还真藏着姐姐，哪个姐姐这么熟悉，直接让你开门的？”
　　上一秒说不打架的顾泽咛撸起袖子就要干架。没走两步就被白菡拦腰从背后死死抱住。
　　白菡压低着声音道：“快藏起来。听不出来吗？那是沉玟的声音！”


第137章 
　　门在敲到第十下的时候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白菡一颗脑袋探出门外，狐疑地望向沉玟，“有事吗？”
　　门外站着的沉玟穿着一身小洋装，笑容明艳，很难想象她是比无常还要深不可测的存在。
　　沉玟手往腰上一插，嗔道：“身为你的直属上司，你回来不找我报告，我还不能亲自来找你了？难不成你在这儿金屋藏娇？”
　　门口的石阶刮过一阵阴风。
　　房间内的「娇」敏锐地睁开双眼向那扇看不透的门望去。
　　明明从里面望不出去，去依旧感觉这道门是不存在的。
　　白菡用有限的记忆力回想了一会儿。
　　沉玟确实说过这事儿。
　　只不过他忘性大。
　　“当时我的任务对象换成了顾泽咛，现在任务已经不存在，我还要报告的吗？”白菡低头，自下而上地望向沉玟，表情何其无辜。
　　“装无辜也没用，任务对象丢失也是失职。把检讨报告写好上交，我等着。”沉玟手中的小粉伞一转。
　　就在白菡松了口气，以为沈玟要走的时候，沉玟的伞直接转了一个面，伞柄抵在了他的胸口,“话说，我上次让你思考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白菡眉头一皱，本就无辜地眼神变得愈发无辜。
　　什么问题？
　　沉玟：“啧，懂了。光摸鱼了吧这段时间。”
　　白菡：“……”
　　沉玟：“那这样，我换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亡灵成为无常是最好的归宿吗？”
　　留下一个深奥的提问后，沉玟终于消失在了视野里。
　　白菡关上门回过身，与在床上等待的顾泽咛对视着，当初见到努力活着的顾泽咛，他不忍心看到对方被收入轮回，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将顾泽咛的亡灵送进无常的队伍。
　　就像现在的钟意那样。
　　他记起来了，之前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成为无常。
　　“做无常还得写报告？”顾泽咛嫌弃地评价道。
　　只一句话，就让白菡的疑惑解开了，对于顾泽咛来说，做无常觉得不是最好的归宿。
　　沉玟想要对他说的是……
　　“带我参观一下吧，你生活的地方，好吗？”顾泽咛又道。
　　无常生活的地方其实和现实世界并没有什么差别。
　　白菡翻遍了房间都没有找到一个钢镚，遂找到钟意救急。捧着爆米花找到顾泽咛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成了史上第一个借钱谈恋爱的无常。
　　无常中有绝大一部分人喜欢穿黑袍，并将大黑帽子的帽檐压得很低。因此就算顾泽咛穿着白菡的衣服到处走，也没有人会觉得突兀。
　　顾泽咛歪一下脑袋，侧眼望出去，看到亡灵电影院几个字的时候，从胸腔发出一声冷笑：“亡灵看的电影，不就是鬼片？”
　　“不知道，我没有过来看过。”白菡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爆米花上。
　　因为没有来过，所以作为无常他依旧好奇亡灵局的爆米花是什么味道的。
　　顾泽咛阴影下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回暖，他凑进白菡，掀起帽檐，飞速但大力地啾了一下白菡的脸颊！
　　角角落落里的无常眼睁睁地看着传说中A部的部草小脸儿窜红。
　　“没想到啊，虞飞终于还是下手了。”
　　“我就知道他们两关系不一般。虞飞还跟我们装直男。”
　　“我怎么觉得不像虞飞啊？”
　　“我们局里还有那么高切盘亮条顺的男的吗？”
　　十分钟后，白菡吃着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爆米花的味道和普通爆米花一样也就算了，连电影都是现实世界中的片子。
　　他深深地觉得自己上当了，无常竟然看盗版！
　　难怪方圆百里就只有他和顾泽咛两个人买了这部爱情片。
　　顾泽咛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白菡带他参观了无常的食物区、游乐区、办公区。
　　基本上和他家的海边度假村大差不离。
　　唯一特别的是，无常所在的世界里物价及低，鲜花美食应有竟有。根据白菡描述的一次任务所得的报仇，足以让一个无常在亡灵局以纨绔子弟的生活标准挥霍上一个星期。
　　因此摆烂的无常并不在少数。
　　也由此可见白菡可以混到需要常常找虞飞蹭饭的地步，也是不容易的。
　　虽然在这里很轻易就能获得物质，但并没有酒池肉林的现象，所有人似乎都很容易满足，就像……初见白菡的时候一样。
　　“为什么要瞒着我过来？”顾泽咛问。
　　白菡嘴里的爆米花突然不香了，他还以为顾泽咛忘了这茬。
　　顾泽咛：“和我说的是万一在那个世界走不了，就从亡灵局过渡一下，马上就回来。结果直接就跑地狱来了。我要是不追过来，啧。”他故作失望地摇摇脑袋。
　　白菡：“我……因为我是来告状的。”
　　顾泽咛意外地挑眉，“告状？”
　　白菡：“我想顾灯阆从局里领的任务如果是实验的话，那他现在的做法并不合规，只是投机取巧。可为了就活一个人，要上亿的人陪葬，这不合理。
　　现在唯一能阻止他的，只有亡灵局。 ”
　　顾泽咛沉默了。他一直在说自己没有变，果然白菡也和初见一样理智。
　　一点儿都没有变。
　　“这样做有一定风险会让你变成孤儿。所以没有告诉你。”白菡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颗脑袋低下来。
　　电影屏幕上，悲剧男女主站在悬崖边互相倾诉着爱意，即便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们都毫无畏惧。
　　终于，顾泽咛开口道：“你知道我更在乎你。”
　　白菡皱眉：“不对，你应该打我一两拳，毕竟那是你父母。”
　　顾泽咛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他淡定地道：“要打也是和老爷子对打。”
　　白菡：“不对不对。”
　　“不过我确实有点伤心了。”顾泽咛佯装扶额，露出忧郁的侧颜，“你竟然觉得我会阻止你，特意瞒着我跑过来。”
　　“不是的。”白菡脑袋有耷拉下去，“通过不当手段得到的终会归还，这是因果。相比起他们两个，我更在乎的是你。如果有人要做这个恶人，我可以自己做。而且如果是我过来的话，说不定事情还有回旋把控的地方。”
　　顾泽咛双眸晃动，心跳到了最高值，他握住白菡的手，开心地道：“所以白菡现在最在乎的人只有顾泽咛了对不对？”
　　白菡：“……”他讲了这么多，顾泽咛的重点还是歪了。
　　电影终了。
　　走出影院的两个人手牵着手，甩来甩去好久都没有松开。
　　“我去丢一下。”顾泽咛拿着爆米花桶走向垃圾箱。
　　白菡站在柜台前乖巧地等待着。等待期间他的视线落在了菜单栏上。
　　还有好多小零食没有尝，借来的钱已经花完了。
　　他再一次回忆起了沉玟的问题，现在别说顾泽咛了，连白菡都觉得做无常没什么意思。
　　连根棉花糖都买不起。
　　想要买的话，就得去收亡灵，虽然收一次可以潇洒很久，但建立在别人生命上的快乐并不会真的快乐。
　　“白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白菡回头，看到段圆圆拿着棉花糖站在身侧，段圆圆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生。
　　“小哥哥要吃吗？”小男生抢了段圆圆的棉花糖，面带羞涩地递过来。
　　段圆圆笑着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徐杰。你这次回来了，是在人间潇洒够了吧？”
　　白菡看着棉花糖陷入了犹豫，其实无常因为物质过剩，蹭饭虽然不常见，但因为完全不会造成对方负担而变得十分容易上手。
　　白菡可以说是来者不拒的，可今天……“我不太想吃。”
　　徐杰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放弃，“那哥哥喜欢吃什么，我可以现在去买的。”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无常。
　　“不需要。”一个冰凉透心凉的声音从白菡背后响起。
　　白菡眉头一皱，他还来不及反应，人就被顾泽咛抱住了，顾泽咛冷眼瞥一眼徐杰，拖住白菡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头顶的黑帽落下，露出漂亮到不似真实的侧颜。
　　“wow。”
　　“他是谁？”
　　“管他是谁，太劲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舍不得也得说，下一章应该是要结局了。


第138章 
　　白菡的眼睛骤然睁大，举起手张开爪直接盖在了顾泽咛脸上！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顾泽咛脑袋后面的帽子重新撸回来！
　　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拦腰托住顾泽咛就跑！
　　顾泽咛非但不配合，还有要冲上去打人的架势。
　　“不准动！”白菡用这辈子最强势的声音道，他知道顾泽咛藏不了多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离开领地的毛茸茸的毛总是炸得高高的。来到亡灵局后，白菡和顾泽咛的相处模式发生了一些微妙地对调。
　　白菡将顾泽咛藏进钟意房间的时候，顾泽咛一双印满怒火的桃花眼还瞪着，他道：“这个地方不太行，我们以后不可以生活在这里。”
　　这是顾泽咛在亡灵局逛了半日后得出的最终评价。
　　“好好好。”白菡努力安抚，并嘱咐钟意把人看好。
　　“你要去哪里？”到了陌生环境后，顾泽咛的分离焦虑愈发严重，两只手紧紧地握着白菡的人鱼线位置，怎么也不可能放手。
　　无常的宿舍实在不算宽敞，在自己房间角落里窝着的的钟意捧着「保温杯」，满脸写着电灯泡应有的惶恐。
　　钟意看到白菡双手捧住顾泽咛的脸，直视顾泽咛的眼睛，温柔着嗓音道：“我去揭你霸霸的老底，你要在这里乖乖的不可以乱跑。”
　　钟意心尖尖一抖。
　　他眼珠子左移看到不孝子顾泽咛一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舍道：“我也要一起去揭。”
　　钟意：“……”
　　“不可以。”白菡终于挣脱了顾泽咛，回头望向钟意，后者腰板瞬间挺直。
　　白菡：“钟意呀，如果这个人要跑，就用保温杯把他收了。不可以手软哦——”
　　钟意眼珠子晃了晃，小心翼翼地点点脑阔。
　　白菡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宿舍。
　　在前往局里的路上，白菡心情十分忐忑，他虽然是来揭发老丈人的，但对于顾妈妈的情况却无法判断。
　　虽然顾泽咛从来没有提过伯母，但白菡可以感觉到顾泽咛对于母爱缺失是有心理阴影的。
　　白菡很想找到能够让伯母活下来的方法。可顾灯阆花费近三十年都没有找到，就凭他能够做什么呢？
　　走神间，白菡发现自己迷路了。他现在所在的区域是无常管理者集中区域，平常有些什么报告需要提交，小无常们都会跑到这边来。
　　“小哥哥，请问沉玟的办公区域在哪里你造吗？”白菡最擅长的就是问路，从来没有失手过。
　　小哥哥摇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有人叫沉玟。”
　　“啊？”白菡失手了。
　　接下来白菡又接连问了四个路过的无常，没有一个人知道有这样一位年轻的管理者。
　　在一片全白的区域里，白菡完全失去了方向。
　　他鼻子一抽：“太欺负路痴了。”
　　委屈的声音似流水上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出去，终于撞在了某一处软处。
　　熟悉的键盘声响起，虚空中出现一排金灿灿的瘦金体：“答案，找到了吗？”
　　白菡惊觉周遭的景物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似身处虚无。
　　生来第一次出现了惊慌感，不是因为这些环境的变化，而是因为害怕因为这些变化会导致他回不到钟意的房间。
　　白菡：“我以前以为，无欲无求的善良之人是无常的选拔标准。现在发现，其实无常也有欲.望，有人想恋爱，有人想积累财富，有人为兄弟情两肋插刀，不求其他。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可以成为无常。”
　　【首先，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为什么成为无常。白菡，年龄二十五岁， A市首富独子，自幼受尽万千宠爱，人生圆满。 】
　　白菡的表情逐渐变得冷漠，他不喜欢听这些。
　　【白菡于二十五岁时发现父母受贿导致大量无辜人员陷入磨难，大义灭亲实名举报后双亲入狱。郁郁寡欢直到死亡。 】
　　“亡灵局做背调的人位子应该让出来了。”白菡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冷静，“我从没有郁郁寡欢，只是……觉得没意思。活着。”
　　因此才会在见到努力活着的顾泽咛时，心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努力活着的人他见多了，像顾泽咛这么嚣张的倒是头一回见。
　　脑海中一个频率猛地出现，白菡似乎有所察觉——钟意在尘世间唯一的联接是钟琴，钟琴消失了，仇报了，钟意也再无留恋。
　　“所以失去了对尘世的向往，才是成为无常的标准吗？”白菡喃喃地问。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啧，不是。”
　　白菡左右望了望，没有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沉玟的身影。
　　沉玟：“每一个灵魂都有他存在的价值，但一个受伤的灵魂会拒绝实现自己的价值，逃避尘世，向往虚空。亡灵局从来没有选择过无常。是你们自己不愿意离去。”
　　白菡梗着脖子望了会儿天，总结道：“就是在说成为无常是摆烂的最高境界不是吗？”
　　“差不多。”
　　白菡仰望着虚空，看到消散中的瘦金体眼底闪过一瞬的狐疑，他又道：“那一个无常不想摆烂了呢？像我之前那样，随便扔几个进轮回吗？”
　　沉玟：“进入轮回的无常如果没有找到方向，依旧会回到这里，这并没有意义。”
　　白菡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和别的无常打架完全没有人管。但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所以顾灯阆算是找到了留在尘世的意义吗？”
　　不知不觉间，白菡已经反客为主。
　　白菡：“你发现了顾灯阆有了世俗的欲望，给了他一个看似可以完成的任务，企图重塑他的灵魂？”
　　他眼神一冷，继续道：“还是说你也有了世俗的欲望，帮着顾灯阆打造暴富游戏，试探人类情绪的底线？”
　　“你的键盘、你的瘦金体明明深入到那个位面大方方面面，只靠顾灯阆一个人，怎么可能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白菡一开始确实是来告状的，他期盼上头随便哪个管理者出手，去阻止那场闹剧。可看到瘦金体的瞬间，他明白了在那个位面发生的所有，也许并不止于他们知道。
　　一直出现的不可抗力的存在如此强大，难道还需要他这个小喽啰来提醒吗？
　　白菡：“你不是什么我的新上司，那些不受人控制的对话框都是你，你就是神，对吗？”
　　沉玟：“世界上本没有神，人想多了就存在了。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许可以算做死神。”
　　白菡：“那再问一句天真的，明明你存在于那个位面的方方面面，为什么不阻止恶人作恶。”白菡必须问，如果不问，死神在他心中就变成了和顾灯阆同流合污的恶人。
　　这比消亡更可怕。
　　【死神没有干涉人类的权利。我们能够管理的只有灵魂。 】
　　白菡脑海中闪过殷血的狐狸尾巴，有点心酸。他上一秒的怒火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失落，“如果连你都因为原则而成了恶人的帮凶，那这个世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故作委屈地望一眼天，道：“太黑暗了。”
　　白菡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不是他的，是沉玟的。
　　他被虞飞带到那个位面绝非偶然，如果神试图引导他、不想放弃他。
　　那现在就应该是神来解释的时间里。
　　【顾灯阆领取了实验项目，拥有了神的部分能力，拥有一点能力的灵魂总是会忘却自己，久而久之真的把自己当成神了。 】
　　【能够做到在这其中看清的灵魂我见得不多，你算一个。沉睿歆也算。 】
　　白菡眼皮抬得老高，一双无辜但写满心眼的眼睛望向天空。
　　【顾泽咛算也不算，有待观察。 】
　　白菡：“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惩罚什么时候会降临？沉睿歆没有做错事，她的未来是什么？】
　　【全部都是好人的世界，情绪就一定会稳定吗？ 】
　　这一句把白菡给问住了。
　　【人类是无法以善恶区分的，恐怕顾灯阆自己也清楚他努力维持出来的和平只不过是假象。眼看着自己的「成果」颠覆，在失去中消防是作恶亡灵的宿命。按照你的思维可以理解成：不合格产品会被销毁。 】
　　听沉玟的意思，那个位面所有的荒唐事的出现只是为了检测顾灯阆一个亡灵是否应该存在的一个审核程序。
　　白菡嘴一撇，嫌弃地道：“别把我和你扯一起。太冷血了。”
　　【奥哟哟，白菡也会觉得冷血奥。 】
　　白菡：“我重新总结一下您的意思，意思是那个位面会消失，顾灯阆会消亡，沉睿歆也会重新进入轮回，是吗？”
　　如果按照这个发展，生离、死别两件事顾泽咛是完全撞上了。
　　白菡觉得心口慢慢开始绞痛，他在上一世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过过。
　　如果要有联接才算一个合格的亡灵，他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沉玟的声音和半空中的瘦金体第一次同时出现且字字重合：【“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继续接下来的任务了。”】
　　嗯？
　　白菡觉得沉玟的话不对劲，他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擅离职守，没有完成任务，我现在就回去写检讨！”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白菡，如果继续做无常，也许不用多久也会想顾灯阆那样接到一个实验项目。
　　到时如果在项目中出现差错，就会被判定为不合格品消亡于尘世间。
　　他闭上眼掉头就跑！
　　做了二十五年路痴的他试图在一片迷雾里找到出路。
　　沉玟的声音如影随形：“你没错，魂这不是勾来了吗？”
　　迷茫中眼皮一阵冰凉，再睁眼白菡直接看到了远处钟意宿舍的房门！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治好了他的路痴症。大门打开着，顾泽咛正托着腮，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
　　神兽们都知道。
　　白菡：“不是我勾来的，能不能不算数？”
　　耳边响起一声叹息：【“所以我在问啊，亡灵的最终归宿是否是无常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想好了吗？”】
　　白菡缓缓抬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不是！”
　　他的大呵声驱散了白雾，顾泽咛听到了，瞬间起身冲向了奔跑而来的白菡。
　　“哪有什么最终归宿，我能做的只有努力把命运握住！”白菡牵起顾泽咛的手，带着顾泽咛向那道连接位面的桥狂奔。
　　顾泽咛并不意外，边跑边问：“要回去了吗？”
　　白菡用力地点头道：“嗯！”
　　两人牵着手跑过影院、跑过花坛、跑过熙熙攘攘漫无目的游荡的无常，所到之处，无不引起阵阵欢呼。
　　作者有话说：
　　米亚内，还有一章才能结局！有一个人的结局需要在正文里写明白。
　　明天尽量上午写完发出来！


第139章 
　　死神的降临。
　　白菡带着顾泽咛，直接跑回了里世界。在路上顾泽咛听完白菡的叙述后，已经陷入了沉默。对于他来说，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就是和双亲离别。
　　白菡却对他道：“不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顾泽咛迟疑地道：“做自己？现在就亲你吗？”
　　“不对。”白菡捧住顾泽咛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吗“做认识我之前的你。”
　　顾泽咛：“鄙视所有无常？”
　　“对！”白菡欣喜地接话：“不要把亡灵局放在眼里！你爸爸是这儿的掌权者，你是他培养的接班人！应付神这种事，我来做就可以了。”
　　顾泽咛：“你要做什么？”
　　白菡：“签收那张支票，让周岁解脱于那个世界。”
　　顾泽咛：“不行！你会被困住的。”
　　白菡却道：“我不会，我只是接手了一个无常的实验项目，只要努力将项目延续下去，就可以一直存在！”
　　这就是他的答案。神选择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要他来调查真相、阻止闹剧。神对每一个灵魂都是一样的，给予每一个灵魂的考验也是一样的。
　　表里世界是神对顾灯阆的考验。
　　消亡中的世界是神对他白菡的考验。
　　考验刚刚开始，只看他是愿意永远游荡在虚无做一个了无生趣的无常，还是接下这个考验，做一个有灵魂的亡灵。
　　“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的。”白菡道。
　　顾泽咛意识到白菡并不是在为他牺牲，而是在为了让自己拥有存在于尘世间的意志力而努力。
　　顾灯阆看到两人的时候，已经近乎气急道：“我没有违规，在计划中完成任务，就算你们找到神，也不能改变什么。”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出现。
　　三个男人都怔住了，只见沉睿歆扬起玉手拍在了顾灯阆脸上，一双于顾泽咛极像的桃花眼正散发着怒气：“就知道欺负儿子！我看你是欠抽！”
　　顾泽咛、白菡：“……”
　　白菡算是知道顾泽咛的性格像谁的了。
　　美妇人突然本人来了里世界，见到了躲了几十年的老公，愤怒地扇了一巴掌之后似乎是用力过度，整个人接近透明！
　　“睿歆！”顾灯阆伸手想要拉住沉睿歆，却扑了个空。
　　同一时间顾泽咛回头，看到了钟意手中拿着亡灵收集器安静地站在一边。
　　钟意是来收沉睿歆的亡灵的。
　　原来沉睿歆躲了这些年，一是因为生顾灯阆的气，二是因为只要本人出现在里世界，就会被亡灵局监测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顾灯阆的手不断地在沈睿歆身上挥舞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身为无常的他，没有办法拥住妻子的亡灵。
　　“是不是你，是你做了手脚！”顾灯阆紧紧地揪住钟意的黑帽，就像揪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钟意面无表情地道：“没有求生意志的亡灵如果不尽早回到亡灵局，最终只会消亡。”
　　“不可以！”顾灯阆发了狂，“你，你妹妹钟琴，她没有死，她所在的位面只有我知道，你不想办法我可以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钟琴的大脑拥有极高的位面适应能力，身体素质却极差，因此顾灯阆将她放入了虚拟人实验项目，试图延长钟琴的寿命，就像顾泽咛那样。
　　但是顾泽咛原本就是天赋异禀，钟琴却没有那个条件，只能秘密的退赛并慢慢实验。
　　顾灯阆没有想到的事这一事件却被顾堂利用，顾堂拥有了他的部分权利，从钟琴的事件中得到了灵感，造就了周岁的悲剧。
　　这件事顾灯阆已经在表世界惩罚过顾堂了，他让有能力折磨人的NPC都去见了顾堂，吊着顾堂的命去赎罪，这是他作为养父能做的不多的补救。
　　可现在爱人要消失了，顾灯阆顾不得那些复杂混乱的前因后果，直接拿钟琴的事出来威胁钟意。
　　可一切只是亡羊补牢。
　　顾灯阆心里明白，这不是钟意可以决定的事。
　　一只手虚空地抚上顾灯阆的手腕，沉睿歆温婉地道：“灯阆，我能够亲眼看到儿子长大，并且找到了伴侣，已经够了。”
　　顾灯阆怔怔地松开钟意。
　　顾泽咛听到了沉睿歆的话，第一次抬头正面迎上了沉睿歆。
　　美妇人也望向来他，她冲顾泽咛狡黠一笑，露出与年龄不符合的俏皮感，道：“这些年能看到你从混世魔王变成这样，我是真的没想到。果然颜控是遗传的我。”
　　？
　　顾泽咛眉头紧锁，回忆起每个位面里遇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俏皮的NPC ，他恍然大悟地望向沉睿歆。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既然都在，却不告诉他。
　　沉睿歆：“被你爸知道了我想儿子，不是多了一个要挟我的武器？”她手指重重地点点顾灯阆的额头，“这家伙脑子不正常了，会让你陷入危险，同时我也会很麻烦。”
　　顾灯阆见沉睿歆可以碰到自己，眼睛闪过光，急忙去牵手，又扑了个空。
　　殷血悠悠地总结道：“就是说爸妈是真爱，你就是个意外。”
　　顾泽咛：“……”
　　“走吧。”沉睿歆大方地同钟意道，潇洒得像个侠女。
　　临走前她亲亲抚摸顾泽咛的侧脸，道：“以后多吃点蔬菜，别活的和禽兽一样的。还有少欺负我儿媳妇，大半夜老听他嗷嗷哭，怪可怜的。”
　　一边正默默流泪的白菡一个惊觉，吓得小脸儿瞬间通红。
　　“妈！”顾泽咛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开口叫妈，是被亲妈臊的！
　　归功于伯母的幽默，离别的场景并没有太过悲伤。顾灯阆只轻轻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转身就追着钟意的脚步去了。
　　平复情绪后，顾泽咛抱住白菡的腰道：“带我一起去那边吧。”
　　白菡皱眉：“不可以，你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不会超过十分钟的。”
　　顾泽咛却道：“那张支票，我们一起签。我也是亡灵，也愿意接受考验。”
　　“可是……”白菡仍在犹豫。
　　顾泽咛：“如果我黑化了，你就像我妈扇老爷子那样，把我打醒。两个人一起签，就像结婚证那样。好不好？”
　　白菡看到吃了满嘴狗粮的殷血骂骂咧咧远去的背影，脖子跟都红了，黏黏糊糊地问：“这是在求婚吗？”
　　“嗯。”顾泽咛斩钉截铁。
　　白菡：“那以后不准欺负人。”
　　顾泽咛：“嗯。”
　　啵——
　　……
　　白色屋顶上架起了烧烤摊。
　　左边坐着的白菡一身白衣，左手拿鸡翅，右手举牛排，领口的围裙被某人坏心眼地系成了口水巾的样式，但他并不生气，拿着两串肉在空中摇摆着炫耀。
　　端坐在对面的顾泽咛穿着全黑色系高定西装，手中拿着精致地银叉，叉子上只叉着一片可怜的生菜放在火上干烤。
　　禽兽在吃素。
　　“你知道吗？”他薄唇轻启，“我可以在你身上开荤的。”
　　白菡笑容一僵，乖巧地把肉放回火上，嘟嘟囔囔地道：“禽兽。”
　　肉香味草香味飘散在空中，直晃到了隔壁另一个架子上的人。
　　顾堂被捆在架子上已足足有三天了，饥饿和饥渴往复地折磨着他，“喂，给口吃的。”
　　白菡和顾泽咛接手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为周岁申冤。
　　恶人太多，只能爪一个典型炙烤在阳光下。
　　可他们没想到的事，顾堂竟然死不了，准确的说，应该是顾堂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这时两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顾灯阆要收养顾堂，因为顾堂原本就是顾灯阆的一个实验项目，就像钟琴一样。
　　在讨论顾堂的初始设置是真人还是虚拟人的时候，白菡和顾泽咛出现了分歧。
　　顾泽咛认为顾堂是虚拟人物，被顾灯阆当作真人培养在虚假的现实位面里。
　　白菡则认为顾堂是真人，被顾灯阆以培养虚拟人的方式养大，导致没有自我想法，缺少真实的灵魂。
　　但不论是哪种猜想，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顾灯阆的实验成功了，就算顾堂不是无常混血，依旧可以成为不老不死的物种存在于这个世界。
　　对此顾堂的感官是：“呵呵，哈哈哈，我就知道只有恶人才能活得长久。你们看，脸亡灵局都不收我！”
　　啃着菜叶的顾泽咛重重地躺枪。
　　白菡和顾泽咛思索良久，也只想到了每天在顾堂面前吃播的惩罚。
　　一餐终了，白菡走进了顾堂身边，道：“你真的不打算道歉吗？”
　　顾堂狞笑着用破锣嗓子回答：“天都不收我，死神也说了没有灵魂他不管，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个世界只有被恶笼罩才能活得长久，你们才能永远存在，你应该感谢我！”
　　顾泽咛将白菡轻轻往后拉，白菡拒绝了。
　　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混乱的秩序需要慢慢清理，在清理完之前我们确实会永远存在，还真的是要谢谢你。”
　　白菡抬头望天，看到一抹金光闪过，他骤然伸出手，将顾泽咛转入了虚空。
　　接管位面的无常拥有随时随地穿越空间和时间的权利。
　　顾堂被扔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不尽仙宗的盆地。
　　远处的长鞭正划过天际。
　　啪！
　　地震山摇！
　　顾堂看到曼可拿着他送的玉鞭正一下下地鞭打着山脉。
　　白菡：“玩家可以利用游戏让人类真实的死亡，你不会望了吧？”
　　顾堂终于开始有些胆怯了，他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菡：“法律制度还没完善到位，现在要你道歉而已，应该不难吧？”
　　啪！
　　山泥混着水往盆地里滚了下来。
　　“对，对对不起。”顾堂哆嗦着道。
　　顾泽咛追了过来，看到白菡的小脸被气白了还忍着火气憋着道：“向谁说对不起？”
　　顾堂：“周，周岁。”
　　白菡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他咬着牙问：“对不起什么？”
　　顾堂：“我，我不应该诬陷他。”
　　白菡：“然后呢？”
　　啪！
　　“然后？然后什么还有什么？”
　　白菡：“诬陷导致的后果呢？”
　　啪！山体已经开始崩塌。
　　顾泽咛冷声道：“你是道歉还是挤牙膏？”
　　顾堂：“我，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呆在游戏里，我能知道什么！”
　　轰隆！
　　曼可最后一下长鞭彻底甩断了生脉，整个空间的黑土都向顾堂所在的重心压了下来！
　　顾堂吓得涌出液体，他看到白菡和顾泽咛消失在眼前。
　　就在所有黑暗都笼罩下来的瞬间，眼前突然恢复明亮。
　　他还处在盆地里，边上的山脉没有断，眼前依旧是一片祥和。
　　顾堂呆滞在原地，意识到刚才那些不过是白菡创造出来的幻觉。
　　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的幻觉。
　　愣神了很久之后，顾堂恍然：“啊，对了，周岁老妈好像死了。”
　　白菡可能是想听这个吧。
　　他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拍裤子。
　　骤然，脚下的山体再次开始晃动，刹那间如山的黑泥向他涌来！
　　前方出现一个小个子女生，顾堂记得这个女生，好像是在预选赛里见过的。
　　叫……沉玟？
　　轰！黑泥化作一块快板子全数拍向盆地中心的黑点。
　　吧唧！血液溅射开来。
　　就像拍到了一只恶臭的苍蝇。
　　沉玟面无表情地站在半空中，厌恶地甩甩手，瞪了一眼不远处正对她笑的白菡。
　　竟敢挑战死神的愤怒。
　　算你赢。
　　她转身消失在了位面中。
　　……
　　顾泽咛：“你是在考验死神？”
　　白菡：“不过是无常钉子户罢了。”
　　……
　　顾泽咛：“你是我心上的钉子户。”
　　白菡：“噫！不要看那些泡沫剧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