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豪门Enigma标记了 本书作者:彩云归 本书简介:【正文已完结】 阮舒阳一直以为未婚夫裴思明是他的救赎,没想到对方亲手将他推给一个喜欢恶意标记Omega的残暴Alpha 好不容易逃走,他却听到裴思明嘲弄地跟朋友说:“阮舒阳?那样卑贱的出身,碰一下我都嫌脏。” 他踉跄跑开,撞到一个陌生“Alpha”的怀里 此时他信息素紊乱发情期意外到来,抑制剂失效 那个“Alpha”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安抚他 铃兰花上洒满了冰凉的露珠 阮舒阳以为等到临时标记淡去后,他和那位陌生的“Alpha”就不会再有交集 却没想到几天后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渴求那人的信息素 他患上信息素依赖症 抑制剂抵不过身体的渴求,他悄悄打听那人的消息 没想到对方竟是裴思明同父异母的哥哥,裴家真正的继承人,豪门大少裴思越 而且,裴思越成为Alpha后经历过二次分化,变成连Alpha都可以标记,极为危险的Enigma ** 裴氏集团总部最高层的办公室里, 阮舒阳哭泣着,颤抖着,想要摆脱正在标记他的高大Enigma “不,不要了……” Enigma的信息素强悍又霸道,Omega羸弱的身体承受得格外痛苦 裴思越暗哑醉人又不容抗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忍一下,很快……就好。” 呜呜呜,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很久很久才好 阮舒阳内心控诉,却因为Enigma信息素的入侵,浑身软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裴思明没想到,竟会在裴氏庆典上再次见到阮舒阳 这个他从没放在心上,觉得像玩物一样的Omega好似变了个人,铃兰花仿佛得到最好的浇灌 阮舒阳明眸雪肤,娇娇软软地依偎在他大哥裴思越的怀里 裴思明瞬间气得双目通红 阅读指南: 古早狗血强攻弱受,HE双C,双救赎 干净乖软O×掌控爹系E,年上差九岁,体型差身份差,有私设,正文不生子 受跟未婚夫没有亲密关系,正牌攻和炮灰攻都洁 没有霸总文里的医生,攻是学医从商的人设 微博:晋江-彩云归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豪门世家情有独钟甜文ABO救赎 主角视角阮舒阳互动裴思越配角裴思明池烨池珩姜梧 其它:医生,信息素 一句话简介:乖软小可怜O×掌控爹系E 立意:要为理想而奋斗 第1章 阮舒阳紧张地跟未婚夫裴思明一起走在陌生的高档会所里。 他刚成年就被家里安排跟裴思明订婚,原本对家里安排给他的alpha没有任何期待,但裴思明却出于意料地好。 对方从不骂他,会耐心地听他说话,还会给他买特别好吃的小蛋糕。 这些都是他从前在家里没有得到过的。 他很喜欢裴思明。 因此在今天听对方说需要他的帮忙后就立刻跟过来,期待能够帮得到裴思明。 裴思明带他去了一家从没去过的会所。 这间会所看起来很高档,电梯厅的墙面用金色的大理石筑砌,天然的金色纹路在玻璃夹层下犹如流动的熔岩,上电梯到四层后,走廊两侧的墙纸织染着墨色,如同泼墨山水画。 他们沿着走廊一路前行到尽头的包厢门前停下脚步,裴思明目光复杂地看着阮舒阳,随后伸手轻轻摸了摸阮舒阳柔嫩的脸颊,触感滑腻,比上好的绸缎还要光滑。 阮舒阳是个长得很美的男性omega,跟阮建川一点也不像,更像他那位曾经是天才珠宝设计师的妈妈。 皮肤好似被月光浸透的薄瓷,白得近乎透明,脸颊透着些粉,唇色如同初绽的樱花。18岁的omega骨骼尚未完全长开,脸型很小,眼睛很大,杏眼中盈着水光,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 这么漂亮可口,又乖巧听话的omega总是满脸信赖地看着他,每次看他的时候眼底都有亮晶晶的光。 裴思明当然能看出阮舒阳对他格外崇拜和喜欢。 但可惜了,是个私生子。 如果不是私生子的话,也不是不能多留在身边玩一玩。 想到一会儿还要这个小omega帮忙,裴思明温声交代道:“等等进去后你会看到一个对我生意上很有帮助的人,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反抗知道吗?” 阮舒阳听到这句话直觉有哪里不对,仰头想问什么,但看到裴思明温柔的表情,就把所有的话咽回去。 是了,裴思明对他那么好,他帮助对方是应该的。 只是沉浸在美好思绪里的他没注意到那个温柔眼神背后的凉薄。 裴思明只想利用他。 包厢的门打开,里面坐着一位四十来岁,高大健壮的alpha,那个alpha似乎没有喷阻隔剂,也没有贴阻隔贴,阮舒阳闻到硫磺味的信息素,有些想吐。 那个alpha看着他的目光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像毒蛇一样悄悄吐着信子。 裴思明进去的一瞬间几不可查地皱眉,但随后就若无其事地拉着阮舒阳走进去 阮舒阳进去后门就关上,他被里面陌生的alpha信息素弄得很不舒服,本能地看向裴思明试图寻求帮助,但裴思明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求助,还拉着他坐在那个alpha身边,两个alpha把他夹在中间,他被压迫到呼吸困难,连原本被阻隔贴贴住的后颈腺体都隐隐开始躁-动。 陆铮低头看着裴思明带来的omega,似乎瘦得过分了些,肩膀单薄到能透过T恤看见凸起的蝴蝶骨。 他皱紧眉头。 他一向不喜欢很瘦的omega,因为不禁玩,玩不了两下就得出事,一般都选择丰腴一些的omega。 因此他不满地看着裴思明问:“怎么这么瘦?” 裴思明笑着回答:“瘦有瘦的好,况且他很安全。” 陆铮知道裴思明说的安全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瘦得可怜的小omega是被家里推出来的筹码,只要不把人弄死,弄到残废都没有人来替他出头,最多给他家多塞点钱就行。 阮舒阳悄悄看着身边的两个alpha,直觉他们的对话有哪里不对,正想问裴思明是怎么回事时,却感觉到裴思明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些力道,压到他站不起来。 裴思明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低声对他交代:“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好好陪陆铮陆总。” 阮舒阳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看到裴思明起身离开包厢,同时关上门。 裴思明离开后,身边的陆铮似乎再无顾忌,alpha信息素开始肆无忌惮地释放,飞快地揭掉身边omega的阻隔贴。 阮舒阳猝不及防之下被揭掉阻隔贴,本能捂着自己的腺体,惊讶地看着身边的陆铮。 陆铮露出一个格外残忍的笑容。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吗?”陆铮用充满恶意的声音提醒道:“你的未婚夫把你卖给我了,他可是把你卖了个好价钱,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阮舒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先一步快过脑子反应地站起来,朝门口冲去。 陆铮一把拽住他,大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他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 “跑吧,多挣扎几下这样才有情趣。”陆铮用嘲弄又玩味的声音说:“我最讨厌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的omega,一点感觉都没有。” 阮舒阳根本顾不上陆铮在说什么,拼命挣扎,一看挣脱不掉后干脆用牙齿咬住对方的手腕。 他表面看起来娇娇柔柔,却有四颗尖锐的虎牙,一时间咬得陆铮很痛。 陆铮吃痛,本能甩开阮舒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喜欢看鱼儿垂死挣扎,却不喜欢负隅顽抗的omega,惹火了我你今天离开这里的时候身上可能会少点什么。” 陆铮刚才把阮舒阳甩出去的角度刚好靠近门,阮舒阳忍着痛爬起来后也顾不得许多地扒着门站起来,想拧开门锁往外逃。 陆铮冷笑,不紧不慢地一点点靠近,裴思明走之前肯定将门从外面反锁,阮舒阳犹如被瓮中捉鳖,跑不掉,他可以多欣赏下猎物的挣扎。 然而他却看到阮舒阳一把拧开那个门锁,飞快地溜出去。 陆铮一时间怔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等追出去时走廊上已经不见人影,他立刻踹开隔壁保镖和秘书所在的房间,让他们找人。 阮舒阳从包厢里逃出来后本能地想尽快跑到有遮掩,站在包厢门口看不到的地方。 恰好此时他旁边几步远的逃生通道处没人看着,他就飞快地跑进逃生通道,想顺着逃生通道离开。 他沿着逃生通道往下走,却在下楼间不知不觉失去力气,体温慢慢变高,腿越来越软,没有阻隔贴遮挡的铃兰花香慢慢变得甜腻,身体里好似有浪潮在翻涌。 Alpha的信息素可以诱导强制催化omega的发情期,让omega的发情期提前到来,刚才那个alpha肆无忌惮地释放信息素,应该就是为了诱导他的发情期。 因为只有处在发情期的omega,才可以被终身标记。 阮舒阳腺体的阻隔贴被拿掉,尽管他极度厌恶那个人硫磺味道的信息素,身体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勾起本能反应。 Omega发情期时体内汹涌的浪潮会夺走他全部的力气,他强撑着楼梯扶手走到三楼的逃生通道门外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声音。 “快,你们几个沿着逃生通道往上搜,看看那个omega有没有来这里。” 阮舒阳心中一凛,正想推开逃生通道的门躲开楼梯里找他的人时,忽然听到逃生通道门的另外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透过逃生通道门的缝隙,阮舒阳看到门的另外一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的未婚夫裴思明。 裴思明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听对方身边的那个人问他:“你的小omega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被吃干抹净,有没有舍不得?” “他?”裴思明嗤笑一声,用嘲弄又冰冷的语气说道:“卑贱的私生子,碰一下我都会觉得脏,要不是跟阮氏珠宝合作需要一个联姻当幌子,我不可能跟他订婚。”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 阮舒阳如遭雷击,巨大的打击让他一时间脸色发白,差点软倒在地。 但紧接着一楼传来的脚步声惊醒他,他没时间悲伤必须尽快逃走。 眼看着楼下有人追他,他干脆一咬牙朝楼上跑。 三楼的逃生通道不能去,四楼是刚才那个恶心的alpha包厢所在的地方,整个会所一共五层,他现在能去的就只有顶层。 ** 裴思越从会所顶层的办公室里跟秘书姜梧一起走出来,正打算搭乘电梯离开时听到逃生通道那边的门传来奇异的响动。 姜梧先一步挡在裴思越前面,拿出一把沉重的电棍,戒备地盯着逃生通道的方向。 照理说会所这里的逃生通道一直有保安或者服务生值守,在没有发生危险的情况下不会让其他人使用,虽然值守顶层逃生通道的人因为裴思越要跟池家大少池珩谈事情遣走,但其他楼层应该有人看守,不会让人在逃生通道里跑…… 姜梧怕出事,一边护着裴思越走到旁边,一边将电棍横在身前。 逃生通道的门被打开,姜梧惊讶地发现从逃生通道里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omega。 而且这个omega似乎信息素不稳定,在发情,身为alpha的姜梧闻到空气中浓郁的omega信息素。 是铃兰花。 那个omega抬起脸,清纯、昳丽又魅惑。 从前姜梧很难想象这三种感觉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但看到这个omega后似乎理解了。 Omega长得很漂亮,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潋滟的水光,嘴唇好似熟透的樱桃一样粉嫩又红润,本该是清丽到极致的长相,此刻因为脸颊的薄红和眼尾情热的微红染上魅惑。 Omega的樱桃唇无意识地张着,细细地喘气,原本清透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们,双眼雾蒙蒙,透出几分渴求。 阮舒阳跌跌撞撞地跑到顶楼,无措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alpha。 一路跑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他处在情热中的身体再也站不住,双腿一软要摔倒。 就在姜梧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要扶还是要躲开的时候,就看到原本被他保护在身后的裴思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旁边,接住那个要摔倒的omega。 阮舒阳撞到一个陌生alpha的怀里,第一个反应是好冷,像是被人扔到冰冷的水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抓着身边alpha的衣服,无意识地呢喃着:“好冷。” 姜梧看到裴思越把人抱住,立刻谨慎戒备地站在旁边提醒:“大少。” 裴思越低头看着怀里的omega,其实他刚刚一个照面就认出这个omega的身份。 他在回国前调查过裴家在国内的所有人,包括和他们有亲密关系的人。 Enigma有傲人的智商和记忆力,他对所有人的资料过目不忘,知道怀中的omega是几个月前才跟他那位同父异母的二弟裴思明订婚的omega阮舒阳。 他捏着阮舒阳的下巴,正想低头问什么,却感觉到怀里的小omega一个激灵,无意识地呢喃:“好冷。” 裴思越微微眯起眼睛,探究地看着阮舒阳。 身为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enigma,他的信息素等级高过普通的alpha和omega,天然免疫omega的信息素,可以压制所有alpha的信息素。 在他没有刻意释放信息素的情况下,眼前的omega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偏偏这个小omega不仅感觉到,还能感觉到冷。 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信息素才是冰冷的,而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确实让他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这是第一次有omega可以感知到他尚未释放的信息素。 第2章 裴思越扶住阮舒阳后不过片刻,逃生通道口又隐隐传来其他的声音。 “快,上去找找那个omega是不是在五层。” “可是孙秘,五层是会所老板池家大少的地盘,他一向不欢迎别人去……” “让你去你就去,出了事情我担着,况且就在五层外面看一眼又怎么了。” 裴思越跟姜梧说:“回办公室。” 姜梧连忙快走几步打开身后办公室的门,裴思越半扶半抱着阮舒阳走进去。 他走进去后姜梧立刻关门,刚关完门就看到裴思越又将阮舒阳带到办公室里的小隔间。 姜梧:……? 怎么回事,他一向对omega敬而远之的老板似乎特别关心那个omega,还把人带到小隔间不知道要做什么。 姜梧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但下决定的到底是老板,他没资格干涉老板的决定,干脆站在门边听门外的动静。 刚才那些人很快就要找上来,不过会所走廊上有一直在运转的高端新风系统,此时那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应该已经散干净。 陆铮身边的孙秘带着几个保镖跑上五层,只在五层电梯两侧看到两个上锁的房间,他试着去推门,门是被锁住的。 他心知这两个办公室都是池家大少专用,平时都上锁,也不觉得那个omega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上锁的门跑进去,只觉得他可能追错地方,人没有往五楼跑,就又带人坐电梯下去打算再一层一层地找。 姜梧站在门口透过木质的门板听到那些追上来的人离开,重新走到门边的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到底没胆子打扰小隔间里的两个人,干脆给老板发消息:大少,门外的人已经走了 裴思越看到消息后放下手机,坐在沙发边上观察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的omega。 不过短短时间阮舒阳的情况就更严重,整个人已经不剩多少理智,躺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夹紧双腿来回蹭着,脸色潮红,从眼眶到眼尾都被情热染红,密闭空间里满是铃兰花的香气,铃兰花的花蕊渗出点点花蜜,满是充满清热的甜-腻。 这么高的信息素浓度,抑制剂应该已经起不了作用。 抑制剂只能在发情期到来前,有征兆时使用,却没办法抑制真正的发情期。 摆在阮舒阳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痛苦地熬过发情期,期间可能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弄伤或者弄残自己。 或者找个人标记,目前的情况临时标记也足以安抚。 裴思越又重新拿起手机,冷静地对躺在沙发上的阮舒阳说:“我把裴思明叫来。” 虽然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做到。 而且阮舒阳现在的情况已经拖不下去。 但阮舒阳在听到“裴思明”三个字后,本来已经被情热折腾得昏昏沉沉的大脑猛地反应过来,如同应-激一样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他,不要他……” 裴思越低头看着满身情潮,分明没什么力气和神智,却依旧在抗拒的omega,最终缓缓放下手机,没有打那个电话。 阮舒阳需要一个标记。 完全可以找别人,姜梧就在外面,是个alpha,相信一个临时标记对于对方而言并不难。 但…… 他选择坐在沙发上,扶起意识昏昏沉沉的omega。 阮舒阳如同干旱很久终于碰到水源的人,紧紧抓着眼前的水源,裴思越的衬衫被抓皱,他并不在意,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拨开阮舒阳脖颈处的发丝,露出脆弱的腺体。 看到阮舒阳的腺体后裴思越惊讶一瞬,omega的腺体很小,只有正常成年omega的一半大小,看到这么小的腺体,裴思越生出一种不知道该咬哪里的感觉。 一般来说只有极少数的omega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生腺体发育不全,通常也会伴随生殖腔萎缩。 后天长期使用不合格的抑制剂,或者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也会造成腺体发育不良。 不知道阮舒阳是哪种。 阮舒阳依稀感觉被人抱起来,一开始周围满是冷冰冰的水,但慢慢地水变得很温柔,冰冰凉凉,让陷入发情期情-热的他很舒服 他意识模糊,只隐约听到有人跟他说:“忍着点。” 他猛然扬起脖子,轻声呜-咽。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他的腺体,信息素顺着腺体流到他的身体里。 他知道正在发生什么,试图摆脱这个标记,但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他很不适应那种信息素,光是让身体接受对方的信息素就抽干所有的力气,他低泣出声,痛苦地皱紧眉头,想要摆脱身后的人,却被紧紧箍住身体动弹不得。 Enigma的信息素对于omega来说太过霸道强悍,阮舒阳承受得格外痛苦,只想逃脱。 强烈的入侵感觉,铃兰花瓣好似迎来疾风暴雨,花瓣被暴雨打落得四处飘散,雨水一点点地从花瓣上方滑下直至坠落。 但慢慢地,雨水变得柔和起来,花瓣开始舒展,沾上水珠。 随着水珠越积越多,多到后面铃兰花瓣上全是冰冰凉凉的水珠,铃兰花的花瓣完全舒展开,露出藏在花瓣里面的花蕊。 花蕊悄悄吐着蜜。 铃兰花被温柔冰凉的水珠包围着,慢慢失去意识。 第3章 标记结束。 裴思越慢慢放下阮舒阳。 被他抱着的omega似乎格外瘦小,头只到他胸口的位置,需要他撑着才能靠在肩膀上。 阮舒阳早就昏过去,羸弱的omega额头满是汗水,无力地歪在他手上。 他扶着人躺在沙发上,扶的时候摸到阮舒阳的裤子,一片湿滑。 再多的抑制剂再强的意志力也抵不过身体的渴求,发情时的omega身体会本能地准备好,被占有,被标记。 Omega天生就会被信息素操控,有致命的弱点,永远无法自控,很容易深陷发情期的困扰。 所以他一直对omega敬而远之。 裴思越站起来,低头看着阮舒阳。 阮舒阳脸上已经没有刚才情-热的潮红,变成淡淡的粉,晕染在白皙的脸颊上。少年闭着眼睛,呼吸平缓,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片刻后他表情淡漠地走出去,一脸平静地跟姜梧交代:“联系池珩的秘书,让人在门口看着,等醒来后送他离开。” 他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顺便给他准备一套干净的新衣服,一些omega阻隔贴和抑制剂。” 守在外面的姜梧惊讶地听着裴思越的一系列交代,决定先老老实实不反驳,也没有询问老板原因,只按照指令去做。 ** 裴思明站在三楼逃生通道口的窗户处,手垂在身体两侧,无意识地颤抖了下。 他莫名觉得有些焦躁。 身侧站着的男性omega靳暔似乎看出他心不在焉,打趣似地问:“怎么,人送过去忽然发现舍不得?” 裴思明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舍不得一个私生子。” 靳喃满是兴味地看着裴思明,用不信任的口吻问道:“真的?” 裴思明低头看着靳喃,alpha天生对omega极有压迫感,在裴思明的注视下靳喃逐渐笑不出来,脸色发白。 片刻后,裴思明轻轻笑了下,伸手拍拍靳喃的脸,说话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别试图窥探我的事情。” 然而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就传来孙秘气急败坏的声音:“都给我找,一个omega,不信他能跑多远。” 紧接着靳喃就看到刚才还在大放厥词说“别试图窥探我的事情”的裴思明立刻转身走到孙秘身边,询问情况。 “呵……” 靳喃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唇角却扯出讥讽的弧度,还以为骨头有多硬,这就走过去问情况了? 四层的包厢里,陆铮手中拿着高脚杯,猩红的葡萄酒液在高脚杯里轻轻摇晃,他沉着脸看不出太多情绪,见裴思明跟孙秘一起走进来,拖长声音冷漠地问:“裴二少离开的时候忘记把门从外面锁上?” 裴思明微怔。 他忘记锁门了? 不可能,他明明记得…… 但记得什么? 再次回想,他脑海中似乎没有关门的动作,记忆出现断层。 裴思明脸色不变,脚步优雅从容地走到陆铮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他带着笑意道歉:“对不起,陆总,是我疏忽。” 陆铮别有深意地看着裴思明问:“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裴思明立刻否认:“不可能,我怎么会舍不得一个私生子。” 阮舒阳是阮家的私生子,这在上流社会是公开的秘密。 尽管阮家认下他,对外说他是领养的,但具体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 阮建川婚内出轨那位曾经天才又耀眼的女性omega珠宝设计师虞弦瑜,生下的孩子就是阮舒阳。 陆铮听到道歉后也没有为难裴思明,到底是裴家二少,大少虽然几个月前从国外回来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权,但二少到底在裴家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这兄弟俩如今势如水火,谁赢谁输还不好说,裴思明未必没有可能重新回到那个位置,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隔岸观火,两头都不得罪。 一个omega罢了,跑就跑,他们多得是。 然而在听到孙秘说没有找到时,他还是气得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一个瘦弱又矮小的omega,他们一群alpha和beta竟然找不到?! 他质问:“人怎么跟丢了,不是之前说从逃生通道跑走?” “他逃走后顺着逃生通道往上跑,我们一直追到五楼,但没看到他的踪迹。” 陆铮脸色阴沉地问:“会不会在五楼哪个房间里?” “应该不可能。”孙秘连忙回答:“五楼都是池家大少的办公室,平时池家大少不用的话会上锁,其他人根本进不去。我们半个小时前刚看到池家大少离开会所办事,此时不在会所里,那个omega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自己进去。” “而且五楼是池家大少的地盘,我们也不敢搜得过分了。” 这倒也是。 陆铮没有再提五楼的事情,不可能为了一个omega上来就说要搜池珩的办公室,这是把池珩得罪死了的蠢办法。 无人注意的角落,葡萄酒倾倒下来,在羊绒地毯上留下血一样的痕迹。 像是那个omega未曾留在这里的血。 ** 夜晚,光影交织成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画卷,从窗外飞驰而过。 加长林肯车内,姜梧开始老妈子一样地劝裴思越。 “大少,您刚才不应该冲动地去扶那个不清楚身份的omega,万一那个omega带着武器会很危险。” 裴思越冷漠地看了姜梧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姜梧却觉得自己被嫌弃,仿佛智商有问题。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有武器也要看会不会用,如果拿着武器却不会用,那纯粹是给敌人送武器送经验。 而omega在面对enigma时,显然是不会用武器的一方。 过了几分钟,姜梧听到裴思越说:“我知道他是谁。” 姜梧十分惊讶:“大少,他是谁呀?” 裴思越望着窗外的飞驰而过的霓虹灯夜景,淡漠道:“裴思明的未婚妻,阮舒阳。” 姜梧:??? 他倒抽一口冷气,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裴思越在房间里应该是给那个阮舒阳一个临时标记吧。 阮舒阳现在是裴思明的未婚妻,被裴思明的哥哥裴思越标记,那裴思明岂不是头顶绿油油? 姜梧瞬间脑补一出狗血大剧。 当年裴思越的父亲裴砚婚内出轨周薇,周薇很快就怀孕生子,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裴思明。 周薇抱着裴思明跪在裴家门口,逼迫裴思越的妈妈接受自己和孩子,算是从裴思越的妈妈手里抢走丈夫。 难道现在大少要从裴思明手中抢走未婚妻作为报复? 多好的报复方法,多好的打脸方法,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简直比一巴掌扇在裴思明脸上还痛快。 姜梧立刻夸赞:“还是大少厉害,深思熟虑,要是把那个omega抢过来让他对你死心塌地,这简直是给裴思明戴一顶众人皆知的绿帽子,比被当众扇耳光还丢人。” 裴思越:“……” “你少看点狗血剧。” 他说完后过了几分钟又交代:“联系池珩的秘书,拿到今晚会所的监控,看阮舒阳是怎么进逃生通道的。” “还有……看他今晚来会所是要做什么。” 姜梧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个阮舒阳是谁,但随后他就想到应该是那个跟裴思明订婚的omega的名字,立刻表示:“知道了大少。” 不过回答完后姜梧到底还是找回身为专业秘书的理智和素养,小声问裴思越:“大少,那个阮舒阳会不会是裴思明那边派来的?” 裴思越没回答,只说:“明早再约池珩去睿迹科技一趟。” ** 清晨的阳光将深咖色的窗帘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几缕晨光从窗帘缝隙照在室内,一道金色的西线恰好落在阮舒阳脸上。 阮舒阳睫毛轻轻颤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他看到头顶米白色的天花板,目光涣散。 昨晚的记忆破碎又模糊,但依旧记得他好像被一个alpha标记了。 但糟糕的是昨晚情-热来得太厉害,他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也不记得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只感觉好像有温柔的潮水包围住他,再后面…… 他就很没出息地昏倒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坐起身,因为起得太急大脑晕眩了下,等晕眩感过后他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还是昨晚那套,因为睡了一夜变得皱皱巴巴,但明显没有人动过。 他松一口气,看着周围。 他好像是在一间办公室里,只是这间办公室空空荡荡,只有什么都没摆放的书桌,书桌后的人体工学椅和旁边没有放书的书架。 似乎是一间刚装修好但还没用过的办公室,他躺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是梦。 他本能地去摸后颈的腺体,手指碰到的时候有点刺痛,他忍着疼痛的感觉用手摸了摸,没有摸到牙印和咬痕,可能对方本来咬得就不重,现在已经愈合。 Omega的本能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一个alpha临时标记了。 因为体内的omega信息素不再是躁动不安的状态,被陌生的alpha信息素梳理过,安抚过,他第一次觉得身体里面不再住着一只被廉价抑制剂强行压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笼而出的野兽。 他还是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了。 虽然只是临时标记,但他会不会像妈妈说的那样,不由自主地听那个alpha的话,任对方予取予求。 他无措地坐在沙发上担心很久,但转念一想他现在担心这些很多余。 那个alpha早就离开,空气中没有一点alpha信息素的味道,对方显然标记了他就走,可能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 与其担心那个alpha,不如担心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随后深呼吸,仿佛下定决心似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查看种种未接来电和消息。 但出乎意料地是手机上只有几条同学群里的消息,没有任何来自阮家以及裴*思明的消息。 阮舒阳不敢置信,他昨晚不顾一切地逃跑,居然没有人找他追责? 但事实似乎的确如此,他没有收到任何一条追责消息。 他又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觉得坐不住,就试着打开木门。 胡桃木门外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采用深色调的装潢设计,脚下是深灰色的羊绒地毯,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女性beta。 女beta看到他从套间里走出来,表情温和地看着他说:“我叫苏雁,是池总的秘书,池总让我等在这里,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阮舒阳愣了下,池总? 昨晚标记他的人是会所的老板池总? 他一头雾水地接下苏雁递给他的袋子,看到里面有一套崭新的衣服,从外衣到内裤都准备齐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盒子。 他打开小盒子,里面是几根没拆封的注射型omega抑制剂,一瓶抑制药片,以及十来个全新的阻隔贴。 他拿着东西试着问苏雁:“昨晚……留在这里的人是池总吗?” 其实苏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接到上司池珩的任务,让她在会所办公室等小套间里的一个omega醒来,把东西交给对方,再送人离开。 不过她也的确清楚昨晚池珩来过这里,就点头道:“池总昨晚是在这。” 见阮舒阳还想问什么,苏雁立刻说:“别的我也不清楚,接到的指令是把东西交给你,再送你离开。” 她一边说一边建议:“你可以先去里面把衣服换下来。” 听到苏雁这么说,阮舒阳也没好意思继续问。 他只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小声问:“这些……多少钱?” 东西都是他急需的,但看起来就很贵也不知道总共多少钱,糟糕的是他没什么钱。 苏雁愣了下,没想到对方会问起钱这个问题,坦白说她帮池珩处理几次这种私事,还是第一次被问起钱。 其实她也没有仔细看多少钱,反正都是刷老板的卡,老板买单,而且以她对池珩的了解而言,对方交代下来肯定就是自己买单,不会在意这点小钱。 于是她说:“池总送你,不用在乎钱的问题。” “可是……” 阮舒阳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雁截断话:“你还是赶紧换衣服,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阮舒阳握紧手里的袋子,低低说了声“谢谢”,转身走到小套间里关上门换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有种黏腻感,的确不好再穿,他就换上袋子里的衣服。 衣服没有剪标,他看到上面的牌子是Gloaming,裴氏集团旗下一个著名的奢侈品牌子,一件衬衫就要五位数,他只在裴思明身上见到过。 真的好贵,他这些年所有的零花钱加在一起都没有五位数,不知道那位池总如果问他要钱的话,他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 但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穿着这套从里到外都是Gloaming的衣服离开。 ** 其实池珩没有送,他第二天早上去见裴思越时就拿着刷卡账单找人报销。 这么好的能够讹诈裴思越又能够听八卦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第4章 上午十点多,高大英俊的alpha池珩走到裴思越在睿迹科技的办公室,随意靠坐在真皮沙发上,将监控发给对方后问:“怎么回事,听说那个阮舒阳好像是你未来弟媳来着,关心他的事情做什么?难不成要横刀夺爱?” 他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我特意看了监控好像是你救的他,要是没有你,他肯定得被那些人抓回去,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陆铮喜欢虐-待以及恶意终身标记omega,这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方有权有势,猎物又特别挑选过,要么是孤儿,要么是被家里送来的筹码,玩到现在也没出事。 陆铮这个人眼光和手段都十分毒辣,家大业大,愿意用金钱和项目来换取猎物,阮舒阳应该是被阮家和裴思明选中的牺牲品,拿来换钱和项目。 只是不知为何阮舒阳从包厢里跑出来,而同楼层逃生通道值守的服务生恰好有事离开,他运气好跑到逃生通道里,最终跑到五楼。 裴思越冷漠地看着池珩,目光锐利:“作为老板,你更应该反思为什么你的会所里有人光明正大地凌-虐omega,不怕出事?” 池珩耸肩,“夜航那边前天被查,他们没地方去昨天才选会所,进去的时候一个个人模人样你情我愿,我又怎么知道他们在包厢里面要做什么。” “不过今天早上我看监控发现陆铮的保安在会所里搜人,已经将他列为禁止入内名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裴思越发了一份文件。 裴思越:“这是什么?” “给你小omega买东西的钱。”池珩笑得很促狭,“当然应该是找你报销。” 裴思越面无表情地否认:“他不是我的小omega。” 不过还是把钱付了。 池珩看真的收到账单钱,确实有几份惊讶,随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怎么,真的打算抢裴思明的未婚妻,打算在感情上也让对方痛不欲生?” 裴思越不紧不慢地回答:“你都说了是裴思明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弟媳,只是合理地关心未来的裴家人。” 池珩信这个不如信他是耶路撒冷,“你跟裴思明两个人就差直接撕破脸势如水火,跟周薇之间还有一笔烂账要算,会关心裴思明的未婚妻?我绝对不信。” 裴思越不多解释,用中指关节敲敲桌子,冷声提醒:“今天叫你来,不是讨论裴家的八卦。” 池珩见裴思越冷下脸色,识趣地收敛笑容开始说正事。 “五天后的晚宴打算做点什么?”池珩问:“你那个弟弟可是千方百计弄到一张邀请函进来,估计是想寻找合作的机会。” 裴思明还不知道睿迹科技的董事长其实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知道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裴思越语气很淡:“不做什么,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 苏雁问阮舒阳要送到哪里时,他真的回答不上来,他本能地不想回去,但似乎除了回去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个地方甚至都不能被称为一个“家”,因为没有亲人。 他不敢回去,甚至想冲口而出问能不能留在这里,但看到对方隐约带着疏离的笑容后又把那句话咽回去,只让苏雁送他到附近的一个商场。 苏雁派司机把他送到后就离开,商场的玻璃墙映出阮舒阳单薄的身影,他独自在里面游荡,怕回去后要迎接狂风暴雨。 但他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外面。 商场要关门不能一直待着,他也不可以睡在大街上,因为那会比回去还要危险…… 他没有钱,找不到工作,连去奶茶店摇奶茶都被嫌弃太过瘦小,是个干不了重活的omega。 他在外面待到快晚上十点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去。 七月份的晚上,空气也是湿热的,带着黏腻的感觉。 他走在黏腻的晚风中,慢慢来到阮家别墅门前。 他一边用密码开门一边祈祷大家都去睡觉,客厅里没人。 不过他的祈祷显然没有成功,因为开门后就看到他父亲阮建川和继母潘岚坐在客厅,心里咯噔一下,害怕得嘴唇发白。 怕他们追问从昨晚到现在的事情,怕他们斥责和惩罚他为什么没有配合。 但出乎意料地,阮建川什么都没有问,只用诡异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随后大发慈悲似地说:“上楼去吧,别在楼下碍眼。” 阮舒阳如蒙大赦,立刻飞快地跑上阁楼,走进他一直住着的阁楼。 一层客厅,潘岚不满地看着阮建川,抱怨道:“你怎么就让他直接上去,也不问问是怎么回事?” 最关键的是没有让她骂几句出气,要知道她今天打牌输了不少,心里正有气呢。 阮建川看着潘岚说:“从昨晚到现在裴二少那边都没有消息,也没说事情办得怎么样,我认为这是个好消息,进行得很顺利,再加上他今天全须全尾地回来,说不定陆总对他一时迷恋。” 裴思明带走阮舒阳送给陆铮的事情,阮建川当然知道,是同意了的,因为他也能得到好处。 原本以为阮舒阳回不来,或者就算回来可能也得先在医院躺几天,但没想到阮舒阳全须全尾地回来,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被陆铮玩过还能好好回来,说不定就有哪里招陆铮喜欢,从稳妥的角度讲阮建川觉得近期不要动阮舒阳。 但潘岚不愿意相信这种猜测,皱眉厌恶道:“不可能,就他那幅让人作呕的样子,会让陆总喜欢?” 阮建川反问:“不是迷恋,他为什么能好好回来?” 哪个被陆铮折腾过的omega不得在医院躺几天,或者少点什么。 潘岚说不出话来,建议道:“要不然你问问裴二少是怎么回事?” 阮建川没敢打电话,只敢给裴思明发消息:二少,舒阳回来了,不知道陆总那边情况如何 裴思明接到消息时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终只回:我明晚去见他 ** 阮舒阳在阁楼里闷到第二天傍晚,被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阮麒叫下去吃饭。 阮麒一脚踹开他的房门,站在门口用厌恶的表情看着他,“爸叫你下去吃饭。” 阮舒阳不敢耽搁,立刻站起来说:“知道了。” 他跟在阮麒后面走下楼,和以前一样站在一楼的楼梯口边上,因为他通常不被允许上桌吃饭。 继母潘岚最喜欢折腾他,最喜欢让他饿着肚子看其他人吃饭,吃完饭还要做佣人的活给他们收拾碗筷。 很多时候等这一切都忙完,他才能找点残羹冷炙吃,因此他一直都很瘦。 不过阮建川看到他站在楼梯口时,破天荒地说:“过来坐这。” 阮舒阳诧异地看着阮建川身边早就空好的两个位置,走过去坐在对方指着的稍远一些的位置。 餐桌上放着往日难得一见的蓝鳍金枪鱼、阿尔巴白松露等等,明显要招待贵客,还是招待一个需要阮舒阳接待的贵客。 他意识到什么,试图像家里唯一一个会偶尔给他一些帮助的人求救。 “爸爸,我,我有点难受……可不可以回阁楼……” “坐好了。”阮建川还没来得及说话,潘岚就大声喝止,“等等裴二少要来,如果你敢说错一句话,这周就一直跟阿麒去打高尔夫。” 跟阮麒打高尔夫绝对是不想回忆的噩梦。 阮舒阳脸色煞白,不敢再说什么,垂下头咬着嘴唇,数着他可以逃离这里的时间。 再等等,还有不到两个月他就能离开。 裴思明很快就在佣人的带领下进来,看到他走进来后阮家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 裴思明对阮建川略一点头,只说了句“阮叔叔”后,就没有再理其他人,径直走到阮舒阳面前站着。 阮舒阳低着头不敢看裴思明,手指紧紧地绞着,指尖发白。 当着阮家其他人的面,裴思明并没有说什么,只在他面前站了片刻后说:“先吃饭吧。” 吃饭时,裴思明一直跟阮建川商量阮氏珠宝的事情,阮舒阳低头安静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十几年前,阮氏珠宝曾经煊赫一时,著名的天才设计师虞弦珀为阮氏珠宝设计了很多让人惊艳的经典款式,虞弦珀在世时阮氏珠宝的规模达到顶峰。 但虞弦珀去世后,阮氏珠宝就一直没能再次推出让人惊艳的款式,曾经十几年前的款式就算再经典,卖了十几年也有些卖不动,慢慢被其他的珠宝商瓜分很多市场份额。 裴思明找到阮建川时,阮氏珠宝的资金链已经岌岌可危。 那时,在国外待了十几年的裴思越传来回国的消息,按照裴家上代家主的遗嘱来看,下一任家主是裴思越,裴思明在裴氏经营这几年虽然有些成果,但地位不高不低,很是尴尬,他想在裴思越回来之前扩张势力,稳固地位。 恰好裴氏有意进军珠宝行业,裴思明就找到日薄西山的阮氏珠宝提出合作。 通常合作都会伴有联姻,这样可以稳定外界股民的信心。 那个联姻的人选就落今年夏天高中毕业,刚刚年满十八岁的阮舒阳身上,因为阮家只有阮舒阳是个omega。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阮舒阳不过是被阮家推出去的一枚棋子,阮家无人在意他的想法,甚至还有人巴不得他消失。 只要可以促成合作,股价大涨,哪怕阮舒阳被裴思明玩坏了阮家也没人会为他出头。 因此裴思明找上阮建川,说可以用阮舒阳弄到陆铮手上一个项目时,阮建川想都没想就同意。 能弄到陆铮手上的一个项目,绝对算是卖了个好价钱。 阮建川不知道那晚的事情,真的以为卖个好价钱,因此这一天多也没让人去折腾阮舒阳,怕陆铮那边又要找他。 吃完晚饭,裴思明说想跟阮舒阳一起出去走走,阮建川立刻同意。 没有人在意阮舒阳的想法,尽管他流露出害怕和恐惧。 裴思明试着去拉阮舒阳的手,阮舒阳如同被烫到一样飞快挣脱。 一旁的阮建川看到后厉声喝止:“阮舒阳!” 裴思明似乎是不在意地笑笑,之后说:“阮叔叔,这是我跟阮舒阳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两个人处理吧。” 他们一起走到阮家别墅前的小花园,佣人早就贴心地点好熏香,确保蚊虫不会打扰到这位裴家二少。 在小花园里站定后,阮舒阳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裴思明。 裴思明看着一直低头的阮舒阳,苦笑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阮舒阳摇头,不敢说话。 裴思明看不到往日那双干净明亮的杏眼,看不到崇拜又依恋的目光。 他有些烦躁。 不就是带去见一个alpha么,那晚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阮舒阳自己逃走…… 对了。 裴思明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舒阳问:“你那晚是怎么离开的?” 他忘记关门,阮舒阳能跑出房间很正常,但是怎么躲开秘书和保安的抓捕,还完好无损地回家。 被问到的阮舒阳拼命地摇头。 他那晚的记忆都是模糊的,被陆铮抓住时他害怕极了,拼命奔跑,最后跑到顶层。 在那以后的记忆就更加模糊不清,有个alpha问了他什么,他非常抗拒,之后他被人咬破腺体标记了。 事后回想那个标记的记忆更加模糊,他甚至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和声音,不记得对方信息素的味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害怕又惶恐地摇头。 裴思明对阮舒阳的态度不满,单手掐着阮舒阳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声音变得很严厉,“说实话,那晚到底发生什么?” 阮舒阳被迫抬起头,看到裴思明跟平时不一样的严厉和压迫,脸色更加苍白。 从前裴思明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温文尔雅,尽管相处的时间很少,但对方没跟他说过一句重话,没对他动过手,还会给他好吃的食物,在前天晚上之前他一直很喜欢裴思明。 但前天晚上的裴思明是恶魔。 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咽喉,阮舒阳声音破碎地回答:“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其实不是完全不记得,他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的alpha救了,但并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裴思明。 裴思明微微眯着眼睛,阮舒阳被他扣住下巴动弹不得,大大的杏眼里盛满了惊惧,樱花般粉嫩的唇瓣被咬到发白。 阮舒阳在害怕他。 这个认知让裴思明更加烦躁,他手一松,阮舒阳的头终于得以自由。 紧接着阮舒阳后退几步,双手环抱住身体,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无比警惕地看着裴思明。 裴思明想发火。 阮舒阳凭什么这么抗拒他,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甚至他当时为了安抚盛怒中的陆铮,还许诺了不少好处。 不过……算了。 可能弱小的omega到底受惊过,需要安抚。 看阮舒阳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想必也不敢骗他,也许真的是运气好跑掉。 裴思明决定不追究这件事情。 他重新摆出温文尔雅的表情,语气柔和地跟阮舒阳说:“不记得就算了,我不问你这件事情了好不好?” 他以为这句话说完,阮舒阳会松一口气,露出跟平时一样带着些许羞涩的干净笑容,但是没有。 阮舒阳的表情依旧和刚才一样,满脸惊惧戒备,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只在听到他的话后小声说:“好。” 裴思明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戾。 他都说不追究,怎么还是这幅样子,一副被害惨的模样给谁看? 这不是没事人一样地回家了么。 他的脸色阴沉下去,但下一秒就看到阮舒阳又后退一步。 裴思明深呼吸,勉强忍下那些阴暗的想法。 也许应该给阮舒阳一点奖励,毕竟做自己的未婚妻这么久,除了前天晚上那次也算乖巧老实听话。 他给点奖励,阮舒阳就能跟从前一样乖巧羞涩又甜美。 他妈妈周薇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裴砚带她去参加各种宴会,承认她的地位。 所以阮舒阳应该也是一样。 给一点奖励,他们已经订婚,外界需要他们一起出镜的新闻来证实联姻的稳固。 裴思明在找理由。 最后他告诉阮舒阳:“五天后睿迹科技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 阮舒阳觉得这又是一次陷阱,裴思明前天晚上把他送人没有成功,五天后又要再送一次。 他吓得脸上毫无血色,努力抱紧身体试着反抗,“我……不想去。” 裴思明沉下脸,表情晦暗。 阮舒阳看到,原来裴思明并不像他一直以为的那样温和有礼,也会阴着脸让人害怕。 可能是发现阮舒阳的害怕,裴思明勉强收起阴沉的表情,闭了闭眼,重新恢复温文尔雅的样子,苦笑着跟阮舒阳说:“你应该知道,我大哥在几个月前回国了。” “他是一个非常心狠手辣又冷血无情的人,一回来就将我赶出集团,不留一点活路,我也是没办法了才……” 裴思明说到这里话语停顿片刻,又继续说:“希望你能帮我。” 阮舒阳不敢回答,不知道要怎么帮,难道又是把他送给别的alpha那种帮? 裴思明说完这句话就拉着阮舒阳一起走进去。 阮舒阳挣扎片刻,却挣不开裴思明钳子一样的大手,内心恐惧又绝望。 难道他五天后又要被送人吗。 裴思明拉着他进去跟阮建川告辞,告辞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一句:“阁楼似乎不适合住人。” 阮建川立刻明白,表示:“二少放心,二层还有个房间,今晚就让阮舒阳搬过去住。” 裴思明满意地笑了笑,随后伸手轻轻抚摸着阮舒阳的后背,声音低柔又温和,但在阮舒阳听来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好好在家里住着,五天后来接你。” 第5章 裴思明离开了,阮舒阳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得以从夏热冬冷且漏风漏雨的阁楼搬到二层的一个卧室里住。 他搬东西的时候听到阮建川亲自命令潘岚这段时间别找茬。 潘岚不敢明着违背阮建川的命令,只敢用恶毒的目光盯着阮舒阳,算计以后的事情。 这几天算是母亲去世后阮舒阳过得最好的几天。 他独自坐在房间里,在电脑上看一些珠宝设计的资料。 再忍一忍,阮舒阳跟自己说。 等上大学就可以离开,到时候他要一直住在学校,再也不踏足这里。 ** 两天后的晚上,睡梦中的阮舒阳无意识地张开嘴,呼吸变得急促。 他觉得很热,踢掉夏天的凉被,呢喃着用双腿去蹭床单,宽松的睡衣被蹭到大腿以上,两条瓷白细嫩的腿在床单上不安地摩挲。 他做了个十分绮丽的梦。 梦境里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禁锢着跨坐在“alpha”腿上,“alpha”的左手紧扣着他单薄的肩胛骨,右手托着他的臀-部,清冷的声线裹着沙哑在他耳边说:“忍着点。” 他无力地靠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腺体忽然被咬破,陌生的信息素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从腺体灌入,带着强烈又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开始在他的身体里打上印记。 他的身体变得很奇怪,一开始的疼痛过后,酸麻感从后颈蔓延到四肢全身。 他梦到那晚的标记。 铃兰花的花瓣在颤动,陌生的浪潮拍打着它。 阮舒阳猛然惊醒,脖颈后的腺体在突突跳动,阻隔贴几乎贴不住。 身体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铃兰花想要得到潮水的抚-慰。 他坐在床上怔忪片刻,随后立刻下床去抽屉里翻找着。 空气中omega信息素的浓度已经很高,之前打的抑制剂压不住身体发情的本能,他咬牙又给自己打了一针。 打完后,身体里陌生的浪潮,仿佛填不满的渴望慢慢平息。 阮舒阳换下湿掉的裤子和床单,重新躺回床上。 他的情况很不妙,抑制剂能够作用的有效时间越来越短,也许什么时候身体里的信息素就会像崩断的弦一样,彻底失去控制。 他是不是该去医院里看看。 但是他没有钱。 阮舒阳十分苦恼这点。 要不然再等几天看看吧,他这么想着。 然而他第二天晚上又做梦了。 分明那天早上醒来后他不记得标记的具体细节,却在梦中清晰地梦到。 第二天惊醒后又是濒临发情的状态,他又打了一针抑制剂。 这是从没发生过的情况,就算再廉价的抑制剂也会管用好几天,更何况他现在用的是苏雁给他拿的抑制剂,是睿迹科技的产品里最好的一款,安全温和没有副作用,有效期通常在一个月,每个月一针解决发情期烦恼。 怎么在他身上仅仅一天就失效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一天都抗不过去,就再次面临这种发情的烦恼。 他必须去医院看看。 这个认知让阮舒阳发愁,看病要花很多钱,他没有钱。 阮家只有在他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会装一装样子给他点零花钱,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给过零花钱。 分化后买抑制剂都是他从前省下来的零花钱,但用了这么久已经不剩下什么。 原本他是打算挨到上大学,等上大学后在校园里做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赚取生活费,但现在他可能等不到大学。 天光渐亮,灰蓝的云层间透出几缕晨光。阮舒阳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决定等天亮后先去社区医院做免费的咨询。 ABO三种性别的社会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和爆发性,A和O都很容易临时爆发信息素紊乱等症状波及其他人,政府在医疗咨询,阻隔室建立,公共治安维护等方面投入很大资金。 小区附近的社区医院会为A和O性别的人提供免费的信息素咨询服务,如果需要具体的就医服务要另外交钱。 阮舒阳打算先去社区医院咨询他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接待他的是一位很温柔的女性omega医师,听他的描述后先问一些问题。 “腺体或者生殖腔有没有既往病症?” 阮舒阳小声说:“有,腺体和生殖腔都发育不良。” 高中学校组织的体检里,负责体检的老师就说过他的腺体和生殖腔都发育不良,20岁之前如果还没有发育好,可能会面临终身萎缩。 医师:“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阮舒阳垂着头,窘迫地回答:“应该是长期使用廉价抑制剂。” 抑制剂由于作用机理不同而价格不同,最廉价抑制剂的作用机理简单粗-暴,就是切断脑垂体所释放的发情期信号,让腺体和生殖腔觉得不需要发情,完全用不上。 这样的抑制剂偶尔用一次还好,一直使用会给身体一种腺体和生殖腔没有用,不需要发育的错觉,会造成这两个器官萎缩。 高档的omega抑制剂是人工合成一种类似alpha信息素的物质,告诉腺体和生殖腔他们已经得到安抚,情-潮自然会平息。 这两者的作用原理有本质的区别,所以长期使用最廉价抑制剂的omega,经常会伴有腺体和生殖腔的萎缩。 阮舒阳就有这样的问题。 “嗯,知道了。”医师表情平静,没有流露出任何私人情绪,又问道:“那你在做这些梦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事情?比如说你接触到了alpha信息素?” “我……被一个alpha临时标记了。” 医师听后已经明白大致问题所在,“是这样,所有的器-官发育都是我们身体的本能,你的腺体和生殖腔本能会想发育,之前没有alpha信息素的刺激还好,现在接触到,腺体和生殖腔受到刺激,会本能想要发育,接受alpha的信息素。” “等级高的alpha信息素确实可以刺激omega的发育。” “啊?”阮舒阳愣住,随后呆呆地问:“那我这样应该怎么办?” “抑制剂很难抑制身体本能的发育。”医师说:“你需要alpha信息素,可以选择从医院里买,根据等级不同,价格从一千到十万。如果不想花费金钱,可以找个alpha给你进行临时标记。”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排除花钱这个选项,他现在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几百块,真的花不起,至于找个alpha给他临时标记,他也很犹豫。 因为从妈妈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的概念上看,一个alpha如果标记了一个omega,就可以支配这个omega,是一种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并且会让人痛苦不堪的感觉。 他害怕那种感觉。 医师看他表情很犹豫,似乎有很深的顾虑,就问:“怎么了?” 阮舒阳说出疑问:“如果一个omega被一个alpha标记,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会有支配和臣服。” “会有这种情况。”医师不否认这点,“不过只要信息素等级差距不大,大部分的临时标记里支配和臣服的属性都很弱,不会对你产生太大的影响,影响深的是终身标记。” “如果你有这方面顾虑的话可以找alpha义工,他们经常一天标记十几个omega,没有那个力气弄支配和臣服。” 阮舒阳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谢过医师后就决定去找alpha义工。 几家政府开的AO治疗中心里会有alpha义工的存在,这些义工很多都是出来做社会实践的大学生,负责给omega做临时标记。 一些omega不喜欢打抑制剂,会选择找alpha义工给他们做临时标记,帮忙度过每个月一次的发情期。 做标记前会签好免责协议,不得私下里追究责任等等。 阮舒阳听过但没用过,因为一直担心妈妈说的支配和臣服,但现在看来alpha义工也许是他最好的选择。 因为信息素真的买不起。 他坐地铁去最近的AO治疗中心,根据导览图找到临时标记治疗室。 治疗室里有两张桌子和两个阻隔室,其中一张桌子空着,桌子后的阻隔室亮着红灯,表明里面有人在进行标记。 另外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alpha。 其中一个alpha趴在桌子上,双目无神,脸上有浓重的黑眼圈,另外一个alpha看着身材高大些,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正低着头玩手机。 他走到那张桌子前面,试着问:“请问这里是临时标记治疗室么?” 没想到他问完后,那个原本趴在桌子上的alpha抬头,一脸绝望地看着他,“啊,又来一个,你们omega的需求怎么那么大,我都被榨干了。” 阮舒阳:“……” 听起来义工也是个辛苦活,把alpha都弄萎了,这么看来应该很安全,没有力气弄支配和臣服。 “烨哥你来吧,我记得你也注册过义工,别光注册不干活。”那个alpha推着身边玩手机的人,“我是真的不行了,一点信息素都没有。当初就不应该信了宿舍里那帮人的邪,说这个活很轻松,能标记omega,还有大笔的营养费,现在看来那些营养费真少,完全不够弥补我的损失。” 那个叫“烨哥”的人依旧在玩手机没有抬头,闻言也只是轻嗤一声,“这就不行,你还是不是个alpha?” “我可以不是。”浓重黑眼圈的人选择抛弃原则,“现在看到脖子就害怕。” 阮舒阳:“……” 可能是这句话惊到了那个烨哥,对方终于纡尊降贵地抬头,“顾烬,你真给T大丢人。” 顾烬:“……” 他捂着脸羞愧道:“我也不想,但是真的一滴都不剩。” 彻底没有。 虽然作为一个alpha说这种话很丢人,但他真的不行了。 阮舒阳惊讶地听着面前俩人的对话,他们是T大的学生? 好巧,他要上的也是T大,他们算是他未来的学长。 池烨放下手机,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嫩嫩,似乎还没满十八岁的瘦小omega,问道:“成年了么?未成年做临时标记需要监护人的陪同和签字。” “成年了。”阮舒阳立刻点头说,“我今年四月份就成年,已经高考完要上大学。” “哇,高考。”顾烬听后来了几分兴致,勉强坐直身体笑着跟阮舒阳说:“好像离我很远,不知道现在去做卷子还能不能及格。” 他说完又问:“应该出录取结果了吧,你考上哪所大学?” 阮舒阳觉得反正都是未来的学长,可能会在学校里碰到,就没有隐瞒*直接回答:“T大。” “呦吼!”顾烬吹了一声口哨,“虽然我总吐槽我们大学,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大学是B市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考上这里可不容易,好学生呀。” 池烨没好气地拍了顾烬的后背一下,“别总夸自己。” 顾烬“嘿嘿”笑着,跟阮舒阳说:“和你介绍下,我叫顾烬,他叫池烨,都是T大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我还好小虾米一个,但他不同,他可是整个T大的风云人物,校园男神,你进学校就会知道他有多受欢迎了。” 第6章 阮舒阳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十分期待,查过很多T大的资料,也在校园论坛逛过,知道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池烨就是其中之一,公认的T大校园男神,颜值高身材好,家世显赫的顶级alpha,论坛贴子里偷拍的侧脸照片下一直有无数人追着喊老公,是很多人的梦中情A。 只是论坛上说池烨平时在学校很低调,不住校,上完课就走,让很多期待偶遇的人想法落空,没想到他能在AO治疗中心碰到对方。 池烨的确很帅,真人远比论坛上的侧脸照片更有冲击力,年轻俊美,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漫不经心地玩手机,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又有与生俱来的傲慢,是一个单看外表就会让人心动的alpha。 当然,也是一个压迫感极强信息素等级很高的alpha。 阮舒阳在桌子前面站了片刻,觉得有些难受,后颈的腺体突突跳了几下,身体像是被撕成两半,本能在渴望alpha信息素,但又隐隐有种排斥的感觉。 他脸色发白,勉强笑了下:“我叫阮舒阳,学长们好。” 池烨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阮舒阳片刻,“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阮舒阳略一犹豫,随后点头说:“是生病了,医师建议我接受alpha的临时标记用作信息素治疗。” 顾烬好奇问:“什么病呀?” 阮舒阳表情讷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池烨踹了顾烬一脚,“别这么好奇未来学弟的私事。” “哦哦。”顾烬摸摸鼻子不问私事,终于把话题拉回正规,“所以你是来要临时标记的?那个,我……我现在真的有点不行,你等我一个小时好吗?” 不是他想推脱事情,而是真的被榨干。 阮舒阳:“好的,学长。” 顾烬拉开身边一把椅子示意阮舒阳坐下:“过来坐吧小学弟。” 阮舒阳安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尽量降低存在感,但这并不成功。 因为坐下后没多久他就感觉被身边两个alpha的信息素夹击,身体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空虚,他本能在渴望alpha信息素,但后颈的腺体又在跳动,排斥着两边的alpha。 这种又渴望又排斥的割裂感觉让阮舒阳很难受,他闭上眼睛,努力忍耐那种感觉。 池烨不觉放下手机看着身边的学弟。 小Omega轻轻闭着眼睛,睫毛纤长浓密,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他的五官很漂亮,宛若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皮肤白嫩细腻。 本应极美,只是此时阮舒阳可能身体不舒服,脸色格外苍白。 池烨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陌生而微妙,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痒意难消。 他晃晃头,压下这种莫名的躁动,踹了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顾烬一脚,“协议在哪,给我拿出来一份。” 顾烬迷迷糊糊抬头,从抽屉里拿出协议递给池烨,之后看到池烨将一式两份的协议递给阮舒阳一份,还递给对方一支笔。 池烨懒洋洋地说:“如果看着没问题就签了吧,我帮你。” 阮舒阳正忍得难受,池烨的话对他来说不啻于久旱中的甘霖,他一边看协议一边说:“谢谢学长。” 此时他还不知道池烨说帮忙意味着什么。 顾烬显然在这方面比他有敏锐度,双目炯炯地看着池烨,写满八卦之火。 碍于阮舒阳就在旁边他没有直接问,私下里发消息。 顾烬:烨哥,你注册这么久义工从来都没干过活,这次居然愿意帮一个学弟,还是跟咱们同一个学校的,不怕有麻烦之后甩不掉? 顾烬:还是说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池烨一句话怼回去:要不是你软脚虾,用得着我出面? 顾烬:。 阮舒阳飞快地看完这份标准模板的临时标记协议,以他的理解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就拿笔签字。 池烨看他签了自己也签,签完后起身拉开隔间的门说:“进来吧。” 阮舒阳走进标记室,池烨在他身后关上门。 关门声惊了阮舒阳一下,他回头看到池烨双手抱胸站在门边,姿态慵懒,像一只正在栖息假寐的野兽。 有种真实的他要被临时标记的感觉,阮舒阳咽了咽喉咙,本能觉得很紧张。 池烨关好门后就走到阮舒阳身边,看到后者有些害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好奇和探究。 池烨漫不经心道:“小学弟,一个临时标记而已,没必要这么紧张,不用一直盯着我看。” 阮舒阳心思被戳穿,红着脸低下头。 池烨站在阮舒阳身边想了想,先揭开自己的alpha阻隔贴。 阮舒阳立刻闻到海盐焦糖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吃过的海盐焦糖奶酥,没想到池烨这么高大的alpha,信息素居然是可口的海盐焦糖。 紧接着他就感觉池烨的手放在他的后脖颈,语带笑意地提醒:“小学弟,要揭开了。” 随着阻隔贴揭开,站在阮舒阳身后的池烨立刻明白对方生的什么病,很明显腺体发育不良,只有正常成年omega的一半大小。 应该是要alpha的信息素来刺激发育? 眼前的腺体幼小、白嫩又干净,这是池烨除了在课本上外,第一次这么直观又清晰地看到omega的腺体。 Alpha的本能会让他想咬上去,想标记。 他放轻呼吸稍稍靠近,想提醒阮舒阳标记的事情,却在靠近了两厘米后脸色发白,再也没办法靠得更近。 分明还是刚才看到的白嫩又干净的腺体,但却在靠近后莫名给池烨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这里仿佛被顶级的掠食者标记过,标记这里的掠食者的信息素会排斥其他人的信息素,在这个标记消失之前,其他人再也无法标记。 这不应该。 池烨觉得很荒谬,他本身就是S级的alpha,哪怕是同等级alpha的标记也只会让他觉得有信息素对撞的感觉,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办法靠近。 他大脑发出的指令信号是准备标记,身体却叫嚣着拒绝靠近。 这是信息素的压制,他没办法对抗身体的本能。 池烨白着脸在阮舒阳身后站了片刻,最终心情复杂又失落地帮忙重新贴上阻隔贴。 阮舒阳本来在做心理准备,没想到却被人重新贴上阻隔贴,他惊讶又困惑地看着身后的池烨,试探着问:“……学长?” 池烨内心苦涩,一个高傲的alpha被人压制了信息素,尤其还不是正面压制,仅仅一个标记上残留的信息素就让他没办法覆盖,这放在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好。 但他也不会乱发脾气,只整理好心情问阮舒阳:“你之前是不是被别的人临时标记过?” 阮舒阳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感觉池烨心情不好,低下头绞着手指说:“是。” 池烨沉吟片刻继续问:“还记得那个人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 阮舒阳愣了下,怔怔地摇头。 说来很奇怪,他做梦的时候会梦到标记的具体细节,甚至会梦到那个人宽厚的肩膀,却没办法梦到那个人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那个人信息素的味道。” 池烨闭了闭眼,应该是他猜测的那样。 之前标记阮舒阳的是一位enigma。 只有alpha经历二次分化变成的enigma留下的信息素,才会让他连靠近都做不到。 Enigma是个谜。 有人说enigma可以免疫所有的omega信息素,omega发-情时的浓郁信息素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也有人说他们没有固定的易感期,只有在情绪出现巨大波动的时候才会有类似易感期的症状。 也有人说enigma可以标记alpha,将alpha变成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刺激alpha的生-殖腔重新发育,为enigma生下孩子。 也有人说…… Enigma身上有许多传说。 但有些事情是可以被证实并且确认。 所有的enigma都是天生的领袖,各行各业里都是佼佼者,并且数量极少,全国有没有一百个都不知道。 阮舒阳看到池烨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小声问:“学长,是有什么问题吗?” 池烨表情僵硬,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跟阮舒阳解释:“之前标记你的人应该是个enigma。” “enigma?”阮舒阳惊讶又迷惑,“什么是enigma?” 他好像没听过,之前上ABO三性认知课程的时候也没有相关记忆。 池烨把自己知道的有关enigma的事情说给阮舒阳听。 “……enigma的信息素没有味道,是一种感觉,有的enigma信息素是风,有的是水,有的是火。据说信息素是风的enigma释放信息素的时候,其他alpha或者omeg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却能感觉有风在自己身边,这股风还会根据enigma心情的不同,有不同的感觉……” 听到这里,阮舒阳捂着嘴巴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想起来了。 他一见到那个人就感觉到冷冰冰的水,标记的时候是很温柔的潮水将他包围,虽然温柔却很强势,让他完全逃不掉。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个enigma,一个信息素是水的enigma?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池烨问,“enigma的信息素凌驾于所有alpha之上,如果你现在想要标记的话,要么再找到那个enigma,要么等他留在你腺体里的信息素彻底散去,标记彻底消失后再找alpha给你做标记。” 阮舒阳心中一沉,居然这么麻烦吗? 他试着问:“那他留在我腺体里的信息素到底多久会消失?” 池烨:“他给你标记多久了?” “五天。” ……五天还能压得他没办法靠近,池烨很受挫败。 “至少还需要五天。” 阮舒阳觉得天都塌了。 他已经连续两天每晚都梦到标记的事情,刚才坐在两个alpha中间都会觉得浑身酸软,腺体在跳,就算有抑制剂可能也挨不到五天。 他艰难地问:“有没有别的办法?” 池烨摇头:“没有,你……不认识给你标记的那个enigma?” 阮舒阳摇头,他哪里会认识。 “他标记的时候我整个人意识是昏沉的,不记得他的长相。” 所以现在该去哪里找。 少年清瘦的脸上写满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池烨被这副神情牵动,难得有几分恻隐之心,试着说:“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碰到他的?也许我能帮你找找。” 阮舒阳略一犹豫,还是把时间地方告诉池烨,他对同学校并且乐于帮助他的学长有种本能的信任。 池烨听后十分惊讶,这不是他大哥池珩开的会所? 小学弟阮舒阳去过池珩的会所,并且在那边碰到一个enigma,那个enigma还临时标记了阮舒阳? 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这么炸裂。 他面对着隐含期盼的阮舒阳,最终只是说:“加个联系方式,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阮舒阳有些失落,不过他安慰自己这很正常,B市那么大,他的学长也不是手眼通天,光听到一家会所的名字就能找到人。 他加上池烨的联系方式,谢过对方后就离开治疗中心。 离开后,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似乎忘记告诉池烨,那个enigma应该也姓池。 阮舒阳离开后池烨立刻埋头发消息:哥,你那间会所五天前的晚上有个enigma出现,知道他是谁吗? 池珩收到消息后挑眉。 五天前,enigma? 当然知道。 除了裴思越那家伙,想必也没有别人。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池烨,反问:了解这个做什么? 池烨觉得跟亲哥哥没什么好隐瞒,就直接说:那个enigma标记了我一个学弟,学弟患有腺体方面的疾病,需要信息素治疗,目前只能用那个enigma的,我就帮他问问那个人是谁 池珩一看顿时乐了。 五天前的晚上,裴思越那家伙应该只跟阮舒阳一个omega有过接触吧。 这是标记了? 裴思越这么不讲究的吗,直接对未来弟媳下手? 看不出来呀,居然如此禽兽。 为了以防万一,池珩还是多问一句:你那个学弟叫什么? 池烨:阮舒阳 池珩看到消息就知道猜得没错。 这是个大瓜! 裴思越手段够狠,够不要脸,够无底线。 不过也是周薇跟裴思明这对母子先狠毒没有底线,逼走裴思越母子二人,又逼得年少丧母的裴思越远走异国他乡。 裴思越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么大的仇怨肯定会想要报复,而这报复的第一步……就是先抢未婚妻? 难怪要那么贴心地让他的秘书等在那里,还准备这么多,原来走的是温柔体贴,暗度陈仓的路线? 先私下里标记,体贴示好,等把人收服了再公开。 那个打脸效果和报复效果真的是…… 想想就觉得痛快,作为旁观人士他想吃这个瓜。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任谁想都觉得是报复。 总不能是裴思越那家伙对自己弟弟的未婚妻一见钟情,主动想帮忙吧。 这样想着,他给裴思越发消息:你的小情债找上门 池珩:阮舒阳患有腺体类的疾病,需要信息素治疗,目前看来似乎只有你的信息素可以 池珩:说得简单点,就是他对你的信息素有依赖症 裴思越开完会后看到池珩发的消息,将手机扣在桌面上,脑海中却不期然地浮现出阮舒阳的样子。 怀里的omega微微仰起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他,眼睛里有潋滟的水光,小巧的唇瓣微微张开,唇色好似熟透的樱桃。 被他标记的时候会小声呜-咽,会本能地挣扎,可那么瘦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挣脱。 裴思越的眼底一片晦暗。 第7章 阮舒阳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身边坐着两个alpha的原因,他离开治疗中心后就腰酸腿软,多走几步差点软倒。 他扶着路边的路灯柱子,闭上眼睛,浪潮慢慢在身体里翻涌。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晚他被标记时候的样子。 他记得那个人的体温,那双大手…… 他猛然睁开眼睛,被吓了一条。 他的身体在本能地渴望那位“池先生”的信息素。 是enigma的信息素,无可取代。 再没有“池先生”的信息素,他怕抑制剂也要失去作用。 可是他怎么才能找到“池先生”呢。 他只知道对方姓池,是会所老板,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甚至那天送他回来的苏雁姐姐也没有给他联系方式。 他找不到那个人。 不如……去会所那边看看?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去会所外面看看不会怎么样,反正情况也不能更坏了。 他强撑着坐地铁到会所外,看到不远处矗立着的那栋安静又漂亮的欧式风格五层小洋楼,茫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白天的会所十分安静,有种在喧嚣闹市中遗世独立的感觉,也许他该在这里等到晚上,可能会等来那位“池先生”。 但就算等来了,他该怎么说,该怎么请求帮忙…… 就在他格外无措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阮舒阳。” 他本能转头,却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差点魂儿都吓飞。 他错了,原来情况还可以更坏,居然碰到陆铮。 他白着脸一点点地后退,却不知踩到哪里,一不小心腿软地跌坐在地上。 陆铮带着残忍的笑意靠近他,盯着他的目光像是盯着已经跑不掉的猎物,语调不紧不慢地说:“我一直想知道你上次是怎么平安离开会所的,今天正好有时间,不如我们仔细聊聊?” “不,不——” 阮舒阳拼命地摇头,想站起来跑,但他刚摔倒时不知道扭到哪里,一用力就有种钻心的疼。 更何况他现在浑身酸软,也没力气撑起身体。 他拿出手机试图报警,但还没等他打开手机就看到陆铮跟身边的保镖说:“把他的手机收了,请上车。” 阮舒阳绝望地看到陆铮身边一个高大的男alpha保镖飞快走到他前面,一伸手就要拿走他的手机—— 他害怕地闭上眼睛,不敢看。 过了几分钟,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如期到来,反倒是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冷冰冰的水。 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那人逆着光,他没有第一时间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很高大,投下来的影子就可以将他完全笼罩。 与此同时,熟悉的冰冷潮水围绕在他身边。 这种潮水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就是那晚标记他的alpha……不,是enigma。 他认识对方的信息素。 是“池先生”来了? 他惊讶又欣喜地看着眼前的enigma,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会被命运眷顾。 裴思越没有再管被他踹倒的保安,半蹲下去看一直坐在地上的阮舒阳。 “有没有受伤?” 阮舒阳只觉得一个晃神的功夫,“池先生”就蹲下来问他有没有受伤。 高大的enigma就算蹲下来也还是比他高出一大截,压迫感极强,他本能很紧张,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事。” 但刚说着没事想要站起来的他,不知道又哪里扭到那只受伤的脚,痛呼一声。 裴思越垂眸看了片刻后问:“脚受伤了,还能自己站起来么?” 阮舒阳嗫嚅着小声说:“可能……站不起来了。” 他很懊恼刚刚摔了一跤,把脚踝扭伤的事情。 夏日天气炎热,阮舒阳穿的是一条薄薄的九分裤,因为坐在地上的原因裤腿拉得很高,露出白嫩的小腿肚和被浅色袜子包裹住的脚踝。 此时一只脚的脚踝因为扭伤的关系肿了些许,裴思越一眼就看出是哪只脚受伤。 他伸手上去在肿胀的脚踝上按了片刻,随后说:“骨头应该没有受伤,只是扭到需要擦药。” 阮舒阳在裴思越这个气场格外强的人面前局促又无措,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但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忽然被人抱起来。 他本能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裴思越的脖颈,怕掉下去。 莲藕似的细白双臂抱着身边人的脖颈,小臂无意识地压在enigma腺体的位置。 裴思越的目光暗了暗,但没说什么,只是抱好阮舒阳看着站在对面的陆铮。 陆铮用一种探究又富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半晌后才叫了一声:“大少。” 此时被裴思越踹倒的保镖依旧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但二人都没有分心思给那个保镖。 姜梧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人还是懵的。 刚刚不知道怎么,裴思越忽然让司机停车,停好后就立刻打开后座的门冲下去。 Enigma的动作和反应速度alpha完全跟不上,姜梧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家老板就已经不见人影。 他千辛万苦跑过来,看到裴思越抱着上次见过的那位裴思明的未婚妻阮舒阳站在陆铮对面,两个人似乎有过争执。 他差点惊讶到合不拢嘴巴。 这……这合适吗? 自家老板怎么抱着弟弟的未婚妻? 上次是哪个人一本正经地让他少看点狗血剧,现在好了他看过的狗血剧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未来要当大伯的人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抱着弟弟的未婚妻。 这是阮舒阳的两条腿彻底废了,还是扶着一个omega比抱着一个omega更累? 不然为什么就直接抱着? 姜梧彻底凌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场面。 自家老板看起来真不怕阮舒阳是裴思明派来的,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压根没把裴思明放在眼里。 这怎么跟中了美人计一样还自己抱着,演戏也没必要这么逼真吧,要知道裴思越从前对omega都是敬而远之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裴思越抱一个omega。 场面太过震撼,姜梧一时间难以找回身为秘书的职业素养。 先开口的是陆铮,对方意味深长地问:“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二少的未婚妻吧?大少。” 阮舒阳第一次在清醒时被人这样抱着,像是被珍视着一样环住,头靠在对方胸口,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enigma优雅又凌厉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沉冷的黑眸。 他自觉这种情况下不合适开口,就乖巧安静地依偎着。 只是陆铮的话依旧让他紧张,惊疑不定。 陆铮说他是二少的未婚妻他可以理解,他跟裴家的二少裴思明举行过订婚仪式,目前是对方的未婚妻。 但陆铮说的大少是怎么回事,在叫谁? 抱着他的这个人不应该是池先生么。 他心中惶恐不安,无意识地抓紧裴思越的衬衫。 裴思越垂眸,看到衬衫被抓皱也没说什么,只重新抬头看着陆铮说:“裴家的事情不劳外人费心。” 陆铮冷笑。 裴思越压低眉眼,眸色深得看不出情绪,语气冰冷:“别碰他,你不会想知道那个后果。” 话音落下,信息素的压迫让陆铮白了脸,差点双腿一软跪下。 对alpha的压迫永远非常直接,你的信息素比对方强就能让对方忌惮,陆铮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不甘又暗恨地看着裴思越把阮舒阳抱走。 姜梧倒是客气地走过去递了张名片,说保镖的医药费可以找他,之后也跟着离开。 他走到车边的时候看到裴思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加长林肯的后座,正想跟着进去坐在对面,忽然被裴思越冷冰冰地瞥了一眼,脚就像是钉在原地再也动不了。 裴思越淡漠道:“坐前排。” “好的。” 姜梧麻溜地打包自己坐在副驾的位置,刚坐好就听到坐在后排阮舒阳对面的裴思越说:“升起挡板。” 姜梧老老实实地把挡板升起来,虽然想吃瓜想到极点,但也不敢明着违背老板的吩咐。 ** 他们上车后,陆铮身边的孙秘书问道:“陆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裴二么?” 感觉裴思明的未婚妻跟裴思越亲密得不太正常呀。 “说什么,说了好让裴二有准备,提前防着?”陆铮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这么精彩的事情怎么能说,当然要让裴二自己发现。” “我最喜欢看窝里斗,真想知道裴二自己发现时是什么样子。” ** 加长林肯的后排足够宽敞,宽敞到可以容纳四个相对而坐的位置,阮舒阳乖巧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尴尬且煎熬,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清楚他已经接近正在渴求的信息素,原本就酸软的四肢此时更是使不出一点力气,一股股陌生的浪潮让他整个人在轻颤,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对抗那种感觉。 因为全部心神都在对抗自己的身体,他没有注意坐在对面的人在做什么,直到他那只受伤的脚踝被人轻轻执起,放在腿上。 休闲鞋被拿掉,浅色的袜子被脱到后脚跟的位置,对面的enigma正垂眸看着他的脚,拇指轻轻摩挲过柔嫩的脚踝,稍显粗糙的指肚带过一串串痕迹,有些痒。 手中的脚踝纤细又脆弱,他一只手就能轻松圈住,脚踝上的皮肤细腻嫩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精巧又秀气的脚骨。 阮舒阳咬着嘴唇,躲不开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身体好像本能在渴望对面人的触碰,被碰到的地方带出阵阵的酸麻和战栗,他情不自禁地从贝齿间泄露一声极小的呜-咽。 声音虽然轻,但依旧被各项身体素质都优于常人的enigma捕捉到。 下一秒,阮舒阳的脚踝好像被握得更紧了些,紧到他有点疼。 第8章 他不自然地挣动片刻,裴思越松了力道。 但松开后脚踝上新添一圈红红的痕迹,在白得像是奶油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抱歉。”裴思越低声说,随后从身边的手套箱里拿出来一支药膏,拧开盖子挤了些在自己手指上,随后用手指把药膏涂抹在他的脚踝处。 “消肿止痛的药。” Enigma的手指冷白修长,骨节分明,轻而易举就握住他细小的脚踝,手指温热,沾着冰凉的药膏,用稍显粗粝的手指摩挲过他的红肿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怪,又会觉得头皮发麻。 阮舒阳又动了动脚试着小声说:“我可以自己涂。”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enigma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依旧帮他涂药。 更奇怪了。 阮舒阳从没经历过这么奇怪的场景,他坐在车里,对面有个不知道具体姓名的enigma在帮他涂药。 他的身体还在渴求这个enigma的信息素,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渴望到腺体又在轻跳,大脑除了信息素好像思考不了别的事情。 药涂到一半,他忽然听到enigma问:“你现在还能感觉到水么?” 阮舒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思考,只本能地回答自己的感受。 “能感觉到,有点冷,但又很柔和。” 裴思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深沉又复杂,但他什么都没说,依旧细心地帮忙涂药。 药膏很管用,等涂完时阮舒阳觉得脚踝已经不疼了。 但很快就有更糟糕的事情烦恼,他后颈的腺体在突突跳,阻隔贴都要贴不住。 他不自然地夹紧双腿,试图抗拒身体里一波波陌生的浪潮。 忽然一个浪花打来,他很轻地“哼”了一声,身体完全没有力气,软倒在后座。 他身体很热,又莫名地干渴,而对面的enigma就是他需要的水源。 裴思越坐在对面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后座上的阮舒阳,漆黑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绪,用镇定的语气问:“你怎么了?” “我——” 阮舒阳稍稍张开嘴,轻轻地喘着。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脑子里两种想法在打拉锯战,一种想法催促他尽快说出来争取帮助,另外一种想法在提醒他羞耻心这件事情。 他和坐在对面的enigma并不认识,信息素又是只属于一个人的独特的私人的存在,他很难开口说想要对方的信息素。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得到正确回答的原因,几分钟后阮舒阳又听到对面的enigma清冷的声音:“只有知道原因才能帮你。” Enigma俊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十分冷静,不含一丝一毫的审视和探究,仿佛只是单纯地在叙述一个事实,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知道原因帮他。 他神智有些迷糊地看着对面的enigma,那人的长相无疑是格外英俊,五官轮廓十分深邃,鼻梁高挺,眉骨凌厉,气质清冷矜贵。 对方仅仅只是坐在他对面,没有其他的动作,却让阮舒阳觉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车内任何事情都没办法瞒过。 他帮过你两次,不是么?在完全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 阮舒阳迷迷糊糊地想,最起码看上去不像是坏人。 身体的渴望在烧毁他的理智,催促他把整件事情说出去好得到想要的信息素。 他扛不住那种灼烧的感觉,潜意识选择相信,把事情全盘说出。 “我……腺体发育不好,上次被你标记过后,信息素刺激腺体发育。医师说需要信息素治疗,目前看来只能用……” 你的。 最后那两个字他没说出来,仿佛无边的浪潮朝他涌来,他闭上眼睛咬着嘴唇,蜷缩住身体。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盖在他身上,他被温柔的水包围起来。 后颈的阻隔贴被轻轻拿掉,水一下就漫到腺体的位置缓缓涌动着,一点点地抚慰着他。 水慢慢流进腺体里,有些像是细小的电流擦过身体,慢慢去填满他身体里的空洞。 阮舒阳慢慢缓过来,有了点力气并且恢复神智,发现他身上盖着一件薄马甲,是夏天空调房里穿在衬衫外面的那种马甲,银灰色,摸上去质地柔软。 上面的信息素让他知道这件马甲是谁的。 他抱着马甲,红着脸坐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刚才,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之前那个样子,基本相当于是在别人的车里发-情了吧,真的太丢人,太失礼了。 裴思越只说:“没关系。” 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一切都稀疏平常。 “这件马甲……” “车内冷。”对面的enigma没有提起他需要信息素的事情,反倒是用了个别的理由,同时告诉他:“你先穿着。”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阮舒阳还是老老实实穿上,他现在真的很想要信息素,不敢拒绝,怕拒绝后他没有信息素,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 车子一直平稳地朝前开,对面的enigma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窗外,阮*舒阳不认识周围的景物,也不知道要开去哪。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小声问:“请问,我们现在去哪?” “去医院。”对面的enigma告诉他,“给你做检查。” 啊? 阮舒阳有点不想去,因为没钱加不想麻烦其他人,但他对面坐着的人似乎只是在通知他,没有跟他商量,一副做完决定的样子,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一家私立医院,开进去时他留意医院的名字,睿迹医院(总院)。 睿迹…… 阮舒阳记得,好像裴思明要带他去的晚宴就是睿迹科技办的。 对面的enigma是睿迹公司的人么,还是单纯带他来这边看病。 车开到地库停下,enigma先一步拉开车门下车,随后稍稍倾身,朝坐在车内的阮舒阳伸出手要扶他下车。 阮舒阳不习惯被别人扶,小声说:“谢谢,不过不用扶我。” 但enigma依旧没有收回手,只平静地等着。 阮舒阳想从座位上撑起,下一秒就腿软地跌回座位上,再然后就是enigma单手扶住他的手臂,帮他撑起身体下车,力气很大,他完全不用出力。 事实证明扶他的确很有必要,对方比他有先见之明,他刚才被信息素折腾到浑身无力站不稳,确实需要扶着。 阮舒阳下车后红着脸道谢:“谢谢你。” Enigma等他站稳后才松手,只声音低沉地说:“不用跟我道谢。” 随后阮舒阳就感觉对方站在他身后低声说:“别动。” 有东西贴在他后颈腺体的位置。 刚刚车上全是混乱,他都忘记自己没贴腺体阻隔贴就下车了。 他们下车站好后姜梧也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刚下车就看到裴思越在给阮舒阳贴腺体阻隔贴。 ……老板似乎没救了。 贴好后,阮舒阳看到副驾驶位置那个高大的alpha也下车站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的目光写满了八卦和探究,似乎特别想知道他们在后座发生了什么,严重怀疑发生了什么没办法跟外人说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吧。 阮舒阳心虚地想着,就是他想要信息素,然后enigma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裴思越没理姜梧的打量,只跟阮舒阳说:“走吧。” 姜梧先一步快走到医院里安排事情,裴思越配合着阮舒阳的步子,跟对方一起慢慢走进医院。 他们走进医院时事情已经安排好,阮舒阳被医生拉着去抽血和做B超。 做完所有检查后他被送到一间休息室,enigma也在里面,打开电脑似乎在处理公事。 阮舒阳没有打扰,安静地坐在休息室角落的位置,拿出手机查睿迹医院。 睿迹医院是睿迹科技旗下的高端医疗机构,十年前在国外创立,五年前进军国内,以超高的医护水平和素质,高档的环境和良好的就医体验打开市场,目前是最受欢迎的高端私立医院。 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相反还很不错的医院。 阮舒阳放下心。 虽然今天遇到的一切事情都很魔幻和离奇,但总的来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敲门声,在电脑面前工作的enigma扣上屏幕,对门外的人说:“进。” 姜梧把检查报告送进来,看了眼休息室里规规矩矩坐着,连距离都相隔很远的两个人,觉得他现在是真的弄不懂这个发展,但也不敢多问老板的事情,送完报告后就老老实实出去。 裴思越拿到报告后先大致翻看,之后拉开身边的椅子对坐在角落里的阮舒阳说:“过来。” 阮舒阳没有过多思考,听到对方的话后本能地站起来走过去,直到坐在对方拉开的椅子上才反应过来,后背沁出冷汗,他怎么就听话地走过来坐下。 这就是……标记的支配和臣服么。 他脸色白了白。 裴思越把报告推到阮舒阳面前说:“你先看下。” 阮舒阳木然地拿起报告来回看,验血报告上有几个数值表明升高或者降低,但他看不懂这些升高或者降低背后的含义。 B超报告则好理解很多,上面说他的生殖腔很小。 不过验血结果和B超报告加在一起他又不懂。 他老老实实地说:“没太看明白。” 裴思越拿着报告跟地解释:“上面说你的信息素水平很不稳定,腺体和生殖腔在分化时没有发育完成,目前处于二次发育阶段,需要外界刺激才能完成二次发育。” 阮舒阳困惑地眨眨眼:“这个外界刺激是什么?” 该不会就是医师说的alpha信息素吧。 裴思越肯定他的想法:“是信息素。” “你的腺体和生殖腔的二次发育依赖信息素的刺激,需要接受信息素治疗。”裴思越顿了顿,语调平静地说得更直白些:“接受我的信息素治疗。” 没有其他人的信息素能够取代他的enigma信息素,对方只能用他的,这是从那个标记开始后就无法改变的事情。 他们被那个标记绑在一起。 阮舒阳结结巴巴地说:“池、池先生——”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思越截断。 裴思越皱眉看着他,“我不姓池,不要叫池先生。” “我叫裴思越。” 阮舒阳这下彻底懵了。 裴思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裴思明几个月前回国的大哥,应该就叫裴思越吧。 对方是裴思明口中那个冷血无情外加心狠手辣的大哥? 第9章 阮舒阳呆滞了,大脑转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是什么情况? 未婚夫的大哥之前给过他一个临时标记,现在他更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对裴思越的信息素有依赖症。 ……他可以昏倒吗。 好想逃避这件事。 然而他再想,依旧神志清醒地坐在裴思越身边。 他低声呢喃着:“可是,苏雁姐姐说你姓池……” 裴思越挑眉,大概明白对方为什么以为他姓“池”。 会所是池珩的地盘,他不方便留自己的人手,就让池珩代劳,池珩的人大约跟阮舒阳说过是池总吩咐,所以阮舒阳就以为他姓“池”。 “苏雁口中的人并不是我。”裴思越低声解释:“会所是池珩的地盘,那天事情结束后我委托他安排人送你回去。” 阮舒阳慢慢反应过来。 所以一直都是裴思越在帮他。 那晚对方救了他,给他一个标记,还安排人送东西送他回去。 从小到大,除了妈妈外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这么贴心过,就连没有撕破脸皮,还温文尔雅时期的裴思明也没有。 裴思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随意给他带点吃的,偶尔听他说话。 然后把他推向地狱。 如果没有裴思越,他现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对方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他恰好撞上对方,被裴思越所救。 抛开他们的身份,这一切就是单纯的巧合与帮助。 他想到这里,诚恳地对裴思越道谢:“裴先生,那晚真的很谢谢你。” 裴思越平静又淡漠的目光扫过他满是感激的神情,随后敲了敲桌子,示意阮舒阳把注意力放在报告上。 “你对治疗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阮舒阳没有立刻理解,“唔……你是说这个信息素治疗么?” “对。”裴思越点头,声音不疾不徐地跟阮舒阳解释:“治疗的方法包括标记、共享衣物和物品等等。” “从效果看,同时进行最好。” 阮舒阳呆住,他要接受裴思越的标记,还要穿着对方的衣服…… 他现在似乎就穿着对方的马甲,已经在接受治疗了。 他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他的身份来看,是不是不应该跟裴思越有亲密的接触和关系,特别他现在还想找办法跟裴思明解除婚约。 而且他一直担心妈妈说过的事情。 他的妈妈虞弦珀是一个很有悲剧色彩的人,意外发-情,被当时自称是单身的男朋友阮建川终身标记,生下了他。 他出生后,阮建川利用刚出生的他以及终身标记的支配和臣服,让虞弦珀无偿为阮氏珠宝提供设计稿…… 后面虞弦珀的精神状态变得不对劲,整个人瘦骨嶙峋,偶尔能见到他的时候都是抓着他的肩膀严厉警告,不要被alpha标记,尤其不要终身标记,不然会被alpha利用,会被支配,会变成没有尊严的人。 这些话在他心里面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一直抗拒标记。 也幸好之前裴思明嫌他是个私生子嫌他脏,没有给他标记。 但他似乎逃开裴思明,却没有逃开裴思越。 当然他知道裴思越的标记是为了帮他,但他还是会担心。 裴思越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侧头去看坐在身边的人。 小omega垂着头,咬住嘴唇,浅樱色的嘴唇被他咬到发白,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写满心事。 阮舒阳的脖颈处画出一道柔软的弧线,白嫩的腺体隐藏在腺体阻隔贴之下。 他的声音不觉放得柔和了点,跟阮舒阳说:“有什么顾虑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看。” 阮舒阳深呼吸,看着对方,他觉得裴思越坦诚以待,直接把姓名和身份告诉他,他也不应该隐瞒,对方最起码有知情权,就先说道:“我叫……阮舒阳。裴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我是你弟弟裴思明的未婚妻。” 裴思越表情十分平静,俊美的脸上喜怒难辨,只说:“我知道,没关系。” 听到这件事情后裴思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阮舒阳也并不觉得奇怪,他潜意识里认为裴思越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也逃不脱对方的眼睛。 但紧接着,他又听到裴思越问:“你喜欢他么?” 他? 裴思明么? 阮舒阳陷入迷茫中,没有注意到裴思越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 他低声说:“喜欢。” 曾经很喜欢。 生活在阮家那种窒息的环境,跟周围的同学都不熟悉,他自从虞弦珀去世后就一直独自行走在黑暗中,忍受着阮家的苛待和谩骂。 这时候裴思明出现了,对方一开始表现得彬彬有礼,会认真听他说话,不会打骂他,还会让秘书从宴会上拿好吃的小蛋糕给他吃。 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他无比灰暗的人生,他甚至期待过嫁给对方后可以离开让人压抑又痛苦的阮家。 喜欢裴思明好像是一场梦,这份喜欢来得简单又纯粹,却被对方亲手打碎。 那晚梦醒了,他就没有再去喜欢,只想逃离。 ……可能也没那么喜欢。 因为他现在想跟裴思明分开,甚至解除婚约。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他说出“喜欢”两个字后,身边的enigma瞬间沉下脸。 周围忽然变得很冷,一直温和的水忽然很冻人,他冷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呢喃:“好冷。”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勉强控制好情绪,语气淡漠地问:“所以你是在担心裴思明知道会介意?” 阮舒阳挠挠头发,“也不算是。” “没关系。”裴思越只看着他,表情平静,目光却格外幽暗,“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阮舒阳没有再提这件事情,总感觉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很难讲清楚的样子,而且他也会想办法跟裴思明取消婚约,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所以就算接受裴思越的标记也算不上背叛,毕竟是裴思明先把他送人的。 其实他一个外人也不懂裴家兄弟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过本能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他不想给裴思越添麻烦,主动乖巧地小声跟裴思越说:“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裴思明。” 裴思越的目光变得很沉暗。 眼前的小omega看起来格外单纯天真和乖巧,就这么直白地告诉他身份,还说不告诉裴思明这件事情。 却说喜欢裴思明。 真的喜欢,那晚又为什么格外抗拒裴思明。 他看到阮舒阳脸上还有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问:“你还有什么困惑?” 这次阮舒阳明显犹豫很多,说话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讲清楚。 裴思越耐心地等着。 阮舒阳在心里面纠结很久才试着跟裴思越开口:“我妈妈曾经说,标记会伴有支配和臣服——” 话没说完,他有些说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裴思越却在第一时间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问:“你是怕我利用标记支配你?” 阮舒阳垂下头,一边绞手指一边点头。 裴思越用中指轻轻敲着桌子,跟阮舒阳说:“如果我没记错,距离上次标记已经有五天的时间,留在你腺体里的信息素已经很少很淡,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阮舒阳点头。 确实已经变少变淡,不然他不会做那样的梦。 裴思越忽然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说:“站起来。” 阮舒阳只感觉无数的水压迫着他,压到大脑一片空白,他慢慢站起来。 几秒种后他发现自己的动作,脸色煞白。 他这是被……支配了? 下一秒,他又听到裴思越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坐下。” 他只感觉完全无法抗拒,直接坐下。 坐下后他才慢慢回神,整个人细小地颤抖着,站起和坐下的动作让他惊惧不安。 原来被支配就是这种感觉么? 完全无法抗拒,不知道如何反抗。 裴思越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下,却没有安慰对方,只表情格外冷静地告诉阮舒阳:“我不需要标记,也可以支配你。” 阮舒阳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有标记的情况下我会支配你。”裴思越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利用标记去命令omega。” 阮舒阳在裴思越的话里慢慢回神。 对方不需要标记也可以支配他,显然支配与否跟标记无关,只和裴思越想不想有关,他因为这个抗拒标记没有意义。 他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慢慢落回原处,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他抬头看着裴思越那双深邃的黑眸,认真又困惑地问:“裴先生,你为什么帮我?” “又……需要什么样的报酬?” 医师口中alpha信息素治疗的价格简直贵到离谱,越高等的alpha信息素越贵,而裴思越是比S级alpha还要高等的enigma,所以他不敢想请对方帮忙的报酬。 感觉完全出不起。 “这些可以之后再谈,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么——” 裴思越话锋一转,看着他用命令的语气说:“现在,你需要接受标记。” 空气中omega信息素已经多到阻隔贴都没办法阻止的地步,他可以闻到铃兰花香。 阮舒阳的身体应该是迫不及待。 第10章 这次虽然是命令的语气,却没有刚才那种压迫到让人完全无法反抗的信息素,显然不是支配。 但阮舒阳的脑子却像是坏掉一样,傻傻地问:“要怎么接受?” 裴思越气场太强,会让人不自觉地跟随、听从甚至服从。 阮舒阳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听对方的指示。 裴思越稍稍拉开旋转座椅和桌子之间的距离,转个方向面对着阮舒阳,用镇定自若的语气说:“坐上来。” 阮舒阳的脸蓦地红了,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诱人可口。 他想起那晚的事情,虽然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不记得,但这几天的梦却帮他全部回忆起来。 他好像……就是坐在对方的腿上。 “一定,要用这个姿势么?” 裴思越没说是不是一定,只说:“这个姿势最方便。” ……的确,最方便低头咬他。 既然已经坐过,那再坐似乎也没什么关系,阮舒阳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劝。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咬着嘴唇,红着脸走到裴思越的腿上坐下。 他背对着裴思越的胸口坐下,坐得很浅,小心翼翼。 但下一秒,就有一只不容抗拒的大手放在他腰部将他往后带,让他完全契合地坐在怀里,没有一丝缝隙。 他被惊了下,却没有反抗。 挨近后,属于裴思越的,没有味道却让人无法忽视的信息素将他包围,仿佛一个水做的牢笼,笼罩着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的信息素近在眼前,后颈腺体的跳动忽然之间变得格外剧烈,甚至还渗出透明的液体,沾湿阻隔贴。 一波波浪潮又重新涌来,拍在身上,越发的酸软无力。 一只手轻轻地揭掉他的阻隔贴,又深又缓的呼吸擦过腺体,敏感的后脖颈瑟缩了下,他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声音,一个他自己听了都会觉得脸红害羞的声音。 “我——” 空气中溢满了铃兰花的清雅香气。 他正想说什么,想说现在情况是不是很奇怪,他被裴思越抱在怀里,正要做标记。 事情怎么就稀里糊涂变成这样…… 但—— 沉缓的呼吸不知何时靠近他,腺体毫无征兆地被人咬破。 他咬紧嘴唇,拼命地忍耐着那种有点痛,又很酸麻的感觉。 四周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一座牢笼,潮水轻缓却不容抗拒地慢慢靠近铃兰花。 一开始铃兰花的花瓣闭合着,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没有绽放。 但潮水一波波地涌上来,拍打着花瓣,温柔又强硬地命令铃兰花开花。 阮舒阳被铺天盖地的enigma信息素包围,这些信息素顺着腺体慢慢流淌到他的身体里,强行占据。 虽然他尽力忍耐,但还是忍不住泄露一小声呜-咽。 他是被裴思越标记,是裴思越给他临时标记…… 他迷迷糊糊地想。 裴思越的信息素正在抚平他身体里的一波波热潮。 这个标记的过程格外长,比他能够想起的第一次要长很多。 Enigma的信息素不是一下涌入很多,而是一点点地侵染着他,强势霸道又不容拒绝,让他慢慢地被潮水包围。 身体慢慢变得奇怪,他一直在细小地颤抖着,轻声问:“裴,裴先生……好了没有?” 他的声音软得像是握不住的春水。 裴思越的嘴唇贴着他的后颈,说话时呼吸擦过腺体,阮舒阳敏感地瑟缩着,只听到对方用很低的声音告诉他:“还没有。” 标记……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阮舒阳没有被其他人标记,不知道是不是都这么长的时间,他只知道自己有点受不了,身体慢慢开始痉挛,他张开嘴喘气,试着商量:“我们可不可以,下,下次……” 真的好奇怪,他快控制不住身体。 但裴思越还没回答,他忍不住轻轻挣扎着。 但下一秒潮水就开始向他压来,让他再也挣扎不了。 “裴,裴先生……” 他带着哭音恳求,不由自主地抓住裴思越的衣服,其实他也不知道想求什么。 铃兰花开始慢慢绽放,原本清新淡雅的香气变得甜腻又醉人。 再过一小会,裴思越终于离开他腺体的位置。 阮舒阳大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浑身酸软无力的感觉,好像消耗太多精力的疲惫,他摇晃一下差点摔倒。 裴思越的大手牢牢扶住他的身体,帮他换个姿势变成侧坐在怀里,头靠着肩膀。 空气中传来撕开包装的声音,阮舒阳感觉到有东西贴在他的腺体上。 “阻隔贴。”裴思越低声解释,又扶着他的头问:“还好么?” 临时标记对于每一个omega来说都是极为消耗精力的事情,更别说阮舒阳承受的还是不动声色却最为凶悍的enigma信息素。 在标记结束后他就意识模糊,勉强保持清醒只因为记着他刚刚是被裴思越标记,他想要解除婚约的未婚夫的大哥,他应该保持清醒,但…… 一双大手轻轻盖在他的眼睛上。 “休息会。” 裴思越温和的声音好像有催眠的作用,阮舒阳明明记着不要睡着,却在下一秒失去意识,无力地歪在裴思越怀里。 又过了一分钟,裴思越扶着阮舒阳,把对方的身体从怀中撤开些许。 小omega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甚至沾湿他的裤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受标记的关系,阮舒阳比平时多了几分春色,嘴唇从浅樱色变成绯红色,格外水润,透明雪白的两颊也染上粉红。 是一个十分诱人的颜色。 空气中全都是铃兰花的香气,甜腻芬芳。 铃兰花一开始的香气清新淡雅,得到满足后变得甜腻又醉人,香气甜美到让人躁动难安。 裴思越分明不会被omega的信息素影响,但标记过后呼吸依旧重了几分。 他闭上眼睛花时间去平复,随后重新睁开眼。 阮舒阳很瘦小,他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抱住,体力也很差,每次被他标记后都会意识不清醒。 裴思越没有标记过别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这样娇弱,承受他的信息素和标记都这么辛苦和难熬。 他看了片刻,直接把人抱起来走出休息室,对坐在休息室外面的姜梧压低声音说:“回澜岸御庭。” 他回国后并没有住裴家大宅,而是在澜岸御庭买一栋别墅居住。 Enigma领地意识极强,非常排斥伴侣之外的人进入他的地方,因此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住,佣人通常只在白天打扫,晚上就会离开。 姜梧一边通知司机在门口等,一边看着被裴思越抱着的阮舒阳,心中惊涛骇浪。 这进展太快了吧,上次好歹是让池珩的秘书等在外面,这次居然就要亲自抱回家。 要知道澜岸御庭那个住处裴家人都没去过,裴家人的未婚妻就要先去? 这不是裴思越自己的未婚妻呀。 姜梧现在有种老板脑子错乱,把弟弟未婚妻当成自己未婚妻的错觉。 他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各种脑洞,开口问裴思越:“大少,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他可是裴思明的未婚妻。” “你究竟是想把阮舒阳抢过来好报复裴思明母子,还是觉得阮舒阳可能是裴思明派过来的奸细干脆将计就计,总不可能真的对阮舒阳一见钟情吧?“ 裴思越看了姜梧片刻,只冷冰冰地压低声音提醒:“小点声,别吵醒他。” 姜梧:“……”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裴思越抱着阮舒阳上车,自己又被发配到副驾驶的位置。 莫名有种恋爱脑既视感。 到了澜岸御庭的住处,裴思越拒绝佣人季怀的帮助,只让对方去准备一套衣服,自己抱着阮舒阳上楼,把人放在客房的床上,随后帮忙脱掉鞋袜。 他没怎么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但enigma学习能力很强,他很快就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在尽量不惊动熟睡的omega的情况下脱掉鞋袜。 之后他走到浴室里拧湿一条热毛巾,帮阮舒阳擦汗。 Omega的身体比他想得还要娇弱,轻轻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痕,因此他擦得很轻很小心翼翼。 这些都做完后,他帮阮舒阳盖好被子,低头看着。 小omega就这样一无所知地来到他的巢穴里,沾染他的气息,还对此毫无防备。 他看了一会儿后离开房间,去书房开一场视频会议。 会议结束,姜梧找他核对睿迹科技集团第四季度研发项目的投入,裴思越看了表格上的项目,将输米青管阻断药物研发的优先级设置成最高。 姜梧惊讶地问:“为什么先着重研发alpha避孕药?” 这个课题一直有,但因为输米青管阻断药物研发难度大,危险性高,研究进度一直停滞,推测要翻倍的投资才可能研发出来。 裴思越只用让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答:“市场需求很大,不是么?” ……是很大,但研发难度也很大,加大投资也不一定能烧出来,毕竟药物研发很多时候是靠运气。 “这个项目太难。”姜梧劝:“加大投资可能也会打水漂。” “不会。”裴思越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我会亲自参与研发,今年年底前应该可以开始临床试验。” 姜梧:??? 他差点怀疑自己的听力。 裴思越学医,本科、研究生和博士生阶段都做过很多药物相关的课题,睿迹集团一开始制造销售,并且到目前为止卖得最好的几款阻隔贴和抑制剂都是裴思越本人带领团队亲自研发。 Enigma拥有傲人的智商,这让裴思越在研发课题中无往不利,研究出几款非常经典的产品,睿迹也是凭借过硬的产品质量迅速打开市场,完成创建到扩张。 只是睿迹科技规模扩大后,因为管理类事物太多的关系,裴思越已经很久不参与一线研发,只规划大方向,提供思路参考,具体执行都交给研发部那边,没时间在一线做实验。 更何况对方这几个月开始接手裴家的产业,应该忙到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对,怎么还有时间去研发这个玩意? 阻断药物的潜在市场真就那么大,大到裴思越都要挤出时间重新参与一线研发? 姜梧怎么总觉得这只是个借口。 第11章 但姜梧也想不出其他原因,既然老板这么规划,他就照着安排下去,跟研发部那边提前沟通好,老大要亲自去参与研发。 说完研发进度,就是第二天晚宴的名单。 为庆祝睿迹科技国内分公司创立五周年,集团在郊外的山庄举行晚宴,姜梧把一些重要人士的名单给裴思越看,之后问:“大少,你那天会去么?” 裴思越在看名单,目光落在裴思明那三个字上,这三个字后面有两个标注性的小字:携伴 “会去。”裴思越淡漠道:“但不会公开露脸。” “好。” 二人说着工作,不觉天色已晚,书房亮起灯,季怀敲门提醒:“裴先生,客人醒了。” 裴思越闻言立刻跟姜梧说:“你先回去,有事打电话。” 还想看八卦的姜梧:“……” 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开。 裴思越走到客房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之后就推门进去。 家里所有床的尺寸都是按照裴思越的身材标准来采买,裴思越身材高大,床自然也很大,阮舒阳此时坐在一张格外大的床上,耷拉着肩膀,显得十分娇小。 他身上还残留着标记的痕迹,玲珑小巧的樱唇带着雨后花瓣的润泽,黑白分明的杏眼漾出几分春意,但表情却透着茫然。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走进来,想翻身下床,却被对方单手按住肩膀。 他不自然地问:“我,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醒来时四周一片浓稠的黑暗,摸索着开灯,找到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一觉睡了五个多小时。 高高的冷白色天花板,四周墙壁是同色系的暗纹浮雕壁纸,他躺在一张黑色的大床上,房间陌生又空荡,只有他一个人。。 他浑身依旧是酸软的,踉跄下床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打开门。 刚打开门就有个四十来岁的男性beta走过来说:“请先上床休息,我去找裴先生。” 听到裴先生这三个字后他松一口气,再加上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就又重新准备回到床上。 说起来很奇怪,分明他是裴思明的未婚妻,听到裴先生这三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是裴思明,但他这次想到的却是裴思越。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裴思越就敲门进来,告诉他:“你睡着了,医院里不方便一直留人,我只能带你回来。” 阮舒阳惊讶地瞪圆眼睛:“这里是裴、裴家?” 他跟裴思明订婚那么久都没资格去裴家,现在居然被裴思越带进去? “不是。”裴思越摇头否认:“我不跟裴家其他人住在一起,这是我自己住的地方。” 阮舒阳松一口气,幸好不是裴家,不然他很怕撞到裴思明。 裴思越不动声色地把阮舒阳的表情收进眼底,之后若无其事地说:“如果缓过来,就下床洗澡换衣服,再吃些东西,你需要补充体力。” 阮舒阳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被裴思越提醒后,他发现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而他的身体很黏腻,有种出了很多汗以后的不舒服感。 他不自觉地听从裴思越的话,乖巧去洗漱换衣服。 等洗漱好换上新衣服后,他在季怀的指引下来到餐厅,此时餐厅的加热桌上已经摆好一些食物,中式西式都有,裴思越看他走过来就示意他坐下,解释道:“不知道你的口味,各种都让人准备了些。” 阮舒阳其实只在今早吃了点早饭,一整天的慌乱和忙碌让他忘掉午饭,此时看到可口的食物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喉咙,食指大动。 “都可以。”他不好意思地说,觉得似乎一直在麻烦裴思越,“我不挑食,不用准备这么多。” 裴思越盯着阮舒阳好似水蜜桃一样鲜嫩的脸颊看了片刻,压低声音说道:“先吃饭。” 阮舒阳开始吃东西,一开始因为很饿的原因动作很快,吃到七分饱时动作慢下来,看着坐在他对面正动作优雅斯文进食的裴思越,有些想问什么,但想起对方说的“先吃饭”后,还是乖巧地先吃饭,没有提问题。 他胃口小,很快就吃饱放下筷子。 裴思越问道:“吃饱了?” “嗯。”阮舒阳不好意思地笑着,“裴先生准备的食物很好吃,只是我胃口比较小,吃不多。” 裴思越看着饭量犹如小猫吃食的阮舒阳:“……” Omega吃得都这么少么? 他没有喂养过别的omega,也并不清楚,只在阮舒阳吃饱后就让季怀把饭菜撤下,送来饭后饮品。 阮舒阳得到一杯好喝的鲜榨西瓜汁,他一边咬着西瓜汁*的吸管,一边在想怎么跟裴思越开口。 不过这次没有等他提及,裴思越就主动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阮舒阳松一口气,立刻问道:“裴先生,我……很感谢你帮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报酬。” 他问完这个问题后鼓起勇气直视裴思越,心里在打鼓,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帮他,又要他做什么。 裴思越坐在他对面,气质矜贵冷漠,表情十分平静,一双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这让阮舒阳越来越紧张。 幸好片刻后他听到裴思越说:“睿迹集团在研发一款药物,人工合成类似enigma或者alpha信息素的药物,刺激omega的腺体和生-殖腔二次发育,我帮你,是因为想从你这里得到omega的腺体和生-殖腔二次发育时的相关身体数据。” 阮舒阳很惊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回答。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比起你是我弟弟的未婚妻,我是在帮助裴家人这种话好接受多了。 既然是收集身体数据,他肯定会配合。 他立刻说:“裴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会配合你给出所有数据。” 裴思越却意有所指地提醒:“不用急着答应,我会需要所有的数据反馈,还会提出一些其他的要求。” 阮舒阳眨眨眼睛,“什么意思呀?” “包括但不限于你接受临时标记时的感受,对信息素需求的频率,被标记后的感觉以及身体任何细微的变化。”裴思越用缓慢的语气一边说一边盯着阮舒阳的反应,“你可以提供这些数据的反馈么?” 阮舒阳惊讶地张大嘴,随后结结巴巴地问:“标记的感受,也,也要说吗?” “当然。”裴思越点头,“这涉及到omega使用药物时的体验。” “那,那好吧。” 阮舒阳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被标记时那种奇怪的,好似愉悦又好似痛苦的体验,红着脸点头:“我,我可以做到。” 这是他应该做的,接受帮助就要付出代价,而且这也是为了药物研发,有正当的理由。 幸好不用给钱,因为给钱是真的给不起。 裴思越扬眉:“确定?” 阮舒阳用力地点头:“确定,你放心吧裴先生,我会做到的。” “还有。”裴思越轻描淡写地又补充几句:“这期间为了防止其他因素干扰,你不能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信息素和标记,也不能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使用抑制剂。当然紧急情况下你可以使用抑制剂,但过后需要告诉我。” “这样也可以做到么?” 第12章 阮舒阳虽然不懂裴思越为什么加上这条,不过还是配合地回答:“好的,裴先生。” 他本来也不会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和标记。 至于抑制剂,如果有标记的话应该也不太用得上,真的需要就先用后报备好了。 只是有些奇怪,他连使用抑制剂都要被人管着。 裴思越拿出手机点开软件放在桌子上:“加个联系方式,方便你及时反馈。” 这很合理,阮舒阳听话地加了。 加上联系方式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阮舒阳自觉继续留下来不好,他已经给裴思越添了很多麻烦,不能再让对方收留他过夜。 幸好阮家因为裴思明前几天的话,对他态度转变很多,把他当个透明人不再随意谩骂,让他觉得没那么难熬。 他斟酌着开口:“裴先生,时间不早,我该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后裴思越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问:“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阮舒阳怔住。 其实他有很多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比如说他想逃离阮家,比如说他想跟裴思明解除婚约。 但裴思越已经帮他很多,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再麻烦对方。 况且再过一个多月他就要上大学,可以自己逃离阮家,至于解除婚约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最终他只是说:“没有,谢谢你,裴先生。” 阮舒阳被季怀送回去。 他是想自己回去的,不过裴思越说那边没有公交地铁,也不方便打车,他只好接受裴思越的好意。 车开走时他回头看了下裴思越的住处,是一栋纯白的欧式三层别墅,在澄澈的夜幕中勾勒出优雅漂亮的建筑轮廓,比阮家的别墅要漂亮很多,门前有个占地面积极大的花园,高大的绿色植被和精心修剪的草坪将别墅与喧嚣的闹市隔开,让这里十分静谧。 等车开出这一片后他看到别墅区的名字,叫澜岸御庭,近年来新开发的高档独栋别墅楼盘,他不清楚具体价格,只知道潘岚想过在这里买一栋别墅举家搬过去,却买不起。 阮舒阳回去时阮建川跟潘岚都不在家,佣人已经回房间休息,只有阮麒懒洋洋地躺在一层沙发上看电视。 阮麒看到阮舒阳回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忽然叫住正要上楼的阮舒阳,“你哪来的钱买AETHOS?” 阮舒阳浑身一僵,他身上穿的居然是AETHOS? 那个以奢侈的材质,极简的设计闻名于世,一件衬衫就要五位数的顶奢品牌AETHOS? 据说AETHOS的衬衫多采用珍稀的山羊绒和野生蚕丝为原料,衬衫上的缝线都是18k金线混纺,纽扣取自深海珍珠母贝并手工打磨,当季新款通常要三万一件。 衣服是裴思越准备的,他看是款式很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裤,以为没多贵就直接穿了,在穿的时候觉得衣服手感很好想去看牌子,不想衣服上没有。 现在被阮麒提醒,他才知道原来身上穿的是AETHOS。 而AETHOS的衣服上通常的确没有品牌LOGO,因为材质和设计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有。”阮舒阳慌乱地回答:“这不是AETHOS。” 他说着想尽快走回房间,但身体还没恢复走不快,阮麒又是手长脚长的alpha,三两步就追上他,在楼梯处一把拉过他,用打量的目光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仿佛他是什么待价而沽的货物。 “我忽然发现……弟弟你已经是个成年的omega。”阮麒眯着眼睛,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都让人作呕,“还长得这么漂亮,难怪裴二少都肯为你说话。” 从前在他眼里,父亲出轨情人生下的阮舒阳一直瘦瘦小小,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走路的时候总是低头哈腰,畏畏缩缩,格外不起眼又让人厌恶。他一直极少正眼看这个弟弟,心情不好了骂两句为难下,但今天他忽然发现阮舒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 就像是一朵原本已经快要枯萎的花,忽然被人精心浇灌过,从内到外都透着娇嫩可口。 肤色雪白,嘴唇娇艳欲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欲拒还羞,甚至比班上的班花omega还要动人。 特别是穿着有型有款的奢侈品衣服,更有种娇养的豪门小少爷气质。 阮麒恶劣地凑到阮舒阳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身上这套衣服应该不是裴二少送的吧。” 阮舒阳年纪小,还不太会隐藏心事,闻言身体本能地轻颤了下,惊慌不安地看着阮麒。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阮麒冷笑一声,“这很好猜,如果是裴二少送东西,必定会送裴氏旗下的Gloaming,而不是你现在身上穿的AETHOS。你背着家里和裴二少,又勾搭了谁?” “没有。”阮舒阳拼命摇头:“我没有勾搭谁。” 但裴思越终究是不可言说的存在。 对方一直在帮他,在会所里帮他,好心帮他治疗,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反馈身体数据和感受,而不是给对方添更多的麻烦。 虽然他不懂很多事情,但也知道他跟裴思越之间的事情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毕竟是裴思明的未婚妻,目前还没有解除婚约。 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会有人来诟病裴思越,会说很多难听的话,诸如抢弟弟的未婚妻,插足第三者这些…… 他常年被人谩骂,太清楚那些人的嘴会有多脏。 他不想让裴思越也被人骂。 裴思越那么好,就像夜空中高悬的一轮孤冷明月,应该如霜雪般皎洁,永远站在耀眼的地方才好。 “你觉得我傻,真的没有勾搭谁?”阮麒不屑道,“撒谎也要看看我的智商,既然你说没勾搭谁,那我就把你身上穿的衣服牌子告诉爸妈,让他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阮舒阳拼命摇头,控制不住地带着哭音恳求:“别说。” 他太清楚潘岚的性格,这件事情如果被对方得知,潘岚会想尽办法逼问他是怎么回事。 想到潘岚那些手段,他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 他为什么那么笨,怎么没有留意到身上的衣服是AETHOS,穿了会带来麻烦。 而且他今天好倒霉,就撞上阮麒。 如果是潘岚或者阮建川,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阮麒看着阮舒阳泫然欲泣的表情,仔仔细细打量很久,才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想让我不说出去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阮舒阳立刻问:“什么条件?” “下周一个朋友过生日,你跟我一起去参加生日会。” “生日会?”阮舒阳立刻警惕起来,“是什么生日会,会不会有……奇怪的alpha?” 他说到这里干脆问得更直接点:“你是不是想把我送人?” 上次裴思明说带他去会所,结果却把他送给另外一个alpha的惨痛经历依旧记忆犹新,他现在对各种聚会十分警惕。 “想什么呢?”阮麒不屑地轻嗤一声,“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就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要送人我也拿不出手呀。而且是池家二少池烨的生日会,你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池烨?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想起今天白天碰到的那位未来学长。 那个学长人很好,会耐心跟他解释,主动帮他,如果是那位学长的生日会,他倒是觉得可以去。 不过他不相信阮麒。 “真的只是池烨的生日会吗?”阮舒阳确定似地又问一次,“如果确定的话,那我就去。” “当然确定。”阮麒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只可惜阮舒阳没有看懂,“甚至我可以给你地址你自己去,发现不对劲就不进去。” 这个说法让阮舒阳放心很多,“那好,你把地址给我,到时候我自己过去。” “可以,但你一定要去。”阮麒用警告的语气说:“如果你不去,就等着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爸妈。” 阮舒阳点头:“如果地址没问题,我肯定去。” 跟阮麒达成协议后,阮舒阳终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Omega天生娇弱,体力大多不好,他又太累了,尽管心里还惦记着很多事情,但躺在床上后还是控制不住地觉得枕头和床格外柔软,不知不觉就睡着。 ** 收到季怀发的阮舒阳已经平安到家的消息,裴思越又回到楼上书房去处理公事。 处理完公事他看池珩发来消息催促:到底怎么回事? 裴思越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找到你了? 片刻后池珩打来电话。 “这事是我弟说的。”池珩解释,“刚才详细问了下,阮家那个小omega因为身体不适去看医师,医师说他被信息素刺激到腺体和生殖腔二次发育,需要持续接受信息素的刺激,还说如果他找不到alpha就去找义工。他估计也没办法,就去找义工,恰好碰到我弟在那边,试了下发现标记不了,顿时就想起enigma,问了时间地点后就上我这里打听。” “怎么,你那晚真的标记了阮家那个小omega?准备从你弟弟手里抢人?” 裴思越没有否认,只若有所思地问:“他还想过去找义工?” 真是不乖。 “你的重点怎么在这?”池珩十分无语,“重点是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而且看我弟的意思,阮家那个omega估计不认识你,也没办法找你呀。” 但现在认识,可以找了。 裴思越语气淡漠地跟池珩说:“这是我跟他的事情。” 池珩品出几分警告,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外人不要插手。” 裴思越只说到这里就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池珩听着忙音,觉得事情很微妙。 似乎不像是为了报复裴思明,倒有点像enigma恶劣的占有欲。 裴思越挂上电话,主动给阮舒阳发消息提醒:记得把今天接受标记时的感受告诉我 裴思越:如果接受治疗期间身体有不一样的地方,也要说 裴思越:想要信息素就直接找我 该让小家伙知道他的存在,每天都想着他,不要想着找别的alpha或是什么。 但他发的消息直到睡前都没有收到回复,裴思越心情很不好。 第13章 次日早上六点多,耀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形成一道光束,照在阮舒阳的眼皮上,卷翘的睫毛被染成金色。 阮舒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他累得到家后一觉睡到天亮。 他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跑到二楼公共浴室去洗漱,洗漱过后重新回房间拿起手机,看到裴思越给他发的几条消息,问接受标记时的感受,以及提醒他那几件事情,连忙发过去一个抱歉的表情,之后解释:对不起,昨晚到家就睡着,刚看到消息 阮舒阳:我现在身体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暂时也不需要信息素,昨天很多了 他红着脸打下“很多了”三个字,之后又问:标记时的感受也要说吗? 这个可不可以不说,因为很羞耻,他不好意思讲。 裴思越有早起晨跑的习惯,enigma精力十分旺盛,需要自己想办法消耗掉,裴思越的办法通常是晨跑和健身。 他每天五点多起床晨跑,六点半开始吃早餐,七点出门去上班,通常是公司里到得最早的人之一。 他吃早餐时会拿出手机回消息,处理公事,因此在吃早饭时看到阮舒阳的消息。 Omega的体力都这么差么,一个标记就要睡那么久…… 难怪知道他是enigma的人都劝他找alpha,beta没有信息素不能互相安抚,omega体力太差扛不住enigma的需求。 但裴思越只回:标记时的感受也要说 裴思越:关系到药物治疗的感受 阮舒阳咬唇看着屏幕上的字,小脸皱成一团,纠结很久还是吞吞吐吐地回:……还好吧 裴思越吃完早餐终于等到回复,看着屏幕上“还好吧”三个字,一边上车示意司机开车一边直接拨电话过去。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打来的电话时吓一跳,还是鼓起勇气点接通,期期艾艾地说:“裴先生,早,早上好。” “早上好。” 裴思越也说了同样的话,但这句话说完后就不再开口,也不挂断电话,阮舒阳不开口他也不开口,极有耐心地等着。 等了几分钟阮舒阳先熬不住,主动小声问:“裴先生,你一早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情。”裴思越坐在车后座,让司机升起隔板,在隔板升起后他将手机放在后座的手机卡槽上,打开扩音器,小omega软软糯糯的声音顿时充满整片区域。 “我认为‘还好吧’三个字,并不足以当做反馈。”裴思越声音低沉,听不出语气,“太简短。” “对,对不起。”阮舒阳立刻说,觉得很羞愧,“我不该说得这么简短。” 他不该因为羞怯就把感受说得很简略,这是他的错。 裴思越无偿帮他治疗,他答应过配合给出反馈,应该详细认真,不能敷衍了事。 电话那头的小omega声音里满是慌乱,裴思越隔着手机都能想到阮舒阳肯定是一副羞愧又紧张的样子,一双漂亮的杏眼睁得很大,里面满是无措的情绪。 他松了松领带,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慵懒很多。 “不用道歉。”裴思越语调平缓地安抚,“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具体感受,是舒服还是难受?希望你可以详细描述。” “我,我……” 阮舒阳努力几次,还是难以克服羞涩说出来。 标记那么亲密的事情,那种感受……怎么能开口讲。 裴思越极有耐心地一点点引导:“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颤抖?昨天标记的时候你一直在颤抖,到最后还有些痉挛。” 阮舒阳闭着眼睛,想到昨天的标记,结结巴巴地回答:“因,因为你的信息素从腺体里流……流进来,很酸,很麻……” 之后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 “嗯——”裴思越沉吟片刻,用一种十分冷静,冷静到在分析学术问题的态度问:“为什么会很酸,很麻?是不是你的身体不适应我的信息素?” 阮舒阳咬牙红着脸,忽然任性地觉得裴思越好坏,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讲这种事情, 让人脸红心跳又让人觉得委屈,为什么要把这么隐秘的感受抛开给别人看。 但他又觉得这都是为了配合研究,裴思越也想知道被治疗的人是何种感受,只怪自己昨天答应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不知道要问得这么细。 最终他委屈地小声说:“因为被填满了,身体需要适应。” 没有被标记前,他身体里总是有个空洞,那个空洞催生出一波波浪潮席卷他,但是接受了裴思越的信息素后,浪潮就慢慢消退,渴望被填满。 只是填满的过程中身体因为不适应,因为承受信息素的洗礼,一点点地颤抖着。 “填满……” 裴思越用低哑的声音重复这两个字,电话那头阮舒阳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双眸子暗得可怕,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就灌掉一半。 紧接着阮舒阳听到他问:“你的身体为什么会需要被填满?” 听到这个问题后,阮舒阳当场石化,惊讶得手机都掉在地上,一串“砰砰——”的响声出现在听筒里,裴思越听到阮舒阳慌张地道歉:“对不起,手机没有拿稳。” “没关系。”裴思越把剩下的冰水喝完,低声安慰:“不用紧张,把我当成给你治病的医生,要如实向医生描述病情和感受,医生才好给出正确的诊断。” 阮舒阳小声问:“裴先生,你还会治病?” “我有医学博士学位,也有医师执照,你想看的话等等可以发给你。” “没关系,不用。”阮舒阳立刻说,一点都没有怀疑裴思越的意思,“我就是好奇,毕竟你看起来像是一位……嗯,企业家。” “企业家也有可能学医。”裴思越耐心解释:“睿迹科技的好几款产品都是我亲自研发,目前所有在研产品也是我亲自规划研发方向。” “真的?”阮舒阳听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裴先生,你真的好厉害,好优秀。” 研发出那么多优质的产品,还会给人看病,真的很棒。 他虽然买不起睿迹科技的东西,但也听身边的其他omega同学说过,睿迹的东西真得很好用,阻隔贴效果超好,抑制剂也安全无害没有副作用。 除了贵没有缺点。 当然,贵不是睿迹的缺点,阮舒阳觉得这是他自己的缺点。 裴思越并不想在此刻讨论他的事情,于是把话题引回来:“所以我现在作为你的医生,可不可以听你如实描述病情,为什么会需要被填满?” 话题又回到这里,阮舒阳一下就脸红,白嫩的脸颊上绯红一片,纵然是一个人在卧室里他也会感觉很不好意思,低着头很紧张。 不过他用现在是医生在给他看病,需要如实描述病情这一点安慰自己,闭着眼睛小声说:“就是从前我用抑制剂的时候,总会觉得身体里有个空洞,填不满,但那天被你标记的时候,会慢慢填满……” 铃兰花从花瓣到花蕊都被浇灌得十分彻底,散发着甜美的芬芳。 裴思越冷静地问:“你之前用的是哪款抑制剂?” 阮舒阳报出一款抑制剂的名字,他的那点钱只够买最廉价的抑制剂,而从潘岚手中要钱买抑制剂这件事情压根不做指望,他一旦开口要钱,不知道要被怎么样羞辱。 裴思越说:“这款抑制剂并不好,只会压制身体的本能,但每次压制换来的是更隐秘的渴望,所以你才会觉得身体里有个空洞,这是你身体的本能,不用害怕或者害羞。” “你要学会面对本能,接受本能。” 阮舒阳在裴思越这一番话后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声音很轻很乖巧地说:“我会努力的,裴先生。” 裴思越说得对,他天生就是这样,身为omega就是会有这些本能,既然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他就要学会面对,学会接受。 “好。”阮舒阳觉得这次裴思越的声音变得有些柔和,“你会颤抖这件事情我已经理解,那么你被标记的时候,是觉得难受,还是舒服?” 阮舒阳:!!! 他要收回刚才的想法,裴思越一点也不柔和,简直是恶魔,为什么还要问他后面的感受。 他不情不愿地小声嘀咕:“这个也要说吗?” “要说。”裴思越用缓慢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告诉他:“我需要知道治疗过程中的体验,这样在将来临床试验的时候才能有针对性地观察。” 阮舒阳蔫了,没有反驳,事情一旦牵扯到药物研发和临床试验,扣上这种高帽子,他难以拒绝。 他吞吞吐吐地解释:“一开始有点,有点难受。” 裴思越依旧是极有耐心地问:“为什么会有点难受?” “就是,你的信息素压迫感很强,我的身体不适应那种被侵入的感觉。” “嗯。”裴思越应了一声,又问:“那之后呢?” “之后,就,就……” “怎么样?” 阮舒阳破罐破摔,闭着眼睛飞快地说:“有点舒服。” 裴思越挑眉,又拿出一瓶冰水灌,一边灌一边用镇定的语气问:“之后为什么会有点舒服?” “我也不知道。”一早上被问这么多次,自觉脾气已经很好的阮舒阳也忍不住开始抗拒,“可能就是你说的,身体的本能吧。” 就像是铃兰花完全被裴思越的水浸透,开始舒展花瓣,露出里面的花蕊,一点点地被水冲刷着,在水中细小地颤抖着。 “好。” 这次裴思越倒是很配合地没有再问,转而说:“上次我让池珩的秘书给你送了一些抑制剂和阻隔贴,你先用那些。这两天会再送一些,你自己买的抑制剂不要用,容易影响治疗结果。” “这,这样吗?”阮舒阳刚在心里面小声抱怨,转瞬又听到对方要送他东西,很是不好意思,“不用吧,太麻烦裴先生你了。” 裴思越:“不麻烦,这也是确保结果准确的一部分,公司会有相关的实验经费和物资提供。” 这样吗? 阮舒阳想起他看到一些配合临床试验的病人,好像的确会得到药品和物资的供应。 他乖巧地说,“谢谢裴先生。” “不客气。”裴思越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还是压低声音说:“下次标记时我会改进。” 阮舒阳吃惊地张大嘴巴,整张脸都红透了。 第14章 坏,好坏! 阮舒阳挂断电话后,鼓着嘴在心里面小声抱怨着。 他觉得裴思越真的好坏。 虽然在知道那天救他的人就是裴思越以后,他并不相信裴思明口中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觉得裴思越是个好人。 但今天他却觉得裴思越有点坏,在欺负他。 他委屈地想着,觉得如果下次裴思越再这么问他的话,他不能老老实实回答了。 但上午刚这样决定的阮舒阳在午睡起来后就觉得肚子有点疼。 疼的位置和方式很奇怪,仿佛有一只手在他的小-腹里拉扯,他从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治疗的原因。 虽然他早上刚决定不老老实实地跟裴思越说,但他又想起答应过对方,治疗过程中有任何身体上的变化都要及时反馈告知。 他这个应该也算是治疗过程中身体的变化,需要告诉。 阮舒阳坐在床上纠结片刻,还是决定告诉裴思越。 他发消息:今天午睡起来觉得肚子有点疼 阮舒阳:好像有一只手在小-腹里拉扯,很酸疼 几分钟后裴思越打电话过来,用镇定的声音问:“疼得厉害么?” “不厉害。”阮舒阳回答,“就是有点酸疼。” “那先忍下。”裴思越说道:“晚上帮你看是怎么回事。” 裴思越那边似乎很忙,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弄得阮舒阳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事情。 今晚他有别的事情,裴思明要带他去参加睿迹科技的晚宴。 等等,睿迹科技? 他忽然不排斥跟裴思明一起去了。 从前只是因为寄人篱下受制于人不得不去,现在……他会觉得去的话并不是一件委屈的事情。 ** 因为要跟裴思明一起参加晚宴的关系,阮建川很重视这件事情,特意给他订了一套晚宴穿的衣服,交代他晚宴上一切听裴思明安排,弄砸了一定要他好看这些话。 阮舒阳答应,借口试衣服重新回到房间。 那天在裴思明说出决定后,他特意去查过睿迹科技。 睿迹科技十年前在国外创立,用极好的产品质量和设计,贴心的服务等优点迅速打开市场,成为国外数一数二的医疗行业巨头,主营产品是AO相关的抑制剂、阻隔贴和一些治疗药物。 五年前,睿迹科技开始进军国内市场,跟池家的线下实体药房合作推广产品,获得巨大成功,目前在阻隔贴和抑制剂等方面几乎拥有垄断地位,是医疗行业的巨头,光国内的分公司市值就要过百亿。 裴思明被赶出裴氏,不能在明面上插手裴氏的业务,他就想另起灶炉,医疗行业和珠宝行业都是尝试。进军新行业最好的办法就是背靠大树分一杯羹,所以他想找睿迹科技的人合作,投资对方正在研发的新药物。 当时阮舒阳从资料上来看,觉得这是一家正经的公司,大型跨国企业,放心几分,只担心私底下被带到什么地方,决定到时候说什么都要待在宴会厅里,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跟裴思明去一些偏僻的休息室。 最起码大庭广众之下,裴思明不敢公然对他如何,不敢公开强迫他,不然一定会成为第二天早上的头条新闻。 下午四点多,阮舒阳换好衣服坐在房间里玩手机的时候,意外收到池烨的消息。 池烨:对不起,我没有问到那个人的身份 他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回事,身为会所老板却告诉他没查到那个人的身份,还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但他也没办法撬开大哥的嘴,只能用别的办法。 池烨:我帮你问过医生,医生说你这种情况也可以用抽取信息素液的方法治疗,我可以配合抽取,只是治疗的过程会有些痛苦 池烨:毕竟你身体里还留着enigma的信息素 治疗的过程中两种信息素打架是必然的,alpha信息素在质上虽然远不如enigma信息素,但是可以凭借量取胜,这样就能继续治疗了。 阮舒阳看到消息时很惊讶,没想到池烨居然真的很认真地去问,还帮他询问医生有没有其他方法治疗,连忙告诉对方:谢谢学长,不过问题已经解决了 池烨:解决了?怎么解决的? 阮舒阳:我又碰到那个enigma,他人很好同意帮我治疗。 Enigma人很好? 池烨记得大哥池珩对于enigma的描述,只有危险两个字,让他远离少打交道。他在这方面很相信池珩带判断,因此对阮舒阳说的“人很好”持怀疑态度。 池烨很担心地问:会不会有危险,对方有没有提什么奇奇怪怪的条件? 条件倒是提了一个,就是让他配合做治疗反馈,阮舒阳觉得这不是奇怪的条件,就当配合临床试验。 阮舒阳不想让池烨继续担心,只说:没有奇怪的条件,现在事情一切顺利,学长你不用担心啦~ 池烨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最终也只能回:好的,那如果还有别的事情,你再告诉我 阮舒阳:好哒~ 他放下手机,想到池烨就是他即将上的那所大学里的学长,忽然对大学生活充满期待。 大学里似乎可以遇到很好的人。 下午五点多,裴思明来阮家接他,笑容一如既往地斯文有礼,如果是从前的话阮舒阳会很期待看到裴思明,但现在他只想离对方远一些,却做不到,因为他被阮建川推到裴思明身边。 裴思明拉着他的手,他有些抗拒轻轻挣扎了下,裴思明握着他手的力度瞬间变大,笑容幽深却不及眼底。 阮舒阳直觉危险,不敢再次挣扎。 跟阮建川道别后裴思明拉着阮舒阳上车,司机在前面开车,挡板升起来,阮舒阳跟裴思明一起坐在后座。 阮舒阳尽力把自己塞到角落里,裴思明看到后又觉得很烦躁。 分明上次带他去会所的时候,阮舒阳还很亲密地坐在他身边,偶尔会问又蠢又可爱的问题。 现在却离他那么远。 只是让阮舒阳去陪陪陆铮,到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从来没说过什么,没说过阮舒阳把那次事情搞砸,他过后尽力弥补,怎么到现在阮舒阳还是一副抗拒的样子。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更烦躁。 他压着脾气说道:“坐过来。” 阮舒阳十分排斥坐过去,但看到裴思明阴沉的脸色又不敢*不动,只好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从前他觉得裴思明是谦和文雅的君子,但现在觉得谦和文雅只是一张面具,很容易就撕碎。 他挪了一点点,在要碰到裴思明的时候不动了。 裴思明皱紧眉头看着阮舒阳,十分不满,直接拽了阮舒阳一把,后者坐不稳撞在裴思明的怀里。 这是阮舒阳第一次离裴思明这么近,他不自然极了,挣动两下想要挣开,却感觉裴思明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搂着他的肩膀,完全没办法挣脱。 裴思明是个基因很优秀的a级alpha,力气比他这个omega大很多。 而且靠的距离近了,他能闻到一点裴思明身上的信息素,是一种很酸很酸的柠檬味。 他虽然跟裴思明订婚,但对方之前好像并不想跟他接触,订婚之后没有碰过他,没有主动给过他信息素,更没有给过他标记,一个临时标记都没有。 现在阮舒阳头脑清醒地回想,也许裴思明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吝惜给出信息素。 他从前也只在偶尔靠近对方的时候,隐约能闻到一点。这次他撞到裴思明怀里,身体前所未有的亲密接触,才能很清楚地闻到酸柠檬的味道。 “你是我的未婚妻。”裴思明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舒阳,“不能排斥我的亲近。” 这样近距离看裴思明,阮舒阳忽然觉得对方的确跟裴思越有几分相似,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只是细看又有很多不同。 裴思明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看的时间久了会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而裴思越初看时是矜贵冷峻的大帅哥,时间久了就会感受到对方在高冷外表下的温柔和体贴。 阮舒阳慢慢垂下头,他想解除婚约。 忍一下,等到他搬出去上大学就好了,那样阮家就不能再限制他,他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解除婚约。 幸好车很快就开到今天晚宴的地方,一路上裴思明除了搂着他以外没有别的举动,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身上也沾染酸柠檬的味道。 腺体有阻隔贴保护,酸柠檬没有顺着腺体流到身体里,只沾在衣服和皮肤表面。 裴思明的车刚进地库,姜梧就敲响三楼书房的门,向裴思越汇报道:“大少,裴思明和阮舒阳来了。” 裴思越在处理公事,闻言眼皮都不抬直接说:“让梁强去陪酒,顺便带上从酒吧请来愿意陪酒的那几个omega。” 姜梧听到后下意识地问:“那阮舒阳呢?” 裴思越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冰冷锐利的目光落在姜梧身上。 姜梧心中一颤,忽然记起裴思越并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心事。 就在他后背冷汗淋漓,想说什么来解释刚才的行为时,听到裴思越说: “带来我这。” 第15章 姜梧松了一口气,立刻回答:“知道了,大少。” 等出去后,姜梧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裴思越是个enigma,只是对方平时信息素一直控制得很好,并不会表露出属于enigma的压迫,久而久之姜梧也忘记了这点。 而今天裴思越的做法,让他想起来。 看来以后要少打听裴思越跟阮舒阳的事情,少问少错,打工人不要总是八卦老板。 不过……去把那几个从酒吧请来的omega带过去时,他还是忍不住八卦的想法。 之前裴思越让他去酒吧里找几个愿意陪酒的omega时他还很困惑不解,觉得他们是正经集团的酒会,为什么要请陪酒的omega。 结果现在他弄明白,好家伙,居然是给亲弟弟请的,当大哥这么贴心,还主动给弟弟送omega? 一送就是好几个,也不怕对方撑着。 姜梧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信呀。 估计又是什么阴谋。 不过这也不是他这个打工人该问的,他只负责执行老板的命令。 裴思明领着阮舒阳进宴会厅后就有人接待,是睿迹科技国内分公司的总经理董怀瑾,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性alpha,已经过了信息素冲动暴-乱的年龄,显得年长又温和 裴思明请人详细查过睿迹科技的资料,知道这位总经理是睿迹科技在国内的负责人,至于董事长和总裁,据说都是外国人,长期住在国外很少公开露面,也不会参与国内的管理。 所以在裴思明看来眼前这位董怀瑾能做主国内项目合作事宜,笑容变得客气又温和。 董怀瑾身后跟着集团的副总经理梁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beta,这位副总梁强在董怀瑾离开去招呼别的客人后还是留在裴思明身边,并且示意身后站着的两个omega走到裴思明身边,其中一位大胆的女性omega直接挤掉阮舒阳的位置,搂着裴思明的胳膊。 裴思明皱眉,其实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所以之前一直也不怎么跟阮舒阳有身体接触,直到最近才有几次。 面对梁强带来的omega,他本来要拒绝,但梁强却含笑告诉他:“我们去旁边的房间聊一下项目上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裴思明就不好拒绝,只在匆忙之间转头跟阮舒阳说:“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跟梁强一起走到旁边的房间里后,裴思明还是挣开那个omega的手,看到梁强在倒酒就主动帮对方倒,倒的时候发现这些酒居然不是晚宴上常喝的红酒,而是白酒。 他不着痕迹地皱眉,一边倒酒一边说:“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梁总我们还是私下里说,不用其他人陪酒比较好。” 梁强表面笑着,心里发苦。 哪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他接到的工作是带着两个omega跟裴思明一起喝酒,拖住对方的脚步,最好灌醉,哪里有什么项目。 见裴思明不喜欢其他人陪酒,他找不到好理由,也就让那两个omega离开,随后亲自上阵跟裴思明聊天喝酒,展开一场简而言之言而简之,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到关键的问题这场对话。 说到最后都两眼发直,喝得酒气熏天。 ** 那边宴会厅里,阮舒阳看到裴思明跟两个omega一起离开,并不感到如何失落,相反还有种松一口气的想法,因为如果裴思明一直在他身边的话,他好怕对方又做出像上次一样的事情。 只是裴思明离开后,他独自站在晚宴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从公开的资料显示来看,裴思越本人似乎跟睿迹科技没有任何关系 但阮舒阳却觉得睿迹科技就是裴思越的,就算不是,裴思越在睿迹科技里的位置一定很高,所以他今天来这里,其实算是来裴思越的地盘。 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裴思明。 晚宴在一座郊区庄园的主建筑里举行,主建筑像是欧洲古老的城堡,总共有三层,占地面积极大,一楼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是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宴会厅,因为经典的环绕式设计这里显得极为空旷,仰头就可以看到高高的穹顶,水晶吊灯的灯光倾泻而下,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二楼三楼的环廊较为隐蔽,偶尔可以看到有人影走过。 就在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时,手机上忽然收到裴思越的消息。 裴思越:走到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里 阮舒阳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本能地相信裴思越,听从对方的话走到左手边第二个房间,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姜梧站在里面。 姜梧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转身打开身后的一处暗门,示意阮舒阳跟他一起走上去。 等阮舒阳走进暗门,姜梧转身把暗门锁好,带着他一直走到三楼。 裴思越就站在三楼环廊的石柱旁边,只是站的位置很隐蔽,从一楼晚宴大厅向上看,根本看不到。 姜梧把他送到后就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一楼充斥着晚宴的喧嚣和嘈杂,三楼却格外安静,似乎是两个世界。 裴思越见他上来,向前走几步靠近他,只是在靠近阮舒阳后裴思越闻到一股很明显的酸柠檬味道,他抿紧嘴唇,表情不自觉冷下来。 如同之前几次一样,阮舒阳立刻被冷得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裴思越又发生什么,信息素怎么变成冰冷的水,冷得冻人。 不过片刻后冻人的感觉就消失,变成一种带着些冰凉的水,在阮舒阳不知不觉间洗掉他身上酸柠檬的味道。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站在他面前,有些费力地仰头看着对方。 裴思越真的很高,他只能到对方的胸口,可以被完全包住的感觉。 对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色暗沉,表情倨傲又冷漠, 阮舒阳直觉裴思越现在心情不好,小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然为什么心情不好。 “没有。”裴思越只摇头,跟阮舒阳说:“跟我来,给你做检查。” 阮舒阳想起肚子疼的事情,其实现在疼得也不怎么厉害,只是有点酸,还可以忍受。 他觉得裴思越好像有事情闷在心底,就试着商量:“我的肚子不怎么疼,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去忙。” 裴思越只看着阮舒阳,用平静的语气又重复一次:“跟过来。” 阮舒阳不再拒绝,老老实实地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三楼的一个房间。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房间里居然摆着一台B超机器。 进去后裴思越在房间里的水龙头下面洗手消毒,让阮舒阳脱掉鞋子躺在床上。 阮舒阳脱掉脚上穿的鞋子,平躺在床上,脚趾不适应地蜷缩着,夏天衣服很薄,阮舒阳穿的是半透明的薄袜,明亮的白炽灯下隐约可以看到白嫩圆润的脚趾。 裴思越洗干净手后穿上挂在一旁的白大褂,走到床前伸手点了点阮舒阳胯骨的位置,低声说:“裤子脱到这里。”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阮舒阳想到上次做B超时裤子也是脱到这里,虽然觉得在裴思越身边脱裤子很不自在,但还是按照要求把裤子脱到胯骨的位置。 知道是要做B超,不过依旧觉得很奇怪,他有种在裴思越面前很暴露的感觉。 而楼下的房间,裴思明被人灌酒,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正在大哥面前脱裤子。 第16章 裤子脱到胯骨的位置后,裴思越又伸手点了点阮舒阳的肋骨,“上衣拉到这里。” 后者红着脸把衬衫拉到肋骨的位置,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腰线。 阮舒阳很瘦,腰也只有薄薄一层,躺下去时皮肤贴着身体,隐约可以看到肋骨的形状。 大片细腻白嫩的皮肤袒露着,看上去比甜美的奶油泡芙还要诱人。 裴思越动了动喉结,声音不自觉压低,“忍一下。” 随后阮舒阳感觉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在他的肚皮上,之前做B超的经验告诉他这是耦合剂,做B超要用的,没有耦合剂的话,探头放上去也看不清楚。 滴上耦合剂后,探头压在阮舒阳肚子上,裴思越表情认真地坐在仪器前,屏幕的冷光照在他脸上,侧脸的轮廓线条完美又冷峻,让他显得格外严肃。 阮舒阳看了片刻就转头没有再看,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快。 裴思越在屏幕面前坐了片刻后起身,从旁边拿出几张抽纸放在阮舒阳肚子上。 “没有尿,看不到。” 尿? 阮舒阳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上次做B超时似乎是有尿的,做完还去上了卫生间。 他这次来参加晚宴,怕要上卫生间不方便,特意从下午就开始少喝水,出门前上过卫生间,现在确实没什么。 他傻傻地问:“那,那怎么办?” 裴思越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片刻后没有解释,先稍稍俯身动作轻柔地帮他擦肚子。 阮舒阳这才想起他忘记擦肚子,脸更红了,一边试着去拿纸巾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刚才忘了,自己来就行。” “没事。”裴思越只说:“你看不到。” 对方帮忙擦肚子时告诉他:“你可以选择憋尿,或者做腔-内B超。” 阮舒阳不懂:“什么是腔-内B超?” 裴思越看着他,眸色很深,“俯趴式,伸进去。” 俯趴式? 阮舒阳脑补了下,类似撅屁-股? 他一张白嫩的脸更红了,完全没办法想在裴思越面前做出这种姿势。 “还是,憋尿吧。” “嗯,好,你先坐起来。” 裴思越将擦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交代人送水过来,再抬头时阮舒阳已经坐在床上,衣服重新盖住肚皮。 也盖住了那一小截嫩白的细腰。 几分钟后,姜梧敲门把东西送进来,阮舒阳看到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一个玻璃做的大瓶子,玻璃瓶里装满水。 裴思越示意阮舒阳坐在书桌对面的位置,将水放在对方面前。 “憋尿需要在短时间内喝下足够量的水,之后等待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阮舒阳看着那么大一瓶水,有些担心喝完后会不会撑破肚皮,但是为了做B超治病,他还是乖乖喝下去。 水真的很多,他喝到最后觉得好撑,险些撑破肚皮,在放下玻璃瓶子的时候还捂着嘴,怕水反胃从嘴里冒出来。 喝完水后,他艰难地坐在椅子上,觉得肚子都被撑圆了。 裴思越看着他喝完水后格外柔软湿润的淡粉色嘴唇,以及仿佛因为撑得难受,带着潋滟水光的大眼睛,清冷的声线染上低哑:“觉得坐着难受的话,可以躺在床上。” 阮舒阳摇头:“不用了。” 也不是很难受,就是有些撑,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裴思越的原因,他觉得肚子里那种酸疼的感觉好像比白天剧烈了点,不过也可以忍受。 裴思越见状没有劝,将黑色的盒子推到阮舒阳面前。 “给你准备的。” 阮舒阳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裴思越上次提过的各种抑制剂阻隔贴阻隔喷雾等东西,说了声“谢谢”就收下。 接着他听到裴思越问:“从昨天到现在,除了肚子疼,身体还有没有其他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了。”阮舒阳说完想到什么,立刻羞恼似地小声说:“你不能再问我,标记的感受了。” 这句话说完,他听到裴思越很低的笑声。 坐在他对面的裴思越带着清浅的笑容看他,随后声音低柔地安抚:“我不问。” 裴思越顿了顿,又说:“你别生气。” 阮舒阳觉得他好像被当小孩子哄,又有点不好意思,只低着头小声说:“你问那些,我,我很难回答……” 就是很难为情。 裴思越配合着说:“好,我现在不问。” 只是现在不问,没说以后也不问。 但阮舒阳显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潜在含义。 现在的情况十分古怪,他是跟裴思明一起来参加晚宴,结果裴思明不知所踪,他来到三楼跟裴思越一起做检查。 阮舒阳低头想了几分钟,不自觉动动身体,随后僵在原处。 此刻距离他喝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他……来感觉了。 小-腹开始慢慢胀满,喝的水迅速充盈膀-胱,现在一动就会觉得里面有水在晃。 他不敢再动,怕漏出来。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觉得肚子里好像有个水球,此时水球已经胀满,一动就在晃,好担心什么时候破了。 他有点憋不住,试着跟裴思越商量:“我觉得已经憋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自然地动了动屁-股,全然不知他的动作已经被对面的某人收进眼底。 看到阮舒阳不自觉地坐在椅子上扭动身体,裴思越知道时间差不多,但还是站起来走到阮舒阳身边,声音低低地说:“我看一下。” 看,怎么看? 阮舒阳呆呆地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裴思越伸手在他的小肚子上轻轻按了下。 “呜——” 阮舒阳有点难受地轻声呜-咽着。 好,好过分,怎么能按那里。 阮舒阳觉得很羞耻。 裴思越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只说:“应该好了,躺到床上去。” 阮舒阳重新躺到床上,这个姿势对他而言并不轻松,尤其是水球装满的情况下。 平躺着的姿势更压迫小-腹,他难受得眼圈都红了。 为了加快进程,他主动撩起上衣褪下裤子,等裴思越挤耦合剂。 裴思越拿着耦合剂走来时,就看到小omega咬着嘴唇躺在床上,露出一点贝齿。 可能是憋得难受,阮舒阳眼眶都红了,潮湿的雾气氤氲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几根头发贴在白嫩的脸颊上,表情十分可怜。 裴思越低头看了几秒,只觉房间里开始泛着淡淡的铃兰花香,让人有些躁动。 他重新将耦合剂滴在阮舒阳薄薄的肚皮上,低声说:“忍着点。” 这次是真的需要忍耐,当探头按在水球上时阮舒阳闭着眼睛,微微蹙眉,忍着探头来回滑动的古怪感觉,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好了么?” 他快憋不住了。 裴思越又在屏幕上看了片刻,大发慈悲地说:“好了。” 阮舒阳这次自己抽出床头上的纸巾飞快地擦着,擦完穿好裤子看着裴思越欲言又止。 裴思越主动指着他背后的一个门:“休息室里有卫生间。” 阮舒阳飞快地跑到休息室的卫生间放水,放完后松一口气,洗干净手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到休息室。 刚刚走进来时他很急,上好后从卫生间走出来到休息室,感受到休息室残留着的信息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好像是裴思越一个人的休息室,因为没有其他的信息素。 他刚刚用的卫生间,好像也是裴思越的。 他红着脸走出去,尽量不表露出羞涩。 走出去后裴思越招手让他过来,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阮舒阳坐下后听到裴思越跟他说:“应该是由于信息素的刺激,你的生殖腔在发育,发育时会伴有正常的生长疼痛。就像你二次分化长高时腿也会疼一样,是正常的生长疼。” 听到是正常的生长疼,阮舒阳就放心了,小声说:“谢谢裴先生。” 裴思越关掉电脑和仪器,问他:“会不会很疼?” 阮舒阳:“有点疼,不过还好。” 只是在裴思越身边,可能身体终究或多或少会受到对方信息素的影响,疼痛感比白天时大了点,但也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裴思越的手放在阮舒阳小-腹的位置,声音很低柔地说:“我帮你暖。” 阮舒阳愣了下,刚想拒绝,但裴思越的手已经放在他的小肚子上。 裴思越的手很暖,放在他刚刚暴露在空气中,沾了冰凉耦合剂的肚子上,又轻轻帮他揉,舒服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继续跟他说:“正常的生长疼痛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太疼的话可以考虑吃止疼药。如果可以忍受,通常采用热敷或者揉按的方式缓解。” 他注意到裴思越帮他揉肚子的动作带了些力度,轻轻按着,手掌的温度很热,确实会舒服很多。 “没有太疼。”他小声说:“不用吃止疼药。” “好。”裴思越回答,“那就揉一揉。” 他说着,很耐心地帮阮舒阳揉肚子。 阮舒阳鼻子有点酸。 自从妈妈去世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贴心地照顾他,不厌其烦地给他揉肚子。 无论裴思明怎么说裴思越,无论裴思越是不是做过一些让他很羞恼的事情,他真的觉得裴思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17章 过了一会儿,阮舒阳觉得好多了,不好意思再麻烦裴思越,主动说:“我觉得好多了。” 裴思越收回手,看着脸上重新红润有光泽的阮舒阳,告诉对方:“准备吃晚饭。”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还要吃晚饭?” “嗯。”裴思越点头,随后问:“你吃过?” “没有。” 阮舒阳立刻摇头,裴思越不提醒还好,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很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送饭的是他见过一次的季怀,季怀很和善地对他笑了笑,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在他面前,有菜有饭还有热汤,很丰盛,饭后还给他准备了好吃的布丁作为甜点。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阮舒阳吃得很饱,有点犯食困。 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拾好,裴思越站起来走到他身后的位置,手指轻轻放在他贴了阻隔贴的腺体上。 阮舒阳困惑地抬头看着裴思越,眸中泛着刚刚打哈欠产生的潋滟水光,小声问:“裴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刚被标记过的关系,他的腺体现在十分敏感,手指稍稍一碰就在跳。 高大的身影稍稍俯身看着他,裴思越的眼睛漆黑深邃。 “你需要接受一点信息素的治疗。” 对方说着,轻轻拿掉阮舒阳的腺体阻隔贴。 阮舒阳紧张起来,“今天也需要标记么?” 阻隔贴拿掉后,白嫩可口的腺体完全展露在裴思越眼前。 腺体的自我修复以及愈合能力很好,enigma信息素也有促进伤口愈合的功效,因此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昨天的咬痕就看不到,此时的腺体光滑白净,在enigma眼中很适合被再咬一次。 但裴思越说的确实却是:“不标记,只是信息素安抚。为了保证治疗效果,你需要频繁接受我的信息素。” “哦。”阮舒阳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面却涌上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失落,好像短短的时间他就开始有点依赖裴思越的信息素,标记之间形成的纽带格外强大。 裴思越的手放在阮舒阳的肩膀上,带着些安抚也带着些压制,温柔好像潮水一样的信息素一点点地从omega腺体慢慢涌到阮舒阳的身体里。 这次的感觉跟昨天的标记不同,昨天他接受一波波浪潮一样的信息素洗礼,信息素带着强制,他仿佛被裴思越的信息素占有,打上烙印。 铃兰花被浇灌到不停地颤抖。 但这次的信息素好像一只温柔的大手,在慢慢抚慰他身体里的难受和渴求,有些像刚刚裴思越给他揉肚子时的感觉。 很舒服,舒服到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含糊的“咕哝”声。 他舒服得闭上眼睛,没有看到裴思越的表情。 如同看着势在必得的猎物。 又过了几分钟,enigma信息素慢慢减少,阻隔贴又重新贴在阮舒阳的脖颈上,此时已经快晚上十点。 很晚了。 阮舒阳回过神来也意识到很晚了,他该离开。 他站起来想跟裴思越告辞,裴思越先一步说:“我派车送你回去。” “好。”每当这个时候阮舒阳都会很无措,“谢谢你,裴先生。” 然而裴思越下一句却是轻描淡写地告诉阮舒阳:“裴思明今天应该已经没空送你回去。” 这是阮舒阳第一次从裴思越口中听到裴思明的名字,语气很冷漠,冷漠得像是在说陌生人的事情。 他绞着手指,没有说话。 这次裴思越没有放过,反倒是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看着阮舒阳,语气带着些压迫。 “还是这么喜欢他?哪怕他今天把你一个人扔在晚宴大厅里。” 阮舒阳的表情很落寞,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思越继续说:“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把带来的omega独自扔在晚宴大厅里。” 阮舒阳睫毛颤了颤,垂着眼皮,房间的灯光照在他脸上,那张脸白得恍若透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我想回去了,裴先生。” 裴思越这次没有勉强,只又看了阮舒阳片刻说:“好。” 睿迹科技的车送他回阮家,到家后不出意外地遇到坐在沙发上等的阮建川,对方问他今天在晚宴上都发生了什么事,阮舒阳用裴思明一直跟别人谈生意谈项目,他听不懂来搪塞。 “听不懂就认真听,记下来,下次背给我。”阮建川的语气十分严厉,“有什么好项目一定要记在心里,别忘了你姓阮,是阮家人,有好处时要想着阮家。” 阮舒阳乖巧地回答:“我知道,下次一定会认真听,认真背。” 他态度非常配合,阮建川只说了两句就让他上楼。 阮舒阳大松一口气,拎着手中的小包上楼,庆幸阮建川没有检查他的包。 因为他的包已经被裴思越送的阻隔贴、抑制剂和阻隔喷雾塞满。 ** 裴思明一直在跟梁强喝酒,看似听了很多项目,实际上什么具体内容都没有,他喝得有点多,醉得厉害,强撑着理智想继续问时,忽然看到梁强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下次再聊。 裴思明差点没憋住火,他喝了一肚子白酒,醉得就差吐了,结果告诉他下次再聊?! 要不是裴思越那家伙回国夺权,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过考虑到对方说的下次,他还是勉强忍下火气告辞,约好下次。 梁强找来个服务生带他离开,裴思明走到门口,捡回理智想到阮舒阳,靠在门边努力撑住被酒精侵蚀的身体,跟服务生说:“有个跟我一起来的omega,叫阮舒阳,你帮我找到他带过来。” 服务生应了,转头回宴会厅。 等服务生再回来的时候,裴思明已经快撑不住要滑倒,费力地听服务生说阮舒阳因为不熟悉晚宴,已经被睿迹科技派车送回去。 裴思明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几乎全醉的身体让他没有办法仔细思考,只被人架上车躺在后座。 还没等司机开车到家,他就已经彻底醉倒。 ** 次日早上他在家中自己的卧室里醒来,没多久周薇就敲门走进来问他怎么样,亲儿子昨晚几乎醉得不省人事地被司机送回来,她非常担心,今天一早又来看,还带来醒酒的药看着裴思明再吃一片。 “到底怎么回事?”周薇忧心忡忡地问道:“项目谈得怎么样了?你怎么喝那么多回来?” 裴思明不想跟周薇多说生意上的事情,只敷衍回答:“妈,你不懂,昨晚爸回来了吗,怎么样呀?” “一回家就去书房,我也不知道。” 说起这个,周薇的心情就更不好,她虽然如愿以偿地坐在裴夫人的位置上,但却只有一个裴夫人的名字,丈夫从来不正眼看待她,裴家的亲戚不把她当回事,连亲生儿子也跟她不亲近。 更别说前头江若婉留下的那个儿子,直接把她当成是空气人,甚至有时候连空气人都不如。 裴思明洗漱完吃下醒酒药,也觉得很烦躁。 周薇看着裴思明的表情问:“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很烦?你大哥真是太绝情了,一回来就把你赶走,我们得想办法让他同意你回去,或者把他弄走。” 裴思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烦躁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试过,不行。” “你爸也不管?” “他管什么?”裴思明冷笑一声,“他眼里怕是只有我大哥这一个儿子。” 周薇咬牙:“得想个办法拿捏裴思越。” 裴思明不抱希望地问:“怎么拿捏?” “如果他娶的omega跟我们一条心,就不愁拿捏不了。” 裴思明没好气道:“你忘了,上次说要给他介绍omega时,他怎么说的?” 周薇:“……” 提起这件事情她就气得心肝肺都在疼。 上次好不容易趁着家宴时看到裴思越回裴家,她趁机提出想操办对方婚事,介绍omega,当时他们二人的父亲裴砚没有说话,其他亲戚在听个热闹,然而裴思越直接毫不给面子地来了一句—— “我对omega过敏。” 想到当时其他亲戚看她的表情,她脸上格外火辣。 一个alpha对omega过敏,谁信? 分明是借口。 但找借口也不肯找个好点的,丝毫不顾念她的面子。 “不过……”裴思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看到我带人回来,爸爸说不定会觉得大哥也要成家,会催着大哥结婚。” 这个家里面也只有裴砚敢用命令的语气跟裴思越说话,只是裴砚的话裴思越也未必会听罢了。 “你带谁?”周薇问:“靳家的那个omega?” “当然不是。”裴思越摇头,“现在跟我订婚的是阮舒阳,我只能带他回来。” “他,一个私生子?”周薇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也配进我们裴家,也配当做你的未婚妻被带进来?” 裴思明听到周薇不屑的语气,本能皱眉跟周薇说:“无论他是什么出身,现在跟我订婚的omega是他,如果我带别人回家,被媒体发现的话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写,这件事情要是让外界知道,合作还要不要,公司还办不办?” 周薇没话说了,最终只能暗恨:“都怪你大哥,要不是他回国把你赶出去,你何至于跟阮舒阳那样肮脏出身的人订婚。” “别当着其他人,尤其是别当着我爸的面说这些。”裴思明心里不知为何有种无名火,“以后也不要这么说,祸从口出。” 周薇看到裴思明格外严厉的表情,怔了下,随后悻悻地说:“知道了,一个两个的,就看我好欺负,喜欢往我身上撒火。” 裴思明总算是在早餐桌上见到亲生父亲裴砚。 吃早餐时他试着问这周末要不要叫裴思越一起回来吃饭,裴砚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只说:“能叫回来的话随你。” 裴思明笑着说好,吃完早餐后就给裴思越打电话。 此时裴思越正发消息问阮舒阳今天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消息刚发出去,裴思明的电话就打进来。 裴思越冷漠地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随后点接通。 “大哥。” 裴思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几分失真,又无端让人厌烦。 “爸让我问你这周末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晚饭。” 裴思越正想拒绝,姜梧敲门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他看着文件,一时没有说话。 裴思明继续在电话那头说:“我打算这周末带未婚妻回家给爸妈看看,毕竟订婚好几个月,也是时候带回家跟我们一起吃饭。” “说来大哥你好像一直是单身,不要太羡慕我这种有omega的alpha,当然如果羡慕的话你也可以尽快找一个——” 此时裴思越已经看完那份文件并且签字,截断裴思明的话。 “周六晚上么?我会回去,还有事不说了。” 裴思明表情惊讶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这是……答应了? 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 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如果换做是从前,裴思越的确对omega不感兴趣,不想知道好不好。 但现在,他想到阮舒阳身上清甜淡雅的铃兰花香,想到黑白分明的杏眼,玲珑小巧的樱唇,以及一小截细腻嫩白的腰线…… 他觉得omega也很好。 真的很好。 第18章 阮舒阳早上在房间里看兼职时收到裴思越的消息,立刻给对方回:今天很好,肚子不疼,也没有其他地方难受 裴思越的消息又发过来:在做什么?高三暑假有没有具体的日程安排? 裴思越:我需要根据你的时间来制定治疗计划 阮舒阳看到是治疗计划,就配合地回答:我高三暑假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刚才在看兼职,不过还没找到 一个刚刚十八岁,只有高中毕业证的omega很难找工作,哪怕是兼职。 因为能够短期做的兼职大多是体力活,这些体力活多半拒绝omega,因为omega体力不好,还容易出事。 如果阻隔贴没贴好,抑制剂没打好,喷雾没喷好,引得干活的alpha躁动就十分麻烦。 至于大公司的打杂岗位,多得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要做,还轮不到他一个18岁的omega来。 其实阮舒阳不是没有优秀的技能,他遗传了虞弦珀的天赋,只是虞弦珀的遭遇让他根本不敢暴露。 他从小就对漂亮的事物十分敏锐,轻松就能画出美丽的设计图案,被虞弦珀发现后,对方疯了一样地逼他发誓不要暴露会画设计图这点,他当时年纪很小,被虞弦珀状若疯狂的样子吓到,后面不敢再画。 等大一些,他终于知道虞弦珀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在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才华前贸然暴露,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尤其他还是在阮家这种环境。 如果他暴露自己也会画设计图这点,阮家绝对会像对待虞弦珀一样,强迫他成为阮氏珠宝的摇钱树,用各种肮脏阴暗的手段控制他,榨干他的所有价值。 就像他的妈妈虞弦珀,就是被阮家榨干所有价值,直到再也画不出图,像一朵枯萎的花,慢慢离开这个世界。 在能离开阮家,能摆脱阮家前,他不会暴露这点。 因此,他想找到一份兼职非常困难。 裴思越看到消息后跟阮舒阳商量:一周一次标记,两次信息素安抚,这种频率可以么? 裴思越:另外,还需要隔一周检测一次腺体和生-殖腔的发育情况 谈起治疗时阮舒阳总是会不好意思,他努力克服,红着脸回:可以的 阮舒阳:裴先生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阮舒阳:辛苦你了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肯定的答复后,先是在裴氏总部处理公事,中午时又让睿迹那边的人事把暑期招聘实习生的计划发来。 裴思越看到招聘的岗位和要求,发现确实没有岗位是阮舒阳能做的。 最简单的文秘岗位也会需要名牌大学相关专业在读的大学生,而阮舒阳还没有开始上大学。 他不是一个喜欢以权谋私,将公司变成家族企业的人。 事情有些难办,不过还难不倒他。 裴思越始终认为只要想做,就没什么做不成的。 对人也一样。 只要他想要就没什么得不到,是别人的也没有关系,抢过来就行。 ** 阮舒阳在中午时收到裴思明的消息,对方告诉他周六傍晚会接他去裴家一起吃晚饭。 他不想去,但也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裴思明找到阮建川那边,他就肯定拒绝不了,因为阮建川巴不得跟裴思明拉近关系。 所以他先问:都有谁参加呀? 裴思明:我父母和大哥 裴思明:你去了之后小心说话,不要在我父母面前说错话,不要接近我大哥,不然有事情我也帮不了你 裴思明的大哥……是裴思越? 如果阮舒阳没记错的话,似乎只有裴思越可以被裴思明称作是大哥。 想到有裴思越在,阮舒阳对周六晚上莫名不那么紧张了。 于是他给裴思明回:知道了 裴思明果然跟阮建川说了周六带他去裴家吃饭的事情,因为当天晚上阮建川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儿子。 “没想到……”阮建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居然能让裴二少真的对你另眼相待,好好把握。” 说不定到时候这一场原本是作秀给外人看的订婚,最后会真的结婚。 能攀上裴家二少,真的成为裴二少的妻子,阮氏珠宝最起码还能续命十年。 阮舒阳一如既往地表现得乖巧听话,像是家中的透明人。 周六中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他接到池烨的消息,对方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看到池烨的邀请,阮舒阳回:谢谢学长的邀请 阮舒阳:那天应该要跟家里的哥哥一起去,到时候见~ 池烨:好,到时候见 下午五点多,裴思明开车来接阮舒阳,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在阮家门口,阮建川夫妻二人立刻走出去迎接。 阮舒阳接到消息下楼时,听到阮建川在问投资份额和所占股份能不能再谈一谈,让一让。 裴思明虽然看着斯文有礼,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俯瞰阮家的意思,听到阮建川的话也只冷淡地说:“阮叔叔,我们早就商量好的。” 阮建川被驳了面子,脸色一僵,忍不住瞪着从楼上走下来的阮舒阳。 阮舒阳常年在家里遭受白眼和谩骂,已经习惯,只沉默地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裴思明发动车子的间隙,侧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阮舒阳。 阮舒阳穿着米白色的衬衫,衬衫上绣有青翠的竹节,穿着衬衫的年轻omega有一双十分清澈的杏眼,明若秋水,瓷白的皮肤衬着精致的五官,唇色好似初绽的樱花,素雅的衣衫让他显得格外干净清丽。 阮舒阳的确是一个长得很美的omega,从前一脸单纯地看着他笑,满眼信赖的时候更美。 但是为什么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个表情。 裴思明有些烦躁,忍不住倾身探手去碰阮舒阳的肩膀。 阮舒阳表情立刻僵住,紧张又戒备地问:“怎么了?” 没有alpha想看到未婚妻防备自己比防备陌生人还厉害,裴思明同样不想看到,但他不想阮舒阳更加害怕,勉强压下内心暴躁的感觉,低声说:“帮你整理安全带。” 裴思明整理安全带的时候阮舒阳一直僵硬着身体,直到安全带整理好,裴思明的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时,他才松一口气。 天色很好,一碧如洗。 车很快就开到裴家私宅的林荫道上,穿过精铁锻造的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喷泉,水珠在明亮的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光晕。喷泉后是法式古典花园,雪白的回廊蜿蜒其间,两侧种着普罗旺斯空运来的薰衣草。 花园尽头是一片人工湖,一座米白的大理石桥从湖边通往湖心亭。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终于抵达裴家主宅。 裴家主宅是一栋融合了现代风格的巴洛克式别墅,别墅旁有一座停车库。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原因,裴思明停车时,旁边的车位上恰好有一辆定制款的帕加尼风之子停进去。 看到那辆定制款的深蓝色帕加尼风之子,极具艺术感和机械美学的超级跑车,裴思明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这辆车他不是买不起,但是买了要伤筋动骨,毕竟他没什么集团股份,没有分红,钱都来自家族基金会和这几年从集团里捞的,花两千多万买一台跑车还是十分伤筋动骨,他用钱的地方很多。 但裴思越不同,对方刚成年就继承了集团诸多股份,拿着大笔分红,买一台定制的风之子不算什么。 这让裴思明格外嫉妒。 他从小就很讨厌裴思越,有这么一个事事压你一头,抢走本该全都是你的财产,甚至连分化都分化成更高等级alpha的同父异母哥哥,很难不让人打从心底厌恶。 他下车时,旁边风之子的经典款上掀式车门也恰好打开,开启时如展翼,十分拉风亮眼,让裴思明的表情又扭曲了一瞬。 不过随着兰博基尼副驾驶车门打开,裴思明忽然又不那么嫉妒和暗恨了。 他最起码有一件事情能赢得了裴思越,他有未婚妻,裴思越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称对omega过敏,难道还想找个alpha么。 可笑。 想到未婚妻,他特意走到阮舒阳身边搂着对方的肩膀,不顾阮舒阳僵硬的身体和脸色,维持着搂人的姿势笑看裴思越:“大哥,难得你今天回来。” 裴思越看着裴思明搂住阮舒阳肩膀的手,忽然轻笑下,收回目光盯着裴思明,不紧不慢地问:“不介绍下么?” 第19章 被裴思越盯上的瞬间,裴思明忽然有种汗毛直竖,被极为危险的存在盯上的感觉,脑海中拼命叫嚣着要逃离,alpha信息素因为遭到威胁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暴-乱中又带着恐惧。 但在他的信息素散发出来的一瞬间,被某种更高等级的信息素压回去,这种信息素被强行压回身体里的感觉格外难受,裴思明撑不住地后退两步,脸色煞白,搂着阮舒阳肩膀的手也随之松开。 处于风暴中心的阮舒阳本该因为刚才那一番信息素交战十分难受,但他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除了温柔的水流形成一个牢笼,保护着他。 裴思越冷漠地看着狼狈不堪的裴思明,只说:“走吧。” 在场只有三个人,这两个字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裴思越抬腿先一步离开,阮舒阳落在后面慢慢跟上,被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的裴思明在裴思越走后勉强回神,看到裴思越已经离开,阮舒阳也朝前走了几步,咬牙快走几步拽着阮舒阳的手斥责:“你乱走什么,要跟在我后面知道吗?” 前面走着的裴思越停下脚步,回头看到阮舒阳被裴思明拽住手,脸色瞬间沉下去,正想说什么,忽然看到阮舒阳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地摇了摇。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片刻,终究还是没说话。 身后,阮舒阳小声跟裴思明说:“知道了。” 裴思明这才满意几分,拉着他快走几步,一起站在裴思越面前。 “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讲礼貌又冷血无情,居然对亲弟弟用信息素压迫。”裴思明说到这里顿了片刻,随后换成一种黏腻的,让人厌烦的炫耀语气,“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阮舒阳,也许是大哥看到我这个做弟弟的有未婚妻,你还是孤家寡人就嫉妒了。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不计前嫌,给大哥介绍几个omega。” “哦,对了,记得大哥亲口说对omega过敏来着,也许是口味独特想要alpha,那介绍几个alpha也行,总是不好看着大哥一直孤单下去,做弟弟的可不像大哥那么绝情,真的于心不忍。” 裴思越一开始面无表情地听着裴思明那番话,听到最后居然笑了。 他身材高大,比裴思明都要高出一截,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不紧不慢的声音隐含着某种暗示,只可惜裴思明听不懂。 “那就有劳,说不定最后真的需要你帮忙。” 裴思越说完后转身快步走到别墅里,没有再理会裴思明。 裴思明看到裴思越走进别墅,轻哼一声,也拉着阮舒阳一起走进去。 他们到的时候是傍晚六点,佣人在别墅内的厨房里准备晚餐,裴砚坐在沙发上看书,裴思越站在客厅另外一个角落低声打电话,周薇看到裴思明拉着人进来后立刻迎上去,用挑剔的目光将阮舒阳上下打量个遍,考虑到周围有其他人,只是轻哼一声没说什么。 这是阮舒阳第二次看到裴思明的父母。 裴砚看起来一如既往地严苛,不苟言笑,视他如空气。 周薇和上次一样,虽然保养得不错,但一脸刻薄,看着她的表情充满高傲和不屑。 阮舒阳低头喊:“叔叔好,阿姨好。” 裴砚坐得远,直接当做没听到。 周薇原本也懒得回答,但裴思明拍了她一下,她才勉强应声。 阮舒阳对他们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那场订婚宴上他就看到了,裴砚只出现五分钟就离开,连裴思明都不怎么理,更加不会理他。 周薇则一直看不起他,觉得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且阮家已经败落,完全配不上裴思明,她给裴思明看好的未婚妻是靳家的小少爷靳喃。 他们订婚时见过一面,当时周薇就警告他不要有非分之想,说他跟裴思明订婚只是权宜之计为了双方合作,过后肯定会解除婚约,她给裴思明选的未婚妻是靳家人,出身不知道比他好多少。 当时他听到这些话时不可避免地难过,但现在回想却觉得很可笑。 如果他没记错,裴思明一开始也是私生子,而且如果情况合适的话他也想问周薇,是不是能解除婚约了。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他们走到餐厅坐下,五个人坐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上,从左到右的座位依次是周薇、裴思明、阮舒阳、裴思越和裴砚。 不知道座位是怎么安排的,阮舒阳左边是裴思明,右边是裴思越,他被夹在中间。 ……有点窒息。 他不怎么敢动,埋头吃饭格外安静。 周薇在饭桌上先开口,用一种商量甚至有点讨好的语气跟裴砚说:“思越已经27岁,是不是该准备谈恋爱结婚了?思明比他小都已经有未婚妻了。” 裴砚的声音格外淡漠:“问他。” 阮舒阳在夹菜,夹的时候看到周薇几乎是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对裴思越说:“思越,我认识几个不错的omega,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见一见。” “如果不喜欢omega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介绍beta或者alpha。” “别叫我思越。”阮舒阳第一次听到裴思越用这么冰冷的声音说话,“让人恶心。” 阮舒阳低头吃饭,余光看到周薇脸色一变惨白。 裴思明不满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妈说话?” 裴思越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砚先用命令的语气说:“都吃饭,少说几句。”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是阮舒阳被夹在存在感极强的enigma和alpha中间,依旧觉得很紧张。 他桌子下面的右腿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下,似是提醒,又似是安抚。 坐在他右边的是裴思越,对方在饭桌下面悄悄拍他的腿,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 他小幅度地朝右手边看去,看到裴思越极轻地冲他笑了笑,之后听到对方说:“今天的长颌鲚不错,很鲜美。” 阮舒阳在对方夸赞后,过了几分钟悄悄伸出筷子夹了一小块长颌鲚。 他一边吃一边想着,确实不错,味道鲜美。 阮舒阳自以为动作幅度很小没人看到,实则他转头看裴思越的动作被裴思明收进眼底,随后又看到他吃被裴思越夸赞过的长颌鲚。 裴思明的表情一下就变得格外阴沉,他的左手垂落在餐桌下面,慢慢攥紧。 一顿晚餐艰难吃完,吃完后裴思越被裴砚叫走去二楼的书房,裴思明则走到阮舒阳身边,表情亲切和善地提议:“这是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带你去花园走走好不好?” 虽然裴思明的表情很温和,但不知为何阮舒阳却觉得后颈汗毛竖起,隐隐害怕。 他想拒绝:“不用麻烦你……” 但裴思明却拉着他的手,不容抗拒地带他走出去。 裴家的花园布置得典雅大方,白色大理石回廊蜿蜒在花园里,站在回廊中可以闻到夏日清甜的花香。 夜空高远,宛若琉璃般澄澈宁静。 本该是静谧安宁的夜晚,阮舒阳却紧张到有些喘不过气。 裴思明站在他身边,不容抗拒地拉着他的手,一点点靠近他,一张脸呈放大状出现在阮舒阳眼中。 原本英俊文雅的脸在头顶白色灯光的照耀下,不知为何让阮舒阳觉得阴森又可怖。 他感觉不妙,试图挣脱裴思明的手,但alpha的力气比他大很多,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抓得他骨头都疼。 阮舒阳十分紧张,“你……想做什么?” 裴思明伸手轻轻摸着阮舒阳的脸,手掌并不见温热,反倒是有些冰冷,如同毒舌在阮舒阳脸颊边上吐信子。 “我只是忽然发现,你似乎对我大哥很有兴趣,嗯?”裴思明说话时尾音上挑,越发冰冷,“怎么,你一个阮家的私生子,做了我的未婚妻都不满足,还想勾引我大哥?” “没有。”阮舒阳拼命摇头,“我没有想勾引你大哥。” “那你在饭桌上看他做什么?”裴思明瞪着阮舒阳,声音充满愤怒,“还夹他说好吃的菜,你说,你是不是看我大哥现在正在裴氏掌权,就想勾搭他?” 阮舒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直不停地摇头,害怕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没有,我没有,那只是……只是巧合。” 但裴思明不信。 他紧盯着阮舒阳,看到眼泪从对方脸上落下,大眼睛里盛满恐惧,白到近乎透明的脸颊上沾着泪珠,忽然很想在上面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想起一件事情。 阮舒阳是他的未婚妻,而他还没有标记过。 他轻笑了下,声音不再那么激动,反而转成柔和的语调。 “舒阳,我忽然想起来,似乎从订婚到现在还没有标记过你。” 阮舒阳蓦地睁大眼睛,想到什么,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思明。 “对,你没猜错。”裴思明的语气越来越柔和,看着他的目光甚至带有几分温柔,轻笑着跟阮舒阳说:“我想标记你,当然现在因为时间和场合,只是一个临时标记。” “过后……也许会给你终身标记,相信你的父亲会同意。” “不,不,不要——” 阮舒阳紧张到极点,拼命挣扎想逃脱,但完全抗拒不了裴思明的力气。 裴思明一只手就轻松地抓住他的两只手,轻易压制了他的挣扎,伸出另一只手先揭开自己的alpha阻隔贴,酸柠檬的味道开始充斥在阮舒阳周围。 紧接着,裴思明又去揭开阮舒阳后颈的腺体贴,阮舒阳摇头想反抗,却还是被轻易揭掉。 铃兰花的香气开始跟酸柠檬的味道交织。 但是铃兰花香中好像有不一样的地方,飘荡在水中,随着潮水一起涌上来,开始压在酸柠檬的味道上面。 这让正准备标记的裴思明脸色巨变,惊疑不定地看着阮舒阳。 这种信息素被压制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怎么他只是拿掉阮舒阳的阻隔贴就仿佛被压制了信息素一样。 难道阮舒阳是一个等级格外高,高到他都没办法标记的omega? 但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忽然有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极大,大到他痛叫一声,忍不住松开抓住阮舒阳的手。 阮舒阳骤然被松开,踉跄着后退几步,随后被人轻轻扶着腰站稳。 他抬头,看到裴思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 他松一口气,莫名变得很安心。 第20章 裴思越被裴砚叫到书房,径自走到书房的窗户前站着,并不看裴砚。 裴砚闭了闭眼睛,勉强忍耐着脾气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裴思越的声音很淡漠,“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罢了。” “你——” 裴砚还想说什么,裴思越完全没心思听,因为他看到裴思明拉着阮舒阳走到花园里,半强迫地抓住阮舒阳的双手,揭掉omega腺体阻隔贴。 他瞳孔紧缩,没有再管裴砚想聊什么,立刻离开。 裴思越推开裴思明,将阮舒阳拉到自己身后,温柔的水不动声色地包围着阮舒阳,形成一个信息素牢笼,慢慢驱散对方身上酸柠檬的味道。 裴思明被推得后退几步,表情扭曲,好半天才收拾好,看着裴思越质问:“大哥,我在和未婚妻做标记,你跑出来做什么?!让开,离开这里,不要打扰我跟未婚妻之间的事情。” 因为情绪激动的关系,裴思明的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有些暴-乱,酸柠檬的味道忽然在后花园炸开。 但炸开的一瞬间就被冻住,随后好像被水一样冰冷的东西压回身体里。 信息素被压回身体里的感觉格外难受,裴思明难受得差点没吐出来。 阮舒阳则是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重新给自己贴上阻隔贴,又拿出阻隔喷雾狂喷,一通操作后才终于放心些。 裴思明缓过那阵难受,惊疑不定地看着裴思越。 刚才是裴思越压住他的信息素?但他怎么闻不到裴思越信息素的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思越是什么级别的alpha,居然能把他的信息素强行压回去。 刻在alpha基因里,低等级对高等级的天然畏惧让他格外忌惮,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逃离。 他艰难地忍住那种感觉,继续质问裴思越:“我跟未婚妻之间的事情,大哥跑出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不要管别人的家事?” 裴思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漠视一样的平淡,声音冷静地说:“还没结婚,算不上家事。” “就算结婚你也不能婚内强迫。”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裴思明立刻反驳,他想走过去,想把阮舒阳从裴思越身后拉出来,但平时看来格外简单的几步路今天不知为何十分遥远。 信息素等级的压制比他想的还要可怕,他此刻迈出一步都很艰难。 裴思明受不了,崩溃似地大喊:“我最起码是他的未婚夫,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还碰他?!” 裴思越冷眼看着裴思明疯狂,没有再说话,却态度坚决地挡在阮舒阳面前,仿佛告诉裴思明:我就管了,你能如何? “这是我跟他——” “够了!” 不远处传来另外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裴砚站在回廊不远处看着他们三人,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周薇。 裴砚先跟周薇说:“联系司机,把阮舒阳送回阮家。” 周薇不敢反抗裴砚的话,应声给司机打电话。 裴砚伸手点了点裴思越和裴思明二人:“你们跟我去书房。” 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混乱,阮舒阳不好再添麻烦就先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很担心裴思越,在车上发消息问:裴先生,你那边怎么样了? 阮舒阳: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跟裴老先生解释,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只是在帮我 但发出去的消息一时间没有得到回复。 裴家父子三人都在书房,周薇在这种场合下完全不敢说话,安静如鸡。 裴砚毫不留情地训斥裴思明:“你今天的确做错了。” 裴思明不满地大吵:“爸,是大哥打扰我跟未婚妻之间的事情。” 裴砚冷眼看着裴思明大吵大闹,眼里并没有太多感情,仿佛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让人厌烦的下属。 等裴思明喊完,他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你喊完了么?” 裴思明对裴砚的态度十分不满,他再一次感觉到这个家里有清晰的不公平,裴砚的心偏得没边。 他跟裴思越起争执,裴思越还打扰他跟未婚妻之间的事情,结果裴砚的炮口却只对准他。 “没有。”裴思明控诉道:“爸爸,是大哥先打扰我跟未婚妻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只说我错了,不说大哥?!” 裴砚看着裴思明的目光没有温度,只说:“因为裴家的确没有勉强omega的传统。” 听到这句话,裴思明只觉怒气上涌,血液全都冲上大脑,他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你自己都做过的事情,还好意思说没有勉强omega的传统?! 他愤怒到口不择言,直接撕开遮羞布:“真的不勉强omega的话,那我大哥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落下,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裴砚的表情沉暗到极点,裴思越的表情冰冷又嘲弄。 周薇张了张嘴想帮裴思明说话,但终究不敢开口,也不敢说什么。 几秒种后,清脆的巴掌声在书房响起,裴思明挨了裴砚一巴掌,偏过头去,脸迅速肿起来。 “这七天别出门,好好反省。反省不好或者擅自出门,以后就别从家族信托里领钱了。” 裴砚丢下这句话走出书房。 裴思越也跟着离开,只是在走到别墅大门口时被裴砚叫住。 裴砚的表情冰冷又复杂,只问裴思越:“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没有。” 裴砚忍无可忍,瞪着裴思越提醒:“他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裴思越仿佛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露出冰凉的笑意,“你也知道只是未婚妻,订婚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不是么?” “而且抢别人的未婚妻,的确是裴家的传统。” 裴思越重新坐上那辆定制款风之子,开出裴家后停在路边,拿起手机想给阮舒阳打电话,却先看到阮舒阳发的消息。 他问:你要怎么解释? 阮舒阳:我会跟裴老先生说清楚,如果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他别怪到你头上 阮舒阳:你只是在帮我 裴思越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后回:不早了,你先睡,不用担心我 裴思越:明早让司机去接你,到信息素安抚的时间 阮舒阳看到消息后还是不放心裴思越:裴先生,你真的没事吗? 这次消息发出去后没多久他就接到裴思越的电话。 裴思越的背景音很安静,清冷的声音含着低哑从听筒那边传来。 “我没事,已经离开裴家大宅。”裴思越说完问阮舒阳:“你到家了么?” “到了。”阮舒阳立刻回答,同时松一口气,已经离开那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现在正在自己房间。” “嗯,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裴思越说完这句后就挂断电话,独自开车回去,开车的路上他在想—— 如果omega抗拒一个alpha的标记,还会喜欢那个alpha么。 第21章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跟裴思越通过电话的原因,阮舒阳昨晚睡得很好,一大早起来心情也很好,只是在餐桌上吃早饭的时候心情又变得不好。 阮建川一大早就逼问他昨天在裴家吃饭的事情,还说这么久了,也该试着问裴思明要钱要投资,给阮家争取利益。 阮建川的神色格外严厉,阮舒阳觉得这次不好糊弄,选择说一部分实话。 “昨天裴老先生跟两个儿子起了争执,争得很厉害,提早让家里司机送我回来,我什么也来不及说,来不及听。” “起争执?”阮建川听后若有所思,“因为什么起争执?” 阮舒阳:“……” 其实好像是因为他起争执的,莫名觉得自己像是祸水。 但实话绝对不能告诉阮建川,不然不知道对方会想利用和逼迫他做什么。 他小声说:“不知道,似乎是裴家的事情。” “你没听?” 阮舒阳摇头:“在刚起争执的时候,裴老先生就让司机送我离开。” 阮建川厉声训斥:“没用,就不会想办法留在那边吗?” 阮舒阳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听训,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被骂的时候不要反驳,也不要辩解,没有人想听他的反驳和辩解,说那些话只会让他被骂得更惨。 阮建川骂了阮舒阳几句,随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问他:“依你看,裴老先生是更喜欢大儿子,还是二儿子?” 阮舒阳其实觉得裴砚应该更偏向裴思越。 因为裴思越饭桌上当众说周薇,裴砚也没表示什么,裴思明帮周薇说话却被裴砚制止。 但还是同样的道理,他不会把实话告诉阮建川。 “我不知道。”阮舒阳说,“感觉都是儿子,好像没什么区别。” “虽然现在裴氏掌权的是大少,但裴老先生跟现任妻子生的儿子是二少,枕头风的威力也不容小窥……”阮建川皱眉思考,随后又命令阮舒阳:“下次如果还有机会,多探裴家的虚实。” “还有……”阮建川意味深长地看着阮舒阳:“试着找机会接近裴家大少。” 阮舒阳听完,不敢置信地看着阮建川。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摇摆在裴家兄弟两个之间的棋子,完全不管他是不是能做到,是不是有危险。 阮建川看到阮舒阳的神色,表情瞬间严厉,正想敲打阮舒阳,忽然听到家中佣人说:“裴家派司机来接人。” 接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阮舒阳在阮家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存在,潘岚勒令佣人不准叫他少爷,佣人有事情指他的时候大多含糊过去,今天也是一样。 阮建川一听是裴家的司机,*没敢耽搁,只是又让阮舒阳多去裴家打听消息,顺便给阮家拉投资。 阮舒阳含糊着说“嗯”,之后上车。 司机确实是裴家昨天那个司机,但这次却把他送到裴思越住的澜岸御庭。 车开去的一路上,阮舒阳心情很低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思越。 裴家的确家大业大,产业涉及地产、金融、娱乐和实业,整个北方也就只有池家能够媲美一二,是一座庞然大物,整个裴氏瀚峯集团的名字响彻全球,国外也有诸多产业。 是一个阮家比不了的巨头。 这样的家族手里面漏一点的确就够阮家吃很久,如果不是裴思明被赶出瀚峯集团,急于开拓新业务稳固地位,想要进军珠宝行业,未婚妻这件事情也落不到阮舒阳头上。 但他现在并不想做裴思明的未婚妻,如果不做裴思明的未婚妻就不会遇到陆铮,更不有信息素依赖症。 裴思明未婚妻的身份,带给他的只有麻烦,现在还被阮建川命令着做那些事情,一次两次还能糊弄过去,次数多了不知道阮建川会怎么惩罚他。 想着这件事情,他到裴思越家时心情依旧很压抑。 不过看到站在别墅门口的裴思越,他还是露出笑容。 夏日天高云淡,别墅外的青草和树木被阳光染得透亮,裴思越站在门口等他,轮廓深邃面容俊美,举手投足间有种上位者的气场,矜贵而疏离。 司机把他送到澜岸御庭后就开车离开,偌大的花园别墅很安静,安静到仿佛只有他跟裴思越两个人。 裴思越看了他片刻,先问:“吃早饭了么?” 阮舒阳笑着点头:“吃过啦。” “进去吧。” 裴思越走到门口帮他开门。 “好。” 阮舒阳听话地跟在裴思越身后走进去。 ** 次日早上九点多,周薇趁着裴砚不在家时去看裴思明。 她进去时房间里酒味冲天,裴思明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表情格外阴冷。 周薇看着十分心疼,忍不住进去劝:“不如去跟你爸爸道个歉,服个软,你总是亲生的儿子,他不会不顾念亲情。” “儿子,亲情?”裴思明冷笑,“他如果真的觉得我也是亲生儿子,顾念亲情,又怎么会一点集团的股份都不给我,又怎么会说打就打,从不把我放在心上?” 周薇说不出话来。 裴思明毫不犹豫地戳穿周薇的幻想,“你也不要痴心妄想,他心里面从来没有你,当年如果不是跟那个女人赌气也不会出轨不会娶你,他心里面在乎的永远只有那个女人和他的儿子。” 周薇听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你知道是这样,昨晚何必说那些话惹怒他。” “我实在是气不过。”裴思明说着,忽然将一个空的红酒瓶子扔到对面墙上,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他的声音格外愤恨,“裴思越插手我跟阮舒阳之间的事情他视而不见,还顺着裴思越的话教训我……” 周薇听后,大骂阮舒阳:“这个不知检点的omega,做了你的未婚妻还不够,什么时候勾搭上裴思越?” 裴思明阴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想个办法,把裴思越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周薇对于这点也很苦恼,“你不是说公事上挑不出错来?” 裴思明语气阴戾,像是暗中窥伺寻找时机的恶鬼,“既然公事上挑不出错,那就挑私事。” “我看他也不是对omega过敏,找个他回裴家大宅的机会,想办法把他跟一个发情期的omega关在一起,不信他还能把持得住。” 周薇思索片刻,心中一狠,直接说:“不如就用阮舒阳,让其他人都看看裴思越是个什么货色,跟弟弟的未婚妻纠缠到一起,不清不楚。” “我看他今天的举动,似乎还真的有几分在乎那个阮舒阳。” 不然按照裴思越冷漠的性格,omega当着他的面晕倒都不会扶,更别说主动出手帮忙了。 然而裴思明打从心底排斥这个方法,直接找理由拒绝:“这并不会影响商场上其他人跟他合作,说白了这也只是道德问题,不违法,如果有利可图的话又有谁会在乎这点。” “你看陆铮到现在不也是逍遥自在,多得是人找上去合作。” 周薇:“……” “应该做的是让他终身标记一个我们可以控制的omega,之后再逼他娶那个omega,一切就顺理成章。” 只要被人撞破裴思越终身标记一个omega,他们就可以拍照和录像留下证据,到时候找媒体散播出去,如果裴思越不娶,那个人形象就会严重受损,对整个瀚峯集团造成极大打击,说不定引起股价震荡。 他相信裴思越不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因此只要终身标记,就能逼着他娶。 这样对方的新婚妻子是他们的人,这样更方便控制。 周薇听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一咬牙说:“可以是可以,但什么时候做?他平时根本不来这边。” 之前她听说裴思越昨天会来时还觉得格外奇怪,诧异对方居然会来。 但现在一看,分明是为阮舒阳那个贱-人来的,这两个人很可能早就认识。 裴思明眼底翻滚着狠厉的目光,“再过一周就是老头子的寿宴,这次不是整数的寿辰不会大办,只会邀请裴家的一些旁系和姻亲家族。裴思越就算平时不来这里,当天也会出现,可以趁着那个时候……” 周薇倒抽一口冷气,有些害怕,“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如果当天计划有变动,如果被老爷子知道……” 她想到裴砚那些残酷的手段,真的胆寒,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裴砚心里面没有任何地位,真的做错事情被抓到把柄,她相信裴砚扔掉她就像扔掉一件不穿的旧衣服一样简单。 她胆怯了,但裴思明却铁了心要做这件事情。 “前怕豺狼后怕虎,那这个裴家就永远不会有我们母子的地位。”裴思明做事远比周薇要心狠手辣,也更加决绝,“如果你想一辈子就这么窝囊地过下去,看裴思越的脸色过活,每天战战兢兢担心什么时候被他报复,那当我没说。” 周薇想到那个十二岁就失去母亲,曾经她可以随意磋磨的还没分化的小男孩,对方毅然决然地在母亲去世后直接出国。 她又想到回国后的裴思越变成信息素等级极高的“alpha”,仿佛无法撼动的擎天之柱,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 她留意过裴思越偶尔看到她时的眼神,格外凉薄,凉薄到她是什么死物。 江若婉也曾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不入流的手段。” 手段不入流又如何? 有用就行。 “思明。”周薇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就按照你刚刚说的,但我们要好好计划,保证这件事情会成功,不能露出马脚。” 因为一旦露出马脚,就死定了。 ** 走进别墅,阮舒阳忽然觉得别墅里面格外安静,安静到仿佛只有他跟裴思越两个人,就轻声问:“季怀不在么?” “不在。”裴思越摇头,“他今天休息。” Enigma领地意识很强,如非必要姜梧和季怀都不会出现在他的住处。 今天并不是必要时候,季怀不会出现。 啊,这样吗。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格外清晰地意识到他今天要跟裴思越独处。 第22章 这个认知让阮舒阳有几分紧张和不自然。 站在他面前的enigma格外高大,气质凛冽华贵,五官深邃如刀刻,极为俊美。 裴思越好似天生有种掌控一切的气场,站在他身边的人会下意识地听从和信服。 阮舒阳的心不自觉地“砰砰”跳。 他咽了咽喉咙,先对昨晚的事情道谢:“裴先生,昨晚的事情谢谢你。” 裴思越只略一点头,看着阮舒阳缓缓问道:“他昨晚要强行标记你,你还喜欢他么?” 阮舒阳怔住,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好似蝶翼般轻颤,不自觉地绞紧手指,细嫩的指尖被他揉到发白。 他早就不喜欢,还想解除婚约。 之前觉得不好跟裴思越说这些事情,但经过昨晚他觉得没什么不好说。 是裴思越又一次保护了他,不然他可能会被裴思明强行标记。 他抬起头,双眸明亮,目光清澈又坚定。 阮舒阳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语气却带着从前没有的决绝:“不喜欢了。” “我想和他解除婚约,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且他还住在阮家的时候也不方便做这件事情,因为他一旦主动开口要解除婚约,阮建川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 裴思越看着他,眸色深深,低沉的嗓音含着某种安抚和许诺:“会有机会的。” 一定。 阮舒阳觉得这个机会很难等,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现在的情况是除非裴思明那边主动提出,不然很难解除。 不过对方一片好意安慰,他不会反驳什么,只是笑笑。 “跟我来。” 阮舒阳跟在裴思越身边一起上楼。 裴思越手长脚长,走路原本应该很快,此时却跟阮舒阳步调一致地上到二楼。 到二楼后裴思越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旋转楼梯。 之前装修时做设计的人问过他要不要加装电梯,他觉得没有必要,总共就三层,又不是手脚废掉,不用电梯。 但现在…… Omega的身体好像比他想得更加娇弱,会不会爬一层楼就觉得辛苦? 他沉吟着开口问阮舒阳:“走楼梯会不会觉得辛苦?” “不会呀。”阮舒阳立刻摇头:“爬楼还好。” 此时这么说的阮舒阳,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以后会爬不上楼梯。 裴思越带他到楼梯口左侧的房间,打开门后看到一个巨大的书房,书房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都有嵌入式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此时办公桌两侧放着两把人体工学椅。 其中一把人体工学椅前有一台主机和三面屏幕,另外一边放着一台笔电和……游戏机? “抱歉,我今天上午还有些公事。”裴思越站在书房门口跟阮舒阳说:“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办公。” “帮你准备电脑和游戏机,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阮舒阳诧异片刻,连忙说:“裴先生,如果你还有公事的话我可以先离开,不打扰你办公。” 裴思越却说:“不用叫我裴先生。” 阮舒阳呆住了,“那,那该叫什么?” 裴思越掀唇,高大的身体靠着书房门框,语调带有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自己想。” 阮舒阳挠挠头,很是为难。 思越? 不合适。 裴大哥? 感觉好奇怪 他试探着叫一声:“裴总?” 结果裴思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阮舒阳犯难了,可怜巴巴地说:“我想不出来。”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越垂越低的头,轻声建议:“可以叫我的名字。” 阮舒阳试着喊:“裴思越?”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觉得好奇怪,不适应那种感觉。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犹豫不定的表情,问道:“有什么问题?” 阮舒阳小声咕哝着:“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您比我大很多的样子,在上班,社会地位不低,直接叫你的名字好像不太尊重。” 裴思越:“……” 他闭了闭眼,语调忍耐地说:“别用‘您’,没有大很多,你今年应该是十八岁,我只比你大九岁。” 阮舒阳眨眨眼睛,这个能用“只”字吗? 九岁都是他整个生命长度的二分之一了。 裴思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进来吧。” 阮舒阳内心犹豫着,不过还是听话地走进去。 刚一进书房,他就有种这个地方属于裴思越的真实感,因为书房里有若有若无的水流存在,是裴思越的信息素。 进了书房,裴思越走到他身后拿掉腺体阻隔贴,低声告诉他:“今天是信息素安抚。” 裴思越说完就走到对面的人体工学椅上坐下,打开主机和三面屏幕。 阮舒阳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感觉又新奇又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没有见过裴思越多少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跟对方住在一起却总会觉得格外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标记的影响,他开始本能有些依赖裴思越。 但他又觉得,裴思越本来就很好很好,周日接他过来,怕他无聊给他准备笔记本和游戏机,桌边还放着温水,除了虞弦珀外没有人对他这么细心。 而且,他也确实挺想要裴思越的信息素。 只不过一晚上没有得到就会本能想念,会想念被温柔的水流环抱住的感觉,会想念在裴思越身边安心的感觉。 他红着脸打开电脑,觉得这样也不好,以后要忍耐,不要总显得自己多欲-求不满。 他打开电脑,看着一些设计相关的资料,在他不知不觉间温柔的水流开始从他的腺体一点点渗到他的身体里,速度很慢,不刻意体会的话根本不会察觉,却也更加让人无法抗拒。 铃兰花慢慢被浸泡在水里,开得越发艳丽芬芳。 Enigma的信息素安抚会让omega很舒服和安心,阳光从书房的窗户照在阮舒阳旁边的地板上,暖得人懒洋洋。 他不知不觉间趴在桌子上看着电脑屏幕,对面很轻的键盘敲打声成了催眠曲,他明明上一秒还在提醒自己这是别人家,不要睡着,很不礼貌。 下一秒就睡倒在书房里。 真的很舒服,太阳晒着很适合睡觉,阮舒阳根本抗拒不了。 他睡着后没多久,裴思越就留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小omega已经被放倒。 他站起来走到阮舒阳身边,轻巧地抱起对方朝卧室走去。 这次他没有打开客房,转而打开主卧的门,将阮舒阳放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一个他平时经常用的枕头塞在对方怀里,又帮忙脱掉鞋袜。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用信息素抚慰着小omega,阮舒阳睡得很舒服,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等盖好被子后,阮舒阳还抱着枕头轻轻嘤-咛了一声,用脸颊蹭着枕头,小嘴咕哝两声,似乎格外喜欢抱着怀中的枕头。 裴思越眸色暗了暗,伸出手指轻轻压在阮舒阳的嘴唇上。 下一秒阮舒阳不知感觉到什么,在睡梦中张口,无意识地含住裴思越的手指,小巧的舌尖轻轻舌忝了下。 裴思越低头靠近,清冷的声线含着丝丝缕缕的蛊惑,声音低低地在阮舒阳耳边说:“再动一下。” 但阮舒阳不知道是彻底睡着,还是觉得嘴里有异物难受,不但没有继续舌忝弄,转而开始推拒。 裴思越撤出手指,指尖沾着些许晶亮。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刮了阮舒阳的鼻尖,声音带着宠溺和无奈。 “小家伙。” 真会勾人,偏偏勾了人又不负责。 ** 阮舒阳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醒来后懒得睁开眼,本能伸了个懒腰,但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很大的枕头,几乎占据他半个身体一样大小,而他则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整张床目测是两米五×两米五的尺寸,他小小一只,睡在上面显得格外小。 他勉强从云朵一样的枕头和被子中坐起来,整个房间很大,大到几乎空旷,只有床、衣柜床头灯等几样家具,十分简洁,材质名贵。 他身-下的黑色大床表面打磨得光洁温润,木纹自然流畅,床上的被子和枕头白得近乎冷冽,又像云朵一样舒服。 这不是他上次住过的客房,阮舒阳隐约觉得这应该是裴思越自己的房间。 也就是说他睡着后被抱到裴思越的房间里了? 这个认知让他红温。 这里的确睡得很舒服,信息素很多,他本能地喜欢,忍不住又在床上蹭了蹭。 蹭完后他才意识到蹭的是什么,连忙不好意思地坐起来下床,整理好床铺后打开房间门。 走廊上静悄悄,刚才待过的书房开着门,他走到书房门口。 裴思越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串银白色的项链。 项链能看出设计过的痕迹,有三根藤条一样的纹路纠缠,上面还镶嵌着一颗色调饱和度极高的名贵红宝石。 只是以珠宝设计师的眼光来看,阮舒阳觉得这条项链设计得并不好,宝石镶嵌得简单粗糙,很浪费这么名贵的宝石。 他站在书房门口没多久,裴思越就拉开身边的椅子,抬眼看着他说:“过来。” 阮舒阳走到裴思越身边坐下,没有处理公事的裴思越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解开,露出宽阔坚实的胸口,若隐若现的腹肌。 等他坐好后,裴思越拿着手中的项链问:“喜欢么?” 阮舒阳欲言又止。 “有话可以直接说,不用顾虑。” “我觉得这条项链设计得不太好。”阮舒阳说,“这么简单粗暴地把红宝石镶嵌上去很浪费,如果设计一个款式会漂亮很多。” 裴思越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舒阳:“你会设计?” 阮舒阳略一犹豫,之后回答:“会。” 虽然虞弦珀一直警告他不要随便暴露设计才华,会被别人利用成为设计工具,但他愿意相信裴思越。 裴思越不计报酬地帮助他那么多次,从没问过他擅长什么会什么,也没有问他要过报酬。 他愿意为对方设计东西。 “这条项链是我做的,材质很特殊,原本计划送人,只是我并不擅长珠宝设计,做出来的成品不好看。” 阮舒阳看着项链轻声问:“是不是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裴思越承认:“是很重要。” 他去世的母亲。 阮舒阳:“那我帮你设计好不好?这样项链会漂亮很多,收到礼物的人应该也会更高兴。” 裴思越低头看了项链一会儿,最终把它戴在阮舒阳的脖子上。 项链戴上去的那一刻,阮舒阳惊讶极了。 “裴先生,为什么给我戴上?” “你需要重新设计。”裴思越说:“戴着它会更了解材质和特点,方便设计。” “这样呀……”阮舒阳挠了挠头,“可这是你要送人的,我戴着会不会不好。” 裴思越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没有不好。” “这条项链的材质很特殊,是我研发出来的一种可以阻隔alpha信息素的材质,只要戴着就有保护作用,有这条项链在,就算没有阻隔贴alpha也不能强制临时标记omega,不能用信息素强制诱导omega进入发情期。项链坚硬,alpha的力气拽不断,上面的卡扣是一把小锁,只有钥匙才能打开。” 裴思越说着,将一把小巧的钥匙放在桌子上。 这条项链是他专门研发设计并制作,想在江若婉忌日时送到墓碑前。 Omega的弱点非常明显,江若婉当年就是被裴砚控制住弱点,赔上一辈子,最终被标记清洗手术的后遗症毁掉身体,抑郁而终。 如果当时有这样一条项链,江若婉就不会被裴砚用信息素强制诱导进入发情期,也不会被终身标记,更不会有他的存在。 没有他,也就没有两代人的悲剧。 虽然迟了,但他依旧希望江若婉可以看到这条项链,弥补当年的遗憾。 只是昨天看到裴思明想强迫标记阮舒阳,他忽然觉得阮舒阳现在更需要这条项链的保护。 因为材质特殊的关系,制作周期在一个月,离江若婉的忌日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再做一条给江若婉,这条做好的就先给阮舒阳用。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的眼睛,告诉对方:“你戴着它,这样就算我不在你身边,裴思明也没办法标记你,强迫你。” 阮舒阳的手放在项链上,眼眶情不自禁地酸了。 他真的很需要这样一条项链,如果之前有这条项链,就不会被陆铮的信息素诱导发情,不会有之后许多的麻烦。 阻隔贴虽然方便有效,但太容易被人拿掉,一旦拿掉就没有保护作用。 而项链完美地避开了这个弱点,材质坚硬戴着就有效果,只有钥匙才可以打开。 这条项链非常适合omega用来保护自己,不受信息素侵-害。 裴思越是真正的绅士,真正的好人,愿意站在omega的角度考虑,能做出omega真正需要的东西。 他红着眼眶说:“谢谢你。” 眼泪悬在他的眼眶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 裴思越轻轻叹息,似乎有些无奈,随后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坐着,语气很温和,仿佛怕吓到阮舒阳。 “怎么哭了?” 阮舒阳这才意识到他眼眶里的眼泪已经落下,还砸在裴思越手上。 他连忙擦掉那滴眼泪,轻声解释:“我觉得你人真好,能站在omega的角度想,做出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眸色深深,语气很平静地说:“我并不好。” “不。”阮舒阳摇头,带着哭音说:“你已经很好。” 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enigma和alpha都好。 裴思越没有再说什么,只抱着阮舒阳,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又过了一小会,阮舒阳慢慢缓过来,发现自己侧坐在裴思越腿上,像个小孩似地被对方完全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慰。 他很不好意思,从裴思越的腿上滑下来,后退两步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和幼稚。 但他还没开口说话,肚子忽然发出“咕咕”的叫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明显,立刻被身体素质极为优越的enigma听到。 阮舒阳脸爆红,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快中午一点,难怪他饿得肚子在叫。 他正想说什么,一转眼看到裴思越脸上莞尔的笑意,脸红得要滴血。 裴思越站起来问:“想吃什么?” 阮舒阳也不知道他想吃什么,但总觉得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他跟在裴思越后面走下楼,看对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食材,惊讶地问:“你要做饭?” “嗯。”裴思越点头,问阮舒阳:“吃海鲜焗饭可以么?” “可以。”阮舒阳下意识地回答,之后就看到裴思越从冰箱里拿出材料开始做饭。 ……真的是裴思越做? 他走过去说:“我帮你。” “不用。”裴思越转身开始忙碌,“如果觉得无聊可以想想怎么设计项链。” 阮舒阳站在厨房里看了片刻,见裴思越自己做得很好,他上去帮忙可能会打乱节奏帮倒忙,就坐在餐桌上,看着他脖子上的项链和硕大的红宝石,开始寻找灵感。 半个小时后,香喷喷的海鲜焗饭端上桌,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咽下去。 只可惜omega身体小胃口也小,吃饭前觉得可以吃下一头牛的阮舒阳在吃了一小碗后就饱了,揉着肚子说:“我吃饱了。” 甚至还有点撑。 裴思越皱眉,觉得阮舒阳吃得真的很少。 “你正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些。” 阮舒阳睁着一双干净的杏眼,可能是因为刚刚吃饭补充能量的关系,脸颊红扑扑,语气疑惑地问:“长身体?” 他好像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龄。 裴思越提醒道:“二次发育。” 阮舒阳的脸更红了,揉了揉肚子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我真的吃饱了。” 裴思越不再劝,转而迅速吃完,将碗筷放在厨房后跟阮舒阳说:“跟我来,给你做身体检查。” 阮舒阳跟在裴思越后面,走到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有一套完整的医疗设备,甚至连ECMO都有,当然他也看到了熟悉的B超机器。 他干巴巴地问:“那个,今天要做B超么?” 他没有憋尿。 裴思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想做,可以。” 阮舒阳立刻摇头:“我不想做。” “那就不用做。”裴思越说着戴上手套,给双手消毒,示意阮舒阳坐在椅子上。 消毒后一次性末梢采血针扎在指尖,有点疼,抽完血裴思越帮他贴了一个小巧的创口贴。 血样被放到仪器上分析,裴思越又拿出软尺走到他身后。 “忍着点。” 话音落下,裴思越俯身靠近阮舒阳的后颈,呼吸轻轻擦过后颈的腺体,温柔的水流慢慢压下来。 阮舒阳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一直都忘记贴上阻隔贴,就这么在裴思越的地方露出腺体,整栋别墅都飘着铃兰花的香气。 似乎在这里,他本能地会觉得很安心。 安心到连阻隔贴都没贴。 软尺轻轻压在阮舒阳的腺体上,有点疼,有点酸麻,轻微过电的感觉蔓延到耳后。 他瑟缩了下。 软尺很快就拿开,十分钟后血液检测报告也跟着出来,裴思越把两个报告单放在阮舒阳面前。 阮舒阳依旧看不懂,裴思越就解释:“信息素波动水平比上次好了些,腺体大小没有明显变化。” 阮舒阳歪头问:“这个是治疗有效果还是没效果?” “有效果。”裴思越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只是治疗的过程会很长。” 阮舒阳呆住,“大概要多久?”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最起码需要半年。” “半、半年?” 阮舒阳惊讶到呆滞,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事情远比他想得要复杂,他以为接受标记和信息素安抚,最多一个月病就会好,但裴思越却说要半年。 真的很久。 “你的生殖腔直径只有两根手指大小,而正常omega的生殖腔在没有妊娠的情况下通常是拳头大小。”裴思越用平缓的语气告诉他:“身体器官的生长发育需要时间,也许半年都不能发育完。” “这么久吗?”阮舒阳觉得很沮丧,很担心,“要麻烦你这么久……” 真的觉得好愧疚。 “没关系。”裴思越的声音里带着安抚:“我不介意。” 阮舒阳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就算是配合你做实验收集反馈,时间也太久了真的会很辛苦你。” 标记一个omega应该也很辛苦吧。 他不是enigma,也不是alpha,并不清楚标记别人的事情,但看顾烬的样子也会觉得很辛苦,让裴思越为他辛苦半年真的很内疚。 他试着问:“有没有我能吃的药呀?” “没有。”裴思越缓缓摇头,打碎他的想法,“目前人工合成的药物,无法取代真正的信息素治疗。” “这样呀……” 阮舒阳显得更懊丧了。 裴思越看着坐在他对面垂头丧气的小omega,耷拉着肩膀,连柔软的头发丝都跟着垂下,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些,围绕在阮舒阳身边的信息素一点点地安抚着对方,温柔地诱导。 其实标记不只有支配和臣服,还可以诱哄,完全不着痕迹。 阮舒阳没有意识到裴思越在使用两个人之间标记的链接。 “会讨厌我给你治疗么?” 阮舒阳立刻摇头说,“不讨厌,一点也不讨厌。” 甚至还有点喜欢。 因为每次治疗过后都很舒服。 “那就继续治疗。” 裴思越的语气很坚定,阮舒阳怔了片刻,不自觉地听从。 “好,那……麻烦你了。” 做完检查,阮舒阳跟裴思越一起上楼到一层的客厅,他刚坐在沙发上,忽然被裴思越抱起来放在腿上侧坐着,依偎在对方怀里。 可能是之前坐过好几次的关系,这次再坐他并没有不自然,只是有些困惑:“怎么了?” 裴思越温热的大手放在阮舒阳的小-腹处,低声问:“这里还有没有难受?” 阮舒阳乖巧地承认:“有点。” 可能因为正在生长的关系,他小-腹会时不时酸疼一下,不是很厉害,但也难受得让人没办法忽视。 裴思越左手的食指轻轻擦过omega的腺体,白嫩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指纹的触感,阮舒阳敏感地瑟缩了下,又听到裴思越问他:“这里会不会难受?” “也,也会。”他不知道在自己为什么又在害羞,在裴思越面前似乎总是羞怯,“偶尔会酸麻,肿胀。” 裴思越听后眸色深了些,“你之前没有告诉我。” 阮舒阳想起他同意反馈感受的事情,连忙说:“对不起,我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也要说,下次会注意。” 裴思越:“那下次记得告诉我。” 阮舒阳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 他同意后,就感觉裴思越的大手在他小腹上轻轻按揉着,力道不大,很舒服。 随后又侧头,轻轻在他的腺体上舌忝了下。 Enigma的体-液中也含有信息素,阮舒阳感觉有信息素缓慢地流入,他的身体本能很喜欢这种信息素,欣然接纳。 这个好像是信息素的安抚…… 他迷迷糊糊地想,但转眼又想起什*么,抓着他胸口的项链问:“这个是不是应该拿掉?” 裴思越看着那条项链:“不用。” 阮舒阳的目光好奇又疑惑。 “这条项链没有办法阻隔我的信息素。”裴思越解释:“我不是alpha。” “是enigma,enigma的信息更特殊,更难以阻隔,材料还在研发中。” 他说完,看到怀里的omega并没有露出惊讶或者是疑惑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这点。 他若有所思地问:“你知道?” “嗯,知道的。”阮舒阳很乖巧地交代:“之前去看病,医师建议我接受信息素治疗,我就去政府开的治疗中心请义工给予临时标记,但义工没办法标记我,推测我之前应该是被enigma标记过,残留的信息素让他没办法做什么。” 裴思越想到池珩给他发的信息,那位无法标记阮舒阳的义工应该是池珩的弟弟池烨。 阮舒阳说完,见裴思越一直不说话,敏锐地意识到哪里不对,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裴思越伸出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用漆黑幽深的眸子看着他,“下次不能用别人的信息素,知道么?” 阮舒阳想起他们之前有关治疗和反馈的约定,立刻点头:“知道了。” 只是他觉得裴思越的态度,好像不仅仅是在说他们有关治疗和反馈的约定。 “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有关enigma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阮舒阳的确对enigma很好奇,他看着裴思越的表情,对方似乎很平静,没有生气的迹象,就试着问:“enigma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之前网上查过enigma的资料,真的少得可怜,大部分都是建议别招惹别靠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自alpha的二次分化。” “二次分化……”阮舒阳流露出真实的羡慕,“我没有二次分化,如果有的话能分化成alpha就好了。” 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无声地安慰着。 “你之前……支配我,是不是因为你是enigma?” “对。”裴思越点头,“enigma的信息素等级凌驾于所有的alpha和omega之上。” “那契合度呢?”阮舒阳很好奇,“也跟A和O一样要去医院做匹配测试么?” 说起来他跟裴思明订婚到现在也没有去做过匹配度测试,似乎所有人都有默契地忘了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在这场订婚不过是作秀,没多久就要分开,没有必要去做匹配度测试。 这次裴思越看着他缓缓摇头:“不是。” 阮舒阳眨眨眼睛。 “Enigma跟所有的alpha和omega都会很契合,因为enigma信息素可以将标记过的alpha或者omega改造成最契合的样子。” 阮舒阳惊讶地张着嘴,有点迷惑,又有点害怕。 他环抱住身体,小声问:“我的身体在被你改造?” 要改造成什么样子? 阮舒阳开脑洞,不会变成奇奇怪怪的样子吧。 “别想多。”裴思越立刻阻止他可能有的各种想法,“只是信息素契合,你的身体慢慢不会再排斥我的信息素。” 阮舒阳松一口气:“这样就好。” 仔细想来,这几次信息素安抚他好像确实慢慢没有那种不适应的感觉了,只会觉得很舒服。 这就是改造完毕,还是改造进行时? 那他觉得还好,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有些不同他自己很难感受到,裴思越也没有告诉他。 当他们之间的信息素越来越契合后,每次标记都会变得很舒服,很享受。 其他年长的enigma曾跟他说过,一个简单的临时标记就可以让伴侣高C。 这也是做enigma的伴侣很幸福的一点,因为那种无比契合的感觉会让人沉迷。 但相对的,分开也会很痛苦。 被enigma标记过的人,除非身体里的enigma信息素彻底消失,不然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在一起,就算信息素消失和其他人在一起标记或者被标记,最初也很痛苦,觉得很不契合,能不能继续下去尚未可知。 阮舒阳此时被裴思越抱着,已经不自觉地完全依偎在对方怀里,裴思越的手放在他腰上。 手掌下的腰格外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靠在他身上的omega也很瘦小,能被他完全笼罩住。 裴思越搂着阮舒阳的腰,声音含着丝丝缕缕的诱哄,“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除了裴思明的事情外。”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的怀里,本能觉得很安心,是一个非常悠闲又放松的姿势,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觉得舒服。 这种时候他会本能卸下心防,被问到心事后也不会抗拒,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希望你跟我说。”身边enigma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低沉,像是一杯冰镇过的红酒,冷冽又醉人,“我可以帮你。” 阮舒阳的表情十分沉默,浅樱色的嘴唇抿着,大大的杏眼黯淡无光,如同被人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孤独又寂寞。 “我家里……不太好。”阮舒阳的声音很轻,像是握不住的云朵,“他们会逼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能猜到。”裴思越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一丝一毫别的情绪,“他们让你做什么?” 阮舒阳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裴思越能猜到也并不奇怪,对方本来就很厉害,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我爸爸……让我,让我想办法为阮家争取。” 阮舒阳被裴思越带着思路,不知不觉就把话说出来。 但有些话他还是没办法说出口,比如阮建川让他做的事情。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的表情,继续用平静的语气问:“是不是还给你警告?” 阮舒阳惊讶地抬头看着裴思越,不想却撞到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情不自禁地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睛,不自然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 裴思越觉得这并不难猜。 以阮建川的性格来看,一定每次都会告诉阮舒阳这些话,但阮舒阳只有今天心情不好,那证明阮建川给了警告或者时间限制。 阮舒阳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疑惑,“你……怎么能猜到?” 裴思越解释一部分:“阮建川此人贪心有余,能力不足,事业上难有建树,就会想用别的手段。” 这话已经是他看在阮舒阳的面子上,说得很含蓄了。 其实他认为阮建川贪得无厌,却没有相应的能力,单论能力来说比陆铮之流还要相差甚远,只会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十几年前阮建川幸运地绑住虞弦珀,为阮氏珠宝续命十几年。 如今续的命也快到头,阮建川应该焦头烂额正在找续命的办法,这种时候会抓住一切机会,按照对方喜欢用肮脏手段的性格,肯定会让阮舒阳做些什么。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对阮建川的评价,摸摸鼻子小声咕哝:“你说得很对。” “他要你做什么?”裴思越问,“我可以帮你。” “不。”阮舒阳这次很坚定地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能再麻烦你。” 更何况他知道阮建川想要什么,就是想要钱。阮建川跟裴思明合作是有代价的,裴思明虽然注资,但却拿走很多股份,多到几乎跟阮建川分庭抗礼的地步,还在阮氏珠宝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参与管理和决策。 阮建川不满足于这样,他只想让阮氏珠宝是他的一言堂,所以他需要足够的资金,或者说裴思明放弃股份还给他。 为此,阮建川完全可以把他这个儿子送出去,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变得低沉又柔和。 “我标记你,你会本能想要我的信息素,待在我身边觉得安心和依赖,对不对?” 阮舒阳无法否认,红着脸点头。 “这就是标记对omega的影响。”裴思越解释,“同样的道理,标记也会对enigma产生影响。enigma标记一个omega后,也会对这个omega产生保护欲和独占欲,我也会本能地想保护你,想帮你。” 第23章 阮舒阳很惊讶,因为裴思越看起来并不像是会被标记影响的人,对方强大自信,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但现在裴思越却说自己也会被标记影响。 阮舒阳觉得这是他的责任,因为如果不是为了帮他的话,裴思越也不会被标记影响。 他试着跟裴思越说:“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不用麻烦你帮我。” 裴思越问:“你想怎么做?” “我很快就要上大学。”阮舒阳告诉裴思越,“到时候就可以离开阮家,他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 到那时,他不想再回到阮家。 “而且……我也不想你帮他。” 他不想让裴思越帮助阮建川,或者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帮助阮建川。 他想看着阮家败落。 这是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秘密。 裴思越垂眸看了他片刻,不再追问这件事情,转而说:“我今晚要离开B市出差,下周三回来。” “有事情发生可以给我打电话。”裴思越顿了顿补充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 阮舒阳的声音软软糯糯,十分乖巧:“好。” “我离开的时候项链要一直戴着,不能接受别的alpha的信息素。” “好。” “如果想要我的信息素就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接你来这里。我房间里残留的信息素最多,可以去那里。” “好,好的。” 这次他的声音有点结巴,怎么听起来他的需求量很大一样。 “还有。”裴思越忽然一把抱起阮舒阳,轻巧地抱着他走上楼来到书房,将他放在椅子上,又从书房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特制的冰包,冰包里有两个细长瓶子,瓶子里是透明的液体。 “这是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应该够你用到出差回来。” 裴思越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将冰包和钥匙都放进去。 “钥匙留给你,但不要轻易摘下。” 裴思越说完这些,将黑色的包交到他手上。 “我离开期间你不用担心裴思明,他被父亲禁足,暂时出不来。” 阮舒阳的眼眶又有点酸了。 听起来裴思越是在管着他约束他,但却把很多事情一件件替他考虑到,细心又认真。 虞弦珀去世后,再也没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接过黑色的包认真承诺:“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 阮舒阳在傍晚的时候被送回阮家,裴家的司机把他送到后就离开,阮建川想借机搭话,但司机送到就走,完全没有给机会。 司机离开后阮建川的脸色就阴下去,呵斥阮舒阳:“进来。” 阮舒阳低眉顺目地跟着走进去。 在裴思越家中的时光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他会被珍视会被照顾。 现在梦醒了,他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在阮家,没有任何人在乎他,只想利用他,或者拿他出气。 幸好他在到家前解开项链,连同裴思越给的包一起寄存在附近的快递柜,不然那个黑色的包可能会被阮建川翻找,enigma的信息素就隐藏不住。 在阮家没有人会用信息素对付他,他们对付他的手段更加直接—— 辱-骂和折磨。 阮家客厅,阮麒不知道去了哪,大晚上还没回来,阮建川跟潘岚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阮建川表情阴沉,潘岚的表情透着阴毒和幸灾乐祸。 阮建川厉声问:“这么久了,你从裴家那边争取到什么吗?” “或者最起码,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有关裴家,有关他们对阮氏的态度?” 阮舒阳在心里面计算时间。 现在要到七月底了,他只需要再待一个月…… 如果他也能找到暑期兼职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想办法提前离开阮家。 他闭了闭眼睛,怯生生地回答:“裴思明被禁足,最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也没问出什么来。” “禁足?”阮建川立刻问:“被谁禁足的,因为什么事情?” “被裴老先生禁足,因为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阮舒阳依旧低着头,“今天去也没说什么,没问出什么来。” 是的,没说什么,主要在帮他治病。 他说完这句话,感觉阮建川的表情格外阴沉,盯着他的目光极为不满。 潘岚在旁边插嘴:“我看他就没有一句实话,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糊弄我们了?不给点教训就不会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应该——” 阮建川抬手阻止潘岚,语气严厉又充满警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周末是裴老先生的寿宴,你想办法去参加。” “我不管你找谁帮忙,要么从裴思明手里要回点股份,要么找裴老先生或者裴思越要钱也可以。” “总之你下周末如果不带回来点什么,就给我去马场多练练。” 阮建川死死地盯着阮舒阳,厉声问:“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阮建川挥挥手,阮舒阳终于得以上楼。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只觉身心俱疲。 分明在裴思越那里他还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但回到阮家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就累得不想说话。 阮氏珠宝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阮建川本人在阮氏珠宝的地位岌岌可危,这让阮建川没了耐心,开始逼迫他。 他了解阮建川,从对方的表情能看出这是最后通牒,如果他下周末没办法参加裴砚的寿宴,没办法带回什么,他就会被拉去马场。 马场是一个不能回想的噩梦。 他被强迫坐在马背上,全身上下都是擦伤,偶尔还会有鞭伤。 看来,他要想办法在下周搬出去。 又过了好一会,他估计阮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他小心翼翼地出门把裴思越给他的东西从快递柜里拿回来。 看着冰包里的透明液体,他又感到十分安心。 虽然裴思越没在,但对方送的东西和信息素一直陪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握住。 总会有办法的,他想。 ** 晚上,姜梧跟裴思越一起乘车去机场。 裴思越在处理公事,姜梧在看T大附近的房产信息。 老板不知道怎么考虑,打算在T大附近买套房子,要求步行到T大在十分钟以内,还是以omega的速度走路来算。 小区环境自然是选好的,不过有个独特的要求,就是要砸钱把楼上楼下以及邻居家的房子都买下来。 老板这种领地意识超强的enigma,去住独栋别墅好了,去T大附近买房子做什么,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 不过姜梧吐槽归吐槽,老板的命令还是认真执行,在筛选中介发来的房源。 裴思越处理完公事,问姜梧:“睿迹人事那边,新一期的暑期实习计划做好了么?” “做好了。”姜梧立刻把人事的邮件转给裴思越,“我已经看过,大致没什么问题。” 几天前裴思越忽然让睿迹在国内总部的HR那边再出一份暑期实习招聘,这次招聘条件非常好,年龄放宽到18岁,地点就在睿迹总部,工资都是实习生里非常有竞争力的一天五百。 这简直跟做慈善没有区别。 要知道那些实习生来,多半都是复印文件打打杂,毕竟做的时间短扛不起什么项目,只能处理一些边缘化的工作。 不过谁让裴思越是老板呢,睿迹就是人家一手打下的江山,说了算。 裴思越看过HR的招聘公告,确认没问题后就转发给阮舒阳。 阮舒阳此时正忙着去快递柜那边拿东西,没顾得上看消息,回房间后才看到,十分惊讶招聘公告上的条件。 成年就可以投简历,一天五百? 这么好? 阮舒阳不是第一天看工作,之前也看过很多企业招聘,暑期兼职也多半规定大三起步,还要求高等院校,没见过这种满十八就可以投简历的大企业招聘信息。 他好奇问裴思越:这是睿迹的招聘公告吗? 阮舒阳:我没有在官网看到 裴思越:你看过睿迹集团的招聘岗位? 阮舒阳:看过呀,本地有名公司的招聘内容我都看过 为了找一份暑期能做的工作,他是认真的,可惜没找到。 裴思越:这是今天新出的 阮舒阳:这么好的条件,是不是给关系户的呀,内部招聘? 裴思越:不会,你可以投简历试试 阮舒阳:好哒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会拒绝,怕投简历麻烦到裴思越,因为真的已经麻烦过很多。 但他今晚遇到更麻烦的事情,真的需要找到一份工作,让他有能力搬出去,也就顾不得许多打算投简历。 阮舒阳:谢谢你,我会投简历的 裴思越:需要我帮你改简历么? 阮舒阳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不知为何觉得脸有点烫。 虽然他跟裴思越认识,对方应该也清楚他,但把简历发给对方总有种莫名的羞耻,有些像跌入不同次元,在对方面前暴露秘密一样。 阮舒阳:老师帮我看过,就不用麻烦你了 裴思越:好 聊天时车已经开进机场,姜梧下车拎行李,一起走去私人飞机的专用通道。 裴思越收好手机,没有继续要求看简历。 只是阮舒阳可能没意识到,那份招聘公告上留的邮箱是裴思越的。 跟裴思越发完消息时间已经很晚,阮舒阳没有立刻发简历,先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整理好简历准备发过去。 其实简历上也没什么可写的,大多是成绩和一些获得的奖项,社会实践类很少。 阮家不想被媒体报道虐-待孩子,不想因此影响股价和公司市值,会给他交学费让他上学,但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不支持他做任何需要另外交钱的社会活动,也不会给他报兴趣班,总之多余花钱的都不会有。 虞弦珀曾经在世的时候,阮家会偶尔带他一起出去玩,但去世后那些玩的时间就像是泡影,随风飘散。 他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跟班上大多数同学都不熟,只每天沉默地上学放学写作业,还要应付潘岚时不时的刻薄和欺-凌。 他早就想离开阮家。 可是他一个尚未成年除了亲生父亲外没有别的亲人的omega,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个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考上大学,因为考上大学后可以住校,可以离开这里,但现在看来离开这件事情必须提前。 因为阮建川似乎急不可耐,周六如果再没有带回来一个结果,他怀疑阮建川会亲自把他送人,或者再送去陆铮那边。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必须尽快离开。 只是阮建川为什么如此着急,分明之前都没有的。 他在发完简历后去网上搜了阮氏珠宝的消息。 大集团里高层的震荡通常被捂得很严,怕影响股价和市值,但依旧能从网上股民的消息看到只言片语,推测全貌。 阮建川董事长地位不稳,急于寻找外部助力。 裴思明之前找阮建川合作,的确投入了大笔资金,但这大笔资金并不是无条件投入,他要了股权和一些集团管理岗位。 阮建川手中的权力被裴思明分走不少,在阮氏珠宝里的地位大不如前,他的几位叔叔伯伯也趁机瓜分走阮建川手中的不少权利。 前几天阮建川因为决策失误,害得阮氏珠宝损失几千万利润,这对于日薄西山的阮氏珠宝来说是一项重大过失,如果阮建川再没有功绩的话,那么下周召开的董事会上,他可能会丢掉所有职务,手中只剩下一些股份。 难怪这么着急,要逼他…… 阮舒阳若有所思。 其实在他爷爷的几个孩子里,阮建川能力非常普通,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妈妈,阮建川根本就不会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 但阮建川一家利用了他们母子,还要继续凌-辱他们。 他对裴思越说的话是真的,不想对方帮忙,只想看阮家大厦将倾,或者最起码看到阮建川一家一无所有。 他给睿迹科技投完简历后继续去找工作。 能给18岁的高中毕业生做的工作很少,其中体力活的零工比较多,这些通常只招alpha或者beta,因为omega身体娇弱不适合。 剩下的就是家教,但就算是家教雇主也不想选omega,怕忽然发情出事,他在家教中介机构登记过个人信息,至今没有得到回应。 他又在招聘网站上筛选能做的工作,一一投递简历。 可惜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唯一收到回应的是睿迹科技,约他周五上午十点去面试。 投完简历的下午,他去小区附近逛了下,没看到他能做的暑期兼职,干脆回来画设计图。 画设计图的时候他沉浸其中,不再考虑别的事情,一边低头看着项链,一边抓住脑海里的诸多灵感,一气呵成画完一张设计稿。 因为画得太认真,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 等设计图完成去看手机,才发现裴思越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裴思越:今天身体有没有难受 裴思越:会不会想要信息素? 阮舒阳立刻回:对不起刚看到消息 阮舒阳:今天身体没有难受 阮舒阳:有点想要信息素 他今天身体说不上来难受,正常的生长痛,可以忍受。但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关系,他有点想要信息素,不知不觉就打开一瓶信息素提取液用了点。 裴思越:周三回去给你补标记 裴思越:有没有好好戴项链? 阮舒阳红着脸,有点紧张,怕被批评,但还是没敢欺骗裴思越:没有戴项链 阮舒阳:不过我基本都在家里待着,不会有陌生的alpha靠近,就没有戴 这条消息回完裴思越的电话很快就打来,清冷又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是不是不喜欢这条项链?” “没有不喜欢。”阮舒阳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小声说着,“很喜欢,就是太贵重了。” 不敢戴,怕被阮家人看出什么。 “我今天给项链画了设计图,已经画完,发你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把项链还给你,你可以按照设计图上的重新加工和镶嵌。” “不用还。”裴思越只说,“设计图给我,我让人重新做一条。” “啊,可是,可是……” 阮舒阳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思越只问:“真的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 “那就戴。”裴思越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一直戴着,发张照片给我看。” 没多久阮舒阳就挂断电话,戴上项链站在房间里的镜子前准备拍照。 但拍的时候觉得好奇怪,他从没有这样站在镜子前面拍照再发给别人的经历,表情总是不自然,莫名羞耻,觉得他在做什么坏事。 可能是因为受了周围同学的影响。 他之前听同班的男beta同学说,谁谁发照片诱惑。 所以其实他觉得发这种照片,有点像诱惑。 不过他还是认真拍了一张,连同设计图一起发给裴思越。 裴思越忙了一天,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时,看到阮舒阳给他发的照片。 第一张设计图很漂亮,链子是串在一起的细长异形贝壳,在链子下方设计了一个吊坠,荆棘玫瑰的形状,大片大片的花瓣上缠绕着荆棘,纹路复古又华美。 红宝石则镶嵌在玫瑰中间。 裴思越不擅长设计,但也看过相关书籍,用专业的眼光来说阮舒阳设计得很好,十分有天赋。 紧接着他点开第二张照片,照片里的小omega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项链戴在他纤长白嫩的天鹅颈上,链子轻轻压着一小截精巧的锁骨,红宝石缀在雪白的胸口,让平时干净漂亮的样貌多了几分艳丽。 阮舒阳拍照时也许是不自觉在紧张,小巧的贝齿咬着下嘴唇,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不自然。 裴思越喉结滚动片刻,之后给阮舒阳发:很美 裴思越:照片不能发给其他人 阮舒阳:好 他的脸直到躺在床上时还是很热,忍不住拍了拍烫烫的脸,心里想着他哪里还会发给别人,这么羞耻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 次日早上,裴思越就将阮舒阳的设计图给研发部,让他们照着设计图再做两条,在其中一条的玫瑰花瓣中植入微型gps定位器。 ** 时间一晃眼就到周三,找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进展,阮舒阳又被阮麒拉着去参加池珩的生日会。 因为是参加池珩的生日会,再加上池珩本人也邀请过他,他并没有很紧张,很平和地跟阮麒一起去。 阮家在上流社会里算是垫底的,家中只有阮建川用得起司机,潘岚跟阮麒平时出门都是自己开车。 确定时间地点,知道是池烨的生日宴,阮舒阳就没有自己乘车,而是让阮麒载他,能省点路费是点。 阮麒破天荒地同意,车开到池家宴会的山庄附近,在一家咖啡店前面停下。 阮舒阳警觉问:“来这里做什么?” 阮麒用警告的语气说:“下车,带你去见个人。” 阮舒阳跟着下去,和阮麒一起走进咖啡馆。 池烨这次21岁的生日宴办得很大,特意在郊外租下一个山庄布置,邀请来客在傍晚前往山庄参加晚宴和舞会。 阮麒特意早些带阮舒阳出门,就是为了带阮舒阳给一个人看。 池家这次生日宴办这么大,有心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池家二少今年21岁,马上大学毕业。听闻这位池家二少很有想法,打算出国留学兼自己创业,家中父母不放心怕孩子一去不回头,就想先给对方定下一位未婚妻,好拴上一根绳。 据闻池母属意闻家的二女儿,想让池烨今晚跟闻二小姐跳第一支舞,互相认识。 但有人不想。 俞家大少俞岭倾慕闻二小姐很久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闻二小姐对他一直没意思。 他不放弃,今晚还特意找人去勾引池烨,想破坏池烨跟闻二小姐之间的相亲。 阮舒阳一进去,就看到俞岭面前已经坐了两个漂亮的omega。 见到阮麒带人进来,俞岭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看完后当即愣住,没想到阮麒居然能带来一个这么漂亮的omega,干净清纯中带着些许魅惑,一双大眼睛欲语还休,如果不是他早就倾心闻家小姐,可能也要被美色迷惑。 他忍不住问阮麒:“哪来的omega?别是你坑蒙拐骗弄来的。” “不能。”阮麒立刻摇头回答,“这人是我弟。” “亲弟弟?”俞岭不敢相信,因为真的长得差太多了。 阮麒的长相格外普通,属于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alpha,上哪弄一个这么漂亮的omega弟弟。 阮麒:“亲的。” 俞岭:“同父同母?” “……同父不同母。” “我就说。”俞岭嗤笑一声,“如果不是基因改良,你们阮家肯定没有这么漂亮的omega。” 阮麒脸一就下黑了,但当着俞岭的面不敢发作。 阮舒阳低着头拼命忍笑,忽然觉得今晚的宴会有些让人期待。 这位俞岭虽然做事很抽象,但真的太会说话了。 第24章 俞岭锐评完,画风一转,跟阮舒阳他们三个omega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勾引池烨,缠在他身边破坏这次相亲,当然如果有谁真的能勾引到池烨,算是你们的福气,我不会说什么。” 阮舒阳混在三个omega里,丝毫不起眼,点头应“是”。 见他们都答应了,俞岭就让他们各自离开分别进入生日宴的山庄。 山庄停车位置有限,阮麒的车没资格停进去,停在路边,跟阮舒阳一起走进山庄。 生日宴的山庄在郊区,背后依稀可见起伏连绵的丘陵,这里绿植丰富,到处都能闻到草木的清香。 进了山庄,他们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拱形长门走到宴会大厅,一进去阮舒阳就看到一个熟人。 这次对方没有满脸的黑眼圈,穿着帅气的衬衫和西装,变成一位阳光又很有亲和力的alpha。 顾烬惊讶地看着阮舒阳,“小学弟你真的来了?我听烨哥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阮舒阳拼命地冲他使眼色,他若有所悟,随后用手肘捅了捅身边一个人说:“你带阮麒四处逛逛。” 他身边的人走到阮麒边上,亲热地*勾肩搭背说一起去旁边玩。 这种情况下阮麒根本不可能拒绝,只留给阮舒阳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被人拉走。 阮麒走后,顾烬拉阮舒阳走到宴会厅的角落坐下,问:“你怎么是跟阮麒一起来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阮家虽然越来越不行,但好歹还有个豪门的花架子,阮麒也参加过很多晚宴,跟顾烬遇到过。 顾烬很看不上能力平庸喜欢四处巴结又看不懂其他人脸色的阮麒,一直把对方当做某种气体。 没想到阮麒今天会跟可爱的小学弟一起来。 阮舒阳苦笑了下,提醒顾烬:“学长,我姓阮,叫阮舒阳。” “我知道你叫阮舒阳呀。” 顾烬下意识地说,随后想起来什么。 他偶尔听人说八卦的时候,也听过阮家有个私生子,不怎么带出来见人,难道…… 顾烬惊讶又同情地看着阮舒阳。 都不怎么带出来见人,可想而知在家里面过的是什么生活了。 阮舒阳见顾烬的表情转为同情,就知道对方已经猜到,垂下头轻轻绞着手指。 他不是很擅长面对其他人的同情和可怜。 不过顾烬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跟他说:“你在这边坐一下,我帮你去拿点饮料和点心。” 阮舒阳笑了笑:“好。” 他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后看到裴思越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裴思越:在哪里? 阮舒阳:来参加一位学长的生日宴 他回完消息忽然想起来,裴思越前几天跟他说过,周三给他信息素。 也就是说裴思越周三出差回来? 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要下一次标记了。 他脸上有点热,低下头给裴思越发: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如果你的时间方便,我去找你 裴思越不让他叫裴先生,让他叫名字,但他又觉得名字叫不出口。 虽然裴思越是裴思明的哥哥,理论上来说跟他是同辈人,但他却总觉得自己在裴思越面前像是个小孩,对方格外成熟强大,他其实有点拿裴思越当长辈,会觉得叫名字不尊重。 所以他现在只好含糊掉称呼。 裴思越看到消息后只问:哪位学长的生日宴 阮舒阳看对方坚持,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池烨学长的 裴思越:知道了 阮舒阳挠挠头,也不清楚裴思越知道什么,但对方在这三个字后就没有再回复,他不好追问,干脆又打开软件试着找暑期兼职。 顾烬走到宴会厅中间的食物摆台旁,帮阮舒阳拿吃喝的时候,看到池烨朝他的方向走来。 池烨看到顾烬独自站着,就问:“阮舒阳呢?” 他怕阮舒阳来到这边后什么都不认识,特意交代顾烬在门口等着,结果他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找人,就看到顾烬单独在拿食物。 顾烬指了个方向,“我让他在那边坐着,帮他拿点心和水……” 他说着,凑到池烨身边压低声音,“烨哥,你知道阮舒阳他是,是……” 顾烬有点说不出“私生子”这三个字,总觉得这三个字会玷污他干净漂亮的小学弟。 “是阮家的那位私生子。”池烨替他说出来,声音很平静,“早就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那天帮阮舒阳问完enigma的事情后没多久,他哥池珩就跟他说了阮舒阳的事,说对方是阮家那位私生子,让他别掺和进去。 池烨虽然跟哥哥池珩感情不错,但这种事情也不会听亲哥哥的。 他已经成年,跟哪个人做朋友可以自己选,当哥哥的少管弟弟的私事。 顾烬看到池烨的表情格外正常,忽然悟了,“是没什么关系。” 池烨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钱,因为基本都不如池家二少有钱。 其实顾烬本来也无所谓,他只是怕池烨很介意,但现在看来池烨不介意,他就拉着池烨一起去找阮舒阳。 他们走到的时候阮舒阳还在看工作信息,猝不及防听见顾烬叫人有点慌乱,忘了关手机屏幕就抬头。 顾烬将手里拿着的蛋糕和饮料递给阮舒阳,笑着说:“吃点喝点,别饿着了,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 阮舒阳连忙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台子上,接过顾烬手中的东西说:“谢谢。” 池烨随意坐在阮舒阳旁边的椅子,跟顾烬这种看起来很阳光很温和的alpha不同,池烨是个存在感极强的alpha,手长脚长,对于阮舒阳来说很宽大的椅子对于他来说却有点局促。 池烨看着阮舒阳,闲聊似地问:“在找兼职?” 阮舒阳这才留意到他忘了锁定手机屏幕,飞快按下锁屏键,之后回答:“是呀,高三暑假想找点兼职。” “我当年也是。”顾烬托着下巴回忆他的高三暑假,“结果我妈非忽悠我体验生活,去工地搬砖,搬了俩月晒得跟黑煤球一样,弄得我一开学就被人问是不是有黑人血统,暗恋的女神还嫌弃我黑,把我写的情书扔掉。” 阮舒阳听后安慰:“学长,你现在变白了,可以重新写情书。” “算了。”顾烬一脸唏嘘怅然,“过了那个时间,就不想那些事情了。” 一旁的池烨随意听着他们说话,等顾烬说完后跟阮舒阳提起:“我们社团也在招聘暑期实习生。” 阮舒阳惊讶又欣喜,试着问:“是T大的社团吗?” “嗯。”池烨点头,“是T大的一个游戏研发社团,因为做项目的关系大家暑假也不会休息,还要招一位暑期实习生帮忙做杂事。” “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把招聘链接发给你。” 阮舒阳很有兴趣,对于他来说学校社团里的工作远比社会上的工作让他更有亲切感和信任感,立刻跟池烨说:“好呀,谢谢学长。” 顾烬看着悄悄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社团的确在找暑期工,但基本限定是T大的在校生,还最好是计算机系的。 阮舒阳这位小学弟还没入学,也不知道是不是计算机系,严格来说过不了简历筛选呀。 但池烨既然敢跟阮舒阳说,就证明阮舒阳只要投简历就能过筛选。 他合理怀疑池烨对阮舒阳有意思。 与此同时,裴思越正跟池珩站在宴会大厅的二楼,俯瞰整个宴会厅,自然能清楚地看到坐在角落的三人。 池珩合理怀疑自家弟弟没听劝告,并且有点喜欢阮舒阳,不然不会在今天这种场合躲开那么多人去找那个阮舒阳。 他见身边裴思越的神色喜怒难辨,试着说:“其实池烨和阮舒阳他们才是同龄人,我们这种离开校园好几年的,总有种差了辈分的感觉,有代沟。” 裴思越看着一楼角落里的三人,语气平淡无波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珩看迂回战术没有用,干脆实话实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只是想利用阮舒阳报复裴思明,那不如给我个面子放过阮舒阳,我看我弟还挺喜欢他的,说不定有可能。” 裴思越听后,唇角勾起一个格外冰冷的弧度,只说:“裴思明,他配么?” 裴思明从来就不值得让他出卖自己的标记,或者说出卖自己的enigma信息素报复,他帮阮舒阳从头到尾都跟裴思明没关系。 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识觉得有关系,都觉得是在报复,他很多时候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就没有解释过,今天要不是池珩帮池烨说话,他也不会解释。 池珩显然理解裴思越话语中的意思,十分震惊。 他惊讶地看着裴思越问:“你不怕他跟裴思明有过什么?不怕是裴思明让他接近你?” 他跟裴思越私下合作的事情虽然隐秘,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如果铁了心要查是可能会查到一点迹象,也有可能知道裴思越那天那个时候会出现在会所五层。 所以就算从监控上看是偶遇,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裴思越的表情格外冷静,只说:“不要高估裴思明。” 池珩无语,半晌后问:“所以你这是铁了心,要抢弟弟的未婚妻?” 裴思越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回答:“无论我抢不抢,裴思明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很了解裴思明。 他那个弟弟生平最恨别人叫他私生子,一辈子带着枷锁,那是其他人提都不能提的逆鳞,也是心中最大的执拗和迷障。 裴思明痛恨那三个字,自诩是最正统的婚生子,当然不可能真的跟阮舒阳在一起。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裴思明和阮舒阳的订婚只是双方合作的权宜之计,根据他回国前调查的资料来看,周薇真正看中的儿媳应该是靳家的小儿子,只是不知道靳家能不能看得上裴思明。 池珩也是聪明人,有几分了解裴思明的性格,很快就想通其中的道理,不过他抓的重点却是:“所以你还是想抢吧,不然说什么‘无论我抢不抢’……啧,你们这是两兄弟为一个omega打架?那个瘦瘦小小的omega那么有魅力?” 池珩真没看出来呀,瘦瘦小小看起来没成年,顶多比别的omega漂亮点,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裴家兄弟包括他弟弟都这么有兴趣。 “而且这合适吗?”池珩问道:“毕竟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身为enigma要娶个alpha都可以,我看靳家大少就是个对你很有兴趣的alpha,又何必抢弟弟的omega。” 裴思越面无表情地看着池珩说:“现代社会,订婚不具备任何法律效益。” 言下之意就是,阮舒阳跟裴思明本来也没有任何法律意义上的关系,抢又怎么了。 他从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而且就算有,他看中了也会抢过来。 阮舒阳正跟池烨和顾烬聊社团暑期工的事情,身边有人走过来叫池烨,说晚宴该开始了,他父母那边有事找他。 池母虽然属意闻家的二小姐,但怕池烨不满意父母的安排,因此今天还是叫了很多人来给池烨相看,没想到人叫了很多,池烨却跑到一边躲着。 池烨听后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燥意:“我等等再过去。” 来叫的人看池烨脸色不好没敢劝,转身离开。 阮舒阳还记得阮麒让他来这里的任务,虽然他打从心底不想帮阮麒,但看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也不用他做什么。 池烨似乎并不期待要到来的相亲,还在宴会厅的角落躲避,似乎不用其他人插手相亲也不会成功。 池烨不是会受父母摆布的性格。 顾烬看着池烨烦躁的表情,还是小声劝:“烨哥你要不然还是过去一趟吧,池叔叔跟池阿姨都在那边等着,一直不去也不好。” 池烨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很抗拒相亲,分明他一直在跟父母强调不想相亲,他们还是坚持己见地安排,不管他这个当事人怎么想。 就在他想着等等再过去时忽然听到池珩叫他:“小烨。” 池珩比池烨大了六岁,从小很照顾这个亲弟弟,父母不在的时候都是他操心池烨的事情,因此对池烨来说池珩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很多时候池珩说话比池家父母还管用。 “时间差不多,你该过去,不要让爸妈和其他人久等。” 池烨顺着声音看去,见池珩从他们身后一条相对隐蔽的通道里走出来,正想跟池珩说话,忽然看到通道里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比池珩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站姿笔挺,穿着极有垂感和光感的衬衫西裤,从面料上能看出价格十分不菲,应该是AETHOS的定制款。 对方侧身站着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胸口衬衫的扣子解开一颗,隐约可以看到宽阔有力的胸肌,身躯充满力量的美感。 那人忽然转头,见池烨在看他,只投过去极冷淡的一瞥。 简简单单一眼,池烨却有种被十分危险的掠食者盯上,后背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 池珩走到池烨身边,单手搂着后者,半强迫似地带池烨转身:“走吧,爸妈等很久了。” 池烨恍惚转身,只觉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他走到父母身边时忽然想起,那个人就是裴家几个月前回国的大少裴思越,他曾经在裴家的宴会上远远见过对方一次。 他是池珩的朋友吗,还是…… 不知为何,池烨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池家兄弟二人离开后,裴思越从通道里走出来,站在阮舒阳面前伸出手说:“过来。” 宴会厅里的灯光下,裴思越的手掌修长优雅,带着内敛的力量感,手背泛起淡淡的青筋。 是一只非常完美的手。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裴思越,想起对方刚刚说的“知道了”,难道是特意来这里找他? 今天好像又到了该标记的时候。 看裴思越对他伸手,他本能要走过去,旁边的顾烬不认识裴思越,下意识地拦了下,顶着压力问:“学弟,他是谁呀?” 但他话刚问出口就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力,来自信息素等级的压迫,压到他脸色惨白浑身冷汗。 阮舒阳不知道该怎么跟顾烬解释裴思越的存在,只好说:“是我认识的人,他人很好,学长不用担心。” 顾烬看阮舒阳表情很认真诚恳,也就没有多问,松手让阮舒阳过去。 他松手后那股压力立刻消失,让他非常怀疑刚才感觉到的压迫来自这个叫阮舒阳过去的……alpha?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不过对方很快就拉着阮舒阳离开,他转身去找池烨没有多想。 阮舒阳将白嫩纤细又十分柔软的手轻轻放在裴思越手中,两只手一大一小,形成鲜明的对比,却意外地契合。 裴思越拉着他从通道乘电梯到三楼的一间书房。 书房十分宽大,左边墙壁有一张靠墙放置的真皮沙发。 裴思越示意阮舒阳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等坐下后他没有立刻说话,只伸出手指轻轻将阮舒阳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勾出来。 金属质地的项链带着些许阮舒阳的体温,被暖得温热。 漂亮的红宝石缀在胸口,让阮舒阳多了几分明艳。 裴思越看了片刻,说:“你设计得很好,很有天赋。” 虞弦珀在世时曾再三警告阮舒阳不要随意暴露设计天赋,因此他从没给其他人设计过东西,也没有人看过他的设计图。 裴思越是第一个看到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喜欢就好。” 裴思越的手顺着胸口慢慢向下移,落在阮舒阳的下-腹处,轻轻放在上面暖着。 “这几天肚子有没有疼?” “有点,不过还好没有很疼。” “吃过晚饭么?” “没。”阮舒阳摇头,“还没来得及吃。” 就连顾烬拿的糕点也没来得及吃几块,他现在很饿。 书房里的裴思越比在晚宴大厅时要温和很多,阮舒阳听到对方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他想了想干脆建议:“晚宴上的食物就好。” “好。” 裴思越让人送食物,很快就有一位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餐车里放着牛排、蓝龙虾、帝王蟹、黑松露奶油汤等食物,还有甜点和饮品。 服务生把食物在桌子上摆好后就离开,裴思越示意他过去一起吃晚饭。 吃晚饭时,阮舒阳敏锐地察觉到裴思越心情不太好。 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没有流露出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但阮舒阳就是能察觉到。 因为信息素不会说谎,属于裴思越的水此时显得格外沉寂,平静无波。 他找到一个机会小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裴思越:“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似乎不开心。” 裴思越也没有说是不是开心,先问阮舒阳:“你今晚来这里做什么?” “来参加池烨学长的生日宴。”阮舒阳解释,隐去阮麒让他做的事情,“之前在治疗中心遇到过池烨学长,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义工,也是未来同学校的学长,人很好,还邀请我来参加生日宴。” 裴思越能感觉到,阮舒阳说起学长和未来的学校时语气十分欢快。 裴思越轻声问:“很期待上大学么?” “期待。”阮舒阳弯眼笑着,笑容甜美动人,“虽然很多人都说大学没有想的那么好,但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 逃离阮家的开始。 裴思越垂下眸子,忽然问阮舒阳:“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你会不会觉得我年龄很大?” “很大?”阮舒阳眨眨眼睛,疑惑了一瞬,随后立刻说:“没有觉得呀,你看起来才二十多岁,还很年轻。” “那比起你呢?” “比起我?”阮舒阳放下叉子托着下巴想了想,如实回答:“你是有一点像我的长辈。” 但这句话说完,裴思越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沉下去,原本沉寂的水变得冰冷。 阮舒阳立刻改口:“也不是真正的长辈,我就是觉得自己在你面前总像是个小孩,很幼稚,而你比我成熟很多,你……很像是个大哥哥。” 小omega似乎是害怕话语伤害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声音娇柔,清润中带着软软糯糯,语气充满了安抚。 裴思越垂下眸子看不清表情,只平淡地说:“先吃晚饭。” 晚饭很快就吃完,服务生来收走盘子和餐车,收完离开时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关上门后他感觉裴思越在他身后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想转身,却被裴思越压住肩膀。 对方的手指顺着他的肩胛骨来到后颈腺体的位置,拇指轻轻从腺体贴上滑过,阮舒阳本来应该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却觉得拇指好像是从他的腺体上擦过一样。 他小小地瑟缩了下,轻声问:“怎么了……” 他后颈的腺体贴被裴思越揭开,清雅的铃兰花香气一下子就充满整个书房。 “是,是要开始标记了么?” 裴思越没说是不是,平静地站在他身后,依旧不开口。 阮舒阳转身看着裴思越,这次没有被阻止。 高大的enigma就站在阮舒阳身后,转过身近距离看的时候会发现对方很高,格外高,高到阮舒阳需要仰视的地步。 Enigma此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垂眸看人时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他本能觉得裴思越此时心情不好,因为周围的水流冰冷又压抑。 阮舒阳开始难受。 没有阻隔贴,他又毫无保留地开始触碰到enigma信息素,他的身体记得裴思越的信息素,本能想要,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腰窝酸软。 水流不断地引诱着他,勾引他,却不肯满足他,不肯给他信息素。 阮舒阳热得难受,忍不住抓着裴思越的衣服。 他红了眼眶,眼底一片潮湿的雾气,想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很委屈,不知为什么裴思越揭开他的阻隔贴,却什么都不做。 裴思越伸手搂着阮舒阳,把人搂在自己怀里,小omega站不住,软软地靠在他怀中,仰头看着他,大大的杏眼里氤氲着雾气,满是委屈。 怀里的omega真的很小,裴思越单手就能轻易圈住纤细的腰肢。 他用食指轻轻抚摸阮舒阳柔滑细腻的脸颊,玲珑小巧的淡粉色樱唇,轻声问:“想说什么?” 阮舒阳的声音很轻:“今天是不是要标记?” “是。”裴思越声音不紧不慢地回答:“你记得?” “当然。”阮舒阳更委屈了,“我不会忘的。” 但是怎么不给他。 裴思越轻轻捏着阮舒阳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些许,目光沉静似海,声音却带着某种深意:“想要么?” 阮舒阳很想要,但他说不出“想要”两个字,他好像被裴思越用信息素欺负了。 裴思越用信息素勾引他,却不肯满足他,而他的身体格外依赖对方的信息素,本能想要,甚至被勾出了很多自己的信息素。 他有点想哭了。 但分明他从前没这么喜欢哭,在阮家被欺负得格外凄惨时他也很少哭,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委屈到想哭。 裴思越也没有做很欺负他的事情,就是没有大方地给信息素,让他有些难受而已。 就在他泫而欲泣,眼泪将落未落时,忽然被人转过身体。 裴思越的手紧紧地禁锢着他的腰,低头咬破他的腺体。 第25章 这次信息素给得很慢,没有那种强烈的被占据无法反抗的感觉,却更加折磨人,他不满足,想要更多。 他轻轻低泣,情不自禁地抓紧裴思越抱着他的手。 信息素慢慢多起来,铃兰花好像是飘在水上,很舒服,慢慢摇晃。 等标记结束,裴思越轻轻舌忝掉腺体上的血珠,帮他贴上阻隔贴后还是没办法回神,沉浸在那种舒服的感觉里。 裴思越抱着他轻声问:“这次还有没有不适应,会不会难受?” 阮舒阳慢慢回神,清润的声音有些哑,“没有。” 他说完这两个字后,忽然哭起来。 他并没有哭出声,只是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滑落。 裴思越哑然,随后很无奈。 他不过稍稍慢了几分钟,用信息素折磨一下今晚气他很多次的小omega,怎么对方就哭得这么伤心。 真的很娇气。 他只能一点点耐心地哄着,自己先坐下,随后像抱小孩一样将让阮舒阳侧坐着抱在怀里,抽出纸巾帮他擦眼泪,“怎么哭了?” 阮舒阳说不出话来,只摇头。 裴思越苦笑,随后认真地说:“对不起,你不喜欢的话下次不会这样。” 想要就给。 用信息素欺负人确实不应该。 “不是,不是你的错。”听到裴思越道歉,阮舒阳勉强忍住哭泣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 从刚刚那种格外舒服的感觉里回神后,他重新想起连日来的疲惫和委屈,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不能搬出阮家的焦虑,这些一直都是压在他心头的重担。 原本他能忍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思越在身边他觉得格外安心,积压的情绪好像找到一个出口,情不自禁地宣泄出来。 其实裴思越没做错什么,对方不应该成为他的情绪垃圾桶。 裴思越声音很柔和,柔软的水流一直不停地抚-慰他,声音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诱哄:“怎么不好?” 被enigma标记的omega会本能信任对方,在对方面前卸下心房,阮舒阳也难以抗拒这种感觉,因为裴思越一直让他觉得可以信任和依靠。 “我好没用。”阮舒阳依旧无声地流着眼泪,“什么都做不好。” 裴思越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一边帮他擦掉脸颊的泪水,一边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你很优秀。” “我——” 阮舒阳还想说什么,被裴思越打断。 “我看过你的设计图,非常美。”裴思越擦掉泪水,忽然提起一件阮舒阳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想拥有自己的珠宝品牌么?” 阮舒阳惊讶地睁大眼睛,一下就忘了哭泣,震惊到几乎不会说话:“我自己的,珠宝品牌?” 在他还小,还会做梦的时候,也梦想过长大后能有自己的珠宝品牌,卖他设计的款式。 但长大后他慢慢明白这个梦想是多么遥不可及,他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实现。 现在裴思越却忽然问他这件事情。 “想的。”他低声呢喃着,“可是好难。” 裴思越却说:“不难,你只需要设计好款式就可以,剩下的我来做。” 阮舒阳不太理解这句话,“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设计图卖给你?” “不。”裴思越毫不迟疑地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自己设计珠宝的款式,你署名,我负责投资加工制作,后期销售。” “所有的作品都是你的署名,我不会买走设计图。” “我会让合作的律所拟定合同,你看过没问题再签。” 合同? 阮舒阳慢慢有了一种格外真实的感觉。 裴思越是让他设计款式,自己负责投资,他们一起创立一个珠宝品牌? 创立珠宝品牌应该需要很多钱吧,阮舒阳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但八位数乃至九位数应该是需要的。 裴思越愿意给他这样一个刚刚成年,没有拿过任何设计奖项的年轻人投资这么大一笔钱? 不知为何,他更想哭了。 他哽咽着说:“要很多钱的。” “嗯。”裴思越没有安慰他不需要多少钱,只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的能力,我出得起,也赔得起。” “况且,我觉得不会赔。” 阮舒阳的设计图让他一个不喜欢珠宝的人都觉得灵动漂亮到惊艳,他相信对方的能力,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他愿意给。 “可是,可是……” 他知道裴思越可能不缺投资的钱,但他不想让对方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不要急着拒绝。”裴思越的手指轻轻点住阮舒阳的嘴唇,声音镇定,眸光深沉似海,“仔细想想,你真的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一个完全超越阮氏珠宝的品牌?” 裴思越的话他无法拒绝。 他从前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让大家知道他的设计天赋遗传自虞弦珀,看到如果没有虞弦珀出众的设计能力,阮氏珠宝不会有今天。 阮氏珠宝利用虞弦珀,还任由世人指责她是小三,让她受尽心灵的折磨郁郁而终。 分明阮建川主动追求虞弦珀的时候,说自己是单身。 他想报复阮氏,很想很想。 裴思越的话他没有办法拒绝。 他相信裴思越,既然跟他说了就会做到,裴思越是一个非常守信,非常值得信赖的人,一直都对他很好。 阮舒阳忽然又哭了,眼泪完全止不住。 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会有好运气。 “我第一次觉得,命运会偏爱我。” 裴思越帮他擦眼泪,看着他认真地承诺:“你会永远被命运偏爱。” 他喜欢的人注定会被命运眷顾。 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让对方幸福。 阮舒阳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泣,泪眼朦胧地问裴思越:“你为什么帮我,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地方?” 裴思越却看着阮舒阳,不紧不慢地说:“倒是有一些你能帮我的地方。” 阮舒阳连忙道:“你说,我都答应。” “别这么急着答应。”裴思越莞尔地看着阮舒阳,“也不怕我说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 阮舒阳怔了片刻,随后认真承诺:“再困难的事情,我也会努力做到。”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问:“那你可以答应我,让我用信息素欺负你么?” 阮舒阳呆住。 裴思越噙着淡淡的笑意,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别担心,跟你说笑。” “你以后不要把我当成长辈就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五指插-进阮舒阳柔软的头发中,轻轻梳理。 阮舒阳困惑不解,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这么说,不要当长辈,那当成什么? 他想到刚才的对话:“那我以后把你当成一位大哥哥?” 裴思越觉得这个可以,点头回答:“好。” 阮舒阳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眼睛里充满好奇。 裴思越说:“你想问我什么可以直接问,不用犹豫。” 阮舒阳犹豫了下,随后用清润的声音软软地叫了一声:“哥哥。” 裴思越瞳孔剧烈地收缩,差点控制不住把人抱在怀里重重亲吻。 幸好阮舒阳接下来的问题把他拉回现实。 “你……到底多大?” 他看外表觉得裴思越很年轻,在一众头发半白的富豪之流里显得格外年轻,但对方又很成熟,让他拿不准裴思越的年龄。 裴思越深呼吸,勉强忍耐住身体里的躁-动,告诉阮舒阳:“我今年二十七岁。” 阮舒阳“哦”了一声,随后说:“那真的很年轻。” 都不到三十岁,就这么厉害,能创立睿迹,给他投资珠宝品牌,他要是有裴思越一半厉害,就不会被阮家人欺负成这样。 裴思越看阮舒阳的情绪有点低落,没说什么,只轻轻地帮对方梳头发,同时用信息素安抚。 过了几分钟,他忽然听到阮舒阳小声说:“可以的。” 裴思越惊讶片刻,立刻意识到阮舒阳是在说之前的信息素欺负。 可*以? 他又问一次:“真的吗?” 阮舒阳脸红了,不好意思再说第二次。 他觉得裴思越对他这么好,被对方用信息素欺负一下也没关系,就是有点难耐而已,挨过去就会很舒服了。 恰好这时手机接连响起好几条消息提示音,他逃避似地拿出手机看消息,没有回答裴思越的问题。 顾烬给他发了几张照片和几条消息,照片上的阮麒一脸狼狈,头发和脸上都是湿的,表情愤恨又恐惧。 顾烬:你还在这边吗?要不要来看一下 顾烬:他刚才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烨哥泼的 阮舒阳:他说什么了? 阮舒阳:是不是有关于我的事情? 顾烬:算是吧,反正真的挺脏,我都听不下去的程度 顾烬:烨哥刚泼了他一杯酒,又把他踹到在地,不过是在宴会厅外面,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阮舒阳:你们在哪,我过去 看到顾烬发来的地址后,阮舒阳转头跟裴思越说:“出了些事情,我想下去看看。” 阮麒不是第一次跟人说他如何欺负阮舒阳,如何恶意虐-待家中的omega弟弟,但这却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出头。 阮麒今年大二,只比他大两岁,他们经常有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的经历,那个时候阮麒心里不痛快了,就会找到他班上的同学,说在家里如何欺负他,如何折辱他。 有些同学跟着一起听乐子,有些同学没什么感觉,当然也有一些正义的同学表示不要说这个,也不要这么做,是不对的。 但没有人像池烨这样直接动手,泼阮麒一脸酒,还把人踹倒。 他觉得这种时候不能一个人缩在后面,看别人为他打人。 要珍惜每个对他好的人。 他说这句话时还坐在裴思越怀里,说完后想滑下去,却被裴思越搂着腰阻止。 “去哪?” “去楼下看。”阮舒阳说着,打开手机看顾烬发来的具体地址,“别墅门口左侧的凉亭旁边。” 裴思越放他下来站好,同时跟着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 阮舒阳很惊讶,连忙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走吧。” 阮舒阳却没有立刻走,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怎么?” “你是不是不方便出现在宴会这种场合?我一个人下去就行,没关系。” 这两次在宴会上遇到裴思越,对方要么让秘书把他叫走,要么出现一下就离开,都是私下独处,没有在宴会大厅里。 裴思越只说:“没有,走吧。” 等走到门口时,裴思越忽然拉住阮舒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腺体说:“阻隔贴。” 手指擦过腺体时阮舒阳敏感地瑟缩下,正想取出腺体贴自己贴上时,身边传来撕开包装的声音,裴思越动作轻柔地为他贴上腺体贴。 裴思越好像给他贴过很多次,阮舒阳想着,对方似乎随身携带腺体贴。 等电梯时,裴思越问阮舒阳:“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 “因为你每次都是把我叫走。”阮舒阳解释,“觉得你可能有不方便的地方。” 裴思越用肯定的语气说:“没有不方便。” Enigma天生领地意识很强,具有明显的排他性,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更喜欢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地盘。 但只是不喜欢,不是不能。 等他们坐电梯下去,走到顾烬说的地方时,池珩也赶来,拉住还想继续教训人的池烨低声说:“别再打了,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你赶紧跟我回去,爸妈那边正在找你。” 旁边的顾烬也小声劝说:“对呀烨哥,还是赶紧回去吧,伯父伯母那边都在等你。” 池烨又挣扎了两下,但实在是挣脱不开池珩钳子一样的大手,没好气道:“你就会帮着爸妈逼我,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个什么相亲,还来找我回去。” 池珩:“……” 他用一种看烦人的但不能不管的二胎一样的表情看池烨,冷声训斥:“你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冲动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爸妈今天叫了那么多故交家的omega来,你就算不喜欢也要给面子过去应付,不然你让那么多人怎么下得了台?” 池烨其实想说又不是他要办的,那么多人又不是他要叫的,凭什么让他来承担后果,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家里给了他良好优渥的成长环境,他的确应该顾全父母那边的事情。 他冷冰冰地对阮麒说:“再让我听到你说刚才那些话,再让我知道你欺负阮舒阳,一定打得比今天还狠。” 阮麒浑身抖了抖,没敢说话,但眼睛里却全是狠毒和不甘。 池烨被池珩拉走了,顾烬松了一口气,也想一起离开时看到阮舒阳站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之前在宴会厅见过的高大男人。 他刚才叫阮舒阳来是想让对方拉着点池烨,别出事情,但现在池烨已经被拉走,他就主动走过去说:“小学弟,没事了,烨哥已经警告过他,他之后应该不敢对你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想问阮舒阳要不要一起进去,但看到对方身边那个表情冷峻的高大“alpha”,感受到对方似乎比他高很多的信息素等级,还是改口道:“我先进去了,学弟你要是有事可以再找我。” 阮舒阳认真道谢:“谢谢你,学长。” 顾烬离开后,这里只剩下阮舒阳、裴思越和阮麒三个人。 池烨那几脚踹得很厉害,阮麒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躺在地上阴毒地想着,池家二少算是怎么回事,他欺负阮舒阳对方还真的能知道,真的能找他麻烦不成? 该死的阮舒阳,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会被池烨打。 惹不起池烨,难道还虐-待不了阮舒阳? 他多得是手段对付阮舒阳,让对方哭都哭不出来了,阮麒阴狠地想着。 裴思越陪在阮舒阳身边站了片刻,低声说:“在这等我。” 阮舒阳怔了下,听话地点头。 他不知道裴思越要做什么,只看到对方迎着月色,一步步走到阮麒身边。 这里跟晚宴大厅有些距离,宴会的嘈杂喧嚣声并没有传来。这里的夜空澄澈宁静,只偶尔听到几声虫鸣鸟叫。 阮麒感觉有一道影子压下来,下意识偏头,看到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格外高大的“alpha”。 那人身材高大,表情冰冷,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看着什么死物。 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天然畏惧信息素等级高的alpha,信息素等级差得越多,畏惧也就越多。 阮麒在看到身边这个人时后背汗毛瞬间竖起来,仿佛被位于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盯上,大脑就不停地叫嚣着让他离开,却动都动不了。 他被等级最高的enigma信息素压住,动弹不得。 他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想做什么?” 下一秒,他看到面前的男人抬脚踩在他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处炸开,他疼得翻白眼,情不自禁地大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可怕的力道从他肩膀处挪开,但他惊恐地发现右手动不了。 他的右臂被人硬生生卸下来。 那人如法炮制,对他的左臂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卸掉他的两只手臂。 踩他肩膀的力气格外大,大到他疼得浑身冷汗几乎以为骨头都要被踩碎。 阮麒惊惧到极点,嘶声力竭地大喊:“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来人,救命——” 阮舒阳愣了下,看那边似乎出事想走过去,却见裴思越对他摇头,示意他别过来。 阮麒惨烈的叫声很快就吸引巡逻的保安,保安跑过来看到阮麒躺在地上,两只胳膊都被人卸下来,衣服皱成一团,浑身都是泥土,狼狈不堪。 保安看着身边卸下阮麒胳膊的人,气质矜贵冷漠,带有非常明显的上位者气度,他自觉处理不了这件事,连忙给池珩打电话。 于是池珩二度被叫出来,就看到裴思越站在旁边,阮麒格外凄惨地躺在地上,两只胳膊被卸下来,不停地发出痛吟。 他头都大了,忍不住质问裴思越:“你几岁了还冲动打人?怎么比我弟还要刺头?” 裴思越淡漠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会处理。” 池珩:“……那你自己来吧。” 裴思越依旧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阮麒,阮麒惊恐到表情扭曲,心里面想了无数个报复的办法,想了很多个恶毒的诅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姜梧很快赶到,裴思越让开位置,不想跟阮麒这种人多说。 姜梧赶到后先是非常诚挚地表达歉意,随后把手放在阮麒的肩膀处,摸索着位置。 阮麒只感觉到“咔嚓”一下剧痛袭来,刚才人踩掉的地方简直承受二次打击伤害,一出一进的疼让他差点失禁。 他颤颤巍巍地想说什么,想说不用姜梧帮他接骨头,但他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姜梧又用同样的手法帮他把另外一边的骨头也接上。 他疼得满脸都是汗水和泪水,一晚上接连忍了无数次疼痛,耗空他本就在alpha里不算强壮的身体。 等另外一边的骨头接好,剧痛过去后,他翻了个白眼昏过去。 “哎呀呀。”姜梧看着昏倒的阮麒,用惊讶又夸张的声音说:“不就是接个骨头吗,怎么人还昏过去了,我真的没有做别的多余的事情,监控可以为我证明。” 他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为了让阮麒更疼点,在接骨的时候特意拧了拧。 他的动作格外隐蔽,从监控上根本看不出来。 池珩头大地看着疼昏过去的阮麒:“你们想怎么办?” “让他今晚留这。”裴思越告诉池珩,“醒了后让人通知姜梧,他会处理。” 姜梧也跟池珩说:“池总,我今晚也会留在这里,他如果醒了就让人通知我,我来处理后续事宜,不给你添麻烦。” “也不会添什么麻烦。”池珩摇头,一个阮家的阮麒而已真的算不上什么麻烦,“就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真冲动……” 裴思越走到阮舒阳身边,拉着对方的手一起离开。 走到裴思越那辆风之子旁坐进去后,裴思越没有立刻开车,表情沉冷,用听不出语气的声音问阮舒阳:“阮麒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阮舒阳想说不是,他怕说实话裴思越又对阮麒做什么,之后引来麻烦,但否认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从小到大受过太多次欺-凌,真的没有办法撒谎说“不是”。 车内满是裴思越的信息素,他熟悉这种信息素,也依赖这种信息素,不自觉打开心扉,从前的一幕幕经历涌入脑海,他的眼眶和鼻子变得很酸涩。 裴思越看到他的表情,自然懂是怎么回事。 片刻后阮舒阳听到裴思越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从阮家搬出来。” 第26章 阮舒阳喃喃道:“可是搬出来能去哪。” T大还没有开学,他找不到其他容身之处。 他很没用,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可以挣钱的工作。 裴思越伸手轻轻抚摸着阮舒阳的脸颊,声音低低地问:“和我住在一起,好不好?” 阮舒阳格外惊讶地看着裴思越,明显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选项。 忽然提起这件事情,阮舒阳不是很能想清楚,表情满是茫然。 裴思越没有追问,只说:“先跟我回去。” 风之子驶出停车场,朝澜岸御庭开去。 阮舒阳沉浸在思绪里,考虑之后的事情,回过神时车已经开到裴思越住的地方停好。 他不太会开风之子的旋翼门,裴思越帮他打开,又帮他解开安全带。 阮舒阳跟裴思越一起下车,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白色别墅,跟在裴思越后面一起进去。 进去后裴思越打开别墅里的灯,侧身跟阮舒阳说:“阮麒醒了后姜梧会带他去医院做检查,安排他住院几天,这几天你不用担心阮麒的事情,可以安心思考,再做决定。” 阮舒阳站在别墅门口,有些拘谨地说:“谢谢你。” 裴思越带他上楼,将他领到之前住过一次的客房里。 “你今晚住这,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好。”阮舒阳垂头回答:“我没有什么需要的。” 裴思越只点头,转身下楼。 阮舒阳站在住过一次的客房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在充满裴思越信息素的地方,又会本能觉得很安心。 片刻后裴思越上楼,给他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又离开帮他拿了一套衣服。 “上次让季怀一起准备的衣服,没有人穿过。” 阮舒阳摸了下衣服的材质,好奇问:“这也是AETHOS的么?” 裴思越点头:“是。” 阮舒阳想到关于AETHOS的故事,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这是他今晚看到阮麒的事情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虽然AETHOS这个牌子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他格外认真地对裴思越说:“谢谢你。” 裴思越摸摸他的头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阮舒阳。 阮舒阳独自坐在床上,对未来的事情很迷茫。 搬出阮家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却因为种种原因做不到。 从前是没成年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钱。 现在成年了,没有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裴思越让他搬出来一起住。 他可以这样吗? 但他好像连房租都交不起,也没有生活费,不知道是不是要饿肚子。 阮舒阳苦恼地想。 他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准备休息。 至于阮家那边是不是会知道今天的事情,发现他没回去后有什么反应,他不想管了。 待在裴思越的地方他很安心,也莫名任性起来,好像他做了什么任性的事情也有人帮他。 他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盖着客卧的被子,刚躺下时他还觉得要思考之后的事情,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他梦到从前的事情。 小时候,他的课本被阮麒抢走,对方高高地举着他的课本和书包让他跪下,不然就撕碎课本,把书包扔掉。 阮舒阳害怕对方真的撕碎,没有办法,哭着慢慢跪下恳求阮麒。 下一秒梦境变化,他长大了些,被潘岚带去高尔夫球场,陪阮麒玩高尔夫。 阮麒恶劣地把高尔夫球打在阮舒阳身上,看他疼得哭出来后自己笑,又故意把球扔远让他跑去捡,跑慢了还要被骂。 再然后马场中,阮麒强迫他坐在高大的马背上,故意用软鞭抽马屁股和他的腿。 马受到惊吓奔跑,要不是马场的人帮忙他可能会摔断脖子。 …… 梦境的最后,阮麒被池烨踹到在地,裴思越踩掉阮麒的两条胳膊,后者疼得大叫。 裴思越走过来抱着他,安慰他没事了。 …… 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阮舒阳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表情中带着几分茫然。 昨晚他好像做梦了,梦到阮麒欺负他,后面池烨和裴思越帮他报仇,裴思越还抱着他安慰…… 一开始的梦境让人很压抑,阮舒阳不想去回忆那些噩梦一样的时光,但梦到最后似乎变得甜美又安心。 裴思越的怀抱永远让他觉得格外安心,好像只要被对方抱着,就会什么烦恼都没有。 他越来越依赖裴思越了,阮舒阳想着,是omega对标记自己的人本能的依赖吗。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起床去洗漱,换上裴思越昨晚给他的衣服打开房门。 他在一楼客厅看到正在喝咖啡的裴思越,裴思越见他下来后就放下咖啡杯说:“去吃早餐。” 阮舒阳跟在对方后面走到餐厅,看到餐桌上摆着金枪鱼三明治、酸奶和水果。 他坐下来咬了一口三明治,面包烤得酥脆,里面夹着的金枪鱼很好吃。 他喝了一口水,好奇问裴思越:“哪里买的三明治?真好吃。” 裴思越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随后他意识到什么,更惊讶了。 “你……做的?”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的脸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你。” 他住在裴思越家里,本来应该是他给对方做饭,结果刚起床对方就把早饭做好了等他一起吃。 他不该睡懒觉的…… 但他好像也没有睡太多懒觉,早上八点多就起床,裴思越起得真的好早,好有压力。 “对不起。”他耷拉着脑袋小声说,“应该我早起给你做早饭的。” “不用道歉。”裴思越先说,之后问阮舒阳:“你平时早上几点起?” “上学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不上学的时候要看做不做早餐。” 如果潘岚折腾他让他做早餐,他还是得六点多就起,如果不做早餐他可以睡到七点多,幸运没人打扰的话他可以睡到八点多。 就像现在这样。 裴思越看着安静吃早饭的阮舒阳,他的嘴很小,一次只能咬掉一点三明治,吃的动作很秀气,偶尔吃到三明治里大块的青菜还会孩子气地皱眉头。 阮舒阳今年才刚成年,的确还是个孩子。 他平静地告诉对方:“以后你住在这里,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阮舒阳还不是很好意思面对他可能会跟裴思越住在一起的事情,匆忙转移话题,“那你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呀?”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一听到住在一起就羞怯,他起了点坏心思,故意问:“怎么不叫我?” 阮舒阳脑子没转过来:“叫你?” 裴思越提醒:“你昨晚怎么叫我的?” 阮舒阳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晚霞一样的颜色在他脸颊上晕染开,他想起昨晚的叫法。 当时叫的时候有些冲动,过后不敢回想,现在一早上和裴思越坐在一起面对面吃早饭,他真的不好意思叫出来。 但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叫人是不是不礼貌,不尊重对方? 他不想不尊重裴思越,在心里面酝酿一会,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喊:“哥,哥哥。” 裴思越眸色深了些,喉咙上下滚动。 如果阮舒阳跟他住在一起,每天乖巧地叫哥哥,他不保证自己能忍多久。 阮舒阳觉得他叫完后裴思越的表情有些奇怪,更深沉了些,但不是冰冷的深沉,不会让人觉得害怕,相反倒是让他觉得好像被对方的目光牢牢抓住。 他不自在地转开头小声问:“是不是叫得不对?” 不然为什么裴思越的目光那么奇怪。 “没有。”裴思越立刻回答:“你叫得很对,很乖。” 阮舒阳鼓了鼓嘴,他已经成年,但每次在裴思越面前又总是像个小孩。 “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裴思越继续刚才的问题,“还是我做早餐比较好。” 五点半? 阮舒阳不会了,怎么能起得这么早,他上学的时候都很少五点半起床。 他好奇问:“你起这么早,不困吗?” 裴思越摇头,“Enigma的精力和体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我一直这个时候起。” 但这一切也并非没有代价。 信息素赋予enigma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地位,绝佳的智商、体力和精力,他们体内的信息素格外充沛。 也因此,如果情绪起伏过大,或者信息素堆积在身体里诱发易感期或者信息素暴-乱,会比alpha的易感期更难应付,更加危险。 只是裴思越一直都控制得很好,没有出现过信息素方面的问题。 “好厉害。” 阮舒阳很佩服裴思越,“我起不了这么早。” 早上五点半起他真的做不到,可能他没办法帮裴思越准备早饭了。 裴思越则是告诉他:“不用起这么早,你还在长身体,应该多睡会。” 阮舒阳想说他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但又想起他二次发育的腺体和生殖腔,好像的确是在长身体。 早饭很快吃完,裴思越要去上班,跟阮舒阳说:“我让季怀过来陪你,他会开车,你想去哪玩跟他说就可以。” 阮舒阳乖巧地回答:“好。” 裴思越离开后季怀很快就过来,问过阮舒阳,得知对方暂时没有出去玩的想法后,就进厨房给阮舒阳做好吃的茶点。 ** 阮麒昏倒加睡着,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才醒,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两个肩膀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怀疑两个肩膀都废掉,但试着动了下,肩膀又是能动的。 他从床上坐起,不知道自己在哪,就大声喊人。 门口守着的服务生听到他喊人立刻敲门进来,先问:“阮先生,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哪哪都疼。”阮麒愤怒大喊:“你们这是殴打虐-待,叫我爸妈来,我要报警,找警察!” 服务生表情不变地回答:“阮先生请稍等,我去叫人。” 过了一会儿,池珩的秘书苏雁跟姜梧一起走进房间。 打人这件事情毕竟也有池烨一份,池珩倒是没有真的把事情都丢给裴思越处理,也留了个秘书在这协助。 苏雁进去后端着公式化的笑容问道:“阮先生,你现在感觉如何?” “非常不好!”阮麒大喊,“我要见爸妈,要报警。” “报警是可以。”姜梧站在苏雁身边,彬彬有礼地说:“这是每个公民的正当权益,只是报警的话,警方来了会提取现场所有的监控记录,阮先生之前说的那些虐-待omega,在学校里欺负omega的话也会被警方听到,到时候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我们也无法保证。” 阮麒虽然脾气自大暴躁目中无人,但到底不是傻子,立刻听明白姜梧的言外之意。 Omega作为社会上弱势群体的一方,政府出台过很多政策保护omega,尤其限制alpha对omega的欺凌。 精神虐-待和控制这种难以取证的事情暂且不论,一旦发现alpha殴打虐-待omega,会立刻抓走拘留,根据情节轻重判刑。 阮麒的气焰立刻少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说:“我那都是随口一说,你们又找不到证据。” 姜梧也不讨论是不是能找到证据,只说:“这件事情要不要私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安排阮先生住院,做全方位的身体检查,有问题立刻治疗,没问题也在医院修养几天,这样好不好?” 阮麒不自觉被姜梧带走思路,觉得这样也好,但还是用找茬似的口吻回答:“我要去最好的医院,给我上全套检查,越全面越好。” 姜梧脸上笑容加深,配合着说:“放心,一定做全套的检查。” 苏雁:“阮先生,我们会安排你去睿迹科技旗下的睿迹医院总院做检查,同时通知你的父母,请放心。” 阮麒虽然没去过睿迹医院,但也听人夸过,环境好服务好,里面的医生医术都非常高明,除了收费贵以外没缺点。 现在的阮麒觉得收费越贵才越好,狠狠坑他们一笔。 只是这时的阮麒还没有意识到,全方位医学检查意味着什么。 阮麒被送到医院时,阮建川跟潘岚也赶过去。 阮建川上来先问是怎么回事,听说他被人打了,虽然很奇怪阮麒为什么会惹到人,但又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是不是能私了敲诈一笔。 然而当他得知监控里录到阮麒自己承认虐-待omega,涉嫌校园霸凌后,也只能放弃敲诈这种想法,转身怒骂阮麒不争气,说话没有遮掩,愚蠢无比。 潘岚则是心疼阮麒,要求立刻安排身体检查,做得越全面越好。 睿迹医院的医生递来身体检查单子,潘岚看上面的项目写得格外详细,什么支气管镜、无麻醉的胃镜肠镜、尿流动力学检查、腰椎穿刺、肛-门指检和直-肠镜检查等等,觉得非常全面,就让阮麒签字。 阮麒看着单子也觉得非常全面,就签了。 护士先推着他去抽血,不止抽了静脉血,还抽了动脉血。 动脉血使用一根极细的针管,扎进动脉里抽血,阮麒疼得脸色煞白,拼命想挣扎,却被身后两个孔武有力的男beta护士按住。 男护士一边按着阮麒一边解释:“阮先生你现在正在抽动脉血,千万不要乱动,一旦乱动针划破动脉,说不定要做手术缝合动脉止血。” 阮麒被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不敢乱动。 好不容易抽完血,他心说熬过来了,又被推去做尿流动力学检查。 这个检查从名字上看不出来怎么做,阮麒还以为就是尿个尿,进去后才发现,这比被人卸掉肩膀还可怕。 他进去后立刻被男护士脱掉下半身所有衣服,躺在病床上,医生走过来看了一眼说上半身的衣服太紧,也让脱掉。 于是阮麒被扒光衣服躺在病床上,只剩脚下一双黑袜子,模样很奇怪。 紧接着,他除了脚腕的四肢关节都被绑起来,他震惊又愤怒地问:“做什么?” 医生态度很平和地解释:“怕你一会儿挣扎,绑起来方便。” 阮麒:??? 什么玩意,做个检查而已他怎么会挣扎。 但后面他才知道,原来真的太年轻,根本不明白医院的检查是吃人不吐骨头,疼得你都哭不出来。 医生很快就推来挂着两个吊瓶的点滴架,并且告诉阮麒这是生理盐水。 紧接着,男医生带上一次性医用手套,消好毒,又给阮麒消毒,拆开几个包装,里面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管,他拿起一根五毫米粗细一米多长的软管,扶起阮麒的前面动作极快地塞进去。 惨叫声瞬间充满整个检查室。 潘岚在外面听得揪心,抓着身边陪同的护士问:“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不停地惨叫?” 护士解释:“做这项检查时的确会有患者不耐受,反应过激,如果不放心您可以进去看看。” 潘岚当然不放心,立刻推门走进去,进去后看到阮麒被五花大绑,一前一后都塞着管子,后面那根管子足足有五厘米粗细,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旁边的护士扶住潘岚,指着墙面上的图片和文字介绍说:“潘夫人,您可以看下这项检查的说明。” 潘岚好不容易从阮麒的惨状里回神,去看墙壁上的图片和文字介绍,不看还好,一看更绝望,因为她发现医生就是按照标准流程做检查,这项检查就是这样。 男医生还捏住阮麒,拿着前面那根管子不停地找位置,搅和了足足有两分多钟才找到位置,继续把一米多长的管子往里塞。 这个时候阮麒觉得能晕过去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但疼得他根本晕不过去。 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前面后面都受到软管无情地摧残,医生一边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一边指挥阮麒做动作,最后还把两大瓶生理盐水都输到膀-胱里,又命令他尿出来好测试尿流。 天知道他屈辱地带着那根五毫米粗的管子尿了五分钟,完全不受控制毫无尊严地尿了五分钟,忍受五分钟的非人折磨。 等这一项检查做完,前后两根管子被医生拔掉,拔管的时候阮麒疼得一个哆嗦,随后面目狰狞地被推出去,已经痛苦到翻白眼,不停嚎叫,说什么都不想做接下来的检查。 医生一脸为难地过来说不做也可以,但是要签免责协议,患者自愿放弃身体检查,出了问题医院不负责任。 潘岚一听不愿意了,她怕阮麒哪里没检查到身体出问题,压着阮麒把剩下的检查都做了。 于是阮麒又做了支气管镜、无麻醉的胃镜肠镜、腰椎穿刺、肛-门指检和直-肠镜检查等项目,等最后做完腰椎穿刺取脑脊液后,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 好不容易做完检查,阮麒想立刻离开医院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被告知腰穿做完后最起码要平躺六到八小时。 潘岚只有阮麒这么一个儿子,格外在意,听到医生说的话立刻不敢让阮麒离开医院。 阮麒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儿,经过医院这么一圈检查他更难受了,甚至觉得昨晚被打都没*什么,医院是真的让人哭都哭不出来。 他问为什么不能做全麻的胃镜和肠镜,医生说了一堆专业名词,什么麻药应答不佳这些,直接把他给整懵,潘岚怕出事就说不全麻,弄到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格外痛苦,想发火还不能发,因为做完腰穿后要平躺着,同时平心静气,千万不能一个冲动血压高。 同时因为他抽了动脉血,24小时不能洗澡,必须顶着昨晚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衣服和身体再过24小时。 阮麒又疼又郁闷,大骂医院这个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但这种事情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管,都是医学检查,而且是他自己签字的。 怪就只能怪他不了解这些检查。 而医院这边态度非常好,请护工帮他按摩,提供各种茶点给他们吃,现在就连潘岚都觉得医院的检查非常认真细心。 阮麒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差点翻白眼气晕了。 ** 上午十点多,阮舒阳坐在阳光明媚的餐厅,吃季怀给他准备的茶点时,收到池烨发来的消息,对方问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再被阮麒为难,还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阮舒阳想到昨天池烨也痛打阮麒给他出气,心里面很感动,答应对方的邀请。 答应后他跟季怀说中午要出去和朋友一起吃饭,季怀问是哪个朋友,阮舒阳回答是一个认识的学长,叫池烨。 于是裴思越收到阮舒阳中午要跟池烨吃饭的消息。 裴思越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池烨,池珩的亲弟弟。 一个做事冲动又不顾全大局的毛头小子。 第27章 阮舒阳还很小,刚刚十八岁,正是青春朝气的年龄,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切断对方的社交,将人禁锢起来。 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同时也并不想看到阮舒阳跟别的alpha一起吃饭。 裴思越的心情其实不好,抛开已经被折腾得十分凄惨的阮麒不谈,昨晚小omega却去了别的alpha的生日宴,那个alpha还疑似喜欢他。 而他又被池珩说毕业好几年,跟学生有代沟,他当时没说什么,但看到阮舒阳跟学长在一起时的开心样子,心情不自觉地沉郁下去。 抛开外部条件不谈,他似乎是个很无趣的人。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娱乐,一直都在学习、研发、工作等等。 和鲜嫩的,对大学生活充满好奇和期待的阮舒阳不同。 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但裴思越从来不是一个自艾自怜,只会独自痛哭的人。 他想要的,抢也要抢过来。 没有共同语言没关系,可以慢慢寻找和创造。 只要人不离开他就行。 因此尽管他不喜欢阮舒阳跟池烨一起吃饭,但看到季怀的消息时也没有反对,相反还叮嘱:照顾好阮舒阳 池烨约的地方在T大附近,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季怀就开车把阮舒阳送到。送到后阮舒阳看时间还早,就想去T大里看看。 他谢绝季怀的陪同,独自走进T大校园。 现在正值暑假,这座百年老校比开学时空荡很多,本科生大多数都放假回家,只有少数留在学校。 现在正值盛夏,T大很美,林荫路两侧种着优美的垂杨柳,风中带着清甜的草木香,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栋著名的百年古建筑物,青砖黛瓦,很有上世纪民国风,被T大改建成图书馆。 晴空万里,天高云淡,夏日的阳光洒在校园一隅,风景优美如画,阮舒阳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美景。 恰好此时裴思越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阮舒阳就把刚拍下来的照片发给对方:在逛未来的大学 裴思越点开照片,看到阮舒阳拍的照片。 照片的确拍得很美,构图和角度都选得非常好,只是照片的像素有些低,在裴思越的手机上看显得模糊。 裴思越让助理去附近商场买一台最新款的手机,打算晚上回去送给阮舒阳。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给阮舒阳回:拍得很美 阮舒阳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谢谢夸奖~ 裴思越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垂着眸子表情沉静地发:不要在外面玩太久,早点回去 阮舒阳:好哒 中午十二点,阮舒阳准时出现在跟池烨约好的餐厅里,一起来吃饭的还有顾烬。 池烨看着顾烬没好气道:“我约人吃饭,你跟来做什么?” “一起见见未来的学弟。”顾烬笑嘻嘻地说:“我还挺喜欢阮舒阳这个小学弟,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是不是?” 只是顾烬觉得,他的喜欢跟池烨的喜欢应该不一样。 他说的喜欢是单纯觉得阮舒阳可爱,像个小弟弟,池烨就不一定了。 池烨:“……” 阮舒阳走进来,池烨就没有再跟顾烬争论,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 等阮舒阳坐下后,顾烬就把菜单推到阮舒阳面前,“小学弟,看看想吃什么菜。” 阮舒阳很少有这种出来吃饭并且能看到菜单的机会,接过菜单认真地翻看片刻,随后选了一道菜。 顾烬点完菜开始跟阮舒阳聊社团的事情。 “是这样烨哥不想靠家里在自己创业,就创办了我们社团,一开始我们几个骨干构思游戏,做了初版DEMO,之后烨哥拿着去拉投资,拉来一笔投资,就招了几个人暑假开始做游戏,做到现在我们发现还缺个暑期实习生,小学弟你有没有兴趣?” “你这么乖巧可爱的omega学弟来我们社团工作,一定能极大地激发其他几个alpha的工作热情。” 阮舒阳好奇问:“这个实习生主要是做什么工作?” “打杂。”说到这点顾烬没打算隐瞒和忽悠,实话实说道:“帮我们整理工作区域,校对策划写的文案,帮忙拿奶茶拿外卖等等,反正技术含量不高,主要是打杂。” “只要学弟你不嫌弃打杂以及薪水低就好。” 阮舒阳觉得这个倒是没问题,反正他现在什么技术都没有,打杂的活正合适。 对于还没上大学的他,大学里的一切事物都很有吸引力,特别是这种一群学长学姐自己创业的社团。 阮舒阳很有兴趣,“薪水是多少呀?” 顾烬正想说一天五十,当初招这个岗位就是奔着雇佣廉价劳动力去的,结果池烨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疼得龇牙咧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池烨:“一天二百。” 顾烬一脸震惊地看着池烨。 怎么回事,薪水忽然翻了四倍? 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预算呀,拉来的投资有限,实在是腾挪不出这些钱招实习生。 不过他被池烨瞪了一眼,脖子瑟缩下没说话。 行吧,池家二少说一天二百就二百,不够的池烨自己用零花钱填,反正对方零花钱足够多完全能填。 “这么多吗?” 阮舒阳十分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招实习生都给这么多钱,要知道他看阮家附近的餐厅便利店招聘钟点工,一天算下来也才一百多。 池烨面不改色道:“这个岗位没有游戏公测的分红,而且工作时间不稳定,所以会给得稍微多一点。” “这样呀。” 阮舒阳只是个十八岁还没上大学的少年人,很容易被忽悠,觉得池烨说得很有道理。 说起来他最近接触到的暑期兼职工作工资都好高,睿迹的一天五百,池烨这里也有一天二百,这两个无论做哪个,一个月挣的钱应该都能养活自己,完全可以从阮家搬出来。 他最近似乎真的运气慢慢好起来,开始被命运偏爱,被生活眷顾。 他接着问:“需要什么面试吗?” 顾烬的脚终于不疼了,腾出脑子回答:“我们社长说了算,他说你可以就可以。” 看池烨那种把薪水都主动调高的样子,应该不可能不行。 阮舒阳随后就好奇地看着池烨,一双杏眼清澈如水。 池烨被看得心跳莫名快几分,别开头说:“下午带你去社团里看下,你觉得喜欢那里的氛围,就可以留下来做实习生。” 阮舒阳立刻说:“好呀,谢谢学长。” 所以吃完饭阮舒阳没打算回去,相反倒是给季怀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先回去,说自己要跟学长一起去社团里看。 季怀先说没关系他就在旁边的咖啡厅里等,随后把这条消息告诉裴思越。 裴思越也立刻得知,他打算让小omega搬到家里,亲自喂养的第一天,小omega就开始在外面疯玩不想回家。 他莫名有种被小孩子抛下的微妙感觉。 还没开始交往,就先给人当爹,操心不回家的小孩。 其实他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只是阮舒阳太小了。 他不想让阮舒阳觉得行踪被监视,因此也没有立刻询问,只在下午三点多发消息问:今天出来玩开心么? 阮舒阳回:超级超级开心 用了两个“超级”,裴思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阮舒阳的开心,勉强压下满身的控制-欲,跟阮舒阳说:那好好玩,晚上下班后去接你 带着礼物去。 阮舒阳:没关系哒,我是个成年人不用麻烦你接 裴思越:你叫我哥哥,哥哥应该去接弟弟 是这样吗? 阮舒阳虽然有同父异母的哥哥阮麒,但阮麒从来不是阮舒阳的亲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慈爱的父亲,宠着他的哥哥。 他小的时候做梦都会想要一个慈爱的父亲,成熟温柔的哥哥。 现在这个梦想似乎慢慢实现了。 他从前一直觉得裴思越十分成熟理智,很像是他的长辈,但对方不要当他的长辈,他选择叫哥哥。 他不知道真正的亲哥哥是什么样,但他觉得裴思越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哥哥了。 对方在他心里面是亦父亦兄的角色。 只除了给他信息素,帮他治病的时候。 他感动得想哭,低头打字:谢谢哥哥 打完字后放下手机,开始帮社团整理各类文件和书籍。 因为家庭的关系,阮舒阳在学校里一直没什么朋友,也融不进同学的社交圈子,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融入到一个小的同学圈子。 他很喜欢这里。 社团的气氛很好,他今天下午跟池烨二人走去社团申请下来的活动教室,里面散落地摆着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好几台电脑,六七个人坐在教室里,有些人认真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有些人彼此小声讨论着什么。 看到池烨带人进来,得知可能是会陪着他们一起度过暑期的omega小学弟,都非常热情地表示欢迎。 这里的气氛随性活泼,没有人管他是不是阮家的私生子,没有人想听他的八卦,让他格外轻松。 他一边帮忙整理散落的文件和书籍,听着社团里的人聊做游戏的事情,偶尔池烨跟他解释一些听不懂的名词,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很久。 下午四点多,裴思越忽然给他发来一份合同,是上次说过跟设计珠宝相关的合同。 裴思越发完合同又问他:在T大哪里? 阮舒阳问过具体的活动教室后,给裴思越发了地址。 于是姜梧就看到一直堪称工作狂人的老板,今天下午五点就下班离开公司。 姜梧:好耶,老板终于下班,他这个打工人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下班了 五点多,池烨正在跟阮舒阳解释怎么做游戏测试跑图时,活动教室的门被人敲响。 顾烬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问:“谁呀?” 门打开,顾烬看到昨晚站在阮舒阳身边的男人就站在门口。 高大俊美,气质清冷矜贵的enigma眉色疏淡地站在门口,尽管没有流露出任何冰冷或者攻击的表情,也无端给人很大的压力。 顾烬咽了咽喉咙,“请问有什么事么?” “接人。” 阮舒阳听到门口传来裴思越的声音,连忙走过去,看到对方站在门口。 “等我一下,马上走。” 他说着转身,正想跟池烨打声招呼,就看到池烨也走过来。 “学长我先走了。”阮舒阳笑着说:“下次再约时间。” 池烨还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却感觉到极大的压力,说不出口。 他脸色微白,勉强笑了下,“好,下次再约。” 阮舒阳跟在裴思越身边离开,走了几步后裴思越回头看了池烨一眼。 目光极为冰冷,似是警告,也似是威慑。 池烨感到来自信息素等级的压迫,格外难受,但强撑着跟对方回视,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虚弱。 很快阮舒阳二人就一起离开,顾烬重新关上门,小声问:“烨哥那人是谁?感觉信息素等级好高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怕。” 池烨不由自主松一口气,后背也被冷汗浸透,过了片刻才低声跟顾烬说:“他是裴思越。” “裴思越?” 顾烬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很快想起来:“裴家大少?从前只听过没见过,没想到是一个信息素等级这么高的alpha,压迫感好强。” 池烨没说话。 其实他怀疑裴思越不是alpha,而是标记过阮舒阳的那个enigma,看起来果然格外危险,也不知道阮舒阳为什么会觉得对方人很好。 “等等。”顾烬忽然想起来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阮舒阳应该是跟裴思明订过婚,怎么现在被裴思越接走?裴家兄弟俩关系应该不好,不会帮忙接对方的未婚妻吧……” 池烨:“……” 恭喜你,终于抓住重点。 ** 阮建川在确认阮麒没大事后就离开医院。 他最近情况很不好,一个决策失误让阮氏珠宝损失几千万,下周一召开董事会前再没有合理的解决办法,他就要被卸掉职务,踢出管理层。 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焦头烂额,多方奔走,却收效甚微。 傍晚,他心情极差地又从一家银行走出来,今天他被各大银行连番拒绝,肉眼可见地焦虑又暴-躁,实在是没有耐心等到周六阮舒阳去裴家,一咬牙直接拨通裴思明的电话。 裴思明不是很喜欢阮舒阳么,就算被禁足了上周末也还特意派司机接人过去,帮帮他这个做岳父的,帮了他这次,他可以直接把阮舒阳送到裴思明的床上,随便怎么折腾怎么终身标记都可以。 裴思明最近被禁足在家里,心情非常不好,每天极为烦躁,吓得佣人都不敢过来。 接到阮建川电话时他真的不想理会,因为他知道那个蠢材会说什么,就是让他帮忙或者让拿出钱来。 他一点都不想这么做。 真金白银地拿出钱来是要收到效果,而不是让阮建川这个蠢材浪费,是时候把这种蠢材踢走。 但他脑海中又闪过阮舒阳那张干净又清丽的脸,从前看着他满是信任和依赖的目光。 他还是接了这通电话。 果不其然,阮建川在电话里又提出让他拿钱并且支持自己的话。 裴思明不紧不慢地说:“阮叔叔,商场如战场,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凭什么让我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他连买个风之子定制款都舍不得,又凭什么为阮建川拿出这几千万。 阮建川立刻说:“裴二少,你帮我这一次,过后我立刻把阮舒阳送到你床上。” “阮舒阳值这么多钱?”裴思明觉得好笑,“一个omega而已,我还能缺omega?”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却紧紧地攥住手机,紧到手指都发白。 几千万么。 一个omega到底能不能值这么多钱,裴思明也不知道。 “二少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来掩饰什么。”阮建川直接说,“你那么喜欢阮舒阳,上周日还让裴家的司机接他去陪你,想必不介意付出一些。也不用全填上,填一半也行。” 裴思明的声音瞬间变调:“我上周日让裴家的司机去接他?!” 他的声音充满震惊和愤怒,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裴家有谁还能指使得动雇佣的司机,又有谁会让裴家的司机接走阮舒阳? 他依旧记得那天他想给阮舒阳一个标记,却被裴思越强行阻止的事情。 做这件事的,除了裴思越外不做他想。 裴思越,你够狠。 不就是因为害你母亲江若婉跟裴砚离婚,害你离开裴家么,就这么记仇心狠到不择手段也要报复? 裴思明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不理解裴思越有什么可恨的,这些年对方虽然离开裴家,但钱没少拿,股份都是留给对方的,自己一毛没有。 对方一回来就掌权,揪住他一个错处就把他赶走,已经如此风光,为什么还要来动他的未婚妻。 何至于用出这样肮脏的手段,抢未婚妻来侮辱他。 阮舒阳也真的愚蠢,愿意被裴思越接走。 他以为裴思越是真心喜欢? 只是为报复罢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思明才忍下心中的怒气,勉强用平静的声音跟阮建川说:“你让阮舒阳周六来裴家,这件事情我亲自跟他谈。” “这周六是我父亲的寿宴,乱穿衣容易出错,我等等会让人送套衣服过去给阮舒阳。” 阮建川虽然经商不行毫无头脑,但在阴谋诡计和歪门邪道上格外擅长,他从裴思明的话语里听出了不对劲儿的事情,却没有多问,想着自己私下里找裴家的佣人打听,就只应了送衣服的话。 阮家的佣人很快就接到裴思明说的衣服,只是在把衣服放到阮舒阳房间里时,发现阮舒阳不在家,就跟阮建川说衣服已经收到,阮舒阳不在家的事情。 阮建川想起今早阮麒跟他说的话。 他说昨天提起是怎么欺负阮舒阳的,池烨一下就火了,朝他泼了一杯酒又踹到他。 后面还有个人不知道怎么出现,直接卸掉他两只胳膊。 最后出现的是池烨和另外一个人的秘书,处理后面这些事情。 阮建川又想起裴家的司机,裴思明刚才古怪的态度。 除了裴思明,还有谁会让裴家的司机来接阮舒阳? 总不可能是裴老先生或者周薇。 那就只有裴家大少裴思越了。 这里面是不是还跟裴家的大少裴思越有关。 阮舒阳难道连裴思越也勾搭上了? 裴思越、裴思明、池家二少或者那个不知名的人都可以,他不挑,随便把阮舒阳送给谁都行,能换来钱就可以。 养这个不会做设计的废物omega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送人还钱么。 也许他该跟阮舒阳好好谈谈,看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勾搭了几个。 他拿出手机,拨通阮舒阳的电话。 裴思明挂断电话后,直接气得将手机摔在墙上,摔出一条大大的裂缝。 夺父之恨、夺妻之恨。 裴思越也许忘了,对方刚分化回国时做过信息素检测,现在裴家的医院里还留有对方的信息素样本,他完全可以去疏通关系,做个契合度检测,找到一个契合度在90%以上的omega。 裴思越一定无法拒绝这样的发情期omega。 ** 裴思越带阮舒阳坐在楼下的车里,阮舒阳一路上好像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社团生活里,漂亮的杏眼格外明亮,脸颊红扑扑的,精神和气色都格外好,跟一开始在会所里遇到的格外绝望的omega几乎判若两人,也比第二次在会所外遇到的那个满脸小心翼翼,干枯萎蔫的omega明艳很多。 状态跟在阮家的时候完全不同,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像是铃兰花在精心的照料下终于找到合适的土壤和环境,开得艳丽芬芳。 阮舒阳很喜欢大学,很喜欢社团,在这里会像真正的十八岁少年人一样朝气蓬勃,肆意又灿烂。 他都不太记得自己上大学时是什么样子了。 粗粗回想,那个时候他好像刚刚经历二次分化没多久,还在适应enigma强悍又暴-乱的信息素,同时在研发抑制剂和阻隔贴,格外忙,在学校里的时间很少。 他的大学生活很贫瘠,没参加过社团,很少跟同学社交,都在埋头研发创建公司,等公司慢慢走上正轨,他都已经大学毕业。 就这样,他一路读到博士。 他对大学的记忆并不多,恍若隔世。 看到阮舒阳的样子,他有种养的孩子上大学的感觉。 他低声问:“你很喜欢那边?” “很喜欢。” “以后经常来玩。”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阮舒阳忙一下午,到现在确实很饿了,摸摸肚子孩子气地说:“想吃大餐。” 他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不好意思地看着裴思越:“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不好。”裴思越专心开车,脸色平静地说:“在我面前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阮舒阳慢慢垂下头,有种他也是被纵容,也是被宠爱的错觉。 他可以没有那么多顾忌,因为裴思越允许。 裴思越真的对他很好,为什么那么好呢。 难道是因为裴思明不好,他想养个弟弟? 阮舒阳漫无边际地想。 车很快开到吃饭的酒店,等上菜时裴思越问他:“合同看了么?” “还没看。”阮舒阳如实说道,“对不起,今天下午太忙了。” 裴思越:“没关系,明天上午跟你一起看。” 阮舒阳忽然想起他明天早上在睿迹还有个面试,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问裴思越:“你是不是知道我明天早上还有个睿迹的面试?” 裴思越挑眉,觉得总不算太笨,随后就直接承认:“是。” 阮舒阳往下联想,“不会连面试都是你……” “不是。” 阮舒阳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裴思越来面试他那真的很奇怪,他怀疑自己会紧张到说不出话。 但这口气没松多久,就听到裴思越又说:“是姜梧跟你谈。” 阮舒阳:……? “那个职位很适合你。” 第28章 阮舒阳听出不一样的感觉,但是再想细问时手机响了。 他看到来电提示,心中一颤,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是阮建川给他打的电话。 对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为什么是这个时候,阮麒进医院,他一天没回去的时候。 但分明他从前一天没回去阮建川也不会管,不会打电话。 裴思越看他表情不对,立刻问:“怎么了?” 阮舒阳脸色惨白,很勉强地笑了:“没事。” 裴思越看到他手机上的来电提示,眸色幽深,语气平淡地说:“不想接可以不用接。” 阮舒阳还是低头接通电话。 他没有刻意站起来避开裴思越,因为对方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狼狈,知道他在家里的不堪,见过他最凄惨的样子,依旧会告诉他没关系,不用顾忌。 电话接通后传来阮建川严厉的声音:“去哪了怎么不回家?你哥哥进医院了知道吗,今天也没有去看。” 阮舒阳的手无意识地抓紧衣服,声音嗫嚅着说:“我在外面有些事情……” “现在立刻回家。”阮建川十分不耐烦地用命令的语气说:“我有事问你。” 阮舒阳垂下眼睑:“好。” 电话很快挂断,阮舒阳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语气淡漠地问:“你要回家?” 阮舒阳犹豫了下,慢慢地点头。 “他们对你不好,是不是?”裴思越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为什么要回去?” 听到这个问题,阮舒阳的表情从犹豫变成坚定:“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想回去拿,不回去怕他们翻找,把那些东西销毁。” 裴思越:“我可以让人帮你拿。” 阮舒阳摇头。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能麻烦别人。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裴思越:“周六的寿宴你会不会去?” 裴思越点头。 “那,我在那里找你。” 裴思越摸摸阮舒阳的头,最终选择尊重对方的决定。 吃完饭,阮舒阳拒绝裴思越送他的提议,自己回去,他怕裴思越的车开到阮家门口被阮建川看到,发现什么。 再回阮家这件事情他认真考虑过,他最起码可以安全地待到周六,因为周六要去裴砚的寿宴,在那之前阮建川不会做什么。 潘岚和阮麒目前都在医院里,周六之前应该回不来,他不用担心他们。 所以回去也不会有危险。 等到了周六,他就去裴家找裴思越。 虽然很麻烦对方,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希望他能付得起房租水电费,能有生活费,还能想到办法回报对方。 就是不知道裴思越说的职位到底是什么…… 分明从前很害怕阮建川找他谈事情的时候,现在他却分心在想其他事情,并不那么害怕。 也许,他真的要离开阮家了。 他回去的时候阮建川正站在客厅里打电话,表情和语气都十分低声下气,只是没多久电话就挂断。 电话挂断后,阮建川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转身看到阮舒阳直接呵斥:“野去哪了也不回家?!” 阮舒阳安静地低头听训,没有回答。 阮建川又骂了几句后才问:“你跟池家二少到底是什么关系?” “池家二少?”阮舒阳重新抬起头,一脸迷惑地看着阮建川,“大哥昨天带我去池家二少的生日宴,我只在那边得知他上的是T大,算是我未来同学校的学长,并不认识对方。” “不认识?”阮建川微微眯起眼睛,冷笑着问:“你觉得我好打发?不认识他,对方能帮你打阮麒?!” 阮舒阳拼命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不知道大哥为什么挨打。” 阮建川死死地盯着他的表情,忽然又问:“那裴家大少呢?你跟裴思越是什么关系?” 阮舒阳心中一颤,差点绷不住表情。 “我不认识。”阮舒阳摇头,用同样的说辞回答:“只在跟裴思明去裴家的时候见过一次,并不认识,也没有说过话。” 阮建川直接一个跨步走到阮舒阳面前,揪着后者的衣领几乎把人拎起来。 他这几天被那几千万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吃不好睡不好,早就一脸憔悴,眼珠里泛着红血丝,形容狼狈,瞪人的时候眼珠突出,显得格外可怖。 “你觉得我好忽悠,好欺骗?一句不认识就想搪塞我?” “没有。”阮舒阳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提醒阮建川:“我周六还要去参加裴家的寿宴……” 阮建川到底记得裴家的寿宴,拎了片刻后直接把阮舒阳扔在地上,冷冰冰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听话,有事情要瞒着我。”阮建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在地的阮舒阳,“但没关系,你是我的儿子,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周六你要是再没有带来一个满意的结果,我很久都没有用的鞭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提起鞭子,阮舒阳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浑身颤抖,仿佛看见最可怕的噩梦。 阮建川非常满意这个恐吓效果,没好气道:“滚上楼去,别在楼下碍眼。” 阮舒阳勉强爬起来,扶着楼梯忍住腿软的感觉一点点上楼。 阮建川用鞭子抽过他,两次。 都在虞弦珀去世后。 虞弦珀是孤儿,没有娘家人,因此对方去世后阮舒阳也没有其他亲人,只剩下阮家。 他那个时候十来岁,被阮麒欺负,被潘岚欺负,被阮建川骂。 他气不过报警,警察来后批评教育一番又走了。 随后阮建川用鞭子抽了他。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报警没有用,警察来了最多批评教育。发现虐-待行为的确会带走家长,但他的监护权会到谁手里? 潘岚。 因为潘岚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他没有别的血亲。 他同样会被虐-待,而且是更惨更不着痕迹的虐-待和冷暴-力。 他学会了谨小慎微。 被阮建川的鞭子抽是他不敢回想的噩梦,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周六没有带回阮建川想要的结果,对方会用鞭子抽他。 或者把他送到其他人的床上。 他不能继续在阮家待下去,周六离开后就不要回来。 他今天回来,只是想拿走他从前收集到的证据—— 阮家虐-待他和虞弦珀的证据。 他有一些证据,却觉得整片天*空都黯淡无光,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和虞弦珀讨回一个公道。 曾经他觉得这件事情遥遥无期,就算上了大学他也要为离开阮家后的生活四处奔波,想不到什么时候能让手中的证据重见天日。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时间不远了。 他打开房间门走进去,发现他床上多了一套衣服,是一套新的晚宴礼服,不知道是谁放的,又有什么用。 当晚阮建川睡着后,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阁楼,撬开阁楼木板上的钉子,找到隐藏在木板夹层深处的资料袋。 裴思越到家,将买好但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手机放在阮舒阳之前住的客房里,回到自己的卧室发消息问:到家后怎么样? 阮舒阳:还好啦,我已经回房间,再看些设计资料就准备睡觉 至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没有告诉裴思越,反正都解决了。 他觉得裴思越已经帮他很多,真的不想再给对方添麻烦,怕裴思越到后面觉得他太麻烦。 他又看了会儿设计的书,到时间就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阮家空无一人,佣人不知道去哪,潘岚母子依旧在医院没回家,阮建川则一大早就跟着司机出门。 他觉得开心极了,在阮家很少有的轻松和自由。 他吃过早饭,坐地铁去睿迹科技。 睿迹科技的产业园区在北边新兴的科技园区,离市中心不算远,周围交通很方便。 他到的时候看了下地图,这边距离裴思越住的澜岸御庭也很近。 他九点五十走到公司大楼前台,前台听到他的名字后让他稍等片刻,姜梧很快就下楼找他,带他上楼。 姜梧是一位身材高大,笑容温和的alpha,带他到30层的会客室让他稍等,随后给他拿了茶点和果汁。 “裴总十一点半会到公司。”姜梧笑着跟他说:“现在正在裴氏的瀚峯集团那边处理公事。” 一天跑两个地方吗? 阮舒阳情不自禁地感慨:“好忙呀。” “是很忙。” 姜梧也觉得裴思越每天都很忙,早上七点多到公司开始处理公事,两边的集团来回跑,现在还要抽出时间去实验室研发药物,忙得要命。 所以他昨天看到裴思越下午五点就下班时才会那么惊讶。 姜梧接着阮舒阳的话继续说:“裴总很忙,所以你的工作就非常重要,也非常困难。” 阮舒阳一脸茫然,他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高中毕业生,做的工作还能非常重要,非常困难? “什么工作呀?” “提醒他一日三餐,帮忙送一些没空走流程又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再兼职一下生活助理。” 阮舒阳觉得这不难呀,就是提醒吃饭,送文件而已。 “这个……不算难吧?”他犹豫着说:“就是提醒吃饭和送文件,再做生活助理。” 姜梧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舒阳也许真的没有意识到裴思越身为enigma有多强的压迫感,他和助理每次顶着压力提醒对方吃饭的时候都胆战心惊。 至于送紧急的文件进去,就更艰难了。 裴思越办公和处理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遇到紧急事件虽然不会冷脸训斥,但他们总归能感觉到面对enigma时那种强大的压力。 裴思越真的是一个脾气不好,压迫感极强,当然领导能力也极强的enigma,公司里近距离接触过的人都能感觉得到。 可能只有被他标记过的omega,才不会感觉到对方的压迫。 所以这份工作最适合阮舒阳,也只有对方能做。 姜梧很难讲清楚这其中不同人不同的感受,只问:“你愿意做这份工作么?” “五百……哦,不,一千块一天,可以吗?” “不可以就再多加点。” 之前他看暑期实习生招聘的时候,觉得五百一天挺多的,但后面听裴思越说工作内容,觉得五百一天真的不多,他怕阮舒阳不做,决定做主加到1000一天,相信裴思越会同意。 或者再多点也行,他是真的希望阮舒阳来做这份工作。 因为他发现每次阮舒阳在裴思越身边时,对方的压迫感就没那么大。 原来omega真的能安抚自己的enigma,姜梧现在信了。 阮舒阳呆滞:“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姜梧连忙说:“我们裴总值这些钱。” 他没话说,只好含糊道:“我考虑下。” “好。”姜梧没有再打扰,留阮舒阳一个人在会客室自己走出去,交代对方有事情就去秘书办公室找他。 姜梧离开后,阮舒阳独自坐在会客室里。 坐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就收到几条消息,是池烨问他昨天对社团的感觉怎么样,愿不愿意去社团做暑期兼职。 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找不到兼职的阮舒阳没想过他有一天还会为两份条件都格外好的兼职犯难。 真的难以抉择,他要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更喜欢哪里。 为难之下他又打开昨天裴思越给他的那份合同,继续看。 ** 裴思越在见阮建川。 那晚他听到阮麒的话后,就让人去查阮舒阳这些年在裴家的生活。 回国前的调查主要集中在裴家人身上,对于跟裴家沾亲带故的人只查了基本信息,所以他只知道阮舒阳的长相和身世,并不清楚其他。 他能猜到阮舒阳在阮家过得不算好,因为裴思明敢堂而皇之地把阮舒阳送给陆铮,必然经过阮建川的同意,阮舒阳在阮建川心中应该只是个可以交换利益的工具。 所以他在第二次见到阮舒阳时,问过对方要不要帮忙,但阮舒阳拒绝了。 他以为阮舒阳在阮家虽然不受重视被冷落,但应该没有受到什么虐-待。 可是他想错了。 从那晚的只字片语,他推断阮舒阳过得应该比他想得更加不好,就让人去调查,这一查的结果触目惊心。 因为时间短,他现在只收到简略版的调查结果,目前查到阮建川用鞭子抽过阮舒阳,阮舒阳险些摔下马背终身残疾,阮麒用高尔夫球殴打阮舒阳等等…… 裴思越看完资料,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 不然他怕抑制不住信息素的暴-乱,冲动之下做出什么。 他一直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极少使用抑制剂,但这次不使用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 抑制剂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又听裴氏这边的秘书向他汇报说阮氏珠宝的阮建川来到公司楼下,说一定要见裴思越,还带上阮舒阳的名字。 裴思越看着日程安排,让阮建川上来,给对方抽出十五分钟时间。 他知道阮建川想要什么,如果对方这十几年好好对待阮舒阳,他不是不能给。 但没有如果。 阮建川很快就被秘书领到裴思越的办公室。 最繁华的经济中心,最高的一座写字楼,整整一层都是裴思越的地方,有他的办公室、秘书室等等。 这里的装修低调简约,看不出名贵奢华的风格,只是几乎占据半层楼的偌大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依旧让阮建川羡慕嫉妒。 阮建川其实没有什么商业天赋,德不配位。 只是他身边的人知道,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他本人不知道,依旧沉浸在过去十几年阮氏珠宝的辉煌中。 曾经阮氏珠宝有创下销量神话的经典款式,净利润连创新高,在企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阮建川的愚蠢和错误并不明显,因为有庞大的净利润支撑。 但阮氏珠宝现在日薄西山,一次错误决策可能就会带来致命的打击,这个时候阮建川的错误就会让他在董事会上被卸掉职务,踢出管理层。 阮建川全部的智商都用在歪门邪道上,比如说当年控制虞弦珀,比如说如今利用阮舒阳。 他察觉到不对劲,用钱撬开裴家佣人的嘴,得知那天的争执是因为阮舒阳起的,裴思越跟裴思明在争阮舒阳,他就决定要见裴思越一面。 阮建川走进裴思越办公室时,后者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商业帝国,听到声音后转身看着阮建川,目光冰冷又锐利。 阮建川心中一颤,竟本能有些害怕,有源于信息素等级带来的压迫,也有惧怕裴思越的气势。 他情不自禁有些怀疑,这样一个看起来倨傲冷漠又无情的上位者,肯为阮舒阳付出代价? 但事到如今不行也要行,他已经快走投无路了。 只是他在裴思明面前还能端得起长辈的架子,到裴思越面前就完全端不起来,对方的气势比年轻时候的裴砚还要强上几分。 裴思越看到阮建川走进来,并没有邀请对方坐下,只问:“什么事?” 阮建川原本想要占据主导地位,但听到裴思越的话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回答:“裴总,我……需要一笔钱。” 裴思越不说话,冰冷地看着阮建川。 他眼一闭牙一咬,干脆全说:“我决策失误,让阮氏珠宝损失数千万,现在需要想办法把这些钱弥补回来。” “数千万对裴总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可能还不到您买一辆车的钱,但对我来说却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我知道您对阮舒阳有些喜欢,如果您帮我这一次,我可以做主跟裴思明解除婚约,让他跟您订婚。” 裴思越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嘲弄地看着阮建川问:“如果是你,你愿意为一个omega付出这么多?” “我……”阮建川想撒谎,但不知为何面对裴思越凌厉的目光,一个谎言也说不出来,只好狼狈地承认:“我不会。” 裴思越冷笑着反问:“你觉得我会?” 阮建川连忙说:“那是因为我有的不多,但是您有的很多,几千万对您来说是九牛一毛的钱,给我度过难关,换一个您还算是有点喜欢的omega,这样大家皆大欢喜,不是吗?” 裴思越盯着阮建川,目光没有丝毫温度,盯了很久才施恩一般地说:“在商言商,你可以留下一份企划,我觉得合适会投资。” 阮建川:“……” 但凡他有合格的企划,早就找银行贷款,又何必走这种歪门邪道。 他还想再求:“裴总……” “留下一份企划给我的秘书。”裴思越淡漠道,“我看过后两天内会联系你。” 话说完,阮建川只看到裴思越走到办公桌前不知道在内线电话上按了什么,很快有一个高大又孔武有力的男alpha秘书走进来,几乎是半架着他出去。 他忐忑不安地进裴氏,狼狈不堪地被架出去,最后只留下一份企划。 不过让他没有完全绝望的是,裴思越说会在两天内给他答复。 两天内,他希望裴思越言而有信。 ** 裴思越当然言而有信,只是他以为的救命稻草,也许是催命符。 ** 跟阮建川见面耽搁了些时间,裴思越到睿迹那边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他在电梯门口看到等候的姜梧,问:“阮舒阳呢?在做什么,有没有吃午饭?” “他在看昨天的那份合同。”姜梧回答,“问过他要不要吃饭,他说要等您,只让我把合同打印出来。” 裴思越大步走到会客室,把姜梧抛在后面。 阮舒阳正坐在会客室安静地看合同,会客室内光线极好,他身上的光晕温柔又明亮。 听到脚步声阮舒阳回头,看到是裴思越后露出笑容。 尽管已经知道,但裴思越还是在走到阮舒阳身边后问:“吃过午饭么?” 阮舒阳摇头:“还没有。” “那一起吃,你想吃什么?” 阮舒阳很苦恼地回答:“不知道。” 有的时候他会很想吃某种食物,但有的时候又很迷茫不知道该吃什么。 裴思越帮他做决定,随后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问:“合同有没有看不懂的地方?” “我都看懂了。”阮舒阳的表情更困惑,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但这份合同……” 裴思越淡定问:“怎么?” 阮舒阳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条件是不是太好了些,我只需要画设计图,不用拿那么多。” 上面说,他只要负责设计,后面一系列的打样、大规模生产、宣传、售卖等等都是裴思越负责投资和组建团队。 而最后他可以获得净利润的70%,裴思越只有30%。 这个比例是不是太高了些? 就他所知,一些非常著名设计师的净利润分红也就是10%左右,而他只需要画图,却可以占70%。 “不多。”裴思越凝视着他,十分认真地说:“具有竞争力的产品才能养活一个公司,设计图的重要性无可取代。” 第29章 阮舒阳觉得裴思越漆黑的双眸格外深邃,对视片刻后心跳速度莫名有些快,连忙移开目光,说起他想到的另外一件事情。 “还有……”他咽了咽喉咙,十分紧张,捏着合同的一角捏出褶皱,“我戴的这种项链,可不可以公开售卖?” 裴思越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否定,而是先问他:“为什么想这样做?” “我……”阮舒阳的语气有些犹豫,他鼓起勇气重新看着裴思越,看到裴思越的表情并不严厉,一双黑眸很平静地看着他。 他很少向别人提要求,因为身边几乎没有人愿意帮他,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很害怕会被拒绝,会失败,但看到裴思越的样子他忽然不害怕了,认真地说:“我希望能有更多的omega得到保护,不会被alpha信息素诱导,强制进入发情期。” 裴思越缓缓点头:“可以。” 阮舒阳的表情瞬间亮起来。 “但这种项链售卖会有一些问题。”裴思越继续说:“工艺复杂制作周期久,成本高。钥匙一旦丢失的话想摘下来就要使用特殊的工具,项链也无法修复,如果公开售卖这些都会是问题。” 这种材质他也是刚研发出来不久,因为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公开售卖。 原本是想放在睿迹医疗里给高端客户做定制款,但阮舒阳如果想卖的话也可以。 设计一些漂亮的款式,戴起来会更好看。 “那……”阮舒阳觉得裴思越说得很有道理,小脸皱成一团,很苦恼地问:“那该怎么办?” 裴思越揉了揉他的头发,只说:“自己想。” 他让姜梧送餐进来。 阮舒阳吃饭的时候还在想着裴思越刚才说的那些问题,吃饭不专心,一口米饭差点塞到鼻子上。 裴思越无奈地拿下他的筷子,“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吃饭还能吃到鼻子里?” 阮舒阳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瞬间红了,像是红彤彤的苹果,诱人可口。 “我,我……”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分明不是个不会吃饭的孩子,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在裴思越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幼稚。 “算了。”裴思越安慰他:“你本来也不大,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阮舒阳咬着嘴唇,更加不好意思。 他总觉得已经长大,都十八岁,算是个大人了。 虞弦珀去世后也没人跟他说你还是个孩子,只有裴思越。 他继续慢慢吃饭。 为什么裴思越不是他真正的父亲或者哥哥呢。 如果是的话,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吃完饭,裴思越让姜梧准备好合同,又问阮舒阳:“决定好暑假来睿迹实习了么?” 阮舒阳眨眨眼睛,“我可以再考虑一下么?” 裴思越和池烨这两边,有点难以抉择,都好喜欢好想去。 裴思越没说好不好,只告诉他:“我的生活助理只有当我在睿迹的时候才需要工作,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比如说画设计图,或者出去玩都行,想出去玩就跟季怀说,让他给你开车。” 阮舒阳吃惊地慢慢长大嘴巴,条件这么好。 那他岂不是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画设计图,可以看打样,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真的可以吗?”阮舒阳不敢置信地问:“这样是不是工作不认真?” “不会。”裴思越摇头解释:“你的工作职责是我在睿迹的生活助理,不需要做别的事。” 阮舒阳不太懂,不过也大概明白意思。 好像就是说他是裴思越在睿迹这边的生活助理,不用管其他的事情,裴思越要是不在他就自由了。 “而我平均每天在睿迹这里不超过四个小时。” 听起来好轻松的样子,阮舒阳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 他试探着问:“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可以出去玩吗?” 其实他还很喜欢池烨的社团,很喜欢那边的气氛,很喜欢T大。 裴思越看了阮舒阳片刻,随后缓缓点头:“可以,但最好让季怀送你。” “或者你去学开车也可以。”裴思越状若不经意地加上一句:“做我的生活助理,最好学会开车。” 阮舒阳听后立刻说:“那我去学开车。” “好。” 裴思越说着又让姜梧把生活助理的劳务合同送过来,一起签字。 阮舒阳晕乎乎地签了很多字,莫名有种把自己卖掉的错觉。 签完字,裴思越离开办公室去开会,他给池烨发消息:对不起学长,我找到别的兼职,没办法去社团那边了 池烨很快就看到消息,莫名有种感觉,应该和昨天来接阮舒阳的裴思越有关。 他闭了闭眼,控制不住各种烦乱的猜测,冲动地问:是不是在裴思越那边做兼职? 阮舒阳:学长你好厉害,怎么猜到的? 池烨:…… 这还用猜。 能开出比他这边还好的条件,除了裴思越外不做他想。 他想起每次看到裴思越时,对方那属于enigma的极强攻击性,冰冷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锐利和掠夺,忍不住劝:在裴思越身边也许会很危险,尽量不要靠近一个enigma 阮舒阳不喜欢别人说裴思越不好,因为他觉得裴思越很好,没有遇到过比裴思越更加成熟理智又温柔的人,有些不高兴。 但考虑到池烨对他很好,还帮他打阮麒出气,觉得对方可能是误会什么,就回:他人很好的,学长你不用担心 阮舒阳: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池烨闭了闭眼,觉得网上沟通毫无效率,干脆换一件事情说:就算在裴思越那里工作也没关系,欢迎你经常来社团玩,开学之后你也会有机会选择社团,可以提前加入我们 阮舒阳觉得这件事情好有吸引力,他很喜欢池烨那个社团的氛围,想到裴思越说他可以出去玩,就说:好呀,学长我会去的 阮舒阳跟池烨聊没多久,姜梧就过来找他,给他安排位置和办公用品,让他吃惊的是他的办公桌居然就在裴思越办公室里。 ……这合适吗。 阮舒阳依稀记得大老板都是一人一个办公室的吧。 他看着姜梧在裴思越办公室里摆东西,小声问:“姜秘书,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姜梧:“裴总说好就好。” 阮舒阳很苦恼:“会不会打扰到他办公呀?” 其实姜梧觉得百分之百会,没有人在面对自己可口的小omega时能一直专心工作,肯定会分心。 想去招惹,想去逗弄,想去做一些他不敢想的事,做那些八卦狗血剧不让拍的事。 但姜梧不敢说实话,怕说了被裴思越发配到非洲做援建。 “裴总办公效率很高。”姜梧安慰:“你不用担心,而且其实你们的工位是隔开的。” 阮舒阳走到已经快布置好的工位前看了下,发现确实是隔开的。 他的位置设计得很巧妙,是办公室里的一个转角,有巨大的落地窗,也有一扇独立的门,原本跟裴思越连着的地方用绿植和屏风隔开,不绕过绿植和屏风看不到他。 阮舒阳松一口气,这样好像也不太会影响。 紧接着姜梧把电脑平板和其他的办公用品都放在他桌子上,教他怎么用睿迹内部的办公软件。 裴思越开完会回来时,阮舒阳已经会用睿迹内部的办公软件,挂上工牌,除了样子和气质还很稚嫩,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暑期兼职生。 阮舒阳正在研究睿迹的办公软件,研究到一半发现裴思越站在门口,他从电脑面前侧头看着对方,发现对方看着他后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笑了笑。 裴思越见状没有打扰他,只说:“我要去实验室,有事可以到那边找我。” 阮舒阳乖巧地回答:“好。” 不过内心却是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打扰对方。 只是他没想到,工作来得格外快。 傍晚六点,姜梧找到他说:“裴总可能在实验室忙得忘了时间,你需要去提醒下。” 阮舒阳记得这是他生活助理的职责,立刻说:“好的。” 他问清楚实验室的位置后,自己走去那边。 走的时候他慢慢看到写字楼里其他区域。 他上来时是被姜梧领着直接到顶楼,没有机会看别的地方,现在自己去实验室,可以路过公司的很多地方。 睿迹的装修就像他曾经在网上看到的写字楼一样,白色工业风的一张张办公桌,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高亮的白炽冷光灯。 这里工作的人大部分都穿着职业化套装,不知道是不是跨国公司的关系,有时会听到他们彼此称呼英文名。 他好像真的到一家知名大企业做暑期兼职了,阮舒阳迷迷糊糊地想着。 虽然他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关系户。 他走到实验室门口,发现这里关着门,他试着用自己的工牌刷,门开了。 实验室里站着好几个人,无一例外都是全副武装,他一下就看到裴思越。 裴思越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手术帽、口罩、手套和护目镜 尽管跟实验室里其他人的打扮一模一样,但阮舒阳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 裴思越身材高大挺拔,站姿笔直,气场极强存在感不容忽视,在人群中也像聚光灯一样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是一道醒目的风景线。 阮舒阳看了片刻,心跳不自觉变快。 穿白大褂的裴思越真得很帅。 阮舒阳站在原地呆愣着,直到有人路过才回神。 他慢慢走到裴思越身边,找一个对方没有在碰实验仪器的时间,试着生疏地小声提醒:“裴总,到晚饭的时间了。” 裴思越眼神没有离开仪器的屏幕面板,平静地对阮舒阳说:“重新叫。” 重新叫,这是不让他叫裴总的意思? 那他该叫什么。 他很苦恼,试着重新叫:“Dr.裴,到晚饭的时间了。” 他刚才听到有人这么叫裴思越。 裴思越依旧没看他,“重新叫。” 啊? 阮舒阳不会了,怎么还要重新叫。 片刻后裴思越从仪器上移开目光,看到阮舒阳一脸迷茫还有点委屈,好心提醒:“你之前怎么叫我?” 说完后,他不意外地看到阮舒阳脸红了。 “我,我……” 那样的称呼真的可以在公司里叫吗,会不会不合适。 但面对裴思越好整以暇的目光,他还是小声叫:“哥,哥哥。” “知道了。”裴思越慢条斯理地回答,“再过十五分钟就去。” “哦。” 阮舒阳回答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离开,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满脸都是职场新人的紧张。 裴思越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你还在长身体,如果觉得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等我,也不用听姜梧的。” 阮舒阳:“我不饿。” 至于听不听姜梧的,他其实觉得应该听。 因为按照他之前查过的职场生存法则来看,应该听比自己职位更高的人的话,姜梧是秘书,职位应该比助理高吧。 裴思越从仪器屏幕前转头看着阮舒阳,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他椅背上,低头凝视着一脸乖巧拘谨的阮舒阳,非常直白地说:“你只用听我一个人的话就可以。” “啊,这,这样吗……”阮舒阳结结巴巴地问:“只听你,一个人的?” 感觉好奇怪 “是的。”裴思越非常满意他重复这句话,“你是我的助理,当然只用听我一个人的话。” 阮舒阳垂下头,手指抓着衣服,不懂为什么他在公司里做暑期兼职,还会这么紧张羞涩。 幸好十五分钟很快过去,裴思越关掉仪器脱下白大褂、护目镜、口罩和手套,洗干净手后示意阮舒阳跟他一起离开。 他们走到办公室时姜梧已经准备好晚饭,是日式的刺身和寿司。 吃的时候裴思越告诉阮舒阳:“最近有几个新课题要研发,我待在实验室和临床试验基地的时间会比较多,有时候因为实验进度会在那边吃饭,你不用等我。” 阮舒阳第无数次觉得裴思越真的好厉害,“你现在还会参与新课题研发吗?” “只参与极个别。”裴思越说,“想研发得更快一些。” 阮舒阳很好奇:“都是什么样的课题呀?” 他说完想起自己签的保密条款,连忙补充:“如果是保密内容就不用讲了。” “不保密。”裴思越摇头,跟阮舒阳解释其中一个:“有一款药物是帮助做过标记清洗手术的omega恢复腺体和生殖腔,这样可以大大减少手术对身体的伤害,不至于影响寿命。” 从现有的医疗技术来看,被终身标记的omega如果想清洗掉标记,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很多清洗标记的omega都因为手术后遗症早逝。 他的母亲江若婉就是这样。 江若婉生前也是医生,离婚后明知标记清洗手术的后遗症,却毅然决然地去做手术,因为不想带着裴砚的标记。 手术后江若婉的身体变得很虚弱,活了十来年就去世,去世前一直在做标记清洗手术后遗症相关的药物研发,可惜一直没有研发出来,去世后这个课题暂时搁置,直到裴思越又重新开始。 标记清洗手术极大程度上摧毁了omega的腺体和生殖腔,导致身体整体免疫力降低,在各种感染中去世。 如果有一款药物可以帮助修复omega被破坏的腺体和生殖腔,就可以有效地降低手术后遗症,给omega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目前这款药物研发已经快推进到三期临床试验阶段,在招募志愿者。 阮舒阳震惊地看着裴思越,眼眶不自觉红了。 如果标记清洗手术的后遗症不是那么大,虞弦珀当年就可以去做手术,是不是就不会被阮建川控制那么久。 如果当年有这种药物的话…… 裴思越明明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enigma,可以不用管孱弱omega的死活,却一直在研发各种东西费心费力地帮omega。 他眼泪慢慢掉下来,一点点地砸在桌子上晕染开。 裴思越放下手中的筷子,将人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无奈地拿出纸巾帮阮舒阳擦眼泪,叹息着问:“我就是和你说研发进度,哭什么?” 阮舒阳哽咽地说:“有这种药在,就有更多的omega能得到帮助,不会受困于终身标记。你真好,帮omega研发这种药物。” “不要把我想得太好。”裴思越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也是商人,在商言商,有些药物研发出来是为了利益。” 阮舒阳摇头,吸了吸鼻子说:“有人做总比没人做好,药物被研发出来就是希望。” 好过标记清洗手术后绝望地等死。 “也许吧……” 裴思越的表情中也有些温柔的哀伤。 如果这种药能早点被研发出来,那江若婉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好了,别哭了。”裴思越又抽出一张纸巾帮阮舒阳擦鼻涕,哄小孩一样地说:“鼻涕都哭出来。” 阮舒阳沉浸在悲伤中,等发现裴思越刚才做了什么时脸红透了,一直红到脖子,再也哭不下去。 裴思越怎么还帮他擦鼻涕。 好丢人。 他连忙从裴思越腿上滑下去,站得稍远些试图撇清关系。 “我,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裴思越好整以暇地看着擦完鼻涕就翻脸不认人的小孩,“人的眼耳口鼻是相通的,哭的时候泪腺会分泌大量泪液,其中一部分通过鼻泪管流入鼻腔,与鼻腔黏液混合形成鼻涕。”[1] 阮舒阳:“……” 呜呜,为什么还要给他解释一遍,帮他加深记忆,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丢人。 吃完饭后裴思越拿上车钥匙准备带阮舒阳回去,和阮舒阳在一起时他通常不喜欢别人打扰,连司机都不用。 不*过在准备离开时却出了意外。 阮舒阳问:“哥……哥哥,你要送我去哪?” 裴思越很自然地回答:“跟我一起回家。” 阮舒阳眨眨眼睛,迟钝地想起裴思越说的搬过来一起住的事情。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擅长拒绝其他人,尤其是不擅长拒绝一个对他很好的人。 “我,我……” 裴思越低头看着他,语气很平静:“有话可以直接说。” 尽管裴思越的语气一点也不严厉,但阮舒阳还是觉得很紧张,期期艾艾地说:“那个,我今天想回家……” “嗯,然后?” “然后,就是我可以领到暑期兼职的工资,可以自己出去租房子住,不用打扰你。” 他住在裴思越家里肯定会影响到对方,特别是他觉得裴思越好像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每次去的时候偌大的房子总是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裴思越听后差点没气笑,给他暑期兼职薪水是想让他生活得好一点,花钱更自由一点,哪里想到阮舒阳打算拿着这个钱自己租房子住。 他是不是应该少给点,这样就租不起房子,不会想着搬出去了。 “可以是可以。”裴思越语气淡然地提醒:“但你别忘记生活助理要给我开车,接送上下班,如果不住在一起的话做这些事情很麻烦。” 好像是的。 阮舒阳想起生活助理的工作内容,是有上下班的需求。 “可如果住在一起会不会打扰到你?因为哥哥你看起来好像更喜欢一个人住,我怕会吵到你,影响你的生活。” “我的确更习惯一个人住。”裴思越不否认这点,说完后也不意外地看到阮舒阳苦恼的表情,“但不会觉得你搬进来影响我的生活。” 阮舒阳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裴思越的手放在阮舒阳后颈,手指轻轻擦过后颈的腺体贴,声音低沉又醉人。 “Enigma也会想和自己的omega住在一起。” 阮舒阳瞪圆眼睛,enigma和他的omega…… 裴思越的omega是在说他? 除了他好像没有别人。 可他算是裴思越的omega,这么亲密的形容可以用在他们之间吗。 他们原本应该是单纯治病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么亲密的关系。 第30章 他瞬间紧张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不敢看对方,心跳很快。 裴思越拉着阮舒阳的手说:“走吧。” 直到走到地下停车库,坐在车上时阮舒阳才回神,还是不敢看裴思越,只低头看着副驾驶,“今晚不行。” 裴思越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语调听不出喜怒地问:“为什么?” “我想回阮家,不想节外生枝。”阮舒阳解释,“其他人都在医院,爸爸他现在可能忙得顾不上回去,我一个人回去住也没什么,反正也是……最后一晚。” 裴思越提醒:“你可以今天就离开。” 阮舒阳看完全瞒不过裴思越,只好说实话:“我还有些事情要回阮家去做。” 他说着,从随身背着的包里将一个密封好的牛皮纸袋交给裴思越。 “如果我明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思越伸手点住嘴唇,对方眸色幽暗。 “东西我帮你收着,但没有如果。” “有事情就打我手机,知道么?” 阮舒阳乖巧地点头回答:“好。” 裴思越送他回去,随后仿佛知道他想做什么似地,安排一家私立银行的管理层招待阮建川去会所玩,把人灌醉。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 阮舒阳回到阮家后发现除了佣人外其他人都不在,而佣人早早地回到房间休息不出来,他顺利摸到阮建川和潘岚的卧室去找视频。 他被虐-待的视频。 潘岚录下来,经常回放欣赏,也会给他看,仿佛笃定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 次日早上十点多,阮建川勉强忍着宿醉的头疼回来,看到阮舒阳后立刻心情不好地发火,让他回房间换上裴思明送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阮建川用格外严厉的语气告诉他:“我不管你找裴家的谁帮忙,用什么样的手段,今天必须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明白吗?” “拿不到的话你不会想知道有什么后果。” 阮舒阳轻轻点头,没有看阮建川。 阮建川又问:“你有没有计划——” 但话还没问完裴家就派司机来接他,阮建川只好放人。 阮舒阳坐在裴家的车上,回头看着逐渐远去的阮家,希望他永远也不需要再踏进阮家。 车在十一点多开到裴家大宅,停好后有佣人领他进去,好多天不见的裴思明站在门口等他。 裴思明脸上虽然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但笑意不达眼底,格外幽深。 他走到阮舒阳身,握住后者的手,声音很轻却让人毛骨悚然:“看到我被禁足一周你是不是很开心?” “和我大哥一起玩得好吗?” 阮舒阳勉强忍着被裴思明握住手的感觉,好像被冰凉滑腻的蛇缠绕上,跟裴思明说:“我们去花园那边吧。” 裴思明不反对这个提议,拉着阮舒阳走到花园里的回廊中。 一走到背人的回廊,阮舒阳立刻甩开裴思明的手,用的力气很大,裴思明没有勉强,顺势放手。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裴思明,鼓起勇气说:“我们解除婚约吧。”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搬离阮家,那么阮家就不能再制约他,婚约可以解除。 这也是他今天来裴家大宅的另外一个目的,想找裴思明说解除婚约的事情。 订婚的时候他没有收到裴思明送的任何一样东西,订婚戒指也只在订婚宴上戴过,过后就被潘岚收走。 裴思明订婚时所有一切的利益交换都是和阮建川夫妇进行,与他无关。 他从来都不欠裴思明,相反裴思明欠他。 裴思明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阴冷,俯身靠近,紧紧箍着阮舒阳的肩膀,“怎么,你觉得勾搭上我大哥,就可以抛弃我?” “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做梦!我告诉你,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 “你只要跟我解除婚约,第二天就会被他像破布一样扔掉。” “不是,不是的……”裴思明离他的距离很近,alpha的压迫感太强,阮舒阳有些窒息,说话断断续续:“跟他没有关系,我解除婚约是因为,因为你曾经想把我送给陆铮……” “就因为这个?”裴思明一脸荒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也没被陆铮怎么样,就要为此跟我解除婚约?” 阮舒阳不敢置信地看着裴思明,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无耻。 分明把他送人,却觉得他没有被怎么样就可以。 他不是商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晚如果没有裴思越,他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他用力挣扎,想要挣开裴思明的桎梏,“你放开我,不然要叫人了。” 裴思明缓缓松开他,后退两步整了整衣领,表情忽然平静下来。 “时间差不多,也该进去吃午饭。” “我那位大哥是不是真心你很快就会看到,真的被他教唆到跟我解除婚约,到时候被抛弃也不要回来找我,我不会可怜你。“ 阮舒阳微微皱着眉头,从裴思明的话里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而他不知道。 裴思越也一直没有出现。 他心情沉重地跟在裴思明身后走进裴家大宅,上次来空荡荡的客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基本都是裴家的旁系和他们娶的妻子生的孩子。 据说裴砚不喜欢大肆操办,所以今天的寿宴办得极小,只有裴家人来。 他是裴思明在名义上的未婚妻,半个裴家人,也得以进来。 之前他跟裴思明订婚时来过一些裴家人,他看到几张眼熟的面孔,但叫不出名字。 裴思明一大宅就被周薇拉走,阮舒阳在这里不认识别人,拿一杯饮料走到角落,尽量减少存在感。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忽然察觉有人走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到表情沉静的裴思越,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喜的表情。 仿佛有裴思越在的地方他就可以完全安心。 他觉得这种依赖不好,可能会给别人添麻烦,但又控制不住地依赖。 他垂下头小声说:“你来了呀。” 声音虽然小,却有控制不住的喜悦。 裴思越站在阮舒阳身边,看到他今天穿了一套燕尾服,衣服材质和版型都不错,但不适合阮舒阳。 阮舒阳才十八岁,燕尾服让他显得老气横秋,压住他的漂亮和清丽。 透过燕尾服的衣领,他可以看到阮舒阳戴着那条银白色的项链,这让他表情好几分。 “寿宴结束后等我,我带你去见父亲。” 阮舒阳惊讶问:“为什么呀?” 裴思越眸色深深,提醒道:“解除婚约。” 阮舒阳惊讶他和裴思越居然想到一起去,这也是裴思越隐约鼓励他今天来的原因吧。 想让他解除婚约,不再背着裴思明未婚妻的头衔。 他用力地点头:“好。” 之前裴思越说会有机会解除婚约时他并不敢相信,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现在机会近在眼前,他开始相信也许自己真的是被命运眷顾。 一切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裴家一大家子亲戚慢慢往餐厅去,消失一段时间的裴思明和周薇又重新出现,应酬一些裴家的亲戚。 发现要去吃午饭,裴思越领阮舒阳一起过去,阮舒阳觉得在很多裴家人面前跟裴思越一起走不好,怕别人误会裴思越,却被对方一把拽到身边走。 阮舒阳小声提醒道:“这样,不太好吧……” 裴思越掀唇:“没什么不好。” 他从来敢做就敢当。 就这样,阮舒阳跟在裴思越身边走到餐厅里,裴家众人不停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有人想上来问什么,但都慑于裴思越冷漠的表情不敢问。 裴思越回国后在裴氏掌权,一系列改革措施手段强硬,包括刚进集团不到一周就开除裴思明,这件事情实在震惊很多人,弄得很多人心里面害怕又畏惧。 想讨好裴思越却苦于没有门路,见不到,再加上裴思越十几岁就出国,一直在国外待着,他们极少能见到根本说不了两句话,因此也不敢跟裴思越问什么。 只在看到裴思越的动作后私下里议论,还真的没有人敢当面询问。 就这样,阮舒阳跟在裴思越身边走到餐厅坐下。 裴思越左手边是裴砚,右手边是他。 随后,裴思明坐在他的右手。 阮舒阳:“……” 怎么又是这样的事情,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戴着项链的原因,他并没有感觉很窒息,alpha的压迫感对他而言少了很多。 项链真好。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吃饭的时候裴家人在闲聊,大多是趁着这个机会讨好嫡系,为自家孩子在公司里要个职位,从家族基金里多要点钱。 偶尔也有人来问裴思越,裴思越大多回答得很简略,如果对方问得过分也不会回答。 阮舒阳埋头吃东西,十分安静。 饭吃到一半,佣人端来例汤放在每个人面前。 上汤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佣人被椅子脚绊了下,汤撒一部分在裴思越身上。 裴思越白色的衬衫上有非常明显的痕迹。 裴砚皱眉说:“去换下,你从前的房间还留着。” 裴思越冷冰冰地看着那个佣人,佣人不敢跟裴思越对视,紧张得浑身发抖。 “不用。”裴思越只说,“我车上有衣服。” 他站起身往外走,不着痕迹地拍了拍阮舒阳的肩膀安抚,随后走出餐厅。 如果不是今天要带阮舒阳说解除婚约的事情,他现在就想离开。 他走到车库打开后备箱,用后备箱里放着的毛巾擦了擦,换上一件干净的黑色T恤,重新朝大宅方向走。 但在停车库和大宅隔开的小路上,他忽然看到一角衣服一闪而过,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阮舒阳今天穿的燕尾服。 而他记得拐角的尽头只有一间废弃的佣人房。 裴思越压低眉眼,朝拐角处走去。 拐角处那间本该常年上锁的佣人房门意外开了一道小缝,里面隐约传来声音, Enigma的五感十分敏锐,他能闻到这里残留着一点酸柠檬和铃兰花的信息素。 裴思越打开废弃的佣人房门,极为浓郁的柚子味信息素扑面而来,佣人房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潮红,不停挣扎扭动的omega。 以这个omega的状态来看,应该已经完全陷入发情期。 这么浓郁的omega信息素会对alpha造成很大的影响,意志不坚定或者契合度很高的情况下alpha也会失控。 却不会影响裴思越。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omega的信息素会对他造成影响,但不是眼前这个。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看到omega身上跟阮舒阳一样的燕尾服,瞬间都明白过来。 他打算离开,但身后却传来一股极大的推力。 ** 裴思越离开没多久后,裴思明也借口要去卫生间离开餐桌。 阮舒阳看到裴思明也离开,裴思越一直没回来,心里面莫名有些不安。 想到裴思明今天早上意有所指的话,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忍不住低头发消息问裴思越在哪。 但裴思越没有回答。 他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在意他后干脆起身离开,想去车库那边找裴思越。 裴思明站在佣人房墙壁后的一个死角处,从正面看不到这里,等听到脚步声,察觉到门被打开后,他立刻用极轻的脚步冲出去,果然看到站在门口的裴思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裴思越的后背,但双手刚碰到裴思越的后背时对方就忽然转身,表情冷静到淡漠。 裴思明不敢置信,跟裴思越匹配度这么高的omega,对方居然毫无反应吗。 下一秒他就被裴思越抓住手腕用力一扔,对方用极快的速度撕掉他后颈的alpha腺体贴,拿走抑制剂,扔到废弃的佣人房里。 门被关上后,裴思越看到裴思明提前准备好的锁,直接把对方锁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门口,听着屋内隐约传来的撞击声,omega的呻-吟声,表情冰冷又讽刺。 他最开始并没有想要报复裴思明。 上一代人发生那些事情时,裴思明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只是被周薇推出来的棋子。 从小到大几次简单的接触中,裴思明看着聪明实际上蠢透了,裴思越懒得理这么蠢的人,回国后把裴思明赶出瀚峯集团,也是因为裴思明在瀚峯集团时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给集团造成损失。 裴思明如果够聪明,在被赶走后不继续上蹿下跳找存在感,他可以容忍对方继续每年从家族基金里领钱。 但裴思明显然不聪明,不仅没有吃到教训,反倒是把主意动到他身上来。 既然这样,他不介意断掉裴思明所有的活路。 特别是在他发现裴思明其实真的喜欢阮舒阳之后。 只是他那个蠢弟弟永远一叶障目,看不到自己喜欢什么,总是把真正喜欢的越推越远。 也幸好裴思明愚蠢。 不然他想把阮舒阳抢走还有些困难,因为阮舒阳喜欢过裴思明。 他刚才感觉到手机振动,现在正想拿出手机回消息,忽然听到别墅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阮舒阳。 他很熟悉阮舒阳的脚步,很轻很快。 阮舒阳刚走出裴家大宅的门,忽然被人捂着嘴搂着腰拉到旁边的角落,他本想挣扎但熟悉的气息覆上来,他安静地没有再动。 等走到角落,他看到裴思越好好地站在自己身边,松一口气,轻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换衣服的时间很长。” “是发生一点事情。”裴思越不否认,“等等带你看一场戏。” 阮舒阳担忧又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思越却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凝视着阮舒阳,食指轻轻抚摸过他柔软粉嫩的嘴唇。 阮舒阳抬头,蓦地看到裴思越的目光,格外深暗,脸不知不觉就红了,心跳很快。 饭桌上,周薇看裴思明一直没回来,越来越不安。 裴思越没回来也就罢了,裴思明怎么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了意外?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设计今天这场局的只有她跟裴思明,按理来说现在裴思明应该回来暗示她结果,但现在还是没回来。 她的不安越来越大,到后面实在坐不住,鼓起勇气跟身边的裴砚商量:“思明现在还没回来,我想去看看他。” 裴砚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毫无温度,冰冷至极,仿佛看透了她又厌恶到骨子里。 周薇没有得到裴砚的回答,但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起身走出去。 饭桌上接二连三地有人离开,而且还一直没回来,也引起其他裴家人的注意。 裴砚的二堂弟,裴思越兄弟的二堂叔问:“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出去不回来了。” 裴二婶接话说:“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裴砚不赞成也不反对,看到裴二叔和二婶站起来朝车库的方向走去。 裴砚也干脆站起来,一起去看。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压抑的低呼,立刻朝声源处走去。 车库旁的角落,周薇惊惧地听着废弃佣人房里的声音,裴思明声音沙哑地大喊:“让我出去!” 裴二叔和裴二婶走近了些,显然也听到裴思明的声音,表情都不算好看。 只有裴砚最冷静,吩咐身边一位管家一样的人:“拿斧头来,把锁砍掉。” 管家很快就拿来一把斧头把锁砍掉,裴思明第一时间冲出来,额角染血红着眼睛状若疯狂地抓着裴二叔说:“抑制剂,给我抑制剂。” 裴二叔是个alpha,连忙把随身带着的抑制剂递给裴思明。 裴思明连打两针,才慢慢冷静下来。 此时裴家的旁系已经慢慢走过来,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看到这里的场景后,众人都安静了,谁也没敢先说话。 裴砚跟管家说:“送客。” “你。”他又指着周薇:“去处理佣人房的那个omega。” 周薇完全一副木僵的状态,她不知道原本应该被关在里面的裴思越为什么会变成裴思明,裴思明怎么头都受伤,刚才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裴砚冰冷的话提醒她,她颤抖着走进去,害怕发生什么。 让她松一口气的是房间里的omega尽管不停地挣动,满脸发情的红潮,但衣着完好,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 她走上前,直接给omega连打三针最强有效的抑制剂,omega抽搐几下,翻白眼昏倒了。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重新走出去,看到已经冷静下来,额头带血的裴思明,很担心,想问发生什么,想帮裴思明处理伤口,但当着裴砚的面她不敢说什么。 裴思明慢慢冷静,摸了摸额角自己撞出来的伤口,气到极点。 他被裴思越拿走阻隔贴和抑制剂,跟一个发情的omega关在一起,他和那个omega之间的契合度也不低,险些被逼得失去理智。 但他潜意识里又觉得自己不能失去理智,拼命地维持清醒,甩开那个缠上来的omega,为了清醒甚至不惜撞伤自己,用痛觉来保持理智。 幸好门很快就被砸开,不然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回过神,看到一脸惊慌的周薇,冰冷无情的裴砚,随后在尚未完全离开的人群背后看到裴思越和阮舒阳。 他本能地想走到阮舒阳身边,想解释什么,想说这一切都是裴思越的算计,却看到裴思越拉着阮舒阳的手轻轻摇晃了下。 阮舒阳转头看着裴思越,眼神中是他曾经见过的信任和依赖,曾经这个眼神属于他,现在…… 他看到裴思越对阮舒阳说了什么,阮舒阳沉默片刻,随后慢慢走到裴砚身边。 他听到阮舒阳说:“裴老先生,我想跟裴思明解除婚约。” 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佣人房周围很安静,在场所有人包括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裴家旁系都听到了这句话。 裴思明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彻底清醒了。 他忽然意识到,当他把阮舒阳送给陆铮的时候,对方就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就像是个小丑,制造了一出闹剧。 裴思越跟在阮舒阳后面,也走到裴砚身边,只说:“先走了。” 他对后续的闹剧并没有兴趣,等阮舒阳说完后就拉着人离开。 阮舒阳直到坐在裴思越的车上,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隐约感觉到裴思明好像是想算计裴思越,却没有成功,最终倒霉的似乎是裴思明自己。 他皱着眉头,满脸困惑。 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问他:“怎么了?” 阮舒阳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没有看懂刚才的事情。” 裴思越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出闹剧罢了。” “裴思明是不是想算计你呀?”阮舒阳好奇问:“只是没有成功?” 裴思越点头,并不否认这点。 阮舒阳不满地鼓着嘴:“他好坏,谁都想算计。” 恰好红灯,裴思越侧头看着一脸愤慨不满的阮舒阳,觉得他此时的表情很可爱。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讨论裴思明的事情,只说:“他是又蠢又坏。” 完全被周薇养歪了。 又开过一个红绿灯,慢慢远离裴家后他问阮舒阳:“刚刚有没有吃饱?” 阮舒阳在裴思越离开后基本没吃东西,诚实地回答:“没有。” “想吃什么?” 这次阮舒阳想了想说:“想吃好吃的鳗鱼饭。” 裴思越带他去吃鳗鱼饭,刚到餐厅阮舒阳就接到阮建川的消息,对方问他裴家的事情怎么样,他对着屏幕看了几分钟,直接说:我不会再回阮家了,你也不要找我 回完这条消息,他拉黑阮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之后看着裴思越问:“吃完饭后我可不可以去个地方?” 裴思越点头,“你想去哪?” “我想重新办一张手机卡。” 换个号,跟从前的一切说再见。 吃了好吃的鳗鱼饭后,裴思越跟阮舒阳重新去办了一张手机卡,等回到裴思越的家中,阮舒阳看到裴思越拿出一支还没拆封的新手机递给他。 阮舒阳好奇地看着手机,“这是给我的吗?”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觉得太贵重了,“我现在的手机还能用,不需要换新的。” 裴思越揉了揉阮舒阳的头发,“听说每个找到工作的孩子都会收到礼物,这算是你的入职礼物。” 他好像又被裴思越当成小孩了,阮舒阳想着,但被对方当成小孩的感觉真得好幸福。 他拿着新手机爱不释手,研究新功能,把旧手机的资料都导过去,又把所有账号都换成新办的手机号。 他好像真的要有一个全新的生活了。 阮舒阳想着。 第31章 裴思越上楼去书房处理公事的时候,阮舒阳在研究新手机,等他处理完公事下楼,阮舒阳依旧在捧着新手机。 他莫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像看着孩子沉迷手机的家长。 裴思越:“……” 他站在阮舒阳背后看了片刻,发现对方还在研究手机的各种功能,不紧不慢地问:“喜欢么?” 他语气不严厉,阮舒阳却像是做坏事被老师抓住的孩子,吓得放下手机站起来:“裴,裴……不,哥,哥哥。” 他紧张极了,呼吸都变得短促,不敢看裴思越。 裴思越几步走到阮舒阳身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问:“害怕什么?” 阮舒阳被迫抬头,看着裴思越喜怒难测的表情,“我,我刚刚好像玩了很久的手机。”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然后?” “应该是,做错了。” “记住。”裴思越用命令一样的口吻告诉阮舒阳:“在这里你不用紧张,就算真的觉得做错事情也没关系,直接告诉我,我会给出解决办法。” 阮舒阳被裴思越捏着下巴,看到近在咫尺的enigma,依旧本能地心跳加快,却并不多么害怕了。 他试着问:“如果我做错事情,你会怎么样?” 裴思越只告诉他:“如果你做了伤害自己身体的错事,我会惩罚你。” 阮舒阳紧张又羞怯,“你会怎么惩罚?会不会用信息素惩罚?” 裴思越声音低沉,眸光深暗:“你喜欢信息素惩罚么?” 阮舒阳摇头,红着脸说:“我觉得有点难受。” 想要又得不到,确实好难受,难受到他想哭。 但得到的时候又会觉得很舒服。 所以不能说讨厌,只能说有点难受。 “惩罚措施到时候再说。”裴思越告诉阮舒阳:“但你不用因为玩手机、任性、挑食或者睡懒觉这种事情紧张。” “做错事的范围仅限于伤害自己的身体,懂么?” 阮舒阳其实不太懂,不过也明白好像在阮家不被允许的玩手机、任性和挑食这些事情在裴思越面前不是错事。 他小声说:“我懂了些。” 裴思越放开他的下巴,问:“晚上想吃什么,或者有没有想玩的?” 阮舒阳其实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他刚刚高考完,应该是最没有负担最可以肆意玩乐的时候,如果没有阮家的事情他可以开心地享受生活。 他听同学说过很多美食,很多玩乐,被裴思越问起来时好心动。 他在裴思越面前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话,没有负担地提出要求吗。 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人家,又太任性了点。 他大大的杏眼里满是纠结和不安,裴思越一眼就能看懂。 他告诉阮舒阳:“可以直接说。” “我不喜欢你隐瞒事情。” 听到不喜欢隐瞒,阮舒阳就回答:“我有点想去试同学说过的手工冰淇淋、奶茶和海鲜自助。” 裴思越带他去一家有手工冰淇淋、奶茶和海鲜自助的五星级酒店。 开车时他觉得是在养孩子。 但还有什么办法,阮舒阳太小了根本不开窍。 而且现在只有两根手指粗细,他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确定关系,难受的是自己。 阮舒阳喝着新鲜现做的奶茶,吃着好吃的手工冰淇淋,面前的盘子还摆着鲜美的刺身 裴思越觉得都是冷的,吃多了可能会肚子不舒服,尤其小omega的生殖腔还在发育,肚子本来就不舒服,在阮舒阳吃第一个的时候就劝:“少吃些,吃多了会肚子疼。” 阮舒阳吃到好吃的冰淇淋,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来,只想继续吃,“没关系,不会疼的。” 裴思越没有再劝,只是在阮舒阳吃完一份手工冰淇淋,还想去拿第二份时阻止道:“别吃了,再吃下去会吃多。” “会吗?” 阮舒阳没有这种敞开吃冰淇淋的体会,不知道会肚子不舒服,但是他觉得冰淇淋很好吃还想再吃。 “会。”裴思越看到阮舒阳还想吃的样子,语气坚决地告诉他:“不能再吃了。” “知道了。” 阮舒阳虽然还想吃,但听到裴思越真的不让他吃,就乖乖不吃了。 片刻后裴思越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让他先喝点,再吃一些温温的食物,最后再让他喝了一碗热汤。 等回去时,阮舒阳揉着肚子觉得好撑。 裴思越给他塞了好多食物,他被撑坏了,对方却觉得他还能吃,说他太瘦了要多吃点。 有点凶。 阮舒阳悄悄想着。 但是,就算有点凶的裴思越也还是很好很好。 到家后裴思越领阮舒阳去他之前住过的客房,此时客房已经被季怀布置好,放了年轻男生喜欢的台式机、笔记本电脑、游戏机和PAD等,衣柜里也塞满了新衣服。 “这是你的房间。”裴思越站在门口告诉他:“有哪里不喜欢,或者觉得缺什么就告诉我。” 阮舒阳看着这间比阮家所有房间都大的客房,里面摆满了很多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觉得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 “我很喜欢,真的很谢谢你。。” 他看着裴思越,满眼都是星光。 裴思越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叮嘱:“早点休息。” “有事情可以叫我,我就住在隔壁。” 裴思越说完后打算离开,却看到阮舒阳红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干脆耐心地站在原地等。 过了几分钟,阮舒阳鼓起勇气告诉裴思越:“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哥哥,做你弟弟很幸福。” 好哥哥? 裴思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他唯一的亲弟弟裴思明可不会这么觉得。 而且他也并不想做好哥哥。 只想做他的enigma。 ** 跟阮舒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裴思明母子和阮家。 白天的事情裴砚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对裴思明和周薇厌恶透顶,直接让他们搬出裴家大宅,去偏远些的一栋别墅里住,同时警告裴思明再惹事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别从家族基金会里领钱。 周薇哭天抢地,说什么都不肯搬,但裴思明如同幽魂似地站了一会儿后,罕见地没有反驳裴砚的话,还拉走了周薇。 潘岚和阮麒母子二人终于从睿迹医院里出院,阮麒从此对医院有心理阴影,说什么都不要再去。 阮建川收到阮舒阳的消息后当即暴怒,从塞过钱的裴家佣人嘴里打听到阮舒阳跟裴思越一起离开的消息,当时就想找裴思越,却苦于没有裴思越的电话,只能联系到对方的秘书,得到一个明天上午十点去裴氏面谈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他冷静很多,没有发难去找阮舒阳。 潘岚得知阮舒阳离开倒是平静很多,虽然说少一个人让她折腾,但丈夫出轨生下的孩子终于离开,碍眼的存在走了她才懒得去找,巴不得阮舒阳死在外面才好。 至于阮建川一直想的用阮舒阳换取利益,她觉得很荒谬。 就阮舒阳那副畏畏缩缩的难看样子,哪个alpha瞎了眼肯要。 而阮麒则是这几天纯粹被折腾怕,也不会主动提要去找阮舒阳。 因为种种原因,阮家没有人找阮舒阳。 ** 阮舒阳前所未有地幸福,晚上躺在大床上,陷在云朵一样的被子和枕头里,开心到睡不着。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终于勉强有点睡意时,忽然觉得肚子疼。 这种疼和生殖腔发育时好像被一直大手牵拉的感觉不同,是一抽一抽地在疼,疼得他有点想在床上打滚。 他感觉不妙,不会真的吃冰淇淋吃多了,肚子疼吧。 肚子疼应该怎么办? 他去网上搜应该怎么办,看有人建议喝热水,他想了想决定去找热水喝。 他怕吵到裴思越,尽量小声地打开房门,走廊上声控的夜灯应声亮起,他下楼走到厨房。 热水好像是放在厨房里的。 他打开一楼厨房的灯,看着干净光洁,台面上空空荡荡的厨房,很苦恼热水在哪。 裴思越家的厨房好高级他看不明白,皱着眉头一脸愁苦。 就在他想要不然忍忍算了时,身后忽然传来裴思越的声音。 “在找什么?” 阮舒阳惊觉回头,看到裴思越站在身后,对方穿着黑色的睡衣,显然刚才正在休息,应该是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下楼看。 他干巴巴地问:“我吵到你了?对不起。” 阮舒阳穿着白色的小熊睡衣站在厨房里,一脸紧张无措,又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还是个看起来没成年的小孩。 裴思越很冷静地问:“不用紧张,你来厨房找什么?” “我想找热水。” 裴思越拿出马克杯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45度的温水给阮舒阳。 阮舒阳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动作很秀气,浅粉色的嘴唇变得很湿润。 裴思越移开目光,问:“怎么想喝热水,是不是肚子疼?” 阮舒阳不敢在裴思越面前撒谎,老老实实承认:“有点肚子疼。” 裴思越听后没说话,等阮舒阳喝完水才跟对方一起上楼,并且走进阮舒阳的房间。 阮舒阳惊讶又疑惑地看着走进房间的裴思越,“怎么了?” 裴思越:“躺下。” 阮舒阳乖巧躺下。 裴思越站在床边稍稍俯身,手掌轻轻放在阮舒阳肚子上,“疼得厉害么?是不是生殖腔不舒服?” 阮舒阳摇头:“不算很厉害,不是生殖腔难受时的疼。” 裴思越又按了几个地方,问阮舒阳按下去后有没有特别疼,阮舒阳都摇头拒绝。 “应该是冰淇淋吃多了。”裴思越这次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阮舒阳:“下次不能再吃那么多冰淇淋。” 阮舒阳听后非常失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问:“一点都不能吃吗?” 裴思越想了想,施恩一样地回答:“每次可以吃一口。” 一口,好少…… 阮舒阳想到好吃的冰淇淋,觉得只能吃一口真的太惨了。 他鼓起勇气试图讨价还价:“一口太少,我可不可以多吃点?” 裴思越的手放在阮舒阳肚子上,一边轻轻揉着一边问:“如果我说不可以?” 阮舒阳表情肉眼可见地蔫下去,但还是吸吸鼻子听话地回答:“那就,只吃一口。” 他说完就感觉生活黯淡无光,连手工冰淇淋都只能吃一口。 呜呜呜,好伤心。 “看你表现。”裴思越好整以暇地说:“如果表现好可以多吃几口,最多不能超过三口。” “啊?”阮舒阳呆住,随后立刻问:“那我今天的表现好不好呀?” 他觉得今天表现应该还挺好的,乖巧听话。 然而裴思越说的却是:“不好。” 阮舒阳觉得天塌了。 “不,不好吗?” 裴思越表情严厉起来:“我说过有事情要告诉我,你肚子疼为什么不说?” 好像是这样,阮舒阳又被提醒。 “对不起,我怕打扰你,下次一定说。” 他大部分时间都觉得裴思越很温柔,但偶尔也会觉得对方很严厉,气场很强,这些偶尔主要集中在他做错事的时候。 裴思越压低眉眼,语气重了些:“你今天不乖,一定要吃很多冰淇淋,难受也不告诉我。” 阮舒阳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就胆怯地小声问:“那我不乖,你会不会罚我?” 裴思越看着一脸紧张担忧,小脸几乎皱成一团的阮舒阳,看了一会儿才说:“今天初犯就算了,下次再这样会罚你。” 阮舒阳松一口气。 “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阮舒阳乖巧点头,语调软糯地回答:“好。” 又过了几分钟,裴思越问:“肚子还疼么?” 阮舒阳眨了眨眼,惊讶地发现他的肚子居然真的不怎么疼,裴思越的手一直放在他肚子上帮他揉。 每次被裴思越揉肚子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格外舒服。 他觉得好了,笑容格外甜美,像是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不疼了。” 裴思越听后没有立刻离开,依旧坐在床边,一只手放在他肚子上暖着,另外一只手轻轻盖在阮舒阳的眼皮上,声音低沉和缓,带着安抚。 “早点睡。” 他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安抚,哄阮舒阳睡觉。 阮舒阳本来想说他已经长大,自己睡觉就可以,不用麻烦裴思越陪着他哄他,但被盖住眼睛后慢慢觉得很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着后,原本清醒时不敢做,或者说不好意思做的事情全都无意识地做出来。 他的手抓住裴思越的手,纤细柔软,轻轻抓着不放,仿佛要确认对方在身边才会安心。 裴思越听说生病时的小孩会格外没有安全感,而阮舒阳本身应该也是一个安全感不足的小孩,需要人陪着。 确定阮舒阳睡着后,他慢慢松开盖在阮舒阳眼睛上的手,将床头灯光调暗。 阮舒阳小小一只,陷在枕头和床垫中,闭着眼睛呼吸匀净,胸口轻轻起伏,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还露出很清浅的笑容。 确实还是个孩子,裴思越想。 但他不会放手,他可以耐心地等阮舒阳长大。 他坐着又陪了好一会,直到确定完全睡熟后才离开。 ** 次日早上,阮舒阳醒来发现他被裴思越哄睡后很是不好意思,在床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下楼。 之后毫不意外地在客厅看到裴思越。 裴思越看到他后就扣上电脑问:“肚子还疼么?” 阮舒阳摇头:“不疼了。” “等等我要去公司。” “我要一起去吗?”他记得自己的职位是裴思越的生活助理,“要不要帮忙?” 裴思越摇头:“这次是去裴氏那边,我让季怀过来陪你,你想去哪玩跟他说。” “没关系不用麻烦季怀,我在家待着就可以。” 裴思越考虑片刻,说:“如果不喜欢有人跟着你,可以去学开车。” “会不会太麻烦?” 裴思越提醒:“别忘记你说过学开车载我。” 阮舒阳立刻说:“那我下周就去学吧。” 他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而且让季怀跟着他给他开车,他也会觉得别扭。 不如他自己学会开车,还可以给裴思越开。 吃过早饭后裴思越就离开,季怀来到别墅,问清楚阮舒阳并不打算出门后就去做甜品。 当然是热的。 裴思越特意交代这几天不要给阮舒阳吃冰的。 “可怜”的阮舒阳,大热天得到一碗热的红豆姜奶西米露和一份刚烤好的玫瑰乳酪红茶酥。 ** 裴思越是去见阮建川。 他这两天查过对方的窟窿到底是多少,让集团法务拟定一份合同,今天跟阮建川谈。 十点到办公室时,瀚峯集团的秘书程翊告诉他阮建川已经在会客室等很久了。 裴思越说:“让他进来吧。” 程翊很快就带阮建川进办公室,随后关门离开。 这是阮建川第二次来裴思越的办公室,尽管这个年轻人比他小了二十多岁,但他依旧会在对方面前觉得紧张,无法呼吸,仿佛被看透。 但想到跟裴思越一起离开的阮舒阳,阮建川又有了信心。 他试着叫:“裴总……” 裴思越语气冷漠地说:“看合同。” 阮建川犹疑地拿起合同看,发现这的确是一份注资合同,却隐藏着一份对赌协议。 他顿时不满,给钱就给钱还提要求做什么。 他沉下脸:“裴总,这里面为什么还有一份对赌协议?” 裴思越用毫无温度的目光看着阮建川,目光摄人,语气冰冷:“也许你没有认清楚现实。” 阮建川心中不妙:“怎么?” “你没资格和我谈判。” “可是阮舒阳——” 裴思越截断阮建川的话:“他已经是位成年人,去哪里应该用不着你这个父亲干涉。” “而且你会为omega付出几千万的代价?” 阮建川又说不出话来。 “在商言商,签下对赌协议是我投资的要求,如果不想签可以现在离开,不要再来。” 阮建川脸色格外难看,裴思越一番话恩威并施,威胁更大些,意思就是他爱签不签,不签立刻离开,别用阮舒阳来要挟他,没用。 如果有其他退路,阮建川绝对不会选择裴思越。 但裴思明那边一直不肯接他电话,摆明了不谈,银行和其他生意上的伙伴都已经找遍,没有人肯借他钱,如果拒绝裴思越的条件,他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拿到这么大一笔钱,而堵不上窟窿,他的一切就都完了。 他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阮氏珠宝是他的,是他费尽心思不择手段争取到,绝对不可能给别人。 对赌协议是要求今年第四季度的净利润和第三季度维持一致,达不到的话就要把手中的股权赔给裴思越。。 如果达到了,裴思越投资的这笔钱可以让他分三年无息偿还。 阮建川认为维持净利润一致不难,最起码不是要求净利润增长。 但他还想再谈。 “裴总……” 裴思越没有回答,只又在桌子的内线电话上按了一个按键。 高大健壮的秘书程翊很快就走进来,阮建川一看形势不妙来不及思考,立刻嘶声力竭地喊:“我签,我这就签,别让我离开……” 裴思越挥挥手让程翊离开。 阮建川咬牙签下了这份合同。 ** 裴思越处理完阮建川的事情,正想回去,却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他皱起眉头。 阮舒阳吃午饭的时候裴思越回来了,他立刻问:“要吃午饭么?” 裴思越摇头:“我下午要离开去国外,时间大概一周多。” “啊?”阮舒阳呆住,筷子都从手中掉下去,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是出差么?” “不全是。”裴思越告诉他:“一位长辈病了我需要过去看,顺便处理一些国外公司的事情。” 阮舒阳知道不能打扰对方的正事,就忍下心里的不舍,点头说:“好,那你快去,路上小心。” “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在这之前要做一些事情。” 阮舒阳问:“是要收拾行李吗,我帮你好不好?” 裴思越摇头,看阮舒阳没有继续拿筷子,先抽出一张湿巾帮他擦干净嘴,之后又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阮舒阳用清澈的杏眼看着裴思越,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裴思越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阮舒阳的脸颊。 阮舒阳皮肤很好,宛若上好的薄胎白瓷一样光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 他的手顺着脸颊往侧边移,轻轻撕开阮舒阳的腺体贴,闻到了清新淡雅的铃兰花香气,眼神暗了暗。 普通omega的信息素的确不会对enigma产生任何影响,他可以冷眼看着omega发情而毫无反应。 但标记过的omega的信息素却可以影响到自己的enigma,随着标记次数增加,影响会越来越深。 今天再标记就是第三次,影响会变得很深。 也可以开始尝试其他年长的enigma曾经说过的事情。 阮舒阳感觉到腺体贴被裴思越拿掉,红着耳尖问:“是要标记吗?” 算算时间离开一周多,也许会在离开前标记他。 “嗯。”裴思越的声音有些哑,“离开前多给你些信息素,不要中断治疗。” 阮舒阳红着脸垂下头,将腺体露得更明显一些。 “好,好的。” Omega的腺体依旧如同第一次见时一样幼小白嫩,几周的治疗并没有让腺体出现明显的区别,依旧很小,但看起来格外鲜嫩可口。 裴思越低头,嘴唇轻轻擦过阮舒阳的腺体,腺体十分敏感,阮舒阳控制不住“唔”了一声,随后捂着嘴,不敢听他刚才发出的声音。 第32章 裴思越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小omega的手指纤细莹润,像是一根根细小的玉竹,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裴思越印上一个吻。 Enigma信息素瞬间淹没阮舒阳,无边无尽的潮水涌到阮舒阳身边,他承受不住,软倒在裴思越怀中。 裴思越咬破他的腺体,开始标记。 这次的enigma信息素格外多,多到他整个人完全被浸在其中,信息素不止从腺体,也从身体每个地方流入。 阮舒阳软成一滩水,软得连裴思越的手都抓不住,他想夹紧双腿,但现在这样一个动作也没有力气去做。 这次标记一开始他没有痛苦的感觉,却更加无法抗拒,铃兰花的花瓣被泡在水里,一点点地在水中颤抖着舒展花瓣。 标记时间似乎格外长,阮舒阳觉得身体里的信息素越来越多,快多到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他低泣着问:“好了,吗?” 裴思越呼吸擦过他的腺体,用暗哑的声音告诉他:“没有。” 信息好像要多到某个危险的边缘,他感觉格外酸涩,容纳不了这么多信息素,带着哭音说:“不要,不要了……” 他小幅度地挣扎,却完全没办法挣脱裴思越的力气。 下一刻,他本来就在危险边缘的身体彻底失控,抽搐一般地痉挛着,脚趾蜷缩,从呼吸间溢出急促的喘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刚才的晕眩和酸麻中回神,但依旧呆呆地,反应慢半拍。 裴思越的嘴唇慢慢离开他的腺体,舌忝掉腺体上的血珠,抱着阮舒阳,抚摸他的头发。 阮舒阳彻底回神,却压根不敢看人,本能把头埋在始作俑者的怀里,羞怯得差点哭出来。 他脸红透,一直红到脖子根,不敢想他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来,居然那么控制不住…… 裴思越拍抚阮舒阳的后背,用低哑的声音轻柔地说:“累的话就睡会。” 声音里含着诱哄。 刚被标记完的omega会本能地依赖标记自己的人,阮舒阳虽然十分羞怯,但还是会听裴思越的话,觉得躺在enigma怀里很舒服。 他把脸埋在裴思越胸口,呼吸间都是enigma信息素,慢慢闭上眼睛。 标记耗费他很多体力,他在裴思越的拍抚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站起来,走到二楼的房间把人放下,又脱掉鞋袜,盖好被子,随后才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 阮舒阳没有意识到,他沾湿了裴思越的裤子。 裴思越觉得阮舒阳更像是水做的,这么多的水。 他回到房间冲了个冷水澡,换上一套新衣服,又给阮舒阳留下一张字条,才走到早就等候的车里。 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阮舒阳有过这样的体验,这样如果对方在他离开期间遇到其他别有所图的alpha,这次经历也会提醒阮舒阳。 这样极致的欢-愉和享受,会让任何omega沉迷。 只有他能带来。 上车后姜梧跟他汇报一些公事,等说完他告诉姜梧:“通知梁强,让裴思明参与Q15的三期临床试验投资。” Q15说的正是标记清洗术后用药的三期临床试验。 一种药物一旦进入三期临床试验,一般意味着离上市不远,Q15研发的是标记清洗术后用药,市场需求非常庞大,一旦研发成功上市,利润不可估量。 姜梧十分惊讶,“大少,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让裴思明投资……” 是不是太便宜这位裴家二少了点? 据他所知裴思明昨天还在自作聪明地试图算计裴思越。 裴思越摇头,只说:“不会赚钱。” 因为他打算捐给政府。 阮舒阳虽然没有说,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希望更多的omega能够得到标记清洗的帮助。 他已经有足够的金钱,再多些少些都无所谓,不如帮阮舒阳实现愿望。 姜梧没有再追问,“那投资份额是?” “一个亿。” 裴思明和周薇手中所有的钱加在一起,大约是一个亿。 这一个亿与其给他们,不如拿来造福其他omega。 ** 阮舒阳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有种不止今夕何夕的错觉。 过了好一会他才清醒,想起睡着前发生的事情,脸爆红,无措地躺在床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内裤和裤子有种干掉的难受感,先下床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等他洗完澡穿着干净的衣服出来后,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裴思越留下的字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有事情可以打电话。 地下室的冰柜中有六瓶enigma信息素提取液,应该够他这一周多的使用。 同时给他安排下周学车,顺利的话裴思越回来前就能拿到驾照。 阮舒阳拍拍红彤彤的脸蛋,不得不承认裴思越这个时候离开让他松了一口气,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不敢想中午发生的事情,他怎么能那么敏感,一个简单的标记就…… 晃了晃头,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 既然下周去学车,他就先网购几套考驾照相关的书籍,又买了偏光墨镜这些东西。 他签下睿迹的暑期实习合同后没多久,银行卡里就收到一笔钱,姜梧说是预支的实习薪水,是很大一笔钱,比他在阮家收到的全部零花钱都要多。 他现在也是有点财产的人,买东西不再抠抠索索,大方很多。 等买完驾照的书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他有点饿了想下楼去找吃的。 走到楼下,季怀就从一楼的厨房走出来跟他说:“裴总怕你一个人害怕,让我过来陪你。” 阮舒阳没有拒绝,因为他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真的会害怕。 ** 接下来几天时间过得很快,每天季怀照顾他起居,接送他去驾校,他忙着考驾照没时间想别的事情。 裴思越那边也很忙,只偶尔发过几条消息,交代他好好照顾身体。 等意识到的时候,裴思越已经离开五天。 这天阮舒阳练完车回家后,看着空荡荡的别墅,纵然有季怀陪着他,但他依旧觉得很孤单,忽然好想好想裴思越。 好想对方在他身边,抱抱他,拍拍他,或者哪怕什么亲密举动都没有,就单纯地陪着他也好。 他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格外依赖裴思越。 这样不好,这么一来说不定会让裴思越觉得烦,但他却控制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裴思越,他吃晚饭都没有胃口,吃几口就饱,季怀看在眼里,跟裴思越说了这件事情。 当晚睡觉前,阮舒阳接到裴思越的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他看到裴思越坐在卧室中,身后是明亮的晨光。 看到裴思越的一瞬间,他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委屈。 他是不是太任性了,但又控制不住情绪。 他好想好想裴思越。 裴思越皱眉,看着屏幕里的阮舒阳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出什么事?” 阮舒阳只摇头,但眼眶里却在积蓄泪水。 裴思越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还记得么?我说过不喜欢你隐瞒事情。” 阮舒阳记得,不敢再瞒,小声说道:“我好想你。”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你。” 想到有些难受。 裴思越凝视他片刻,“明天让季怀送你去办护照,再把一些国家的签证都办好,这样下次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出差。” 他也不想和自己的omega分开。 标记不止影响omega,enigma也会被影响,他也会想念自己的omega,想念阮舒阳。 Enigma信息素位于金字塔顶端,原本不会被任何人影响,如果他没有标记别人,他会自由如风。 但是他心甘情愿标记阮舒阳,心甘情愿被绑住。 阮舒阳被转移注意力,惊讶地问:“这样可以吗?我跟你一起出差会不会打扰你?” 裴思越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 “你现在还在放暑假,有很多时间,跟我一起出差可以去很多地方玩。” 这个提议让阮舒阳格外心动,“那我明天去办护照。” 裴思越转而问起别的事情:“学车怎么样,会不会觉得难?” “挺简单的。”阮舒阳自豪地笑着,终于有一件能在裴思越面前炫耀的事情,“别忘记我可是学霸,学车很简单,你回来前一定能拿到驾照,到时候给你开车。” 他考上T大,在学校里也是老师眼中的学霸,只是不合群罢了。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神采飞扬,充满自信的笑容,配合地回答:“好。” 是不是给他开车无所谓,他更喜欢看到阮舒阳自信鲜活地笑着,不想再看到对方像第一次见到时哀戚又绝望。 阮舒阳说了几句,又关切地问裴思越:“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啦?” “还好。”裴思越跟他说:“长辈昨天刚做完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术后恢复,过几个月可能回国疗养。” “太好了。” 阮舒阳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裴思越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告诉阮舒阳:“觉得难受的话晚上可以去我房间睡,那里留着的信息素最多。” “可以吗?”阮舒阳有些犹豫,“你不在的话我去你的房间是不是不好?” 裴思越用肯定的语气告诉他:“没有不好,你晚上休息好,白天才有力气吃饭学车。” 因为裴思越那边很忙,这通视频电话打了没多久就挂断。 挂断后阮舒阳去浴室洗漱,洗漱过后坐在自己床上,不知怎么就想起裴思越刚刚的提议,疯狂心动。 裴思越说得对,晚上睡好了白天才有力气吃饭练车,他要早点拿到驾照给裴思越开车。 他给自己找了好多个理由,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打开裴思越房间的门。 一进去他就觉得好像被裴思越的信息素包围着,那种想到浑身都有些难受的感觉顿时轻松很多。 他躺在裴思越的床上,盖着对方的被子,陷在流水一样的信息素里,觉得格外舒服,裴思越离开后他第一次这么安心,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铃兰花浸在水里,流水一点点抚慰他,一波波涌来,他不自觉地张开嘴咬着被子,又夹紧。 他很舒服,仿佛被裴思越抱着,对方的手轻抚的后背…… 他急促地喘息,瞬间惊醒,发现他做了什么后,浑身都在冒着热气。 裴思越的床和被子没法看了,是他弄的。 他慌张又无措地看着被子和床单,随后自己动手扒下来,趁着天色尚早季怀还没起来的时候下楼抱到洗衣房,扔到洗衣机里洗。 他是想拆下被套,但裴思越家里的被子好像都没有被套,是完整的一体,无奈之下他只能全都扔到洗衣机里。 等季怀起床准备给阮舒阳做早餐时,被子和床单已经洗好了。 季怀听到声音走到洗衣房里,“阮先生,你在洗什么?交给我就行。” “是被子和床单。”阮舒阳回答:“没关系已经洗好了。” 他说着想打开洗衣机,却听到季怀惊讶的声音:“可是家里的被子不能洗。” “啊?”阮舒阳呆住,“为什么不能洗?” 季怀解释:“被子材质特殊,洗的话会团在一起不能盖了。” “这样……”阮舒阳喃喃着问:“那如果脏了怎么办?” 季怀面不改色道:“直接换一条。” 阮舒阳没有经历过如此奢侈的生活,不知道被子脏了居然都不洗就直接换新…… 难怪季怀每隔几天就给他换被子,他以为是频繁换洗,没想到是直接换新。 “那,那怎么办?” 他好像闯祸了。 “别着急。”季怀安慰他:“我给你换一条新被子就可以。” “可是,这是裴思越房间的被子和床单。” 季怀忽然不敢了。 严格来说裴思越并不是一个很严厉的人,薪水给得多活也不累只需要白天上班,大多数时候不用住家,偶尔住家也会有额外的补贴,其实算是一个很好的雇主。 只是这个雇主气场太强,很多时候他不敢跟裴思越多说话,不敢在对方出差期间擅自进入对方的房间换掉床单和被子。 他硬着头皮建议:“要不然你先跟裴先生说一下。” 阮舒阳哭丧着脸不太敢,但他又记得裴思越说的不喜欢隐瞒,决定还是找个视频的时间主动承认错误。 当晚,裴思越就跟他打视频电话,看着电话那头阮舒阳带着忐忑不安的表情,问:“发生什么事情?” 阮舒阳怯生生地说:“我闯祸了。” 他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裴思越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他闯祸并不是什么问题,“什么祸?” 这样的表情让阮舒阳慢慢不那么害怕,一点点地说:“我昨晚……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床单和被子,放在洗衣机里洗,但是被子洗坏了。” “真的很对不起。” 裴思越知道家里的被子不能放在洗衣机里洗,脏了通常直接换新的。 “没关系。”裴思越告诉他:“让季怀换一套新的。” 阮舒阳松一口气,乖巧地说:“好。” “但……”裴思越说完后又看着阮舒阳问:“你是怎么弄脏的?” 阮舒阳呆住,脸瞬间爆红,手一软没拿稳手机,画面剧烈摇晃,听筒传来“咚、咚”的响声。 大约一分钟后裴思越才看到画面重新变化,阮舒阳出现在视频里,目光游移着回答:“就,就那么弄脏的……” 裴思越面色不变地问:“是弄湿了么?” 阮舒阳:“!” 裴思越好坏,怎么就猜到了。 “就像周日中午你弄湿我的裤子?” 阮舒阳瞪圆眼睛,他周日中午的时候弄湿了裴思越的裤子吗? 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他醒来后身上有种黏腻干掉的难受感,应该也弄湿了裴思越的裤子吧。 他完全不敢看裴思越的表情和眼睛,慌乱地说:“对不起,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不用注意。”裴思越告诉他:“这是你正常的生理反应,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害羞。” 裴思越格外镇定的态度让他也慢慢冷静下来,忍不住小声给自己辩解:“我之前都不会这样的。” 他之前都没什么想法,做梦也不会梦到,最多就是觉得身体里有个填不满的空洞,不知道该怎么填满。 后面才知道那个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不过在裴思越帮他治疗后那个空洞就消失了。 但现在好像多了别的问题,阮舒阳懊恼地想着,不自觉问裴思越:“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他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依赖。 “因为你的第一性征在发育。”裴思越解答:“第一性征的成熟通常伴随着身体自我意识的觉醒。”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语气疑惑:“身体自我意识?” “类似你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个就是身体自我意识吗,他的身体想要? 阮舒阳觉得脸上烫得可以煎蛋,不好意思再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可不可以不说这个。” “好。”裴思越转而说:“再过五天我就能回去。” 阮舒阳松一口气,露出期待的笑容:“好呀。” 抛开羞人的事情*不说,他真的很想裴思越。 ** 裴思越回来前一天阮舒阳顺利拿到驾照,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无聊,想到他还有工作还有工牌,就决定去睿迹上班。 裴思越的房间被他躺了几天,里面的信息素已经很淡。 睿迹那边的办公室里也许能残留更多。 但让他失望的是,裴思越在办公室的时间本来就很少,又过了十来天,里面的信息素残留就更少,几乎感觉不到。 裴思越不在,他独自坐在办公室旁边的小隔间里,画了一张设计图后就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 姜梧送裴思越去机场,但没有跟着一起出差,留在睿迹这边帮裴思越处理事务,他偶尔路过没关门的办公室隔间,看到阮舒阳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想了想站在门口试着问:“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阮舒阳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裴思越,就换个理由:“觉得有点无聊。” 作为著名狗血剧爱好者的姜梧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他立刻极力建议道:“可以去看狗血剧。” “狗血剧?”阮舒阳坐直身体,歪着头好奇问:“是看剧吗?” “对。”姜梧点头,“我知道几部很不错的,可以推荐给你。” 阮舒阳有了兴趣。 他离开阮家后就像是出笼的鸟,对很多从前只听过没有实际做过或者见过的事情都十分好奇,想尝试。 从前上学时班上同学也会讨论最新出的剧,他很好奇,却没有机会看。 平时忙着学习没时间,他也没有看剧的设备,从前的手机太老旧,装上视频软件就卡,现在他有笔记本和PAD看剧,可以弥补之前没有看剧的遗憾。 但他有些犹豫:“现在是上班时间,我看剧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姜梧立刻说,“你是裴总的生活助理,裴总不在你就相当于放假,现在还能坐在办公室已经是非常爱岗敬业,完全可以看剧。” 他说着干脆拿自己举例:“你看我上班也偶尔摸鱼刷手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觉得就算裴思越在阮舒阳也可以看剧,裴思越不会阻止。 阮舒阳也的确看到过姜梧玩手机,被说服了。 为了排遣无聊,不再总想着裴思越,他决定去看剧转移注意力。 姜梧立刻热情地推荐几部非常经典的狗血剧,阮舒阳在PAD上装好视频软件购买会员,开始看剧。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他被季怀接走坐在车上时还在看剧,吃饭的时候也停不下来,完全被狗血剧迷住,注意力彻底转移。 他刚开始看剧,不自觉沉迷其中,睡觉前还抱着PAD在看,一边看一遍很感性地哭—— “为什么这个alpha就不肯相信自己的omega——” “这个误会怎么就不能解开!” “呜呜呜,小omega好惨……” 阮舒阳第一次这么放肆地看剧,一不小心忘记时间,最后是抱着PAD睡着。 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时他的眼睛红红的,像兔子的眼睛。 他照镜子时被吓一跳,惊慌地跑出去想让季怀带他去医院,结果却迎面撞到一个格外熟悉的宽阔怀抱里。 裴思越扶住阮舒阳问:“怎么了?” 阮舒阳抓着裴思越手说:“我的眼睛红了。” 裴思越看了片刻,拉着阮舒阳下楼,“别慌,我给你看。” 阮舒阳想起裴思越本身就是医生可以给他看病,慢慢镇定下来。 镇定下来后他惊讶地看着身边牵着他的裴思越,对方的大手一如既往地温暖,身材高大,行走间步履优雅从容。 裴思越回来了。 他笑弯眼睛,“你回来了呀。” 真的好让人开心。 第33章 “嗯。”裴思越稍稍侧头,伸出中指刮了刮阮舒阳的鼻子,“一回来就收到你的惊喜,要帮你看病。” 阮舒阳很是不好意思,抓着自己的衣服说:“麻,麻烦你了。” 走到地下室,裴思越打开灯戴上手套,给手套消毒后走到阮舒阳面前沉声说:“眼睛睁大。” 阮舒阳努力把眼睛睁大,无措地看着裴思越,像是用表情询问老师自己做得对不对。 裴思越说:“再睁大点。” 阮舒阳再睁大点,几乎是瞪着裴思越的地步。 裴思越却好似不满一样轻轻“啧”了一声,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撩开他的眼皮,告诉他:“不够大。” 阮舒阳:“……” 呜呜,看病好难。 裴思越:“忍一下。” 阮舒阳的下巴被抬起来,裴思越的手放在他眼皮上轻轻撩起,低声命令:“向下看。” 阮舒阳看向脚尖。 “向上看。” 阮舒阳又去看天花板。 眼皮被撩起来的感觉很古怪,他小声问:“好了吗?” “好了。” 裴思越摘下手套,坐在阮舒阳对面,表情沉寂,用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阮舒阳。 “昨晚为什么熬夜,为什么哭?” 阮舒阳下意识回答:“昨晚一不小心看剧太晚,剧里好虐看哭了……” 说完他反应过来:“我眼睛红是因为熬夜,哭过?” 裴思越:“……” 他揉了揉额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受了委屈,阮家有人欺负他威胁他或是如何,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裴思越自己不看狗血剧也不会为狗血剧哭,但想到阮舒阳才十八岁,还是一个喜欢看剧会为狗血剧哭的年纪。 可以理解,但不能支持晚睡这种行为。 裴思越解释:“你眼睛里有红血丝,眼皮浮肿且有黑眼圈,应该是昨晚熬夜,并且哭过。你哭的时候是不是揉眼睛了?” 阮舒阳点头。 “下次不要揉。”裴思越叮嘱:“哭的时候揉眼睛很容易感染,你眼睛红是因为感染了。” 阮舒阳立刻说:“好的,我不揉,我的眼睛还能治吗?” “能治。” 裴思越起身从常用药品箱里拿出一瓶眼药水走到阮舒阳面前放下,转身重新去戴手套消毒。 阮舒阳连忙说:“是滴这个眼药水吗?我自己滴就可以,不用麻烦你。” “我来。” 阮舒阳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安静地等着裴思越帮他滴。 给手套消好毒后,裴思越单手拿着眼药水,单手撑开阮舒阳的眼皮,俯身说:“朝下看。” 一张俊脸放大状出现在阮舒阳眼中,属于裴思越的气息压下来,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 不再担心眼睛的事情后,裴思越的存在忽然格外明显。 他不自觉怔怔看着裴思越,本能软了身体,很想靠在对方怀里。 他真的好想好想裴思越。 他发呆的时间有点久,被裴思越用冰凉的眼药水瓶贴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看到裴思越似乎带着笑意的眼睛,不敢再看,连忙去看地板。 眼药水被滴在眼睛里,滴完后裴思越让他闭上眼睛转动眼球,阮舒阳听话地照做。 “眼药水早晚各滴一次,三天后就会好。” 阮舒阳点头:“好的。” “但……”他话锋一转,看着阮舒阳表情严肃道:“这几天不能再熬夜,不能再揉眼睛,也不要哭。” 阮舒阳呆住,随后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思越:“那,那如果我还想看剧呢?” 阮舒阳瘪着嘴,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看完的剧,觉得如果不能再看就太难受了,简直像是有好多只小猫的爪子在挠他的心脏,坐立难安。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的样子,小脸皱成一团,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满是雾气,一脸泫然欲泣,仿佛他说“不行”的话就真的会哭出来。 “可以看。”他不紧不慢地说:“但每晚十一点前必须躺在床上睡觉,不能熬夜。” “如果被我发现熬夜……”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 阮舒阳紧张地问:“会怎么样?” “会罚你。”裴思越用指骨关节轻轻敲了敲阮舒阳的头,“不听话的孩子要被罚,听话的孩子会有奖励。” “走吧,上楼吃早餐。” 离开地下室,坐在餐厅里时,阮舒阳又不那么紧张了。 他坐在裴思越身边的椅子上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会不会很累,要不要休息会?” “一个小时前刚到。” 到了就立刻回家,原本以为某个小孩应该很想他,毕竟前几天都想到去他房间里睡,但谁知道那个小孩居然看狗血剧看到熬夜,还把眼睛哭红了,看起来并不想他。 没良心的小家伙。 阮舒阳听说一个小时前到的,面露遗憾:“我还想开车去机场接你呢。” 可惜这次没机会了,裴思越昨天也没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他以为在晚上。 裴思越勾起唇角,心情总算好了些。 “下次再说。” 吃完早饭,他们准备开车去上班。 裴思越在的时候司机通常不在,阮舒阳很有表现的想法,想开车载裴思越去公司。 裴思越坐在驾驶座,告诉阮舒阳:“超跑的开法和普通轿车不一样。” 阮舒阳坐进去后认真研究了下超跑的控制面板,发现确实不太一样,就放弃自己开车的想法,决定把超跑研究明白再开。 车一路开到公司,裴思越到公司后就直接去开会,阮舒阳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画设计图。 因为公事积压一周多的关系,裴思越一早上忙得脚不沾地,中午跟阮舒阳一起吃过午饭后下午就去裴氏那边,傍晚六点多才重新回到睿迹,拽阮舒阳一起吃饭回家,等真正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裴思越拿出眼药水,滴之前认真看了阮舒阳的眼睛,发现已经比早上好很多,交代不要再熬夜看剧不要再揉眼睛后就收起眼药水。 眼药水放好,裴思越没有离开,依旧站在阮舒阳房间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阮舒阳心跳不由自主地变快,裴思越靠他越近,他越是没有力气。 他用软糯的声音问:“哥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裴思越的手指顺着阮舒阳的脸颊滑到后颈,声音很低地提醒:“你似乎忘记一件事情。” 阮舒阳脸红了,不敢看裴思越那双深暗的眼眸,他其实没有忘,但不知道怎么跟裴思越说—— 说他从看到对方就想要信息素这件事。 他不擅长提要求,因为不被允许。 裴思越揭开他后颈的腺体贴,用拇指轻轻在他的腺体上按了一下。 酸麻感从腺体蔓延到腰窝,他轻哼一声,不由自主地软倒在裴思越怀里。 裴思越扶着他坐在床边,单手搂着阮舒阳的肩膀,用低沉醉人的声音问:“想要么?” 信息素从裴思越身上释放出来,阮舒阳被浸在水里,腺体也渗出透明的液体。 他无意识地夹紧双腿,抓着裴思越的衣服,依稀觉得好像应该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他已经一周多没有见到裴思越,虽然有信息素提取液帮他治疗,但他还是会想念裴思越在身边的感觉。 信息素提取液没办法代替真正的标记,他想要裴思越标记他。 狠狠地标记。 他想到浑身颤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记得我说过的么?”裴思越提醒:“想要就告诉我。” 包围着阮舒阳的水轻轻涌动着,一波又一波,如同海浪一般拍打着他,却不肯汹涌地进入,不肯满足他。 阮舒阳觉得他是不是又被裴思越用信息素欺负了,为什么一定要他说出来。 但他现在不是很清醒,想不通太复杂的事情。 他只知道很想要,很想要。 他带着哭音说:“想要,我很想要。” 下一秒他就被裴思越按倒在床上,趴在柔软的被子上,裴思越从身后压上来,给他一个格外深的临时标记。 阮舒阳太久没有被从腺体注入信息素,呜呜低泣,说不清是难受还是舒服,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地想哭。 这次的标记比离开前温柔很多,没有多到他快承受不住的信息素,只在他满足后慢慢离开。 离开时裴思越轻轻舌忝掉腺体上的血珠。 一周多没有被标记,阮舒阳变得格外敏感,轻轻一碰就颤抖。 他蜷缩着身体,带着哭音说:“不要,不要了。” “好。” 裴思越没有再碰他的腺体,重新直起身体看着标记过后满脸通红,目光迷离的阮舒阳,俯身轻轻在他额头印下一吻,手指抚摸阮舒阳的脸蛋,哑着声音问:“还好么?” 标记过后,enigma的抚摸都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阮舒阳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不好。” 过了没多久他就改口:“还,还好。” 但整个人一直埋在被子里,不看裴思越,露在外面的耳尖红红的。 这是害羞了,裴思越无奈地看着阮舒阳孩子气的动作。 他又陪了一会,见阮舒阳还是害羞得不敢露脸就主动站起来说:“我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有事去隔壁找我。” 没多久阮舒阳就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从被子里抬头,发现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裴思越的信息素,但对方已经离开。 他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失落,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去洗漱,换上睡衣准备睡觉。 但他关了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这次裴思越的标记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他虽然累,但没有累到立刻睡着,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反倒是越来越清醒。 他控制不住地回想标记的事情。 每次标记时他好像都表现得很差,很丢人,总是稀里糊涂做一些他清醒时完全不敢做的事情。 那些事情现在回想,都是要尴尬到在床上打滚的地步。 真是越想越精神。 他绝望地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实在是睡不着。 要不然再看两集狗血剧吧,他昨天还没看完,因为裴思越回来的原因他白天上班也不敢看,才看到一半,正好奇后面的情节。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十点,距离裴思越说的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他看剧的时候注意时间,就不会违背裴思越的要求了。 这个想法让他十分心动,最终还是没办法拒绝狗血剧的诱惑,打开床头灯抱着PAD看,为了看得快点,他还特意快进,希望能在一个小时内多看些剧情。 狗血剧的剧情太吸引人,他不知不觉忘记时间,又看哭了。 看剧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从指缝中溜走,等他再有意识去查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天塌了。 他明明记得看得很快,没看多少,怎么就已经十二点了。 呜呜呜,做错事了怎么办。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关掉PAD关掉床头灯,躺在床上睡觉。 但不知道是刚才哭太久的原因,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睡着。 第二天是周六不上班,他就没有定闹钟,醒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早上八点多,而他还没睡好。 他洗漱时站在镜子前面,看到眼睛又是红的。 他绝望地看着镜子里带着黑眼眶,脸色憔悴眼睛通红的自己。 裴思越那么精明,又会看病,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昨晚又熬夜看剧又哭了。 怎么办…… 裴思越说不喜欢别人隐瞒,肯定不会想听到他撒谎。 阮舒阳思前想后,决定鼓起勇气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他换好衣服忐忑地打开房门走下楼,不意外看到裴思越坐在一楼的客厅,在用笔记本处理公事。 他站在裴思越身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紧张地绞着手指,耷拉着头,柔软的发丝都显得没精打采。 裴思越看看阮舒阳下楼后并不坐下,反倒是站在他身边,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后问:“发生什么事情?” “我错了。”阮舒阳主动承认错误,虽然害怕到声音都有点颤抖,但还是没有隐瞒,“昨晚睡不着看剧,一不小心错过时间,十二点才关灯睡觉。” 裴思越听后没什么表情,语气淡淡地说:“抬头,看着我。” 阮舒阳听话地抬头,紧张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合上电脑放在茶几上,稍稍仰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阮舒阳,明明是裴思越仰视他,但阮舒阳依旧觉得格外有压力。 裴思越气场格外强,不苟言笑的时候总是很有压力感。 他认真端详阮舒阳的脸,白嫩干净的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眼睛里的红血丝也比昨晚多,一看就知道又熬夜又哭了。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确实该罚。 他不紧不慢地问:“这么不听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你?” 阮舒阳想到从前被罚的经历,闭上眼睛带着哭音说:“可不可以打得稍微轻一点?” 裴思越没说好不好,只拍拍自己身边宽大的沙发:“趴上来。” 阮舒阳害怕,但依旧听话地趴在裴思越身边的沙发上,趴上后攥紧拳头,闭紧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疾风暴雨。 裴思越低头看着格外紧张害怕,但还是乖乖听话的阮舒阳。 小omega浑身上下哪哪都很瘦,肋骨上的皮肤也只有薄薄一层,唯独臀部圆润挺翘,形状漂亮。 他看了片刻后抬起手。 阮舒阳听到凌厉的风声,害怕得一抖,蜷缩着身体,拳头攥得更紧,害怕到闭紧眼睛睫毛都在颤抖。 但下一秒,有什么很轻柔地落在他的屁股上,只揉了揉。 他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看到裴思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问:“吓到了?” 阮舒阳怔怔地点头。 他确实被吓到,听到那么大的风声,以为要挨的打很疼,没想到却只是揉了揉他的屁股。 他疑惑地问:“你不打我么?” “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就行。”裴思越摸了摸他的头发,“打不打不重要。” “真的不打?” 裴思越慢悠悠地说:“只是熬夜看剧,还用不着打。” “还是说,你想我打你?” 阮舒阳立刻摇头,拼命地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摇着摇着,眼眶就酸了。 渐渐地,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裴思越皱紧眉头,把阮舒阳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搂着肩膀轻哄:“别哭了。” “没打你,怎么还哭?” 阮舒阳说不出话来,只摇头。 裴思越无奈极了,抽出纸巾帮他擦眼泪,“别哭了,眼睛本来就红,再哭该更红了。” 阮舒阳看着裴思越近在咫尺,温柔英俊的脸,过了几分钟才带着哽咽说:“跟你,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哭。” 他就是想哭。 他在裴思越面前总是哭,可能裴思越太好了吧,好到他忍不住想哭。 裴思越让他知道,原来做错事情也不用挨打,原来他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裴思越摸着阮舒阳的头发,猜到对方可能是想起在阮家的事情,没有再劝,只一边抱着一边擦眼泪。 阮舒阳心里面压着很多事情,能把情绪宣泄出来也好,总比闷着生病好。 过了好一会儿,阮舒阳才停止哭泣,抓着裴思越的衣服问:“那什么情况下你会打我。”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眸色幽深:“如果你背叛我……” 但他说到一半却又摇头,“算了,也还是不会打你。” “背叛你?” 阮舒阳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背叛的定义是什么,他又怎么会做背叛裴思越的事。 他背叛自己都不会背叛裴思越的。 但裴思越却没有解释 现在阮舒阳不开窍,说这些没有用。 等将来开窍了,如果敢找别的enigma或者alpha,他确实不会打,但会把人关起来。 这就是背叛的定义。 不过阮舒阳看裴思越的神色,也没有再问。 他现在已经能读懂一些裴思越的表情,对方露出这个表情,意味着他再问也没有用了。 他靠在裴思越的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肩膀,软软地说:“哥哥,你真好。” 裴思越轻轻抬起阮舒阳的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下次犯错,如果不想被罚的话可以跟我撒娇。” 阮舒阳的语气里满是疑惑:“撒娇?” 他不会撒娇,或者说不懂撒娇,因为从前没有可以撒娇的人,很多时候他跟裴思越用上撒娇的语气都是无意识的,不知道自己是在撒娇。 “我不会。” 裴思越这次没有给他解释,只说:“自己想办法。” 阮舒阳鼓着嘴。 他不哭后裴思越帮他擦干眼泪又滴了一次眼药水。 滴完眼药水带他去吃早饭时,他想起一件事情,好奇地问裴思越:“哥哥,你在我这个年纪时会不会哭呀?” 裴思越摇头。 阮舒阳心中有些怅然:“我是不是很没用,很软弱,都成年了还总在你面前哭。” 裴思越说:“你还小,会哭很正常。” “可是,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不会哭了。” 他的表情显得很失落,神采一点点从大大的眼睛里消失。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语气很认真。 “在你这个年纪还会哭的小孩都很幸福。” 因为有人宠着。 “而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任性是每个幸福小孩的权力。 “你可以哭,没关系。” 阮舒阳似懂非懂地听着,他不完全理解,但也知道裴思越是在告诉他不用觉得软弱,他会哭是因为他很幸福。 好像是这样的,他在阮家的时候不会哭,因为哭除了让自己更狼狈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在裴思越面前他会哭,因为裴思越会抱着他哄他。 这么想,他好像有点小心机。 被裴思越抱着哄着的时候真的很幸福。 第34章 吃过早餐,裴思越要去公司加班,问阮舒阳周末要不要出去玩,但阮舒阳觉得自己一个人玩不好,还是决定跟裴思越一起去公司,做个称职的生活助理。 虽然他到目前为止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最多提醒吃饭,递文件的事情还没有遇到,因为裴思越出差一周多他无所事事。 但不能因此否认他认真的工作态度。 阮舒阳自觉每天还是很认真上班,很少摸鱼。 裴思越忙了一天,他也画完一张设计图。 他记得裴思越说过,那种可以隔绝alpha信息素的材质很贵,很难制造,目前不适合大批量生产。 既然这样他就给每条项链都设计一个独特的款式,用漂亮的外观来吸引注意力。 他目前画好三张设计图,风格不一。 吊坠做成繁体无字,奢侈壕镶墨翠,或者用细碎的彩宝点缀。 他对设计珠宝很感兴趣,从前一个人没事的时候也总会看相关书籍,查阅资料,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画设计图,现在终于有机会,立刻画出几张从前想了很久的样式。 裴思越忙完出差一周堆积的公事回到办公室时,看到阮舒阳在低头认真画设计图,就没有打扰,悄然走到对方身后看。 阮舒阳将墨翠项链的设计图细节填充好后活动肩颈,看到裴思越就站在他身后。 他惊讶问:“哥哥,你忙完啦?” “嗯。”裴思越低声应着,“你在画设计图?” 阮舒阳笑着点头,把刚画好的设计图给裴思越看:“对呀,我已经画了好几张,都是给那种特殊材质项链画的设计图。” 裴思越站在阮舒阳身边,垂头看着阮舒阳聊起珠宝设计时眉飞色舞的脸,明亮的大眼睛含着亮眼夺目的神采,白瓷一样的皮肤因为开心和兴奋染上一层薄红。 他伸出手指轻轻摸过那层比釉上彩还要美丽的薄红,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的是,既然这种材料制造周期长,成本高昂,不如每一款项链都设计一个独特的款式,做成奢侈品类别……” 他说到一半怕裴思越觉得不耐烦,但发现对方很有耐心地一直在听后,受到鼓舞又继续说:“这样卖价可以定得高一些,利润就会高。其他人看到利润和潜在的市场,说不定就会有研发的动力……” 他希望有更多类似的材料出现,希望omega能够不被alpha的信息素诱导强制发情。 “可以。”裴思越低头凝视着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希不希望更多想洗掉标记的omega可以使用最新研发出的术后药物?”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呀。” 裴思越的声音很低,如同一个郑重的承诺:“你会如愿以偿的。” 阮舒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歪着头问:“是说你会把药物的价格定得很低?” 但裴思越却摇头,没有再解释了,只说:“时间不早,回家吧。” “哦,好的。” 阮舒阳本能很相信裴思越,既然对方说他会如愿以偿,他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想要洗掉标记的omega能够用上最新研发的术后药物,大大降低后遗症。 到家后他们一起上楼,旋转楼梯上,裴思越提醒正要进房间的阮舒阳:“今晚不要熬夜看剧。” 阮舒阳看着站在房门不远处的裴思越,对方神情中带着几分懒淡,语调漫不经心,只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没打算进来。 他忽然有一个很冲动的想法,想让裴思越陪着他。 他无师自通地走到裴思越身边,拉着对方的衣角轻轻摇晃,仰头看着对方,小脸上满是娇柔甜美的笑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铃兰花。 “哥哥,我只剩下几集结局没有看完,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看?” “你陪我看,就有人提醒时间,不会晚睡了。” 裴思越感觉到,阮舒阳是在无意识地对他撒娇。 从没看过狗血剧也对狗血剧毫无兴趣的裴思越:“……” 他垂眸看着阮舒阳说:“好。” 只是语气中隐藏着阮舒阳没有发现的无奈。 话是他自己说出去的,如果第一次就拒绝阮舒阳,以后小omega缩到乌龟壳里再也不跟他撒娇更难办。 他只好答应。 阮舒阳拉着裴思越走到自己房间,房间里跟季怀布置的没有太大区别,只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铃兰花香。 见阮舒阳打开电脑打算看剧,裴思越阻止他的动作,看了下时间说:“等一下。” 半个小时后,巨大的曲面彩色电视在阮舒阳房间里摆好,裴思越装上视频软件后示意阮舒阳坐下来一起看。 “明天会在一楼的客厅给你装一套投影和影音设备。”裴思越说:“你想看剧或者电影在一楼看,不要熬夜就可以。” 阮舒阳好期待。 他最近闲来无事的时候提前查了下,他有好多剧好多电影可以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大学快开学了。 第一次觉得暑假很短,分明在阮家的时候他还觉得暑假太长,恨不得立刻开学。 他搂着裴思越的手臂蹭蹭,“哥哥,你真好。” 电视里开始放剧,没多久阮舒阳就沉浸在剧情里。 因为快到结尾,情节高-潮迭起,充满误会和虐心。 阮舒阳看了没多久就控制不住泪腺开始流眼泪。 裴思越无奈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都流出来的阮舒阳,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哭。 在他看来剧情格外无聊,很多地方逻辑不通,穿帮镜头无数,不知道为什么阮舒阳怎么看得那么认真,还哭得不能自已。 他又只能把人抱在怀里,一边擦眼泪一边安慰:“别哭了,都是演戏。” “可是看着好难过。”阮舒阳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有那种误会和巧合,为什么就说不清楚。” 最关键的是,结局悲剧! 阮舒阳看完结局后彻底走不出来,多愁善感的小omega完全沉浸在结尾里,恨不得把导演编剧和演员重新找来给他补拍一个完美结局。 他的眼睛和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流水,悲伤得无法控制。 到后面好不容易不哭,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裴思越给他滴了眼药水,看着他洗漱好躺在床上,又找来冰贴给他冰敷眼睛,交代早点睡后正想离开时,被阮舒阳抓住衣角。 “怎么了?” “你陪陪我好不好?”阮舒阳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那些事情出现在我自己身上。” 裴思越坐在床边平静地安慰:“不会,我不是剧里那个没有智商的alpha,你也不是剧里那个什么都不说只闷在心里的omega。” 阮舒阳小声嘟囔着:“可我还是好怕。” “别怕。”裴思越的声音十分镇定:“越想就会越怕,早点睡。” 裴思越的手轻轻穿过阮舒阳柔软的发丝按摩头皮,又释放了些信息素,虽然阮舒阳依*旧是满脑子悲伤的情节,但还是本能觉得很安心,慢慢睡着,只是睡着后手依旧抓着裴思越的衣角不放,十分没有安全感。 裴思越没有拽开,干脆坐在床边陪着阮舒阳。 大晚上睡不着,他拿出手机给姜梧发消息:下周非洲的医疗援建会议你出席 姜梧:??? 姜梧:大少,裴大少,裴总,这种会议找个项目负责人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我 裴思越:因为你让阮舒阳看狗血剧 害得小omega哭那么惨。 姜梧:。 姜梧:分享一点爱好有错吗? 裴思越:所以你去非洲 姜梧:…… 姜梧:你不能公报私仇! 裴思越:我可以,因为我是老板 姜梧没话说,内心悲愤地想:是老板了不起呀! 好吧,确实了不起,他的高薪工作被裴思越掌握着生杀大权,只能听老板的。 身为打工人容易吗。 ** 阮舒阳晚上哭累,又敷着冰贴,直接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醒来的时候裴思越已经离开,他抱着一个枕头,上面带有裴思越的信息素。 想到他昨晚上拽着裴思越不让对方离开的举动,脸红了。 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抬起来。 太丢人了,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在床上鸵鸟了好一会儿才起床,下楼时果不其然看到裴思越在客厅。 客厅里除了裴思越外还有其他几个人,在装东西,应该就是对方昨天说过的影音和投影设备。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快装好,裴思越让他先去餐厅吃早餐。 他吃完早餐后家庭影音设备安装完毕,裴思越让他看效果。 巨大的投影幕布看视频看电影效果非常好,他立刻就爱上。 裴思越看他这么喜欢,干脆说:“喜欢的话可以在家多看,不用去上班。” 阮舒阳觉得这个提议好有吸引力,想了想还是忍住诱惑拒绝。 “不行。”阮舒阳板着小脸,一脸严肃地说:“我还是要有事业心的,不能每天荒废度日。“ 所以晚上回来看看就好,整天看……想想就让人觉得很愉快,但是不能这么做。 但他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周日在家看了一整天的电影和剧。 裴思越这次特意找了一些适合少年看的搞笑动漫和电影,阮舒阳看得很快乐,没有再哭。 ** 次日下午,池珩走进睿迹科技的会议室,发现裴思越居然在看书,他特意看了下书名,发现是—— 《如何陪伴青少年》 “怎么,在养孩子?” 裴思越不否认:“算是。” “真养?”池珩一脸诧异,“谁呀,能让你养?” 裴思越掀唇道:“阮舒阳。” 池珩怔了半晌后,格外无语,“你不是想抢他么,怎么抢来就当孩子养?” “他还太小,不开窍。” 池珩看了裴思越好一会儿,用一种惊异的语气说:“我现在才发现,你居然还是个情圣。” 人都拐到家里居然还在养孩子,这一般人真做不出来,没这么能忍的。 裴思越也觉得他最近都快忍成圣人,但有什么办法,小omega的第一性征正在发育,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你看这书是怎么回事,养孩子过程中发现问题?”池珩有丰富的带孩子经验,就问:“说来我听听。” 裴思越:“他有的时候喜欢熬夜,共情能力太强,看剧都会哭很久。” 池珩:“……” “这不挺正常的吗,omega很多都情感丰富,而且哪个少年人不熬夜?我记得池烨刚高考完那个暑假整宿不睡觉,作息完全颠倒,你别要求太高。” 裴思越皱眉:“对身体不好。” 池珩干脆问道:“那你自己十八岁的时候熬过夜吗?” 裴思越:“……” 肯定熬过,那个时候为了赶研发进度,熬夜通宵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你也不能太管着阮舒阳。”池珩苦口婆心地劝:“家长心态要不得,你是在养老婆不是在养孩子,管太多了小心人家跟你叛逆。” 裴思越皱眉,直接否定池珩的猜测:“不会,他很乖。” 池珩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思越,觉得他就多余管这种事情。 情侣间的事外人说多了只会招烦。 还是说正事吧。 ** 又一次周末,裴思越再次帮阮舒阳测量腺体直径和生殖腔的直径,量完后说:“长大了一点。” 阮舒阳一脸期待地问:“多少呀?” “生殖腔三毫米,腺体一毫米,腺体直径增长可以忽略,一毫米在误差范围。” 阮舒阳:“……” 总感觉约等于没长。 “慢慢来,不要着急。”裴思越说,“总会长好,而且目前治疗的效果很明显。” 阮舒阳很疑惑:“明显吗?” 他觉得腺体和生殖腔跟没长一样。 “当然明显。”裴思越非常直白地说:“你现在已经有欲-望。” 阮舒阳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血色一点点蔓延到脸颊,他慌乱得完全不敢看裴思越。 好坏,怎么能说这个,可不可以不说。 但裴思越并没有因为他脸红就放过,继续问:“从前有没有过梦-遗的情况?” 阮舒阳听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脚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无措之下蹭地站起来,“我们,能不能不说这个?” “不行。”裴思越看着阮舒阳,慢条斯理道:“这也是治疗的一部分,我需要知道你身体的一切变化,尤其是对于性的想法,这代表你第一性征的发育进程。” 真的是这样吗? 阮舒阳鼓嘴瞪着裴思越,但裴思越脸色不变地看着他,毫无慌乱和心虚。 他渐渐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太过草木皆兵了。 医生治疗好像也的确会问这种问题吧…… 阮舒阳红着脸慢慢坐下来,不敢看裴思越,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医生在给他看病。 “从前,没有过。” 说起来他从前只感觉身体里面有个填不满的空洞,但没有任何具体表现,平时不会想着这些事情,从前偶尔听同学聊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很好奇是什么感觉,因为他连自己动手都没有过,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 裴思越标记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那晚抱着裴思越的被子,则是第二次。 这样一想好像他的第一性征的确没有发育过。 第一次和第二次都给了裴思越…… 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 然后裴思越也立刻明白,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舒阳:“那次是你……第一次?” 这种事情自己想想没什么,但是被裴思越说出来后就真的觉得好羞耻。 他满脸羞红,咬着嘴唇站起来想转身就走,可惜被裴思越拉住。 裴思越用一种很镇定的语气说:“之前你的体检报告显示有营养不良,再加上信息素波动不高,第一性征没有发育,身体没有欲-望。” “现在你营养跟上,第一性征开始发育,会面临很多这样的事情。” 阮舒阳停住脚步,但还是觉得很羞恼,裴思越刚刚怎么,怎么就直接说。 裴思越继续解释道:“每个人随着身体成熟都会有欲-望,这是你身体的本能,不用羞耻,要学会面对和接受。” 他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小声问:“你也会有吗?” 裴思越坦然承认:“会有。” 阮舒阳觉得脸更红了,心跳很快,莫名不敢再问。 但可能因为裴思越也承认,他没有那么别扭,觉得原来大家都会有,不再坚持离开,又被裴思越拉着重新坐下。 裴思越用医生给病人分析病情的态度告诉他:“每位健康正常的成年人都有,你的第一性征发育较晚,可能面临的情况更复杂,难以估量。” 他说到这里,发现阮舒阳的脸已经红得不能更红,没有继续描述下去,转而道:“如果遇到自己不懂或者不会的事情就来问我。” 阮舒阳只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听到后慌乱地点头:“好。” 不知道是不是跟裴思越聊过的原因,周日晚上阮舒阳就觉得有些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磨蹭着床单却总没有满足,身体很精神,睡不着。 柔软的发丝凌乱地缠绕在他的脸颊,大半身体都蜷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白嫩的脸颊红扑扑,表情中满是羞涩和懊恼。 怎么不对。 分明那次在裴思越怀里,就那么自然又舒服地到了。 现在他好像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应该怎么弄,堵得很难受。 他记得从前同学说过,就是这样做的呀。 他又把手塞到被子里捣鼓,却越弄越不得章法,很想念在裴思越怀里的时候,对方抱着他。 想念对方的气息,对方的信息素…… 阮舒阳抽出手,用纸巾擦干净,绝望地掀开被子看了眼,重新打开床头灯,决定用手机搜点片子。 他去学习一下别人的姿势和动作。 但开始搜以后就更绝望了,因为他搜不到资源。 裴思越加班处理完公事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夏日的深夜,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阮舒阳纤细的身材,白到晃眼睛的柔韧腰肢。 阮舒阳就住在隔壁。 他觉得这个晚上格外燥热,下楼去厨房拿一瓶冰水。 拿着冰水上楼路过阮舒阳房间,他看到房间的门缝下透着光,皱眉在手表上看了时间。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他怕阮舒阳又熬夜看剧把眼睛看红,敲门提醒道:“早点睡。” 夜深人静,远离喧嚣的独栋别墅格外宁谧,阮舒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好不容易顺着论坛分享点进网站,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裴思越的敲门声。 安静的房间里乍然响起沉闷的敲门声,阮舒阳吓得没拿稳手机,掉落在木地板上,传来“咚、咚”的声响。 因为着急搬进去住,这栋房子只在书房、地下室和主卧做了隔音,客卧并没有做隔音,现在他非常庆幸之前这么做,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阮舒阳房间里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 他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片刻才传来阮舒阳慌乱的声音:“没,没事。” 这个声音比平时哑很多,并不像没事。 裴思越怕他生病,顾不得许多打开门。 阮舒阳住在这里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防备的,睡觉就只是关门没有反锁,现在他特别后悔之前的行为。 因为裴思越进来了。 裴思越进来时阮舒阳刚把手机捡起来,慌乱之中不知道按到屏幕哪里,刚才点开的视频立刻发出声音。 “嗯……” “宝贝,这样爽吗……” 阮舒阳羞愤欲死,拼命按音量键把声音关掉,随后再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在床头。 他坐在床上,完全不敢看裴思越的表情,几乎把头埋在胸口:“你,你怎么进来了?” 裴思越反手关上房门,走到阮舒阳床边,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声音低沉地问:“刚才在做什么?” 裴思越靠近时,熟悉的信息素也缠绕在他身边,他的脸更红了,不由自主想起那次的感觉。 没有到时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到了后舒服得每个毛孔都打开,手指一动也不想动。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那次,他觉得腰窝酸软,本来还可以忍的感觉现在渐渐变得不能忍。 裴思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阮舒阳的后颈,没有贴腺体贴。 他释放一点信息素诱哄:“还记得么?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有问题可以跟我沟通。” 阮舒阳更想了,控制不住地夹紧双腿,蜷缩着脚趾。 他很难受,忍不住抬头小声跟裴思越抱怨:“你为什么要进来?” 让他这么难受。 裴思越坐在床边,耐心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阮舒阳被难受吞掉大部分理智,变得不是很清醒,抽了抽鼻子委屈地说:“我好难受。” 裴思越用很温柔的语气引导他:“哪里难受?” 阮舒阳说不出口,小声低泣着。 裴思越若有所思地把手放在被子上,“是不是这里?” 第35章 阮舒阳没有说话,没有反驳,脸色肉眼可见地更红了,红得快要滴血。 他扶着阮舒阳的肩膀,动作很轻柔地让他躺下,拇指轻轻抚摸过阮舒阳的脸颊和脸颊两侧的柔软发丝,声音很低地诱哄:“别怕,我帮你。” 阮舒阳刚才难受得眼眶都红了,沁出一点泪水,大眼睛里湿漉漉的,一时间没想明白是怎么帮。 直到裴思越的手伸进被子里。 和刚才自己捣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就像是在沙漠烈日的暴晒下走了很久的人,忽然遇到很温柔的水流,无比渴望能泡在水里,多喝些水,再多些,越多越好。 他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咬紧被子不敢泄露声音和呼吸,紧紧闭着眼睛,眼皮轻轻颤抖。 后面他忽然觉得有些空,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想去抓裴思越的手,很快就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抓住,大手包裹住他纤细柔软的手指,无声地抚慰。 他泡在水里,随着水流的波纹轻轻飘荡,感觉越来越舒服的时候,裴思越忽然握紧他的另一只手,黑沉的双眸盯着他问:“知道我是谁么?” 与此同时,裴思越放慢速度,如同隔靴搔痒,总是没办法满足。 阮舒阳被吊着,难受得厉害,忍不住呜咽出声,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罪魁祸首恳求:“哥哥。” 声音甜腻醉人。 裴思越重新细致地抚摸他,声音带着诱哄和温柔:“很乖。” …… 水流一点点地抚慰着铃兰花的花瓣,铃兰花慢慢舒展枝叶,轻轻颤抖,散发着甜腻的花香。 …… 阮舒阳忽然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握住裴思越的手,声音破碎:“哥,哥哥——” 裴思越安静地坐在床边陪着他,用另一只手慢慢拍抚他的后背和肩膀。 过了一会儿裴思越才抽出手,用纸巾擦拭手指,声音沉静地跟他说:“等我。” 他走到房间的卫生间里,打湿一条热毛巾,随后走出来掀开弄脏的被子扔在床角,用热毛巾帮他擦拭。 期间阮舒阳一直侧躺着蜷缩着身体,还在小幅度地颤抖,完全不敢看裴思越。 等裴思越把热毛巾重新放在卫生间再走出来时,阮舒阳已经穿好内裤和睡裤,鼓起勇气去看裴思越。 卧室里灯光明亮,裴思越的脸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 表情沉静,目光却格外幽暗,仿佛能吞噬掉他。 他心头一跳,莫名有些慌张,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要说什么。 他环抱着肩膀,别开脸小声道:“哥哥,谢谢你。” 但“哥哥”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他忽然又想起刚才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叫哥哥。 他情不自禁地懊恼,为什么他自己不会弄,为什么刚才头脑不清地向裴思越求助。 裴思越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一条新被子放在阮舒阳身边,垂下眸子掩盖住诸多情绪,只克制地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早点睡。” 他说完就抱起床脚被弄脏的被子要离开。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的动作,立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自己扔就可以。” 裴思越只留给他“没事”两个字后,就抱着脏被子离开。 阮舒阳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扔在新被子里,捂着脸,觉得完全没脸再看裴思越。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让裴思越帮他,还弄脏被子,最后被裴思越擦干净。 而且他自己弄的时候格外难受,被裴思越一弄就变得很舒服,舒服到他完全不想拒绝,到最后就…… 弄脏裴思越了。 阮舒阳绝望地想着,让他更绝望的是自己还没学会,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 裴思越发现阮舒阳在躲他。 吃早饭的时候不敢看他,说话都含含糊糊,能少则少,一起上班的时候也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正襟危坐,尽量缩小存在感。 裴思越理解阮舒阳,知道小omega第一次被人帮忙动手,大概率是在害羞,他可以耐心等,毕竟人跑不了。 只是见小omega中午吃饭都躲着他时,还是决定不耐心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被动挨打的人,他更喜欢主动出击。 恰好下午姜梧拿来一份紧急文件找阮舒阳,让他去拿给裴思越,请老板给出意见。 阮舒阳现在也不太敢看裴思越,有点想说姜梧自己送去,但想到他拿这么多钱,又想到岗位职责,还是鼓起勇气拿着文件去找裴思越了。 他绕过绿植进入裴思越的办公室后,看到对方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他抱着文件安静地等,没有说话。 等裴思越打完电话,他低着头看到对方的脚转了个方向后,小声说:“哥哥,有份文件需要你看。” 裴思越重新坐在办公椅上,伸手点了点桌子:“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阮舒阳走过去,低眉顺目地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想安静地等裴思越看完后拿走。 但裴思越没有立刻翻开文件,看着阮舒阳只露出黑色头发的小脑袋问:“为什么不看我?” 裴思越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但阮舒阳却立刻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有不看。” 裴思越直接指出:“你现在都没有抬头。” 阮舒阳被提醒,勉强抬头,却在看到裴思越脸的一瞬间飞快低头,不敢再看,脸颊红彤彤,好似朝阳。 “你不敢看我。”裴思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觉得我讨厌,面目可憎?” 阮舒阳像是被裴思越逼到一个角落,忽然听到对方说这种话,连忙慌乱地抬头解释:“不是,我没有,没有觉得你面目可憎。” 裴思越安静地看着他,不催促,也不继续说话。 阮舒阳深吸一口气,目光游移,还是鼓起勇气说:“我就是,不太好意思看你。” “为什么?” 他咬着嘴唇,声音很轻:“昨晚,好丢人。” 裴思越倾身伸手,拉着阮舒阳走到自己身边,动作轻柔地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阮舒阳没有拒绝,只鸵鸟似地把头埋在裴思越怀里,不敢看对方。 他拍抚着阮舒阳的后背继续问:“为什么会觉得丢人?” “就是……我自己不会。”阮舒阳埋在熟悉的信息素里,本能觉得很放松,虽然还是很害羞,但开始吞吞吐吐地说,“看片子好像也学不懂,很笨,还要麻烦你帮我,还有那样的反应……” “有昨晚的反应很正常。”裴思越声音低柔地安慰他,轻声哄着:“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你的enigma。” 阮舒阳慢慢抬头,眨眨眼睛疑惑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真的可以算是他的enigma吗。 “还有,你一直看起来很冷静理智成熟。”阮舒阳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我却好稚嫩青涩。” 裴思越牵起阮舒阳细白柔嫩的手握在掌心,告诉对方:“不用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我易感期的时候同样会需要你的帮助。” “易感期?” 阮舒阳记得生理课上学过易感期的知识,alpha好像是半年一次,enigma呢? “你下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呀?” 裴思越摇头,“我也不知道,enigma没有固定的易感期,只有在情绪起伏非常大,或者极端的一些情绪下才会诱发易感期。” 阮舒阳愣了下,随后很认真地说:“那你还是不要有易感期好了。” 裴思越露出很淡的笑容,摸了摸阮舒阳的脸颊,“好。” 阮舒阳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拉过刚才的文件小声问:“现在可以看了吗?” “嗯。” 裴思越漫不经心地应着,却并没有打开,反倒是揭开阮舒阳的腺体阻隔贴,露出柔软的腺体。 阮舒阳紧张起来,咽了咽喉咙问:“是……要标记了吗?” 上周三好像刚有过,今天才周一。 裴思越没有说是不是标记,只轻轻点了点阮舒阳的腺体,问:“上次标记时,还会不会有不适应的感觉?” “没有了。”阮舒阳小声说,之后又忍不住好奇:“这种感觉的变化真的跟药物研发有关吗?” 他也上过高中生物课,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但生物课不讲药物研发,他也说不好裴思越的话对不对。 “有关。”裴思越镇定地回答,表情看不出丝毫心虚和无措,“这关系到患者使用药物的不适应感多久消失。” 阮舒阳听后又觉得很有道理,好像的确是这样。 在治病这件事情上裴思越算是他的药,裴思越给他治疗时不适应感多久消失,患者使用相应的药物,不适应感就多久会消失。 但……真的是这样吗? 阮舒阳还没有考虑清楚,就觉得裴思越的呼吸靠近他的腺体,嘴唇轻轻擦过。 随后咬破。 咬破的一瞬间有些微刺痛,但很快就变成一种舒服的感觉,让人迷醉,让人无法拒绝。 信息素很轻很缓地流入,让阮舒阳觉得好像飘在水里,浮浮沉沉,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软软靠在裴思越怀里,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连标记什么时候结束都不知道。 裴思越帮他舌忝掉血珠,重新贴上阻隔贴。 昨晚帮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但怕吓到小omega,才忍到现在。 他打开阮舒阳拿来的那份文件,随意扫了眼,把结果给姜梧发过去。 发完后他想抱着阮舒阳站起,把人放到休息室的床上睡,但刚动了一下怀里的小omega就发出不满的“哼哼”声,用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好像很怕他离开。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的怀里,周围满是enigma的信息素,他很舒服地睡着,小手本能地抓住裴思越的衣服,不想放手。 裴思越见状干脆给阮舒阳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把人抱在怀里,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阮舒阳秀气的鼻子。 “清醒的时候躲我,睡着了倒是扒着我不放。”他说着轻笑了下,“没良心的小家伙。” 阮舒阳醒来时依旧是靠在裴思越的怀里,裴思越在电脑上浏览文件,偶尔用键盘极轻地敲打几下。 他刚醒的时候很迷茫,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靠在裴思越怀里,随后他慢慢想到那个标记。 太舒服了,舒服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正在认真处理公事,似乎没察觉到他已经醒来的裴思越,慢慢从对方腿上滑下来,滑的一不小心瞄到裴思越解开一颗扣子的衬衫,衬衫下的身躯极为精悍,肌肉并不夸张,但却坚实有力。 其实,靠在上面很舒服。 阮舒阳想到这点,耳根微红,心跳得更快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处理的公事很紧急,裴思越并没有对他滑下来的行为表示什么,只在他滑下来打算离开时轻轻敲了敲桌子。 刚转过身的阮舒阳一下就僵住,动也不敢动。 他背对着裴思越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对方用略带沙哑和倦懒的声音问他:“利用完就想走?” 好像在痛斥他的渣男行径。 阮舒阳不知道怎么成了渣男,一点点转过身解释:“我,我是看你在办公,怕打扰到你。” 裴思越从电脑面前转头看着他,“哪次不是你打扰的?” 阮舒阳想到他的工作职责,不敢反驳。 好像每次都是他打扰的。 呜呜呜,现在感觉当初被姜梧骗了,姜梧说他很合适做这份工作,又把工作描述得很简单,他以为真的就是提醒吃饭,送文件,或者再帮忙开车这种事情,完全没想到这其中的艰辛。 他要打扰裴思越很多次。 每次打扰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裴思越并不开心。 职场老油条忽悠职场新人,把工作内容说得避重就轻,压根就没说裴思越可能会不高兴的事情。 虽然裴思越从来没有对他发火,连表情都不严厉,但他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低气压,水一样的信息素变得很压迫人。 有点害怕。 他被带走思路,傻傻地说:“是我打扰的,那,那要怎么办?” 压根就忘了裴思越说的“利用”,到底是哪里利用。 裴思越看他好一会,看到阮舒阳心跳越来越快,怀疑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时,才听到裴思越说:“下次不许躲我。” 阮舒阳重新坐在位置上懊恼地想:糟糕,躲得很明显吗? 他觉得不明显呀,只是不太敢看而已。 但裴思越就发现了。 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对方。 裴思越好聪明,他好笨。 ** 别墅的事情过后,裴思明消沉了好多天。 好多天都浑浑噩噩度日,直到梁强的一通电话叫醒他,他才慢慢意识到不能这么颓废下去。 如果,如果他好好努力能做出一番事业,那么阮舒阳会不会也正眼看待他,不再用那么冷漠的目光看着他。 会不会看到他的优点,重新喜欢他。 这样想着,他忽然又有了动力。 就这样,他跟梁强一起参加了几次饭局,第三次的时候梁强跟他一起喝得醉醺醺时,向他透露一个项目:标记清洗术后用药。 这款药物是帮助做过标记清洗手术的omega恢复腺体和生殖腔功能,极大减轻手术后遗症。 可想而知这款药物一旦通过三期临床试验,成功上市,会有多么受欢迎,会有多大的市场,多大的利润空间。 几乎所有做过标记清洗手术或者正要做的omega都会需要这款药物。 裴思明虽然商业才能不好,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稍稍一想就明白这种药物的重要性,不敢置信地问:“要跟我合作这个项目?” 梁强带着酒气镇定自若地说:“裴先生如果怀疑这个项目,可以去睿迹的官网查看,在官网有研发进度公示。” 裴思明觉得这个饼太大,大到他都不敢相信,也顾不得许多就当着梁强的面拿出手机去查官网上的进度,一查发现这个项目可以追溯到七年前,研发了很久,最近才推到三期临床试验。 当然三期临床试验也意味着资金缺口。 目前志愿者已经召集完毕,半个月后就要开始三期临床试验。 裴思明看完后确定这个项目真实可靠,只是不知道梁强为什么会找上他。 他们之间并没有多么熟悉不是吗,裴思明很担心其中有诈。 但这个项目睿迹已经研发了七年的时间,投入的资金在十位数,不可能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多的钱,就为了骗他一点投资。 梁强拿出投资协议给裴思明看,意味深长地说:“裴先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把握住。” 随后梁强离开了,裴思明撑着喝得醉醺醺的脑子看协议,他看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又让雇佣的私人律师给他看。 律师说投资协议没问题,最大的风险是项目不挣钱。 裴思明觉得这个项目不可能不挣钱,药物一旦成功研发获批上市,会是目前唯一一款可以在标记清洗手术后修复腺体和生殖腔的药物,市场巨大,利润空间也巨大。 而目前需要他投入的资金是一个亿。 一个亿。 他咬牙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再让周薇把积蓄拿出来,加在一起应该差不多。 目前已经到三期临床试验阶段,快的话半年或者一年就会获批上市,过不了多久他也能买得起风之子。 只是一年左右拮据点,只能从家族基金会领钱而已,他可以忍。 虽然最近裴砚因为他之前做的事情,把他能领的钱减少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一个月只有十来万,但忍一下,没什么不可以。 只要这款药能够获批上市,他就有源源不断的钱,到时候一定会比裴思越还有钱。 到时候,他也一定可以让阮舒阳重新看到他。 他是做错了,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想把阮舒阳送给陆铮,等他挣到大钱就好好道歉认错。 一定可以。 不过他在投资前还是给梁强打电话,认真询问整件事情。 “这么好的项目,我跟睿迹也没有太多关系,怎么会轮到我?” “集团研发的药物那么多,每年的科研投资都是一笔庞大数字。”梁强叹气,低声说,“今年在投那个输米青管阻断药物,很大一笔钱,这个项目上就资金预算不足。我们试着从*银行贷款,但条件太高,本地其他企业投资张口要的分红比例又太多。” “裴先生,坦白说像你这样资金实力雄厚的私人投资者并不多。” 这些话说得似是而非,裴思明大约懂了。 他是私人投资者,要的分红少,好搞定一些,其他企业都狮子大开口。 至此,裴思明已经没有任何疑虑,打算把全部身家投进去。 他立刻把能提的钱都提出来,还让周薇把私房钱拿出来。 周薇非常不乐意,说他别被人骗了,他拿出合同给周薇看,说好不容易拉来的项目,错过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周薇看裴思明非常坚持,态度甚至有点疯狂,想着这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没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把钱取出来。 三天后,裴思明凑够一个亿,去睿迹签合同。 再三天后,三期临床试验正式启动。 ** 周四的时候,姜梧帮阮舒阳取来一个包裹,他发现里面是他设计款式的打样,立刻兴奋地拆开包裹,看到他所设计的款式打样出来的效果。 好美。 真正的信息素阻隔材料制作困难,不适合用来打样,打样用的是同种颜色的材质,看效果足够了。 他看到美丽的银白色项链,有的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彩宝,有的镶嵌着硕大的墨翠,一条条项链华美动人。 阮舒阳终于慢慢体会到自己开珠宝店的乐趣。 看着漂亮的珠宝,心情真的会变得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设计的东西做成实物,忍不住拿起打样站在镜子前一条条试戴,看到设计图变成实物的开心,就好像看到自己用心培育的种子终于慢慢开花。 他迫切地想找人分享。 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跟池烨或者顾烬这种学长分享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合适…… 而裴思越昨晚有急事出差,现在应该忙着公事,他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但没多久裴思越就给他发消息问:收到打样了么? 阮舒阳立刻回:收到了,很好看 裴思越:拍张照片给我看 阮舒阳把几条打样的项链拍过去给裴思越看。 裴思越:戴上后拍照 阮舒阳:好 他想起上次也是这样,裴思越让他戴上项链拍照。 一回生二回熟,他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拘谨,每条项链都试戴一次,分别给裴思越拍照。 第36章 不包含吊坠的话项链的长度接近于锁骨链,他分别试戴三条项链。 一条锁骨链上有做成繁体“無”字的吊坠,吊坠上镶嵌碎钻。 一条是稍微粗一些的锁骨链,两根细细的花枝缠绕在一起,镶嵌着细碎的彩宝。 最后一条的吊坠是一块巨大的墨翠,低调典雅又奢华,墨绿色的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极为深邃美丽。 拍完后,他把三张照片都发给裴思越。 第一次看到自己设计的作品打样,他格外兴奋开心,开心到在办公室里坐不住的地步。 发完照片后他第一次想翘班出去走走。 虽然裴思越说过不在的时候他可以自己出去玩,但他还是从没出去过,觉得既然上班就认真上比较好。 虽然总在摸鱼画设计图,但好歹人是坐在办公室的,这是他第一次打算在上班时间离开办公室。 他收拾好东西背上双肩包,走的时候特意路过秘书室跟在里面工作的姜梧说:“姜秘书,我先走啦。” 姜梧愣了下,随后说:“好的,要不要叫季怀来开车载你?” “不用啦。”阮舒阳笑着摇头:“我自己坐地铁去就可以。” 他还是不习惯麻烦别人。 阮舒阳离开后姜梧立刻发消息给裴思越:裴总,阮舒阳离开公司了 裴思越刚参加完一场商务会议,正坐在车上要赶去下一个会场,车上抽出空看消息,先看到阮舒阳给他发了三张照片。 照片里的小omega笑容明媚动人,显然极为开心,跟第一次拍照时紧张羞涩的状态截然不同。 每一条项链在他脖子上戴着都很美。 阮舒阳很有设计天赋,也很适合戴这些项链。 裴思越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阮舒阳的脸。 他很想阮舒阳。 随着标记加深,不止omega会很依赖enigma,enigma也会很想自己的omega。 如果不是这次出差紧急,航班时间不好都在凌晨,他真的很想带阮舒阳一起去。 只是小omega似乎没那么想他,因为他看到姜梧发消息说阮舒阳离开公司,而且没让季怀跟着。 紧接着阮舒阳也给他发了条消息,主动说自己想出去玩。 他闭了闭眼,冷静地回:好 他询问研发部的制作进度,得到消息是月底前可以做好。 也就是说,阮舒阳上大学时一定能戴着那条有gps定位器的阻隔材质项链。 而下周,就要开学了。 ** 阮舒阳坐地铁去市中心的商业区,想看看其他珠宝品牌的新款,以及店铺设计装修等。 他在商业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阮氏珠宝的专卖店。 纵然是在最繁华的商业区,阮氏珠宝专卖店的人也不多,有一两个店员在闲着。 客人看不到的地方,店员露出苦笑。 最近这一两年阮氏珠宝的业绩越来越不好,已经有不少店面被撤掉,集团再这样下去没有转机的话,商业中心的这个店面也会被撤掉。 无论高层如何争斗,大多跟底层员工无关。 如果阮氏珠宝真的宣告破产,会不会有很多员工失业。 阮舒阳茫然若失。 但让他帮阮氏珠宝,绝对不可能。 他站在店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走进专卖店里,立刻有店员热情地迎上来,丝毫没有嫌弃他年龄小的意思,给他介绍珠宝。 阮舒阳生涩又礼貌地笑了笑,指着店里一款卖得很好的18K金项链说:“我想买这款。” 店员难得遇到这么爽快的客人,笑着点头:“好呀。” 这是一款18K金镶钻的项链,吊坠是两颗连在一起被箭-矢穿透的心形,造型别致款式典雅大方。 是虞弦珀设计出来一款很经典的K金项链。 只可惜明明是虞弦珀设计的项链他却不能拥有,因为阮建川和潘岚不会给他任何贵重的物品,18K金的项链显然是贵重物品范畴。 这款项链卖价几千块,他从前一直买不起,现在终于能买下了。 他兴致冲冲从睿迹出来逛街,现在却莫名难过。 离开阮氏珠宝的专卖店后他又走到旁边一家卖首饰的店铺,想进去看看当季新款,却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唉,你是阮家那个,那个……” 阮舒阳抬头,看到只见过一面的俞岭店门口,身边跟着一位店员,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俞岭虽然找omega去勾引池烨,但他对俞岭本人没什么恶感,也许是因为俞岭直言阮家本身的基因不好。 “你是来买首饰的?”俞岭看着阮舒阳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巧了,我看你顺眼,拿着我的VIC卡工费折上五折。” 阮舒阳有点被逗笑,虽然不应该,但他总觉得这位俞家大少在聚会中承担的是喜剧角色。 “不用了。”他礼貌又疏远地说,“我还不知道想买什么。” “你……” 俞岭话说一半,忽然看到阮舒阳衣领中露出一截银白色的金属,这种金属很漂亮,在阳光的照耀下恍若会流动。 “你脖子上戴的项链是什么材质?”俞岭立刻问,“哪里买的?” 阮舒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是裴思越送他的那条,特殊的阻隔材质制作,非常实用又意外漂亮。 只是很贵。 当裴思越跟他说了成本后他也沉默很久,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但事业总不能一上来就打退堂鼓,还是坚定地说:“我努力做好。” 上亿的珠宝都有人买,他不信上百万的项链就卖不出去。 他现在也是一位有事业的omega,要多为自己的事业考虑。 他在阮家生活多年,也耳濡目染一些珠宝的营销手段和策略,跟高端有钱客户打好关系总没错,他们买自己的珠宝并且佩戴,本身就是一种宣传。 阮家这么多年,一直很花心思维护客户关系。 想到这里,他就试着开始迈出事业上的一步,跟俞岭说:“这是一种特殊材质制作的。” “什么材质?” 俞岭觉得很漂亮,如果是这种材质的话,闻瑜声可能会喜欢,不会让人给他送回来。 他也很苦恼该送闻瑜声什么,每次送的东西都被退回来,他有空就来店里的VIC室选款式,今天恰好有空就来了,但可惜没看到什么好款式。 只是没想到,在阮舒阳这里看到意外之喜。 阮舒阳欲言又止地看着俞岭。 俞岭还是有点脑子在身上,立刻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专卖店旁边的咖啡厅,阮舒阳将项链完全露出来,项链上比鸽子蛋还大的红宝石几乎闪瞎俞岭的眼睛。 他倒抽一口冷气,“哪来的项链,你们阮家还有这么漂亮的项链这么大的红宝石?” 他为了给闻家二小姐闻瑜声买珠宝,特意恶补了很多珠宝知识,这么大品相这么好的红宝石价格估计都过亿了,阮家能给阮舒阳戴? 不是他瞧不起阮舒阳,而是真觉得阮家没有好心到给私生子这么贵的东西。 “不是阮家。”阮舒阳立刻否认,“我已经离开阮家了。” “离开也挺好的。”俞岭说:“瞧阮麒那个样子就知道阮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阮舒阳笑了,“我打算自己创立一个珠宝品牌,名字还没想好,还在初期筹备中,目前只计划卖这种阻隔材质的项链。” 俞岭好奇:“到底什么阻隔材质,仔细说说看。” 阮舒阳把裴思越给他讲的材质特性告诉俞岭,俞岭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还有这种材质,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这种材质一旦被研发出来,那应该立刻轰动市场呀。 “这是刚研发出来的。”阮舒阳解释,“存在造价成本高工期久等问题,没有开始售卖。你不用担心质量问题,材质有医学认证的。” 俞岭还是不敢信,“真的?你把认证给我看,只要我确定认证有效,多少钱都买。” 这下轮到阮舒阳不敢信了,“真的?” 俞岭点头,“当然真的,认证呢?” 阮舒阳把医学认证和专利权授予的图片都给俞岭看。 这下俞岭完全信了,立刻说:“现在有多少条,我都买了。” 这么特殊又有效的材质,相信闻瑜声绝对不会拒绝。 阮舒阳:“……” 他从没想过有钱人的购物热情如此之大,硬着头皮回答:“对不起,目前只有这一条,其他的还在设计加工中。” 俞岭:“……” 他看着项链上面硕大的红宝石,觉得这条项链的价格可能比他所有存款加在一起都贵,打算含泪问父亲借钱也要买下来,就问:“那我买这条,多少钱?” 阮舒阳越来越不敢看俞岭的表情,低着头说:“那个,这条不卖。” 这条原本是裴思越做给很重要的人的项链,他也只是暂时戴一戴,不能卖。 他说完这句又硬着头皮加上一句:“因为特殊材质,目前只接受omega的预定和购买。” “你——” 俞岭竖起眉毛刚想发火,但又想起来什么,喜笑颜开。 只接受omega的预定也没关系,他现在就把人叫过来,闻瑜声肯定不会拒绝这么特殊的项链。 这样他就能见到闻瑜声了。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阮舒阳点头,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坐在他对面的俞岭打电话叫人。 电话接通后俞岭脸上的笑容变得讨好又谄媚。 “瑜声,你先别着急挂电话,我遇到了一种新研发出来的材料……” 阮舒阳听着俞岭语气很温柔地跟电话对面的人介绍阻隔材料,之后又说保证说这些都是实话。 最后他挂了电话,让阮舒阳把医学认证和专利授予的图片发过去。 阮舒阳发完后,俞岭很快就说:“她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到,等一下。” 阮舒阳没什么事情,就安心等着。 等的时候收到裴思越的消息,对方问他:在做什么? 阮舒阳:在做生意,试着卖设计出来的项链 阮舒阳:有人看到我戴,就想买 阮舒阳:开心到转圈圈.jpg 阮舒阳:你呢? 裴思越给他拍了一张会议室的照片:刚开完会 阮舒阳:你好辛苦,摸摸 裴思越:你现在戴的那条不卖 裴思越:只给你戴 他看到消息,觉得分明是一条很正常的消息,但他心跳就是莫名变快。 阮舒阳:知道的,我不会卖 没过多久,阮舒阳就看到一位剪着短发,长相很有中性美的女omega拎着Gloaming这季的新款小皮包走进咖啡厅,走到他们身边的位置坐下。 俞岭看到对方就眉开眼笑:“瑜声你来了呀。” 闻瑜声撇了俞岭一眼,随后问:“东西呢?” 俞岭指着阮舒阳脖子上的项链说:“那个。” 闻瑜声好奇地看着阮舒阳的项链,礼貌询问:“我可以仔细看看么?” 阮舒阳点头,随后就感觉到对方倾身,单手拿着他的项链看。 “确实是很特殊的材质。”闻瑜声一边看一边说:“也很漂亮,除了你脖子上的这种还有其他款式么?” 阮舒阳立刻说:“有的。” 他拿出背在身上的三条打样项链:“目前只设计出来这三种样式,因为材质很贵制作周期长,我打算每条都专门设计制作。” 闻瑜声拿起三条打样笑道:“这三条看起来漂亮多了。” 随后对方敏锐地问:“你身上戴的那条,应该不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阮舒阳没有否认,不好意思地笑笑。 闻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舒阳:“这应该不是你自己研发出来的材料吧,到底是哪家科技公司,或者哪家医药公司研发出来的?” “是睿迹科技研发出来的,给我……嗯,给我独家供货。” 他没有隐瞒,因为觉得大家迟早会知道。 闻瑜声又认真地看着那三条项链,随后问:“这三条项链分别都是多少钱?” 阮舒阳想了下裴思越说的成本,又考虑到其他运营支出,硬着头皮报价:“無字镶嵌和彩宝这两款都是一百万一条,墨翠的是一百一十万,因为上面镶嵌的墨翠很贵。” 闻瑜声听后眼睛都不眨,直接说:“我全买了。” 阮舒阳震惊,呆滞,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闻瑜声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阮舒阳回过神来,“你都要买了?这三条加在一起很贵的,其实买一条就行。” “钱对我而言不是问题。”闻瑜声毫不犹豫地说:“重要的是东西有用又好看,我有预感这种材质可能会供不应求,先都买下来再说,留着自己戴或者送人都可以。” 俞岭终于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立刻配合着说:“对呀,钱不是问题,只要瑜声喜欢就可以。” “可是,我的珠宝品牌还没创建好,在前期筹备过程中……” 阮舒阳也是第一次卖东西,还是卖这么贵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做。 闻瑜声想了想,问:“那你能做出来跟这三条打样一模一样的实物吗?大概多久能做出来?” “能做出来。”阮舒阳对此十分肯定,“工期大概需要接近两个月。” “好。”闻瑜声笑着说:“那我就等你两个月,先预付一部分定金,等东西做出来了再付全款可以吗?” 阮舒阳觉得这个完全没问题,毕竟本来也要做的。 他同意闻瑜声的提议,对方立刻要走他的银行账户,十分爽快地给他打了100万定金。 阮舒阳看到账户里多出来的一百万,觉得跟做梦一样,他挣到一百万了? 他问闻瑜声:“你不怕我跑掉吗?” 提前给他这么多的钱。 闻瑜声摇头,爽快地说:“小学弟,我信任你。” 对方一边说一边向阮舒阳伸出手:“我叫闻瑜声,也是T大的,跟池烨和顾烬都认识,顾烬和我说过你。” 阮舒阳伸手跟闻瑜声握了握,随后认真地说:“学姐,我一定会尽快把项链做好。” “做出来后就给我。”闻瑜声冲他眨了眨眼,“到时候戴上帮你宣传。” 他们加了联系方式,阮舒阳很快就离开,离开时看到俞岭一直凑到闻瑜声面前说话,闻瑜声面色不冷不热,只偶尔回答几句。 他推开咖啡厅的门走在商业街上,忽然忍不住跟裴思越分享这个好消息:那三个款式的项链都被人订走了,付了我一百万定金 阮舒阳:感觉挣到一大笔钱,好开心 只是他刚设计好的款式就全都被人买走,又要重新设计打样,画设计图压力巨大。 裴思越那边似乎很忙,过了一会才回他:很棒 裴思越:乖,回去带你庆祝 阮舒阳觉得又被裴思越哄着了,他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想要夸夸,是想问工期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视频的时候再问。 裴思越出差每晚都会给他打视频,大多是问他每天的衣食住行,时间不长,偶尔也会跟他聊几句。 阮舒阳:我画的设计图都卖掉,现在压力好大,决定赶紧回去画图 裴思越:早点回去 晚上他看图片找灵感时裴思越问他忙不忙,得知不忙后对方的视频电话很快就打来。 晚上九点多,裴思越那边的背景是酒店房间,对方穿着衬衫西裤出现在视频镜头里,表情沉静,双眸深邃如海。 阮舒阳一看到裴思越就笑了,笑容甜美格外开心地叫:“哥哥。” 裴思越问:“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么?” “开心。”阮舒阳立刻承认,“就是设计好的款式都被人买走了,继续设计的压力好大。” 裴思越没有说累就不设计这种话,只鼓励他:“加油。” “对了哥哥。”阮舒阳问:“我和那个学姐承诺一个多月能做好,这样的工期可以吗?” 裴思越点头:“可以,如果对方确认设计图和打样没问题,我现在就让研发部的人去做。” 阮舒阳听后松一口气,又说:“还有,学姐付给我一百万定金,我转给你。” 裴思越那边出人力物力,没道理他拿着收来的钱。 “这次的钱你先拿着。”裴思越看着他说:“以后遇到自己喜欢的宝石可以买下来做款式或者镶嵌。” “下个月企业会开通经营账户,再收钱就可以让对方付到经营账户里。” 阮舒阳点头:“好。” 说完正事,他看着屏幕里的裴思越,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舍不得挂电话。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听到裴思越问:“有没有想我?” 视频那头的裴思越声音清冷低沉,像是冰镇过的醇厚红酒,十分醉人。 阮舒阳红着脸,没有说话。 裴思越耐心地等。 过了一会儿阮舒阳才小声说:“想了的。” 很想。 “乖。”裴思越低声哄他:“明天就回去陪你。” 阮舒阳红着脸不敢看手机屏幕,但表情里却充满期待。 真的好想裴思越,原来他已经这么依赖对方了吗。 虽然裴思越离开的时候都会给他准备好信息素提取液,让他不至于中断治疗,但这和对方本人在的感觉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分明一开始对那些标记很害羞,不敢想,但现在却很想念。 会想念裴思越的体温,想念被标记的感觉。 好难以启齿。 但是又好舒服。 ** 次日下午两点多,裴思越出现在睿迹,此时阮舒阳的桌子边上已经放了好几份等着对方看的文件。 他拿着文件绕过绿植走到裴思越办公室,看到对方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安静地站着等。 片刻后电话打完,裴思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招手让他也过来坐。 阮舒阳走到裴思越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到对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条项链,正是他最开始设计的荆棘玫瑰款式。 依旧是比鸽子蛋还大的宝石镶嵌在上面,阮舒阳看着实物说:“好漂亮。” 裴思越凝视着他问:“喜欢么?” 阮舒阳没有注意到裴思越的目光,只看着做好的项链说:“很喜欢。” “这条是送你的。” 阮舒阳十分惊讶,“可是这不是要送给你很重要的人么,为什么会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一阵阵的失落。 分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他现在却又开始觉得难过,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酸涩感。 对裴思越很重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喜欢的人。 但这么长时间,他好像没有在裴思越身边看到过工作接触以外的人。 裴思越并不解释这点,只说:“自己想。” 阮舒阳想不通。 裴思越很快又拿出一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项链放在阮舒阳面前,“这条我打算送给去世的母亲。” 阮舒阳忽然懂了,“哥哥,那位很重要的人是去世的母亲?” 第37章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心里面的难过和酸涩感一下就没了,摸着他脖颈上的项链说:“那这条要不要也一起送?” “不用,一条就够。”裴思越摇头,转而问:“钥匙戴着么?” 阮舒阳点头,拿出钥匙,把他脖子上的项链解开。 裴思越拿起另外一条新做好的荆棘玫瑰项链,亲手戴在阮舒阳的脖子上。 被荆棘缠绕的玫瑰花和红宝石缀在阮舒阳锁骨下方,美丽明艳。 离开阮家后阮舒阳变化很大,五官长开很多,目光不再总是闪躲和胆怯,皮肤莹白如玉,像是被擦拭掉灰尘的明珠,熠熠发光。 迟早会有更多人注意到阮舒阳的好。 裴思越把项链戴在阮舒阳脖子上,这一次却没有把钥匙交给对方,只问:“喜欢么?” 阮舒阳点头,没有意识到钥匙的事情,只看着胸口他设计的吊坠说:“很喜欢。” 裴思越语气平缓地说:“喜欢就一直戴着。” 不要摘下来,也摘不下来。 阮舒阳美滋滋地欣赏完项链后,裴思越已经看完他拿来的几份文件,做好批注。 他把文件交给阮舒阳时问:“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吃海鲜自助好不好?” 阮舒阳想到裴思越带他吃过的好吃的海鲜自助,鲜美的味道,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也一起吃掉。 他连忙点头,“好呀。” 晚上下班,他跟裴思越一起坐在海鲜自助餐厅里,他吃着鲜甜的贝类问:“这就是哥哥说的奖励吗?” “不。”裴思越摇头,“这只是带你吃饭,奖励在这周末。” 阮舒阳很惊喜:“还有奖励,什么呀?” 裴思越看着听到奖励就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的阮舒阳,干脆哄小孩一样地问:“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阮舒阳愣住,“哥哥,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游乐场?” 他只在虞弦珀还活着的时候去过一两次游乐场,后面就再也没有去过。 离开阮家这些天他偶尔会想去,路过游乐场看到巨大的摩天轮会露出向往的神色,但又觉得他已经十八岁,再去是不是不合适。 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只说:“我就是知道。” 小omega每次路过摩天轮,看着摩天轮漂亮的夜景,眼睛里满是渴望的神色,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原来就想抽空带他去玩,只是这周末才有时间。 阮舒阳满脸钦佩:“哥哥你真的好聪明,好像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瞒不过。 吃饭回家的路上阮舒阳说到卖项链的事情,是卖给同学校的omega学姐,回忆时他满脸兴奋和开心,目光格外闪亮,显得自信又明艳。 裴思越不动声色地看着,到家关好门后,就拿掉阮舒阳后颈的腺体贴。 阮舒阳有些惊讶,但又想到原本是周三标记的,但裴思越临时出差,似乎就来到今天。 阻隔贴一拿掉,他立刻被泡在enigma信息素里,信息素提取液跟裴思越本人释放的信息素有很大的差别。 裴思越自己释放的信息素霸道,无孔不入,让阮舒阳完全沉浸在其中。 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裴思越的信息素,一感到就会不自觉浑身开始发软,发热,本能地渴望。 他轻哼一声,站不稳跌靠在裴思越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裴思越,抓住对方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接触到裴思越的信息素后他的思维就变得不是很清楚,会本能想要,会觉得很喜欢,得到的时候非常舒服,就像是在沙漠里行走已久的饥渴旅人,终于喝到一汪清泉时的满足。 裴思越的表情依旧很沉冷,单手搂着他的腰问:“怎么了?” 阮舒阳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裴思越好坏,拿掉他的阻隔贴,让他感觉到信息素,却又不肯立刻标记他。 明明知道他要什么却不肯给,在逗弄他。 裴思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腺体,动作很轻,但腺体格外敏感,敏感到几乎能印下裴思越的指纹。 阮舒阳有些难受,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涌出泪水,他用被泪水洇透的双眸看着裴思越,“哥,哥哥……” 裴思越低声应:“嗯?” 阮舒阳抓着裴思越的衣服,那种委屈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给他。 他轻轻低泣,却被裴思越抬起下巴,看进对方那双又深又暗的眸子里。 他只听到裴思越提醒:“又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 他浆糊一样的脑袋终于慢慢想起,上次在房间里的时候裴思越说过,想要就说。 说,说…… 他樱红色的唇畔微微张着,被越来越热的身体染成诱人的嫣红色。 他抓着裴思越的衣服无声地恳求,但裴思越却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他,单手搂着他的腰。 他几乎完全贴在裴思越身上,浸在对方的信息素里,但这种感觉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闭上眼睛都是被裴思越狠狠标记的感觉。 后颈的腺体不自觉渗出透明的液体,他莲藕似的细白双臂搂着裴思越的脖颈拼命汲取,却没办法满足。 他清醒时难以启齿的话慢慢说出口。 “想要,想要标记。” 他以为说出口后裴思越会给他,但对方这次没有立刻给他,而是轻轻抚摸他被情热烧红的眼眶问:“谁的标记?” 周围流水一般的信息素也变得越来越热,他被泡在热水里,很舒服却也不舒服,想要更多。 裴思越的手摸脸颊的时候阮舒阳就本能地蹭了蹭,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却听到裴思越说:“看着我。” 阮舒阳下意识听从,睁开雾气氤氲的大眼睛,看到裴思越俊美的脸离他很近,呼吸跟他纠缠在一起。 他听到裴思越又问一次:“谁的?” 阮舒阳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得不到满足,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带着哭音说:“你的。” “哥,哥哥的。” 话音刚落,他立刻被人转过身体,信息素风暴似地灌入,他浑身没了力气不停地颤抖,像是不断地被水流抚摸身体,力道越来越重。 他脑海空白很久,标记结束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站在门口的姿势,变成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的姿势。 回过神后他的身体也还是一抽一抽,沉浸在刚刚的感觉里无法回神。 裴思越一点点地轻抚他的后背,声音变得低缓又柔和:“想要就说。” “以后没有到时间,想要标记也可以告诉我。” 阮舒阳迷茫地看着裴思越,尽管脑子不是很清醒,依旧觉得今天的裴思越跟以往不一样,更强势霸道,完全占据掌控的位置。 好似把他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但他又情不自禁地靠在裴思越的怀里,觉得很舒服很安全,很喜欢这种感觉。 被标记的时候是一种无法抗拒浑身近乎痉挛的感觉,愉快到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但被裴思越抱着的时候,又感觉很温馨很舒服,格外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标记隔得时间有点久,上周的标记淡了些,结束后他还不想动,只想依偎在裴思越怀里。 裴思越也没有催他,只安静地抱着。 尽管刚才标记的时候裴思越让他觉得有些委屈,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依赖。 他把头埋在裴思越怀里,埋在对方*的信息素里,慢慢又觉得肚子有点酸胀,后颈的腺体还是在发热。 身体缓过来后,告诉他还没有满足。 他想忍着,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刚才被标记的时候那种愉快的感觉,舒服到好像在空中急速飞翔,在水中飞快下潜。 刚刚的感觉太刺激,并不长久,他现在想要更舒服更长久的。 他不自觉地扭动身体,却被裴思越扣紧腰。 裴思越目光沉暗,低声问:“怎么了?”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一张俊脸放大状出现在他眼前,他咽了咽喉咙,心跳加快,感觉到压迫,感觉到被控制。 他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刚刚被标记过,现在却还是想。 他想忍耐,可是根本就忍不住,攥着裴思越的衣服,目光迷离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还想,还想要……” “要什么?” “标记。” 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额头,不算很热,应该没有因为他的标记诱导至发情,只是单纯地想要标记。 他没有急着给,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还想要?” 阮舒阳轻轻抽泣两声,觉得那些话说不出口,很羞耻,想离开裴思越自己冷静下。 但裴思越不放开禁锢他的手,双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腺体,阮舒阳轻轻“唔”了下,一瞬间的酸麻让他又软倒在裴思越怀里。 他很委屈,带着哭音说:“哥哥,你坏……” 好坏。 “又用,用信息素欺负我。” 裴思越不否认这点,甚至还轻轻舌忝了阮舒阳的腺体,舌忝掉刚刚溢出来的血珠。 在阮舒阳真的要委屈哭的时候,他问:“想要我的信息素,是么?” 阮舒阳吸了吸鼻子,委屈巴拉地说:“是,但哥哥,不给我。” 裴思越淡笑着:“我从来没说不给你。” 阮舒阳也不知道怎么这么想,又情不自禁地动动身体,“那,那为什么……” 还是不给他。 “你的腺体和生殖腔太小。”裴思越耐心解释:“一次吃不了太多信息素。” “你现在承受不了第二次标记,要等等。” 阮舒阳眨眨眼,脑子像是坏掉了一样,明明听到裴思越在说什么,但对方的话混合在一起就是无法理解。 裴思越用诱哄的声音说:“除了标记以外,还有别的方法得到我的信息素。” 他说话时信息素就围绕在阮舒阳身边,一点一点,不着痕迹地引诱。 阮舒阳被带走思路,迷茫地问:“什么方法?” 裴思越伸出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阮舒阳的嘴唇,声音低沉醉人:“可以么?” 阮舒阳恍若明白什么,血色蔓延到脸颊上,脸颊红得要滴血,和白嫩细腻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一白一红,美得艳丽。 他没有说不可以。 是……接吻么。 被裴思越含住嘴唇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铺天盖地的信息素从接吻的地方传来,他陷入信息素风暴中,耳边听到无意义的嗡鸣声,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能感觉到被裴思越引导着,轻吻着。 他心跳飞快,像是被完全浸在水里,温柔又炙热的水流一点点地擦过他的身体。 体-液中的信息素浓度很高,呼吸纠缠间,接吻间,他被泡在裴思越的信息素里,刚才的不满足一点点消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裴思越在吸吮他的嘴唇,他头皮发麻,呼吸像是彻底被掠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他有种被水流完全笼罩覆盖,又被揉捏,从里到外都泡了一遍的感觉。 他格外舒服,和被标记时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不同,他愉快到意识模糊。 就在昏过去前一秒裴思越放过他的嘴唇,拍了拍他的脸颊提醒:“呼吸。” 阮舒阳本能地呼吸,细细喘气,依旧回不过神来,嘴唇微张目光迷离。 这次裴思越没有再叫醒他,抱着他走到楼上的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脱掉鞋袜,从浴室里拧来热毛巾给他擦脸和脚。 擦完后裴思越又陪了他一会,抚摸他的脸颊低声叮嘱:“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之后很克制地离开。 阮舒阳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回神,身体软得不成样子,懒洋洋地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但慢慢回想刚刚发生什么后,他忍不住蜷缩着身体,把脸埋到枕头里,完全不敢见人。 幸好裴思越已经离开,不然他怕自己会羞耻到昏过去。 他怎么能,怎么能一直扒着裴思越要信息素,还要不够。 他的表情里闪过懊恼、羞耻、生气和委屈等诸多情绪,心情复杂到极点。 裴思越也好坏,今晚故意不给他,就喜欢逼着他说出来,让他自己说想要。 但每次说出来后又会给他很多很多信息素,多到他快吃不下去的地步。 他蜷缩着身体抱住枕头,虽然只是标记和接吻,他却有种耗费了很多精力,格外疲惫的感觉,莫名很累,想就这么睡着。 但是不行,因为身上的衣服需要换。 他努力撑起身体去洗,却在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要不要叫裴思越过来扶他去浴室…… 这个想法很有吸引力,但最终没有好意思叫,勉强撑着去浴室洗澡换上睡衣后,躺在床上睡着。 ** 裴思越也在洗澡,洗的是冷水澡,冰冷的水从花洒中浇下来,却浇不冷他身上的温度。 炙热,滚烫。 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 阮舒阳已经慢慢对他的enigma信息素着迷,离不开他,会为了身体的快乐和满足想要,不只是为了治病。 也许,撒下的网可以慢慢收拢。 他承认很多手段并不光彩,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不会付出不求回报。 **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阮舒阳目光不停地闪躲,不敢看裴思越。 不过比上次进步的是他没有故意躲开,偶尔还是敢看裴思越,只是不敢回想昨晚发生什么。 今天早上醒来时阮舒阳其实很想鸵鸟地一直躺在房间里,不起来不上班不看裴思越。 睡了一觉大脑彻底清醒,他才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什么。 裴思越不仅标记他,还吻了他,告诉他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得到信息素—— 接吻。 接吻可以交换体-液,信息素确实很丰富,可以一点点慢慢吃,不会有一下子吃撑的感觉。 他昨晚好像的的确确又被裴思越用信息素欺负,却并没有多生气,甚至还觉得很羞涩。 大概是,过后有被彻底满足。 只是,接吻也是治疗和反馈的一部分吗? 说起来裴思越好像很久都没有问过他对于治疗时的感受,虽然他最近也没有什么跟之前不同的感觉。 他昨晚睡得早,今天起来也早,吃完早餐还不到八点,而公司上班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吃完早餐后,裴思越站起来打算把空盘子放在厨房,阮舒阳连忙站起来说:“我来。” 裴思越没有动作,只垂眸看着阮舒阳,目光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 阮舒阳被看得越来越不自然,忍不住抬头软软地叫了声:“哥哥。” 裴思越好整以暇地说:“我以为你不打算看我了。” “没,没有。” 只是说着“没有”的他,目光依旧是游移不定的,不敢直视裴思越。 裴思越直接把空盘子放在水池里,出来的时候从兜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 “给你配的车,写你的名字,以后上下班或者出去玩可以自己开车。” 阮舒阳一下就从不好意思中回神,看着桌子上的车钥匙格外惊讶地问:“给我的?” 还写的他的名字?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吧。 他连忙推拒:“不行,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裴思越看着被推回来的车钥匙,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只不紧不慢地说:“你叫我哥哥,不是么?” 阮舒阳睁着一双干净又单纯的大眼睛,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说这个。 “考上大学,哥哥应该送弟弟礼物。”他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神情平静,眸光深沉如海,“不想要就放在车库里吃灰。” “如果不喜欢这个车型,可以换一辆。” 阮舒阳惊到,连忙说:“不用换,不用换。” 一辆就很夸张了,哪里还用换。 裴思越领他到车库,让他看到车库里那辆崭新又气派,如同公路之王的迈巴赫S580时,他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太,太豪华了。” 阮家也只有阮建川能开这种车,潘岚母子开的都是百来万的车。 裴思越只问:“不想试试么?该到上班时间,开车送我去公司。” 阮舒阳被转移注意力,看了下时间,已经到平时裴思越的上班时间,点头说:“好。” 他试着用钥匙打开车门,想了想又帮裴思越打开后门。 好像老板都是坐在后座的对吧。 只是他打开后门裴思越却并不坐进去,只站在车旁看着他。 阮舒阳忽然悟了,连忙关上后座的门打开副驾驶,这次裴思越坐进去,他自己走到驾驶座的位置坐好。 迈巴赫S580车身相对较大,阮舒阳坐在宽大的驾驶座上显得很娇小。 裴思越问:“会不会觉得车很大?” “不。”阮舒阳摇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觉得开大车会更有安全感。” 裴思越点头:“好。” 迈巴赫S580极高的安全系数和极好的驾驶体验,的确是他选这款的原因。 首先看中安全。 跑车固然拉风漂亮,但安全性比轿车低很多。 当然,如果阮舒阳熟悉开车后想换跑车也可以。 拿到驾照后阮舒阳只试开过几次睿迹公司的公务车,公务车大多是奥迪之类,还是第一次开这么贵这么大的车,紧张又认真地听裴思越给他讲常用的按键在哪,调节驾驶座的位置,都弄明白后手放在方向盘上,想到这辆车的价格,胆怯地小声问:“如果擦到碰到怎么办?” 裴思越面不改色道:“有保险修,不用担心。” 阮舒阳松一口气,发动车子,开的时候很小心认真,像是在做考卷一样严肃,小脸一直绷着显得格外紧张。 二十多分钟后,车在睿迹的地下停车场倒车入库,他终于松一口气。 裴思越从手套箱里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拭鼻尖上因为紧张而沁出的冷汗。 阮舒阳侧头看着坐在他身边副驾驶位置上的高大enigma。 裴思越五官深邃,俊美的轮廓充满立体感,气质清冷矜贵。 他怔怔地看了片刻,情不自禁问:“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思越将纸巾扔到车载垃圾桶,听后没有说话,只看着阮舒阳,漆黑的双眸望不见底。 “为什么帮我,为什么送我车,又为什么……” 吻我。 最后两个字被阮舒阳咽到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不仅仅是治病能解释,而且裴思越已经很久没有跟他提过治病的反馈了。 他问完后尽管害羞,还是鼓起勇气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看了他片刻,只说:“自己想。” 阮舒阳:“……?” 他眼睁睁地看着裴思越下车,也连忙下车跟过去,可怜巴巴地说:“哥哥,我想不出来。” 裴思越不为所动,“那就慢慢想。” 阮舒阳:“……” 他还想再问,可惜裴思越一到公司就进实验室,他不好打扰对方的公事,只能自己想。 可是他想不出来呀。 这种苦恼延续到了晚上。 这些天因为治疗和营养跟上的缘故,他长高了一点,变成175身高,原本很秀气的地方也稍微长大了一点,但只有一点点。 毕竟omega的都长不大,也没办法让其他人怀孕。 上次裴思越帮他弄过后他这几天都没有想法,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得到很多信息素,今天又在想着裴思越的事情,当晚他又失眠了,身体难受。 这次难受的地方非常难以启齿,后面的里面有些痒,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网上一查病症好像是绝症起步,把原本对病情感到很羞耻的阮舒阳吓坏,顾不得许多连忙跑到裴思越的房间外敲门。 “哥哥。” 第38章 裴思越没有休息,还在房间处理公事,跟国外公司开视频会议,听到门外传来阮舒阳慌乱的声音后先关掉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和麦克风,走到门边打开门问:“怎么了?” “我——” 阮舒阳刚想说什么,忽然留意到裴思越正式的穿着和房间桌子上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依稀可以看到电脑屏幕的界面停留在视频会议上,麦克风里传来其他人发言的声音。 他萌生退意,觉得要不然自己去医院看也可以时,听到裴思越又问他:“怎么了?” 阮舒阳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知道是怕打扰裴思越的视频会议,还是本能害羞,声音很小:“我,我后面不对劲,里面有点痒。” 裴思越若所有思地看着他,将人拉进来:“你躺在床上,我帮你看。” 阮舒阳不想打扰对方的公事,依旧把声音放得很轻:“你还在忙我不打扰,自己去医院看也可以。”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一直小声说话,明白什么,却没有解释,只说:“关门。” 阮舒阳很听裴思越的话,关上门走进来,尽量小声地坐在床上。 裴思越拿出一次性医用手套和酒精,一边戴手套一边跟阮舒阳说:“趴好。” 阮舒阳惊讶看着他,无声地指着还在不停发出声音的笔记本电脑,视频会议里的人说的是英文,语速很快,阮舒阳听了个大概,似乎是在说研发的一款新药,明显是公事,他很怕打扰,也很怕别人听到裴思越说话。 裴思越没有多解释,只戴上手套消好毒,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阮舒阳,目光和气息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阮舒阳很有压迫感,不是上位者的压迫,而是属于enigma对omega的压迫。 阮舒阳只好自己尽量轻地趴在床上,随后裴思越用没有戴手套的那只手点了点阮舒阳的膝弯,“裤子脱到这里。” 阮舒阳一边脱裤子一边看着没有任何检查仪器的卧室,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哥哥,要怎么做检查?” 他的语气又乖又软,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检查一无所知。 裴思越站在阮舒阳身边,看到裤子退到膝弯处后露出的两团莹白圆润,声音低了些。 “肛-门和直-肠通常采用指检。” 阮舒阳瞪大眼睛,指检?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把手指伸进去? 不要了,好羞耻,他不要裴思越帮他检查,要去医院。 他想穿上裤子起来。 “哥哥,我还是去医院吧。” 让医生帮忙做。 裴思越却单手压在他的后背上,用了些力度,声音沉冷地问他:“你想让谁帮你做检查?” 阮舒阳一下被问住,去了医院好像也是做这种检查,医生也会对他这么做。 那,那…… 陌生人和裴思越之间,他好像的确应该选择裴思越。 他不吭声了,把头埋在裴思越的枕头里,呼吸间都是对方的信息素,完全不好意思说话。 裴思越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追问,只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腿分开大些。” 阮舒阳的脸一下就烧红,红到耳尖,慢慢一点点地把腿分开更大,害羞得不敢抬头。 裴思越单手压在他的臀部,低声说:“忍着点。” 话音刚落,手指一点点地伸进去,阮舒阳瞪圆眼睛,很不适地轻轻“唔”了一声。 好羞耻,那个地方他自己都没有碰过,裴思越就……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裴思越问:“是哪里痒?” 阮舒阳连忙正色道:“再里面一点。” “好。” 裴思越的手指又伸进去些。 等阮舒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脸上快冒烟了。 “是这里吗?” “是,是的。”阮舒阳强忍着羞耻和异物感,“在你手指下面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将头埋在枕头里。 裴思越轻轻转动手指,不知道碰到哪里,阮舒阳却像浑身过电一样没了力气,情不自禁地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格外甜腻,甜腻到他自己听了都会脸红心跳。 裴思越又按了按那个地方,问:“是不是这里?” 阮舒阳被按后就一点力气都没有,趴在枕头里细声细气地说:“是。” 随后,他感觉裴思越的手指用上些力度,缓缓按过那个地方。 阮舒阳又“唔”了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向下流去。 他绝望地发现,更痒了。 然而裴思越抽出手,扔掉手套跟他说:“指检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阮舒阳趴在枕头里面,觉得他现在下-半身的问题最大,完全不敢躺平也不敢见人。 “应该是你的第一性征在发育,表皮细胞被撑开,毛细血管充血造成的痒。” 他是个文科生没有选修生物,不是很理解裴思越说的这些解释,不过大致想了想,问:“是不是像之前生殖腔的生长疼一样?” “对。”裴思越解释:“正常的生理现象,没办法避免。” 阮舒阳趴不住了,抱着被子遮掩身体勉强转身看着裴思越,无措地问:“那,那有没有办法可以缓解?” 不知道是不是被裴思越碰过的原因,他觉得更痒了,难受得厉害,不自然地在床上拧动身体,想蹭蹭床单来缓解那种难受。 但等他想起来这是裴思越的床后,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蹭了两下。 他浑身僵住,不敢看裴思越的表情。 裴思越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垂眸看着他问:“难受是么?” 阮舒阳想说还好,想说可以忍,但不知为何他在裴思越面前已经没办法撒谎,抱着被子可怜兮兮地点头:“难受。” 过了片刻他又小声加上一句:“好痒。” 裴思越重新戴上手套消毒,语气镇定地说:“我帮你揉。” 阮舒阳蓦地瞪大眼睛。 揉?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这次裴思越没有让他趴下,只让他转过去侧躺,带着手套的手指伸进去用了些力道帮他揉。 阮舒阳没有过这种经历,不知道身体里面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地方,被碰到就浑身酸软无力,他躺在床上,身体软成一滩水,用格外温软的声音小声问裴思越:“那个地方是生殖腔吗?” “不是。” 阮舒阳捂着嘴巴,不敢再问是哪里了。 渐渐地他被揉得很舒服,细细喘气,不自觉在被子上磨蹭。 裴思越伸手拍着被子,低声问他:“这里也难受么?” 阮舒阳说不出话来,眼眶被热气熏红,泛着潋滟的水光。 他的身体很奇怪,不像是发情期的热潮,不是非常想要信息素,更想要裴思越的触碰。 裴思越用另一只手给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之后掀开被子。 阮舒阳被前后夹击,大脑一片空白,只本能地抱着被子咬紧,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把自己的“呜呜”声埋在被子里。 他抖得不成样子,完全软成水,回过神来只感觉裴思越英挺俊美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冲击感极强,他头晕目眩。 裴思越见他清醒了,就轻轻含住他的嘴唇,吻得很温柔,似是安抚,也似是索取。 与此同时,电脑中有人在叫:“Dr.裴,Dr.裴?” 裴思越直起身,重新打开电脑的话筒,声音比平时哑了些,不过隔着网线不是非常清晰。 阮舒阳只听到裴思越用英文流利地说着什么,其中夹杂着一堆听不懂的专业词汇,不过大致也能明白是在讲药物研发的事情。 ……等等。 他记得裴思越刚刚让他小声的。 而他分明看到裴思越在说话前才打开麦克风。 那刚刚让他小声是…… 阮舒阳气得胸口起伏了下。 坏,好坏。 又在欺负他。 他气得从床上坐起,皮肤接触到冰凉潮湿的床单后才反应过来,他还没穿好裤子,床单也是他弄湿的。 等裴思越说完重新关上麦克风时,就看到刚舒服完的小omega抱着床上脏掉的床单和被子准备离开,已经走到房间门口,动作坚决,很有利用完就扔的意思。 他没有阻止,只是提醒:“别忘记明早要去游乐园玩。” 阮舒阳打开门离开,在离开前忍不住回头瞪了裴思越一眼,那一眼满是嗔怪,但看在裴思越眼中却是水光潋滟,眉目含情。 像一朵娇艳的铃兰花,很美很诱人。 小omega慢慢长开了。 ** 周六早上,阮舒阳磨磨蹭蹭地下楼,果不其然在客厅看到裴思越,他不太敢看,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羞恼。 裴思越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坏,明明已经关掉麦克风却不提醒他,还让他小声。 害得他大气都不敢出,拼命咬着被子提醒自己不要叫出声。 裴思越有些好笑地看着不理他的阮舒阳,觉得现在的阮舒阳很恃宠而娇,只是也任由小omega娇,毕竟是他自己昨晚恶劣,把人惹生气的。 他看人下来就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说:“走吧,带你出去吃早餐,再玩。” 阮舒阳声音闷闷地回答:“哦。” 他心不在焉地跟在裴思越后面走到车库,站在车边,因为不专心的缘故风之子旋翼门打开的时候碰到他的肚子。 裴思越无奈地把人拉到怀里,轻轻捏了捏阮舒阳的脸蛋,声音似是宠溺又似是无奈,“真是个小孩,总不专心。” 被裴思越捏了脸蛋,阮舒阳白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目光游移着,不敢看裴思越。 旋翼门打开,裴思越扶着阮舒阳坐进去,带他一起吃早餐之后开车去游乐场。 姜梧得知他要带阮舒阳去游乐场时,立刻非常兴奋地问他要不要包场,要不要来个电视剧里的鲜花表白,裴思越一阵阵无语。 他的确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但也不喜欢铺张浪费,并没有想包场。 而且他觉得阮舒阳会更喜欢热闹一点的游乐场,更有游玩气氛。 整个故事里只有姜梧很失落,因为没办法体会电视剧里的霸总包场之后表白。 等车开到游乐场,阮舒阳看到曾经想了很久的地方,今天早上的那点别扭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拉着裴思越走到过山车前面,表示要玩这个。 裴思越:“这个项目很刺激,确定要玩?” 阮舒阳点头。 他看着就觉得好好玩,人在上面转一圈看起来很兴奋很带感。 裴思越不再劝,带阮舒阳走VIP通道进去。 没有包场,但VIP快速票还是买了,他不想一整天都浪费在排队上。 走的VIP通道很快就轮到他们,阮舒阳开心地坐在过山车上。 他小时候看别人玩过山车非常羡慕,现在终于轮到自己。 但是等过山车启动后,他就兴奋不起来。 巨大的失重感俘获了他,他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下面,控制不住地尖叫,害怕地抓紧裴思越的手。 一分钟后过山车结束,阮舒阳脚刚一踩在地面上就差点软倒,裴思越在一旁扶着他,又好笑又无奈,随后干脆把小omega抱起来。 阮舒阳被裴思越抱小孩一样地抱着,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裴思越怀里,再也不敢说要去哪玩了。 呜呜呜,太刺激,他受不了。 等过一会儿他被裴思越动作轻柔地放在长椅上时,发现对面是旋转木马,不远处是摩天轮。 裴思越淡定地问:“要玩这两个么?” 阮舒阳捂着脸,耳尖红了。 虽然很是不好意思,但貌似这两个项目才是最适合他的。 他细声细气地说:“要,要玩的。” 裴思越带他玩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带小孩来游乐场玩的家长。 等快到中午吃饭时间,发现温和的项目玩得差不多后,就带阮舒阳出去吃饭,随后车开到T大附近。 阮舒阳来过T大好几次,自然认出这里的风景,疑惑地问:“哥哥,来这边做什么?” 裴思越把车开进小区停好,十分自然地说:“带你看新家。” 新家? 阮舒阳一头雾水地跟裴思越一起乘电梯上楼。 他记得这是T大附近一个很出名的高档小区,论坛上可以看到很多学长学姐都想住这里的房子。 电梯停在30层,这是小区的顶层复式,上下两层结构,阮舒阳跟在裴思越后面进去,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大,上下两层加在一起可能有四百多平。 紧接着他注意到装修,这里的装修风格好像跟裴思越自己住的地方很像,都是莫兰迪配色,简单的布置和装饰,低调的奢华。 他意识到什么,惊讶问裴思越:“哥哥,这里是你买的房子?” “嗯。”裴思越点头,看着阮舒阳问:“喜欢么?” 阮舒阳承认:“很喜欢。” 没有人不喜欢大房子的。 裴思越随即说:“那以后你开学了就住这。” “住这?”阮舒阳完全没有准备,“可是开学以后我应该住学校宿舍。” 裴思越镇定自若地说:“T大并不强制学生住宿,你完全可以搬出来。” 阮舒阳有些犹豫,其实他很期待大学生活也很向往集体生活,是想住宿融入集体环境的。 但裴思越又说了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在接受信息素治疗,晚上容易有突发状况,如果住在集体环境会很难处理。”裴思越告诉他:“这里离T大很近,步行只需要五分钟,不会影响你正常上课,跟同学交流。” 阮舒阳想起昨晚的突发情况,被说服了。 因为他也难以想象在宿舍里突然出现昨晚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很打扰其他室友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室友。 比起室友,他好像更容易接受被裴思越知道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能因为裴思越早就看光,还……帮过他。 他垂下头,乖巧地说:“好,好的。” “就住在这里。” 裴思越带他去楼上的房间主卧看,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主卧,语气困惑:“这是我的房间?” 裴思越点头。 “可这是主卧呀,你的房子我应该住客卧吧。” 这不是裴思越的房子吗,他就算住也应该住客卧才对。 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语气轻描淡写地告诉他:“这是你的房子。” 果不其然又看到阮舒阳瞪圆眼睛,“我的房子?” 他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套房子,什么时候有的。 阮家人如果知道他有这么大一套房子,会不拿走,会留给他吗。 随后他明白了。 他用肯定的语气问裴思越:“是你买的吗?” 裴思越点头:“写的你的名字。” 阮舒阳很久都说不出话。 最近裴思越好像送了他很多东西。 一辆迈巴赫,和一套房子。 他说不出来这套房子到底多少钱,但觉得八位数总是有的,这么繁华的地段这么高档的小区,他曾经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 但现在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套,砸在他身上。 是裴思越砸的。 他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抱着裴思越无声地哭着,裴思越抱着他,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阮舒阳哽咽着又问一次:“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裴思越依旧是同样的回答:“自己想。” 过了好一会儿阮舒阳才擦干眼泪,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声说:“我之前想过你把我当弟弟,想养个弟弟,但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对……” 因为裴思越对裴思明没什么兄弟亲情。 裴思越用拇指轻轻擦过阮舒阳柔滑细腻的脸颊,看着对方被泪水洇透的杏眼,手指来到后颈拿掉阮舒阳的腺体贴。 阮舒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裴思越就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自己怀里,低头咬破他的腺体。 是一个很短的标记,却风暴似地灌注信息素,阮舒阳不自觉抓着裴思越的衣服,指尖在颤抖。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铃兰花清新淡雅的香气。 一下子吸进好多信息素,铃兰花的花瓣仿佛都被水泡透,上面满是露珠。 阮舒阳舒服得仿佛毛孔都张开,沉浸在刚才的感觉里,很久都没办法回神。 直到他被裴思越抱着坐下来,依偎在对方怀里。 裴思越伸手摸了摸他秀气的喉结,只问:“哥哥会这样对弟弟么?” 阮舒阳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没办法回神,但却隐约想到哥哥好像不会这样对待弟弟,更不会标记。 裴思越没有勉强他立刻就想明白,过了一会儿又问:“下周开学,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阮舒阳:“没有了。” 他有新手机新电脑新书包,裴思越后面又让季怀帮他准备了宿舍里的被褥等生活用品,书等开学后跟班上其他同学一起买就可以。 新的生活,真得很让*人期待。 ** 周一裴思越跟姜梧说完正事,忽然交代对方:“联系合作的厂商,定制一副用钨钢做的手铐和脚铐,打开方式有指纹和钥匙两种。” 姜梧当场就傻眼了。 钨钢? 有必要用这么坚硬的材质吗。 他隐晦地劝:“裴总,omega身体普遍娇弱,普通的手铐就可以了。” 甚至里面还需要垫一圈柔软的记忆棉,不然手腕一定会被擦破。 Enigma和omega玩点情趣他可以理解,但没必要用钨钢吧,太重口了,这么坚硬这么沉重的材质,都是囚-禁和虐-待的范畴。 他不想在法制频道看到自家老板。 裴思越揉了揉额角,本来不想解释,但这个误会实在太过离谱,还是说:“给我用的。” 姜梧这次直接瞳孔地震。 Enigma原来有如此特殊的癖-好吗 姜梧都不敢想,居然这么……反差? 外表看着高大强势,身躯格外精悍健壮,实际上喜欢当个M,被手铐绑住? 他正觉得八卦狗血剧以及那些情趣小片子都不敢这么演的时候,就听到裴思越又说:“还有止咬器。” 姜梧这下从各种天马行空的思维里回神,小心翼翼地问:“裴总你是担心易感期?” 裴思越没有否认。 他在还没有分化成enigma,作为alpha时有过易感期,还记得那个时候浑身充满暴-躁和凌-虐的感觉。 他怕作为enigma的自己某天在易感期时会失去控制,到时候浑身信息素暴-动的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曾经有在易感期失去控制的enigma,接连出动三队警察,身中十几枪才倒下。 在没有阮舒阳之前,他认为自己可以冷静地面对世界上的一切事情。 但现在,他并不确定了。 只是看到阮家曾经对阮舒阳做的事情就让他信息素暴-乱,以后如果发生别的,他不保证还有理智。 姜梧听后默默去联系厂家定做裴思越要的东西了,还要求越快越好,毕竟他也害怕老板哪天易感期,被信息素控制之下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情。 不如提前捆好。 第39章 周一晚上,阮舒阳又接到池烨的消息。 自从那次拒绝池烨说的暑期实习后,池烨似乎没有任何芥蒂,还给他发过好几次消息,邀请他聚餐过一次,后面因为项目进度忙就没有再聚。 今晚则是发消息跟他说:T大开学当天会有高年级的学生负责引领新生 池烨:我可以负责给你指路 阮舒阳之前也查过大学开学的注意事项,据说最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办事地点经常隐藏在犄角旮旯的位置,很多时候不容易找到,所以有人帮忙指路会省很多事情。 他先问:学长,你最近是不是要忙项目的事情呀? 上次参加聚餐的时候,还听社团里的人说很忙。 池烨看着在社团活动室里敲敲打打的其他人,告诉阮舒阳:是要忙,不过也需要帮学生会迎新,学校安排了任务 阮舒阳:好哒,开学那天就麻烦学长啦~ 开学当天,裴思越特意空出半天时间陪阮舒阳去大学报道。 阮舒阳是知道裴思越有多忙的,怕陪他报道耽误工作,一直说自己可以去,裴思越却说:“你可以做个小孩,让家长陪着。” 他就舍不得拒绝了。 报道的时候有人陪着自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会觉得很幸福。 唔,哥哥也算是家长。 当天等在校门口的池烨,看到阮舒阳和裴思越停好车后一起走下来,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裴思越也来了。 虽然他从池珩的话里隐约听出裴思越跟阮舒阳在一起的意思,但他总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这两个人差距太大,裴思越心机深沉,深不可测,真的在一起阮舒阳会被吃得渣都不剩下。 阮舒阳看到池烨站在校门口迎新的位置附近,立刻笑着打照顾:“学长。” 他快速走过去,裴思越跟在他身边低声叮嘱道:“小心些。” 池烨看到裴思越跟在阮舒阳身边一起走过来,感受到高大enigma的压迫,勉强忍住脸色发白想要后退的感觉,稍稍低头笑看着阮舒阳:“你来报道啦,真早。” 阮舒阳点头,满脸兴奋和期待,“学长,我们现在是要去办入学手续吗?” “对。”池烨回答,随后抬头努力直视着裴思越,深呼吸,用斯文但疏离的声音说:“裴叔叔,送到这里就可以,您不用跟进去,我带阮舒阳去办手续。” 裴思越垂眸看着池烨,表情喜怒难辨,enigma对alpha的信息素等级压迫让池烨压力很大,后背渗出冷汗,但池烨坚决跟裴思越对视,并不后退一步。 裴思越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你哥哥池珩平辈论交,倒也不用叫叔叔。” “我会跟阮舒阳一起办手续,布置好宿舍,再带他回家。” 池烨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阮舒阳不住宿舍的意思? 他皱紧眉头,裴思越什么心思,怎么连住宿都不让人住。 他忍不住低头看阮舒阳,见对方没有对裴思越的话提出任何异议,低声问:“学弟,你不住宿?” “嗯,一般不住。”阮舒阳不是很好意思说他不打算住宿这件事,总觉得违反了某条校规,越低调越好,小声跟池烨说:“住宿不方便,可能最多在宿舍睡个午觉。” 池烨笑得十分勉强。 恰好此时裴思越又状若无意地说:“我听池珩说过,你这位池烨学长也不住宿舍。” “真的?”阮舒阳有种找到同道中人的感觉,松一口气:“原来学长也不住宿舍呀。” 池烨:“……” 他笑容发苦,可以说自己从这一刻开始想住宿舍了吗。 池烨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裴思越居然是个心机男,还有点茶。 两军交锋,池烨惨败,他只能收拾好心情先带阮舒阳去办手续,想着来日方长。 裴思越每天忙着公事总没有多少时间来学校看阮舒阳,而学校里就是他的天下。 学费已经在入学前交好,现在办手续只需要注册学籍、领校园卡和住宿费里捆绑销售的一些宿舍用品等,一个多小时后,裴思越很体贴地抱着很多宿舍用品跟阮舒阳一起走进宿舍。 池烨在前面领路,听到裴思越低声叮嘱:“小心脚下,有台阶。” 池烨跟着就说:“前面有人,别撞到你。” 等走到电梯前面,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代,其中一个人说了一句,另外一个人就肯定要补上。 被夹在中间的阮舒阳:“……” 有点窒息。 就算他神经再大条,也意识到了某种不对劲。 好像裴思越跟池烨之间的气氛很奇怪,会不会裴思越跟池烨的哥哥池珩其实是商业竞争对手。 他试着小声说:“我可以自己……” 但话还没说完电梯就来了。 今天开学,进出宿舍楼的学生和家长很多,等电梯的人也很多,因此阮舒阳一进去就被挤到角落,裴思越站在他身侧保护他,池烨站在他另外一边。 阮舒阳觉得自己真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omega。 幸好电梯很快就到六层,他们一起走到宿舍。 此时季怀已经帮阮舒阳铺好了床铺,裴思越把领来的宿舍用品放到分好的柜子里,同时把领来但用不上的被褥交给季怀带走处理。 池烨跟阮舒阳介绍:“学弟,这一栋是本科男生的宿舍楼,一到六层住的是男omega和男beta,七层到十五层住的是男alpha和男beta,电梯隔开,不是这种开学季通常不会混用。” 此时宿舍里已经有一位男beta室友到了,正坐在对面床上,好奇地看着阮舒阳一行人,仿佛在说:怎么来了这么多。 阮舒阳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见已经办完手续布置好宿舍,他也加上辅导员的联系方式后就跟池烨说:“学长我大致都清楚,今天麻烦你了。” 他说着笑笑:“开学后请你吃饭。” 裴思越一直安静地站在阮舒阳身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微微眯起眼睛,不过没有说什么,只在说完后有意无意地搂着阮舒阳的肩膀说:“我们先走吧。” 池烨还没回答,裴思越就带着阮舒阳一起离开,阮舒阳只来得及回头给池烨一个歉意的笑容。 等二人走远了些,池烨依稀听到裴思越低声建议:“如果你想感谢这位学长,我们可以一起请他吃饭,再把他哥哥也叫来。” 池烨:“……” 他很确定,裴思越真得非常茶! 不过因为距离越来越远,他没有听到阮舒阳的回答。 阮舒阳被裴思越搂着肩膀,半搂半抱地带走时,其实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感觉,因为他太熟悉裴思越的信息素,格外依赖对方,被搂着被抱着只会觉得很有安全感,完全察觉不到被带走。 等他意识到离开宿舍时已经在电梯上了。 他想想裴思越的话,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我自己请池烨学长就好,哥哥你不用来了,也不用把池烨的哥哥叫来。” 裴思越眸色深深,看着阮舒阳的表情问:“为什么?” “总觉得同学之间的事情让哥哥你插手不好。”阮舒阳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而且哥哥跟池珩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怎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好像不喜欢池烨。”阮舒阳不是很确定地说,“就是不知道跟池珩有没有关系。” 等电梯门重新打开二人离开宿舍楼后,裴思越低头看着阮舒阳,没有说话。 阮舒阳拉着裴思越的手,像小孩子摇晃大人的手一样摇,“哥哥看到池烨,身上的信息素都变成冷冰冰的水。” 他仰头看着裴思越,大眼睛里盈满小心翼翼:“其实池烨学长人很好,帮过我很多。” 宿舍楼旁的垂杨柳下,树木被明媚的阳光染得透亮,湛蓝的天空晃人眼睛,宿舍楼里人来来往往,很多人都注意到垂杨柳下高大的enigma和娇柔omega。 身材高大的enigma虽然穿着一身浅咖色的休闲装,但明显不是学生,气质清冷矜贵,带有明显属于上位者的掌控气场,他比身边的omega大几岁,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对方身边。 而他身边的omega被他衬得格外娇小,皮肤细腻嫩白,两侧的脸颊上各有一抹浅浅晕开的粉红色,眼睛大而明亮,像是一株被人精心养育的幼苗,慢慢开出最娇艳的花朵。 裴思越语气沉缓地问:“如果我说讨厌池烨呢?” 阮舒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沉寂下去,耷拉着肩膀,声音很轻满是委屈,“我,我听哥哥的。”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阮舒阳看不到的地方,他真得快要抑制不住满身的掌控欲。 他很想说不要见池烨,不要见其他有想法的人,甚至是待在家里只给他一个人看。 阮舒阳会听。 Enigma和omega标记里臣服的属性非常高,他下达的指令阮舒阳其实都会本能地听从,尽管也许会很痛苦。 但他依旧记得第二次见面时阮舒阳就明确说过,很介意信息素标记里的支配和臣服。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控制,让小omega变成自己的提线木偶。 他伸手抬起阮舒阳的下巴,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声音隐忍又克制。 “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交友。” 阮舒阳疑惑不解地看着裴思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讨不讨厌池烨? 等裴思越松开他的下巴,拉着他离开时才想明白一些。 裴思越是在说无论自己讨不讨厌,都不会干涉他跟别人交朋友。 ……这还是没有说到底讨不讨厌池烨。 直到走出校园,阮舒阳都是一脸困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裴思越叹气,还是抚摸着阮舒阳的脸颊解释一些:“Enigma会本能地讨厌自己的omega身边出现其他enigma或者alpha。” 阮舒阳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裴思越。 裴思越的外形和身材都极为优越,五官深邃俊美,身材高大笔挺,是一位在人群中都非常夺目的enigma。 他真的是裴思越的omega? 想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裴思越掀唇反问:“你觉得呢?” “标记过这么多次,我们之间的信息素链接比跟其他任何人都要深。” 好像的确是这样。 当初请裴思越帮他治病的时候,阮舒阳完全没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的关系,以为只是单纯的医生和病人。 但随着标记越来越深,信息素的确会让他们本能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enigma或者omega。 只是,裴思越也没有想到吗。 阮舒阳没仔细考虑这件事,他只是想了想自己作为其他人的omega应该做的事情。 生理课上学过,omega被标记后会本能依赖和信任标记自己的人。Alpha则是会对标记过的omega有掌控和独占的想法。 虽然没有讲过enigma,但似乎跟alpha差不多,或者更严重些。 如果是这样他就懂了。 池烨学长也是一个alpha,裴思越谈不上是不是讨厌,会本能排斥。 想到这里,他立刻停下脚步跟裴思越保证:“哥哥,我一定努力不让你看到我和其他alpha或者enigma接触。” 这样应该就不会影响独占欲了吧。 “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跟其他人有超出社交距离的行为。” 他要承担起做裴思越omega的责任,要负责。 裴思越:“……” 他揉了揉额角,忽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阮舒阳觉得他看不到,就不会介意了么。 不,只要存在,就会介意。 但他还是跟阮舒阳说:“知道了。” 阮舒阳自我感觉保证得十分诚恳,但裴思越好像没有很开心的表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可能,enigma会比alpha更介意吧。 他这样想着。 裴思越公事很忙,跟阮舒阳一起吃过午饭就离开。 阮舒阳回家睡了一觉,起来后看到班级群里有人在说开班会和聚餐的事情。 今时不同往日,阮舒阳不会因为囊中羞涩而拒绝这种集体活动了。 开学前裴思越给他转了一笔钱,说是哥哥给弟弟的大学生活费,还提前把那三条订出去的项链的分红给他。 这两笔钱加一起都有七位数了,更别说之前闻瑜声给的定金也还在他卡里。 弄得他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总有种自己其实是个小土豪的错觉。 但他一个多月前分明还是全身上下只有几百块的穷鬼。 都是裴思越帮他。 每次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他其实欠裴思越很多。 怎么还呢。 阮舒阳很苦恼。 手机又震动了下,辅导员在大学的班级群里@所有人,让已经到学校并且报道完的人下午三点半开会。 阮舒阳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就给裴思越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去开班会后,从家里离开走路去学校。 裴思越给他买的这套房子距离学校非常近,走到大学东门只需要五分钟,四舍五入就是住在偏远一些的宿舍楼,没有让他感觉到任何不住宿的交通问题。 他走到教室里是下午三点一刻,教室里稀稀落落地坐了一些同学,其中就有他早上见过一面的男beta室友沈编言。 沈编言看到他之后笑了笑,招手示意他坐过去,阮舒阳坐过去后听到沈编言小声问:“早上那两个送你的alpha是谁呀?都好高大,感觉一来就把宿舍堵满了都进不来其他人的样子。” 其实是一个enigma和一个alpha。 阮舒阳小声在心里面纠正,不过没有说出来,因为enigma的存在好像对于很多人来说本身就是个迷。 如果不是碰到裴思越,他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enigma。 就让裴思越成为一个迷吧。 “一个是负责引领新生的学长,另外一个是我……哥哥。” “真的是哥哥?”沈编言显然知道那位年长一些的就是阮舒阳口中的“哥哥”,但他怎么觉得不太像,“你们长得并不像呀,亲兄弟吗?” 阮舒阳:“……不是。” 沈编言总结:“所以是那种没有血缘关系,但却亲密到可以送你上大学的哥哥。” “话说你们是不是住在一起?”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对方,不知道沈编言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 沈编言耸肩道:“是不是住在一起很容易看出来,不住在一起的话相处时会有种拘谨感,住在一起的话举止就会变得特别自然又亲密。 阮舒阳:“……” 这么明显吗。 “安啦安啦。”沈编言一脸安抚的表情,“你放心我嘴很紧的,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跟班上其他同学多说什么,你不用担心。” 阮舒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 跟别人解释他和裴思越的关系吗,但好像很奇怪,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来,他也不知道裴思越算是他什么哥哥了。 裴思越让他自己想,但他也一直没有想到。 三点半的时候辅导员准时到教室给他们开会,组织票选班长和班委,阮舒阳没当过班级干部也不想当,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投票。 他身边的沈编言倒是十分活泼竞选班委,等投票结束后辅导员就离开去主持下一个班级的班会,让班长组织聚餐的事情。 当初阮舒阳报志愿的时候还在阮家的监控之下,他不敢报设计和商科相关的专业,最终选了偏冷门的历史系。 历史系是冷门的文科类专业,来学的大多数是beta和omega,alpha很少,不过选出来的班长就是一位男性alpha金浪。 金浪自言今天刚来报道,要去了解一下学校周边的餐厅再决定去哪聚餐,让他们散会。 沈编言问阮舒阳:“回宿舍吗?” 阮舒阳不是很擅长拒绝人,吞吞吐吐地说:“不回的,我……不住宿,跟辅导员报备过。” 沈编言惊讶地看着他,随后若有所悟:“跟你那个哥哥住在一起对不对?他看起来就是一副超有钱的上流精英人士,在这附近租套房子或者买套房子应该不成问题。” 说完后沈编言又好奇问他:“据说alpha的占有欲都超级强,真的假的?” 阮舒阳:“……” 该怎么说,其实他觉得裴思越也有独占欲,有的时候能感觉到,但又觉得裴思越不会限制他太多。 他跟沈编言一起离开主教楼,还是解释道:“他人很好,不太会管我和限制我。” 这次轮到沈编言无语。 讲实话,他觉得今天早上跟阮舒阳一起来宿舍的两个alpha哪个都不好惹,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个尤其不好惹。 没有看阮舒阳的时候表情就会变得格外淡漠,整个人的气质冰冷又锐利,压迫感极强,他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压迫。 在这种情况下,沈编言真的很难附和阮舒阳说的“人很好”。 其实在沈编言看来,那个年长一些的alpha更像是穿着优雅外衣,做精英打扮的远古凶兽。 这种人绝对算不上“好人”,相反还格外危险,他要远离。 最终他只是抓住重点,“所以你们果然住在一起。” 阮舒阳的脸很快就红了,一直红到耳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 一开始没觉得一起住有什么不对,但现在被同学说出来好像显得格外暧昧。 “行了,我懂。”沈编言拍拍阮舒阳的肩膀,“宿舍四人间,哪有校外的大房子住着舒服,我要是有条件也想住出去。” 阮舒阳想到一件事,不过他没有擅自做决定,打算先问裴思越的意思。 等跟沈编言道别后他就给裴思越发消息。 ** 裴思越正在办公室里交代秘书程翊,让对方找几位裴氏旗下娱乐公司里合约快到期,有劣迹行为但还没有爆出来的艺人,把资料给他。 程翊没多问,一个小时后就把资料发到裴思越邮箱。 接到阮舒阳的消息时,裴思越正在看几位艺人的资料。 阮舒阳:哥哥,我以后可不可以跟同学一起聚餐一起出去玩? 阮舒阳:可爱的笑脸.jpg 裴思越回:可以 他回完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心情并不好。 其实作为占有欲非常强的enigma,他一点也不喜欢认定的伴侣和别人一起玩。 但阮舒阳还小,刚上大学,是一个爱玩爱跟同学交朋友的年纪。 也只有在学校里可以收获最单纯的友谊。 第40章 他不想剥夺阮舒阳从有友谊中得到的快乐,特别是阮舒阳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 尽管不情愿,但他也十分清楚地知道,阮舒阳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omega。 因为有朋友后阮舒阳会开心。 所以他为此做出让步,只要阮舒阳带着有gps定位的项链,他就可以同意对方接触别人。 他重新看着邮箱里的一些资料,选中其中一个艺人。 也是时候帮小omega报仇了。 他当初答应阮建川的投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阮氏珠宝的股权。 ** 开学第三天,学校组织军训了。 Omega普遍身体娇弱,军训内容简单很多,就是在阴凉的地方站一站,踢正步。 教官也不敢训得太过严厉,怕哪个omega承受不住进医院。 但就算这样阮舒阳也每天腰酸背痛,洗完澡裴思越给他按摩的时候就累得睡着,都顾不上脸红不好意思。 十天的军训一晃眼就结束,结束后的那个周末阮舒阳被裴思越带到睿迹的医院里做了个全身皮肤护理。 他天生皮肤底子好,做完护理就又像是没有经历过军训一样白嫩可口。 下周一正式开始上课。 历史系的课程比理工科轻松很多,连高数这种几乎哪个专业都学的科目也会降低难度,对于阮舒阳来说课程不难,学习任务也不重。 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二周,社团和学生会开始招新了。 他早就收到池烨发来的报名表,决定加入对方的社团,因为真的很喜欢那个社团的氛围,而且他也在社团里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 帮游戏人物设计首饰。 很多他想过,但因为工艺太过复杂在现实生活中难以加工制造的首饰,都可以搬到游戏人物身上,算是另一种圆梦。 他把报名表给池烨发回去后,收到一个周四聚餐的消息。 他看了下日程安排,回复说可以。 于是当晚回家,他就跟裴思越报备:“哥哥,我这周四有社团活动聚餐,周五有班级聚餐,周六和同学一起去玩密室逃脱。” 裴思越听着这三场社交活动,莫名觉得小omega比他还忙,他一周可能都没有三次应酬,因为不喜欢应酬。 虽然一场都不想让去,但他还是说:“知道了。” 随后他又问:“需要接么?” 阮舒阳立刻摇头:“不用的,我自己回家就可以。” “别太晚。”裴思越走到阮舒阳身边,抬起对方的下巴说:“最晚十点要回家。” 阮舒阳点头:“知道的。” “还有。”裴思越眸色深深地看着他:“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喝酒。” 阮舒阳乖巧地回答:“好。” 但回答完他又好奇地问裴思越:“哥哥,喝酒是什么感觉呀,酒好喝吗?” 阮舒阳的一双杏眼清澈如水,盈满了单纯的好奇。 他一直没有机会喝酒,之前的订婚宴也只是在媒体面前做样子,没有招待宾客喝酒。但他又总听别人说喝酒的事情,有人说好喝有人说不好喝,他很好奇。 裴思越点头:“喝过,不好喝。” “没喝过酒的人第一次喝,很容易醉。” 阮舒阳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那喝醉了是什么感觉?” 裴思越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告诉他:“就像全麻过后苏醒期的病人一样,潜意识接管大脑,会说胡话。” “姜梧有一次喝醉,一直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哭着说自己还是个宝宝,抱着一棵树一定要说这是他小时候的玩具汽车,要抱回家。” 阮舒阳惊讶地瞪圆眼睛,万万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理智温和的姜梧喝醉了之后居然是这样,喝醉太可怕了,感觉像是变一个人。 裴思越看警告的目的已经达到,又叮嘱:“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不能喝酒。” 阮舒阳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哥哥我不会喝酒的。” 抱着不喝酒,晚上十点前回家的念头,阮舒阳去参加社团活动聚餐。 相比起一些几百号人的大型社团,池烨的社团只有二十几个人,他的原则是人贵在精不在多,尤其是不想招一些什么都不做只会给他递情书的人。 聚餐的时候二十多个人分了两桌,阮舒阳看到一些暑假放假回家,开学后回来的新面孔。 有人问池烨:“老大,这是我们社团新招的人吗?今年招新这么快就开始了?” 社团招新不像学生会,基本都由社长说了算,顾烬就直接说:“这是内定的一位小学弟,正式招新还没开始,我在筛简历。” 大家都知道他们社团有项目做,可以是简历上光鲜亮丽的一笔,说不定还能挣到不少钱,因此投简历的人特别多,顾烬看简历看得头疼,觉得自己比当alpha义工时还要辛苦。 “哇,内定。”提问的人显然十分惊讶,“什么身份,能让我们老大内定?” 顾烬想了想,也只能说:“缘分。” 虽然好像是有缘无分。 社团聚餐十分豪放,顾烬直接让店员拿来一箱啤酒,开了几瓶给每个人都倒上。 轮到阮舒阳的时候他立刻说:“我不用了,不喝酒。” “这么乖?”顾烬挑眉,“小学弟我们都是成年人,可以喝酒的。” 阮舒阳笑着说:“不了。” 顾烬还想再说什么,被池烨踹一脚,连忙不敢再劝,让服务生拿一瓶橙汁后就去给下一个人倒酒。 池烨的位置在阮舒阳旁边,等顾烬走后他就压低声音问:“是裴思越不让你喝的吗?” 阮舒阳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说是不是,但池烨却懂了。 他闭了闭眼,感觉喉咙很干,苦涩的液体从身体里滚过。 为什么,难道他就真的比不上裴思越么。 餐桌上其他人一边喝酒一边聊游戏的事情,阮舒阳听着偶尔说几句,觉得学到很多做游戏的事情,甚至有种将来不做珠宝设计,可以改行做游戏的错觉。 只是他身边的池烨异常沉默,似乎心情不好,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他看了片刻后小声劝:“学长少喝点吧,容易喝醉。” 池烨勉强笑笑:“没事的,不会喝醉。” 他反倒是越喝越清醒。 酒过三巡,不少人起身去卫生间池烨也跟着一起去时,有人点了一种气泡饮,问阮舒阳要不要喝。 阮舒阳好奇问:“这个是什么?” 那人回答:“气泡饮料。” 其实是有点酒精,不过只有二度的样子,他们平时都忽略那点酒精直接当饮料来喝,就没有提醒阮舒阳。 阮舒阳说了声谢谢,拿起一瓶气泡饮料倒在杯子里喝。 等池烨从洗手间回来时,阮舒阳已经喝了大半瓶冰冰凉凉的气泡饮料,觉得头晕乎乎,趴在桌子上不自觉地傻笑。 池烨皱眉,立刻去看阮舒阳刚才喝了什么,发现喝了带酒精的气泡饮料后没好气问:“谁给他喝的?不是说他不喝酒吗?” 给阮舒阳气泡饮料的社员吓一跳,“老,老大他是一点酒都喝不了吗?这只是一点气泡饮料而已。” 池烨知道气泡饮料在这些人眼中不算酒,他们也不是有意灌醉阮舒阳,只能交代:“下*次一点带酒精的都不能给他喝。” 社员连忙回答:“知道了。” 池烨看着倒在桌子上傻笑的阮舒阳,试探着问:“你还清醒吗?” 阮舒阳反应慢半拍,在桌子上趴了片刻才意识到池烨在问他事情,咕哝着回答:“清醒。” 池烨不太信,伸出手在阮舒阳眼前摇了摇,“这是几?” 阮舒阳看着池烨的手皱紧眉头,好像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池烨:“……” 他叹气:“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阮舒阳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连忙摇头说:“不好。” 池烨怔住:“为什么不好?” 阮舒阳板着小脸认真地说:“我答应过哥哥,不会跟其他人有社交距离以外的接触。“ 池烨:“……” 他郁闷得咬牙:“那你叫他来接,看看他有没有空。” 就不信裴思越那么忙,真的有空来接一个大学生回家。 他自己偶尔在外面喝多了,亲哥都懒得来接,只叫家中的司机把他拖走。 阮舒阳脑子不是很清醒,思考不了复杂的事情,听到池烨的话后本能从兜里摸了半天,勉强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裴思越。 电话很快就接通,裴思越那边有些乱。 “怎么了?” “哥哥……”阮舒阳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软糯,醉眼迷离地趴在桌子上说:“我好像走不动路了,来接我好不好?” “好。”裴思越立刻答应,又问一句:“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在……”阮舒阳想回答,但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呢喃着:“在餐厅。” 随后手机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掉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电话自动挂断。 旁听全程的池烨:“……” 他跟阮舒阳之间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裴思越问阮舒阳在哪,但没有得到具体的回答。 这都没说人在哪里,能来接才怪。 他提醒道:“你好像没说自己在哪。” 他说着帮忙把手机捡起来,考虑如果裴思越再打来就接通,说出阮舒阳在哪。 但五分钟过去,裴思越也没有再打来。 池烨皱紧眉头劝:“裴思越可能不会来,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送你回宿舍好不好?” 阮舒阳摇头,虽然脑子不是很清醒,手脚软得像面条一样,但他还记得跟裴思越承诺过的事情。 “没关系,学长你不用管我,我可以休息一会后自己走。” 池烨看着可能站都站不起来的阮舒阳,实在是不放心离开。 怎么说也是他带着来聚餐,没看好让阮舒阳喝酒,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就离开。 此时社团的人已经有大半离开,顾烬走过来看到阮舒阳趴在桌子上,就问池烨:“老大,小学弟怎么了?” 池烨:“喝多了。” 顾烬连忙说:“那我们送他回去吧。” 池烨:“……他要等裴思越,不让别人送。” 顾烬惊讶极了:“小学弟你在跟裴思越交往吗?” 不然为什么不让别人送。 阮舒阳趴在桌子上,表情困惑地看着顾烬,没想明白顾烬在说什么。 他在跟裴思越交往吗? 他为什么会跟裴思越交往,交往是什么意思来着? 好像是谈恋爱的意思。 他跟裴思越谈恋爱? 阮舒阳被惊得直接坐起来,但下一秒又重新无力地趴回桌子上。 怎么会这样,外人为什么会觉得他在跟裴思越谈恋爱。 他们明明是治病的关系,裴思越是他的哥哥。 但又有个声音在心里面小声提醒他,裴思越不是他的亲哥哥,却比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对他都要好。 他问过裴思越为什么,但对方让他自己想,他一直没有想清楚。 现在接二连三地有人误会他跟裴思越之间的关系。 也许在外人看来,他跟裴思越这么亲密就是在谈恋爱。 那,裴思越是这么想的吗? 阮舒阳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餐厅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对方站在餐厅里略看了眼,径直朝他们的桌子走来。 阮舒阳对裴思越的气息十分熟悉,对方刚一走近他就立刻感觉到,等抬头看时裴思越已经站在他身边单手搂着他的肩膀。 阮舒阳感觉到裴思越的信息素是冰冷的水,知道对方不开心,就问:“哥哥是不是不开心?” 裴思越垂眸:“为什么喝酒?” 阮舒阳娇声回答:“哥哥我没有喝酒,只喝了气泡饮料。” 裴思越看着桌子旁边空了大半的气泡饮料瓶子。 很好,二度的酒精含量也能把小omega放倒,以后绝对不能让人独自在外面喝。 他不想再跟喝多的人争论,干脆一把将人抱起来,对池烨和顾烬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顾烬看阮舒阳被裴思越接走后松一口气,跟池烨说:“老大,看起来小学弟好像真的跟裴家大少在谈恋爱,不然裴思越不会亲自来接,还直接抱走。” 裴思越是什么身份,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他,忙得要命,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何必亲自来,找个司机或者秘书助理之类的来完全可以。 参考池珩对待喝醉的池烨。 但他说完后,却一直没有等到池烨的回答。 他转头看着池烨,只看到对方皱紧眉头,表情格外严肃。 池烨清楚地记得阮舒阳分明没有说自己在哪里,裴思越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显然一开始就知道阮舒阳在这,才能直接过来。 是时刻监视行踪么,还是在阮舒阳身上放了类似定位的装置。 池烨想到阮舒阳对裴思越毫无戒心的样子,觉得十分头疼,有必要找个时间提醒。 不然他怕对方被裴思越精神控制或者P-U-A。 ** 离开餐厅后,裴思越把阮舒阳放在车上,放平座椅让他躺下,自己绕到驾驶座那边坐下,给彼此都系上安全带后没有着急开车,用拇指轻轻抚摸过阮舒阳的脸,声音很低地问:“为什么不听话?” “不听话?”阮舒阳躺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侧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裴思越,车内灯光相对昏暗,裴思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感觉高大的身影低头看着他。 阮舒阳皱着眉头表情困惑地想了好一会才给自己辩解:“没有的,我很听话。” “哪里听话?”裴思越反问,“都喝酒了。” “没有喝。”阮舒阳有些委屈,“那是气泡饮料。”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喝完后手脚都没了力气,脑子也转不动。 裴思越算是明白阮舒阳怎么喝酒的,原来一直觉得喝的不是酒,是气泡饮料。 真是小笨蛋,别人说什么都信,不会自己看外包装。 他不想跟醉鬼争执,打算开车载人回去时,忽然听到阮舒阳说:“哥哥,我很听话的。” 小omega明显醉眼迷离,不剩下多少理智,却还是语气温软地告诉他:“一直记得答应哥哥的事情,保持社交距离,没有让他们送我。哥哥不来的话我打算自己走回去。” 裴思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可抑制地心软下来。 他虽然有满身的控制欲,却舍不得做出伤害的事情。 他今天来的时候的确很生气,阮舒阳没有感觉错,他是不开心,看到阮舒阳自己在外面喝酒还喝到站不起来,他想惩罚,现在却狠不下心。 他把手轻轻放在阮舒阳的脸颊上,释放了些信息素轻轻安抚:“先睡会儿。” 阮舒阳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在车开到小区地库里时已经睡着。 裴思越抱他上楼,将他放在主卧的床上,帮他脱掉鞋袜,从浴室拧来热毛巾擦手擦脚,等做完这些事情,他给阮舒阳盖好被子打算离开时,忽然感觉到阮舒阳拽住他的衣角。 阮舒阳看起来似乎清醒了,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他,眸中含着潋滟的水光。 裴思越听到他问:“哥哥,我们是在交往吗?” 但裴思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阮舒阳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匀净地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阮舒阳睡得很熟,脸颊红扑扑,不知道刚才问那句话时到底是不是清醒的状态。 裴思越低头看了片刻,转身出去拿醒酒药。 一开始他觉得就该让阮舒阳知道宿醉的难受,这样下次出去聚餐时才会谨慎。 但后面他自己又舍不得。 小omega现在越来越娇气,宿醉头疼说不定会掉眼泪。 说来,都是他养成这样的。 他拿着醒酒药和一杯温水走进来,轻轻扶起阮舒阳,让小omega靠在自己怀里。 阮舒阳这次似乎彻底睡熟,被这样摆弄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只把头软软地靠在他身上。 他拿出药片让阮舒阳含在嘴里,举起水杯想喂水,但阮舒阳睡得昏沉,已经不会自己喝水咽下。 裴思越垂眸看了片刻,仰头喝下一口水,扶着阮舒阳的头嘴对嘴将水喂进去。 喂的时候他的舌头轻轻将药片推到阮舒阳的舌根,方便小omega吞咽。 药片被推到舌根,阮舒阳嘴里含了一口水本能地咽下去,药片随着水经过食道来到胃里。 药喂完后裴思越想移开嘴唇,但阮舒阳小巧的舌头却勾住他的舌头。 阮舒阳在轻轻地吸吮他的舌头,力气很小,小到可以忽略。 但裴思越的目光却瞬间变得深暗,搂着阮舒阳腰的力气变大,含着小omega的嘴唇亲吻。 阮舒阳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无知无觉地被亲吻,被夺走呼吸。 裴思越身上有阮舒阳最喜欢的信息素,接吻会得到对方的信息素,他感觉很喜欢,格外自然地就接纳了这个吻,甚至想要更多。 他好喜欢裴思越的信息素,发现接吻能够得到后会一直想接吻。 但接吻会被夺走呼吸,被掠夺很多后他感到呼吸困难,本能挣扎起来。 裴思越慢慢松开阮舒阳,将人重新放回床上躺着。 接吻过后的阮舒阳像是被人精心浇灌过的花朵,花瓣都染着诱人的颜色,脸颊和嘴唇都有艳丽的嫣红色晕开,呼吸间带着清甜的铃兰花香。 裴思越闭了闭眼,呼吸有些重。 其实他的自制力并不好,所以每次都不敢在阮舒阳房间多待。 这个房间满是阮舒阳的信息素,待久了他也会渴望,怕自己失控。 他不能失控,现在发生些什么真的会伤害到小omega的身体。 太小了。 所以他每次都很快离开,这次本来也一样,但阮舒阳勾着他亲吻让他舍不得拒绝。 看着睡得无知无觉的阮舒阳,他苦笑着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无奈地回房间冲冷水澡。 真不知道谁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个人。 第41章 次日早上,阮舒阳被闹钟吵醒时很迷茫。 他从床上坐起来,过了几分钟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昨晚喝了气泡饮料后记忆就不是很清楚。 他只隐约记得喝完后手软脚软走不动路,池烨说送他回去,他说不行随后给裴思越打电话。 裴思越很不开心地来接他,问他为什么喝酒。 他……喝酒了? 可那不是气泡饮料吗,难道里面有酒精。 阮舒阳摸摸鼻子,觉得应该有酒精,不然他不会浑身没力气,那之后记忆都模糊掉。 他自觉理亏,洗漱过后下楼看到在厨房做早餐的裴思越时,主动站在厨房门口乖巧地承认错误:“哥哥我做错了,昨晚不该喝酒。” 裴思越在煎三文鱼,没有回头看他,只问:“知道自己喝酒了?” 阮舒阳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喝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裴思越将煎好的三文鱼放在桌子上,洗干净手解开围裙后走到阮舒阳身边,用手指轻轻抚摸过阮舒阳的嘴唇,确实比平时红肿了些 他昨晚没有控制好力道,吸得用力了点。 阮舒阳感觉有轻微的刺痛,下意识躲闪。 裴思越问:“疼么?” “还好。”阮舒阳感受着,“不是很疼。” 裴思越拉他在餐桌旁坐下,又问:“头疼不疼?” 阮舒阳如实回答:“刚醒来的时候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裴思越将一份三文鱼推到他面前,“吃早饭。” 阮舒阳惊讶又疑惑。 “哥哥,你不罚我了?” 裴思越只说:“昨晚罚过。” 昨晚? 阮舒阳努力回想昨晚回来之后的事情,却发现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裴思越看他面露疑惑,好心提醒:“昨晚喂水时你不让我离开,抓着我亲吻。” 说完后,血色立刻蔓延到阮舒阳的脸上。 他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昨晚抓着哥哥亲?” 裴思越“嗯哼”一声,似是在肯定。 “亲得太用力,嘴唇都肿了。”裴思越不紧不慢地指出关键点:“所以也就不罚你。” 阮舒阳:“……” 他几乎把头埋在餐盘里,没脸看裴思越。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抓着裴思越一直亲,关键裴思越还……配合。 他很有自知之明,如果裴思越不配合他是肯定抓不住。 背着书包走去学校时他终于慢慢从刚刚的羞耻感中脱离出来,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裴思越会主动吻他,也会配合他的亲吻。 他们,是在谈恋爱么? 可是裴思越也没有说过,只是让他自己想。 他想不通。 走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很快开始,他先坐在阶梯教室里认真听课。 前两节通史课上完,他收到池烨的消息,对方语气很郑重地约他中午一起吃饭,有事情要说。 阮舒阳觉得是社团有什么正事,就答应了。 他们约在校外一家西餐厅见,阮舒阳走到的时候池烨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等他。 落座点完菜后,阮舒阳问:“学长找我什么事情呀,是不是社团有事?” “不是。” 池烨自从阮舒阳走进餐厅后就一直认真观察对方。 坦白说,从表面上看不出来阮舒阳是不是被监视或者被精神控制。 阮舒阳看起来气色很好,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明亮的神采,笑容俏皮又活泼,要约出来不难,不像是被人限制自由的样子。 如果硬要说的话,池烨其实觉得阮舒阳比第一次见面时的小心翼翼和拘谨要好很多。 第一次见面时的阮舒阳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铃兰花,眼中毫无神采和光亮,整个人十分局促。 现在的阮舒阳明显比那个时候自信大方很多,似乎这些天过得很好。 难道是他想多,是他误会了? 但无论是不是误会,他觉得有必要提醒阮舒阳。 阮舒阳看坐在他对面的池烨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有些不自然地问:“学长,到底是什么事呀?” 池烨深呼吸,先问:“裴思越对你好不好?”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好。” “他有没有经常让你报备行踪,有没有派人监视你或者在你身上装定位?” 阮舒阳听后皱紧眉头,笑容从脸上消失。 “学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池烨闭了闭眼,解释道:“是这样,昨晚你给裴思越打电话让他来接时,他问在哪你没说,过后他没有打电话来问,却在很短的时间找到你。” “我怀疑他找人监视你的行踪,或者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你身上有没有他送的东西?” 阮舒阳听后十分惊讶,立刻摇头说:“不可能!” 池烨的表情很严肃,“你先不要急着否定,如果他没有做那些事情的话,昨晚是怎么找来的?” 阮舒阳听到后沉默了下来,小声说:“也许是我说了地方但学长你不记得了,而且聚餐一般都是在学校周围吧,很好找到。” 池烨摇头,“我很肯定没有听到你说,我也没有说过。” 阮舒阳不说话了。 池烨知道阮舒阳不信,甚至还抵触他说这件事情,心中更加担忧。 他不知道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劝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叫醒一个可能装睡的人,皱着眉头想了又想,还是只能直接说:“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温水煮青蛙慢慢精神控制,一点点地关在家里,只能依靠对方。” 池烨敢说出这番话就不会怕,他不怕裴思越报复他或者怎么样,池家二少还不至于怕了谁。 阮舒阳对精神控制的事情格外敏感,闻言脸色本能白了白。 他嘴唇微微颤抖,被“精神控制”这四个字勾起很不好的回忆。 虞弦珀生前就几乎被阮建川精神控制,到最后神志不清。 他深呼吸,努力镇定下来不想从前的事情。 池烨刚才说的是“一点点地关在家里,只能依靠对方”。 阮舒阳垂头沉默片刻,随后用坚定的语气轻声说:“没有。” 不仅没有,裴思越还会鼓励他做事业,带他一点点熟悉公司,也不会限制他上学以及跟同学的正常来往。 池烨简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因为他都不愿意让别人送你回去,还说没有被精神控制?” 阮舒阳一脸自然地说:“可是一个omega有了enigma后,就是应该和别的enigma或者alpha保持距离。” 因为enigma不会想闻到自己的omega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味道。 池烨被这句话惊得很久都说不出话来,怔怔地跌靠在椅背上,无法回神。 阮舒阳真的跟裴思越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那么不相配,裴思越心思太过复杂,像是一张染成墨黑色完全看不到白色的纸,而阮舒阳则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阮舒阳会被裴思越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说不定真的会被裴思越精神控制,被P-U-A。 据说enigma利用信息素,可以很轻易地实现精神控制。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问:“那裴思越会为了你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吗?” 阮舒阳歪头想了下,他没有提过这种要求,但…… “我没在他身上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 他顿了顿,又说:“学长,很谢谢你关心我,但这是我跟哥哥之间的事情。” 吃完饭后他很快就离开,走去教室的路上他认真回忆昨晚的事情。 他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好像的确没说自己在哪,裴思越却很快就找来。 他身上也的确有裴思越送的东西,所有衣服都是对方送的,不过衣服每天换,裴思越也不会知道他第二天想穿哪件。 一直带在身上的就只有手机和项链了。 阮舒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身上一直戴着的荆棘玫瑰项链,握紧手中的手机。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走到教室里时,他开始苦恼另外一件事。 他跟裴思越真的在谈恋爱吗。 为什么周围几乎所有看到的知道的人都这么想。 裴思越是怎么想的,会想跟他谈恋爱吗。 他想起那次接吻,想起时常有的困惑,想起问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裴思越都让他自己想。 他现在有点想明白了。 不是情侣的话,不会接吻。 不是情侣的话,不会对他这么好。 不是情侣的话,不会送他那么多东西。 难怪裴思越不喜欢被当成长辈,是想跟他做情侣? 这个问题直到开始上课他也不确定自己想得对不对。 他决定今晚去问裴思越。 他在裴思越面前很难藏住事情,何况对方那么聪明厉害他也没想藏,不如直接问好了。 裴思越喜欢有事直说,不喜欢隐藏。 上完下午的课他接到裴思越的消息,说今晚九点多到家,让他自己吃晚饭不用等。 他发消息嘱咐对方:哥哥也别忘记吃晚饭哦,要拍给我看 开始上学后他没有时间再送文件,但叮嘱一日三餐的事情依旧照做,因为没人叮嘱的话裴思越一忙起来就会不吃,因为觉得吃饭麻烦耽误工作时间。 阮舒阳同样不允许裴思越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在发现对方懒得按时吃饭后,还会让拍吃了什么。 刚提出这个要求时他觉得自己胆大包天,居然都敢管裴思越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生活助理的职责,照顾裴思越的生活,不能让对方把身体饿坏。 正在实验室的裴思越接到消息时很无奈,只能让人先帮他去食堂买一份盒饭,随后交任务似地拍给阮舒阳看。 阮舒阳做了他的助理后,他也是第一次有被人管住的感觉,一日三餐都有人盯着他。 他本该桀骜不驯,不喜欢这种管,但真的被管着也并没有那么不开心。 这是他赋予阮舒阳的权利。 他心甘情愿。 给对方生活助理的职位,本来就是让小omega做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最初为了给小omega零花钱而开设的岗位,对方居然做得这么认真,真的把他管住了。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配合的回答,又莫名想起池烨的话。 他之所以那么坚定地反驳是他觉得很自由,没有任何被控制的感觉。 甚至他还敢管裴思越。 他见过被精神控制的人知道是什么样,根本不敢管控制自己的人。 而且他听说被P-U-A人会被不断打击,变得越来越不自信,只能依靠控制着他的人。 虽然他现在的确越来越依赖裴思越,但并没有变得不自信,相反他现在比从前自信很多。 都敢卖几百万的东西,这是在阮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相信裴思越。 ** 裴思越九点多到家时阮舒阳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番剧,看到好笑的地方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笑声如同银铃被风吹响,清脆悦耳。 裴思越放下东西洗干净手,坐在沙发上问:“看的什么?” 阮舒阳笑道:“在看做饭的动画,我觉得做饭动画很多都超级夸张,现实生活中做不出来动画里说的那些食物。”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遥控器关掉投影,坐在沙发上,鼓起勇气去看裴思越。 尽管裴思越从来没有严厉地对待过他,也没有凶过他,但他每次想跟对方认真聊些什么时还是会觉得很有压力。 Enigma的信息素等级远高于他,对他的压迫感很强,是源自于身体本能的畏惧,他很难控制。 不过据说终身标记后,enigma对omega的压迫感就没那么强了。 哦,不,他在想什么。 他拍拍脸回神,仰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裴思越。 裴思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静,漆黑的双眸像大海一样深邃。 他咽了咽喉咙,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思越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问:“想跟我说什么?” 阮舒阳忽然就不那么紧张,脸颊蹭着裴思越的手,随后握住那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的大手,“哥哥,我昨晚好像没有说自己在哪,你是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的?” 裴思越垂眸看着他,语气很淡地反问:“你觉得是怎么做到的?” 阮舒阳很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裴思越伸出手指抚摸着阮舒阳浅樱色的嘴唇,手指顺着嘴唇向下滑到锁骨的位置。 阮舒阳很瘦,穿领口稍微大一点的衣服就能看到精巧的锁骨,此时锁骨上缀着细细的银白色项链。 阮舒阳又很认真地问:“哥哥,你会控制我吗?” 他仰着头,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和脆弱的喉结,裴思越的手轻轻划过阮舒阳的喉结,后者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和抵抗,依旧满脸信赖地看着他。 阮舒阳漂亮的杏眼清澈如水,可以轻易看透所有的情绪。 裴思越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低声反问:“你觉得呢?”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摇头,清润又娇软的声音里满是信赖,“哥哥你这么好,不会控制我的。”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裴思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盖着阮舒阳的眼睛。 面对那么单纯信任的目光,他会觉得自己污浊不堪。 他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地说:“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阮舒阳轻轻握住裴思越放在他眼睛上的手,一点点拿下来,用细嫩的手指握了握。 “哥哥对我来说是好人就可以了。” 他不想再继续问这件事,想说另外一件事,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不自觉脸红了,目光游移不定。 裴思越问:“怎么了?” “那个,我……” 阮舒阳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语气支吾,神情怯懦。 裴思越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阮舒阳才重新鼓起勇气看着裴思越说:“哥哥,学校里很多看到我们的人,都觉得我们在交往,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让他格外惊讶的是,裴思越听后居然笑了。 裴思越露出很浅的笑容,声音低沉又温柔。 “你终于想到了。” 阮舒阳显得惊讶又困惑。 紧接着他就被裴思越轻轻挑起下巴。 裴思越俯身靠近他,他被enigma信息素完完全全地包围住,对方俊美的脸近在眼前。 他听到裴思越第一次直白又清晰地告诉他:“阮舒阳,我喜欢你。”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enigma对omega的喜欢,是对伴侣的喜欢。” 阮舒阳张大嘴巴,完全石化了。 脑海中无意义的声音轰然作响,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裴思越对他说的话。 喜欢他,对伴侣那种喜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裴思越帮他是因为喜欢他么。 他脑海中闪过太多念头,完全无法理智冷静地思考。 他想说给他一些时间考虑,想说要回房间想清楚,但裴思越却不允许。 裴思越的手扣住他薄薄的肩胛骨,完全不允许他逃避,跟强势霸道动作不符的是,裴思越用很彬彬有礼的语气询问:“我们可以开始交往么?” 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打破阮舒阳的乖软。 他吓了一跳,身体猛然颤抖一下后开始摇头,拼命地摇头。 “不,不要,我不要交往……” 他潜意识里非常抗拒交往这件事情,所以也一直没有想过交往。 裴思越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却没有立刻发火,只闭了闭眼睛冷静地问:“为什么。” 阮舒阳微微张着嘴,清丽动人的脸上全是迷茫又无助的表情,他有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思越耐心地等着回应,看似很冷静,却始终没有放开扣住他肩膀的手。 阮舒阳慢慢回神,看着一直坐在他身边等着的裴思越,抿紧嘴唇,觉得至少应该鼓起勇气把事情都告诉裴思越。 裴思越对他这么好,帮了他那么多,他最起码要让对方知道为什么会想拒绝。 他抓着裴思越的手臂,清润软糯的声音有些沙哑,“哥哥。” 裴思越低头看着阮舒阳,表情格外暗沉。 阮舒阳咽了咽喉咙,一点点艰难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是阮建川婚内出轨我妈妈虞弦珀生下的孩子。” 裴思越点头。 阮舒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按照常理来说,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罪不容恕的小三,我们很对不起因此受到伤害的潘岚母子,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当初阮建川追求妈妈的时候说自己是单身。妈妈一开始不喜欢他,觉得阮建川没有能力才情,脾气还有些暴躁,但阮建川追了她半年,大半年的时间都一直围着她转,伏低做小,妈妈最终被打动觉得可以试试,就开始交往。” “但刚交往一周,妈妈邀请阮建川去家中做客的时候,阮建川就故意拿掉她的阻隔贴,用信息素诱导,诱导……” 阮舒阳说不下去了,握着裴思越的手在颤抖,嘴唇被他咬到发白。 裴思越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松开他的肩胛骨,握住他颤抖的手低声劝:“觉得难受可以不用说。” 阮舒阳摇头,眼泪一点点流下来,他哽咽着说:“那之后妈妈被终身标记,有了我。” “阮建川哄着她把孩子生下来,说会负责却一直不肯结婚。等妈妈察觉到不对时我的月份已经很大,不适合打掉了。” “妈妈把我生下来后,阮建川在医院里就利用父亲的身份把我抱到潘岚身边,利用我和终身标记来控制妈妈为他无偿画设计图,为他赚钱。” “那之后妈妈才知道,阮建川原来是当时阮氏珠宝董事长的三儿子,能力最不出彩的一个,后来却因为妈妈画的设计图做出来的首饰销量非常好,手握巨额的净利润,变成真正的继承人。” “就那样,阮建川控制着我,利用终身标记里的支配和臣服让妈妈为他画设计图,直到后面身体不好再也画不出来,去世了。” 这整*件事情里,听起来潘岚母子似乎是无辜的,并没有太多过错。 但虞弦珀不信潘岚不知道阮建川做的事情。 长达半年的追求,每天早上买早餐晚上在公司陪伴加班,怀孕初期一直在家里陪着,监视虞弦珀不让她打掉孩子。 这一切的行为都需要时间,虞弦珀不信潘岚不知道一直不回家的丈夫在做什么,明显默许了对方的举动。 是在助纣为虐。 阮建川夫妻狼狈为-奸,利用omega的弱点和孩子操控虞弦珀。 那场追求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生命的最后时虞弦珀精神状态变得很不好,常常用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着阮舒阳的手臂,告诉他不要和alpha交往不要接受标记,会被操控,会被支配,会本能地臣服。 这些话在阮舒阳心里打下很深的烙印。 因此他非常害怕标记里支配和臣服,也害怕跟别人谈恋爱。 他怕被信息素诱导发情,这也是他发现裴思越做了阻隔材质的项链后格外感动的原因。 阮舒阳握着裴思越的手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飘散。 “哥哥,妈妈让我不要跟别人谈恋爱,因为一谈恋爱那个人就变了。” “我很害怕。” 虞弦珀最后的那段时光,嘶哑着交代很多事情,其中就有不要相信alpha口中说的谈恋爱,都是骗你的,真的有诚意就直接订婚结婚。 虽然他知道不对,但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害怕。 阮舒阳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直不停地流。 他无声哭着,表情悲伤又歉疚。 他知道精神状态不对,知道也许不应该这么抗拒裴思越,但他做不到。 第42章 裴思越抽出茶几上的纸巾帮他擦眼泪,但擦完后很快又流出来,满脸泪痕根本擦不干净。 裴思越干脆抱着他,让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随便蹭脏衬衫,拍抚着他的后背,声音低沉又柔和地说:“别怕,我不会让你现在就给答案,你可以慢慢想,我们之间还像以前一样。”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坚实又宽阔的胸口,陷在对方的信息素里,慢慢平静下来。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裴思越慢慢拿掉他后颈的阻隔贴。 裴思越的信息素顺着腺体一点点渗到他的身体里,无声地安慰着他,也让他离不开身后的enigma。 阮舒阳慢慢平静下来,虽然还是控制不住地一抽一抽,但却不再哭了。 裴思越又重新拿出纸给他擦眼泪。 他困惑地问:“哥哥,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还像现在一样。”裴思越似乎在专心帮他擦眼泪,轻描淡写地解释:“你不用答应我,也不用回应我。” 阮舒阳立刻摇头:“可是哥哥这不公平。” 裴思越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认真道:“我们之间不需要公平。” “可,可是……” 裴思越打断他的话,忽然把他的身体转过去,给了他一个很短的标记。 被标记的时候阮舒阳大脑一片空白,标记结束后回过神,刚才那种悲伤愧疚又惊慌无助的感觉慢慢消失了。 他靠在裴思越怀里,觉得很安心。 标记可以安抚omega。 阮舒阳虽然被安抚了,还是认为这件事情没有说清楚,试着继续跟裴思越说:“哥哥,我们现在……” 现在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他真的可以一直享受裴思越的付出,自己却不付出什么吗。 但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裴思越点住嘴唇。 裴思越好像铁了心不让他说完,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十一假期和我一起出国一趟。”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标记在诱哄,让阮舒阳慢慢转移注意力。 “十一出国?”阮舒阳疑惑问:“去哪里呀?” “去M国。”裴思越说:“我上次出国出差的地方,之前提过的那位长辈最近养好身体,打算回国定居。” 阮舒阳懂了:“哥哥是去接那位长辈回国的?那我跟着一起去会不会打扰到你的公事。” “不会。”裴思越摇头,手指插-到阮舒阳柔软的发丝里,轻轻地帮他按摩头皮舒缓心情,“接一位长辈并不是公事,你不会耽误。” “而且你想和我分开么?” 阮舒阳愣了下,随后立刻摇头,动作很快。 “我不要跟哥哥分开。” 裴思越几次出差留他一个人的感觉好痛苦,他住在偌大的房子里很孤独,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那就一起去。”裴思越用肯定的语气告诉阮舒阳:“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不仅omega会想自己的enigma,enigma也会想自己的omega。” 阮舒阳怔了下,随后脸颊红若朝霞,再也没有说不去的事情。 等他从裴思越身边站起来想要回房间时,摸了摸后颈才想起来腺体阻隔贴已经被拿掉。 他回头,好奇地问裴思越:“哥哥为什么拿掉我的阻隔贴?” 裴思越看着那张满是信赖和单纯的脸,低声说:“我也喜欢你的味道。” 其实不仅是这样,也为了用标记诱哄小omega。 但小omega似乎信了他的说法,冲他羞涩地笑笑就回房间。 裴思越对于阮舒阳是不是答应他这件事情并不急迫,反正现在也做不了任何事,维持现状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阮舒阳被身边的人点透,他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而阮舒阳直到走回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想起来,如果他跟裴思越还像现在一样,在别人眼中就是谈恋爱。 这跟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谈恋爱的人会做的事情他们都快做遍了。 但现在去找裴思越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似乎也不合适,已经很晚。 他埋进被子里,鸵鸟似地想要不然就和现在一样吧。 只是在睡着前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谈恋爱的人要互相喜欢,裴思越说喜欢他,那么他喜欢裴思越吗。 从前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裴思明的,把对方当成生命中的一束光,但奇怪的是这种喜欢并没有让他想多跟裴思明接触,也并没有时常想着对方。 现在他对裴思越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会想跟裴思越在一起,时常想着。 这都是他喜欢裴思明的时候没有过的心情。 他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裴思越。 ** 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了,次日早上七点被闹钟吵醒时阮舒阳不停地打哈欠擦眼睛,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裴思越看到他的样子提议:“早上的课请假吧。” 阮舒阳立刻摇头,声音很软却很坚定:“不行的,请假要扣学分,影响期末成绩。” 裴思越想说他可以解决期末成绩或者说大学毕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给学校捐一栋楼解决不了的。 但看到阮舒阳这么坚持,又那么努力要去上课的样子,还是把话咽回去。 小omega也会有自己想做的事,他愿意努力尊重。 ** 时间一晃就到了月底,这期间发生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阮氏珠宝因为代言人合约到期,更换代言人,换成裴氏旗下一位alpha影帝。 裴思越跟阮舒阳说十一过后那三条项链会做好,阮舒阳约了闻瑜声十一过后见面。 池烨因为比赛交流的事情带领团队出国,十一后才会回来。 属于阮舒阳的珠宝公司已经注册好,裴思越让他起名字,他最终起名叫虞氏珠宝。 九月最后一天傍晚,阮舒阳上完九月份最后一堂课后司机接他和裴思越一起去机场。 阮舒阳之前从没坐过飞机,也没走过海关,更没有见过同学说了很多次的免税店,十分感兴趣。 裴思越见状也不着急带他上飞机,反倒是和他一起在机场逛。 B市的机场足够大,很多品牌都有机场专卖店,裴思越带着阮舒阳一起逛,尽管阮舒阳大多只是从外面走过不进去,但也看得很开心。 虽然被生活磋磨多年,但他身上还有难得一见的天真和单纯,还会为非常简单的事物开心,并没有变得愤世嫉俗。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就慢慢走到阮氏珠宝的专卖店面前。 此时阮氏珠宝专卖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空空荡荡,店员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表情很是愁苦。 阮舒阳没有进去,只站在店门口看了片刻,忽然问裴思越:“哥哥,如果阮氏真的倒了,会不会有很多人失业?” “会。” 裴思越客观冷静地跟他分析这件事情:“阮氏珠宝如果资不抵债,进入破产重组流程,可能会有很多人失业。” “但如果有人低价收购,也许会整合企业,对底层员工影响不大。” 阮舒阳不说话了。 他很清楚阮氏珠宝的问题,裴思明的注资跟合作只能帮阮氏珠宝续一时的命,不可能续一世的命。 阮氏珠宝是他爷爷创建,非常典型的家族企业,充满了家族企业的各种问题。 关键的职能岗位都由阮家的人把持着,有能力的人没办法出头,招不来有才华的设计师,或者招来了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的内斗被埋没。 对于家族企业来说,掌舵人十分重要。 他爷爷还在世时,是一位有能力又说一不二的掌舵人,那个时候有人震着,这些家族企业的弊端没有出现。 再后来有虞弦珀的设计稿撑着,有高昂的净利润撑着,这些问题也并不明显。 但现在没有优秀的掌舵人,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稿,阮氏家族企业的问题就全部显现出来。 要救阮氏,要么有让人惊叹不已无法替代的产品,要么是在这个家族企业里彻底改革。 其实阻隔材料制作的项链也可以算是无可替代的产品之一。 阮舒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但他不会帮阮氏。 阮建川也没有爷爷那么大的魄力和能力,无法改革,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虞弦珀让他利用让他欺骗。 倒闭是阮氏珠宝必然的命运。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失落的表情,沉声问:“你不希望阮氏破产?” 阮舒阳立刻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底层的员工很无辜。” 她妈妈虞弦珀也曾经是阮氏珠宝的一名员工,跟他说过从前工作的事情,说在公司里工作真的很快乐。 所以他也一直对阮氏珠宝的普通员工抱有好感。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沉默片刻后说:“我知道了。” 阮舒阳很奇怪裴思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没有问,只跟着裴思越身后走。 他们很快就过海关来到免税区域,只是经过刚才阮氏珠宝专卖店的事情,阮舒阳已经没什么看的心情,就没有看,裴思越带他一起上飞机。 让阮舒阳震惊的是,裴思越用的居然是私人飞机。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到私人飞机,这在国内似乎是顶级富豪,真正的老钱家族才能用的,毕竟阮建川就买不起又养不起。 他上飞机后好奇地看着私人飞机,裴思越看他喜欢,就带他在里面看。 私人飞机的空间比航司的飞机小很多,不过布置得更豪华舒适。 等飞机起飞并且平稳飞行后他们就可以到休息室里的床上躺着休息。 而这架飞机上只有一间休息室。 阮舒阳在看过休息室后立刻意识到这点,脸红了。 裴思越最初买私人飞机就是打算一个人用,自然买了只有一间休息室的私人飞机。 他那个时候还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带另外一个人乘坐。 介绍完飞机后,他们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飞机很快起飞并且进入平流层平稳飞行。 裴思越帮阮舒阳解开安全带,此时已经是B市晚上十点,他拉着阮舒阳走到休息室,打开门说:“你在这里洗漱睡觉,有事请叫我。” 阮舒阳站在门口问:“哥哥你呢?” 裴思越指着外面的椅子说:“座椅可以放平,我躺那里。” 阮舒阳看着外面座椅,虽然说可以放平,但放平后的座椅很短,裴思越有一米九高,飞机上的座椅对他来说太小了,就算腿可以搭在椅子上,但身体依旧有一段是悬空的,睡着很不舒服。 他主动说:“我躺外面吧。” 裴思越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但表情却很清楚地说不行。 就在对方转身打算离开时,阮舒阳忽然拉住裴思越的手鼓起勇气说:“哥哥,我们,我们一起躺在休息室吧。” 休息室里是一张一米八宽的床,躺两个人没问题。 裴思越挑起阮舒阳的下巴,垂眸深深地看着他。 虽然早就知道阮舒阳会做这样的决定,但真的听到时他还是问:“你确定?” 阮舒阳抬头看着裴思越,觉得裴思越这次的目光让人有些害怕,好像会被吃掉一样。 他心跳得很快,依旧回答:“确定,哥哥。” 裴思越跟他一起走进休息室,反手关上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阮舒阳脖颈的腺体阻隔贴就被拿掉,裴思越咬了他一下。 这次标记很快,好像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被放开。 裴思越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打开休息室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的医药箱。 医药箱被打开,裴思越从里面拿出一针抑制剂。 阮舒阳回过神后惊讶地看着对方的动作,随后上前抓着裴思越问:“哥哥为什么要打抑制剂?” 裴思越垂眸看着阮舒阳,用跟动作不符的平静声音回答:“不打怕忍不住。” 阮舒阳不懂:“忍不住什么?” 裴思越看阮舒阳真的不懂,干脆俯下身体靠近对方的耳朵,清冷的声线裹着沙哑在阮舒阳耳边响起,声音像是震在他的灵魂上。 “忍不住占有你。” 阮舒阳惊讶地瞪大眼睛,捂着嘴跌坐在床上,表情中充满了害怕。 裴思越见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等等我出去。” 他的自制力没有多么好,最起码没有好到跟小omega共处一室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能不做些什么。 这也是他每次进阮舒阳的房间,都会很克制地在短时间内离开的原因,不走的话他怕自己闻着满室的铃兰花香,忍不住做些什么。 今天只是试探,看阮舒阳真的没准备好他确实打算离开,只是要打抑制剂的手又被小omega抓住。 阮舒阳自己就打过抑制剂,知道打针很疼,而且打完了也很难受,他不想裴思越这样。 而且无论他跟裴思越是不是在一起谈恋爱,他都是对方的omega,有义务安抚自己的enigma,他被裴思越安抚过那么多次,现在轮到他了。 尽管紧张到浑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但他还是用细白的手指抓着对方,低头看脚尖,声音很轻地说:“我,我可以的。” 这次轮到裴思越哑然,没想到阮舒阳居然真的会同意。 他闭了闭眼,用阮舒阳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把抑制剂给自己打进去。 紧接着阮舒阳感觉被推到床上,裴思越又一次标记他。 这次的标记依旧很短,仿佛克制不住的人稍稍品尝一口美味佳肴来解馋,尝过一口后就离开。 裴思越躺在床上,搂着阮舒阳很克制地说:“不行。” 阮舒阳短时间内被咬了两次,后颈有些痛,他忍不住在裴思越怀里蹭了蹭,汲取对方的信息素:“为什么不行?” “你太小了。” “我不小。”阮舒阳立刻说:“都成年了,十八岁。”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又强调:“太小了。” 看阮舒阳还想说什么,裴思越猛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看着阮舒阳,拉着他的手往下带。 这是裴思越第一次在阮舒阳面前露出这么锐利且富有进攻性的表情。 阮舒阳仿佛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血色已经蔓延到脖颈,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手指。 天哪,怎么,怎么能有这个尺寸。 裴思越呼吸重了几分,克制地问:“你上次测量生殖腔的直径,是多少?” “三,三根手指粗细。” 还是他的三根手指粗细。 他比划了下自己的三根手指有多宽,又想起刚才碰到的,实在是不敢直视。 确实太小了点。 他翻出裴思越的怀抱把头埋在被褥里,觉得没脸见人了。 怎么能有人的尺寸是这样的。 他上过生理课,生理课上老师讲过alpha的平均尺寸,都没有这么大。 太可怕了,会撑坏吧。 他不敢说话。 裴思越也没有强迫他,只起身打算离开。 但等裴思越坐起来后阮舒阳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拉着裴思越的手目光游移地说:“可以,可以不进去,不进去……生殖腔。” 他说完后头几乎埋到胸口,休息室里的铃兰花香也变得温软又甜腻。 裴思越觉得他可能还需要一针抑制剂,不然被小omega这么勾引,真的有些忍不住。 他闭了闭眼摇头说:“不行。” 他太了解自己,只要进去就会想进生殖腔,根本无法控制。 那样会撑坏。 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进去。 阮舒阳接二连三地被拒绝,实在是没办法再次鼓起勇气,拉着裴思越的手指慢慢垂落,就在要松开的前一秒裴思越忽然握住他的手,把人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坐着,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细白柔嫩的脸颊,看着阮舒阳因为羞怯而轻轻颤抖的眼皮,哑着声音问:“对我这么好么,同意我做?” 阮舒阳咬着嘴唇,闭了闭眼睛,很乖巧地点头。 裴思越几乎忍不住满身的控制欲,想把人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能看到能摸到的地方,让小omega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要对我这么好。”他伸出手轻轻地遮住阮舒阳的眼睛,低声提醒:“我不是好人。”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怀里,轻声说:“哥哥对我好很好很好。” 他没有希望过裴思越是个不求回报的好人。 从来没有。 裴思越安静地抱了阮舒阳一会儿,看时间不早就让人先去洗漱。 阮舒阳听话地去洗漱,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过了一小会裴思越也洗漱完穿着黑色的睡衣躺在床上。 床虽然足足有一米八,但裴思越躺在上面时却依旧显得有点小,阮舒阳身边塌陷下去,他顺着重力滑到裴思越怀里。 阮舒阳完完全全地靠在裴思越怀中,紧紧贴着对方的身体。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跟裴思越躺在一张床上,从前多半都是他躺着,裴思越坐着陪他或者离开。 他本能地把头埋在对方胸口,埋在裴思越的信息素里,觉得很舒服很安全,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却被裴思越扶着头止住动作。 阮舒阳的头靠在裴思越宽阔坚实的胸口,看不到对方表情,只能听到裴思越用低沉的声音说:“早点睡。” 现在已经是他平时睡觉的时间,身体的生物钟让他变得很困,他埋头在裴思越怀里不再动,却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他觉得有点热。 裴思越体温偏高,原本在微凉的空调房里应该很舒服。 但现在有点太热了。 他舍不得离开,又蹭了蹭咕哝着说:“有点热。” 不仅裴思越热,他也比平时热。 他又忍不住动了下,忽然觉得贴着腺体贴的地方很难受。 原本他觉得裴思越忍得辛苦,就在洗澡后又把腺体阻隔贴重新贴上,但现在被贴着阻隔贴的腺体闷得难受,渗出些透明的液体。 他伸出细白的手臂小幅度地动作,摸了摸后颈的腺体,刚用了些力度时就感觉浑身酸软,头无力地靠在裴思越怀中。 下一秒他的阻隔贴就被人拿走,裴思越又咬了他一次。 这三次咬的时间都很短,加在一起也没有平时一次标记的时间长,没有到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只是原本就幼小白嫩的腺体上现在满是被咬破的伤痕,看着非常凄惨。 但阮舒阳却还觉得不够,他还想被咬,还想要信息素。 他觉得身上很热,不知道为什么比刚才还要热,埋首在裴思越怀里,无意识地贴得更紧。 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他忍得难受,只有裴思越的信息素能够缓解。 之前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出被情热烧红的手指抓着裴思越黑色的睡衣说:“哥哥,我,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第43章 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额头,发现确实有些热,休息室里的铃兰花香也变得甜腻醉人。 他们此时正飞在万米高空的平流层上,飞机飞行平稳,休息室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细微的引擎嗡名声。 没人知道休息室里是多么炙热又潮湿。 阮舒阳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又用那种那双很沉很黑的眸子看着他,却又什么都不做。 他好难受,情不自禁地求助,软着声音叫:“哥哥。” “是不是难受”裴思越看起来依旧很冷静,摸了摸他的头发,又一下下地拍抚着他的后背,“告诉我,热不热” “热。” 阮舒阳吸吸鼻子,眼眶都热红了,意识不是很清醒,他现在身体里好像有个很大的缺口,要拼命填上信息素才能满足,不知道为什么裴思越还是不肯给他。 他忍了又忍,看裴思越没有动作,就想自己去找信息素。 他记得裴思越说过,体-液里也有很多信息素,上次好像是接吻。 他模模糊糊地想,莲藕似的细白双臂缠绕在裴思越的后颈,一点点将小巧的樱唇凑过去。 就在吻到的前一秒,裴思越又沉声问他:“身体里面会不会痒” “不会。” 他柔软的嘴唇贴到裴思越的嘴唇上,裴思越配合他打开嘴唇,轻轻地勾了下湿软的小舌头。 他终于吃到信息素,像是喝到最甜美的山间清泉,不停吸吮。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的身体,配合他亲吻,又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 应该不是真正的发情期,只是被三次标记勾得假性发情。 不是真正的发情期,但也要彻底满足过一次才能平息下去。 Enigma的信息素终究很容易让omega着迷,稍微多给一些就会像打开一个缺口似地,要努力填满了才会满足。 所以他一直不敢给太多,只是今天没有忍住,三次很简短的标记还是让阮舒阳想要更高等级的信息素。 他希望阮舒阳对他的信息素着迷,这样就会离不开他。 但又不想阮舒阳对他的信息素太过着迷,因为这样迷失自我。 只是阮舒阳现在的腺体并不适合标记,他搂着对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让人趴在自己身上,随后轻轻捧着阮舒阳的头,加深这个吻。 阮舒阳被吸得舌根发麻,轻轻呜咽一声,随后就感觉裴思越也撕掉自己脖子后面的腺体贴。 休息室里的信息素一下就多起来,阮舒阳仿佛漂浮在汪洋大海中,意识逐渐离他远去。 铃兰花的香气慢慢变得甜腻。 阮舒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平在床上,裴思越的手向下伸,又低头吻着,在大量enigma信息素的刺激下他大脑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时他在很轻地喘息,舒服得好像全身毛孔都张开,身上暖烘烘懒洋洋,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裴思越在帮他擦干净身体,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他觉得应该是要自己做的,但他舒服到全身都没了力气。 等他慢慢缓过来时,裴思越已经重新躺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低声问:“舒服么” 虽然阮舒阳还是在害羞,但有过前两次的经验现在已经好很多,可以鼓起勇气小声说:“很舒服。” 裴思越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声音更低了些:“早点睡。” 阮舒阳的身体的确很疲惫,好像做了一场非常激烈的运动,耗空他的全部精力,他贴靠在裴思越身边,却没有立刻睡,相反还睁大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裴思越低头问:“怎么了” 阮舒阳欲言又止地看着裴思越,过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嗫嚅说:“哥哥,你,你还没有……” 他刚才隐约感觉到裴思越也是想的,但却又不对他做什么,说起来这也是他自己身体的问题。 但好像还有别的办法满足,就像裴思越怎么对他的。 不能每次只有他一个人舒服,他不能一直做享受的那个而不付出。 他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裴思越的信息素变了,周围的信息素开始变得炙热又滚烫。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再看着阮舒阳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有格外深的海底旋涡,能把人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阮舒阳忽然懂了,这个眼神其实代表隐忍和克制。 “哥哥,你……” 裴思越却伸手捂着他的眼睛,掌心烫人。 “睡觉。” 裴思越的声音格外暗哑。 要不然就别睡了,反正生殖腔的延展性足够好,六七斤的小宝宝都能容纳,不会真的被撑坏。 裴思越手掌下的眼皮在轻轻颤抖,睫毛像是细密的小刷子不停地擦过掌心。 阮舒阳咬着嘴唇,忽然学着裴思越的动作伸手向下摸,细白漂亮的小手柔若无骨,在碰到什么的一瞬间被人握住。 裴思越将他翻转过来,今天第四次咬破阮舒阳的腺体进行标记。 大量的enigma信息素瞬间流入阮舒阳的身体里,他脑海一片空白,下一秒就软倒在床上,失去意识。 裴思越猛然从床上坐起,接连给自己打了两针抑制剂才慢慢冷静下来,看着躺在床上因为短暂失去意识而昏迷的阮舒阳,一点点地又释放了些信息素安抚,看着阮舒阳的小脸舒展开,呼吸平稳,胸口有规律地轻轻起伏。 裴思越苦笑着,他这也算是没苦硬吃。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早知道阮舒阳这么大胆,还不如直接买飞机票,好过现在的情况。 不是不想,而是现在不行,omega的身体太娇弱,要慢慢养。 现在发生点什么,是真的会被他弄坏。 只是小家伙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他轻轻抚摸着阮舒阳的脸,这段时间阮舒阳的皮肤越来越好,像是被月光浸透的薄胎白瓷,触感柔滑,摸起来比上好的丝绸还要舒服。 Enigma信息素会滋养伴侣的身体,阮舒阳被养得很好。 当然,也越来越离不开他。 裴思越下床去冲了个冷水澡,很久后才回到房间,从药箱里拿出药膏给阮舒阳狼狈不堪的腺体上药。 他今天咬了四次,前三次标记让阮舒阳的身体本能地怀念那种满足又愉快的感觉,他满足后没想到小omega也想满足他。 只是那种程度根本不可能让他满足,不如不要开始。 他只好咬第四次。 上的时候棉签动作很轻,但阮舒阳还是敏感地瑟缩了下。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又上床,想了想还是把人搂在怀里一起睡。 小omega毛茸茸的脑袋就贴在他胸口,柔软的发丝轻缓地蹭过他的下巴,像是羽毛轻轻从他下巴上飘落,残留的触感却久久无法消散。 他克制地低头吻了吻柔软的发丝,手掌轻拍阮舒阳的后背,哄着小omega睡得更好。 只是他自己却很煎熬,很难睡着,但也不会放开。 裴思越只眯了几个小时就醒来,坐在床头拿出笔记本处理公事。 阮舒阳一觉睡得很好,如果不是飞机快降落了裴思越喊他起床洗漱,他能睡到飞机落地。 他起床洗漱后飞机就准备降落,一通忙碌,等他坐在车上时才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要握住裴思越,然后裴思越忽然去咬他的腺体,再然后就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腺体,但还没碰到就被裴思越握住手。 司机在前面开车,他跟裴思越一起坐在后座,裴思越抓着他的手低声说:“别动。” 阮舒阳面露疑惑问:“怎么了” “受伤要养几天,一会再给你换药。” 阮舒阳慢慢反应过来,“是……哥哥你咬伤的吗” 裴思越沉着脸看他,并没有说话。 他顺着这个猜测继续往下说,“哥哥昨晚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碰。” 裴思越敲了敲他的头,板着脸道:“我看你是胆大包天。” 阮舒阳很委屈,他还不是为了帮裴思越。 “哥哥碰我就可以,我碰哥哥就不行吗”* 裴思越揉了揉额角,他觉得阮舒阳现在是真的不怕他,这种话也敢说。 “不行。” Enigma的声音里似乎充满冷漠无情。 阮舒阳不服气,鼓着嘴,感觉被裴思越欺负了。 只有他一个人控制不住地失态,做出各种清醒时没办法想象的事情。 片刻后,身边的裴思越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抬起,稍稍俯身看着他,深邃的黑眸好像能把他吸进去,enigma的压迫感瞬间袭来,阮舒阳咽了咽喉咙,本能紧张。 “招惹我的后果你现在付不起。”裴思越的声音格外沉缓,“知道么” 阮舒阳瞬间像是被人掐断声音的小猫,乖巧得不得了,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着裴思越,眸中泛着雾气。 他好像知道裴思越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昨晚的裴思越是现在这样,他肯定不敢招惹。 裴思越见他不敢再闹,就松开他的下巴,垂头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唇,含着安抚片刻,又低声说:“别害怕。” 阮舒阳一口气慢慢呼出来,没有多害怕,倒是真的不敢再闹了。 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到NY时是晚上,夜晚的闹市区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阮舒阳在飞机上睡得很好现在还不困,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裴思越见他很好奇就说:“等把行李放好就带你出来看。” 阮舒阳的表情亮起来,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欣喜的神采。 “谢谢哥哥。” 司机把他们送到住处后就离开,阮舒阳看着眼前这栋明明在闹市区,却跟其他房子隔着一定距离的浅灰色别墅。 这种感觉跟裴思越在国内的住处很像,对方一直喜欢住在这种闹中取静的地方。 他跟在裴思越身边一起推门走进去,问道:“哥哥,这里是你曾经的住处么” “对。”裴思越点头,“以后我们可能会经常来这里,都会在这住。” 别墅内部依旧是莫兰迪的配色,宽阔简约的装修风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住,他感觉不到裴思越的信息素。 裴思越单手拎着行李,单手牵着阮舒阳,带他一起走到楼上的卧室,推开客房门。 佣人早就帮他们布置好卧室,裴思越帮阮舒阳把行李拿出来,分门别类放好。 阮舒阳想去帮忙但被阻止,裴思越很快放好,看着睁大眼睛十分精神的阮舒阳,拿起车钥匙说:“带你出去玩。” 阮舒阳弯着眼睛,笑得格外甜美。 这是他第一次出国玩,对一切都很好奇,很想出去看看。 但是等车真的开到闹市区,看着眼前闪耀的霓虹灯和巨型广告牌,站在汹涌的人潮中间,各种气息朝他扑面而来时,他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又不自觉地害怕,靠近身边的裴思越。 裴思越干脆搂着他的肩膀用enigma信息素包围他,阮舒阳眼中的惊慌少了很多,慢慢开始好奇地看着周围。 和国内B市的闹市区有些像,但建筑风格不同,来往的面孔也多是金发碧眼或者黑皮肤,像他和裴思越这样的人不多。 他一边跟裴思越走在热闹的商业区,一边问:“哥哥说的长辈是谁呀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他,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裴思越搂紧阮舒阳的肩膀,只低声说:“明天再告诉你。” 被裴思越带着出去走了一圈,回去的时候觉得很累,但真的躺在房间床上又有些睡不着。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很大很空旷,没有任何他熟悉的气息,他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很没有安全感。 他恍惚记起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躺在裴思越怀里,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但是他不能自私地再叫裴思越来陪他,他还记得对方为了陪着他在打抑制剂。 他打过抑制剂,知道打针很难受,不想看裴思越再那样。 但躺在床上又觉得太煎熬了,他躺了一会儿就躺不住,干脆打开灯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脸靠在膝盖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思越回房间处理一些公事,处理完后有些不放心阮舒阳的情况,怕他认床睡不着,就打开房门走到阮舒阳门边想听听看有没有睡着。 Enigma的五感非常敏锐,他能在门外听到阮舒阳有没有睡好。 但这次不用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缝下的灯光,他抬手敲门,随后听到阮舒阳惊讶又无措的声音:“哥哥。” 他拧开门走进去,看到阮舒阳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白净漂亮的小脸被埋在膝盖中间,也坐在床边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么” 阮舒阳咕哝着回答:“有点。” 裴思越搂着他的肩膀,将小omega从膝盖里拉起来,扶着肩膀躺下再拉过被子盖好。 阮舒阳陷在枕头和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用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裴思越,表情含着困惑和歉疚,“哥哥是不是要陪我睡觉” “嗯。” “不要了。”阮舒阳轻轻摇头,声音温软但语气很坚定:“哥哥我可以自己睡,你不用担心我。” 裴思越听出这里面拒绝的意思,挑眉问:“为什么” “哥哥每次陪我睡完后自己都会比较难受。”他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可以跟别人发生关系的年龄,是个成年的omega,“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你每次都哄我,之后自己难受。” 阮舒阳说完后裴思越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那双深沉的黑眸中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有温柔有挣扎还有深深的克制。 没有人比裴思越更清楚克制有多难,但他必须这么做。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阮舒阳漂亮的柳叶眉,之后盖住眼睛。 “没关系,你还是个小孩,可以自私。” “也可以任性。” 裴思越盖住他的眼睛,把床头灯调暗,又开始慢慢释放信息素哄小omega睡觉,等人真的睡着后再离开。 裴思越离开后回到房间又冲了个冷水澡。 每次在他快抑制不住浑身控制欲时,阮舒阳总会用自己的方法帮他克制。 他告诉自己,要的不是一个提线木偶,是一个有血有肉活泼可爱又充满生命力的omega。 ** 次日早上阮舒阳醒来时感觉很挫败。 他又被裴思越哄睡。 他抗拒不了对方的信息素。 在床上纠结地又躺了一小会儿后他还是起床洗漱,随后下楼了。 裴思越说今天要去看位长辈,他不能迟到。 他下楼后一楼多了一位华人的佣人,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beta,在向冰箱里放东西。 裴思越早就起床,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打电话,看到阮舒阳下楼后就挂断电话,招手示意他过来。 因为正在休假的缘故,裴思越穿着随意很多,衬衫袖口的扣子没有扣上,领口的扣子也缺失两颗,隐约露出饱满的手臂肌肉线条和宽阔坚实的胸膛。 从外表看,裴思越并不是夸张的肌肉男,身材高大瘦削,但实际上阮舒阳时不时能感觉到裴思越衣服下的精悍身躯,充满力量和爆发。 这也是对方一压来他就总是乖乖听话的原因,体型差距太大了。 不过裴思越对他很好,就算惩罚的时候也没有真正打过他,还经常把他抱在怀里哄,可能是体型差距的关系,有的时候他觉得在对方怀里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孩。 裴思越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阮舒阳回答:“哥哥呢” 裴思越简短地点头,拉着阮舒阳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佣人在厨房准备早餐,裴思越跟阮舒阳说等等要见的长辈。 阮舒阳无端地从裴思越的表情中感觉到几分沉重和压抑,因为周围的信息素让人觉得很沉闷,就像是夏天暴雨前的沉闷天气,压得人胸口喘不过气。 “他是一位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他顿了顿,目视前方表情平静地说得更直白些:“我母亲的初恋。” 阮舒阳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裴思越,无声捂着嘴,没有说话,没有打断对方,安静地听着。 “我母亲并不是因为爱情才嫁给我父亲。”裴思越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她也是被父亲抓住弱点诱导发情,终身标记后有了我,为了还没出生的我才嫁给我爸爸。” “在这之前她本来有一位感情非常好的恋人,已经谈婚论嫁,交换婚戒准备结婚。” 这位恋人就是他们今天要见的那位长辈。 阮舒阳明白了。 “出了事情后,那位叔叔伤心之下远走异国他乡。”裴思越继续说,“我出国后没多久就碰到他,他在国外的时候帮过我很多。” 他那时也只是个十二岁还没有分化的少年,独自在异国他乡求学,魏垣的确帮助他很多。 阮舒阳看着裴思越,安静地听对方说话。 他觉得比起裴砚,裴思越似乎更尊敬这位长辈。 “他是一位很和善的长辈。”裴思越伸手抚摸着阮舒阳柔软的发丝,拨开他颊边细碎的头发,轻轻在他脸颊印上一吻,“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跟他一起吃一顿饭,之后就带你去玩。” 阮舒阳很难说自己不紧张,因为他并没有多少见长辈的经验,有限几次裴家的经历并不好。 不过他能看出裴思越心里很尊敬这位长辈,主动说:“没关系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玩,你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多陪陪长辈。” 裴思越稍稍撤开身体,看着阮舒阳干净得像是一汪清泉的双眼,克制地在他眼皮上吻了吻:“要陪你玩,你是小孩。” “是我的小孩。” 第44章 他们很快就吃完早饭一起出发。 魏垣住的地方离裴思越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 下车后阮舒阳看到一位五十来岁的男性alpha站在别墅前的花园里侍弄花草,对方的神情宽容又平和,气质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书卷气。 魏垣看到裴思越带人来,侧头看着他们很温和地笑了笑,等浇完手边的花草才站起身跟他们打招呼:“思越你来了。” 裴思越拉着阮舒阳的手走过去,跟魏垣说:“叔叔,这是我提过的阮舒阳。” 魏垣很客气地点头:“你好。” 阮舒阳跟裴思越一起叫“叔叔”,不过表情里还是有遮掩不住的拘谨。 他性格内向些,不是很擅长和人交往。 魏垣显然看出阮舒阳的拘谨,跟裴思越一边聊天一边往房间里走,偶尔会跟阮舒阳介绍一些NY的美食和游玩地方,说让裴思越带他去玩。 阮舒阳不好意思地笑着。 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不用别人陪着玩的时候,又总有人觉得他还是个小孩。 不过这些天做小孩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魏垣知道他们吃过早餐,只准备了茶点。 阮舒阳跟裴思越一起走进魏垣的家里,发现这里比裴思越那边还空荡,客厅只留有最基本的大家电,很多装饰的东西都没有了。 魏垣坐在沙发上感慨,“你呀,一开始回国的时候说只要一两年,给裴氏建立完整的职业经理人体系就回来,结果现在倒好,上次来这边看我直接说未来五年都定居国内,改主意比翻书还快。” 裴思越没什么表情地听魏垣说自己,并不开口辩解,听完后才说:“熟悉的环境更适合你调养身体。” 魏垣笑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裴思越不说话,仿佛是在告诉对方:我知道你想什么,跟我来这一套没用 既然没用裴思越也就不说,拿起茶点递给阮舒阳一块:“尝尝。” 阮舒阳接过茶点咬了口,茉莉花茶的微苦和花香跟乳酪融在一起,很好吃。 他笑着跟裴思越说:“很好吃。” 裴思越又帮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魏垣看着感慨:“没想到你这个狼崽子,现在也这么会照顾人。”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裴思越。 狼崽子,是说裴思越? 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称呼,他觉得裴思越跟“狼崽子”这三个字哪里都不搭边呀。 裴思越面无表情地提醒:“我已经27了。” “对呀,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魏垣叹息,“当初见你的时候你也才12岁,到现在15年过去。” 裴思越没有说话,阮舒阳觉得对方心情不好,很沉重,有些像天空中乌云密布时的样子,因为裴思越水一样的信息素就是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垂下眼睛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鼓起勇气去拉裴思越的手轻轻握住。 裴思越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魏垣说:“思越,你带他上楼看看吧,你从前房间里有什么需要寄回国的自己看。” 裴思越牵着阮舒阳的手一起上楼,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 房间很久都没有人住过,床上盖着防尘罩,书架上整齐地摆着一些全英文的医学书籍,阮舒阳看不太懂。 书架旁边放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有很多奖章和奖状,虽然大多都是全英文,但上面的得奖人写的都是“PEI”。 他拿起一个金色的奖章,上面并没有灰尘,应该是有人经常擦拭。 奖章上写的是一次医学竞赛,裴思越的团队是第一。 看着这几乎满墙的荣誉,他呢喃着说:“哥哥好厉害。” 看到这些,不难想象学生时代的裴思越是多么优秀和耀眼。 他说着回头看裴思越,发现裴思越的表情依旧是和楼下一样的沉寂。 他安静地看了对方片刻,试着握住裴思越的手,揭开后颈的腺体阻隔贴。 Omega的信息素对标记过自己的人有安抚作用,他想安慰一下裴思越,因为对方看起来莫名难过。 他也要承担起做裴思越omega的责任。 他试着释放了一点信息素,房间里开始飘着清雅的铃兰花香,裴思越没有拒绝。 阮舒阳受到鼓舞,又释放了一点。 裴思越拿走他手中的奖章重新放在木架子上,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问:“为什么释放信息素?” 阮舒阳有些羞怯,目光却很坚定,“因为想安慰哥哥,哥哥不开心。” 裴思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阮舒阳的脸,没有说话。 Enigma的信息素很特殊,很多人感觉不到他们的信息素,只能感觉到压迫。 如果信息素赋予对方察觉的权力,那么很容易就能从enigma的信息素里察觉到他们的情绪。 Enigma信息素会因为他们心情的不同,有不一样的感觉。 遇到阮舒阳时,他的信息素第一次赋予一个陌生人权力,让对方察觉他的信息素,感知他的情绪。 也许,他的信息素比他自己更早察觉到,会喜欢上阮舒阳。 裴思越的黑眸像是无边无尽的幽海,低头看着阮舒阳说:“想给我信息素,还有别的方法。” 阮舒阳的嘴唇被含住,吸吮从轻柔到用力。 他像是沉在一片海水中,裴思越自上而下压来,他被对方完全包裹在怀里,被夺走呼吸,轻声呜咽,舌根都被吸得发麻。 他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容纳裴思越,轻轻颤抖着,承受全部。 裴思越的信息素不知道什么时候释放出来,他腰窝酸软,跌倒在对方怀里。 Enigma的嘴唇移开来到他的腺体,轻轻舌忝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来的透明液体。 他呼吸擦过脖颈,阮舒阳敏感地瑟缩下,随后裴思越将他完全拢在怀里,低声说:“阮舒阳,我不是好人。” 阮舒阳浑身都是软的,但还是努力抬起双臂,试着去拥抱高大的enigma。 他的声音格外认真:“哥哥,我没有希望你是好人。” 对我好就可以。 他也是自私的omega,不希望裴思越对所有人好,对他好就行了。 等他们看完房间重新下楼的时候,午饭已经快准备好了,一个华人厨师把炒好的菜放到餐厅里。 魏垣看他们走下来,笑道:“你们总算下来了,思越去炒个回锅肉和莲花白,这么久不给我做饭还挺想念你的厨艺。” 裴思越没说话,侧头看着阮舒阳。 阮舒阳呆呆地不知道身边的enigma,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裴思越帮他捋顺有些凌乱的头发,问:“我去做饭?” 阮舒阳点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问他。 “可以去客厅看电视,或者去花园看花。”裴思越跟他说,“饭做好了会叫你。” 阮舒阳乖巧地回答:“好。” 裴思越进厨房后华人厨师就走出来告辞,魏垣领阮舒阳到客厅坐着,打开电视播放华人的综艺。 过了几分钟,阮舒阳听到魏垣说:“他不放心你,所以刚刚才问你的意见。” 他看着魏垣面露疑惑。 “没发现吗?”魏垣提醒:“思越看你看得很紧。” 阮舒阳的脸慢慢红了,有些像花园里开得正艳的木芙蓉。 虽然魏垣没有表露出什么,但他总觉得魏垣好像知道他跟裴思越刚刚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唔,接吻,交换信息素。 他努力忽视冒热气的脸:“还,还好吧。” “这小狼崽子,可比我当年直接多了。”魏垣轻笑了下,转而说:“思越应该跟你说过我和他妈妈的事情。” 阮舒阳点头:“说过的。” “我和他妈妈当年……有缘无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们不执着于拿到科研成果再结婚,而是珍惜彼此早些在一起,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阮舒阳安静地听着,不知道该怎么说长辈的事情。 不过魏垣也没有想让他回答,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们上代人的事情思越小时候过得很苦,我在这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满身凶戾,对谁都戒备又充满敌意,花了好长时间才让他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因为从前的一些事情,思越做事可能会偏激,如果他欺负你——” 阮舒阳安静地听着,不由想起从前订婚时周薇说的话。 “我们思明从小就是裴家名正言顺的少爷,你要好好伺候他。” 他原本以为魏垣会说差不多的话,但没想到对方说的是—— “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魏垣。 魏垣很温和地对他笑了笑,“你这么小,他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欺负你,如果再不对你好,那就该挨打。” 他觉得魏垣说这些话时很郑重,不是单纯的场面话,是真的会帮他教训裴思越。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哥哥对我很好的,没有欺负。” 唔,帮他治病不算欺负。 话说完没多久,裴思越从厨房走出来摘下围裙,转身对客厅坐着的人说:“吃午饭。” 阮舒阳这是第一次吃到裴思越做的中餐。 裴思越很忙,给他做饭大多是只做早餐或者是西餐,还是第一次给他做中餐。 他尝了下,发现好吃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吃掉。 他立刻笑着说:“哥哥做饭真好吃。” 魏垣在一旁说:“他力气大,颠锅很在行,其实特别会做这种需要锅气的菜,你没事了也可以让他给你多做几次。” 裴思越问:“喜欢吃么?” 阮舒阳立刻点头:“喜欢吃,好好吃呀。” “那以后多给你做。” 吃完饭,佣人赶来收拾餐厅和厨房,裴思越帮阮舒阳擦干净嘴巴,又带他洗手后问:“困不困?” 阮舒阳摇头,他昨天睡了很久,现在睡不着。 裴思越说:“那带你出去玩。” 离开前裴思越跟魏垣说了私人飞机的停靠地点,让魏垣把打包好的东西放到私人飞机上,之后带着阮舒阳一起离开去玩。 他开车带阮舒阳看整座城市,充满霓虹巨兽的市中心街区,偏远荒凉又莫名阴森的平民窟街区,阮舒阳看着十分震惊,不知道为什么一座城市能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面孔。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听裴思越介绍这里,听着听着他好奇地问:“哥哥是不是很了解这里?” “嗯。”裴思越并不隐瞒,“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比在国内的时间长。” 裴思越说这句话的时候阮舒阳忽然觉得离对方很远,忍不住把手放在裴思越的腿上,去感受对方的存在。 车停在广场附近,裴思越下车后领他下来一起走,走了几步后忽然说:“其实我一开始没有打算回国。” 他在这边生活了十几年,有事业有家人有朋友,完全适应这里,没有想着回去。 但后面又觉得不回去的话,国内那一群人就会霸占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还嘲笑他是个胆小鬼懦夫,不敢回国。 是他的东西,必定要抢回来。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又争又抢。 所以他回国了,原本是打算把裴氏拿过来,再建立完善的职业经理人体系后离开,但现在却遇到意外。 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美丽的意外。 他侧头看着似乎有些不安的阮舒阳,淡笑道:“但现在,我很庆幸自己回国。” 阮舒阳感觉到裴思越在低头吻他,是一个对于掠夺性很强的enigma来说,难得轻柔的吻。 ** 晚上,阮舒阳躺在床上,又开始失眠了。 不是时差没有倒过来,是白天的事情让他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是白天听到的话。 裴思越说原本没有打算回国,魏垣说如果当年早些在一起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遗憾。 他忽然很害怕,害怕因为他自己的纠结和胆怯失去裴思越,害怕到失眠。 该怎么办。 他想跟裴思越在一起,但又本能对谈恋爱感觉到恐惧。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坐起来抱着膝盖,茫然又无助。 敲门声音又在门外响起,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阮舒阳在想,是不是他就在等这个敲门声。 他从床上滑下来给裴思越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穿着浅色休闲装还没有准备睡觉的裴思越,忽然一把抱住这个高大的enigma,把头埋在对方胸口,用力吸着对方的气息。 裴思越看着扑到他怀里的小omega,搂着肩膀拍抚,镇定地问:“怎么了?” 阮舒阳抱着裴思越,“哥哥,我,我害怕。” 裴思越低头看着埋在他怀里的毛茸茸小脑袋,干脆一把将人抱起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一边拍抚后背安抚一边问:“怕什么?” “我好害怕,怕我们也会彼此错过。” 怕到睡不着觉。 仔细想想其实很傻,但他一直就是这么傻。 裴思越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我么?” 阮舒阳面露茫然。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这件事情。 他喜欢过裴思明,觉得对方像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道光。 当时他觉得那种感情是喜欢,但现在想来又不是,因为他并没有很想跟裴思明在一起相处。 他不知道自己对裴思越是什么感情,但他好想好想跟裴思越在一起,一直赖在对方身边。 他会想为对方付出,会因为对方开心而开心,因为对方难过而难过。 这种感情跟从前对裴思明是不一样的,他也不知道哪种是真正的喜欢。 他不喜欢隐瞒裴思越,拉着对方的手无助地说:“哥哥,我也不知道,但我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他大大的杏眼里满是焦急和慌张,好像很怕裴思越因为他的回答离开。 裴思越没有离开,很耐心地一点点拍抚着他。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用镇定和缓的声音说:“你害怕谈恋爱,是因为你的母亲说谈恋爱都是骗人的,没有好结果对不对?” 阮舒阳点头。 虞弦珀说谈恋爱都是alpha口中骗人的把戏,哄骗omega终身标记的,让他不要谈恋爱不要被骗了。 尤其是不要再做小三。 小三都没有好结果,虞弦珀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还特别交代他不结婚不让终身标记。 “那不谈恋爱。”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的眼睛,缓缓道:“我们直接订婚,等你满20岁就结婚。” 阮舒阳彻底呆住,好像信息量太多超过他大脑的负荷量,CPU过载导致死机。 不谈恋爱,直接订婚,满20岁就结婚? “阮舒阳。”裴思越郑重地喊他的名字,坚定的语气像是一个承诺:“我不会利用你。” 阮舒阳慢慢平静下来,本能地靠在裴思越怀里,靠在熟悉的信息素里寻求安慰。 从前跟裴思明订婚的时候,他心里面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也许他自己也知道他们的商业联姻不会成真,虽然梦想过以后,但都是梦想。 而裴思越说的事情却让他觉得格外真实。 他会跟裴思越订婚,之后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一辈子…… 他才十八岁,可以决定一辈子的事情么。 一辈子那么远,远到他现在完全望不到头,结婚对他而言其实很早,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让他很茫然,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如何跟别人建立一段稳定的关系。 但他知道,裴思越不会利用他。 他身上好像没有什么是裴思越可以利用的。 裴思越不是没有能力的阮建川,对方管理一个非常庞大的商业帝国,银行卡里的存款可能是他想不到的天文数字。画设计图挣的那些钱他相信裴思越不缺,完全不需要利用他。 他靠在裴思越怀里想了好一会儿,轻声说:“哥哥,我不知道结婚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一段稳定的感情关系,但……” “我愿意和你订婚。” 他说完后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裴思越怀里,怕对方看到他通红的脸颊。 裴思越却不肯放过他,扶着他薄薄的肩胛骨把他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坐在床边看了他片刻,忽然站起来半跪在地上。 高大的enigma即使半跪着,也没有比坐在床上的小omega矮多少,裴思越稍稍仰头,用一个半臣服的姿势,郑重地看着阮舒阳问:“阮舒阳,你愿意和我订婚么?” 阮舒阳愣了下,不知道他刚刚已经说过愿意了,裴思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不过也认真地回答:“我很愿意。” 说完后,裴思越身上的信息素好像沸腾起来,他被对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enigma瞬间压下来,双手撑在他的颈侧,手臂肌肉绷起,低头夺走他所有的呼吸和光线。 就在他承受不住的时候这个吻结束,裴思越把他的身体转过去,给了他一个很短的标记。 之前腺体的伤口已经长好,他被标记的时候又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好像在天上飞,忘掉所有烦恼,只剩下愉悦这一种感觉。 结束后他不自觉地蹭蹭床单,好像越来越喜欢裴思越的标记了,感觉越来越舒服。 他很快被裴思越反转过来,对方双手撑在他头两侧,看着他潮红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眸,声音很低地说:“送你一个订婚礼物。” 他看到裴思越又重新在床边半跪下去,见他的表情有些慌张,安慰道:“放心,我了解人体,会让你很舒服。” 阮舒阳一开始不知道裴思越要做什么,从没想过有人会为他做这个。 铃兰花香变得格外甜腻醉人,吸一口就好似在喝花蜜。 直到后面他轻轻抽泣,捂着脸觉得好丢人。 裴思越真的很了解人体,他太快了。 呜呜呜,为什么omega就不能坚持不能持久呢。 但如果持久的话,裴思越会不会很累,他又天马行空地想着。 裴思越从洗手间拿热毛巾出来帮阮舒阳擦,擦的时候看小omega似乎神游天外,就问:“在想什么?” 阮舒阳下意识地回答:“在想如果我坚持得久一些,哥哥会不会很累。” 裴思越擦完后把毛巾放回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拿起床头的温水,一边扶着阮舒阳坐起来喝一边说:“不要多想。” 阮舒阳喝着水,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困惑的光芒,但在看到裴思越嘴唇的时候又连忙移开。 他现在完全不敢看裴思越那对锋利的薄唇,从没想过裴思越身上也有那么柔软的地方。 “你不可能坚持到三分钟。”裴思越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我很了解人体。” 阮舒阳:“……” 可恶,哥哥又在欺负人了。 如果omega都能坚持很久,要enigma来做什么。 第45章 他有些郁闷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咕哝着:“哥哥去漱口,别理我,别跟我说话。” 裴思越不紧不慢地说:“漱过了。” 随后他看到阮舒阳把头埋在膝盖里,有点忧郁的样子,好笑问:“怎么了,刚刚不舒服么?” 阮舒阳委屈巴拉,不是不舒服,而是被人说得伤自尊。 “不用害羞。”裴思越把他的头拉起来放在自己怀里靠着,“以后会让你更舒服的。” “而且坚持不久,可以舒服更多次。” 阮舒阳:“……” 更不想跟裴思越说话了,好气人。 就在他有点生闷*气的时候,感觉裴思越把他的手牵起来,用两只手指圈住。 他被吸引走注意力,好奇问:“哥哥在做什么?” “在量你的手围。”裴思越解释,随后问他:“寒假的时候举办订婚宴可以么?那个时候你比较有时间。” “啊?” 阮舒阳完全呆住了。 “我们还要举办婚宴?” 他问完这个问题就看到裴思越眯起眼睛。 ……好像不该问。 虽然裴思越语气很平静,但阮舒阳却听出某种危险。 “怎么,不办?” 小omega都愿意跟他那个又坏又蠢的弟弟举办订婚宴,不愿意跟他举办? 他的确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不喜欢应酬,但觉得跟小omega的订婚和结婚都只有一次,不能留下遗憾。 当然要办订婚宴。 阮舒阳某些方面还是很有敏锐度,立刻点头如捣蒜:“办的办的,哥哥你说了算。” 裴思越这才用稍稍满意的语气说道:“我会让策划公司做方案,到时候一起看。” 阮舒阳很乖巧:“好。” 裴思越轻轻抚摸他的额头,随后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阮舒阳尝到裴思越漱口水的味道,是凉凉的薄荷。 裴思越的吻一直很有掠夺性,每每吸得他舌根发麻,但这次却很温柔。 唇齿纠缠间,他听到裴思越问:“有没有小名?” “长辈会叫你什么,阮阮,舒舒,小阳,宝宝?” 裴思越说到“宝宝”两个字的时候,阮舒阳脸红得厉害。 他都十八岁了,不好意思再被人叫宝宝。 最终他红着脸说:“我的小名叫软软,是从前妈妈给起的,觉得我太小太软了,连骨头都是软的。” 裴思越觉得现在的阮舒阳也是又小又软,哪哪都是软的。 “好,以后叫你软软。” ** 因为晚上跟裴思越一起说了很久,阮舒阳第二天起晚了,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裴思越都做好中式早餐等他。 看到他下楼,裴思越走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先吃早餐,吃完后带你去买东西。” “买什么?” “订婚戒指。” 吃完早餐,阮舒阳就被裴思越拉着去买订婚戒指。 “定做戒指需要时间。”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先去买一对成品的婚戒戴。” 阮舒阳发现,裴思越对昭告订婚这件事情非常认真和积极。 其实裴思越年龄并不算大,是一个青年人的年纪,但对方却总是表现得格外成熟,很多在商界载沉载浮几十年的人都不如对方心机深沉。 这是他第一次在裴思越身上看到属于青年人的朝气,笑着带他去买戒指,除了戒指又给他买了一块手表,说他手腕太空可以戴手表,方便上课的时候看时间。 离开的时候,阮舒阳左手的无名指多了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款式和他设计的荆棘玫瑰吊坠有些像,上面有一颗很大的红宝石。 裴思越也戴着同款戒指,只是没有宝石,因为镶嵌宝石的话不方便做实验时戴上手套。 同时两个人手腕上还有同款的银灰色手表,表盘的造型更贴近阮舒阳的喜好,是深蓝色的宇宙星空造型,后盖半透明,可以看到轴承机械在一帧一帧地走着。 表没有很贵,最起码比戒指便宜,是阮舒阳自己选中的,他喜欢这个设计。 对于裴思越来说买东西时阮舒阳喜欢最重要,看对方喜欢就买下来,价格无所谓。 那之后裴思越带他在这边玩了几天,玩得时候阮舒阳没有想太多的事情,玩得不亦乐乎,每天到家都因为玩得很累早早就睡。 十一假期一晃眼就过去,他们在假期结束前一天坐飞机回国。 假期结束前一天晚上,裴思越跟阮舒阳说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一起参加宴会的事情。 阮舒阳本能地抗拒这件事:“不要,哥哥我们不去参加宴会好不好?” 这个回答并没有太过出乎裴思越的意料,他坐在阮舒阳身边很平静地问:“为什么?” “他们,他们会说很难听的话。” 阮舒阳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私生子,从小承受着各种漫骂,骂他仿佛就是一件政治正确的事情,谁不顺心了都可以说他两句,他太知道那些人会怎么说裴思越。 他不想让裴思越被人那样说。 “你不可能藏一辈子。”裴思越冷静地分析:“迟早会有人知道,迟早会有人说。” 他看着阮舒阳没什么太多情绪地问:“还是说,你后悔了不想跟我在一起?” 阮舒阳一怔,连忙摇头,“不是的哥哥。” 他试着去握住裴思越的手,发现对方没有挣脱后就握得更紧。 细白的手指跟裴思越修长有力的大手缠绕在一起,裴思越垂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慢慢将另外一只手覆在阮舒阳的手上面。 他艰难解释道:“哥哥,我,我不想你也面对这种事情。” 看到阮舒阳一脸无措,着急得眼眶都红了,裴思越轻轻叹息,低头吻了吻他的脸颊,低声说:“没关系,你别害怕。” 随后他抬起阮舒阳的下巴,压低身体凝视着,语气沉缓地开口:“没有人敢当着我们的面说。” 裴思越的强大和自信慢慢感染阮舒阳,他也不那么害怕。 “何况,你的妈妈应该也希望看到你堂堂正正地跟别人订婚和结婚。” 这一瞬间,他觉得裴思越什么都懂,懂那些他从未说出口的话,也懂虞弦珀的执念。 没有人想被叫小三,更何况虞弦珀是被三的,光明正大地结婚嫁人也是虞弦珀一生的执念。 所以对方才会说不要谈恋爱,真的有诚意就直接订婚结婚。 不结婚,坚决不同意终身标记。 其他人迟早会知道,他们不可能瞒一辈子。 他不会想一直地下恋情,裴思越也不可能接受。 如果是裴思越,他愿意一起去面对。 ** 但这件事情好像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假期结束开始上课后第二天裴思越就跟他说周四晚上池家有个宴会,带他他一起去。 虽然早就决定好要去,但阮舒阳的心还是一下就提起来,紧张地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周四你下课后季怀会开车来接你,送你去换衣服做造型,到时候跟着我就可以。” 阮舒阳板着小脸,像是接到一项格外重要的工作,认真点头道:“知道了,哥哥。” 周二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阮舒阳对即将到来的宴会忐忑不安,但周三见过闻瑜声后他听说一些事情,又不紧张了。 周三中午,他带着三条做好的项链约闻瑜声在一家茶餐厅的包厢里见面。 闻瑜声是跟俞岭一起来的,看到三条做好的银白色项链,立刻笑着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对于珠宝设计师来说,没有什么比客人的喜欢和夸赞更值得开心的事情,阮舒阳也笑着回答:“学姐喜欢就好。” 闻瑜声问阮舒阳要了尾款账户,痛快地支付尾款。 付尾款的时候闻瑜声看到经营账户的名字,好奇问:“虞氏珠宝,是你的珠宝公司吗?” 阮舒阳犹豫片刻,随后大方地承认:“是的,我开的珠宝公司叫虞氏珠宝。” “好名字。” 阮舒阳看到闻瑜声直接拿起那条镶嵌大块墨翠的项链戴在脖子上,随后问:“小学弟,我可以现场试验下吗?” 阮舒阳点头:“好呀。” “那你离远点。” 阮舒阳默默退到包厢的角落,随后看到闻瑜声让俞岭把阻隔贴揭下来。 俞岭虽然很喜欢闻瑜声,想跟对方在一起,但本人其实一直是个纯情痴男,在闻瑜声面前很守规矩从不敢用信息素乱来,现在被闻瑜声要求揭掉阻隔贴还吓了一跳,像是贞洁烈男一样问:“你想做什么?” 闻瑜声就差翻白眼了,“做实验呀,你不把阻隔贴揭下来怎么试试项链能不能阻隔alpha信息素?你要是不想我再叫个alpha来。” 俞岭一个激灵,连忙把阻隔贴揭下来,飞快道:“别,我来我来。” 如果不是情况有点严肃,阮舒阳真的想笑,俞岭感觉很像是活宝。 他站得远了些,隐约可以闻到椰子味的信息素不过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本人早就亲自测试过项链的作用,戴着项链的时候就算是坐在几个alpha身边,也感觉不到信息素的压迫。 当然,在裴思越身边还是能感觉到的,因为项链没办法阻隔enigma信息素,这也是裴思越从来不让他摘的原因。 俞岭拿掉阻隔贴,问闻瑜声感觉怎么样,闻瑜声说:“没什么感觉。” 俞岭心生疑惑:“没什么感觉,别是没用吧。” 闻瑜声:“……” 她真觉得俞岭脑子不太好使。 “没感觉才是有用。” 俞岭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是的,好有道理。” “你再释放点信息素。”闻瑜声说:“一点点慢慢释放。” 俞岭想想,壮着胆子释放了一些信息素,阮舒阳只闻到包厢里椰子味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却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闻瑜声也是一样。 她彻底相信阻隔材质的作用,跟俞岭说:“把信息素收起来吧,顺便开窗通风。” 俞岭老老实实地重新贴上阻隔贴,开窗通风,顺便问闻瑜声:“有没有什么感觉呀。” “没什么感觉。” 俞岭刚想说这到底行不行,忽然反应过来没什么感觉才是最大的感觉。 当然很行。 他惊叹地看着阮舒阳,忍不住问:“你跟睿迹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一看就这么挣钱的材料也拿来给你卖?” 阮舒阳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很多人还不知道裴思越是睿迹的董事长,他也不好说出来。 不过他当时提出想卖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么挣钱,只是想让更多的omega能戴上阻隔材质的项链。 虽然造价高昂,但有人卖总比没人卖好。 闻瑜声看出阮舒阳的为难,主动转移话题,也有意跟阮舒阳说一些事情:“这些天裴家和你倒是出了很多八卦。” 阮舒阳不混这些圈子不知道,就好奇问:“学姐,是什么八卦呀?” 和他有关的裴家八卦,应该是跟裴思越或者裴思明有关系吧。 “说因为裴思明的过错,你们已经在两个多月前解除婚约。” 阮舒阳愣了下,隐约感觉到什么,点头说:“是这样的,当时裴家的长辈知道这件事。” “解除了好。”闻瑜声跟他说:“裴思明有那样一个妈养着,早就被养歪脑子不好使,你跟他解除婚约才是明智的。” 阮舒阳很认同闻瑜声的话,不过依旧好奇问:“学姐为什么说?” 不掺杂任何感情来说,裴思明看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闻瑜声看到尾款的付款账户,显然已经猜到什么,直接说:“脑子好的人谁投阮氏珠宝?明显是烂摊子一个,他也没能力收拾。” 阮舒阳想了下,觉得好有道理。 裴思明跟阮氏珠宝烂到一块去了。 “当然,还有一则半真半假的八卦。”闻瑜声看着阮舒阳的表情继续道:“有传言你要跟裴思明的哥哥裴思越订婚。” 阮舒阳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闻瑜声,听到的一瞬间控制不住表情。 “还说是裴思越在你去裴家解除婚约的时候见到你,一见倾心,努力追求两个多月才终于追到手,直接订婚,等你年龄到了就结婚。” 阮舒阳听得脸越来越红,到后面实在是忍不住反驳:“我,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结婚。” 主要是他太小了,现在对婚姻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一辈子对他来说太长。 闻瑜声若有所悟地看着他:“所以说这些传言大半都是真的,只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结婚?” 阮舒阳:“……” 该怎么说,真真假假,不过大半都是真的。 因为裴思明的过错他解除婚约是真的,但他跟裴思越不是在解除婚约的时候认识,他们相识更早。 是在裴思明犯错的时候认识。 现在回想裴思越这两个多月来的举动,好像确实算是追求了,只是他太迟钝没有感觉到,或者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就在他思考传言的时候,听到闻瑜声又问:“所以你真的跟裴思越订婚了?” 阮舒阳看到闻瑜声非常好奇,又想着学姐这么支持他的生意,小声回答:“算是吧。” 闻瑜声眼尖地看到阮舒阳手指上的戒指,“你戴的是订婚戒指?” 阮舒阳没有否认。 “这就说得通了。”闻瑜声说:“传言肯定是裴思越那边放出来的,这想都不用想。老男人嘛,好不容易把小学弟你这么鲜嫩可口的omega追到手,当然要玩点心机先斩后奏,昭告天下把你定下来拴住,没同意结婚也说要结婚,不然将来被别人抢走该怎么办。” 阮舒阳:“……?” “裴思越算不上老男人吧。”他帮对方辩解:“才二十多岁。” “对你来说挺老的。”闻瑜声直言不讳,“想想自己才多大。” 阮舒阳这么一想好像差得是有点多,足足九岁,都是他整个生命长度的二分之一。 但他还是小声帮裴思越说:“他人很好的,真得不大。” 闻瑜声有点嫌弃地看着阮舒阳仿佛陷入爱河,处处无法自拔,还帮耍心机的老男人说话的样子,叹气:“感觉小学弟你被裴思越那家伙吃得死死的呀。” 阮舒阳呆住,疑惑问:“有吗?” “我觉得挺有的。”闻瑜声回答:“你看你一直帮他说话。” 阮舒阳红着脸目光乱看,好像他确实一直在帮裴思越说话。 闻瑜声又说:“我不认识裴思越,不过倒也知道他比裴思明有能力很多,一回国就能接手整个裴家的产业,还压得住那帮在集团里做了很久的老人,手腕能力确实比裴思明强太多,当然这种人心思一般也很重。” “他这种身份权势,想往他身边贴的人肯定不少,但他不喜欢应酬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和不好的消息传出来,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觉得如果单从传言上来看,他在乎你也尊重你。” 阮舒阳疑惑地问:“学姐,为什么这么说?” “他放出这样的传言就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是他对弟弟曾经的未婚妻有心思,是他主动追求你,责任全在他,不让大家说你的不好。他这样做,明眼人都能看出在乎。” 闻瑜声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提醒:“学弟,很多时候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态度更重要。”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裴思越这个态度就是告诉所有人责任全在他,谁要是说阮舒阳不好就是跟他做对。 除了利益相关者,一般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得罪裴思越,不会当着阮舒阳的面说不好听的话,毕竟又不是他们订婚,起因和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阮舒阳要嫁给裴思越,嫁给裴家的继承人。 裴思越完全不是裴思明这个边缘化的儿子能比,他是真正的继承人,手中有裴氏超过50%的股权,是一位庞大商业帝国的领导者。 阮舒阳垂头,觉得裴思越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带给他悸动。 他原本害怕别人说裴思越不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其他人说的时候,裴思越已经放出传言,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忍不住低喃:“其实是我……” 是他先招惹的裴思越。 虽然那晚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但依旧记得是他跌倒在裴思越怀里,对方帮了他。 “这不重要。”闻瑜声跟他说:“作为你帮亲不帮理的学姐,我觉得裴思越这样的态度挺好的。” 阮舒阳忍不住笑了,又觉得格外开心。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有帮亲不帮理的朋友。 真的很幸福。 倒是俞岭在旁边特别好奇:“你跟裴思越在一起了?我见过他一两次压迫感好强,信息素等级很高,你跟他在一起真的不会害怕到手脚发软吗?” 阮舒阳:“……” 其实手脚发软是有的,不过多半不是害怕。 而是被裴思越的信息素勾的。 闻瑜声没好气道:“你怎么说话的。” 俞岭摸摸鼻子,歉意地笑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很好奇你们之间的事情,怎么会在一起的?毕竟你们各方面的差距都很大。” 体型、身份和年龄差,都非常大。 还是跟裴思越的弟弟裴思明订过婚的omega,这怎么想都不会走到一起呀。 阮舒阳想了想,露出一个有些怀念的表情:“应该算是巧合吧。” 很快就要到下午上课的时间,闻瑜声拿着项链走了,临走前跟阮舒阳说宣传项链的时候只会说虞氏珠宝,不会多说别的。 阮舒阳把裴思越找的虞氏珠宝总经理的名片递给闻瑜声,说有需要可以联系这位总经理。 他还在上学没有太多时间打理客户关系和接生意,裴思越早早就帮他找好一位专业人士来做这些。 离开餐厅时,阮舒阳心情很复杂。 其实在没有认识裴思越之前,他从没想过会跟这样优秀的天之骄子在一起。 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离开阮家。 甚至在医生警告他再继续用廉价抑制剂,腺体和生殖腔会彻底萎缩时,还想过要不要干脆就当一个beta。 但现在从前一切的一切好像都离他远去了,他要跟裴思越订婚。 在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结婚的时候,裴思越就先把结婚的消息放出去。 听到这点他也觉得裴思越是有些心机的,但并不反感。 可能他潜意识里并不反对这件事情,只是对结婚两个字很茫然。 ** 当晚裴思越回来时看到阮舒阳在书房写作业,他没有打扰,只切点水果又倒一杯温水送到书房。 他要离开的时候被阮舒阳抓住手。 阮舒阳现在慢慢懂得阻隔材料真正的含义和市场价值,他仰头看着裴思越认真问:“哥哥好像花了很大的精力研发阻隔材料,放在虞氏珠宝里卖你会不会亏钱呀?” “不会。”裴思越断然道:“阻隔材料的研发成本并不算高,而且别忘记我在虞氏珠宝也有股份。” 好像是的。 阮舒阳被提醒这件事,裴思越也是占30%的。 “别多想。”裴思越揉了揉阮舒阳的头发,俯身压低,“好好写作业,如果招我——”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皱着眉头,脸色沉下去,眉眼压得很低。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椰子味?” 阮舒阳连忙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怎么闻不到椰子味。 况且跟俞岭见面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他身上怎么还会有椰子味的信息素。 “没有吧。”阮舒阳真的没闻到:“哥哥你确定没有闻错?” “没有。”裴思越毫不犹豫地否认,“虽然很淡,但是能闻到椰子味的alpha信息素。” 甚至还能感觉到阮舒阳接触了很多椰子味的alpha信息素,不然不会残留这么多。 阮舒阳:“……” 太厉害了吧。 他莫名想到裴思越鼻子这么灵,将来跟对方结婚后如果悄悄见了别的enigma或者alpha,一定瞒不过。 鼻子太灵了。 第46章 他在裴思越面前一直坦白从宽,老老实实承认:“是俞岭的信息素。” “今天他陪闻瑜生学姐来拿项链,学姐要测试一下项链的效果,就让俞岭在房间里释放信息素,我当时也在房间陪着看效果,身上沾到一些。” 说到这里他困惑地说:“这是中午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我都闻不到味道了,哥哥怎么还能闻到?” 他觉得闻不到,也就没有告诉裴思越,但没想到对方一靠近就闻出来。 “Enigma对信息素很敏锐。”裴思越听了阮舒阳的解释,冷沉的脸色总算好一些,“椰子味的信息素虽然很淡,但也能闻到。” 也因为如此,他一直不喜欢去人多的宴会厅,那里面充斥着各种味道,闻着总有些烦躁。 “哦。” 裴思越随即交代:“下次再做测试你离远些。” 阮舒阳咕哝着:“我已经离得很远了。” 都站在房间角落尽量离远,还隔了这么多个小时,谁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裴思越明显听到阮舒阳的小声嘀咕,将身体压得更低些,几乎将小omega完全笼罩住,幽深的双眸盯着阮舒阳的杏眼,“在顶嘴?” 看到裴思越近在咫尺的俊脸,阮舒阳心跳快起来,他秀气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垂下眼睑不敢看对方的黑眸,声音细小软糯:“没有的,哥哥。” 稍冷的水瞬间包围住阮舒阳的身体,裴思越揭掉他的腺体贴,也揭掉自己的。 信息素从阮舒阳的腺体涌入他的身体里,他轻哼一声,软倒在裴思越的怀中。 椰子味的信息素被完完全全地从他身上驱逐出去,他又陷在裴思越的信息素里,这次没有腺体贴的保护他热得有些难受,情不自禁地低声喊:“哥哥。” 裴思越轻抚着他潮红的脸颊,柔滑细腻的脸上带着勾人的嫣红,声音低哑地问:“还听话么?” 阮舒阳被信息素弄得不上不下,欲罢不能。 他这些天被裴思越惯坏了,胃口养大,舒服过很多次就忍不了这种被吊住的感觉,低泣着说:“听话,哥哥我听话。” 裴思越这才满意,信息素瞬间风暴似地灌注到阮舒阳的身体里,像是在标记自己的猎物。 阮舒阳剧烈喘息着,双目失神,目光没有焦点,好半天才回神。 裴思越拿来热毛巾帮他擦,阮舒阳在被碰到脚踝时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刚才那种极致的欢愉好像还残留在他骨子里,现在全身上下都很敏感,被碰一下就像是在过电。 裴思越吻了吻他的额头,无声地安抚。 可能是太舒服了,又太羞耻了,阮舒阳抽抽鼻子。 已经很多次都是这样,裴思越不用做什么,就单纯用信息素也能让他舒服到失神。 裴思越擦完后看到阮舒阳还在抽鼻子,就把人抱在怀里问:“软软,怎么了?” 阮舒阳趴在裴思越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有些丢人。” 裴思越拍抚他的后背安慰,“没关系。” 阮舒阳每次这样后都有些不想面对,蜷缩在沙发上说:“你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信息素我就,就……” 就狼狈得一塌糊涂。 裴思越的声音很沉冷,从生物学的角度为阮舒阳解释:“慕强刻在基因链里,enigma信息素的等级高于omega,你的身体会渴望更高等级的信息素,这是本能。” 听着裴思越的解释,阮舒阳慢慢平静下来。 他这些天从裴思越身上学会很多事情,人要学会面对自己的本能,并且接受本能,他现在已经很能接受了。 原本他想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就是这么丢人不能坚持的事实,又听到裴思越问他:“舒服么?” 阮舒阳:! 他忍不住去瞪裴思越。 怎么又问他这种事,好讨厌。 裴思越低头凝视着他,语调和缓姿态优雅地说:“如果舒服的话,我会让你多舒服几次,这是作为enigma伴侣的责任。” 阮舒阳的脸更红了,血色蔓延到耳尖,像是红彤彤的苹果一样甜美可口。 其实,很舒服的。 虽然他表现得很丢人,但身体完全没办法拒绝那种感觉。 舒服到让他意识模糊了很久,身体像是在水中随着水波来回飘荡,很久都没办法回神。 他完全缩在裴思越怀里,被抱起来要回房间时才很轻地说:“舒服的。” 很舒服。 裴思越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将他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伸手轻轻抚过阮舒阳锁骨上的项链。 项链如同最漂亮的颈环和枷锁,帮裴思越锁住阮舒阳。 他如同承诺一般地说:“会让你更舒服。” 让你爱上这种感觉,永远无法离开。 ** 次日下午四点多,上完最后一节课后阮舒阳被季怀接走去做造型。 造型师夸他皮肤非常好,底妆只需要薄薄一层,再帮他画眼睛打光,之后就画好了。 没有阮舒阳想的夸张的妆容。 画好时他站起来看镜子里的自己。 他穿着一件面料轻薄裁剪合体的白色西装出现在镜中,镜子里的人带着很淡的妆容,皮肤比从前更莹白剔透,樱粉色的嘴唇玲珑水润,睫毛卷翘眸若秋水,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漂亮小王子。 化妆室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离开,阮舒阳正觉得这里格外安静时,裴思越走进来从身后抱住他。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镜子里忽然出现的裴思越,随后伸手握住对方扣在他腰间的手,轻声说:“哥哥。” 镜中清晰地出现他们二人的身影,阮舒阳清楚地看到裴思越从身后抱着他,两个人的身高和体型差距都很大,他只到裴思越的胸口,像是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洋娃娃。 他红了红脸,抓着裴思越的手指摇晃,问道:“哥哥怎么来了呀?” “来陪你一起去。” 裴思越说着松开阮舒阳的腰,牵起他的一只手说:“走吧,我们过去。” 司机开车载他们到晚宴的酒店,今天是池家旗下环保公司创立十周年的庆典,邀请很多人参加。 裴思越自然也收到请帖,原本没打算去只想送一份贺礼,但他看了下最近日子的晚宴,最合适的就是这个,还是带阮舒阳一起来。 是的,他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阮舒阳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裴思明的。 说他占有欲作祟也好,说他炫耀也好,他不想让阮舒阳继续顶着“裴思明未婚妻”的称呼。 跟裴思越一起乘电梯到宴会厅层,阮舒阳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参加一场宴会,或者说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别人一起参加一场宴会,看到电梯外的红毯后紧张得握紧裴思越的手。 裴思越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十分镇定。 “不用紧张,只是一次普通的晚宴,如果不喜欢我们下次不用来。” 阮舒阳深呼吸,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裴思越的大手,声线有些颤抖,却很坚定。 “没关系,哥哥,我不能一直躲在后面。” “而且陪你参加宴会也是我的责任。” 他知道作为未婚妻要承担外出应酬的责任,没有想要推却,只是因为不熟练有些紧张。 裴思越没说什么,只牵着他的手一起沿着红毯走进宴会厅。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阮舒阳觉得宴会厅好像都安静了一瞬间。 宴会厅十分华美,高高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流泻出明亮的灯光,几十张桌子上摆着食物和酒水。 冷盘选用当天空运过来的新鲜海鲜,主菜有低温慢煮的牛里脊,切开后肉香四溢,搭配黑松露土豆泥和烤时蔬,口感层次十分丰富。 饭后甜点是摞成金字塔形状的蛋糕,香气扑鼻的蛋糕一层层叠下,上面点缀浓郁可口的奶油,旁边放着红酒、饮料和鲜榨果汁。 他们牵着手走进去,裴思越仿佛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 阮舒阳能感觉到,对方一进去就瞬间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他身边的engima穿着和他相同款式的银灰色西装,身材精悍高大,五官深邃完美,气质矜贵冷漠,有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场,让人不由自主地服从。 裴思越很少出席公众场合宴会,见过他的人不多,因此一进去就有很多人向身边的人打听身份,知道他的则是很惊讶一直不喜欢出席宴会的裴家大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身边还有个明显格外娇小的omega,牵着那个omega的*手,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亲密。 阮舒阳之前不怎么出席公众场合,认识他的人也不多,但只要用心打听,还是能问到他的身份,以及他从前跟裴思明订婚的事情。 他们进去后走了没几步,阮舒阳似乎就听到很多细小的议论声,脚步不由得慢下。 裴思越侧头看了他片刻后停下脚步,垂眸看着阮舒阳,忽然执起阮舒阳的手,一点点慢慢地俯下身体,轻轻在他手背印上一个吻。 是一个社交场合的吻手礼,但裴思越的姿态放得很低,像是臣服,也像是守护。 看着高大的enigma在他面前俯下身,俯到比他还矮很多的地步,阮舒阳心中的震惊和感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他好像让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慢慢在他面前低头。 他轻轻地喊:“哥哥。” 吻完后,裴思越重新站直身体低声说:“别怕。” 阮舒阳慢慢点头:“好。” 他真的不怎么怕了。 就像裴思越说的一样,他们不可能一直瞒着订婚的消息,其他人迟早会知道。 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地方,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如果别人说一些不该说的,那是其他人的错误,而不是他跟裴思越的。 他要挺直腰杆,自信又大方地面对所有人,别人说什么都没有关系,他相信裴思越会和他一起面对。 裴思越领着他走到酒水的桌子前问:“想喝什么?” 他说完又加上一句:“酒不行。” 阮舒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我信你是在养孩子了。” 他转头,看到池烨就站在他们身后。 “成年人了还不让喝酒,把人当小孩子看。” 裴思越懒得跟池烨解释,表情淡漠地略一点头,随后递给阮舒阳一杯果汁。 池烨看裴思越不为所动的样子也不奇怪,只跟对方说:“走吧,那边有几个老家伙等你很久了,对你最近新研发的几个药物非常感兴趣。” 裴思越不想去。 他总觉得小omega这么娇弱,稍微一个看不住就会被欺负。 但阮舒阳却主动说:“哥哥你过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可以。” 裴思越不放心,想把阮舒阳一起带过去,但又想到那些老家伙可能会说的事情问的问题,觉得阮舒阳会更害怕。 恰好此时闻瑜声在不远处喊:“小学弟。” 阮舒阳笑道:“哥哥我去跟学姐聊天。” 裴思越看了站在几步远处的闻瑜声片刻,点头跟阮舒阳说:“好,有事就叫我。” 阮舒阳走到闻瑜声旁边,后者看着他笑得格外暧昧。 “你知道吗,你们刚才真的好浪漫,裴思越俯身吻你的时候超有那种上位者低头的感觉,偶像剧都没有你们这么浪漫和般配的,因为偶像剧男主一般不如裴思越有气势,演员也没有你们这么契合。” 虽然两个人从哪方面看起来差距都很大,但真的在一起出现却意外地契合,在一起时有种外人融不进去的亲密和默契。 阮舒阳红着脸,合理怀疑学姐是找他来聊八卦的。 “今天裴氏集团的企业官博上发了一条简短的声明,说你跟裴思明两个多月前已经在长辈的见证下低调解除婚约。”闻瑜声继续说,“有八卦记者问裴氏的公关部,对方回应以官方声明为准。有找到阮家的,听说潘岚说了不太好的话,但被捂嘴,那些话一点都不透风。” 是谁捂嘴的,当然一想就知道。 说起来,阮舒阳忽然发现他真的很久都没有收到阮家的消息。 不得不说没有阮家的消息他感觉格外轻松,再也不用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不用回忆在阮家时候的狼狈和不堪。 没有什么比他现在的生活更好的了。 二人正说着,阮舒阳又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是好多天不见的池烨和顾烬两个人。 顾烬走过来笑着打招呼:“闻瑜声,小学弟。” 池烨跟在对方身边,冲闻瑜声略一点头,随后就目光复杂地看着阮舒阳。 阮舒阳好奇地看了看闻瑜声和池烨之间。 虽然池家的长辈想点鸳鸯谱来着,但他觉得这两个人其实不怎么相配,甚至还有点互相嫌弃的意思,碰到了也不太打招呼。 阮舒阳笑着叫:“池学长,顾学长。” 池烨听到后沉默片刻,低声问:“你最近还好么?” 其实他想问的是裴思越对你好么,但又怕这么问引起阮舒阳的反感。 阮舒阳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遥遥看着宴会另外一边的裴思越。 裴思越站在人群中心,仿佛天生就是焦点,凛冽的气场加上高大的身材,优越的身形比例和刀刻斧凿般的俊美面孔,让人永远第一个注意到他。 阮舒阳不知不觉间看了很久,直到被闻瑜声撞了撞才反应过来没好意思再看,转头问:“学姐,什么事呀?” 刚才那一幕完全被池烨收入眼中,心中的苦涩越来越重。 所以是他太晚了吗,还是他跟裴思越之间真的差很多。 就在阮舒阳和闻瑜声低头说话时,忽然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叫:“阮舒阳!” 他抬头,惊讶地看到潘岚站在他面前不远处。 快两个月的时间没见,潘岚比他印象中要狼狈憔悴很多,身上穿的礼服很紧,紧到把肥肉也暴露无遗,精心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的黑眼圈,此时满脸怒火地看着阮舒阳,一张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可怕。 对方伸指着他的脸,“阮舒阳,你——” 只是阮舒阳还没懂潘岚想说什么时,一个人就拦在他们前面。 俞岭来找闻瑜声,远远就看到有个不认识的中老年大妈指着闻瑜声跟阮舒阳的方向,不管具体指着谁,都很没礼貌地指着他的闻瑜声,立刻跑过去把对方的手拍开,没好气道:“这位老阿姨,公众场合好歹有点素质和礼貌行不行,别用手指着人,非常没有家教。” 潘岚常年出入美容院,早就被那里的人捧惯了,还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但依旧显得年轻漂亮,现在当众被人叫老阿姨,一张脸气得扭曲。 “你……”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池烨又挡在前面。 池烨皱紧眉头看着潘岚,冷声问:“谁放你进来的?” 他知道阮家跟阮舒阳的关系,自然没打算让家里邀请阮家的其他人,池珩这边也收到裴思越的叮嘱说不要邀请其他的阮家人,不会给潘岚发邀请函。 但现在潘岚却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人用自己的邀请函带她进来。 潘岚远远见过池家二少几次,看他也挡在阮舒阳面前,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嘲弄。 “阮舒阳,你真是好本事,不仅搭上裴思越,还把池家二少拢在手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闻瑜声用随身带着的手包拍开脸。 Alpha的身份不方便对潘岚做什么,闻瑜声一个omega下手可没有那么多顾忌,懒得给这位老阿姨面子,拍完后直接问池烨:“保安呢,叫了没?” 池烨在潘岚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叫保安,闻言立刻回答:“叫了,应该快到。” 话音刚落,保安从靠近他们这边的宴会厅侧门走进来站在潘岚身后说:“女士,这次宴会是私人社交场合,不欢迎你进来。” 这么直白的话让潘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保安捂着嘴拖走。 见人走了,闻瑜声走回阮舒阳身边问:“学弟没事吧,不要在意她,一场闹剧而已。”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努力忍着眼眶酸涩的感觉,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被潘岚找麻烦的时候会有这么多人在身边保护他,告诉他这只是“一场闹剧”,没有让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这种被所有人围着,被这么多人保护着的感觉格外幸福。 从前的一切慢慢离他远去。 闻瑜声看阮舒阳一直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伸手抱了抱他安慰:“没事的,别害怕。” “她下次如果再来找你,你就骂她或者打她,不要害怕,出了事情我们都会为你摆平。” 阮舒阳伸手很轻地抱了抱闻瑜声,声音中有不明显的鼻音:“谢谢学姐。” 闻瑜声很快就松开阮舒阳,阮舒阳忽然察觉两道很明显的视线,抬头看到一个男性omega和男性alpha站在他不远处,都直直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跳,认出那个omega是当时在会所里站在裴思明身边,听裴思明说他出身的人。 此时真正应该负责摆平事情的裴思越刚刚摆脱一群老头子,池珩收到保镖的消息,顺便跟裴思越说了这件事。 “阮舒阳那个继母借着靳家的邀请函混进来了,刚才找到阮舒阳那边。” 裴思越听后瞬间冷下脸色,立刻想去找阮舒阳,但他刚迈开脚步就听到池珩又说:“你就别去了,她早被一群人赶走,你现在去就像是姗姗来迟的正义使者,没什么用。” 裴思越听后停下脚步但还是没有回头,只问:“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池珩转述:“听说她找过去的时候我弟、闻家二小姐、俞岭和顾烬都在那边,好像每个人都骂了她,闻二小姐还动手把人推开,一群人直接把潘岚弄懵了,之后就被保安带走。” 裴思越听后闭了闭眼,还是去找阮舒阳。 有这么多人的保护,小omega一定会很开心。 果然他走近后,就看到阮舒阳的笑容。 虽然眼眶还是红的,但却笑得格外明媚甜美。 裴思越无声地站在他们身后。 虽然格外希望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阮舒阳的好,希望阮舒阳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有更多的人陪伴和肯定,阮舒阳也会更开心。 可看到那么多人都围在阮舒阳身边,他真的很想让那些人都离开,把小omega关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被他标记,只被他占有。 第47章 裴思越在原地看了片刻后就走到阮舒阳身边。 他走过来时气氛悄无声息地变了。 在场众人都是上大学的年龄,而裴思越大他们很多,已经继承家业手握权势,和他们这种生活在象牙塔尖靠父母上学的年轻人不一样。 裴思越站在阮舒阳身边时,其他人说话都会拘谨很多,池烨则顶着巨大的压力,脸色很难看。 裴思越冷漠地扫过池烨,他知道池烨对阮舒阳是什么心思,小omega没开窍,完全没有意识到池烨的想法,他也因此不方便阻止,怕挑明后阮舒阳会有别的想法。 当然,池烨平时很少有机会靠近阮舒阳,他几乎没有在阮舒阳身上闻到过池烨的信息素味,这也是他能容忍到现在的原因。 只是不阻止不代表他也会有好脸色。 但裴思越仿佛对这样凝滞的气氛一无所觉,径自走到阮舒阳身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阮舒阳怔了下,但很乖巧地没有挣脱。 他隐约察觉到裴思越的心情不太好,就如同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山雨欲来风满楼。 握住阮舒阳柔软细滑的手,裴思越心情终于好了些,他对周围的人略一点头,语气认真地说:“谢谢你们帮他。” “以后有事情,可以让人去裴氏找我。” 其他人怔住,闻瑜声、俞岭和顾烬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思越的道谢和承诺让他们很意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裴思越的气场真得很强,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片刻后,俞岭硬着头皮说:“裴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跟阮舒阳是朋友,帮朋友是应该做的。” 池烨站在一边,顶着裴思越巨大的压迫感,也说道:“我帮阮舒阳跟你没关系,不用谢我。” 裴思越侧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池烨,“有关系,他是我的未婚妻,帮他就是帮我。” 阮舒阳咽了咽喉咙,看出其他几个人的不自在,思索片刻后大着胆子摇晃裴思越的手,轻声问:“哥哥找我有事吗?我们去旁边说好不好。” 阮舒阳目光清澈如水,脸上的表情可以被看得一清二楚,心思也轻易就被裴思越猜到。 裴思越知道这是觉得他来气氛不对,想让他走。 不过他还是顺着阮舒阳的话说:“跟我走。” 阮舒阳跟在裴思越身边离开宴会厅,他本以为裴思越要把他带去宴会厅旁的休息室,但没想到裴思越带他去顶楼的套房。 裴思越拉着他走进套房,进去后他还来不及看套房内的装修和布置就被人转过身体,撕掉腺体贴,直接标记。 裴思越咬得有些用力,他疼得呜咽了下,随后就感觉到enigma信息素灌入,他瞬间腿软到站不住。 这个标记的时间比平时久,一开始信息素多到他腿软得支撑不住身体,裴思越搂着他的腰帮他维持平衡,慢慢地信息素少了下来,却不肯放过他,依旧一点点地从腺体流入,像是在享受这种感觉。 轻轻碾磨,一步步占有。 信息素已经开始多到阮舒阳承受不住的地步,他觉得身体里盈满了信息素,很胀,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他难受地低泣着,低声哀求道:“哥哥,我,我有点难受。” 裴思越的嘴唇慢慢离开阮舒阳的腺体,却依旧不肯放过他,只低声说:“忍一下。” 信息素依旧一点点地占有他的身体,阮舒阳难受地挣扎起来,“太多了,我,我吃不下。” 就在他感觉身体里的信息素多到快爆炸的时候,裴思越终于停下来。 这种慢慢一点点注入信息素的感觉不会让他愉快到大脑一片空白,却会让他觉得太多了吃不下。 他就像一个装满水的容器,水多到可以把容器撑变形,却也因为水不够多不能从坚韧的容器里溢出。 他难受得红了眼眶,眼底和脸颊旁都是情热,抓着裴思越的衣襟恳求:“哥哥,我好难受。” 裴思越转过他的身体,手指轻轻抚摸过他变成嫣红色的嘴唇,阮舒阳的嘴唇很小巧,平时是浅浅的樱色,唯有情动的时候会变成诱人又漂亮的嫣红色。 他的眼睛像是翻涌着风暴的大海,低哑着声音说:“你是我的。” 阮舒阳被信息素折磨得难受不已,几乎没有办法思考,只遵循着本能回答:“我是你的。” 软糯的声音也带着低哑。 这样听话乖巧的回答,终于让裴思越的独占欲慢慢得到满足。 高大的,仿佛独裁一切的君主缓缓卸下心房,揭开自己后颈的腺体贴,给予最原始的欢愉。 阮舒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烟花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完全失去意识,本能在失神地喘息。 再清醒时他被裴思越放在酒店的床上,头枕着对方的膝盖,裴思越的手在轻轻按摩他的头皮。 阮舒阳累到几乎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又缓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才看着裴思越问:“哥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裴思越罕见地怔住,随后哑着声音问:“你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摇头,只看着裴思越格外认真地说道:“哥哥如果心情还是不好的话,可以再咬我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稍稍转头,努力露出刚被咬过一次,还带着牙印的嫩白腺体,乖巧地用脸颊蹭了蹭裴思越的大腿。 小omega那么信任他,目光天真单纯,抱在怀里的时候会觉得格外温暖。 裴思越伸手捂住阮舒阳的眼睛,忽然觉得他阴暗不堪。 他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不该这么折磨你。 阮舒阳愣了下,随后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绞着手指,“也,也没那么难受。” 最后还是很舒服的,或者可以说非常舒服,就是中间有点难耐。 裴思越单手捂着他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阮舒阳觉得很舒服。 他被裴思越转过身体,变成趴着的姿势,以为对方又要标记,配合地垂下头,努力露出腺体。 身后抱着他的高大enigma缓缓俯身,阮舒阳将头埋在裴思越的大腿上,慢慢闭上眼睛。 但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疼痛,裴思越轻轻舔了舔他腺体受伤的地方,动作温柔又小心。 随后帮他贴上一张腺体贴。 阮舒阳惊讶地转过身,看到裴思越低头看他,目光幽暗,复杂难明。 他不知道裴思越在想什么,只好轻声叫:“哥哥。” 裴思越轻轻抚摸过他温暖湿润的嘴唇和依旧带着红晕的脸颊,低声问:“为什么这么纵容我?” “我觉得是我做错了。”阮舒阳不太敢看裴思越现在的眼神,因为总觉得这个眼神会把他吃掉。 “答应过哥哥,尽量不让你看到我和其他alpha接触,但今天犯规了。” “没关系。”裴思越忽然哑着声音说,“不用顾及我。” 阮舒阳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重新去看裴思越。 “哥哥,为什么这么说?” 他的双眸干净清澈,一眼就可以望进眼底。 裴思越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解释,转而问道:“还想去刚才的宴会么?” 阮舒阳认真去看裴思越,发现对方真的是问他的意思后,就不好意思地说:“还想去。” “为什么?” “宴会里的东西很好吃,我还没有吃到。” 阮舒阳说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小截柔软灵活的舌头,红艳艳的颜色好似绽放的红玫瑰。 看着像是因为自己是个吃货而羞愧。 但在裴思越面前阮舒阳几乎是透明的,藏不住任何事情。 他一眼就看出小omega不仅仅是因为美食,也想继续去宴会上看刚才那几个朋友。 不过他没有戳穿,反倒是扶着人坐起来问:“还能走么?” 阮舒阳试着下地走路,下一秒却差点腿软到摔倒。 裴思越扶着他的腰,将人放在自己怀里,低头看了片刻,干脆一把抱起来。 阮舒阳纤瘦的手臂缠上裴思越的脖颈,干脆把头都埋在对方怀里,不敢抬头看。 等重新回到宴会厅,阮舒阳终于勉强能走,但还是腰软腿软,干脆坐在角落里休息。 不知道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阮舒阳感觉现在比他自己走五公里还要累,不过幸好除了累没有别的难受。 他拿出手机,看到闻瑜声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是不是离开了。 他报出位置后没多久就看到闻瑜声走过来。 闻瑜声坐在他身边,看了看他湿漉漉的眸子,干脆问:“裴思越是不是给你补标记去了?” 阮舒阳呆住,“这么明显吗?” “不是很明显。”闻瑜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放心,你现在的模样最多眼睛有点湿,脸有点红,别的没什么,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哦,当然妆有点乱了,要不要去洗手间补一下?” 她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把小镜子拿出来递给阮舒阳。 阮舒阳看到镜子里的人,面带绯色眉目含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刚刚被滋润过。 但不仔细看的话还好,妆容花得也不夸张,他原本化的就只是淡妆。 “还,还好吧。”他结结巴巴地说,“不用补了。” 他不会补妆,也没有补妆用的工具。 闻瑜声没有勉强,只又说:“安啦,别这么紧张,alpha就是这样的,劣根性。” 阮舒阳:“……?” “宴会进行到一半拉着去补标记,这种事情很多吗?” 他很好奇,别家也这样。 闻瑜声给他举例道:“反正我家很多的,我爸爸如果看到很多人围在爹地身边说事情,很久都不离开,爹地身上沾了些别人的味道就会拉走去补标记,得补好一会儿才回来。” 闻瑜声家里也是这样的? 阮舒阳忽然没那么害羞了。 “Alpha就喜欢伴侣身上只沾着自己的味道,有点像圈地盘。”闻瑜声在这方面还算见多识广,“你也别太惯着他们,太纵容alpha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变态,他们根本不知道收敛的。” 阮舒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那个,我,我没有惯着……” 他不算是惯着吧,很多时候他觉得裴思越挺惯着他的。 在他懒得动的时候会给他换衣服,只要有时间就给他做早饭,也不让他做家务。 说起来跟裴思越在一起后,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omega。 闻瑜声看着阮舒阳叹气,这么乖软的小学弟,一看就很好欺负,估计被裴思越欺负了还会帮着恶劣的施暴者说话。 她低声劝:“小学弟,你不要小看alpha的独占欲和掌控欲,一直纵容的话会被他们关起来。” “我们omega要追求独立自主。”闻瑜声说:“alpha如果劣根性太强犯毛病,我们可以棍棒教育,反正omega就算打了alpha,警察也不会管。” 因为通常打不过,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简单来说就是一通操作猛于虎,一看战绩破点皮。 闻瑜声在阮舒阳面前挥舞了下拳头。 阮舒阳有点为俞岭默哀。 看着看着他又笑起来,笑容中有不易察觉的哀伤。 如果虞弦珀也能碰到这样教他独立自主的omega,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谢谢学姐。”他轻声说,“我知道了。” 阮舒阳还是吃到了宴会上的食物,一边吃的时候一边诚恳地请教:“学姐,你觉得我能打得过裴思越吗?” 闻瑜声看了下阮舒阳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又遥遥看了眼高大英俊比男模身材都要好的裴思越,默默说道:“可能不太行。” “你那点力气只会挠痒痒。” 阮舒阳:“……” “安啦。”闻瑜声又笑着安慰:“从传出来的事情看,裴思越还是很在乎你很尊重你,我刚才说的只是极端情况,正常情况下omega还是要跟自己的alpha好好沟通。” 阮舒阳也知道闻瑜声刚才是看他紧张又不好意思,故意插科打诨,小声说:“学姐,我知道的。” 阮舒阳吃了东西后没多久裴思越就来找他,说可以走了,搂着阮舒阳的腰一起离开。 坐在车上时阮舒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疲惫,都没有到家就靠在裴思越怀里睡着了。 到家后司机停好车,裴思越把小omega从车里抱出来,动作轻柔地放回房间。 只是在要放下的时候,小omega的手臂藤蔓似地缠绕在他的后颈,不肯松开,好像要让他也一起陷在床铺里。 只是现在不行。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低声诱哄:“乖,松开我。” 阮舒阳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咕哝”,并没有松开。 他干脆俯下身,低头含住阮舒阳的嘴唇,轻轻亲吻。 小omega的味道很让人着迷,连接吻的时候都带有铃兰花的香气。 他释放些信息素,阮舒阳嘤咛一声,在睡梦中都觉得腰窝酸软浑身没了力气,缠绕在裴思越后颈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垂落。 只是这个吻却并没有结束。 灵活的大舌勾住柔软的小舌,一点点攻城略地,一点点吃拆入腹,让小omega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打下烙印。 等终于松开时,情况已经要失控。 裴思越帮阮舒阳盖好被子,苦笑着回房间冲冷水澡。 ** 阮舒阳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他想了想昨晚的事情,这些天第一次拿出手机去搜阮家的消息。 出乎意料地,先弹出来的是阮氏珠宝代言人塌房的事情。 上个月底的时候裴氏娱乐公司旗下一位alpha影帝签约成为阮氏珠宝的新代言人,但转眼间就在三天前被爆出家暴、出轨和嫖-娼,疑似吃软饭还P-U-A自己的omega老婆,这些事情都有证据,据说女方家里已经在走法律程序,该alpha的房子已经扶不起来,网上人人喊打,据悉目前已经逃往国外来逃避制-裁和追债。 吃瓜群众第一时间冲到裴氏旗下的娱乐公司骂,瀚峯集团发出公告声明说已经在上个月底解约,并且在走司法程序追究其合约期间的违规行为。 因为这个alpha塌房,他代言的很多品牌都被冲了,其中就包括阮氏珠宝。 阮氏珠宝最大的购买人群是女性,代言人被爆出这种事情,不啻于一场巨大的危机公关事件,只是阮氏珠宝没有能力应付这么大的危机事件,一通反向操作把众多网民都看笑了。 出了这种事情,阮氏珠宝没有先找代言人的麻烦,反倒是先发声明说要告瀚峯集团,说对方给他们推荐了一位有问题的alpha影帝。 结果吃瓜群众一看该影帝的合约时间,当时那位影帝已经跟裴氏解约。 在发现时间线不对后,阮氏珠宝不仅不悔改,还坚称被瀚峯集团陷害。 吃瓜群众:? 这是一家大企业应该说出来的话? 紧接着就有人扒出阮氏珠宝虽然看着挺大,但其实还是个家庭作坊,公司里全都是姓阮的当家,普通员工在那边就只有给领导拍马屁的命,几乎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而且近些年来阮氏珠宝没有任何亮眼的产品出来,大家都是可买可不买,打骨折再说的样子,出了这种事情后不想着怎么道歉怎么追责代言人,还玩起商战在网络升堂? 这多么不靠谱。 企业形象一落千丈,网店平台随即迎来大量的预售退单,很多女性会说选了这样的代言人不知道追责,说不定公司就跟这个代言人一样呢。 紧接着第二天,有小道消息指出阮麒涉嫌校园霸凌,当年被阮麒霸凌的人成年后站出来发帖说阮麒在学校里特别喜欢仗势欺人,每次出事情都用钱摆平。 潘岚觉得是阮舒阳说的,找媒体大骂阮舒阳,只是骂声还没出现就被捂嘴。 接下来阮家的各种新闻仿佛跟阮舒阳无关,他在里面从未被提及。 而刚刚,一则新闻引爆了网络。 阮建川疑似囚-禁、虐待和精神控制omega,那位omega直指已经去世的天才设计师虞弦珀。 看到这里后阮舒阳再也坐不住,连忙起床去找裴思越。 裴思越依旧在楼下给他做早餐,见他衣服都不换就下楼,立刻问:“发生什么了?” 阮舒阳拿着手机上的新闻给裴思越看,想了想自己看到的事情,小声问:“是哥哥你做的么?” 裴思越冷静地看完阮舒阳手机上的新闻,“代言人的事情是我安排,阮麒的事情也是,但阮建川不是,应该是其他商业竞争对手。” 他看着阮舒阳还是疑惑不解的表情,沉默片刻,直接告诉他:“我还在找当年的证据。” 阮舒阳惊讶地睁大眼睛,“证据,什么证据?” 是他想的那样吗,裴思越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在帮忙找证据。 “阮建川涉嫌精神控制并且虐-待omega,恶意终身标记,利用标记支配和臣服的证据。”裴思越看阮舒阳已经发觉,扶着他的肩膀解释:“精神控制很难找证据,我找到两位当年在医院做护士的人,他们可以出庭作证,还有一位证人在寻找,这周应该能有消息。” 所以他原本打算下周把阮建川送进去,但没想到阮建川一生作恶多端得罪的人太多,现在已经被别人爆出这种事情。 阮舒阳握着裴思越的手,小手微微颤抖着,他眼眶和鼻子都红了,声音哽咽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做这些?” “为了你。”裴思越从不掩饰这点,他直接告诉阮舒阳,“从知道阮家对你不好后,我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阮舒阳从没想过裴思越会帮他报仇,他一直想的是等他毕业,等他真的有能力依靠自己后,一点点地从阮家手里讨回来。 而裴思越先帮他做了,甚至在没有告诉他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还找到证人。 “我有证据。”他告诉裴思越,“之前让哥哥保管的袋子里就是证据,是我妈妈看心理医生,去精神科的问诊记录。” “我还有……”他抓着裴思越的手继续说,“还有他们虐待我的证据,他们打我的视频。” 裴思越深深地看着阮舒阳,将小omega搂在自己怀里,牢牢护住。 他没有问从前怎么样,生活得好不好,因为他知道肯定*不好,十分煎熬。 再问就像是被二次伤害。 他只告诉阮舒阳:“以后都会好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回到从前,在一开始就将小omega带走,不让他再吃苦。 第48章 在裴思越的陪伴下,阮舒阳带着从前的证据去警局报警。 有阮舒阳出具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看诊证明,有裴思越找到的证人证词,证实阮建川在医院里就夺走刚出生的婴儿,还有潘岚拍下来的鞭打视频。 证据确凿,再加上裴思越的关系,很快就决定将阮建川和潘岚二人抓捕归案。 同时被抓的还有阮麒。 校园暴力只会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阮麒欺负惯了阮舒阳,胃口被养大,在学校里还欺负过其他的少年omega,特别是高三成年后也涉嫌校园暴力,一起被警察抓走。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阮舒阳看着头顶的天空。 十月中的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冷,但天空却格外湛蓝清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也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天空的照片,难得发圈:天空真美 裴思越安静地陪着他,等他收起手机后问:“想不想出去玩?” “有点想。”阮舒阳说:“不过我还要上课,只有周末有时间,哥哥也很忙。” “可以等寒假。”裴思越回答,“我们订婚以后,带你去玩。” 阮舒阳想了想,弯眼笑着说:“好呀。” 他说的时候悄悄摸了摸小腹的位置,寒假应该快长好了吧,到时候就可以了。 要不然每次都是…… 他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阮家的事情已经慢慢离他很远,今天去报警也只是了解一桩心事,让做错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件事情不会成为他的执念,也不会成为他一生的枷锁。 他会一直向前走,不会回头看。 只是等跟裴思越一起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才问:“哥哥,阮氏珠宝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裴思越伸手轻轻点了点方向盘,之后用仿佛承诺一样的语气告诉阮舒阳:“会是你的。” 阮舒阳真的没有想到这点,格外惊讶地看着裴思越。 裴思越并没有详细讲他做过的事情,只说:“我会趁着阮氏珠宝股票见底的时候收购大量股票,同时拿到其他人手中的股份,你会成为阮氏珠宝最大的股东。” “在那以后聘请职业经理人,让他们负责清洗阮氏珠宝,洗掉高层里阮家的人,剩下员工以及公司的去留由你来决定。” 阮家那些人,这么多年看着阮舒阳受苦却无动于衷,裴思越对他们毫无好感。 阮舒阳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在阮氏珠宝当家作主。 阮氏珠宝会成为他的? “你可以卖掉。”裴思越建议,“如果想卖掉我会帮你处理,如果想留下可以选择改名。” “比如说……合并到你的虞氏珠宝里。” 让阮氏珠宝变成虞氏珠宝。 “你可以慢慢想。”裴思越伸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来安慰,“现在不用着急,收购阮氏,清洗高层需要时间,大概年后才能完成。” 阮舒阳的心跳平复下来,认真地点头说:“哥哥,我知道了。” 裴思越见阮舒阳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心中明了,开车带小omega去吃午饭,之后再送人去上课。 阮氏怎么样,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活。 ** 阮建川正焦头烂额。 新找的代言人不知为何塌房了,他直觉裴氏在害他,特别是想到裴思越和阮舒阳的关系就更确定这点。 因此他罔顾公关部负责人的提议,坚持要求把矛头对准裴氏的瀚峯集团,只是公关的结果出乎他的意料,网民都不肯相信他。 随之而来的是网店和实体店大笔的退货订单,他又面临银行催债,合作方撤资,项目延误等诸多困境。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裴思越的阴谋,正想去找裴思越时,警察找上门。 他以为警察是为了阮氏最近的事情而来,却没想到对方提起十多年前的事情。 他对虞弦珀做过的事。 那些事情原本永远也不会被翻出来,永远也见不得光,他以为任何人都抓不到证据,因为精神虐-待真的十分难以界定,往轻了说就是情侣间的纠纷。 从前他一直这么坚信着,但警察上门却摧毁他的一切信心。 他不停地喊叫和挣扎,却被铐上双手,被蒙着头塞进警车里。 被蒙头的时候,隐约看到刺目的闪光灯。 当晚,阮氏珠宝董事长阮建川被抓的新闻冲上热搜。 阮建川过往的一切被扒出来,婚内出轨是为了精神控制天才设计师虞弦珀,利用omega的弱点让虞弦珀怀孕,生下孩子后又把无辜的小孩放在阮家养,达到用儿子来要挟母亲的目的。 墙倒众人推,阮氏很多事情被爆出来,有离职员工爆料说阮氏珠宝就是一个家族作坊,在这边有能力没用,得会拍领导马屁才行,尤其是得拍阮家人的马屁才有用。 阮氏珠宝在虞弦珀去世后没有什么漂亮的款式拿出来,目前热卖的还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喜欢珠宝的人基本都买过,对于其他产品都是可买可不买的程度。 大家这才发现,偌大一个阮氏珠宝居然是靠着吸血一位天才女omega设计师才能有今天。 让人发指,让人唾弃。 越来越多的事情爆出来,诸如阮家在虞弦珀去世后虐-待她的儿子,阮建川骚扰女员工,原本应该是被害者的潘岚已经变成加害者,虐-待未成年omega,殴打和冷暴力。 这样的丑闻接连爆出,加上没有优秀的珠宝和销量,阮氏珠宝的股价一落千丈,还在不断跌停,市值瞬间蒸发几个亿。 大家都在纪念去世十多年的天才设计师,心疼她的儿子。 阮建川在看守所中得知这些事情后忽然反应过来,他大喊:“都是裴思越,是裴思越的阴谋,是他在害我!” 他想起那个对赌协议,输定了。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集团第四季度的净利润一定是负的,按照对赌协议来说他要把所有股权都给裴思越,足足有55%。 对赌协议上写的是免费给,不是卖! 他很后悔当时脑子一热签了这种协议,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想着就算最后对赌输了也没关系,他可以利用阮舒阳继续威胁裴思越,但现在自己深陷牢狱,一切都是一场空。 而裴思越给的那上千万的资金并没有落到他口袋里,一直供给阮氏珠宝日常经营所用,他几乎一毛没用到。 现在连最后的股权都没有,他完了。 裴思越,这一切都是裴思越。 阮建川对裴思越咬牙切齿,痛恨至极,却被关在看守所里什么也做不了。 裴思越为什么针对他,阮建川现在回想才发现从一开始的投资就是在做局。 只是当时的他走投无路,不同意那份对赌协议立刻就要被人从董事长的位置扒下来,手中的股权一点点慢慢被瓜分,裴思越那个恩威并施的态度他只能签。 但是签了,现在也没有活路。 他莫名回想起裴思越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而且你会为omega付出几千万的代价?” 他现在觉得,裴思越也许真的会。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愚蠢的alpha么。 ** 裴思明也看到阮氏珠宝的事情,并没有多么意外。 早在一个月前他就察觉阮氏珠宝似乎没救了,他当时不应该找阮氏珠宝合作,一开始的决定就是个错误。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尽力在撤资,好歹还撤出来一点钱,虽然赔的更多,但他现在不在乎。 只要标记清洗术后药物能够顺利通过三期临床试验上市,他的财富自由就指日可待。 到时候,一定能够重新得到阮舒阳。 只是,他也没想到阮舒阳在阮家居然过得如此狼狈不堪。 他知道不好,却不知道是那般不好。 他应该早点帮助。 ** 池珩在饭桌上看到新闻,看到后问最近总是郁郁寡欢的池烨:“现在知道你跟裴思越差在哪里了吧?” 池烨郁闷地说:“差在年龄。” 他但凡能大几岁,可能都不是今天这个局面。 “不。”池珩毫不犹豫地否定:“差在行动力。” “你也知道一切,但你的行动力太差,而且做事不果断不干脆。” 池珩身为亲哥哥,毫不留情地直言池烨的缺点。 池烨被说得脸色很难看,但对着亲哥还是没有发火。 “你知道阮舒阳在阮家也许生活得不好,但只会打阮麒,打阮麒有什么用?一个小喽啰罢了,真正应该对付的是阮建川和潘岚夫妻,你有没有想到这点?” 池烨说不出话,脸色却越来越暗。 他没有想到过这点,没想过对长辈动手。 裴思越跟他也算是平辈的人,却直接对上一辈的人动手。 这份魄力和能耐,他确实没有。 “甚至你呀,连让阮舒阳搬出来的能力都没有。”池珩叹气,“你先别着急反驳,我知道你有钱,你可以给阮舒阳重新找个住处,但找到住处后如果阮建川找来怎么办?” 池烨说:“不理。” “那如果阮建川找到咱们爸妈要人,你又怎么办?” 池烨的脸色变得很挫败,如果父母压着他让他放人,他还真的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家里的压力。 “你看裴思越就不管裴家人怎么说。”池珩指出,“现在借周薇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管裴思越的事情,他也完全不理裴砚说什么,因为裴砚管不了他,裴砚没有能够辖制他的东西,甚至哪怕裴砚想尽办法把他从瀚峯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赶下去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有没有瀚峯集团对于裴思越来说无所谓,他自己的事业就足够大。” 甚至池珩还经常觉得裴思越懒得管瀚峯集团,巴不得早早脱身。 池烨皱眉:“裴思越自己哪有什么事业,不还是继承家业。” 池珩没好气道:“但凡你上点心,就能从池家知道睿迹科技是裴思越自己一手创立。” 池烨听后脸色低沉了好一会,忽然说:“等我到了裴思越的年龄,未必比他现在差。” 池珩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客观评价,虽然池烨是他亲弟弟,但不能罔顾事实。 “裴思越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睿迹科技已经做得很大了。” 池烨:“……” 这真是他亲哥,毫不留情。 池烨很消沉。 他还是太年轻了 ** 裴思越当时答应投资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缓兵之计,为找证据留出时间,让阮建川那段时间不再打扰阮舒阳。 二也是为了股权。 他要让阮氏珠宝堂堂正正地属于阮舒阳。 不想要可以再卖掉,但他首先会帮忙抢过来。 他性格就是如此,又争又抢。 他没有把这许多的事情告诉阮舒阳,只是在周五晚上问:“明天要不要出去玩?” 阮舒阳好奇问:“去哪玩?” “逛商场看电影吃喝玩乐。” 裴思越特意查过阮舒阳这个年龄的大学生情侣约会都做什么,免得小omega觉得跟他在一起有代沟,觉得他像长辈。 “好呀。”阮舒阳立刻笑着回答,“哥哥我们明天去看什么电影呀,我还没去过电影院,不知道那边怎么样。” 阮家自然不会大发慈悲带他去电影院,他自己之前一直没钱去。 现在有钱了,又觉得一个人去没有意思,多半在家看从前上映过的经典电影。 听同学说去电影院看会更有气氛,屏幕比家里的大很多,他一直很好奇,但又觉得裴思越太忙了没空带他去,就也没提过这种要求。 现在裴思越主动提出,他开心得笑弯了眼睛。 看到小omega笑得这么甜美,表情里充满期待,裴思越坐在他身边一起选电影。 他指着相对安全的喜剧片问:“要看这个么?” 首先排除悲剧片,他不想看到小omega的眼睛变成水龙头。 阮舒阳淘气地鼓着嘴,觉得裴思越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他去看电影,总想看个不一样的题材,喜剧片他一个人就能看,让裴思越跟他一起看喜剧片好浪费。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最近上映的一部口碑很不错的恐怖片。 “我想看这个。”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说的恐怖片,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怕小omega看了会害怕。 “确定么?” 阮舒阳点头:“很确定的,哥哥我就想看这个。” “行。” 他们买好明天早上的电影票,又商量着去吃什么。 他开始点菜道:“我想去吃火锅。” 裴思越:“好。” 选完后阮舒阳有些担心地问:“哥哥会不会吃不惯?” 裴思越从小的家境极好,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斯文,能看出良好的教养,平时带他出去吃饭也总是一些私房菜或者五星酒店的餐厅,会不会吃不惯这些人多还要排队的火锅店? 不过他有点想吃。 裴思越当然一眼就能看透阮舒阳的想法,直接说:“别想多。” “我从前做实验忙,没那么多讲究。” 阮舒阳松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着。 裴思越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微微俯身含住他的嘴唇,“总喜欢误会我。” 阮舒阳“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该罚。” 裴思越的嘴唇移到阮舒阳的颈项边上,阮舒阳没怎么被碰过那个位置,敏感地瑟缩着,酸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耳后。 裴思越在轻轻吸吮那个位置,有点刺痛,但裴思越的信息素又让他觉得很舒服。 阮舒阳一开始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直到回房间照镜子才发现。 他被种上吻痕了。 格外鲜红,仿佛他肩头一个无法褪去的痕迹。 裴思越留下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阮舒阳穿衣服时发现吻痕还在,颜色依旧鲜艳,经过一晚上也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他只好默默放弃T恤,改穿米白色的衬衫来遮住肩头的痕迹。 裴思越是故意的。 阮舒阳鼓着嘴,觉得恶劣的enigma是故意在他肩膀上留下吻痕。 因为没办法穿T恤,他穿了一件蝴蝶袖的米白色衬衫,宽宽的蝴蝶袖下手腕纤细,莹白如玉。 微微竖起的领口盖住脖颈的痕迹,只露出一小截漂亮的天鹅颈。 衬衫下摆轻轻盖着中腰的牛仔裤腰口,浑圆挺翘的臀部在牛仔裤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阮舒阳下楼后才发现跟裴思越是同款穿搭,都是白色T恤和牛仔裤,有点像情侣装。 他悄悄红了脸,看到在厨房帮他做早餐的裴思越时,又不生气了。 不做早餐等着吃的人还是不要计较吻痕的事情,反正已经遮住。 裴思越把早餐端出来,看到阮舒阳今天打扮得干净又清新,唇红齿白。 他忽然后悔,不想带人出去。 但看到吃饭时阮舒阳期待的眼神,还是把餐盘放在厨房,准备一起出门。 只是在出门前,他站在阮舒阳身后揭开小omega的腺体贴。 阮舒阳奇怪地问:“哥哥,是要补标记吗?” 裴思越的声音冷静又沉着,只是用跟声音完全不符的强硬动作环住阮舒阳的腰部,双臂肌肉绷紧,像是巨龙在守护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 阮舒阳很疑惑,分明前天刚标记过呀,应该没有那么快淡吧。 但他没有说什么,还配合地露出白嫩干净的腺体。 他的腺体在这三个月长大不少,治疗效果比想象中要好,现在已经有正常omega腺体大小的三分之二,寒假的时候应该就可以跟正常omega一样大。 裴思越的嘴唇轻轻擦过腺体,腺体上的皮肤平滑完整,已经没有前天的痕迹。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阮舒阳呜咽一声,被他调-教得很好的身体已经在本能渴望,腺体渗出透明的液体。 阮舒阳不由自主地细小颤抖着,声音破碎地说:“哥哥,快,快点。” 话音刚落刺痛就传来,他瞬间腿软得站不住,被身后的enigma扣住腰,完完全全地贴在对方怀里。 这次标记的时间有些久,信息素一次次地注入他的身体里,好像裴思越在用温柔的水流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结束时他腿软得完全站不住,靠在裴思越怀里轻轻喘着气,目光迷离,双眼媚得勾人。 裴思越半真半假地建议:“别出去了,好不好?” 阮舒阳勉强撑着裴思越的手站直,委屈地小声说:“哥哥说好带我去的,不能反悔。” 看来是真的很想一起跟他出去玩了。 裴思越只能带着此时媚眼如丝的小omega开车去玩,等下车的时候阮舒阳的眼眶和眼尾依旧是红的,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刚刚的情潮。 早知道这样不如去海岛度假,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思越在心中叹气,还是绕到跑车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阮舒阳下来。 带人上去后,阮舒阳开心地领着裴思越去买奶茶喝。 有的时候他看着周围同班的情侣一起亲昵地走在校园林荫路上,每人手中一杯奶茶,时不时交换着喝时,心中都很羡慕。 他也想跟裴思越这样,只是对方平时太忙没空来学校,今天总算实现了一半,一起喝奶茶。 喝奶茶前他特意问裴思越要什么口味的,裴思越随意道:“跟你一样。” “不行。”阮舒阳板着表情一脸认真:“哥哥我们要喝不同口味的,这样才能交换喝。” 裴思越:“……好,那你想喝哪两种就买。” 阮舒阳终于喜笑颜开,买了两杯不同口味的奶茶,把吸管都插进去,每种口味喝几口,再把自己不喜欢的那杯给裴思越。 裴思越随意喝着阮舒阳不要的奶茶,稍稍侧头就看到小omega亲昵地挽着自己的胳膊。 小omega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又开心地看着这个没来过的商场,看到感兴趣的地方还会笑着跟裴思越分享,笑颜如花。 慢慢长开的小omega就像是一朵绽放的铃兰花,花瓣鲜嫩娇艳,气质清雅动人。 裴思越其实一点也不想带他出来,但出来玩的话小omega会开心,还是带出来,只是身上必须带着他的标记,带着他的信息素。 他们一起喝了奶茶,抓了娃娃,打了游戏机,随后去火锅店吃饭,满身火锅味地去商场买一套新衣服换上,依旧是同款情侣装。 下午两点多时又拿着两杯奶茶一起坐在电影院。 从上午离开到现在,裴思越都觉得像是在带小孩玩,直到坐在电影院里。 阮舒阳没看过惊悚片完全高估自己的胆量,看到娃娃忽然“咯咯咯”笑起来,笑声阴森又恐怖时吓得一个激灵,倒抽一口冷气,立刻握住身边裴思越的手。 裴思越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 他们订的是影院后排的双人情侣座,两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到后面的恐怖场景阮舒阳根本就不敢看,看了两眼立刻埋头在裴思越怀里,吓得咬着嘴唇,满脸害怕。 裴思越凑到他耳边低声问:“我们先走?” 出乎意料地,怀中的小omega细声细气地说:“不,我,我想看到结尾。” 那就看吧。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后者断断续续地看,直到看到结尾才缓过来。 他们又一起去超市买菜,晚上回家裴思越给阮舒阳做饭,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他慢慢忘了今天惊悚片的画面和情节,以为没事了。 但等晚上关灯后,白天看的电影情节和画面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阮舒阳的脑海中。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恐怖的娃娃和可怕的笑声,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害怕一动就会从门口冲出来一个可怕的娃娃。 呜呜呜,他今天为什么会看一个发生在别墅里的惊悚片,现在晚上睡觉太有代入感,完全睡不着。 他尝试闭上眼睛睡觉,却完全做不到,甚至都不敢翻身。 在害怕到控制不住心中冒出来的各种恐怖场景时,他鼓起勇气给裴思越打电话,叫人过来陪他。 因为他怕到不敢动,不敢面对空荡荡的走廊和可能蹦出怪娃娃的客房门。 第49章 晚上十一点多,裴思越开完跨国会正准备睡觉时接到阮舒阳的电话。 电话里阮舒阳清润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几不可查的喘息和颤抖。 “哥哥,你,你能来陪我吗?” 裴思越立刻站起来说:“好,你先别挂电话。” 他看阮舒阳都没有走到他房间而是选择打电话,怕身体出什么事情,立刻走过去开门开灯。 明亮的米白色灯光洒满卧室,看到裴思越站在房间门口,阮舒阳脑海中那些关于恐怖娃娃,关于尸体,关于血腥场景的诸多画面都消失了,只有裴思越走过来俯身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他。 “软软,怎么了?” 亲昵的小名让阮舒阳慢慢回神,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他的脸颊,他对自己的大惊小怪很不好意思,看到裴思越担忧地俯身看着他,恨不得把脸埋在被子里不见人了。 裴思越看阮舒阳不说话,脸又红了,皱眉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阮舒阳小声说:“没,没有的哥哥。” “那怎么了?” 他更不好意思,几乎把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圆溜溜的眼睛。 “我……就是想到电影里的情节,害怕得睡不着。” 之后没控制住就给裴思越打电话。 他觉得现在可能需要哄睡服务,只是不知道裴思越愿不愿意提供。 裴思越垂眸看着阮舒阳,随后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把小omega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轻轻地按摩头皮舒缓。 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阮舒阳想要更多,怀念被裴思越抱着的安全感,埋在对方怀里时他根本不会想那些可怕的情节。 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怕裴思越坐在他房间里想要又只能忍着,自己难受。 这种纠结的心情下,他可怜兮兮地看着裴思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思越用手指轻轻擦过阮舒阳的脸颊,低声问:“怎么了?” 有裴思越在的时候阮舒阳大胆很多,不再是刚刚一根手指都不敢动的状态,他抓着裴思越的手问:“哥哥在我房间里会不会觉得难受,会不会想要?” 其实看到阮舒阳小小一只陷在床铺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裴思越就很想要。 不过他的回答却是:“还好。” 阮舒阳闻言松了一口气,又握着裴思越的手,期期艾艾地看着对方,“哥哥,我,我想……” 裴思越不紧不慢地问:“想什么?” 其实裴思越知道阮舒阳想要什么,却不主动开口提及,相反还压低身体看着后者安静地等待。 等的时候他特意释放了些信息素诱哄,释放得很少,少到小omega都几乎察觉不出来。 裴思越五官的立体感很强,眉眼锐利,近看时会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阮舒阳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觉得此时的裴思越就像是一位独-裁的君主,掌握着生杀大权,给或者不给都是对方说了算,他只能恳求。 “想要,想要你哄我睡觉。” 裴思越一点也不意外这个要求,“只是哄睡就可以?” 阮舒阳闭着眼睛,想到自己刚刚一个人的恐惧,嗫嚅着小声说:“最好再陪我睡一下下,我,我睡好了哥哥就可以离开。” “但哥哥不要待太久,怕你难受。” 掌握生杀大权的独-裁-者对他点头,只是说:“让我帮忙,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裴思越掀开被子躺在阮舒阳身边,enigma的身体靠近,高大又炙热。 再盖被子就会觉得热,阮舒阳把被子彻底掀开,裴思越侧身搂着他的肩膀,声音沉缓地告诉他:“需要付出你的信息素。” 阮舒阳的嘴唇被裴思越含住,对方像是在含一枚玲珑小巧的樱桃,一点点含在嘴里,慢慢吸吮出汁,随后将樱桃咬破,把舌头伸进去。 阮舒阳沉浸在跟裴思越交换信息素的舒服感觉里,小声低泣了下。 裴思越的另一只手来到阮舒阳的后颈。 睡前阮舒阳为了舒服没有贴阻隔贴,现在腺体暴露在空气中,像是雪白的布丁一样可口诱人。 裴思越伸出手指轻轻按了下。 阮舒阳立刻“呜咽”一声,彻底没了力气,任由裴思越施为。 裴思越也揭开自己的阻隔贴,信息一点点地侵入阮舒阳的身体。 这个吻忽然变得激烈,激烈到阮舒阳承受不住,他被夺走呼吸,胸口像是被用力压住,心跳越来越快,没有意识到裴思越扣住他的手腕。 就在心跳快到某个临界点时,裴思越忽然松开他的嘴唇,把呼吸还给他,轻轻舔舐他柔软的唇畔。 阮舒阳耳中轰鸣,眼里有密密麻麻的金色小点,有些晕眩。 裴思越的信息素一点点托着他,让他在海中飘荡,随着海浪起伏。 身体经过刚刚一轮的消耗后很是疲惫,阮舒阳慢慢闭上眼睛,身边的裴思越一边拍抚他的后背一边用低哑的声音哄着:“睡吧,我陪你。” 阮舒阳睡着了,没有再害怕,甚至红扑扑的小脸上还露出个很浅的笑容,似乎在做一个美梦。 裴思越陪着一起睡了好一会,确定小omega完全睡熟才离开。 再不离开的话,阮舒阳就别睡了。 起来陪他。 ** 阮舒阳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看到窗帘缝隙里流泻出来的几道金色光柱,他忽然控制不住地捂着脸。 虽然想法很自私,但他觉得裴思越昨晚的哄睡真得很舒服,要是能一直这么哄睡他就好了。 然而他其实是个已经成年,不需要哄睡的omega。 再让裴思越哄他会不会有些丢人。 阮舒阳下楼的时候纠结地想。 裴思越把早饭端出来时就看到阮舒阳纠结的表情,问:“怎么了?” “哥哥我现在好像很依赖你。”阮舒阳苦恼地说,“变成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承担的小孩。” 高大的enigma垂眸看着他,对这种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面对苦恼的阮舒阳,他只是安慰:“那就继续依赖。” 阮舒阳:……? 这样真的好吗。 ** 幸福的周末一晃而过,周一早上阮舒阳坐在阶梯教室里时,在想他为什么要上课,为什么不能每天过周末。 唉,安逸又美好的生活让人堕落,忽然好想当个米虫。 早上的党史课实在是听得人困倦又疲乏,他忍不住开小差,拿出铅笔和白纸,在画戒指造型。 不能什么都让裴思越准备,他也想给裴思越准备些东西。 只是他可以画设计图,却没办法自己用阻隔材质制作,交给裴思越的话又没有惊喜的感觉,因此打算私下里联系厂商做18K金的戒指。 但找了几家,都不接他这种私人的小单子,无奈之下只能去麻烦这方面比较懂的闻瑜声。 闻瑜声听说他的打算后,给他推荐了一家厂商,他谢过后就去联络。 这期间又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裴思明听说他跟裴思越订婚后去酒吧买醉,喝多后在酒吧外撒酒疯。 输米青管阻断药物已经推进至三期临床试验,睿迹打出的广告词是:让终身标记远离甜蜜的烦恼。 这一款药物让无数alpha和omega期待。 Alpha对omega进行终身标记,是要在omega的生殖腔里成结,且期间不能有避孕套的阻隔,因此每次终身标记后,都大概率会伴有孩子的诞生。 吃紧急事后避孕药很多时候太伤害身体,所以一般终身标记就意味着怀孕生子,这让很多打算终身标记的恋人望而却步。 甜蜜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不想造出来一个拖油瓶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但很多时候不终身标记,无论alpha和omega都会很没有安全感,害怕对方离开自己,终身标记在没有alpha避孕药出现前,是一个甜蜜的烦恼。 目前alpha避孕药已经进入三期临床试验阶段,让很多情侣格外期待。 就算不用在终身标记上,平时的情趣生活也可以,真的没有人想穿着雨衣做运动。 同时更加受到关注的是omega标记清洗手术的术后用药,据说已经在进行的三期临床试验效果非常好,考虑到庞大的市场需求和等着治疗的omega,可能会在年底的时候提前获批上市。 有人调侃说睿迹把AO的情-趣生活都包揽了,先买他们的避孕药进行终身标记,标记完了不满意就再买他们的术后用药去进*行标记清洗手术,一套流程给你安排好。 虽然这么调侃,但谁也无法否认睿迹研发的这两款药物市场需求都非常大,只要获批上市就是巨额的利润。 因为目前市场上没有任何同款竞品,真正实现了技术垄断。 一时间不少人去好奇地打听睿迹董事长到底是谁,后来才发现这是一家最初在M国注册的公司,后来跟池家的线下药房合作才打开国内市场,建立国内分公司。 大家都觉得董事长估计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但又有小道消息说董事长其实是国内人。 裴思明看到新闻后倒是格外振奋,术后用药的三期临床试验效果出乎意料地好,那么他应该很快就能买得起风之子了。 ** 十月底的时候,阮舒阳收到警方电话,对方说阮建川、潘岚和阮麒都想见他。 他问警方为什么,警方说阮建川想让他签下谅解书,这样能少判很久。 阮舒阳听后直接说:“签谅解书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去见阮建川和潘岚。” 他做完决定后就给裴思越发消息:哥哥,他们说要见我,我决定去见见,帮妈妈问一些事情 裴思越很快就回:好,什么时候去? 阮舒阳:明天下午去吧,我那个时候没课 裴思越很快就打电话来,听筒那边传来对方镇定的声音:“我陪你。” “不用了哥哥。”阮舒阳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忙工作的事情就好。” 裴思越用不容反驳的声音说:“一起去。” 最后还是一起去了。 裴思越忙到下午一点多才有空来阮舒阳学校,车上有二人相处时难得一见的司机。 甚至阮舒阳上车时,裴思越还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 他小声劝:“哥哥很忙的话真的不用一起去。” 裴思越:“最近有几个新药上市,忙过后就会好很多。” 等手头上的几个新药上市后,他暂时不打算亲自研发新药,相关课题让研发组的人继续推进,他自己可以轻松很多。 也有空陪着小omega过寒假。 寒假…… 想到这里,裴思越微微眯起眼睛。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这次提前买好一座海岛让人去布置收拾,打算去那边过年。 等车开到看守所的时候,裴思越总算是扣上笔记本跟他一起下车。 阮舒阳独自走进见面室里,裴思越在门外等候。 他在见面室坐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警察带着双手被拷上的阮建川走进来。 阮建川进来时阮舒阳几乎认不出对方。 从前的阮建川很注意形象,身材保持得还可以,头发定期染黑,看起来是个很体面的中年alpha。 但现在的阮建川不知道在看守所里经历了什么,头发花白身材佝偻,完全看不出从前养尊处优的集团董事长模样。 他一看到阮舒阳就面露狰狞之色,直接破口大骂:“好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旁边站着的警察没好气道:“老实点。” 阮建川立刻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过了很久才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阮舒阳问:“你怎么样才肯签谅解书?” 阮舒阳闭了闭眼,学着裴思越喜怒不形于色,处乱不惊的样子,看着阮建川说:“怎么样也不肯签。” 天道好轮回。 阮建川当年哄骗虞弦珀做三一直没结婚,在法律上虞弦珀只有阮舒阳一个亲人。 也只有他能签下谅解书。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阮建川虽然签不了自己的谅解书,但也许能签潘岚的。 阮建川一脸怒色,拍着桌子刚想站起来骂,但手中手铐的铁链却“咔咔”作响,他想起自己的处境,脸色扭曲,额头青筋抖动很久,终究还是慢慢坐下。 他试着跟阮舒阳商量:“只要你肯签下谅解书,我可以把一张私人银行卡的密码告诉你,那里面的钱都归你,你这辈子应该都够花了。”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那里面到底有多少?” 阮建川看到自己从来都瞧不起,当做工具一样的私生子现在问他有多少钱,心里面愤怒厌烦到极点,但考虑到现在的处境还是勉强忍耐着说:“足足有五百万,够你这辈子花了。” “唔……”阮舒阳沉吟片刻,随后诚恳地说:“可能还不够我买辆车的钱。” 阮建川:“???” 他瞪着阮舒阳,双目突出,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险些把眼珠子给瞪出来,要不是因为隔着防弹玻璃自己还带着手铐,他一定要冲过去把那个不听话的逆子暴打一顿。 “我现在开的是迈巴赫S580顶配,五百万确实买不到。”他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跟阮建川说:“你可能不了解现在的我,现在的我名下有辆豪车,有套市中心的顶层复式,哦,对了,还有家很不错的珠宝公司,叫虞氏珠宝。” “还有,阮氏珠宝也会是我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既定的事实,“也许阮氏珠宝将来会改名叫虞氏珠宝,再过一些年就没有人记得阮氏珠宝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是阮建川的命根子,那就是阮氏珠宝了。 他为了当上阮氏珠宝的董事长,对着一个自己瞧不起的omega伏低做小大半年,这才勉强换来董事长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沉浸成本非常高, 他爱权势,爱钱财,拿走这两样来说不啻于拿走他的命。 所以在听说阮舒阳要拿到阮氏珠宝,还要改名虞氏珠宝时,他直接气得破口大骂,脸色扭曲至极,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上冲。 阮舒阳见怪不怪地站起来,看着阮建川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怜惜和愧疚。 从阮建川拿着鞭子抽仅仅只有十岁的他时,他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又说道:“我来这里,只是想替妈妈看看你有多狼狈。” “知道你过得不好,想必妈妈会很开心。” “另外,谅解书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签。” 他说完这些话,很平静地转身离开见面室。 跟裴思越在一起久了,他也慢慢学会对方处事的坦然和淡定。 他今天来,的确只是想帮虞弦珀看看,现在的阮建川有多么狼狈。 他不会签谅解书,他要让阮建川把牢底坐穿。 曾经掌握他生杀大权,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亲,如今变得泥泞不堪。 天道好轮回。 阮建川养大他,就是为了卖他。 一个大家族里的omega,卖好了总能值些钱,所以阮建川留着他,把他当货物一样看待。 货物没有人权,他一直生活在阁楼上,夏天漏雨冬天漏风,长期吃不到正常的饭菜营养不良,也没有主动给他任何钱去买抑制剂和阻隔贴,他只能用从前省下来的钱买最廉价的抑制剂,才会发生那许多的事。 他不是圣人,不会原谅。 在阮建川离开后,他去见了潘岚。 潘岚比阮建川识相一些,见到他后只使用怨毒愤恨的目光看着,没有直接开骂。 阮舒阳只想问一个问题:“当年阮建川追求我妈妈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潘岚愣住了,眼神闪躲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但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阮舒阳转身离开。 潘岚是知道的,甚至默许这种行为,一家人扒在虞弦珀身上吸血。 走出见面室时他的眼泪无声地垂落下来,裴思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抱着他,将他的头放在温热的胸口上靠着。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裴思越身上,他轻声说:“哥哥,我想去看看妈妈。” 虞弦珀的墓地在城外一处普通的公墓里,是她去世后很多人缅怀天才设计师,阮建川迫于压力才买的。 但也只买了一处非常普通的公墓,分明虞弦珀给他挣了那么多钱。 裴思越问过他要不要换个好点的墓地,他觉得不用,不想打扰虞弦珀的清静。 人已经去世,他现在做再多的事情也只是安自己的心。 车开到公墓外面,裴思越让司机在公墓门口等候,自己跟阮舒阳一起走过去,看到墓碑旁生了一些杂草,动手除草和整理。 阮舒阳站在虞弦珀的墓碑前,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完全无法止住。 虞弦珀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心爱他的人,裴思越是第二个。 虞弦珀已经走了他没有能力保护,幸好裴思越还在。 他低声告诉虞弦珀:“妈妈,阮建川和潘岚已经得到惩罚,他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阮氏珠宝会是我们的。”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已经订婚了。如果你在天有灵,可以放心。” 他说着又吸了吸鼻子,说到后面时像是吃了一颗还没熟透的苹果,吃的时候觉得应该很甜,实际上却酸到眼眶里盈满泪水。 他现在生活得这么好,但虞弦珀却看不到。 虞弦珀一辈子都很苦,小时候是孤儿,毕业工作后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好生活,却又被阮建川拉入地狱。 为什么虞弦珀那么好的人,总是得不到幸福。 裴思越整理完墓地旁的杂草,又擦干净墓碑上的灰,看着依旧在哭的阮舒阳,把小omega抱在怀里无声地拍抚安慰。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虞弦珀的遗照,低声承诺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阮舒阳。” 这句承诺虽然没有任何山盟海誓,却远胜过千言万语。 我会照顾好你。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孩。 ** 回去的路上阮舒阳还是总在哭,裴思越怕他把眼睛哭坏,没办法就揭开两个人后颈的阻隔贴,用信息素一点点地安慰,阮舒阳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情绪依旧不高。 到家后阮舒阳直接成了裴思越身上的小挂件,裴思越说要去厨房给他切水果,他跟在对方身后也走到厨房,甚至还从背后抱住高大的enigma,脸贴在背脊上,隔着单薄的衣料蹭着裴思越的后背,感受对方的温度。 这水果是没办法切了,裴思越干脆转身也抱住小omega,带着些无奈和宠溺低声问:“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第50章 阮舒阳蹭着裴思越的后背,小声咕哝:“我就想黏着哥哥。” 裴思越知道阮舒阳这是没有安全感,今天一下午情绪起伏太大,需要安慰和陪伴。 他干脆也不做了,带着阮舒阳上楼回房间,让季怀来做这些,自己负责安慰小omega。 他抱着阮舒阳回到房间,他坐在床上让小omega坐在自己腿上。 现在的阮舒阳对于他来说依旧是小小软软的一只,坐在他怀中显得十分娇小,可以完全被他抱在怀里。 小人耷拉着肩膀没精打采,好像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早知道就不让阮舒阳去见阮建川他们了。 但他又知道,不去见一次阮舒阳不会甘心,还是只能同意。 他抱着安慰了一会,看到床上放着的pad,干脆拿过来在上面点了几下,将pad交到阮舒阳手中,声音低沉地说:“软软,看看我们订婚典礼的策划方案,一起选一个。” 阮舒阳被吸引走一些注意力,低头看着订婚典礼的策划方案。 让他惊讶的是,这上面的策划方案居然都不是在本市举办。 有海岛方案,游轮方案…… 盛大得简直堪比结婚典礼。 他们只是订婚呀。 他弱弱地小声建议:“哥哥会不会太铺张了?” 随后又看到裴思越深不见底的眸光,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他立刻乖巧改口:“都听哥哥的。” 但裴思越却好像还是觉得他态度敷衍,指着pad上的几个策划方案问:“你喜欢哪个?” 阮舒阳只好跟做作业一样地认真看方案。 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越省事越好,海岛那边要飞过去,游轮的地点离B市不远开车就能到,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游轮方案。 裴思越看他选了游轮方案,没有反对,只拉着他一起核对细节,等核对完细节,阮舒阳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觉得订婚好累。 他当初为什么说要订婚,好后悔。 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记得悲伤了,勉强下楼吃完饭就躺在床上发呆,有种大脑用力过度无法思考的疲倦感。 每次这种时候他都很佩服裴思越,每天要负责那么多的事情回家后还有精力陪他,好厉害。 ** 阮家的事情并没有对阮舒阳的学校生活造成影响,他在班级里一向很低调,没有说过家里的事情,没人知道他是阮氏珠宝董事长的儿子,都只知道他跟一位哥哥一起生活,就没有把他跟阮建川联系在一起。 这样平静的生活下,虞氏珠宝的总经理联系他,说目前最少收到一百个订单,要买阻隔材质的项链。 阮舒阳听后眼前一黑,把他劈成八份也很难画出一百张设计图,顿时觉得之前小看这些有钱人了。 对于有钱人来说一百万算什么,只要东西好再贵点也可以。 他很后悔之前决定的每一根项链都单独设计的事情,真的会画断手。 有的时候,产品太畅销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周五晚上得知这个消息的阮舒阳整个人都没精打采起来,裴思越带他出去吃完饭的时候整个人都蔫哒哒,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海鲜焗饭就说饱了。 裴思越皱眉看着阮舒阳犹如小猫吃食的胃口,劝道:“再吃些。” 阮舒阳趴在餐桌上,下巴压着两只交叠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吃饱了。” 裴思越不再劝,干脆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下,把饭拉过来。 阮舒阳被惊到想从裴思越腿上滑下去,却被搂着腰制止。 裴思越的大手稳稳地扣在他的腰部,察觉到他想下去的意图还捏了捏他的腰。 他被裴思越手的温度烫到,不敢再动了,只结结巴巴地说:“哥哥,这,这是在外面。” “嗯。”裴思越淡然问:“怎么?” “有,有很多人看着我们。” 裴思越只说:“那你吃快点。” 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饭喂阮舒阳,动作不疾不徐,极有耐心地看着小omega。 阮舒阳对于在外面被人抱着放在腿上格外不自在,连忙把裴思越喂的饭吃掉,“哥哥让我下去,这是在外面很多人在看。” 裴思越从容地继续喂,边喂边问:“有什么关系?” 阮舒阳:“……” 好像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没有哪个餐厅规定说不能坐在腿上喂饭,最多是有人觉得秀恩爱闪瞎狗眼有碍观瞻。 不过他们来的餐厅很贵,餐厅的位置彼此隔得很开,他们还特意选了有绿植隔开的位置,不注意看的话倒也没什么人会看到。 而且他知道裴思越一直不怕别人看,也一直懒得管别人说什么。 只是阮舒阳格外不自在,又没办法挣脱裴思越的手,只好配合吃饭。 他很快就吃到撑,两只眼睛撑出了泪花,实在是吃不下去后拉着裴思越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哥哥,我吃不下去,不要喂了好不好?” 裴思越轻轻摸了摸阮舒阳的肚子,这才大度地放过。 他喂完后一边帮阮舒阳擦嘴一边问:“下次会好好吃饭么?” 阮舒阳点头如捣蒜,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思越问:“哥哥,我能下去了吗?” 裴思越松手。 阮舒阳如蒙大赦,立刻从裴思越腿上滑下去。 呜呜呜,裴思越好严格,看他不好好吃饭还会喂。 裴思越自己吃饭很快,吃完后就带阮舒阳一起离开,他们说好今晚一起去看一场灯火表演。 离开时裴思越帮阮舒阳穿上大衣。 十月底的天开始有些冷,阮舒阳穿着米白色的高领针织衫,外面套了一件很薄的浅蓝色大衣,大衣到膝盖以下,完全包裹住他的身体,修身的款式让他显得亭亭玉立 说起来跟裴思越一起住后没多久,阮舒阳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定制款了,每件都很贴合他的身材,让他越来越漂亮和自信。 班上其实有人悄悄给他递过情书,不过他没看就还给对方,同时露出自己手指上的订婚戒指。 对方立刻露出遗憾的表情,同时祝他幸福。 他体验到了很多从前没有体验过的事情。 青春没有遗憾。 一起下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时,裴思越问他:“今天有什么心事?” 阮舒阳:“唔……很明显吗?” 裴思越摸了摸他的脸颊,“就差写在脸上。” 阮舒阳靠在车座上,歪着头一脸生无可恋,“哥哥,我接到了一百多个订单,根本画不完。” 裴思越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只说:“我没有让虞氏的总经理公布订购细则。” 阮舒阳一下就精神起来,立刻问道:“哥哥,怎么回事?” 裴思越却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自己想。” 随后裴思越开车带他去看灯火表演。 阮舒阳冥思苦想一路,等下车开门被冷风一吹,忽然明白裴思越的意思。 “哥哥是说让我改变思路吗?”阮舒阳搂着裴思越的手臂,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我只设计一个款式,每次订项链都是这款。” 裴思越没说好不好,还是说:“再想。” 等走到广场时,裴思越提醒他:“软软,你要经营一家珠宝公司,不是只卖阻隔材质的项链。” 看完美丽的灯火表演后,阮舒阳终于又想到了。 他兴奋地拉着裴思越的手说:“哥哥我想到好方法了。” “我们可以在虞氏珠宝设立客户VIP体系,消费普通珠宝满多少可以成为哪个等级的会员。高等级会员可以购买定制款的阻隔材质项链,普通等级的会员只能购买普通零售款。” 裴思越听后轻轻拍了拍阮舒阳的额头,“不错。” 还算有点做生意的天赋。 “我现在先设计出一个普通零售的款式售卖,定制款的话需要在虞氏珠宝累计消费满多少才可以。至于虞氏珠宝售卖的珠宝款式我已经画了很多,让工厂打样,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开始尝试上架售卖。” 裴思越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点头说:“好。” 有的时候他希望阮舒阳有自己的事业,因为说起事业的时候阮舒阳的表情都在发光。 但很多时候他又想阮舒阳没有多少事业,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给他。 对于阮舒阳的事业帮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接下来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如果珠宝公司做不大那正好,多点时间给他。 ** 自从阮舒阳开始给虞氏珠宝设计款式后,他有时间就去逛街看看其他珠宝品牌的款式,裴思越得知后会特意给他拿找一些拍卖会的邀请函,让他去拍卖会上看珠宝。 阮舒阳会根据拍卖会的预告决定自己要不要去看,去的时候多半是裴思越跟他一起去,只是裴思越偶尔也会出差,没空跟他一起去。 比如说十一月初,他刚刚期中考试完后要去的一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裴思越就没时间,他干脆请闻瑜声跟他一起。 裴思越对此没有意见,只是让姜梧也跟着去保护好小omega。 姜梧因为之前给阮舒阳介绍狗血剧,被裴思越发配到非洲去开会一周,回来后就不怎么敢跟阮舒阳聊天,怕占有欲超强的enigma又把他发配到什么地方。 所以这次去拍卖会阮舒阳跟闻瑜声一起进去,俞岭和姜梧两个alpha跟在后面。 闻瑜声对这种拍卖会并不陌生,带着阮舒阳正想走去包厢的位置,迎面看到靳喃和他那位alpha哥哥靳晟走过来。 阮舒阳看到靳喃就想到会所的事情,算是改变他一生的开始。 靳喃冲他很淡然地笑了笑,仿佛让他不要紧张,对他没有太多敌意。 但靳喃身后的靳晟却对他敌意很大,用冰冷又审视的目光来回不停地打量着他。 姜梧立刻走过去挡在他前面,带着疏离的笑意说:“靳总,没事的话还请让开。” 靳晟直接说:“有事。” 俞岭也站在前面问:“你有什么事?” 靳晟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两个alpha,直接略过这两个人问阮舒阳:“阮舒阳,你只会站在其他人背后等着被保护?” “裴思越看上你真是瞎了眼。”靳晟冷漠道:“你什么用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带给他,还要让他一直照顾一直保护,你有什么脸在他身边?” 闻瑜声挽着阮舒阳的手低声劝:“别理他我们走,这种人就是个羡慕嫉妒的失败者罢了。” 坦白说阮舒阳并没有被打击到的感觉,也没有难过伤心的感觉。 相反他觉得很新奇。 这就是裴思越的桃花? 他一直觉得裴思越那么优秀出众,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但他都没有碰到过,订婚后也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自己喜欢裴思越希望他让位置这种狗血的话。 靳晟是第一个来他面前说他配不上裴思越的。 他听后最大的感觉是,性别好像不对。 为什么裴思越的桃花是个alpha? 这是他最不理解的一点了。 他干脆绕开姜梧走到前面好奇问:“所以潘岚是你带进来的?” 上次潘岚被赶走以后,他在潘岚身后看到了靳家的这两个人。 “当然。”靳晟冷笑,直接承认,“你是一个连潘岚都搞不定还要别人帮忙的废物,又怎么配站在裴思越身边。”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伴侣,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感情。” “唔……”阮舒阳沉吟片刻,随后歪着头问靳晟:“你是在嫉妒吗?” 靳晟表情僵住,惊疑不定地看着阮舒阳。 阮舒阳微笑着继续说:“这是我跟哥哥之间的事。” “如果他觉得我没用,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外人不要评价我们的事情。” “既然你说哥哥跟你从小一起长大,那你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吧,你去劝他。” “哦,对了,如果哥哥不理你,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他说完就笑着跟闻瑜声说:“学姐我们进去吧,哥哥给我的邀请函是包厢的位置,我们直接上楼。” 靳晟皱紧眉头想继续跟上,又被姜梧和俞岭两个人拦住。 进了包厢后闻瑜声才笑着说:“没想到小学弟你还是个白切黑。” 阮舒阳一脸无辜地回答:“学姐这很正常吧,我跟哥哥之间的事情,外人不清楚没资格评论,说就让哥哥自己跟我说,他有本事就去说动哥哥。” 至于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他跟很多人都从小一起长大包括阮麒,但还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裴思越十二岁就出国了,靳晟好像一直在国内大学才出去,所以哪里有什么从小一起长大。 都是骗人的话术罢了。 阮舒阳自认不笨,毕竟真的笨的话没办法在阮家生存下来。 只是他还是生气的,毕竟都有alpha跟他来“雌竞”了。 讨厌。 他点开裴思越的聊天对话框,直接发消息:讨厌 阮舒阳:哥哥讨厌 招惹了个alpha。 这条消息没有立刻收到回复,因为裴思越正在开保密会,手机没有信号。 裴思越的消息还没有来,阮舒阳就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对方的名字明晃晃地写着靳喃,备注是:陆铮最近很惨,应该是裴思越做的 阮舒阳没有通过,他身边就有裴思越的秘书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听别人说。 他放下手机,直接问姜梧:“陆铮最近怎么样呀,哥哥是不是让你做了什么事?” 姜梧摇头:“不是我做的,是瀚峯集团那边的秘书程翊动手,拿掉了陆铮很多生意,他最近还有大笔的银行贷款到期,现在应该焦头烂额。” 阮舒阳很惊讶裴思越连陆铮的气都帮他出,忽然又有些后悔刚才发“讨厌”两个字的举动。 他连忙翻出手机又发了一条:哥哥我原谅你,不讨厌你了 闻瑜声拍了拍他示意:“拍卖会开始了,如果心情不好的话就多花裴思越的钱给自己买喜欢的珠宝,不用替他省钱,裴总银行账户里的钱是天文数字。” 阮舒阳笑着说:“好呀。” 裴思越在订婚后给过他一张副卡,让他遇到喜欢的东西就刷卡买下来,他没用过。 他没有买奢侈品的习惯,自己银行卡里就有很多钱,用不着花裴思越的。 但今天决定小刷一下,因为裴思越的桃花让他不开心了。 阮舒阳参加的拍卖会都以珠宝为主,很多都是古董珠宝,也有一些商家的高货拿出来。 这次他看上一个古董胸针,上面有一颗色彩饱和度极高的蓝宝石,一眼惊艳,他刷裴思越的卡一千多万拍下来。 拍的时候他感觉手都在抖,从没拍过这么贵的东西,闻瑜声在旁边安慰他淡定,“小学弟你要习惯这样,以后拍卖会上买买买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人情就是从拍卖会上还的。我爹地就会从拍卖会上买东西,帮爸爸还人情。” 阮舒阳听闻瑜声这么说,慢慢冷静下来,想到以后还有很多这种事情,镇定下来。 直到姜梧开车送阮舒阳回去,裴思越的保密会议才开完,开完后看到手机上阮舒阳发的消息和消费记录,以及姜梧通风报信说阮舒阳碰到靳晟,对方说了些不好话的消息。 他先给阮舒阳发消息问:软软在哪? 阮舒阳看到消息后回:车上 裴思越:还有多久到家? 阮舒阳:二十分钟 阮舒阳到家后没多久就接到裴思越的电话,掐着点打来,恰好是他到家脱掉大衣换好鞋子的时候。 裴思越低沉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软软。” 每次裴思越叫小名的时候,阮舒阳都会脸红,这次也不意外,不过隔着电话裴思越看不到。 阮舒阳忽然有些委屈:“哥哥。” 裴思越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立刻解释:“裴家和靳家有些交情,我小时候见过靳晟几次,父母离婚后就很少见到,出国后就断了联系,直到今年回国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碰到。” 阮舒阳咕哝着:“姜梧秘书是不是跟你通风报信了。” 不然怎么解释得这么清楚。 裴思越不否认这点,“让他陪你一起去,就是保护你的。” “我跟靳晟没有私交。”裴思越声音清晰又坚定地告诉他:“来往也仅限于生意场合,以后会尽量减少往来。” 阮舒阳听着,又因为自己刚刚幼稚的行为有些愧疚。 其实他知道裴思越跟靳晟之间没什么的。 裴思越那么忙,稍微有些时间都用来陪他了,他不怀疑裴思越,只是被一个alpha怼的时候有些生气。 “哥哥我没有怀疑你。”阮舒阳坐在沙发上,用很温软的声音说:“只是刚才有些生气,冲动地发了消息,对不起。” 没多久他就后悔了,但消息发出去太久又不能撤回,他只能在后面补上说“不讨厌了”。 “不用道歉。”裴思越说,“你生气是应该的,我没有做好。” 阮舒阳咬着嘴唇,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转而问:“靳晟是个alpha,也会想和哥哥在一起吗?” 这也是他刚刚疑惑的一点。 裴思越听后提醒道:“软软,别忘记我是个enigma。” “我知道呀。”阮舒阳的声音还是不懂,“可是,哥哥这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Enigma可以标记alpha。”裴思越低声提醒他,“可以将alpha变成只属于自己的omega。” 阮舒阳惊讶地捂着嘴巴,“原来是这样。”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靳晟身为alpha会想和裴思越在一起,因为裴思越可以将alpha变成属于自己的omega。 他觉得enigma有点厉害,又有点恐怖,都能把alpha变成omega。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好奇。 “哥哥,enigma里面娶alpha的多吗?” 裴思越沉默片刻,随后如实告诉阮舒阳:“很多。” “娶alpha的enigma是最多的。” 阮舒阳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enigma的最佳伴侣其实是alpha对不对?” 就像alpha的最佳伴侣是omega一样,每个性别的人都会有最佳伴侣类别,只是最佳伴侣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真实的选择。 裴思越没有在这个方面隐瞒阮舒阳,低声承认:“没错,因为enigma的身体素质超出常人很多,通常只有alpha能够承受。” “但是,软软。”裴思越的声音低沉又柔和,像是一杯醇厚醉人的红酒,“最佳伴侣*并不意味着一定要选,也有很多enigma选择omega。” “就像很多alpha也会选择beta吗?”阮舒阳歪着头好奇地问,“生理意义上的最佳只是生理意义上的界定,并不能真正决定每个人的选择。” 裴思越回答:“是。” 阮舒阳有点不服气地嘟囔着:“凭什么说只有alpha能够承受,为什么生理意义上的最佳伴侣是alpha。” 他觉得omega也能承受呀,omega的韧性也很强。 裴思越揉了揉额角,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件事,因为觉得小omega听了会不开心。 “这只是生理学上的界定,不代表真实情况。” 阮舒阳还是很奇怪:“那为什么呀,omega不行吗?” “不是不行。”裴思越闭了闭眼,平静地低声反问:“软软,你的身体能够承受被我按在床上一天一夜么?” 第51章 什么,一天一夜?! 阮舒阳惊讶地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完全无法想象一天一夜都被人按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平时他晚睡一会儿第二天都很容易没精打采,如果一天一夜不能睡…… 他会昏过去吧。 呜呜呜,enigma的体力这么可怕吗 裴思越听到话筒那头一片安静,只有很轻的呼吸声,知道小omega被自己吓到,低声安慰:“放心,我不会这么对你。” 阮舒阳看不到的地方,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表情忍耐又克制,深邃的双眸像是在酝酿海底风暴。 真的很想把小omega按在床上一天一夜。 不,不止这样,要很多个日日夜夜。 阮舒阳有点害怕了,小声喊:“哥哥。” “别怕。”裴思越顿了顿跟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阮舒阳不敢再问enigma和alpha的身体最契合的事情了。 他被吓到,难怪说alpha最合适,这种体力omega好难承受。 他有些无助地说:“嗯。” 裴思越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件事,转而说:“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 “拍卖会上玩得开心么?” “除了有不识相的人打扰外,其他都很开心。” 裴思越哄他:“不开心可以多拍点东西。” “不用了。”阮舒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拍那么多也不一定有机会戴,很浪费。” 裴思越:“不会浪费,你喜欢就可以。” “哥哥。”阮舒阳撒娇似地叫了声,对着手机说:“我好想你。” 裴思越呼吸停顿片刻,声音低哑地说:“再这么说,下次出差就不管你有没有课,也把你带着一起。” 阮舒阳老实了,“哥哥不要,我要上课。” 他是个好学生要好好上学。 “乖。”裴思越克制地哄着他:“早点睡。” “好。” 但阮舒阳挂上电话后却是很久都睡不着。 一天一夜吗,好可怕。 他要不要提前锻炼下身体。 虽然omega天生身娇体软,身体的一切条件都为孕育婴儿做准备,很难练出肌肉来,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锻炼。 不锻炼,他真的怕被弄坏。 ** 但阮舒阳的锻炼计划并没有成功。 天气冷了,裴思越怕他生病,每天都让他裹成球出门,完全没有锻炼的条件。 时间一晃就来到十二月底。 一则新闻引爆医学界,omega标记清洗术后药物提前获批上市。 随之而来的就是另外一则更大的新闻—— 这项药物的专利权被睿迹以一元的价格卖给政府,在公立医院做标记清洗手术后使用这款药物,只需要支付药品生产的成本费用。 并且这款药品不仅仅是对刚做完手术的omega有用,做完手术很久的omega也有一定效果,可以提高生活质量,延长寿命。 这两则新闻的公布,几乎让所有omega都沸腾了,交口称赞睿迹,甚至自发组织起来说不能让睿迹吃亏,买爆他们生产的阻隔贴和抑制剂,直接把所有库存都买空,预售的订单已经排到六个月后,还是承诺无质量问题不退款的那种。 睿迹总经理董怀瑾出面,笑言这泼天的富贵说什么都要接住,已经安排工厂加班加点地生产。 睿迹科技的企业形象变得十分积极、正面,无数人呼吁国内其他医药科技公司学一学睿迹,能研发出真正有用并且适应市场的产品,只要产品质量够好,永远也不愁销量。 与此同时大家也很好奇,睿迹这家科技公司到底是谁创立的。 睿迹科技最早是在M国创建的一家公司,现在却将如此重要的专利以一个几乎是赠送的价格卖给国内,大家都觉得睿迹科技是国内的人创建,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也有小道消息说,有业内人士称睿迹科技的创始人的确是国内人,只是常年留学M国,因此才在M国创建睿迹。 本人其实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豪门公子哥。 这下范围瞬间被缩小很多,很多人都在猜测是谁,也有人说这纯粹是假新闻,别小说看多了做梦。 这种大企业怎么可能是年轻人创建,必须是在商场上沉浮数十载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 当然也有利益相关的alpha对此表示不屑一顾,甚至是大肆嘲讽,说此人就在作秀,都是欺骗大家买产品,那款术后药物说不定没什么用就是坑钱的。 广大网民表示你也可以这样做秀,只要有能力,至于药有没有用还是吃药的人来说比较好。 后来,因为大家都太好奇睿迹的创始人,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专利权送出去,干脆由国家台出面采访,终于采访到裴思越本人。 不过裴思越要求采访时不露脸,镜头中没有出现裴思越本人的正脸,只有一张侧脸,虽然熟悉的人能认得出来,但不熟悉的网民完全看不出来。 采访中记者问裴思越为什么会将这项耗费十几亿资金研发出来的专利药物几乎是无偿送给国家,裴思越声音很平静地回答:“这是两代人的心愿。” “我的母亲是一位医药工作者,也是一位标记清洗手术的受害者,她大半生都在致力于研发标记清洗术后恢复用药,去世前已经有一定成果,却因为手术后遗症早早离世没有完成这款药物的研发。” “我成年后接手研发的工作继续推进,完成母亲的心愿。” “我的未婚妻是一位很善良的omega,他希望更多进行过标记清洗手术的omega能够使用这款药物。” “两代人的心愿,让我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在采访的最后,镜头定格在裴思越手中的婚戒上。 采访后传出消息,睿迹科技的董事长被好几家大学聘为客座教授,还开始在国家的医药部门任职。 阮舒阳好奇问过裴思越是不是真的,裴思越说是。 他笑着说恭喜,这是裴思越自己事业上的事,他没打算干涉。 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吃瓜这条新闻的时候,裴思明陷入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绝望中。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睿迹居然把那个项目的专利权卖掉,还是一块钱就卖了! 这就意味着他那一亿元的投资血本无归,那是他最后的金钱最后的财产,就这么都没了?! 绝望之下他疯狂打电话给梁强,却只得到一个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他无权干涉的回复。 他开始让人去查睿迹董事长,怀疑当初那个投资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要不然那么好的一个项目凭什么白白让他投资一个亿的份额,也许对方从一开始就想将研究成果捐掉。 但他始终不理解,为了骗他这一个亿,就将自己投资了十几个亿的项目白白送出去?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做慈善,捐掉这么重要的科研成果。 他梗着一口气,说什么都不信。 但是他找不到睿迹的董事长是谁,当时注册公司时用的是一个外国的名字,几乎什么都查不到,搜查毫无进展,连他去睿迹闹也被保安请走。 绝望之下他还想去找阮舒阳,但裴思越在阮舒阳大学的校门口安排了保镖,一看到裴思明来就把他请走,阮舒阳平时上下学的路上也有保镖,他没机会接近。 直到他看见那则睿迹董事长的新闻采访,几乎一眼就从那张侧脸上认出裴思越。 是裴思越! 这一切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江若婉是因为标记清洗手术的后遗症才过早离世,也知道江若婉从前是个医生。 裴思越这是在完成妈妈的心愿,还有未婚妻的。 未婚妻,阮舒阳。 这点让他痛苦到脸色扭曲。 明明是他的未婚妻,裴思越凭什么抢走,还堂而皇之地在节目上说也因为自己的未婚妻。 裴思越抢走阮舒阳难道不是为了报复他吗,难道还是认真的?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裴思明几乎陷入疯狂,他所有的钱都没有了,都被裴思越骗走,但这种“骗”他甚至都无法追回,律师跟他说过上了法院也是判他输,因为当初的投资合同上只说了分红的比例,却没有说他可以干涉项目的运营。 裴思明当时签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有人甘愿赔十几个亿。 不,现在看来也不算赔,听说睿迹的阻隔贴和抑制剂都卖爆了,销售额都有几十个亿。 但这是睿迹其他项目的收入,跟他有什么关系,他那一个亿是纯赔了! 在这样疯狂和绝望的情绪之下,裴思明去裴氏找裴思越。 裴氏的保安认识他是裴家的二少,不太敢拦,裴思明就站在裴思越的办公室门口堵人,助理跟保安一脸为难。 程翊联系过裴思越后说:“二少,裴总请您去会客室里等。” “不。”裴思明死死地盯着电梯的方向,“我就在这里等。” 裴思明此时完全看不出昔日裴家二少的风采,身上穿的衣服皱皱巴巴,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表情状若疯狂。 程翊没敢强行劝,只站在一边看着。 大概一个多小时过后,裴思越到裴氏总部顶层的办公室,毫不意外地看到裴思明站在电梯门口等着。 裴思越示意程翊先离开,他几个跨步走到裴思明面前。 裴思越比裴思明高了大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神色冰冷,一个字也没有说,仿佛裴思明是什么完全不值得在意的死物。 此时顶层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 裴思明再也忍不住,嘶吼着想要去抓裴思越的手臂:“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勾引我的未婚妻,一点点夺走他。故意让梁强引我入局,让我把手里所有的钱都投进去,现在血本无归,你恨我要夺走我的一切,就因为我妈妈抢走了你爸爸,你也要抢走我的所有,是不是?!” “你这个可怜虫,永远一无所有,只知道抢走别人的东西,你自己有什么——”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思越用力掼在地上。 裴思明的手还没碰到裴思越的身体时就被抓住,裴思越对裴思明没有丝毫留情,直接拽着胳膊用力摔在地上。 裴思明的肩膀和头重重地摔在实木地板上,疼得很久都回不过神来,眼前一阵青黑。 等他回过神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看着站在不远处等裴思越说:“你报复到现在应该,应该已经够了吧……” “我已经一无所有。”裴思明几次试图重新站起来,却觉得肩膀疼到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跟裴思越说:“所以你放过我的未婚妻,把他还给我,把……” “把阮舒阳还给我。” 裴思越原本不想理裴思明,打算让程翊来把人带走,但听到这句话他停下叫程翊的动作,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裴思明面前,表情淡漠地一脚踩上去。 属于enigma的压迫,让信息素等级不如裴思越大裴思明格外难受,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紧接着,裴思明不知道裴思越踩到了哪里,只知道他身上疼得仿佛要炸开,五脏六腑都在流血,惨烈的叫声在顶层回响。 “提醒你。”裴思明的惨叫声中,裴思越的声音依旧冰冷又清晰,“他早就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未婚妻。” “他是我的。” 说完后裴思越让程翊带保安一起来把裴思明扛走,扔出集团大楼,同时交代以后不要再放裴思明进来。 裴思明被扔出集团大楼,扔到侧门角落的地上,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觉得身上哪哪都疼还想吐,但却看不到外伤。 他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正想离开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二少,好久不见。” 陆铮站在大厦偏僻的侧门旁,身边经常跟着的秘书和保镖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看着裴思明幽幽道:“看起来二少最近也混得不好,是你那个好大哥做的对不对?” 裴思明皱眉,“陆总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陆铮吐出一口烟圈,“二少有兴趣合作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陆铮也跟裴思越有仇? 裴思明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据他所知这二人应该并不熟悉,最多有生意场合的摩擦,但谈不上敌人。 他忽然留意到陆铮现在的样子,脸色憔悴愁容不展,就连模样也比从前憔悴很多,完全看不出从前叱咤商界的风光。 裴思明忍不住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铮狠狠抽了一口烟,“裴思越。” “什么意思?”裴思明立刻想到:“你说裴思越对你做了什么?” “对。”陆铮声音沙哑地回答:“大概是八月底的时候,我发现几桩生意接连出问题,打听了很久才知道是裴氏动手。” 他陆铮白手起家是有些家业,但跟经营了很久树大根深的裴氏不能比,裴氏如果铁了心要毁他的生意自然能做到。 “我托了很久的人终于见裴思越一面,我问是否有仇为什么要对付我,他没说答案,只让我离开。” “后面我想了很久都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看到裴思越跟阮舒阳订婚的消息,我才想到可能是阮舒阳的原因。” 当时他看到订婚的消息时也不敢信,以为又是什么商业合作权宜之计,结果一看阮氏珠宝都要完蛋,收购可能都没有太多的价值,更别说搭上裴氏这艘大船。 在这种情况下裴思越还愿意订婚,只可能因为阮舒阳这个人。 那么裴思越针对他的事情就可以想到原因了。 因为阮舒阳。 虽然他不敢相信也不理解裴思越为一个omega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 “你那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可能是天字第一号的大情圣。”陆铮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不然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对付我。” 裴思明怔怔地思考很久,一股不可抑制的恐慌涌上心头,他像是被人抓住心脏压抑得喘不过气。 “难道,难道裴思越不是因为报复我,而是……真的喜欢阮舒阳?” 这是一个他一直不想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的答案。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争不过裴思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虽然他总认为自己不比裴思越差什么,只是命不好,但当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也会承认,他争不过裴思越。 裴思越之于裴思明就是一座永远也翻不过去的高山,从小就压在他头顶上,样样比他强。 “那个阮舒阳,你曾经的未婚妻?”陆铮想起阮舒阳就没有好脸色,“都是因为他我才落到这个地步。” 裴思明皱紧眉头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陆铮也干脆问裴思明:“二少,我有件事情一直很好奇,当时包厢的门是不是你故意没有上锁的?” 裴思明呆滞地望着侧门外好一会儿,低声说道:“是。” 是他故意没有上锁,故意留下的生机,他当时心里面就舍不得把阮舒阳送给别人,只是始终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他喜欢一个私生子,不敢承认他从私生子变成婚生子后,最终还是逃不过私生子的魔障。 陆铮轻嗤一声,“没想到你们裴家人还都是情圣了,不过你是情圣也没用,那个阮舒阳估计现在根本离不开你哥哥,你还是趁早放弃,跟我一起想办法对付你哥哥吧。” 这句话听得裴思明表情格外阴沉,“你是什么意思,阮舒阳为什么会离不开裴思越?” 陆铮困惑又稀奇地看着裴思明:“你居然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在裴思越身边那么久,就没有感觉到他的压迫感很强?” 裴思明阴着脸回答:“感觉到过,他信息素等级很高。” 就是不知道什么等级,能让他这个S级的alpha也觉得格外难受。 陆铮则是看裴思明真的不知道,轻轻“啧”了一声,“你哥哥是个enigma,信息素等级是这一条食物链里最高的,不仅能把alpha变成omega,信息素还会让人着迷,让人离不开。” “现在就算跟你那位曾经的好未婚妻说可以离开他也不愿意走。毕竟尝过enigma信息素的滋味,谁都拒绝不了。” 也因为这个陆铮不敢太正面杠上裴思越,听说enigma都是天生的领袖,信息素等级的差距让他本能畏惧,只想着怎么夺回自己曾经的生意,没想着让裴氏彻底垮台。 “E……enigma?” 裴思明并没有听说过enigma的存在,不过陆铮的话让他察觉到什么,立刻找人问。 ** 十二月底的时候,天气像是被人按下急速降温的按键,白天一下就从零上三度变成零下七度。 天空仿佛都被寒冷的空气冻住,变成蓝冰一样的颜色,美丽清透却没有温度。 阮舒阳每天出门都裹成一个球,害怕生病。 只是他周四晚上熬夜赶了个作业,第二天出门上课的时候尽管是开车去的还裹成一个球,依旧在中午走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冻到。 下午上课时就开始昏昏沉沉地头痛,上完课回家后有些发烧但烧得不厉害,只是身体格外疲惫没力气,想着坐在沙发上歇一歇再决定要不要去医院,没想到他在沙发上歇了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 阮舒阳睡着后觉得很冷,凉意顺着衣服往身上钻,却没有力气爬起来去楼上盖被子,本能蜷缩着身体继续昏沉地睡,直到裴思越回家后发现阮舒阳身子滚烫,在发高烧。 下午阮舒阳放学时裴思越给他发消息,问今晚要不要去看烟火。 临近元旦,市区偶尔也开始放烟火,阮舒阳喜欢看,裴思越特意在订婚的时候安排了一场烟火晚会,平时看到放烟火,只要有时间就会问要不要一起看。 但这条消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他看阮舒阳的定位一直显示在家里,又打个电话过去同样没有收到回应。 他不放心,干脆早下班回去。 到家后就看到小小的一只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膝脸完全埋在膝盖里,额头滚烫,手脚却是冰凉的。 他的心瞬间就沉下去,冰冷又压抑。 裴思越不喜欢冬天。 一到冬天医院里的病人就会变多,呼吸科感染科耳鼻喉科总是挤满了各种呼吸道疾病的病人。 江若婉就是在冬天去世的。 那个冬天很冷,和现在差不多的冷,江若婉体质差免疫力不好,那个冬天高烧后久不痊愈,后面转成肺炎,没有扛过那个冰冷的冬天,在元旦前离开了。 下周二就是江若婉的忌日。 他原本想问阮舒阳要不要一起祭拜,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行。 理智上他知道高烧大多是自限性疾病过几天就会好,但感情上他还是会担心。 Omega的身体很弱免疫力不好,他很怕阮舒阳像江若婉一样,被一场高烧夺走性命。 阮舒阳迷迷糊糊地感觉被人抱起来,被按在温热的胸口,身体瞬间变暖和,但手脚依旧冰凉。 他身边enigma的信息素是冰冷的,像冬天里冰冷压抑又沉暗的海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他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是裴思越抱着他,心里莫名酸涩和委屈,白嫩柔滑的脸颊因为高烧染上不健康的紫红色,呼吸间都是热气。 他烧得眼眶都发红,无措地喊:“哥哥。” “我,我好难受。” 第52章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声音格外沉冷地问:“知道难受还不叫人?“ 阮舒阳从没听过裴思越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吸了吸鼻子,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哥哥,我,我到家后就没力气。” 他不是故意不叫人的,想着在沙发上缓一缓,没想到高烧把他烧得没了意识。 裴思越抱着阮舒阳,只感觉怀中小omega的身体滚烫,甚至比他的体温还要高一点。 平时小omega的体温都比他低,冬天的时候总喜欢凑在他身边取暖。 现在这么烫的温度烫得他心惊,好像有人用这样的温度在烫他的心脏。 他勉强控制住压抑又担忧的情绪,保持理智低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阮舒阳不敢隐瞒,“下,下午。” 裴思越听后气到浑身的信息素都有控制不住暴-乱的趋势,阮舒阳觉得他好像翻腾在冷冰冰的海水里,下一秒又觉得海水变得炙热,烫到他害怕。 “阮舒阳。”裴思越将人丢到车后座,盖上他的大衣,声音冷怒到极点,“下午就开始发烧,你不知道告诉我,不知道去看病?!” 阮舒阳第一次被裴思越这么凶地训斥,委屈得好想哭。 他知道裴思越是担心他才这么说,但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大眼睛里盈满泪水,眼泪悬在眼眶中。 “下午,下午要上课。哥哥,我没有故意不告诉你,想到家歇一会就告诉你的。” 阮舒阳是个好学生。 曾经学习是他离开阮家最大的希望,他一直非常努力学习,尽量不请假,高中时哪怕病到高烧也要撑着把课上完再去医院。 这个习惯延续到大学。 尽管身边很多同学都会翘掉不重要的课,但阮舒阳不会,哪怕是不重要的选修课他也会去上,认真学习,从不翘课。 而且今天下午上的是主课,临近期末老师课上都在讲期末考试的重点,阮舒阳更不想缺课,想着上完课后回家休息下再决定要不要去看病。 他到家时烧得没这么高,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后才烧这么高的。 但他没力气解释,高烧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觉得眼前一切好像都在不停地转,他此刻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躺在车后座上,因为感觉身体好像都在转。 裴思越绕到前面开车,直接去睿迹的医院。 到了后就住进VIP病房,护士过来量体温量血压抽指尖血。 阮舒阳烧到四十度。 在家时裴思越伸手试温度就知道烧得很高,不然不会直接带来医院,普通的发烧可以在家吃药休息。 他很快扶阮舒阳坐起来,给小omega喂了一颗退烧药。 小omega烧得意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目光中满是迷茫,好像认不出来他是谁。 裴思越闭了闭眼,心中抑制不住地恐慌。 如果,如果阮舒阳也像江若婉一样…… 不,一定不会。 阮舒阳没有经历过标记清洗手术,身体的免疫系统是完好的,而且还很年轻,不会被一场高烧打倒。 裴思越理智上知道,感情上却控制不住地担心。 他抱紧怀里瘦小软绵又滚烫的身体,紧紧抱着,只有怀中真实的存在和温度能让他稍稍平静下来。 他紧紧抱着,甚至舍不得松手让小omega躺回床上,必须要自己抱着才安心。 他抱了好一会后才慢慢将阮舒阳的身体放平躺在床上,他也跟着躺下,依旧是把小omega抱在怀里。 退烧药吃下去后温度降了些,阮舒阳慢慢清醒,不再是睁开眼睛就觉得天旋地转,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重新睁开眼,感觉到他正侧躺着,被身边高大的enigma搂在怀里。 他的头埋在裴思越怀中,看不到表情,只感觉裴思越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因为信息素都是压抑又暴-乱。 他隐约记得失去意识前裴思越好像很生气,气他没有立刻去看病,也没有立刻把生病的事情说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裴思越只是抱着他没有跟他说话,也没有用信息素来安抚他。 他当时脑子里又塞满期末考试的内容和老师画的重点,没意识到要提前说一下。 阮舒阳觉得是他做错了。 他努力抬起细瘦的手臂放在裴思越身上,声音乖软地跟裴思越道歉:“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下次病了一定立刻告诉你。” 他还在生病,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感,说这一句话就耗费他很多精力,说完后闭上眼睛轻轻喘气。 裴思越感觉到怀里的阮舒阳醒了,没有立刻动想多抱一会,就感觉小omega费力地抬起手放在自己身上,乖巧地跟他道歉。 他被酸涩淹没。 刚刚不应该那么凶,阮舒阳才十八岁,他怎么能控制不住脾气对生病的小omega发火,让这么小的omega安慰自己,没控制好情绪是他的错。 他抱紧阮舒阳,声音低哑地说:“软软,不用道歉,是我不好,不应该凶你。” “你会不会害怕?” 阮舒阳没有力气做不了什么动作,只能在裴思越的胸口上蹭了蹭,低声说:“没有的,哥哥。” “你那个时候看起来不凶,我不害怕。” 他虽然病得迷迷糊糊,但并没有多害怕,因为他知道裴思越是担心他才会那样,不会真的伤害他。 他只是有点委屈,生病的人都很脆弱,想让别人抱一抱哄一哄,但裴思越没哄他还凶他。 不过现在裴思越哄他,他就不委屈了。 裴思越低头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舒阳闭目感受片刻,“很热。” 来医院的路上他感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但手脚一直是冰冷的。 现在感觉手脚都热起来。 裴思越摸摸阮舒阳的手,发现细瘦软绵的小手也热起来,稍稍松一口气。 发高烧的人最怕手脚冰凉,因为手脚冰凉意味着还要升温,阮舒阳现在手脚发热,就代表不会再升温。 他轻轻拍抚阮舒阳的后背片刻,最后坐起来,拿起床头的降温贴贴在阮舒阳的额头上,随后将人小心地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拿出消炎药和水喂到他嘴里。 阮舒阳喝了药,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靠在裴思越怀里问:“哥哥,我怎么了?” “细菌感染。”裴思越解释,顿了顿又安慰:“软软别怕,很快就会好。” “嗯。”阮舒阳闭上眼睛乖巧地依偎着,开口跟裴思越说:“哥哥也别怕,我身体很好的,生病高烧都自己扛过来,不会有事。” 他一直觉得身体很好,偶尔生病高烧都是买点退烧药吃,抗几天就过去。 这次也不会有事。 裴思越把头埋在阮舒阳的颈项边,轻轻呼吸铃兰花的香气,双手牢牢抱着阮舒阳的腰。 “我不怕。” 阮舒阳忽然觉得腺体有点痒,他伸出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的指尖抓着裴思越的衣服,像小动物一样地蹭了蹭,小声说:“哥哥,我想要你的信息素。” 他生病了很难受,很想要裴思越的陪伴和安慰,会想要信息素的安慰。 “好。” 裴思越又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额头,随后释放一点信息素安慰小omega。 安静的病房里,他们无声地抱在一起,互相依偎着汲取对方的温度。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阮舒阳觉得身体很好过两天就没事,但也需要时间才能痊愈。 他这几天总是在反反复复地高烧,退烧药效果下去温度就重新上去,细菌感染引发的高烧没那么容易好。 裴思越这几天哪也没去,就在病房里陪着,幸好是周末公事不多。 周日上午有紧急的公事要处理,裴思越不离开病房,姜梧只好将文件带过来,一进病房差点没给病房里充斥着的暴-乱enigma信息素跪下。 他颤抖着声音说:“老板你控制住,千万别犯*病。” 千万别有个易感期,不然他好怕老板控制不住自己失去理智去大街上闯祸,最终被好几个队的警察打倒带走。 裴思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梧,没有说话。 这两天他努力控制,却感觉很难。 寒冷的冬天本来就让他心情压抑,临近江若婉的忌日,小omega这两天还总是反复高烧,病得意识昏沉。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让他心情前所未有地差,抑制剂都打了三针,却还是压不住信息素的暴乱。 阮舒阳因为标记的关系,没有感觉到病房里信息素的压迫,只感觉到裴思越心情不好。 但姜梧身为alpha,实实在在地感觉到enigma信息素的压迫,差点不敢进病房。 最后还是裴思越从病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把东西看完。 看完后他就重新回到病房关上门,看到阮舒阳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 白嫩的脸颊上依旧有高烧带来的酡红色,平时柔软湿润的浅樱色嘴唇变得有些干燥,唇色更浅。 很让人心疼。 裴思越用棉签沾了些水,润湿小omega的嘴唇。 傍晚的时候阮舒阳醒过来,坐在床边吃晚饭。 他胳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却拒绝裴思越给他喂饭,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不好意思让裴思越再喂,能自己吃还是自己吃。 距离他上一次吃退烧药已经超过八个小时,他的体温没有再烧起来,维持在37度左右,没超过37.5度。 他觉得好得差不多了,不想在医院待着,想回家。 吃完饭后他跟裴思越提出这个要求,裴思越同意了。 阮舒阳的高烧已经好了大半,回到熟悉的环境会更有利于康复。 阮舒阳裹着大棉被变成蚕蛹的形状,被裴思越抱到车上一路开车回家,又作为一个蚕蛹被抱回房间的床上。 放在床上后,裴思越把被子拿走,摸了摸阮舒阳的头发低声叮嘱:“今晚睡觉不要关门,有事请叫我。” 阮舒阳点头,乖巧地说:“好。” 他基本已经退烧,只是躺了两天身体有些酸软无力,头点晕。 不过他觉得没什么事,明天可以去上课。 从前病得比现在严重很多都坚持上课,他觉得现在都不算是病号。 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 免疫系统跟细菌作战耗费他很多精力,这两天他总是感觉疲倦,睡得很沉。 并不知道裴思越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走到他房间里,量他的体温,怕他又烧起来。 幸好一晚没事。 第二天早上,阮舒阳定了七点的闹钟准时起床,起床后量过体温依旧是三十七度,不算发烧的温度。 他自觉没问题了,就在早餐桌上跟裴思越说等等去上课的事情。 这直接导致两个人自从认识后的第一次争执。 裴思越心情压抑了一个周末,听到阮舒阳病还没完全好就想去上课有些控制不住脾气,直接命令道:“不许去。” 阮舒阳怔住,委屈又不解地问:“哥哥,为什么?” 他对好好学习坚持上课这件事情有执念,不懂为什么裴思越不让他去,他的体温都退到37度,完全可以上课。 很多同学病得比他严重还是坚持去上课。 “你还没有完全退烧。”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的情绪,闭了闭眼睛,勉强控制住脾气解释:“就算完全退烧也要再观察24小时,确定不烧了才能去上课。” 阮舒阳呆住,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印象中他们做学生的,都是不烧了或者烧得不严重就去上课,因为缺课后很难补回来。 他在这件事情上体现出难得的坚持。 “哥哥我都没事了,可以去上课。” 裴思越冷下脸色,“你不听话?” 阮舒阳咬着嘴唇小声说:“没有不听话。哥哥,我只是想去上课,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老师会在课堂上讲重点,我很想听。” “而且,我真的没事了。” 从前他病得比这个严重多了依旧去上课,现在真的没什么。 “我可以解决你期末考试的事情。”裴思越毫不犹豫地说,看着阮舒阳冷声命令:“现在你应该在家休息。” 病还没完全好,还有可能反复烧起来的时候就想去上课,这是要气死他么。 阮舒阳听后怔住,他第一次在裴思越面前觉得这么委屈,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溢出来,无声地砸在餐桌上,也好似砸在裴思越心里。 他的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哽咽:“哥哥,这是我的学业我的期末考试,我努力了很久,你不能,不能一句话就夺走。” 他每天努力好好学习,坚持上课,就是想取得一个好成绩。他努力这么久,也想得到回报。 但裴思越却是一句轻飘飘的“我可以解决”,就让他放弃学业在家养病吗。 他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他控制不住地吸吸鼻子,眼泪一颗颗滚落。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的眼泪后怔住。 不停滚落的眼泪提醒他,小omega此时是多么伤心。 他嘴唇微动,闭了闭眼睛,忽然握紧拳头起身离开。 他怕再待下去会后悔刚刚一瞬间做的决定。 一阵风擦过阮舒阳的身边,在他反应过来前裴思越已经离开,他只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 他吸吸鼻子擦干净眼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十分迷茫。 他们第一次在吃早餐的时候吵到不欢而散。 不知道裴思越为什么走,是生他的气,不想管他了吗,还是…… 他独自坐在餐桌前,不知所措。 过了片刻,他一个人默默地吃完早餐,还是决定去上课。 他努力这么久的学业不想放弃。 只是在他出门前忽然听到门铃的声音,他走到门口看见季怀出现在门外。 他打开门,听到季怀跟他说:“裴先生让我送你去学校。” 阮舒阳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很想去抱抱裴思越,跟对方道歉。 车上,阮舒阳很后悔刚刚跟裴思越的争执,主动道歉: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的 此时裴思越已经到公司里,气压前所未有得低,低到姜梧只站在办公室门口汇报工作,压根不敢走进去,心里不停地在想老板今天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吧,enigma这么差的心情,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alpha实在是承受不住。 阮舒阳怎么还没有期末考完试,来公司做寒假实习生,他来的话,裴思越无论如何也会收敛着气场,怕吓到自己的omega。 不过他汇报到一半,忽然感觉裴思越的气场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压迫感很强的状态,但却不会让alpha吓到腿软。 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看到裴思越在发消息。 姜梧心中了然,肯定是跟自己的omega发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阮舒阳,他还没见过有谁能够安抚裴思越这种西装革履的enigma暴-徒。 裴思越看到消息,感觉今早把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想到小omega可能忐忑不安地跟他发消息,还是回:没关系,我也有错 裴思越:我应该尊重你的努力 事后他想明白,阮舒阳之所以那么伤心,是因为努力了很久的事情被他否定。 他确实不应该这样,无论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应该选择尊重。 阮舒阳安静上完今天的课,上完课后打算回家复习。 今天上最后一堂课的教授临时有事,给他们早放了十分钟,还没到他早上跟季怀约好的时间,他就下楼在学校里走走。 在房间里闷了两天,他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今天气温比上周末好很多,零上的温度,他又穿得很厚裹成一个球,并没有感觉多冷,下楼的时候只感觉呼吸间的空气凛冽又干净。 期末考试周再加上还是上课时间的缘故,校园林荫道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宁静。道路两旁树木的树枝上挂着雪白的装饰,间或点缀着几盏红色的灯笼,火红和雪白相映成趣。 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地面,斑驳的光影勾画出一副静谧的画卷。 快到元旦了,阮舒阳想着。 就在他走过人少的廊道时,忽然被人捂住嘴拉到旁边一棵隐蔽的大树下。 阮舒阳看到许久未见的裴思明,立刻挣扎起来,想要引起学校里保安的注意。 “别动。”裴思明的表情很不对劲儿,绝望中带着些疯狂,“我是来救你的,你可能被我哥哥的enigma信息素控制了却不知道。” 阮舒阳皱着眉头,并不相信这点,却没办法挣脱裴思明的力气。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校园角落,本来人就少,今天几乎没人路过,阮舒阳的挣扎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哥哥是个变-态,是个恶魔。”裴思明喘着粗气,睁大眼睛,突出的眼球里满是红血丝,“他的东西一定会牢牢攥在手里控制住,哪怕毁了也不会给别人,他一定在你身上装了定位器或者窃听器,时时刻刻盯着你的动静。” “小时候他养的一只猫只是被我逗了两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再后来一个月我听说那只猫死了,一定是他杀的,就因为我逗了他的猫,他觉得那只猫不属于他就要毁掉。” “他喜欢控制他在乎的人事物,他是enigma,enigma的信息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一个人。”裴思明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好像疯了一样,脸上的神情扭曲又癫狂,“我听你爸爸说过,你最讨厌精神控制,应该很抗拒。但没想到吧,这个世界上有悄无声息又让你完全无法察觉的精神控制。” “你在他身边这么久,有没有感觉没办法离开他的信息素,时不时就会想要?有的时候明明心里面想的是一件事,却不知不觉地被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有时明明不想那么做,却会不自觉地听从,最可怕的是你会觉得这些事情是你发自内心就想那么做,不会察觉到被人精神控制。” 阮舒阳的挣扎慢慢小下去。 他对精神控制这件事情格外敏感,非常讨厌被精神控制。 但他发现,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离开裴思越的信息素,时不时就会想要,不是为了治病,就是单纯地想要。 在他对治疗犹豫不决的时候,裴思越的诱哄轻易就让他同意。 有些事情他明明不想说,但在被裴思越哄过后就一点点慢慢说出来。 也确实有他明明想着一件事,却被引导到另一件事情的情况。 有时他不想睡,明明心事多到睡不着,却会不知不觉被裴思越哄睡。 裴思明见阮舒阳慢慢不再挣扎,稍稍放松力气。 阮舒阳没有看裴思明,看着不远处校园一角的树木枝桠说:“我知道身上有定位器。” 就在项链里,他摸到过。 ** 裴思越实在放心不下阮舒阳,干脆代替季怀来接人。 但他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小omega过来,干脆寻着定位出来找。 Enigma的五感十分敏锐,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就看到阮舒阳跟裴思明站在一起,听到裴思明说他是恶魔。 裴思越放慢脚步,听了片刻就不想再听,打算继续走过去时,忽然听到阮舒阳说—— “我知道身上有定位器。” 他停下原本要走过去的脚步,站在前面两个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安静地听着,双眸漆黑深邃,俊美的脸上喜怒难辨,好像一切情绪都被隐藏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 第53章 阮舒阳不傻,被池烨提醒后当然会怀疑,只是没有当着池烨的面表现出来。 事后他仔细摸过脖子上戴的项链,摸到那个几不可察的凹凸不平。 是定位器,他知道,但从来没有说过。 他隐约察觉到裴思越的掌控欲,知道定位器一定是对方放的。 他愿意接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毫无代价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不是真正生活在象牙塔尖的人,早就被命运蹉跎十多年。 如果裴思越对他好的前提是要掌控他的行踪,那么他愿意接受。 他的生活可谓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没有什么不能告诉裴思越的。 定位器的事情他早就察觉,一直也没有提起。 但他真的不知道,enigma信息素竟然能在别人毫无察觉的时候控制一个人。 他最害怕的就是精神控制,虞弦珀一生的悲剧大部分都来源于精神控制。 裴思明僵住,如同舞台上的木偶一样关节僵硬地一点点转头去看阮舒阳,仿佛不相信对方知道,还一直容忍。 阮舒阳忽然轻声问裴思明:“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么?”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破碎,“你把我送给陆铮的那个晚上,是他救了我,又为了帮我渡过被陆铮的信息素诱导出来的发情期,标记我。” “没有你,我也许不会认识他。如果哥哥用信息素控制我,那你也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是你害了我。” 很轻的声音却像千斤重担一样砸在裴思明身上,裴思明摇晃了下,站立不稳地跌坐在地上,好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肩膀都变得佝偻起来。 “如果哥哥真的是你口中说的恶魔,那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恶魔身边的。” “我从小到大看人很准,一个人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阮舒阳说着,看着坐在地上的裴思明,满目哀伤,“当时我觉得,你对我没有恶意。” “但现在看来是我太蠢了。” 那天阮建川让他跟着一起去他没有拒绝也没有逃走,一是因为阮建川当时不容许他拒绝,二是因为觉得裴思明不会害他。 但没想到是他太蠢了,太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摔了这辈子最狠的一跤。 裴思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扇门是我,是我故意没有关上。” “如果你那晚跑出来向我求救,我不会坐视不理。” “我,我只是太笨,笨到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我很在乎你。” 阮舒阳却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像是嘲弄,又像是讽刺,这个表情极少出现在他清丽干净的脸上,让看到的裴思明呆住了。 “你总说你的哥哥不是好人,但你哥哥再不好,也不会做出把omega送人的事情。” 裴思越比任何人都尊重omega。 裴思明辩无可辩,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曾经梦想过做一个beta。” 但现在却不可能。 “是你毁了我的梦想。” 那天晚上真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如果他没有被裴思明带去会所的话,就不会被陆铮的信息素诱导到发情,也不会拼命逃跑撞到裴思越怀里,不会认识裴思越。 如果他没有陷入假性发情期,相信按照裴思越的性格,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标记。 他也许,真的可以一直用最廉价的抑制剂,变成一个腺体和生殖腔彻底萎缩的beta。 他觉得做beta比做omega好,没有发情期的烦恼,不会被alpha信息素诱导至发情,不会被终身标记,不会一直带着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都成了痴心妄想。 阮舒阳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感觉到什么似地回头,看见裴思越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表情沉暗,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 高大的enigma站在他们身后,看似平静,但身上的信息素却压得裴思明喘不过气。 阮舒阳觉得裴思越此时的信息素像是海底风暴,巨浪打来可以淹没一切。 裴思越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 阮舒阳听到他说:“软软,过来。” 裴思越容色冰冷语调强硬,却有隐藏在冰面下的脆弱。 裴思越是在担心,担心他不过去,担心他真的相信裴思明的话。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正想走过去时,忽然被裴思明拉住手。 裴思明拼命拉着他的手,“别过去,我哥在控制你,你现在被他精神控制了,你觉得你做这一切的举动都是出于自愿,但其实是被他的enigma信息素影响而不自知,你——” 阮舒阳没有回头,很坚定地甩开裴思明的手。 Omega的力气都不大,但裴思明却再也握不住阮舒阳的手,因为裴思越的信息素压得他喘不过气,只能放手。 阮舒阳一点点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握住裴思越的手 裴思越的大手第一次有些冰凉,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体温渐渐暖起来。 裴思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保镖,直接拉走还在神思恍惚,不懂阮舒阳为什么走过去的裴思明。 看到裴思明消失在视线中,阮舒阳的头慢慢低下去,变得格外沉默。 他一点点地松开裴思越的手。 就在握着的手即将垂落的一瞬间,裴思越反手握住他的手,淡淡道:“你还在生病,早点回家。” 裴思越向前走一步,阮舒阳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没有迈步,没有抬头,手臂无力地被裴思越牵着。 裴思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直垂头,只露出头顶绒线帽的阮舒阳。 阮舒阳想挣脱。 冬天是寒冷的,却没有哪一刻让裴思越觉得冬天是如此寒冷,冷到透彻骨髓。 “哥哥。” 阮舒阳的声音里带着细小的呼吸声,连指尖都在轻轻颤抖着,好像很害怕接下来的事情。 “我,我的病没事了,今晚想在学校住。” 话音落下,裴思越身上的信息素忽然暴-乱起来,周围的信息素多到可怕的地步, 阮舒阳像是被惊到,肩膀猛然一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尽管信息素似乎濒临失控的边缘,但裴思越的声音依旧镇定:“为什么?” 阮舒阳没有隐瞒,“我想离开哥哥的信息素,好好考虑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裴思越身边,或者说在充满裴思越信息素的地方,他总觉得没办法理智地思考,会被裴思越的信息素影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安静地想清楚。 怕裴思越误会,他又强调:“哥哥,我真的只是想考虑清楚,明天就回去了。” 裴思越看着阮舒阳,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会后悔遇见我么?” 因为阮舒阳从前想过变成一个beta。 阮舒阳怔住,这是一件他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思越没有立刻得到答案,不想听了,怕听后会失控。 他闭了闭眼,想半强迫阮舒阳跟他一起回去,但脑海中却闪过阮舒阳刚才说“我知道”时的表情。 很乖巧,很安静,像是没有自我感情的洋娃娃。 阮舒阳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忽然松手头也不回地离开,怕再不松手就不想松,直接把人带回去 而且他有感觉,也许要控制不住信息素了。 原本他这些天的信息素就像是亟待喷发的火山,只是被他死死地压制着,现在终于压不住。 暴-乱的信息素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会灼伤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阮舒阳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鼓起勇气抬头,只看到裴思越一个要消失的背影。 再一眨眼,就彻底看不到裴思越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大学校园慢慢热闹起来,周围渐渐多了其他学生交谈的声音,背书的声音。 阮舒阳身处热闹的大学校园,却只感觉到孤寂和寒冷。 而分明今天的天气比上周要暖和很多。 他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冷风顺着羽绒服往他骨头缝里钻。 天色暗下来,宁静澄澈的天空渐渐看不到阳光,变成让人压抑的深灰色。 阮舒阳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当晚饭,之后又去图书馆安静地写作业和复习。 离开裴思越的信息素越久,他的大脑越清晰,也越想念对方的信息素。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体现在的确离不开裴思越的信息素,不仅仅是治病的原因,应该还有裴思越说过的,他们的基因会本能地渴望更高等级的信息素。 只要接触过真正的enigma信息素,任何人都会着迷的。 阮舒阳这样想着。 难道他一辈子就离不开裴思越的信息素了么,一辈子都要赖在对方身边。 如果,如果裴思越不想要他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感觉心好像被人撕开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眼泪无声地砸落在图书馆的桌子上。 知道身体在他控制不了的情况下,对一样东西着迷又离不开,他也会害怕,害怕未知的未来。 有人轻轻拍拍他的后背,他连忙擦干眼泪回头,看到池烨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图书馆里不方便说话,池烨指着楼下的咖啡厅示意去那边。 阮舒阳以为池烨有事情要说,连忙起身跟对方一起下去。 现在是晚上,咖啡厅里的人不多,他们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池烨点了两杯香草牛奶。 牛奶端上来后池烨问:“是不是裴思越欺负你,你怎么在图书馆里哭?” 阮舒阳怔了下,随后意识到他哭的时候被池烨看到。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面对池烨的关心只是低声说:“他没有欺负我。” 只是有很多的事情压在心底,不知道该对谁说。 看到池烨满是关切的目光后,他忍不住倾诉道:“学长,我只是想起从前的时候想做个beta。” “高中时医生就警告过我,再继续用最廉价的抑制剂,我的腺体和生殖腔就会彻底萎缩,我知道,但我不在乎,觉得做个beta也很好。” 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的烦恼,更不会被人诱导发情,不像omega一样有着致命的弱点。 所以他从前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离开阮家,没考虑过腺体和生殖腔发育不良的问题,也从来没想过跟裴思越这种天之骄子有任何交集。 他们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阮舒阳之前从没有靠近这样的天之骄子,并且订婚的想法。 他只想干干净净地远离阮家,做一个beta也好。 “但是却被人毁了。” 被裴思明毁了。 如果没有裴思明带他去见陆铮,他不会被人用信息素诱导至假性发情,不会遇到裴思越,裴思越也不会标记他。 他的腺体和生殖腔不会因为受到enigma信息素的刺激而开始发育。 他也不会对enigma信息素着迷。 当然,也不会遇到裴思越。 裴思越问会不会后悔遇到自己,他其实很迷茫。 没有遇到裴思越,他过的也许是另外一种平凡又普通的生活,没有现在这么肆意灿烂又鲜活,却可以远离omega信息素的烦恼。 池烨安静地听着,大概也能猜到阮舒阳身上发生什么事。 阮舒阳一开始是裴思明的未婚妻,后面因为裴思明的过错解除婚约,那个过错应该跟阮舒阳没办法做beta有关。 他低声安慰:“你不用烦恼这么多,事已至此,应该更多地去考虑未来的事情,沉湎过去没有意义。” “无论是做beta还是做omega,只要过得幸福就好。” 阮舒阳笑容清浅地回答:“我知道的,学长。” 只是心里依旧有化不开的烦恼。 “小学弟。”池烨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明年毕业后就要去M国那边读硕士,已经收到offer了。” 阮舒阳立刻说:“恭喜你,学长。” 池烨凝视着阮舒阳,语气认真地说:“小学弟,希望你永远拥有自由的灵魂,永远开心又幸福。” “如果你觉得在国内过得不好,可以来M国这边找我。” “自由……”阮舒阳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用黑白分明的杏眼看着池烨问:“学长,你觉得我现在自由吗?” 池烨隐约感觉阮舒阳跟裴思越之间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虽然他本人是暗暗希望这两个人吵分,但被池珩点醒看明白很多事情后,终究说不出昧良心的话。 “你是自由的。”池烨看着他用肯定的语气说:“不自由的人,眼底不会有任何神采。” 阮舒阳终于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容,笑容显得宁静又温暖。 “学长,你也会幸福的,找到一个好伴侣。” 说着他手机忽然收到几条消息,季怀说裴思越有些东西要交给他,正在宿舍楼下等着他。 他心中一紧,怕有什么事就立刻跟池烨道别,上楼穿好衣服带上东西赶往宿舍楼下。 季怀等在宿舍楼下的路灯处,看到他后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他说:“这些药是裴先生让我给你的,他说就算体温恢复正常,也要把药吃够一个疗程,巩固疗效。” 阮舒阳接过盒子,低声道谢,随后问:“哥哥他……在哪呀?” “不知道。”季怀摇头,“东西是姜梧给我的,我也不知道裴先生在哪。” ** 裴思越在离开学校后没有回家,而是先回公司一趟,跟姜梧和程翊交代些事情,他这几天不在公司,提前把要处理的公事处理好。 姜梧和程翊两个alpha都能感觉到裴思越身上暴-动的信息素,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控制,从西装暴徒变成彻底的暴徒,吓得不敢走进办公室。 姜梧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着工作安排,听完后哆哆嗦嗦地问:“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这是要犯病了吗?” 他知道这几天阮舒阳病了,别是阮舒阳病出什么问题,那他可不敢想自己老板得犯多大的病。 裴思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梧,没有回答。 姜梧冒着生命危险建议:“老板,你要是控制不住信息素的话,要不要去研究院那边抽出来些,或者……或者提前做好应急预案。” 他没敢直接说提前捆好,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暗示,相信裴思越肯定能听懂。 与其易感期到来真的发疯不受控制,不如提前捆好独自在角落扛过去。 裴思越只在说完工作后通知姜梧:“不去研究院。” 去了研究院让别人抽取信息素,等于把命脉交到其他人手中,控-制-欲极强的裴思越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姜梧抖着腿看到裴思越独自拿着车钥匙在深夜离开公司,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老板这样子看着真的是要发疯呀,enigma的易感期有多可怕,姜梧不敢想。 裴思越这个状态,姜梧怕阮舒阳出什么事。 他努力忽略enigma可能存在的事后报复,给阮舒阳发消息问:你现在身体还好吗,之前的发烧怎么样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阮舒阳躺在宿舍的床上,拉上帘子,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他很想裴思越的信息素,也很想裴思越这个人。 现在认真回想,他的确是一点点对裴思越的信息素着迷,离不开enigma信息素。 一开始只是治病的时候会需要,后面不治病的时候也会想对方的信息素。 他不傻,能猜到裴思越是有意造成这个结果,一开始的时候就总是给他信息素,让他慢慢离不开。 再也逃不掉。 如果enigma信息素是一座巨大的牢笼,那么他已经被关在这座牢笼里,无法离开。 平时的时候,在他对事情犹豫不决时,裴思越也会用信息素一点点地诱哄,促使他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之前没被点醒的时候他还想不到这些,但清醒后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生活,确实有很多次这种事情。 就像裴思越说的一样,对方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希望裴思越是真正的好人,只要对他好就可以。 裴思越的确对他很好。 给他买房子买车,帮助他做事业,如果没有裴思越他不会有现在平静又幸福的生活。 也许他还在为如何跟阮家断绝关系,为自己的生活费发愁。 哥哥…… 阮舒阳在心底呢喃着。 手机传来几声消息的震动,他拿出手机看到姜梧发的消息,有些惊讶。 阮舒阳:我的病好了呀,为什么问这个? 姜梧:看老板状态不太对,可能要犯病,怕是你身体有问题 既然不是身体问题,那难道是吵架了? 还得是大吵一架,要吵分的那种? 不然他实在是*想不通老板为什么要犯病呀。 阮舒阳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犯病? 阮舒阳:哥哥有什么隐疾吗? 姜梧:……是易感期 姜梧:老板身上的信息素很不对,我怀疑是易感期要到了 阮舒阳:我知道了,会过去看 姜梧:……? 姜梧:别,老板要是真的易感期你还是别过去了,怕你有危险,让老板一个人熬着吧,你打电话安慰下就好 阮舒阳:没事的 他放下手机,想起裴思越曾经跟他说过关于enigma易感期的事情。 Enigma没有固定的易感期,只有在情绪起伏非常大,情绪非常激烈的时候,才会诱发易感期。 所以裴思越是情绪起伏非常大,情绪非常激烈吗? 阮舒阳都没有意识到,因为他觉得当时裴思越情绪很平静,只是信息素的压迫感很强。 那已经在易感期的边缘了吗。 他忽然很担心。 Enigma的易感期应该和alpha类似,都是因为一段时间的信息素堆积,或者情绪不稳造成的信息素暴-乱而引发,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安抚对方的信息素。 所以标记过的omega可以安抚alpha的易感期。 他是裴思越标记过的omega,如果对方有易感期的话那他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裴思越在他每一次需要信息素的时候都会满足他,在他每一次陷入假性发情的时候都会帮他。 如果裴思越真的陷入易感期,阮舒阳想去陪着那个此时信息素可能紊乱又暴-动的enigma。 就像裴思越每次都陪着他一样。 尽管他知道这也许会有危险。 信息素暴-动的alpha尚且控制不住情绪,更何况是信息素等级更高也更危险的enigma。 他还是要去。 也许很傻,也许会为他带来危险,但他愿意相信裴思越。 裴思越是那个愿意努力研发omega标记清洗术后药物和信息素阻隔材质的enigma。 也是那个一直都尽力给他自由的enigma。 第54章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之前说想在学校住一晚上的事情,打算立刻起身去找裴思越。 跟他关系最好的室友沈编言看他下床穿衣服,奇怪地问:“你要出去?” “嗯。”阮舒阳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想回去,哥哥那边出了点事情。”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吧。”沈编言下意识问,“你今天开车了没?” 他知道阮舒阳有车,偶尔班级活动一起出去的时候还坐过一两次,超贵的车,比他家所有的固定资产加在一起都贵。 他当时就感慨室友里居然有个深藏不露的豪门小少爷。 但阮舒阳却笑着说自己不是豪门小少爷,这个是那位“哥哥”送给他的。 沈编言张大嘴巴惊讶半天,随后才说:“你哥哥真得很大方,对你真好。” 阮舒阳也觉得裴思越对他很好,到现在也一直这么觉得,从未改变过。 不过他今天没有开车。 今天来学校是季怀送他的,说好接的时间结果却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这个点已经是季怀的下班时间他不好意思再叫人来接…… 等等。 季怀今天好像没有出现,出现的人是裴思越,裴思越是开那辆迈巴赫来接他的吗。 但裴思越离开的时候没有朝学校车库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走去校门口。 那辆车,现在还会在学校吗。 他拿出手机点开软件,看到迈巴赫的定位,依旧还在学校地库里。 他的车还在,裴思越没有开走,而是留给他。 但裴思越却独自在寒冷的冬日不知道走了多久,又等了多久的司机。 阮舒阳的眼眶和鼻子都很酸涩。 他收起手机跟沈编言说:“在学校的,我开车回去。” 沈编言放心很多,让他万事小心,有事可以发消息后就送他去坐电梯。 阮舒阳先开车回家,意外地发现家里没有人。 他查了指纹锁的开门记录,没有发现裴思越回来的痕迹,很是无措。 裴思越是生他气,气到不想回来了吗。 还是说出了事情没有回这里,去别的地方? 他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片刻,鼓起勇气给裴思越打个电话,但电话响了很久,久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他转而发消息问:哥哥你在哪里呀,我想去找你 但这条消息也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 独自离开公司后裴思越先是去了一趟墓园,趁着信息素没有完全失控去看望江若婉,因为他明天的情况可能不适合来探望。 他在江若婉的墓碑前站着,将阻隔材质的项链用于祭拜,又告知标记清洗术后用药的事情,再安静地陪了一会,大约一个小时后离开。 离开后他直接开车去澜岸御庭的房子。 最初装修澜岸御庭时考虑到可能会有的易感期,他特意在地下室修建一个专门供给enigma易感期使用的特殊安全室。 现在他打算去那边。 如同姜梧暗示的一样,把自己关起来,之后再捆住。 回去后他径直走向地下,从充满仪器的治疗室进入里面暗藏的安全室,将门锁上。 随后他拿出手铐和脚铐亲手给自己戴上,如同一位犯人。 只是戴上手铐脚铐也没有让他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减少,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浑身暴-乱的信息素。 情绪极端压抑又暴躁的情况下,他走到提前就准备好的拳击沙袋前徒手挥打。 然而没过多久沙袋就被他打烂,沙子漏了一地。 裴思越:“……” 他高估沙袋的质量,也低估自己易感期时的破坏力。 他重新坐回角落,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和一些消息,没有点开看的想法。 易感期时的enigma想法会格外阴暗晦涩,他并不觉得阮舒阳会找他。 小omega大概已经厌弃他,不想再理他。 但没关系,离不开他就行,等易感期过了就去找人。 ** 阮舒阳打电话和发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后,急病乱投医,去问姜梧人在哪。 姜梧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打工人不敢过问老板的行踪,不过说老板如果真的是在易感期,可能会去澜岸御庭的住处。 澜岸御庭的住处是裴思越回国前姜梧看着装修的,知道那边有给enigma易感期准备的安全室,推测老板可能去了那边。 阮舒阳立刻开车去那边。 公路巨兽迈巴赫S580飞驰在寒冷的冬夜中,街上行人很少,阮舒阳独自开着车,窗外彩色的霓虹灯化作一串串模糊的光影色带从车窗外飘过。 阮舒阳一边开车一边思考,也考虑清楚很多事情。 裴思越确实用过很多手段,但没有真正违背过他的意志,也没有真的试图控制他,都是在他原本就摇摆不定的事情上影响他的选择。 他强烈要求的事情对方就算很反对,就算不想同意,最后也都同意了。 比如说对方眼中的带病上学,再比如说今晚的独自思考。 只是用信息素影响他思考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鼓励和认同,他要跟裴思越说清楚,以后不能用信息素来诱哄他,影响他的思考。 车开到澜岸御庭的住处,一路开到车库时,阮舒阳看到原本是草坪和植被的地方跟从前不一样,泥土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好像还多了些东西,但说不出是多了什么。 因为上学的关系他跟裴思越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那个住处,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下车的时候他在想,也许是裴思越请人翻新草坪。 但很快他就没空操心草坪的事情,漆黑的别墅像是一只能够吞噬人的巨兽,安静又危险。 他独自站在黑暗的别墅客厅里有些害怕。 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空荡荡没有人气,但他却敏锐地感觉到一点属于裴思越的信息素。 炙热又沸腾,仿佛下一秒就会炸开的水。 裴思越应该来过这里,就在刚刚。 他按下墙边的开关,米白色的灯光一下就驱散客厅的黑暗,他站在客厅里想了下,心里仿佛有种直觉,他拉开去地下治疗室的门。 地下治疗室的灯光是开着的,却空无一人。 阮舒阳顺着台阶走下去。 他听说过有些alpha或者omega为了独自度过易感期或是发情期,会建造一个安全室,用特殊的材质打造,坚硬又不容易撞伤自己。 他觉得裴思越可能也建了一个,就在这所房子隐秘的地方,所以对方才要来这里。 他沿着治疗室的墙壁走一圈,注意到侧边墙壁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密码锁,他正想试着走进去时手机忽然收到消息。 裴思越:别进来 从下午的事情到现在,他终于收到裴思越的消息,但只有三个字:别进来。 阮舒阳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想了想直接拨通裴思越的电话,选择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这次电话被接通,接通后他们谁也没有很快说话,阮舒阳听到电话那头呼吸声比平时重一些,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现在怎么样了?” 过了片刻后,裴思越才说:“我现在很危险。” 阮舒阳咬着嘴唇,觉得裴思越的状态跟平时很不一样。 平时裴思越的声音是低沉中带着一种冷感,但现在听起来却是格外沙哑。 “不要进来。”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又这么说。 他沉默了下,试着问:“那哥哥,我能不能帮到你呀?” Omega可以安抚易感期的alpha,应该也能安抚易感期的enigma。 这次电话那边一直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不能,那么裴思越一定会直接说不能,这样沉默只代表可以帮到,却怕他进去后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拍了拍脸,摸索下口袋里刚才在便利店买的东西,深呼吸后又问:“那如果我进去了,哥哥会伤害我吗?”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裴思越才回答:“我不想,但不能保证。” 特别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渴望阮舒阳的靠近和安抚,他怕对方靠近后控制不住暴-乱的信息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但阮舒阳听后却放心了。 “哥哥,其实你真的很善良。” “你是一个易感期都会因为害怕伤害到我,而拒绝我靠近的enigma。 他点开密码锁的屏幕,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很快就传来锁扣打开的声音。 他推开门,看到一个入目几乎是纯白色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几个立式不倒翁沙袋,只是此时好像全被打烂,沙子洒落一地。 阮舒阳咽了咽喉咙,努力让自己忽略enigma可怕的破坏力。 等等,他怎么没看到裴思越。 这样想着,他忽然被一个极大的力气拽过去。 他撞到裴思越身上,仰头看着对方,身边单手握着他手的高大enigma眸中翻滚着的情绪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他仰头看着对方,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目光乖软却坚定。 他来之前就知道要面对什么,因此没有犹豫地撕开自己的腺体贴,缓缓垂头,将干净嫩白的腺体展示出来,彻底暴露在裴思越的眼中。 裴思越的喉结上下滚动,没有说话,却紧紧盯着阮舒阳的后颈,如同盯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 阮舒阳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轻声说:“哥哥,你标记我吧。” 腺体的位置传来瞬间的刺痛,信息素的涌入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和迅速,如同狂风呼啸而过。 阮舒阳很快就失神到大脑一片空白。 他好像飘在海水里,上上下下不断沉浮,被一波波涌上来的浪花拍打,本能地看着头顶白色的天空,无法思考。 白色的……天空。 阮舒阳眨了眨眼睛,慢慢回神,发现他是平躺在裴思越的腿上,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 裴思越被手铐捆住的双手放在他的头旁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比刚才平静很多,也更加深沉。 阮舒阳想了想,又释放些信息素安抚裴思越。 他刚刚被裴思越标记过,全身上都充满对方的信息素,铃兰花像是被人酿出花蜜,芬芳又甜美。 他生理课的时候学到过易感期的alpha会想标记认定是伴侣的人,对方全身上下都带着信息素后情绪会得到安抚。 Enigma应该也差不多,所以裴思越才会比刚才平静很多。 他试着问:“哥哥,你现在还好么?” “现在还好,等等不知道。”裴思越指着自己脚上的镣铐说:“现在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用你的指纹解开我脚上的镣铐,将铁链在那边的石柱上绕一圈,再重新拷上。” 阮舒阳明白裴思越的意思,但他有些舍不得,他不想看裴思越像个犯人一样被拷住。 但裴思越却声音低沉地劝他:“不要犹豫,我的理智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阮舒阳不再犹豫,试着用指纹解锁裴思越脚上的脚铐,居然真的解开了。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沉重的脚铐,忽然明白这是裴思越赋予他的权力,是不是打开都由他决定。 他可以选择继续锁住对方,也可以选择赋予自由。 但现在易感期还没过去,他要继续锁住。 他解开脚铐后,裴思越主动拿着沉重的脚铐走到安全室角落的石柱旁,伸手绕了一圈后让阮舒阳重新给他拷上。 做完这一切,裴思越坐下来闭上眼睛靠在角落,强行忍耐压抑着情绪。 阮舒阳在旁边看了片刻,跪坐在对方身边,努力将高大enigma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 阮舒阳身材很瘦小,搂着裴思越的头有些吃力,但还是伸出纤细的手臂尽力搂着,被搂住的时候裴思越闻到阮舒阳怀里的铃兰花香。 这个怀抱也许不宽阔不坚实,却格外柔软和温暖,让人很安心。 他学着平时裴思越安慰他的样子,手指插-在对方的头发里按摩头皮舒缓。 裴思越忽然低声问他:“还烧么?” 阮舒阳用额头贴了贴裴思越的额头,“哥哥放心,我的病早就没事,下午的时候体温就彻底恢复正常。” “嗯。” 裴思越没有再说话。 阮舒阳主动说:“哥哥,你下午问我是不是后悔遇到你,我没有立刻回答,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怀中裴思越的身体不自觉地绷住,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他像极了即将等待宣判的犯人,只等闸刀落下或是移开。 阮舒阳慢慢将头靠在裴思越的头上,声音清晰又坚定地说:“哥哥,我不后悔遇见你。” “我没有遇见你,真的变成beta的话也许是另外一种风景,但我现在不想看那种风景了。” “我已经看到最好的风景。” “哥哥,我的危险不是因你而起,平安是因你而得。会所那次我不能要求你怎么救我,也不怪你那么救我。“ “而且我现在一点都不遗憾没有真的变成beta这件事,因为只有omega才有信息素,才能在易感期里帮到哥哥。” “所以。”阮舒阳说到这里睁开眼睛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裴思越,轻声问:“哥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 所以后面在会所外重逢时,裴思越听到他的名字和身份后没有丝毫惊讶,应该是一早就知道。 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那么救他。 裴思越也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小omega,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依旧清澈见底,因为刚刚标记的关系盈着潋滟的水光。 阮舒阳聪明又善良,裴思越忽然自惭形秽。 他那么污-浊,那么黑暗。 但他还是想抓住这朵洁白的铃兰花,永不放手。 裴思越声音很轻地开口:“我的童年并不快乐。” “爸爸认为我没有帮他绑住妈妈,妈妈并不喜欢我,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努力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易感期的enigma比平时更加感性和悲伤。 裴思越从小就非常聪明,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聪明就意味着敏感,他可以轻易察觉大人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裴砚对他的不满,江若婉温和又严肃外表下的疏离。 他们都不喜欢他。 阮舒阳安静地听着,轻轻抚摸裴思越的头,尽力去安慰怀中的enigma。 “妈妈觉得我像爸爸,我从前一直觉得不像,直到遇见你。” “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喜欢掌控自己的omega,想牢牢地握在手心,会疯狂会变-态。” 阮舒阳轻声反驳:“不是的,哥哥你和他不一样。” 他将裴思越的头放在腿上,凝视着裴思越的眼睛说:“哥哥是个易感期都会选择捆住自己的人。” “你的疯狂,伤害到的可能只有自己。” 而不会伤害别人。 裴思越抬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轻轻地抚摸阮舒阳的脸,目光缱绻。 “爸爸之所以出轨,是因为他派人跟踪监视妈妈,得知妈妈跟魏叔叔见过面,他愤而出轨,出轨的对象就是周薇。” “其实那天妈妈只是去跟魏叔叔告别的,魏叔叔打算定居国外,妈妈去机场送他。” “但爸爸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蛮横骄傲又不讲道理,永远也学不会体谅和低头。” “妈妈发现爸爸出轨后就提出离婚,哪怕净身出户也没有关系,她厌恶透了爸爸。” “后面在法院里,我主动跟妈妈一起离开,在那之后又跟妈妈一起做了标记清洗手术。她不想带着爸爸的标记,哪怕要为此付出早逝的代价。” “她恨爸爸,我知道。”裴思越表情平静地说出这件事情,“也不喜欢我,抚养我的责任远大于她对我的母爱,对我的要求非常严格。” 严格到了几乎苛刻的地步。 很多时候,裴思越想过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既然都不喜欢他,为什么又要生。 小孩子没办法选择出生的权利,也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只能被动接受。 阮舒阳慢慢懂了,“所以魏叔叔那个时候叫你狼崽子。” 裴思越的童年也过得不好,也许不像他一样缺衣少食,但很没有安全感,也许对人戒备冷漠,还有点凶。 不然不会被叫做狼崽子。 他最起码拥有过母爱,虞弦珀真的很爱他。 “我从小有什么就会牢牢抓住,攥在手里不会放开。”裴思越看着他说,“但裴思明提到的那只猫并不是我杀死的,那只猫得了猫传腹,没有治好病逝了。” 阮舒阳点头,很认真地说:“哥哥我相信你。” 他说完这句话后鼓了鼓嘴,做个小鬼脸,“但哥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还有,你要告诉我是不是故意让我对你的信息素上瘾的?” “不许骗我哦。”他问完又一本正经地补充:“哥哥我很聪明,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知道。” 裴思越上下滚动着喉结,忽然很想去吻阮舒阳,但又怕情况失控。 他现在好不容易冷静一些,还是要克制。 “知道。”裴思越承认,“回国前我调查过裴家人的资料,当时你的资料也一起出现在里面,我看过你的照片,记得你的长相。” 这几乎算是过目不忘了吧。 阮舒阳好羡慕。 呜呜呜,他学习的时候如果能够过目不忘,会轻松很多。 裴思越继续说:“但我那次救你是因为我的信息素先对你表现出好感,潜意识里觉得要帮你,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他想到那次的事情,也是那次的标记断送了阮舒阳靠着打抑制剂变成beta的想法。 “我承认,当时就有私心。”裴思越看着阮舒阳,目光很温柔,“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 “而且你那个时候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打抑制剂。” 他那时不知道阮舒阳想变成一个beta,况且抑制那种程度的发情要用非常强有效的omega抑制剂,他怕打了破坏阮舒阳的腺体和生殖腔。 “后来,我也的确有意让你对我的信息素上瘾。但软软你不用担心,这种上瘾不会伤害身体,终身标记过后就会好,你的身体里一直留有我的标记,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有上瘾的表现。” 他说完这一切后看着阮舒阳,如同迎接审判一样地问:“软软,你会讨厌我么?” 易感期会让他的情绪更加不稳定,想法阴暗晦涩,更加消极,信息素暴-乱。 他很担心阮舒阳因此讨厌他。 “不会讨厌。”阮舒阳笑得很甜美,柔美的脸上满是认真,毫不犹豫地回答:“哥哥,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你是个完美的人。” 第55章 人无完人。 阮舒阳自认也一堆缺点,没有希望过裴思越是个完美的人。 他们在一起幸福就好。 但还是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清楚。 “但哥哥以后不能用信息素诱哄我。”阮舒阳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地看着裴思越说,“不能私底下做小动作。” “私底下做小动作”这个形容让裴思越有些想笑,他忍着笑意问:“那软软如果自己犹豫不决怎么办?” 阮舒阳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可以用言语劝我,但不能用信息素劝。” 裴思越想想,答应了。 “好,软软我答应你。” 阮舒阳露出了开心又活泼的笑容,“哥哥你真好。” 他们之间难得有这种敞开心扉聊天的时候,阮舒阳就问了些一直好奇的事情。 “哥哥为什么会去国外生活呀,能不能告诉我?”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裴思越告诉阮舒阳:“妈妈去世后我的抚养权回到爸爸手上,但我爸爸这个人一直活得很高高在上,很自我,就算在他心里面我比裴思明更重要,他也懒得搭理那个时候只有十几岁的我,没有耐心抚养,会把我丢给周薇。” “周薇毫无心胸,做事狠毒不计后果,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没有分化的十二岁少年,落在她手上很容易出事。” “所以我选择出国。” 出国,远离国内这些人事物。 “一个独自背井离乡,来到其他国家的十二岁少年,很容易在学校里被排斥,我一开始在国外也过得不好。那个时候也许精神状态不对,看谁都很戒备,不惜用言语去刺伤。后面遇到魏叔叔,他一点点耐心地引导我,才慢慢好些。” 他学会把那些情绪藏在心底,学会强大,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打不倒他。 他现在也的确很强大,很多人都打不倒他,但身边这个小omega可以。 从前他刚二次分化成为enigma时,得知易感期的诱因,从没想过会因为omega而导致。 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从前的他真是自大又无知。 阮舒阳试着轻轻拍抚裴思越的后背,就像裴思越从前一直对他做的一样。 但这样的动作有些困难,因为裴思越高他太多,做出这种动作就像是小孩在拍大人。 拍了片刻他自己就先笑出声:“哥哥,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裴思越的信息素波动变得很剧烈。 下一波易感到了。 裴思越闭了闭眼睛,忍耐地说:“你帮我打一针抑制剂,之后就出去,不要管我。” 阮舒阳咬着嘴唇,表情有担心有害怕,也有犹豫和羞怯,最终慢慢伸手从兜里把刚刚买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盒全新还没拆包装的套。 裴思越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到阮舒阳手中的东西,明白小omega是什么意思,克制地捏着手铐上的钨钢,几乎将坚硬的钨钢捏出痕迹。 “不行。”裴思越毫不犹豫地说:“太小了,太少了。” 阮舒阳:“……?” 他的脸从红彤彤变成气鼓鼓。 Enigma好可恶,怎么还抱怨小,还抱怨少。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瞪着他,随后将手中没拆封的套套扔到一边。 哼,嫌弃就别做。 裴思越看着此时好像情绪比他还要不稳定的小omega,没忍住笑了笑。 “软软放心,我不做,你还没有长好。”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离开,我不会怪你。” 阮舒阳不太懂这些事情,期期艾艾地问:“哥哥是什么方式呀?” 裴思越眸色很深,手臂的肌肉因为克制而绷得很紧,看着他身边几乎对此一无所知又天真单纯的阮舒阳,低声诱哄:“把我的手铐打开,我教你。” 这次诱哄时他遵守承诺,没有用信息素。 阮舒阳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鼓起勇气去打开裴思越的手铐。 反正总会发生的,他努力安慰自己,忽略他灼烫到可以煎蛋的脸颊,他不可能一直逃避这种事情,听说也很舒服和快乐。 他这么安慰自己,但在解开手铐的一瞬间,还是完全不敢看裴思越。 下一秒就天旋地转,他被裴思越压在安全室的地上。 安全室是用一种比记忆棉要坚硬的材质建造,有记忆棉慢回弹的特性,但更加坚韧结实,头摔在上面并不疼,只是有一瞬间的晕眩。 晕眩过后,裴思越的嘴唇贴在他后颈,声音低哑地告诉他:“我可能会控制不住力气,疼的话一定要喊出来。” 阮舒阳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用细软的声音回答:“好。” 随后就被咬了。 等他喘着气回神时,看到裴思越在旁边的抽屉里翻找什么。 对方拿出来几袋配有吸管的营养剂。 以及一个止咬器。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裴思越将止咬器放在阮舒阳身边,冰冷的金属贴在脸上,他瑟缩了下,听到裴思越又说:“等等再帮我戴上。” 他不知道裴思越到底想做什么,只感觉对方双手撑在他脖颈边,低头吻他,吸取他体-液里的信息素。 那个吻一路向下,随后阮舒阳轻轻睁大眼睛。 “唔……” …… “软软,戴上止咬器。” …… 一夜的疯狂。 清晨五点多时,阮舒阳彻底没了意识,昏过去一样地睡着,连裴思越牵着他的手用指纹解开止咬器和脚铐都不知道。 脚铐和止咬器只能锁住心甘情愿被困的enigma。 之前被困住没什么,但现在折腾很久的小omega可能会想去洗澡。。 阮舒阳身上满是痕迹,不洗的话会很难受。 他小心地把人抱上楼走进主卧的浴室,放在浴缸里,转身去放热水,一边放热水他一边拿起阮舒阳无力垂落在浴缸边的手臂放在热水里,小心地给此时累到完全醒不过来的小omega洗澡。 小omega的皮肤莹白如玉,触感滑腻柔软,让他爱不释手,昨晚掐着纤细的腰肢,听到阮舒阳累到无力,用小猫一样细弱的声音说“不要了”时,完全无法停下来。 现在看着阮舒阳身上遍布的指痕和吻痕,是有些后悔和心疼,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停下来。 铃兰花那么鲜甜多汁,他完全无法自控。 小心翼翼地帮阮舒阳洗完澡,又擦干头发换上睡衣,阮舒阳只在擦头发的时候轻轻“唔”了,一声,随后就陷入更深的睡眠里。 他把人放在自己床上,跟着躺上去将人抱在怀里,闭眼休息。 大概睡了几个小时,他清醒过来看到时间是上午九点多。 先拿出手机处理两位秘书发来的公事,随后想起什么似地,低头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阮舒阳。 阮舒阳今天有课,上午第三四节和下午第一二节,还都是主课。 想到小omega对于上课的坚持,尽管并不愿意,他还是努力把人叫起来。 但这很难,阮舒阳睡得很熟,他轻轻拍了几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干脆低头吻住。 这个吻几乎夺走阮舒阳的呼吸,他被窒息感惊醒,迷茫地看着周围,像是只有一口气的游魂,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张嘴巴。 “软软。”裴思越摸了摸阮舒阳的脸,干脆去浴室拧一条热毛巾帮他擦脸,让他清醒下,“醒醒,等等要上课了。” 上课! 阮舒阳垂死病中惊坐起,下一秒差点因为大脑没睡够产生的晕眩感又躺回床上,幸好裴思越就坐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肩膀低声问:“还好么?” 不好。 阮舒阳差点哭出来,他现在觉得哪哪都不好,都不对劲,还要去上课。 从没觉得上课这么艰难。 等等,上课…… 他犹豫地看着裴思越,对方正在易感期,他好像不应该抛下自己的enigma离开去上课。 但又好想去上,他的划重点,他的期末考试。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人没睡够大脑完全转不动,本能向裴思越求助:“哥哥,我去上课的话你怎么办呀?” “我跟你一起去。”裴思越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显然早就考虑过应该怎么做,“*我会打抑制剂,也会戴上抑制器,在教室外面等你。” 他说着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脸颊,“软软尽量坐在靠后排靠门口一些的位置,可以么?” 阮舒阳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随后他看到裴思越拉开卧室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抑制器,戴了足足五个,双手双脚和脖颈都戴上。 阮舒阳:“……” Enigma易感期时的信息素真可怕。 不过有抑制器在,他也感觉不到裴思越的信息素了,有些失落。 紧接着他就看到裴思越拿出抑制剂打在手臂上。 他担忧地问:“哥哥你打抑制剂会不会不好?” “不会。”裴思越安慰他:“别担心,enigma的身体素质完全能够承担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而且几乎每个enigma在易感期都会打抑制剂。” 因为不打没人能够承受得了。 阮舒阳放心些,想着下床洗漱换衣服,下床的时候在想要上什么课,教授讲到哪了—— 随后就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脚一软滑倒在地。 他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没睡好的呆滞,大脑缺氧思考困难,手脚酸软用不上一点力气,身体很多地方都在难受。 他捂着脸,从昨晚到今天清晨的画面一点点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身体很多地方都被使用过度,手,大腿…… 但后面没有,他问过裴思越为什么,裴思越说现在进不去,要等到他的发情期才能进去。 这句话他懂了,随后下了一场大雨。 那个时候他被裴思越咬了三次,已经给对方戴上止咬器,enigma的手臂撑在他脖颈两侧,止咬器轻轻贴着他的脸颊,声音从止咬器里传来,带着金属的震颤感,有些沉闷。 “软软,你有很多水。” 阮舒阳羞愤到想把裴思越拍开,但手臂酸软用不上一点力气。 他只能自己别开头,完全不知道身体是怎么了,被裴思越摸了摸就…… 一双大手抱起他的身体,带着此时全身酸软无力的阮舒阳去浴室里刷牙洗漱,又换上外出的衣服。 阮舒阳期间有尝试过自己来,但完全没有力气,手臂根本抬不起来,只好放弃治疗似地闭上眼睛不看。 裴思越很快就帮他穿好衣服又给自己换上衣服,将阮舒阳抱到车上,递给小omega一包营养剂说:“先垫下,中午我让季怀来做饭。” “好。” 阮舒阳喝着营养剂,慢慢恢复了点力气,看到裴思越开车离开。 白天明亮的阳光下,草坪的变化更加明显,像是被人翻动松过土,种上了什么东西。 他好奇问:“哥哥在草坪上种了什么呀?” “铃兰花。”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我让人运来土壤,种上铃兰花,明年这里就可以看到铃兰花,还可以酿花蜜。” 阮舒阳小口喝着营养剂,血色一点点地爬到脸上。 车开到学校时,裴思越帮阮舒阳拉开车门扶他下来,声音低低地在他耳边说:“软软,我很喜欢铃兰花。” 阮舒阳没有敢看裴思越的表情,只低头安静地走路,但总觉得他好像已经喝到了铃兰花蜜。 他扶着墙壁进教室前,侧头看了下站在教室后门处依靠墙壁的裴思越。 高大俊美的enigma靠着墙壁,懒淡中透着冷漠,充满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双手双脚的抑制器被衣服遮住看不到,脖颈上的银白色抑制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听说很多alpha就算是易感期都不愿意戴上止咬器和抑制器,觉得戴上这些就像是被人驯服的宠物。 但裴思越好像从来没有表露出这种想法,甚至还会主动戴上,怕真的把他咬坏,怕自己暴-乱的信息素伤害到其他人。 裴思越其实是一个外表冰冷,但内心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不管别人怎么想裴思越,阮舒阳觉得裴思越就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弯眼笑着说:“哥哥,我好喜欢你。” 说完就跑进教室。 教授进来上课时他的脸还是发烫的,忍不住拍了拍。 刚刚说得好冲动,但不后悔。 他现在想得很清楚,他喜欢裴思越。 好喜欢好喜欢。 这种喜欢跟从前喜欢裴思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会想时时刻刻跟裴思越在一起,会想一起生活,会想共同面对所有事情。 不过他说话时的确说得很冲动,因为裴思越在教室外忍得很辛苦,恨不得把此时正在上课的阮舒阳拖回家。 但看着安静有序的课堂,又只能忍住这种冲动。 直到中午下课,阮舒阳立刻被裴思越带到他们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里。 季怀已经提前来过并且做好饭菜留在餐桌上,阮舒阳一进去就能闻到饭菜香。 经历了大量运动又只喝营养剂的阮舒阳闻到食物的香气后食指大动,想去餐厅吃饭,却被裴思越拉住手。 看到那个熟悉的满是侵略的目光,阮舒阳咽了咽喉咙,有点害怕。 其实他没有很不舒服,只是觉得太多了,多到他承受不住,又吃不下的地步。 他可怜巴巴地用湿润的大眼睛看着裴思越:“哥哥,我,我想吃东西。” 裴思越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说:“等等吃,有些忍不住。” 阮舒阳被脱掉上衣,光裸的肩头被种上一个吻痕。 “哥哥,你不是打了抑制剂吗?” “嗯,失效了。” 失……失效? 阮舒阳绝望到无话可说。 可怜的大腿根再一次经历过摧残后,他被裴思越抱到餐桌边上吃饭,拿餐具的时候手臂都在抖。 裴思越好心地问:“软软,我喂你?” 阮舒阳瞪着裴思越,一字一顿地用力说着,仿佛要把气都撒出去:“不!要!” “好。”裴思越好脾气地说:“如果觉得累可以告诉我。” 阮舒阳气鼓鼓地喝粥。 易感期的enigma真的好过分,好讨厌。 他从前那个理智又克制的裴思越呢,可不可以还给他。 ** 最近是没办法还给他了。 下午两节课上完就是三天的元旦假期,因此裴思越也有恃无恐地把人带回澜岸御庭。 在发现阮舒阳可以承受七八个小时的折腾后,他没有再回到地下室,而是选择和自己的omega一起纾-解。 堵不如疏。 有效的纾-解可以让enigma的易感期更快结束。 跨年夜的晚上,阮舒阳光着身体躺在床上,身体细小地颤抖着,声音都喊哑了。 裴思越抱着他起来喝水,他实在是气不过一口咬在裴思越的肩膀上。 裴思越好脾气地任由他咬,等他咬完了继续喂水,喂完水后给阮舒阳按摩酸疼的四肢。 其实七八个小时的纾-解并不能真正满足enigma,但他怕再做下去小omega要进医院,只能忍住转而做些其他的事情。 比如打扫他们的战场,换床单换被子,再比如给阮舒阳喂水喂东西洗澡,按摩酸疼的四肢,也总会消磨一些体力。 阮舒阳躺在床上,累得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晚上十一点多。 他想起跨年夜的事情,勉强撑起精神说:“哥哥,我想看窗户外面。” 裴思越停下正在按摩的手,帮他拉开窗帘,又把屋内的灯光调暗。 跨年夜的夜景从巨大的落地窗映到屋内,阮舒阳看到远处明亮的烟火 巨大的彩色烟花在空中炸开,他眼底倒影出烟花的绚烂和美丽。 “好美。” 他低声呢喃着。 雪花不知何时一片片地飘落在地上,渐渐地别墅外的草坪也被白色覆盖。 洁白的雪让屋外的夜色明亮很多,阮舒阳看了会雪,忽然又不生气了。 他笑着跟裴思越说:“哥哥,瑞雪兆丰年。” “嗯。”裴思越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明年会是很好的一年。” “早点睡,软软。” 阮舒阳看着雪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屋外雪花飘落,象征来年的丰收。 屋内温暖如春,一对爱侣交颈而眠。 但再醒来时温馨已经没有了。 阮舒阳是被热醒的,裴思越从身后抱着他,他好热,信息素多到吃不下。 他气得在裴思越后背上抓。 裴思越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亲昵地说:“小野猫。” 阮舒阳气得又去咬裴思越的肩膀。 裴思越并不在意自己被咬的肩膀被抓的后背,抱起阮舒阳走到落地窗前面说:“软软,下了很大的雪。” 元旦时的小区格外安静。 很多业主都去南方过冬,留下来的人似乎也不想在大雪天出门。 别墅外一片银装素裹,鹅毛般的大雪不停地飘落,大片草坪被纯净的雪白色覆盖。远处的树木枝头沉甸甸,雪压弯了树枝。 雪景美丽又安静。 裴思越抱着他问:“喜欢看么?” 阮舒阳点头。 “那就多看看。” …… 元旦假期第三天时,裴思越的信息素波动已经趋于平稳,易感期快结束了。 阮舒阳缩在床上,尽量离裴思越远些。 他这几天被折腾怕了,感觉一睁眼就被裴思越拖入情-潮中,偏偏他还没有办法拒绝,身体格外诚实。 受不了的时候他往床边爬,又被搂着腰拖回来。 因为怕把他的腺体咬坏,裴思越大部分时候是戴着止咬器的,但止咬器只能阻止裴思越咬他,不能阻止裴思越折腾他。 整张床是没法看了,裴思越记得他喜欢在落地窗前看雪景,抱着他看了很久,冰冷的止咬器擦过他的脸颊,他冷得瑟缩了下,没多久裴思越就动手拉着他一起享受。 当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还会给他喂水喂能量饼干,给他补充续航。 这几天下来他很多时候就像是个布娃娃,裴思越把他摆成什么姿势就是什么姿势,一点自己动的力气都没有。 呜呜呜,enigma的力气好可怕,omega能不能逃。 他后悔在易感期的时候陪着裴思越了,能不能把之前那个跟他共处一室都不会待太久的裴思越还给他。 他缩在角落,小小一团,显得委屈又可怜。 “我明天要去上课了。”阮舒阳可怜巴巴地看着裴思越说,“哥哥,下周就要考试,今晚能不能不要再折腾我了。” 裴思越觉得这几天的事情不能算折腾,不过阮舒阳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好。”他大度地答应,揉了揉阮舒阳的头发说:“要是累的话就再躺会。” 阮舒阳感觉这几天就没有离开过床,偶尔离开也是被抱着去落地窗前折腾或者去浴室洗澡。 虽然对床有心理阴影,但此刻格外疲惫的身体还是只能在床上躺着。 他看裴思越又站起来就问:“哥哥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裴思越牵起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按了下,神色慵懒地掀唇问阮舒阳:“确定要我休息么?” 阮舒阳立刻缩回手,拼命摇头道:“不要不要了。” 怎么还会有体力,enigma好可怕。 他现在彻底相信那个一天一夜的故事了。 但是他不行,一天一夜他会坏掉的,真的会坏掉。 他躺在床上看到裴思越在擦玻璃。 ……落地窗的玻璃。 他咬着嘴唇,耳尖都红透了,小声问:“那边怎么还没擦?” 裴思越又好笑又无奈,“软软,你刚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个一个多小时里我要换床单换被子,给你洗澡和按摩,没时间擦玻璃。” 阮舒阳实在是没眼看玻璃上的脏污,“可以,可以先擦的。” 裴思越擦完玻璃,将抹布放回浴室后洗干净手走回床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阮舒阳提醒:“软软,那些基本都是你的东西。” 阮舒阳听后羞愤极了,从被子里伸出脚踹了裴思越一下。 虽然,虽然确实大部分都是他的,因为他忍不住,但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说。 踹完人后他就觉得脸上烫得要冒烟,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裴思越好笑地把害羞的小omega从被子里拉出来,一边帮他按摩头皮一边说:“不用害羞。” “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 阮舒阳:“……” 他不敢想了。 裴思越轻声对他说:“再睡会儿,你还很累。” 他确实很累,被裴思越按摩着头皮,没多久就舒服得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都没有人打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身边的枕头是温的,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抬起手想去拿手机看时间,不想却在他左手腕上发现一串银白色的手链。 手链是熟悉的阻隔材质,上面有一把小巧的钥匙。 他若有所思,看向床头柜的方向,他手机旁边有一串熟悉的阻隔项链。 是裴思越最初做的那条。 他试着解开手链,用手链上的钥匙打开脖子上的项链。 钥匙轻轻插-进项链的锁扣里,锁扣传来很轻的“咔哒”响动,应声而开。 裴思越把项链的钥匙给他了。 第56章 他从床上坐起来,将两条项链都拿在手上看着。 裴思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目光专注。 阮舒阳看着项链问道:“哥哥,你为什么把钥匙给我?” 裴思越将最初那条没有定位器的项链戴在阮舒阳的脖子上,轻声说:“想给就给,没有为什么。” 当阮舒阳在他最危险的易感期打开安全室,主动走到他怀里时,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的触动早就把他淹没。 他觉得主动更加有意义。 他不想再监视对方的行踪,想让阮舒阳主动走进牢笼里。 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这个要求很贪心,他已经变得越来越贪心。 听到阮舒阳笑着说喜欢他,主动来到他身边帮他,他就再也没办法想象小omega不喜欢他的情形。 他要永远喜欢,永远留在他身边。 所以他会给予阮舒阳喜欢的自由。 阮舒阳不懂,疑惑不解地看着裴思越,但裴思越没有继续解释,只问道:“软软是不是不喜欢定位器?” “不喜欢。”阮舒阳承认:“虽然可以接受,但也不想一直被监视行踪。” 裴思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就不戴。” 阮舒阳看着裴思越,觉得对方是很郑重地在说这句话,笑着点头:“好。” 裴思越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两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一份是阮氏珠宝85%的股权转让书,另外一份则是睿迹科技50%的股权转让书。 阮氏珠宝的股权他并不惊讶,裴思越之前就跟他说过,让他震惊的是睿迹科技的股权,为什么会忽然给他,还给了50%这么多。 他指着睿迹科技那份转让书问裴思越:“哥哥,为什么会给我睿迹科技的股权?” 裴思越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凝视着阮舒阳,目光像是被微风拂过的海面,温柔中泛起涟漪。 “软软,我仔细考虑过,在一段关系中平等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而我们的关系里无论我想或者不想,信息素总会赋予我主导的地位。” “权力容易滋生阴暗,有的时候我也会怕没办法控制自己,会想要控制你。” “但软软很聪明,一定能察觉到我想控制你的意图,如果你警告我或者反抗都没有太大的效果,可以拿着这些股权威胁我,毁掉我的事业。”他说到这里,干脆直接给阮舒阳指一条路,“比如说你可以把这些股权卖给池珩,相信他很愿意买下来。但池珩心是黑的,你自己和他去谈价格可能会被坑,必要的时候找闻瑜声或者俞岭帮忙。” “给你这些是对我的一个警告,警告我永远也不要试图精神控制你。” 裴思越说着,将签字笔递到阮舒阳手中,“软软,签吧。” 阮舒阳看着两份股权转让书很久,慢慢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愿意相信裴思越,但正如裴思越所说,对方需要一个警示,他也需要一份保证。 他手中的股权就是最好的保证。 他不会背叛裴思越,不会用手中的股权做不好的事情。 只要裴思越不背叛他。 签完字后时间来到早上七点多,他要下楼吃早餐准备去学校上课。 他觉得睡了十几个小时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但事实证明想太多。 他的双腿并不酸软,被折磨很久的柔嫩大腿根和腺体都上好冰凉的药膏,双手虽然有些酸但没有僵硬成一个姿势,身上不难受只是很累,有种浑身精力都被抽空的疲倦,好像要在床上躺三天三夜才能恢复。 呜呜呜,节制,他下次一定要跟裴思越说节制! 他拒绝裴思越的搀扶,自己扶着墙去浴室里洗漱,但还是在出来的时候直接腿软到跌坐在浴室门口的地上,再也没力气起来。 他被裴思越抱下楼吃早餐,把头埋在满是enigma信息素的怀里,假装没有被人看到就没有发生过。 吃完饭,裴思越又开车送他去上学。 下车前他又认真仔细地感受了下裴思越信息素的波动水平,发现确实已经快跟平时差不多,就放心地打算下车。 只是刚解开安全带,他就被裴思越拉住手臂。 时间不早了,阮舒阳正着急去上课,被拉住后立刻说:“哥哥,我要去上课。” 裴思越的手指依旧扣住他的手腕,用另外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说:“忘记吻别。” 阮舒阳愣了下,随后因为着急去上课,格外敷衍地在裴思越嘴唇上碰了下。 裴思越:“……” 看来他最大的情敌也许是学习,不是别的enigma或者alpha。 其实裴思越在昨晚和今早都打过抑制剂,不打的话信息素波动的水平没有这么平稳。 他也想过易感期,只是再过下去的话小omega的考试周就不用过了。 阮舒阳匆匆跑去上课,跑到教室的时候不知为何已经累得不行,趴在课桌上不想动。 他全身上下其实没有哪里有非常明显的酸痛和难受,但就是说不上来的没精打采,好像精气神都被耗光了。 提前帮他占位置的沈编言看到他的样子,小声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阮舒阳困顿地问:“像什么?” 沈编言指着他脸上那两个好像怎么睡都没办法消失的黑眼圈说:“像是夜夜笙歌,纵-欲过度。” 阮舒阳:“……” 虽然这基本是事实,但被人当面指出来,他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面对。 他努力直起身体准备上课,伸手摸了摸后颈的腺体,随后咬着嘴唇轻轻皱眉,把呜咽声咽下去。 这几天因为佩戴止咬器的关系,他没有被裴思越咬太多次,但依旧把他的腺体咬得狼狈不堪,上面满是伤口。 他像是被使用过度的布娃娃,浑身都是使用的痕迹,遮在衣服下面的身体上还有很多没有消失的吻痕和掐出来的手印。 虽然裴思越已经尽量手下留情,但还是难以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很多痕迹。 还有手和大腿根是重灾区,上过好几次的药,现在行走间还是能感觉到肿胀。 下了雨也没有用,因为摩擦太久了。 有的时候他想建议裴思越直接进去,但裴思越却说还没长好,而且他不在发情期进不去。 对方在这方面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持,坚持到可以过门不入。 唔,他都在想什么。 没进去很好,他感受过尺寸,真的进去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他要进医院的。 阮舒阳拍了拍热烫的脸,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即将要上的课程上。 因为快考试的关系,他在图书馆待着的时间有些长,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比裴思越回来还晚,到家后看到面沉如水的enigma忽然有些胆怯,觉得自己像是不回家的妻子。 “哥哥,我要期末考试了。”阮舒阳看着裴思越的表情小声说,“会比较忙。” 裴思越:“嗯。” 考试是他这辈子永远也没有希望战胜的情敌。 他应着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吻住。 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嬉戏,裴思越用低沉的声音问:“软软,你是不是忘记我的易感期了?” “啊?”阮舒阳呆住,“哥哥,你的易感期不是结束了吗?” 裴思越压低眉眼,沉着脸问:“谁说的?” “可是,我感觉你的信息素波动都快和平时差不多。” “那是因为我打过抑制剂。” 阮舒阳懂了,又觉得很愧疚,“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 当阮舒阳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时候,绝望地看到压在他身上的高大enigma好像还没有满足,他带着泣音问:“哥哥,你的易感期什么时候结束?” 裴思越一边在他身上啄吻一边说:“不知道。” 阮舒阳:……? 裴思越坏,真的很坏。 次日早上听课的时候阮舒阳累得险些头点课桌睡着,还是沈编言拦了他一把,才及时挽救他头撞课桌的惨剧。 中午吃饭时沈编言问:“昨晚熬夜通宵复习了?” 阮舒阳:“……” 他不好意思说是,也不好意思说实话,只能含糊地转移话题:“快放寒假了。” “对呀,要回老家过年。”这是沈编言最期待的事情,“一学期没回去,终于可以回家看。” 当晚阮舒阳早点回去,又被迫去过易感期。 第二天早上他跌坐在地上,好久才从那种疲倦的感觉里回神,默默算了下时间。 到现在已经七天。 七天! 易感期怎么样都结束了吧。 今晚裴思越再拉着他一起过易感期,他说什么都不信了。 因为考试迫在眉睫,阮舒阳这次去上学的路上跟开车送他的裴思越说:“哥哥,现在已经七天,你的易感期应该结束了。” 裴思越一边开车一边语调懒淡地问:“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也结束了。”阮舒阳不肯再被裴思越用易感期的名义欺负,睁大眼睛瞪着裴思越:“哥哥你不能一直欺负我。” 小小的人发火也别有一番风情,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小脸上满是怒气。 让阮舒阳这么脾气软性格也软的小omega气成这样,裴思越觉得这几天可能是有点过分。 但不打算改了。 在学校门口停好车后,他拉着要下车的阮舒阳要了一个吻别,之后提醒:“软软,有没有易感期我都能欺负你。” 阮舒阳一边走去教室一边反省,为什么他从前没有发现裴思越这么坏。 大约是因为裴思越从前真的很绅士很克制,每次都只帮他,不用他帮忙。 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他很怀念从前的裴思越。 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弄得每天都顶着黑眼圈,幽魂一样地到学校来上课。 有鉴于后天就要考第一门,阮舒阳到家后说什么都不信裴思越的易感期,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义正词严地说:“哥哥,我要期末考试了,一个人睡你不能吵。” 裴思越没说话,只看着他 阮舒阳的气势一下子委顿下去,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恳求:“我想好好学习认真考试。” 裴思越在心里面叹气,还是舍不得欺负那么努力学习的小omega,只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期末考试后要陪我,知道么?” 阮舒阳现在也顾不得空头支票的事情,只想让裴思越尽快放他去复习考试,点头如捣蒜地承诺:“好的。” 裴思越隔天就出差去国外一周,阮舒阳可以一个人在家安心复习。 一周的考试周很快就过去,考完最后一门后阮舒阳到家就躺在床上睡着,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抱着他,身后贴上来一具炙热的身体。 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拖入情-潮中。 再醒来,他就不是躺在学校附近那套房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澜岸御庭。 正在旁边回邮件的裴思越看到阮舒阳醒了,低头看着刚醒的人。 阮舒阳刚醒的时候会因为大脑缺氧有些呆滞,反应慢半拍,像是洋娃娃一样可爱。 裴思越低头吻了吻。 这个吻慢慢唤醒阮舒阳,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裴思越问:“哥哥,我们寒假住这里吗?” “嗯。”裴思越点头,同时扶起阮舒阳:“醒了就下楼,帮你做检查。” 阮舒阳起身,发现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睡衣,是谁帮忙换的不言而喻。 他跟在裴思越身边走到地下室躺在病床上,看裴思越在他小腹的位置挤耦合剂,用探头压上去。 裴思越看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说话,阮舒阳有些紧张地问:“哥哥,我怎么样呀?” “还没完全长好。” 裴思越放下鼠标,一边帮他擦肚子一边说:“不过月底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会长好。” 他擦完后将纸扔到垃圾桶,扶着阮舒阳坐起来问:“软软下一次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阮舒阳垂下头,红着脸小声说:“下旬的时候。” 也就是还有十多天。 裴思越听后又站在电脑前面看了片刻,随后转过身来帮阮舒阳穿好裤子。 阮舒阳坐在病床上,看到裴思越忽然在他面前半蹲下去,用一个仰视的姿势看着他的眼睛说:“月底的时候你会长好,再加上发情期,应该可以承受。” “软软,那个时候我想标记你。” 裴思越用低沉的声音蛊惑着他,双眸深暗,很明显说的不是普通标记。 是终身标记。 阮舒阳摸了摸小腹的地方,那个地方现在一片光洁平坦,只有薄薄一层,似乎用力压就能压到藏在里面的生殖腔。 他对终身标记很茫然,又会本能地害怕。 终身标记,身上永远带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也是虞弦珀悲剧的开始。 “哥哥,我好害怕。”阮舒阳轻轻垂着头,表情里满是无措和迷茫,像迷失在雪地里的旅人不知道如何找到方向,“我害怕终身标记。” “而且终身标记后我是不是会有小宝宝。”他摸着肚子小声问,“可是我才十八岁,还是个学生。” 他觉得自己都没有长大,不想现在就有小孩子。 “不会有。”裴思越半蹲在他面前,语气非常肯定地说:“我会吃避孕药,你不会怀。” 阮舒阳才十八岁身体没有长好,他当然不会现在就想小孩的事情。 但是他会想终身标记。 终身标记确实有很大概率一次就怀上,这也是他当初要加快输米青管阻断药物研发的原因。 从第二次见面他就决定不放手,当然要考虑以后。 阮舒阳被分散注意力,想起睿迹集团前段时间的新闻。 输米青管阻断药物进入三期临床试验。 “那个药好像还在三期临床试验吧?”阮舒阳问裴思越,“真的可以吃吗?” 裴思越回答:“年后就会上市,现在集团已经有高管在吃。” 阮舒阳惊呆,“没上市……也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裴思越解释,“三期临床试验效果很好,已经在走审核流程,当然可以吃。” 阮舒阳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话题忽然变得学术。 他想了想,拉起裴思越让对方跟他坐在一起。 虽然有避孕药,终身标记可以不用怀上小宝宝,但他还是会害怕。 “哥哥,我很迷茫。”他靠在裴思越怀里说,“对终身标记很迷茫,也很害怕。” 他现在是自由的,但一辈子带着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后,还会自由么。 裴思越搂着他低声问:“软软,你会想一直跟我在一起么?” 对于这个问题阮舒阳没有犹豫,“当然会呀。” 裴思越反问:“那为什么这么害怕?” 阮舒阳眨眨眼睛,反应不过来。 现在也不着急说这件事情,裴思越没有继续说下去。 “软软可以慢慢想。”他说着将平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来,点开一张海岛图给阮舒阳看:“我们过年去这里玩可以么?” “去这里玩?” 阮舒阳被吸引注意力,过年出去玩是他从前没有想过也不敢奢望的事情。 因为过年的时候通常也是家族聚会的时候,他要做佣人的事情,一直不停地忙。 “哥哥,你不用留在这里应酬,不用陪家人吗?” “不用应酬,而且……”裴思越说着抬起他的下巴,双眸像深邃的大海一样包容又温柔:“软软,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最重要的家人。 阮舒阳忽然不那么害怕终身标记了。 他靠在裴思越怀里,乖巧地说:“好。” 说好过年的事情,裴思越把他抱上楼。 他上午十点多考完最后一门,回家睡没多久就被折腾,到现在是晚上七点,他早就饥肠辘辘。 裴思越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看投影,自己去厨房里给他做饭吃。 阮舒阳摸摸肚子,快一周没有吃到裴思越做的食物,他也很想念*。 他看着动画,隐约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看到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 裴思越是个一举一动都斯文优雅,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跟他在一起后却是照顾他居多。 他好喜欢裴思越,会想一直在一起。 那为什么这么害怕。 大约是对一直带着另外一个人痕迹的害怕,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而且他又想起虞弦珀说的话。 不结婚不让终身标记。 堂堂正正地结婚嫁人也许是虞弦珀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堂堂正正地和别人结婚。 但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呢。 阮舒阳摸了摸鼻子很困惑,他直接说会不会显得很像逼婚。 想到这里他脸颊发烫,拍了拍脸。 而且他对结婚这种事情也显得很迷茫,他才十八岁,考虑结婚嫁人终身标记好像真的太早了点。 周围的同学想的都是每天打游戏,去哪玩,有大把的时间追星混圈,追逐爱好。 而如果嫁人…… 好像也不会影响他打游戏看电视和出去玩。 阮舒阳想到他现在每天除了学习就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以后会有很大的改变吗? 他挠挠头,想不清楚,决定跟裴思越一起去商量。 这种事情他一个人想也没有用,要两个人想才有用。 晚饭很快就做好,他又被裴思越抱到餐桌上,像是没有独自行走能力的小孩子。 他红着脸吃饭,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时被裴思越抓住手,听到对方无奈提醒:“软软,你已经吃了五口饭,不吃菜吗?” 阮舒阳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扒拉饭都没有吃菜,又连忙把菜夹到碗里。 他吃饭的时候觉得总在想标记和结婚的事情,一直担心不好,就在吃完饭后主动拉着裴思越问:“哥哥,如果……标记了,我们的生活会跟现在不一样吗?” “不会。”裴思越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会和现在一样,最起码五年之内是这样。” 阮舒阳松一口气,但又想到裴思越说的五年,“为什么是五年呀?” “五年之后也许会考虑孩子的事情,那个时候再看。” 阮舒阳的脸立刻红若朝霞。 孩子,小宝宝。 他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他也会怀小宝宝,会生吗。 但裴思越说的是五年后再看,他放心很多。 五年后离他现在很远,那个时候他都大学毕业。 也许是感觉到阮舒阳的害怕,裴思越抱着他承诺:“软软,如果你不想生我不会勉强你,一直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很好。” 阮舒阳也说不好他到底想不想生,只支支吾吾地说:“我们到时候再看吧。” 裴思越:“好。” 说完他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标记前我们会订婚并且结婚。” 听到裴思越主动提及他想说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事情,阮舒阳惊讶地瞪圆眼睛。 裴思越好整以暇地看着好像非常惊讶的阮舒阳,状若好心提醒道:“软软,你已经收下我的聘礼。” “不能跑。” 第57章 “聘、聘礼?” 阮舒阳刚想反驳他什么时候收了聘礼,随后又想到他好像是收了裴思越很多东西。 那些都是聘礼? ……收的时候裴思越也没说呀,收了之后对方忽然说这是聘礼。 有种上当受骗,被套路了的感觉。 可恶的enigma心眼好多,从很早之前就在算计他,这么一比他好笨哦。 “可是哥哥,我还没有到20岁。”他提醒,“好像不能结婚。” “可以。”裴思越从容不迫地告诉他:“M国的法律允许18岁就结婚,我在M国也有很多可以被执行的资产,你不用担心婚姻没有保障。” 阮舒阳:……? 不知为何,明明他也想到结婚,但裴思越真的提起来时还是会害怕和迷茫。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看到过正常的家庭应该如何相处,所以也不知道结婚到底是什么样。 结婚是很郑重的事情,最好一辈子一次。 “我,我再考虑。”他鸵鸟似地说,“哥哥你给我几天时间想清楚。” “好的。”裴思越看似宽容地答应,随后又加上一句:“让你考虑到订婚前一天。” ……? 可是他们五天后就要订婚了。 这么短的时间吗。 ** 易感期彻底结束后,裴思越去找过裴思明一次。 裴思明自从那次的事情后就流连酒吧,一直买醉,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在想他这一辈子活着都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什么。 裴思越找到裴思明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就让身后的保镖把人按在地上,泼了两桶凉水醒酒。 裴思明被破了两桶冷水,冻得打个寒颤,慢慢清醒过来后看到裴思越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容色冰冷。 裴思明这几天过得晨昏颠倒形容狼狈,眼睛里也满是红血丝,被举止优雅气质矜贵的裴思越比到尘埃中。 他哑着声音问:“你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从我手里抢走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裴思越看了裴思明片刻,眉眼压得很低,忽然抬脚一踹。 裴思明的身体重重撞到一边墙壁上,疼得眼前发黑干呕出声。 裴思越淡漠地看着裴思明问:“陆铮让你做什么?” 裴思明缓了很久才回神,听到裴思越的问题后惨然一笑,“让我把集团的事情告诉他。” 裴思越听后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只看着裴思明缓缓道:“你应该知道警方正在查陆铮,就是缺少证据。” 裴思明怔了片刻,忽然明白,明白为什么裴思越来找他。 他的笑声癫狂又冰凉。 “裴思越,你想利用我,想让我冒着危险去找陆铮的犯罪证据?!”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裴思明停止大笑,愤恨地瞪着裴思越,“想让我以身犯险,你自己坐享其成?” “做梦!” 裴思越不为所动,只冷漠地提醒:“你不是为了我。” “是为你自己赎罪。” 裴思越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至于裴思明到底去不去他并不关心。 他手中原本就有陆铮犯罪的证据,只是不够还在继续调查,没有裴思明的加入也只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裴思明对裴思越的话嗤之以鼻,他有什么罪过。 但他很快就想起他的确有罪。 是他把阮舒阳带到陆铮身边,可以说是阮舒阳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裴思明闭上眼睛,慢慢攥紧拳头,忽然蜷缩着身体,身形变得很佝偻。 都是因为他。 他有罪。 ** 裴思越提前一天带阮舒阳到订婚的游轮上,现在已经过了最冷的时候,站在游轮外的海边虽然能感觉到咸湿冰冷的海风,但并不刺骨。 夜晚的游轮亮起璀璨灯光,安静地停靠在港口,如同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华美宫殿。 裴思越拉着阮舒阳一起上游轮,此时游轮还在做最后的娱乐设施布置,阮舒阳看到已经布置好的典礼现场。 鲜艳的红毯从游轮入口蜿蜒到订婚的礼堂,礼堂中高耸的穹顶好像在拥抱夜空,水晶吊灯从穹顶上垂落,洒下明亮的灯光。白色大理石柱上缠绕着金色的纹饰,和四周的灯影交织成温柔的光晕。 这是阮舒阳见过的最奢华的订婚礼堂。 裴思越看到阮舒阳小巧的鼻头开始泛红,知道小omega又很感性地想哭,把人从礼堂拉出来去到楼上他们的房间里后才问:“喜欢么?” 阮舒阳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点头:“很喜欢。” 看到订婚典礼的现场,他忽然有一种非常真实的,要跟裴思越订婚的感觉。 从前只知道要订婚,但并不知道订婚是什么样子,好像天边的云朵一样他看得到但摸不到。 现在他能摸到了。 他又想起自己从前的迷茫。 他现在渐渐明白自己在迷茫什么了。 “哥哥。”阮舒阳站在游轮最高层的房间里眺望远处黑暗中无边无垠的大海,轻声说:“我认真想过,迷茫和害怕很多都是因为我不懂正常的幸福家庭是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 阮建川本质上是一个自私自利的alpha,不爱任何omega,他从小就在冷漠和白眼中长大,没有去过同学家里,也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所以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幸福家庭会是什么样。 裴思越从身后抱着阮舒阳,落地窗的玻璃上倒映出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远处的大海风平浪静,黑暗深邃又美丽,只偶尔闪过航海瞭望塔的亮光。 裴思越在阮舒阳身后声音沉缓地说:“软软,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都不是在正常的家庭下长大,不知道正常的家庭,幸福的生活和恩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但这件事情不会有标准答案,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和寻找。” 阮舒阳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握紧裴思越放在他腰间的手。 裴思越说得对,这件事情没有标准答案,他们可以一起用一生来书写答案。 ** 次日傍晚,宾客陆续登船。 空运来的鲜花铺满红毯两侧,香气清新淡雅,有些像铃兰花香,但又不完全是,与香槟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后变得清甜醉人。 订婚现场来了很多他熟悉的人,有黑着脸不情不愿的裴砚,还有笑眯眯帮着迎接宾客的魏垣。 当然这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可谓一场世纪灾难,裴砚直接冷下脸跟裴思越说有魏垣没他。 裴思越告诉裴砚,如果想离开就随便,今天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人真的在乎他是不是裴砚的儿子。 裴砚儿子这一层身份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他在别人的印象中是裴思越。 听到这种话裴砚反倒是不敢走了,生怕走了之后别人以为魏垣是裴思越的父亲。 裴砚看到阮舒阳也没有好脸色,只是被裴思越冷眼看了片刻后独自去一边坐着,再也不说话。 阮舒阳看着看着慢慢笑了,觉得裴砚当个吉祥物挺好的。 后面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去迎接熟悉的朋友,闻瑜声和俞岭等,连沈编言也被裴思越请来了。 沈编言下飞机后被专车送到这里,直呼自己来到纸醉金迷的现场,见识名流富豪的生活。 看到阮舒阳穿着白色的西装,脸上画着淡妆,并没有传说中的浓妆艳抹,又说他仿佛看到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干净漂亮,满目温柔。 闻瑜声把礼物交到他手上,之后笑着说:“恭喜你呀,订婚了。” 俞岭给他两份礼物,说其中有一份是池烨给的,解释说对方出国打比赛为国争光了没空来。 阮舒阳看着属于池烨的礼盒,恍然明白什么,但没有说,只跟俞岭说帮他道谢。 趁着其他人都没注意时,闻瑜声还交给他一个戒指盒子。 阮舒阳设计的戒指因为款式太过复杂,工厂打样好几次最终到今天才做好,闻瑜声过来参加典礼的时候顺便给他。 阮舒阳将戒指放在西装口袋里,笑着说:“谢谢学姐。” 订婚典礼很快就开始。 裴思越跟阮舒阳一起相携挽着手臂,一起走上高台。 高台上,主持人宣布交换订婚戒指时,裴思越握着阮舒阳的手,缓缓地单膝跪下。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裴思越,疑惑地小声问:“哥哥?” 裴思越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个戒指盒,里面装有一枚红宝石戒指,戒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流光溢彩,色彩的饱和度和宝石的净度都极高,与阮舒阳项链上的红宝石一样,都来自于同一块原石的切割。 裴思越单膝跪下,背脊挺直。 高大的enigma姿态优雅,气质矜贵,仰头看着阮舒阳声音沉缓地说:“软软,嫁给我。” 阮舒阳意识到,裴思越说的不是这次订婚,而是真正的结婚。 认识裴思越后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划过。 去年七月到现在已经是半年的时间。 半年不算长,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不足以看清一个人,但阮舒阳却觉得可以跟裴思越一直这样走下去。 这半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幸福的时光。 他愿意相信裴思越,跟对方一起前行。 他伸手去握住裴思越的手,轻声说:“哥哥,我愿意。” 现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阮舒阳的“我愿意”三个字被扩音器放大后传遍礼堂,订婚宴又喧嚣沸腾起来。 裴思越站起来为阮舒阳戴上戒指,觉得终于锁住这个小omega。 他在阮舒阳耳边轻声说:“我们明天就飞M国。” 他承认自己很不厚道,又用了些手段,吃定阮舒阳不可能当众拒绝他就选择当众求婚。 他知道阮舒阳虽然嘴上说着订婚结婚,但其实对这两件事情很迷茫,并没有真的下定决心,只是从小被灌输的思想让对方认为要这样。 他就帮小omega下定决心。 主持人宣布拥吻的时候,裴思越低头吻阮舒阳,吻了很久,吻得缠绵,吻到在场的观众都在起哄。 订婚晚宴后,港口的夜空开始上演一场绚烂夺目的烟花秀。 七彩夺目的礼花在空中炸开,甚至烟花放到一半还出现了烟花设计师特意设计过的三个字:嫁给我 与此同时,对面港口陆地上最高写字楼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三个字:嫁给我 声势浩大又壮观,巨大的屏幕一直停留在这五个字上,停留时间直到烟花秀结束。 不少海港附近的居民都跑出来围观这一盛大的求婚庆典,纷纷拍照上传到网络,问是哪个有钱人在求婚。 偶像剧都不如这个有钱人浪漫。 这场求婚甚至都可以列为年初浪漫大事件,有钱人真会玩。 那晚的订婚典礼出乎意料地浪漫和完美,完美到阮舒阳当晚躺在床上,脑海中还一直是那个吻,那场烟花和那块巨大的屏幕。 原来订婚也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阮舒阳在裴思越去洗澡的时候上网不停地刷帖子,看到路人角度的屏幕和烟花,心里像喝了花蜜一样地甜美。 裴思越准备这么多都没有告诉过他,相比之下他的准备好像很简陋,就只有两枚戒指,还没有机会送出去。 他看着手指上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比划了好几下,一直很低调的他终于也忍不住暗搓搓地秀恩爱。 拍了一张红宝石戒指的照片发圈。 裴思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阮舒阳趴在床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笑,就问:“在看什么?” “在看我们今晚订婚的照片。”阮舒阳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图分享道:“好像很多人都在猜是哪个富豪在求婚。” 裴思越看着照片问:“下次直接写软软的名字?” “不要。”阮舒阳有社恐属性,写真名会觉得超级社死不敢看。 不过这次就算没写名字,阮舒阳也觉得脸上很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众人的目光,但又觉得很幸福。 他关掉屏幕收起手机,抱着裴思越的腰蹭了蹭,声音温软地说:“哥哥,你好浪漫。” 裴思越轻轻拍着阮舒阳的后背,就像拍小孩的后背一样,“软软觉得很浪漫?” “嗯。”阮舒阳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答:“真的很浪漫。” 裴思越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你喜欢就好。” 这个吻结束后,他就被转过身体趴在床上,标记很快就印下来。 他被拖到情-潮中,想说什么,想说戒指的事情,但一开口就只有泣音。 裴思越坏,好坏。 自己弄就算了,还要弄他。 好不容易弄完后,他已经彻底没了力气,仿佛下一秒就会睡着。 但他还惦记着戒指的事情,勉强睁开眼睛从枕头下面把戒指盒拿出来打开,单手牵着裴思越的手指戴上。 “哥哥,订婚礼物。” 裴思越看着手指上造型和工艺都很繁复的高温烧蓝戒指,绽放的蔷薇花,是和红宝石戒指不同的美,更复古更中式。 阮舒阳已经很累了,当被牵着手指戴上另外一枚戒指时,人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吻了阮舒阳的手指,低声说:“谢谢你,软软。” 我已经收到最好的订婚礼物。 这一晚游轮上准备了非常丰富的娱乐活动,通宵达旦,不醉不归。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阮舒阳发现已经在机场。 他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后问:“我们是要去M国吗?” “嗯。”裴思越点头,“去结婚。” 阮舒阳看着手指上的两枚戒指,笑着说:“好。” 如果未来是和裴思越一起前行,那么他也不会再对婚姻有恐惧和迷茫。 幸福的生活都是自己创造,永远也没有标准答案。 裴思越提前约好结婚的事情,他们到M国后就一路开车去登记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结婚身份。 阮舒阳出来后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依旧反应不过来。 今天好像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天空澄澈透亮,身边的人群来来往往,话语声和脚步声交织成熟悉的日常。 结婚后好像跟之前没有不同。 阮舒阳笑看着身边的裴思越叫道:“哥哥。” 裴思越挑眉,但没有计较不叫“老公”这件事,只拉着阮舒阳说:“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NY最出名的商业广场,裴思越停好车拉着他站在广场中,看着时间一到就说:“软软,看大屏幕。” 一瞬间,他能看到的所有屏幕上的广告都消失了,变成一行醒目的大字—— Marryme软软 在这个很少人认识他们的异国他乡,裴思越将他的名字打上去,让所有人都作为见证。 阮舒阳捂着嘴,来来回回看所有屏幕上的同一句话。 他听到身边有人议论,有人问最后两个中文字是什么,有认识中文的又问“软软”是谁。 这一切的声音都慢慢离他远去,他眼中只剩下裴思越。 裴思越就站在他身边,一直低头看着他。 身边的enigma一如初见时清冷俊美,身材高大笔挺,在人群中也会第一眼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他抱着裴思越的腰,踮起脚尖亲吻对方的嘴唇,轻声说道:“哥哥,我好喜欢。” 他们在NY街头,在无数展示着“Marryme软软”的屏幕前面接吻。 无数人见证他们的浪漫。 结婚之后的几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裴思越很忙,这次来M国除了和他办理结婚手续外,还要处理这边睿迹集团的公事,每天早出晚归,阮舒阳自己开车出去玩,偶尔时间都合适的时候,还会跟国内朋友聊天。 闻瑜声找他八卦,问NY广场上的“Marryme软软”是不是裴思越给他放的,阮舒阳说是。 闻瑜声:“啧啧,从前真没看出来,我们裴总居然如此之浪漫。” “或者还是说我们软软驭夫有道,让裴总心甘情愿为你付出这么多。” 阮舒阳被打趣到差点把头埋在被子里,忍不住把打趣送回去:“学姐如果想的话,我觉得俞岭也愿意为你付出这些。” 一切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直到一月下旬快过年的时候,他们乘坐私人飞机去裴思越之前说过的度假海岛。 去之前,阮舒阳以为这是地中海附近的一座度假小岛,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裴思越买下来的一座私人岛屿,整个岛上修建有别墅和一切生活设施,但只有他们两个人。 下飞机时阮舒阳忽然害怕,想夺路而逃。 但飞机已经离开,十天后才会来接他。 阮舒阳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裴思越,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裴思越倒是很镇定,不紧不慢地问:“软软紧张什么?” 阮舒阳想哭了,“哥哥,我,我还小。” 裴思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地说:“嗯,是不大。” 阮舒阳:“……” 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 他不抱希望地问:“岛上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裴思越的话直接浇灭他的希望,“飞机十天后会来接我们,这期间软软如果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开船带你。” 裴思越说着,慢慢揭掉自己和他后颈的腺体贴。 铃兰花香开始在空气中飘散,好似遇到夏天的和风细雨,舒服地沉浸在温柔的雨水中。 他被裴思越抱起来走进别墅的房间里。 岛上气候温暖如春,阮舒阳被放在床上,腰窝处的酸软慢慢泛开。 熟悉的潮热从身体里涌上来,他不自觉地夹紧双腿,用热红的指尖抓着裴思越的衣服低声恳求:“哥哥,我好难受。” 裴思越好像并不着急,克制地用手轻轻抚摸阮舒阳泛着酡红的白嫩脸颊,低声问:“软软想要?” 阮舒阳很依赖裴思越的信息素,不是很清醒也不是很能忍耐,闻言忍着羞耻回答:“想要的。” “那叫老公。” 第58章 老,老公? 阮舒阳热得不清醒,但依旧觉得这两个字很难开口,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们已经结婚了。”裴思越低声诱哄,声音像是一杯醇厚的红酒,香气醉人,“你要叫老公。” 阮舒阳绝望地发现,即使没有信息素他还是逃不开裴思越的诱哄。 他热得眼眶和眼尾都红了,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抓着裴思越衣服的手指都要慢慢滑落。 裴思越握住他细嫩柔软的手指,凑到他脸颊边说,“软软,叫了就给你。” 阮舒阳情不自禁地蜷缩着身体,声音好像小猫伸出软乎乎的爪子在挠人。 “老,老公。” 下一秒他就被裴思越转过去,被标记。 他闭上眼睛,像是被大海拥抱,被海水亲吻。 等再回神时裴思越抱着他在亲吻,他几乎软成一滩水靠在对方怀中,没有一点力气,呼吸间都是灼烫的气息。 ……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上次裴思越说进不去了。 因为就算是发情期的时候,他也像是被劈开成两半,疼到裴思越的信息素都没有办法缓解。 …… 他被海浪不断地拍打,拍打到后面铃兰花的花瓣被海水冲散,层层叠叠的花瓣露出缝隙,飘散出甜腻的花香。 好像有什么要永远印在他身上,他忽然控制不住地哭泣着,不停颤抖,心里面满是害怕。 裴思越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软软,我爱你。” “我的软软永远都会拥有最自由的灵魂。” “我也会继续研发标记清洗术后药物,让这款药物可以在enigma的永久标记清洗手术后使用,你不要害怕。” “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用,会永远对你好。” …… 裴思越轻轻压了压他的肚子,将他抱起来去浴室里洗澡。 阮舒阳隐约感觉肚子里好像有水在晃,不知道是饿得还是什么。 清洗的时候很困难,裴思越用手指一点点帮他弄开后洗,洗了很长时间。 他颤抖着想躲开,却没有一点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多个小时以后。 Enigma太可怕了,让发情期的omega都昏睡十多个小时并且没有身体上的需求,醒来的时候还是浑身酸软无力的状态。 他躺在床上缓了片刻,随后慢慢坐起来,下意识地摸摸肚子。 肚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清洗干净,他的身体也没有明显变化,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带着裴思越的痕迹。 好像也没有多么害怕和恐慌。 房间门被人打开,裴思越端着餐盘进来,看到他醒了并不意外。 “软软,吃饭了。” 小岛靠海,冰箱里提前准备好的食材都是海鲜居多,裴思越将煎好的鱼排和做好的海鲜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过来坐在床边抱着阮舒阳,一边帮他按摩腰一边问:“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怀里,深吸了一口气,蹭蹭对方的胸口,“很累。” 又是那种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但很累的感觉。 裴思越把他抱起来,放在提前垫上软垫的椅子上,将鱼排和海鲜粥推到阮舒阳面前。 阮舒阳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食物的香气后立刻拿起餐具开始吃。 吃的时候他看向窗外的大海,私人海岛附近的海域很干净,海水清澈见底。 裴思越见他一直在看海,就说:“软软喜欢的话,过几天带你出海看。” 阮舒阳好奇:“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裴思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软软喜欢在船上?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的天气可能有些冷。” 阮舒阳差点把头埋在胸口里,“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发情期,可能是因为被满足得很彻底,他的身体到现在也没有酸软无力又想要的感觉,导致他都忘记身体状况。 “我不要在船上。”他摇头,“哥哥不要了。” 但这一次裴思越没有答应他,只说:“以后都会尝试。” 阮舒阳:“……” …… 这次发情期让他见识到裴思越的可怕,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是谁在发情期。 他受不了了想跑却被拦腰抱回来,平时宠着他哄着他的enigma这次好像完全听不到他说不要了,吃不下,肚子都鼓起来。 裴思越只在他耳边说:“软软,你可以的。” 从前的克制和斯文仿佛一层脆弱的皮,轻易就能被撕掉,撕掉后裴思越将他彻底吃拆入腹。 Omega的皮肤很娇嫩,手劲大一点就会留下痕迹,阮舒阳这些天里皮肤几乎没有哪一个地方是干净白嫩没有痕迹的。 眼泪没有带给他丝毫的怜惜,只有更加凶猛的掠夺。 而且裴思越有时还喜欢自己的东西多留一会,当然时间不长,通常只有一小会儿,因为裴思越说时间久了会不卫生。 他听的时候满脸羞红,几乎想捂住耳朵却手臂酸软得没有力气。 虽然每次都会很快就帮他清洗干净,不用他自己动手,但洗的时候动作也会很羞耻。 他问过为什么不带套而是自己吃药,裴思越说enigma的动作通常很激烈,戴套容易滑脱和破裂。 阮舒阳感受过几次,彻底相信这个解释。 因为真的很激烈,很多次他都觉得被撞坏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好好地。 这些天过得荒唐到他不知今夕何夕,直到裴思越带他出去看海那天,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过了七天。 年都快过完。 依稀记得除夕那天裴思越对他说过新年快乐,但他那时困得睁不开眼睛,含糊着想说新年快乐,却好像没说出口就睡着了。 就算是出海玩他也几乎没有任何力气,穿着厚厚的衣服被裴思越抱到船上,裴思越开船载他去看海。 大海深处的海水澄澈纯净得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一眼望去清澈见底,海底的细沙和礁石清晰可见,成群的鱼虾在海水里嬉戏玩耍,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们出海这天的天气很好,可以眺望到远处海豚在浪花中跃出。 阮舒阳靠在裴思越怀里好奇地问:“哥哥从前开过船吗,有没有看过海?” “看过海,没有开过船。”裴思越回答,“前段日子特意去学的。” “那哥哥会开飞机吗?” “会开。”裴思越点头,吻了吻阮舒阳的脸颊,“软软想学么?” “有点想。”阮舒阳笑着说:“有些想学开飞机,还有点想学射-击。” 裴思越答应他:“好,那我们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带你学开飞机和射击。” ** 十天的时间过去,重新回到B市后,阮舒阳觉得他们应该不用过夫夫生活,毕竟裴思越自己都说过不在发情期进不去。 裴思越却说刚开始比较困难,后面能承受了会好很多,平时也可以就是前戏的时间会很久。 但裴思越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帮他弄,很多时候他觉得很难耐觉得可以的时候,裴思越还是很耐心地继续弄,克制地看着他,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吃掉他。 甚至有一次,裴思越刚开始弄他的时候M国那边有个紧急电话会需要参加,裴思越就给他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继续用手指弄他,自己则衣着整齐地坐在电脑面前开电话会。 摄像头只能照到胸口往上的位置,电话会里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裴思越一本正经地坐在镜头前开会,手指却在身边的床上挑逗自己的omega,像极了西装流氓。 阮舒阳害怕叫出声被电话会里的人听到,只能抓着裴思越的枕头咬,等后面电话会终于开完时,他气得抓着裴思越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在对方肩膀上留下两个小小的牙印。 ** 时间很快就来到开学,开学前阮舒阳一本正经地跟裴思越强调:“哥哥我要好好上课,你一晚上最多弄一次,不能再,再像之前一样……” 一晚上弄好几次。 他从海岛上回来后,基本都是第二天快中午才能醒,下午才起床去摸鱼上班的状态。 倒也不是裴思越每天都弄得很晚,而是enigma和omega的体力差距太大,就算只弄两次也是第二天早上爬不起来的状态。 所以他才说最多一次。 希望弄一次的话他能有精力去上课,实在不行就只能拒绝裴思越了。 虽然拒绝好像很难,他经常想着拒绝的,但裴思越总会让他没办法拒绝。 不过他要上课,真的没有那么多力气跟裴思越弄。 裴思越听后没有说好不好,只看着阮舒阳,看到后者脸红得低下头后才问:“软软不喜欢么?” 阮舒阳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像是鲜嫩可口的水蜜桃,让人想咬一口。 “你应该很喜欢,每次都很舒服得叫出来,弄湿我……” 他忍不住去捂着裴思越的嘴。 这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他要上课,要学习。 裴思越被捂住嘴也没有反抗,只低头看着他,目光灼灼。 阮舒阳可怜兮兮地恳求:“哥哥我真的想好好学习。” 裴思越到底舍不得小omega整天没精打采强撑着去学习,只说:“那周末要陪我。” 阮舒阳听到裴思越肯退让,立刻点头答应:“好。” 裴思越很不满意这个简短的回答,搂着阮舒阳的肩膀问:“要叫什么,还记得么?” 阮舒阳不好意思地看着裴思越,期期艾艾地喊道:“老,老公。” ** 开学后,阮舒阳忽然觉得时间比寒假多,因为寒假的时候裴思越一个人就几乎霸占他所有的时间,他累到多半躺在床上睡觉,开学后上课时偶尔摸鱼,他还看到些新闻。 比如说陆铮前几天被捕,目前的罪名是凌-虐并且恶意终身标记多名omega,涉及不正当的商业竞争等等。 就在他看到陆铮的新闻没多久,裴思越又告诉他三月中有裴氏企业的周年庆典,让他一起去。 阮舒阳说好,又开始认真上课。 阮氏珠宝买下来后,裴思越就请职业经理人帮他在企业里进行过大清洗。 去掉所有尸位素餐的阮姓家族人,裴思越对这些人从来没有任何好感,这些人看着阮舒阳受苦这么多年,从没有提供过任何帮助,现在也别指望他会手下留情。 接着职业经理人又整合一些位置不好的店面,重新更换品牌LOGO,实体店和网店的款式都换成阮舒阳新设计的款式。 真正重新给珠宝品牌起名字的时候阮舒阳并没有将珠宝品牌命名为虞氏珠宝,他不想做一个传统的家族企业,因为家族企业诟病太多。 他给新的珠宝品牌起名叫“思华年”。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阻隔材质的项链卖得很好,他设计出来的普通款已经卖出去三位数,营业额上亿。 因为项链造价昂贵,通常不采用快递的方式,而是选择线下门店提货或者送货□□。 有些顾客选择线下门店提货,在逛街的时候顺便过去拿项链,看到店里漂亮的珠宝款式,喜欢就会买点。 一来二去,思华年这个珠宝品牌慢慢取代人们对阮氏珠宝的印象。 思华年的款式新颖又漂亮,虽然高端产品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但也有很多价格亲民的款式,销量和净利润慢慢变好。 偶尔阮舒阳路过思华年的专柜,看到里面的客人多了很多,忍不住跟裴思越分享:哥哥,思华年店里好多人哦~ 裴思越:软软很厉害 阮舒阳发了个叉腰的表情,随后说:我就是看到设计出来的珠宝有很多人喜欢,觉得很幸福 ** 一晃眼,就到了裴氏企业周年庆的时间。 阮舒阳被裴思越带到对方在瀚峯集团的办公室里,办公室位于整座写字楼的最高层,面积极大,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B市繁华地段的夜景。 霓虹灯在脚下接连亮起,交织成辉煌的万家灯火。 阮舒阳的手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裴思越正在身后标记他。 正如对方之前所说,终身标记后他就没有那种对enigma信息素上瘾的感觉,但还是很喜欢裴思越的信息素,会想要,得到的时候觉得很舒服。 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办法拒绝裴思越的标记。 但这次标记的时间太久了,信息素一点点地流入,让他有种吃不下的感觉。 “哥哥……”他承受得很辛苦,“太多了,我吃不下。” 裴思越的嘴唇贴着他的腺体,说话间嘴唇擦过,阮舒阳敏感地瑟缩下。 “马上就好。” 阮舒阳闭上眼睛,轻轻颤抖着。 口中说着“马上就好”,但是等真的结束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如果没有裴思越的手臂扶着他,他险些腿软到跌倒。 他身上全都是裴思越的信息素,跟对方有一样的压迫感。 Enigma恶劣的习惯,聚会前补标记。 裴思越搂着阮舒阳的腰,半扶半抱着带阮舒阳下楼去参加庆典的晚宴。 下了电梯后,阮舒阳搂着裴思越的胳膊沿着红毯走进布置好的宴会厅,两个人手指上同款复古造型和设计的婚戒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流动的美。 进到宴会厅里,当媒体的镜头对准他们时,裴思越忽然在镜头前公然轻吻阮舒阳的脸颊。 阮舒阳惊讶地看着裴思越,随后就感觉到裴思越握了一下他的手后松开,上台去致辞。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裴思越是不是在媒体面前秀恩爱? 不远处的裴思明看到这一幕,气红了眼睛。 分明是他的未婚妻,裴思越不仅抢走,还堂而皇之地在媒体面前宣誓所有权! 这个场景裴思明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气得心肝肺疼。 好不容易等到裴思越上台致辞,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阮舒阳身边。 他去找陆铮的罪证时被对方的保镖发现,逃跑中不小心摔断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是打上石膏拄着拐杖才勉强能走的状态。 医生本来不让他参加,但他不肯放过这次见阮舒阳的机会,还是坚持来了。 阮舒阳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在台上致辞的裴思越。 裴思明近距离看着阮舒阳,忽然觉得对方跟半年前有很大的区别。 半年前的阮舒阳形容枯槁,神情拘谨又小心翼翼,一举一动都透着紧张。 现在的阮舒阳笑容干净明艳,杏腮雪肤,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裴思明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他喉咙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一点点走近阮舒阳身边,还没等靠近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像是在面对裴思越。 裴思明:“……” 他几乎敢肯定,裴思越是故意的。 对方猜到他可能会出现,没有刻意阻止,却在阮舒阳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迹,让他知道阮舒阳属于谁,也让他看到两个人手指上显眼的同款婚戒。 他在阮舒阳身前几步远的距离停下脚步,语调艰难地跟阮舒阳说:“我帮你报仇了。” 阮舒阳看到裴思明后神情很冷淡,听到对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略一点头。 时隔很久,他好像都记不起来从前面对陆铮时候的害怕和惊恐。 裴思明看到阮舒阳神情冷淡,没有任何变化,心里面的苦涩像是漩涡逐渐把他淹没。 “我,我以后会尽量少出现在你面前。”裴思明艰难地说,好像在和心中最难以割舍的事物做道别,“祝你,祝你幸福。” “那就不见。” 裴思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致辞结束,走到阮舒阳身边搂着自己的omega,冷漠地看着裴思明,为这一场对话画上句号。 裴思明:“……” 他要对大哥的寡廉鲜耻,堂而皇之抢人的举动气炸了,但看着阮舒阳依偎在裴思越怀里,还是忍着气到内伤吐血的感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慢慢离开。 这件事情是他自己愚蠢做了小丑,怪不得别人。 是他一开始就做错事情,但明白得太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裴思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插曲,阮舒阳没有在意,笑着问裴思越致辞怎么样。 阮舒阳发现生活好了后心境会开阔很多,对很多事情都不计较,只关注眼前的生活就好。 裴思越认真看着阮舒阳的神色,发现对方确实不在意刚才的事情后,随意说了几句致辞的事情。 阮舒阳看到裴思越一直在看他,吐了吐舌头调皮地问:“都多久了,哥哥不会还介意裴思明的事情吧?” “叫老公。”裴思越搂着他后腰的手轻轻拍了下,随后点头承认:“你曾经喜欢过他。” “唔……”阮舒阳沉吟片刻,认真地跟裴思越说:“哥哥,其实现在想来我觉得那不能算是喜欢,应该是我对逃离当时生活和处境的一种寄托。” 这种寄托像是天边的云夏天的风,一吹就散了。 裴思越露出很浅淡的笑容,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脸颊。 无论是不是真的喜欢,现在人都是属于他的。 而且裴思明也“自愿”去非洲做援建,为公益事业添砖添瓦来赎罪,以后阮舒阳应该是见不到裴思明了。 今天是最后的道别。 ** 第二年的四月份,阮舒阳二十岁生日当天,跟裴思越一起在国内领证结婚。 他好奇地看着手中的大红本子,品评道:“我觉得比M国的有仪式感。” 裴思越则是问:“婚礼想在哪办?” 阮舒阳想起上次的订婚典礼,觉得好累,就说:“不知道,再想想吧。” “那好。”裴思越淡定地回答:“我们先去度蜜月。” 阮舒阳:“……?” 他哭丧着脸看裴思越:“哥哥,如果度蜜月的话我想出去玩,不想一直住酒店。“ 从前裴思越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多半都躺在酒店,因为真的爬不起来。 虽然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也很快乐,但人真的不能一直躺在床上,他也想去看风景。 裴思越好笑地看着他:“软软,我说的就是带你去玩,你以为是什么?” 阮舒阳戒备地看着裴思越,开始约法三章:“我们说好,出去玩的时候就算要做一晚上也最多一次。” 裴思越安静地听着,还十分配合地点头,只是在阮舒阳说完后问:“那如果是软软想要呢?” 阮舒阳:“……” 他羞红了脸,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裴思越主动,但他偶尔也会想要…… 他鼓着嘴锤了裴思越肩膀一下,小声嘟囔着:“到时候再说。” 裴思越无可无不可地说:“好。” 随后他们一起看蜜月的地点。 只是蜜月地点还没选好,学校里又来通知,说大三的学生可以选择出国交流一年,阮舒阳很心动,回去跟裴思越商量这件事。 出国留学也是人生经历之一,阮舒阳想在大学体会到。 裴思越不反对,只说要去的话必须去M国,因为睿迹的总部就在M国,他可以跟着一起陪读。 同时明确表示他不接受长期异地。 阮舒阳对于去哪个国家没有太大执念,只是想去国外体验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最后也选择M国NY的一所大学做交换生,在八月底飞M国交换一年。 裴思越作为家属,跟着去陪读。 作为交换生的阮舒阳生活丰富多彩,经常参加学校的各种实践活动,参加校级比赛,和朋友一起做短途旅行,还要忙自己的事业,有的时候一星期不着家,甚至比裴思越还忙。 每当他一星期不着家,回家后看到裴思越黑着脸等人,他就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撒娇,让自己的enigma不要生气。 虽然总是免不了被拖到床上收拾,但裴思越似乎拥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每次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其实有的时候被收拾的感觉也不错。 阮舒阳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每次想到“收拾”的过程,就觉得他变黄了。 一年的留学时间很快结束,他回到国内准备大四。 裴思越问过要不要读研究生,他觉得现在并不想读,想先专注事业和生活。 以后如果怀念读书的感觉可以再申请研究生。 就这样,他大四毕业后离开校园。 裴思越特意空出半天时间陪他参加大学的毕业典礼,用相机给他拍照,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随后从手机翻出从前高三的毕业照,看着两张照片里的人,几乎认不出从前的自己。 这四年他长高了很多,像树林间拔节生长的青竹般悄然长高,身材纤瘦修长,笑容干净明亮,双眸一如初见时清澈见底,只是褪去了最初的胆小和怯懦,变得明艳大方。 裴思越看着照片里两个截然不同的阮舒阳,忽然有种养的孩子终于长大的感觉。 他低头吻了吻阮舒阳的额头,轻声说:“我的软软长大了。” 阮舒阳点头,“是呀,我都大学毕业。” 他忽然很感性地去抱住裴思越。 “哥哥,我觉得这四年过得很幸福,好喜欢和你在一起。”他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帮我呀?” 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但总是没找到合适的时候,后面又觉得答案没那么重要,他们过得幸福就好。 现在恰好时机和气氛都很合适,他就问出来。 “软软,我告诉过你。”裴思越稍稍俯身,凝视着阮舒阳的眼睛,看到对方琥珀色的眼睛中倒影出自己的样子,声音沉缓温柔:“因为我的信息素比我本人更早知道,我爱你。” “我对你一见钟情。” 阮舒阳闭上眼睛,拥吻裴思越。 很多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是个带有终身标记的omega,因为终身标记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束缚和控制。正如裴思越之前在终身标记时承诺的一样,对方的确没有束缚他,也没有限制他,而是选择在他的脚腕绑上一根看不见绳索,无论他飞得多高多远,总会回到自己身边。 这根绳索足够长,长到不会影响他的任何行动,只会在他想要休息想要回家的时候,给他最舒适的避风港湾。 裴思越会一直等着他,陪着他。 他会永远拥有最自由的灵魂,也会拥有最温暖舒适的港湾。 幸福与否从来不取决于终身标记,而在于有没有遇见正确的人。 裴思越就是那个正确的人。 决于终身标记,而在于有没有遇见正确的人。 裴思越就是那个正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