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沉浸式吃瓜的炮灰泄露心声后》作者封乐乐   简介:   砸伤脑袋后,池祈有了两个新发现。   新发现一:他其实是某绿色软件高人气小说中的炮灰反派。   新发现二:他触发了某个buff,所经之处,必定听取瓜声一片。   池祈:哇塞!太棒了!   我可以随时随地的吃瓜了!   与此同时,池祈的家人们也获得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她会读心了!   *   霸总大哥带着池祈来到公司,刚踏出电梯,熟悉的心声传来。   【啧,大哥的秘书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霸总大哥当即脸色骤变:“!!!”   什么深藏不露?难不成他是对家公司派来的卧底?   正当他提起戒心,猜测商场阴谋诡计之时。   【竟然是女装大佬!甚至有次加班来不及,半夜躲在茶水间直播。】   霸总大哥:……   *   当红小花二姐要池祈去剧组给她送东西,去休息室的路上,两人偶遇男主的地下男友。   池祈啧啧称奇。   【这脸这身材!大染缸里玩纯爱,八块腹肌挖野菜,陪他吃苦替他背祸,祝他幸福不求回报……不是我说,你到底图什么?】   二姐:“!!”   【哦不对,他已经醒悟了,今天赶来剧组就是为了暴露男主真面目的。】   池祈后知后觉。   【那我岂不是可以一线吃瓜了!】   二姐眼前一亮,怎么不是呢?   不仅如此,她还推波助澜了一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   因大师所言,妈妈的闺蜜找上了池祈,“给你五百万!要求不高,陪我儿子说说话就行!”   作为拥有美好品德的当代年轻人,池祈(见钱眼开)(划掉—,义不容辞的答应了,“成交!”   来到病房,池祈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俊美男人。   【我直接:嗨!老公!】   怎么会有人完美符合自己的审美点?   *   谢暮成为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毫无反应,不知为何竟然连上了池祈的脑电波,听他每日吐槽竟也有一番趣味。   【什么?“债主”竟帮被全网黑的美艳女星找到了亲生父母,千亿富豪挥洒热泪,“欠多少钱,都给你!”】   【刺激!陶家二少爷每晚准时敲嫂子的门。哇呜!偶尔也会爬爬窗户。】   【芜湖,精彩!快点发后续!】   直到有一天。   池祈把手伸向了他的裤腰带——   【老公,好想把你扒光了。】   谢暮:“?”   为了清誉,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睛,两人的目光相撞。   池祈:“……”   【握草!植物人诈尸了!】   *   小剧场。   在一起后,某日,入夜。   池祈因为吃瓜只吃一半而失眠了,横竖睡不着,他便将躺在身侧的人推醒了。   谢暮:“失眠了?”   池祈:“嗯嗯!”   谢暮:“刚好别睡了,干点别的吧。”   池祈:“……?”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集齐插画的宝宝可以找我免费领周边)   阅读小提示:   1.身心双洁1v1,沙雕小甜饼~   2.段评已开无限制,欢迎评论~   3.无脑小甜文,基本无逻辑,拜托你先把脑子寄存在我这,如果感到自己的智商被冒犯,斯密马赛瓦达西先道歉。   4.会有网络梗出现,介意勿入   5.有一个戏份很少的男配怀孕,介意勿入   6.封面为私人约稿   7.已完结,不定时捉虫修文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沙雕 读心术   主角:池祈 谢暮   一句话简介:听取瓜声一片   立意:不信谣不传谣 第1章   “哇靠!有人抢劫金店!”   “在哪在哪?我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你往旁边挪挪,挡着我了。”   “你在拍视频吗?回去记得发我一份。”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吸引了池祈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瞅了眼门外围着的人群,直觉告诉他,有热闹可凑。   怕去晚了错过热闹,他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顾不得细嚼慢咽,匆匆起身向外走。   然后看见了——   数不清的人头。   池祈站在后面,除了人头外,便只剩前排的啧啧声,他被勾的心痒难耐,便尝试着和别人搭话,“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站着的女生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主动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明星过来了?”   明星搞那么大阵仗?   池祈瞬间失去了兴致,但来都来了,没看到人岂不是可惜?   他像条在水中游动的灵活小鱼,凭借着丰富的吃瓜经验,没费多大劲,成功的突出重围,来到了目击者们的第一线   抢劫者头戴悍匪头套,一身紧致的黑衣,闯进店内后,目标明确的来到专柜前,挥起手中的铁锤,哐哐的砸着玻璃。   但不知是不是玻璃质量太好的缘故,连击数下后,玻璃也只是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站在他旁边,架了副诺大的墨镜的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劫匪是没吃饭吗?”   池祈嘴比脑子快,下意识的接话,“可能是在玩黄金矿工游戏。”   女人转身,挑眉看他片刻,打开胳膊上挎着的包,掏出一把瓜子,沉声道:“好话,令朕甚悦,当赏。”   “……”   池祈没客气,郑重的接过,快乐的嗑起了瓜子。   好吃爱吃!   几分钟后,玻璃依旧没被砸开。   沈晚霁吐出瓜子壳,随意扔在昂贵的包包里,点评道:“他砸的不累,我看的都累了。”   池祈附和的点点头,他眼都酸了,这届劫匪简直是他遇到过的最失败的一届!   两人边看边点评,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了起来。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警察来了!”   乌泱泱的人群顿时散开一条道。   而劫匪两耳不闻窗外事,仍在专心的砸玻璃,还没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一分钟后,被制服的劫匪趴在地上,使劲嚷嚷,“我有*&…_&,你们不能&_!:…”   退到安全范围的沈晚霁问,“他说的什么?方言吗?”   池祈迟疑道:“嘶……好像是我有会员?”   “有会员就能抢劫了,可恶!我堂堂全球顶级vip会员都没享受到特殊待遇,他怎能如此放肆?”   嗯?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劫匪被束缚住,双手铐上手铐,没了危险,众人又潮水般的往前涌,争先恐后的举起手机拍照。   不妙!我的绝佳观影位置被人占了。   池祈奋力扒开人群中的缝隙,推搡间不慎被人踩了好几下,新买的鞋子上印着凌乱的乌黑脚印。   他生气的抬起头,想要对方给他道歉,周围却已经换了一批人。   找不到是谁踩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耽搁的这一会,绑匪的背影越来越远,快要消失了。   池祈急了,再不看就要看不到了,他迫切的寻找着位置,瞥到商场的楼梯时,眼睛亮了。   楼梯那里没有人!   池祈快速的走过去,站在了最高处的台阶上,努力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再借着扶手将身体住前送。   刚好可以完整的看到警察压着绑匪离开的过程。   池祈:“嘿!”   他正目送着劫匪离去,忽地听到,人群中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有人跳楼!”   走了抢劫,又来了跳楼?   “谁啊?在哪呢?我咋没看见?”   池祈扒着扶手,再次向前倾,半个身体悬在了空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悄无声息的来临了。   他四处寻找可疑人员,突然,地面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不受控制的,他从楼梯跌了下去。   与此同时,凌厉的尖叫几乎刺破了耳膜,“啊啊啊他跳了!”   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池祈,“补药啊啊啊,我没想跳楼!”   *   明亮的阳光洒进窗内,与柔和的音乐相互交织。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林清眠推开玻璃门,走到约定好的座位,是一个偏僻隐蔽的角落,毕竟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不太光彩,还是尽量不引人注目的好。   不过少倾,门口的风铃声再次响起,来人在身后的卡座落座。   林清眠随意向旁边一瞥,在玻璃窗上看到了两人的侧影——衣着华贵的妇人和年轻男子,气质都非常的出挑。   这组合……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因为角度的原因,对方看不到他,林清眠便悄悄的多看了几眼。   年轻男子长相清隽,穿着宽大的T恤和洗到发白的牛仔裤,低垂着眉眼,宛如一朵倔强而坚韧的小白花。   贵妇人嫌弃的打量下四周,接着脸上流露出了不加掩实的烦躁和郁闷,“你就约我在这里见面?”   年轻男子眨眨眼,低声道,“对不起伯母,但我们是谈来交易的,应该不需要特别好的环境吧?”   贵妇人脑壳突突的疼,“瞧你这幅唯利是图的模样,阿越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她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恋爱脑太严重,傻不拉几被人钓的死死地,还以为自己终于觅得真爱,不昔跟家里闹翻。   年轻男子面不改色,依旧言笑晏晏,“没办法,他就是喜欢我啊。”   贵妇人气得捂住了胸口,:“……”   不会吧,这么巧的吗?   卡座离得近,两人的声音并未压低,于是一字不拉的传到了林清眠的耳中。   只是不等他继续观望,约他的人也到了。   林清眠抿了下唇,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的焦虑,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就要有意外发生了。   他也要上演狗血剧情了。   没错,约他的人正是他刚协议结婚的丈夫的妈妈,凭借仅有的经验,林清眠推断出这是场鸿门宴。   唉,真是生活不易,人生处处碰壁。   头顶传来响亮而又亲切的女声,“眠眠!等很久了吗?”   眠眠……是在喊他吗?   与想象中针锋相对的语气截然不同,林清眠愣了愣,随后下意识的摆手,“没有,我刚到。”   说完,他端起咖啡掩饰性的喝了一口。   什么情况?   我们的关系适合打招呼吗?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独特战术?   心念电转间,林清眠脑中已经闪出了无数个想法,他仰起职业性的微笑,“阿姨好。”   “你好呀,眠眠你真的,长得比照片还好看。”   收到夸赞,林清眠笑而不语,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不可掉以轻心。   池母仔仔细细的看林清眠,心里美滋滋的,儿子真会找啊,瞧瞧,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活脱脱的美人。   随了她,眼光好!   打量目光的让林清眠背后一紧,不由坐直了身体,来了来了,这场单方面的“战斗”要开始了。   池母特意压低了声音,“我找你是想和你谈谈,你和听肆的事情。”   池听肆就是林清眠协议结婚的对象。   他心里有了猜想,看来是想速战速决,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是……不能再给我点缓冲时间吗?   不管内心如何咆哮,林清眠的唇角始终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开口道:“阿姨,您误会了,我和池听肆没有……”   池母不紧不慢的打断他,“你不要否认,我都知道了。”   糟了,还是有备而来。   林清眠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思维高速运转,等待接下来的难题。   “眠眠,能不能别喊我阿姨。”   林清眠:“?”   是警告自己不要攀关系的意思吗?   林清眠不是很理解,但尊重,乖乖换了个称呼,“好的,夫人。”   池母:“……”   她看出了林清眠的紧张,在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孩子高兴就好,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早晚会改口的,只是她都已经准备好改口费了,送不出去怪可惜的。   说到底还是儿子没用,那么久了才把人“追”到手,如果不是她聪明,发现了端倪,怕是还要被蒙在鼓子里。   前几日,在池母的连环逼问下,池听肆才不情不愿的透露了一点点实情,末了还威胁她,不让她和林清眠见面。   她是洪水还是猛兽,能把人吃了不成?   婆婆见儿媳妇可是名正言顺,小肆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想到这,池母难免皱了皱眉头,但总归是亲生的,念及微乎其微的母子情分,她决定出手推波助澜一下。   时时刻刻都在默默观察的林清眠,再次喝了口冰水压惊。   等等,这个角度,夫人好像一直在盯着咖啡。   欢快的曲调进入高潮,林清眠的心跟着音律悬起,紧张的捻了捻指尖,垂眸看向桌子上咖啡,在想这杯咖啡的归宿。   大概率会泼到他的身上,林清眠崩着神经,唇角抿成了直线,漫无目的的想,躲还是不躲呢?   不躲了吧。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池母,目测两人的高度及距离,等池母站起来端杯子时,他也要立即跟着起身,动作要快。   不然咖啡泼到头上,顺着发梢湿漉漉的向下滴,再蜿蜒至脖颈,真的很难受。   动了。   林清眠开始默数掐时间。   啊?手怎么伸包里了?   池母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豪情万丈道:“你放心,我们池家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这里是五百万,你拿去……”   重头戏来了,这句他熟,林清眠抢先在心中念台词:离开我儿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尖锐的嗓音传来,“离开我儿子。”   豪门中永远的经典情节,接下来该他这朵清贫小白花表演了。   林清眠的面色瞬间惨白,咬着嘴唇,身体摇摇欲坠,似乎十分的为难,“夫人,我……”   “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我怎么被抢词了?   一道更加激昂的男声传来,充满了悲愤,“在您的心里,我就是一个为了钱才和阿越在一起的小人,是吗?”   池母拿卡的动作定住了,与林清眠同步震惊的扭头。   贵妇人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但良好的教养让她骂不出难听的话,梗在喉咙中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您太侮辱我了,也太侮辱我和阿越的这段感情,阿越在你心里只值区区一百万?”   贵夫人咬牙加价,“三百万。”   “我是绝对不会离开阿越的!”   店内有人陆续朝这里看过来,贵妇人不愿忍受旁人的异样眼光,憋着火道:“五百万。”   这些钱应该是贵妇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年轻男子知道过犹不及,眼里跃着光芒,“成交。”   他站起身,“走吧。”   “去哪?”贵妇人不解。   “去公证,自愿赠予,万一您后面反悔了想把钱要回来,我不就人财两空了?”   “厚颜无耻!”   “嗯呢,阿姨你放心,等公证完我绝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扰您心烦,不仅如此,我还会日日为您颂经祈福。”   一场好戏,池母看的意犹未尽,转头却发现,她的好儿媳正面露惊恐,眼底清晰的倒映着八个大字:豪门果然恐怖如斯。   池母清醒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可能把事情办砸了。   池母试图开口补救,“眠眠,我……”   “您不用说了,我懂,池总不是我能肖想的。”   “不,你不懂,我给你钱是因为……”   你收了钱就不好意思离婚了。   池母的想法很简单,拿钱手短,只要她给的钱够多,林清眠想离婚的时候就会犹豫,而犹豫就会败北。   只是现在出了点偏差。   林清眠打断她的话,斟酌道:“钱我不会收的,无论给多少都不会,我……”   嗡嗡!   陡然响起的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池母瞄了眼备注,接起来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保姆张姨焦急的声音,“夫人!不好了!”   池母疑惑,“我好的很啊。”   张姨:“不是,您重新断下句。”   “……”池母呼出口气,“说吧,又发生什么了?”   “您儿子受伤了。”   池母大惊失色,“是汤圆乱吃东西了吗?”   “没有,汤圆很健康,正趴在门口等您。”   “哦,那没事了,你别急,深呼吸,慢慢说。”池母高高悬着的心放下了,汤圆是她养的萨摩耶,平日里跟眼珠子似的呵护着,生怕磕着碰着。   至于亲儿子,皮糙肉厚的,受点伤而已,不重要。   张姨被感染了,再次开口时,语气很是平静,“是小少爷池祈,他跳楼了。”   “跳楼了,跳楼很正常的,不要大惊小……”   几秒后,脑子转过来的池母,“什么?跳楼?”   “你在说一遍?” 第2章   池祈睁开眼时感到一阵昡晕,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脑袋,却触碰到了厚厚的纱布。   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刺激着他的神经,头顶上的大灯有些刺目,他疲惫的又阖上了眼,琢磨着当下的状况。   他这是……发生了什么?   思绪逐渐回笼。   他去商场玩,吃饭的时候,看到不远处围着乌泱泱的一群人,以为有热闹可看,匆匆扒完最后的米饭,费劲心思挤到最前方,伸长脖子发现原来是有人在抢劫。   看得太入神,以至于不断移动寻求最佳视角,却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应该就是那时砸伤的脑袋。   再后面的事情就记不大清了。   除了头晕外,暂时没有察觉到别的部位有疼痛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惜命的池祈立即进了测试,确认十指都能活动后,又在被子里悄悄蜷起脚趾,是熟悉的想要扣地的感觉。   太好了!他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   刚松下一口气,大段大段不属于池祈本身的的片段如潮水般,强势的涌入了他的脑海。   倾刻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眼前一黑,池祈拧着眉头,痛苦的闷哼,嘴里喃喃道:“不是吧,这还有副作用的吗?”   十分钟后,病房内恢复了平静。   池祈侧躺着,目光呆滞,白净的小脸上满是崩溃。   他,池祈,一名刚结束苦逼高中生活的十八岁元气少年,在即将奔赴光明灿烂的未来生活之际,却意外觉醒,自己竟是某绿色软件一一高人气小说《大boss偏要独宠我》中的角色。   小说剧情虽然狗血,但奈不住作者谌净冰是只八爪鱼,日更三万,从不请假,主角有仇当天就报,糖点多节奏快,读者站在主角攻受的角度,简直爽翻天灵盖!   而站在池祈的角度来看,则是非常的不幸。   因为他是不断作死的恶毒反派……的发小,简而言之,他就是被虐得那个渣。   哦,还看漏了一个他全家皆反派的设定。   主角攻赵云浔和主角受安潇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并且双向暗恋,然而安潇的哥哥,也就是他的发小安洵,嫉妒两人的感情,屡次破坏不成后,选择给主角攻下药,妄图取而代之。   阴差阳错之下,进入房间的却是安潇,一夜混乱。   安洵费尽心思不仅没有拆散两人,反而成为了工具人,推动了赵云浔和安潇的感情进展,两人恩爱更甚。   这件事后,对于赵云浔而言,自然是对安洵恨之入骨,只是碍于他是心上人的哥哥,手下留情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赵云浔好心放安洵一马,安洵却不知好歹,他心理扭曲,认为这一切本就该属于自己,变本加厉的对安潇进行报复。   最后,赵云浔忍无可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安洵身败名裂,顺带也没放过他这个出谋划策的人。   两人被赶出家门,在漂泊大雨中悔恨求饶,雨水模糊了他们的面容,看不清脸上的挣扎,却洗不尽他们的罪过。   池祈望向窗口,恰巧有风将树叶吹落,悲从中来,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呜呜呜我不想活了!我要跳楼,勇敢的人先享受冥界!】   病房前,刚赶过来池母听到这句话,心下一惊,惊慌失措的打开门,“小七!小七!你怎么了?”   在她的印象里,小七向来活泼开朗,热爱生活,从未有过这种消极念头!   到底经历了多么严重的伤亡,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池母一个箭步冲向前,握住池祈,眼含热泪,“无论怎样,都要对生活充满希望,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   池祈同样泪眼汪汪,“妈妈。”   池母语气极至温柔,“小七。”   母子两人温情对视,眼中唯有彼此。   【呜呜呜好温暖啊,感觉身体上的尸斑都变淡了。】   突兀的声音响起,池母曈孔微微缩了一下,想让池祈别说胡话,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缓慢的垂下头。   等等,小七好像没张嘴。   大概听错了吧,念头一闪而过,池母没有放在心上。   池祈支撑起身体,靠着枕头,乖巧开口,“妈妈,你能帮我削一个苹果吗?”   “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池祈在心中放声高唱,激情澎湃,一个音调十八个弯,完全没意识到池母脸上的惊涛骇浪。   池母默默握紧了水果刀的刀柄,把刀尖部分对着自己,“小七,你刚刚……说话了吗?”   “没有啊妈妈。”池祈脑袋上缠着纱布,眉眼耷拉着,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   随即池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否定了那个过于离谱的猜测。   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年龄大了,忧思过虑,都出现幻觉了。   刚好在医院,她也抽个时间找医生看一看吧。   *   池听肆从会议室出来,脸上的倦容很明显,他揉了揉拧起的眉心,边大步向前,边听助理的汇报。   不知说了什么,池听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停住脚步,“你是说,妈去找了清眠,并且甩给了他五百万?”   助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糟了。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所有的文件往助理怀里一塞,交代道:“有紧急的事再联系我。”   *   吱呀,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池母和池祈听到声音同时扭过头。   池听肆匆匆从公司赶过来,头发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板正服帖的西装,露出的眉眼锋利,脖子上的领结是林清眠亲手给他系的。   他先是看了池祈一眼,见弟弟面色红润的在啃苹果,便知道池祈没有大碍,稍稍放下心来。   “妈,不是说好的先不要去见清眠吗?”   池母破坏约定在前,自知理亏,尴尬的小声辩解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你跟个宝贝似的护着,连照片都不给我看,我怎么可能不好奇?”   自从知道大儿子这棵铁树开花后,她便抓心挠肝的想八卦,整日里心心念念,连觉也睡不好。   碰巧的是,她追了本小说,里面有段相似情节:婆婆给儿媳库库花钱,这样即使儿媳想离开了,也会看在钱的份子上而不好意思提出。   池母立即学以致用,行动迅速,安排了和林清眠的见面。   她理不直气也壮,“反正不是我的错。”   “……”   接着,池母话锋一转,趁机开始指责池听肆,“清眠又不会跑,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你也该改改你的坏脾气了,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要你。”   池听肆额头青筋直跳,却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虽然但是,大哥是真的怕嫂子跑了,他费尽心思才哄得嫂子和他领了证。】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我们还能不能   能不能再见面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这几句歌词,简直就是大哥的真实写照。】   池听肆忍无可忍,妈他怼不了,弟弟还是可以骂的,扭过头沉声道:“小七,你说什么呢?”   跑调的声音在耳朵里蹿来蹿去,吵得他头昏脑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竟敢调侃自己的大哥,礼貌呢?   喂狗肚子里了吗?   池祈无辜的眨眨眼,“啊?大哥我没有说话。”   池听肆直勾勾的盯着池祈,目光怪异,像是自己弟弟的身体里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听错了?   怎么可能?   【嘁,大哥就知道拿我出气。】   【爸更年期脾气都没那么暴躁,妈说的真对,大哥就是只喷火龙,到处喷火。在小说里,大哥这种坏脾气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差点忘了,我生活的世界就是本小说,让我来找找关于大哥的剧情。】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小七看小说看傻了?   池听肆正要出声训斥,电光石火间他猛然反应过来——   池祈好像……并没有张开嘴。   他表情错愕,下意识转身看向池母,正巧撞上对方震惊的视线。   池母凌乱了,因为她确信以及肯定,刚刚小七没有张开嘴,但声音的确是小七的,难道……她听到的是小七的心声?   这也太荒诞离奇了,这个认知让池母毛骨悚然,大白天的总觉得医院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池祈神经大条,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兴致勃勃的回忆剧情,很神奇的现象,他也是刚刚发现的,只要自己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原文的片段便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池祈:“嘿!”   不用把剧情记本子上了,好棒!   【啧啧啧,笑死我了,大哥真能编。】   【自私的爸冷漠的妈骄纵的妹妹……啧啧啧大哥为了追到嫂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池祈在心中快乐的发出了鹅叫,不过看到下一行字时,乐不出来了。   【脑瘫的弟弟和破碎的他?!】   池听肆:“……”   噗呲,听到这里,池母没忍笑出声,果然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人的脸上。   在池祈即将抬头之际,她连忙努力的绷住表情,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我脑子明明很正常,看来大哥不仅脾气坏还装,本来还想告诉大哥关于他情敌的消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大哥这么肆无忌惮的败坏我的名声,我才不要以德报怨,明天就拜佛,诅咒他的爱情路上多点绊脚石。】   池小心眼祈在小本本上记下仇。   池听肆:“……”   “小四。”池母拍了拍池听肆的肩膀,怕他在病房里上演手足相残的戏份,“行了,让小七休息一下吧。”   “我们先出去。”   池母这样说了,池听肆也不好再留下来,跟着她出了病房。 第3章   病房重归宁静,柔和的日光洒落在被子上。   遭受重创,本就比平时更加虚弱,又被塞了海量信息,困倦感逐渐袭来,池祈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恍惚间,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的他狼狈至极,主角攻赵云浔搂着安潇,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是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敢伤害潇潇,也要提前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的起我的怒火。”   安潇眉眼里满是得意,柔柔弱弱的说:“浔哥哥你别生气,我相信池祈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他道歉,我就原谅他。”   赵云浔宠溺的刮了刮安潇的鼻尖,挑眉笑道:“潇潇,你就是太善良了。”   “但你是我的人,我绝不允许旁人有欺你辱你的行为,你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浔哥哥,潇潇好喜欢你。”   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心头,池祈想冲上去给作秀的两人几巴掌,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他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然而他刚抬起脚,身体却被一阵大力拽回,大哥池听肆怒不可遏,“够了,池祈,你还嫌自己给池家带来的麻烦不够多吗?”   梦中的他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的望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大哥。   大哥为什么阻止我?我做错了吗?   可是……   池祈被梦魇困中,怒气郁结于心中,指甲陷入了掌心,他从束缚中挣脱,不管不顾的,拼尽全力向前冲。   凭什么?这气他才不受着。   他高高举起胳膊,在安潇震惊的眼神中,左右开弓,狂扇大耳刮子。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安潇显然是被打懵了,没有立即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他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池祈再次仰起手,用行动证明,“打你就打你,难道还需要挑日子吗?”   贝戋人就是矫情!   赵云浔慢了半拍将人护在怀里,上前厉声威胁道:“当着我的面都敢动我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脸上就传来了钝痛感,“啪”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紧接着,那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赵云浔的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后退,差点跌倒在地。   侧脸迅速肿起,火辣辣的疼,清晰的巴掌宣告了他被打的事实。   池祈用了十成十的力,丝毫没有手软,“怎么?没打你心理不平衡了?”   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赵云浔却上赶着找打的,不知道他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出生时,智商和脐带一起被剪了。   “你死定了。”   赵云浔恶狠狠的瞪他,表情狰狞,面容扭曲的宛如一幅诡异的画作。   池祈轻嗤,“那正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实在看不惯我,你们可以先死,咱们再去地府谈谈心。”   就算是牛鬼蛇神也不能让他受委屈。   安潇梗着脖子,心中害怕,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哆哆嗦嗦指着他,“你……”   少摆出这幅受害者的姿态。   池祈不耐烦了,啧一声,扬着手逼近,“还想说什么?”   眼见心上人被欺负的眸中含泪,赵云浔的保护欲瞬间被激起,连忙上前护住安潇,怒火中烧的开口:“……”   唔,唔唔唔?   池祈根本没给他缓冲时间,所谓是趁他病,要他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风骤雨般完成了行云流水的动作。   巴掌声不绝于耳,间杂着偶尔的呜咽声,形成了一道别有趣味的背景音乐。   “不是很狂吗?”   唔(摇头)。   “以后还出现在我面前吗?”   唔(使劲摇头)   “我的大巴掌爽不爽?”   唔(点头?)(神智不清的摇头。)   池祈问一句,甩一巴掌,直至赵云浔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躺在地哼唧,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不得不说,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几分钟前还趾高气扬的两个人,现在却无比狼狈的坐在地上,身上嚣张的气焰不再,衣衫凌乱,脸上皆挂着五颜六色的伤势。   安潇惊恐的左顾右盼,在墙壁的拐角处瑟瑟发抖,他不明白,为什么池祈看着瘦小,手劲却那么大。   他和赵云浔联手都打不过。   池祈的黑眸无波无澜,偏偏令人望而生畏,欣赏完两人的窘迫姿态,朝着赵云浔冷冷道:“滚。”   接着他歪了歪头,在安潇害怕又期待的眼神,薄唇亲启:“你也滚。”   得了敕令,安潇和赵云浔如释重负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忙不迭站起身,相互搀扶着离开。   没有半分的留恋与不舍。   许是太过慌张,赵云浔迈过门槛时左脚绊住了右脚,哐啷摔了个四仰八叉,连带扶着他的安潇也未能幸免,四脚朝天的摔倒。   “浔哥哥,你还好吗?”   地上的灰尘散起,赵云浔用胳膊肘撑着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明明痛到龇牙咧嘴,仍是逞强道:“没事。”   屋内,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池祈身心舒畅,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甚至可以一拳打破世界。   呃……   好吧……手还是挺疼的。   毕竟赵云浔和安潇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   梦境古怪离奇,池祈半是清醒半是游离,周围的景物变成灰蒙蒙的一片,触感似乎消失了,反之听觉被无限放大。   咔嚓,咔嚓。   他是被清脆的咀嚼声吵醒的。   ……病房里也会有耗子吗?池祈迷迷糊糊的想。   他努力的掀开眼皮,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正旁若无人的翘着腿啃苹果。   脚尖在他眼前来回摇摆,晃的他头晕。   好没素质,都没有边界感的吗?   池祈在心中吐槽,暗自翻了个白眼。   发现床上产生的轻微动静,男生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里,精致的脸旁凑近,兴奋道:“祈祈!你终于醒辣!”   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池祈的意识回笼。   哦,原来这个蛮横粗鲁且无礼的人是他的发小。   安洵猛地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颈间蹭来蹭去,抱着他不松手,感慨道:“宝宝,你也太倒霉了吧,好心疼你。”   池祈被压的眼前一黑,咬牙切齿的说:“你是看我没摔死,特意过来补刀的吗?”   “……”   安洵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怎么可能呢,你误会我了宝宝。”   只可惜两人太过相熟,彼此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知道的一清二楚。   池祈懒得看他装模作样,哑声道:“安安,给我倒杯水。”   “好哦!”   很快,水杯被安洵亲手奉上,池祈受宠若惊的接过杯子,眼睛却始终盯着他不愿意移开。   这么贴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安洵笑嘻嘻开口:“大郎,该起来喝水啦。”   “……”   “你就不怕我把水喷你脸上吗?”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   “……呵呵。”   温热的水流划过嗓子,不适感减少。   看着眼前鲜活的发小,池祈的眼眶蓦地湿润了,他和安洵从小一起长到大,虽不是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虽说小时候的小池祈和小安洵关系并不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对骂,事事都要争一争。   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转变发生在小安洵的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   对于至亲的离世,大人尚且走不出悲痛,更何况年仅六岁的小安洵,他接受不了再也见不到母亲的事实,偷偷从家里跑出去。   天色昏暗,小安洵冷的直打哆嗦,他弓着背蜷缩在树底下,紧紧抱着母亲给他买的娃娃,眼眶忍不住发热。   另一边,安洵的外公发现孙子不见后,差点心梗昏过去,佣人停下了所有的工作,全部在大声呼唤,寻找出走的小少爷。   管家在监控室盯着摄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三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安洵。   众人快找疯了。   而缘分真是奇妙,众人快找疯了的小安洵,恰巧被出去玩的小池祈撞见了。   远远看到小池祈,小安洵以为他是来嘲笑自己的,红着眼眶说:“我今天不想打架,太伤心了没有吃饭,现在身上饿的没力气。”   “不然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声音带着哭腔,实在是没有说服力,小池祈撇嘴不相信,“你哪次打赢过我?”   小安洵很凶的瞪他,“以前是我故意让你的。”   下一秒,咕噜咕噜的肠鸣声响起,在寂静的夜色里响亮至极。   小安洵僵住了,脸涨的通红,试图用娃娃遮住肚子,死死抿着唇,扭过脸不说话。   “给你。”   小池祈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小饼干,然后递到小安洵的手上。   饿到眼前发黑的小安洵听到动静,愣愣的望着小熊形状的饼干,还是双层夹心的,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安洵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饿的受不了了,便接过饼干塞进嘴里,自顾自道:“谢谢你,明天我不和你打架了。”   别扭的小孩不好意思道谢,只委婉的表示自己的态度。   小池祈与他并排坐下,捡了根树枝玩,“随便你,我本来就不想和你打架,是你一直烦我。”   “不是的!”小安洵吃饱了,有力气的和他理论,“谁让你总是对我翻白眼?”   小池祈没回他,突然问:“好吃吗?”   “好吃。”   “那当然,我妈妈做的小饼干最好吃了。”   听到死对头提到妈妈,小安洵忘了原本要说的话,情绪重新变得彽落,吸了吸鼻子,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模样。   寒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   “别难过了,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小池祈头一次安慰别人,生涩的拥抱住小安洵,轻拍他的后背,两个小孩紧贴着,胸腔中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身体被暖溶溶的包裹着。   点点繁星缀在夜幕中,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小安洵不再紧绷着的精神,借着月光看小池祈纤长的眼睫和雪白的侧脸,他默默下了决定,以后都不和池祈打架了。   就这样抱了许久,小安洵还是沉默着。   于是,小池祈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他拍着胸脯,豪情万丈:“从今天开始,我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小安洵:“谢谢。”   “嗯,还有我听说你爸爸特别坏,不是个人,你就当他没了,我来当你的爸爸。”   小池祈对自己的明智安排甚是满意,骄傲的昂起头,“这样你就又有爸爸妈妈了。”   哇的一声,小安洵哭的撕心裂肺,眼泪糊了整张脸。 第4章   在池祈睡觉的这段时间里,池母拉着池听肆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四周无人后才开口问。   “你听到了吗?”   “嗯。”   话并未挑明,彼此却都心知肚明,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突然能听到池祈的心声,两人着实都被吓到了。   可从观察来看,池祈的行为举止并无异样。   虽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只要不危害到池祈的身体健康,那就不算大事。   目前要尽快确认的是——   池祈得知的剧情是否属实,以及有多少人能听到他的心声?   短暂的思考过后,池母下了决定,“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小七,我打个电话把你爸喊来,看他能不能听到。”   池听肆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   “阿洵,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池祈把得知的剧情内容挑挑拣拣,缓慢的说:“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生活在一本书里。”   “你想说你是书里的主角,而我是恶毒炮灰,好名正言顺的指使我?”   “猜对了一半。”池祈竖起大拇指,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弟才是那个主角。”   安洵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还不如你是主角。”   片刻后,他问:“所以我是什么身份。”   池祈打了个哈欠,“恶毒反派,比我给你安排的恶毒炮灰更高级一点,出场次数多戏份多,关键剧情更少不了你。”   “同理,我会死的更惨,是吗?”   “宝宝你真聪明!一点就通!”池祈简短而概括的向他叙述小说剧情。   安洵沉默了,纯粹是被恶心的,他无语,“你看到的其实是安洵以自己为原型写的同人文吧?”   池祈觉得这个猜测有可能,“我也很费解,你怕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去和安潇抢人间油物,但文里描写的有些事情,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的。”   “比如你八岁那年,和我打赌输了,需要穿一天白裙子,又恰巧呢,那天有人拜访你爷爷,带来的小男孩对你一见钟情,还承诺长大后娶你,你………”   “够了。”安洵不愿提及过去的黑历史,既然是黑历史,就应该被永远埋藏,他可以肯定,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   池祈又补了场觉,恢复完精力后,这间病房便没再消停过,一个人将独角戏演绎到极致。   他挥挥手,“小洵子,没有事可以跪安了。”   “……”   安洵懒的理他,暗自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流露出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别发癫。   “脑子还没好全,你省点力气折腾。”   “你37度的嘴是怎样说出这样冰冷的话的?我现在可是病人!”池祈作西子捧心状,有气无力的说。   戏精模式,启动!   安洵忽然抬起头,漆黑的视线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神色漫不经心,“知道的那么清楚,怎么?你尝过啊?”   “!!!”   池祈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安洵会说出这样的话,脑筋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已经扭成了麻花,大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你……”   这话也太过了吧!   语言功能仿佛丧失了,他的身心皆遭受了重创,双目无神,想不到能怼回去的话,蔫了吧唧转身面对着墙壁。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安洵心满意足的坐回原位。   “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十分钟后,池祈耷拉着耳朵,丧丧的说。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唯有实践,才能得出真知,这是不变的真理。”   “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居然对我存了不轨的心思!”   惊!十八岁少年惨遭兄弟觊觎!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安洵勾了勾唇角,邪笑着向他扑了过去,“小宝贝,我来了。”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妈妈,救我!救我!】   【呜呜呜呜我的清白要没了!】   刚穿过走廊,还隔着很久的距离,声音却凭空炸起,像是一道惊雷,池母被震的脚下一个踉跄。   又……又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池母跌跌撞撞的加快了速度,推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瞪大了双眼。   安洵骑坐在池祈的身上,几乎是紧贴着,手掌先是覆在身下人的腰侧摩挲,随后没入衣角,亲密的动作暧昧且放肆。   池祈仰着脖子连连喘息,哑声道:“受不了了,你别弄我了。”   场面可谓是刺激而又香艳。   咚,是包包与地面亲密碰触的声音。   池祈听到动静后艰难的偏过头,对上池母三分惊恐三分激动还有四分不可思议的眼神。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完蛋了!   实际上是在挠池祈痒痒肉的安洵,手足无措的跌下了床,立即否认三连,“宋姨,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池母靠在门框处,神情呆滞,缓慢接受这波猛烈的冲击,等理好思绪后,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单知道你们感情好,却不知竟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   池祈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拒绝造谣,从我做起!】   池母头摇的像波浪鼓,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的眼睛不是摆设,它是不会欺骗我的。”   可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池祈欲哭无泪,“妈,你听我解释。”   池母仿佛虐文女主附身,固执己见,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让我捋一捋。”她喃喃自语,指着池祈说:“你是我亲儿子,我又把小洵当儿子,你们这叫,叫什么来着?”   思索良久,池母恍然大悟,下了结论,“你们这是在搞骨科?!”   语不惊人死不休。   池祈崩溃了,几乎是吼出声的,“妈,你不要刚新学一个词就迫不及待的用,我和阿洵不是这种关系。”   “怎么不算呢?”   轻飘飘的五个字梗的池祈剩下的话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实在是说不通,池祈开始发疯吐槽。   【妈为什么还在问?为什么还在问?是我没解释清楚的吗?还是我的回答给妈造成了困扰?也有可能是妈没听清,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哦,我想起来了,妈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身为嫡次子的我是不配和主母交谈的。】   ……好吵。   池祈的尖叫犹如山呼海啸,发出了非同凡响的音量。   池母觉得自己的耳膜受到了刻骨铭心的伤害,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为了身心健康着想,疲惫的开口,“小祈,妈想了想,应该是妈误会你们了。”   顿了顿,她又坚定道:“没错,就是这样。”   【呵,妈你根本就不懂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饥不择食的人吗?就算是,你也应该尊重祝福我,因为母不嫌子丑!】   “……”池母绷不住表情了,留下一句,妈相信你,就匆匆转身离开,背影透露着焦灼。   病房内,池祈与安洵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妈到底信了没?”   “或许吧。”   “都怪你,要是传出去了,我还活不活了?”   安洵牵住池祈的手,深情款款,“我会负责的,我娶你,三茶六礼,明媒正娶,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会少,此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妻。”   “滚啊啊啊啊啊,你变态吗?正常点行不行我害怕。”池祈一蹦三尺高,胳膊全是鸡皮疙瘩。   夜幕降临。   晚上七点。   星空tv,池祈的直播间。   [无语了,都到时间了,还播不播了。]   [老子掐点蹲直播间,他到现在还没上线?]   [有点人气就开始飘了?]   [牛逼,也是小牌大耍上了。]   [气死了,我男朋友迟到都没那么生气……我要投诉!]   [他不会在哪里逍遥快活吧?还记得我们这群在大明湖畔苦苦等待他的网友吗?]   池祈想起他的直播时,暗道不秒,但已经来不及了,况且他在医院也不方便开播,上线看到热闹的评论区,心虚的连忙挂上请假条。   @祈愿:实在抱歉,在医院,今天有事不播。   [嗯?什么事啊说清楚?]   [你们没看热搜吗?“商场一男子因围观抢劫太过入迷,而不慎踩空从楼梯跌下”,我对比了一下背影,是他没错,这逼鸽化成灰我都认识。]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散了散了,都洗洗睡了吧。]   池祈是一名主播,一年多前才入驻,只偶尔在假期出现,但俗话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他就是符网友们的眼缘,短短时间在平台人气暴涨。   火的莫名其妙,火的无缘无故,真要找出原因,大概是以下三点。   一是每次网红和主播撕逼的时候,池祈都在现场吃瓜,次数多了大家也就眼熟他了。   二是,池祈回怼恶评从不思考,语速之快内容之精彩,凭借一张嘴,闯出了知名度。   三是,他长的实在好看,网友们最常说的话就是:祈贵人虽然说话难听了些,却实在美丽。   所以他直播间的氛围与别的主播不同,不仅热闹非凡,弹幕也极其的颠,与其说网友们是来看他直播的,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   池祈知道网友的嘴里吐不出好话,挂上请假条便毫无留恋的下线了。   他又不傻,不跑等着挨骂? 第5章   翌日,池祈吃完早餐开始四处溜达。   其实他觉得自己已经没问题了,腰不酸腿不痛,但医生说可能会有潜在风险,建议他再观察两天,为了小命着想,池祈听话的谨遵医嘱。   沿着石子小路向前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嘈杂,池祈顺着人流跟过去。   心中很是好奇:发生了什么?   虽然脑瓜子还未好全,但骨子里爱热闹的天性始终不曾改变。   没办法,吃瓜是人类的本质。   凭借着灵活的肢体,池祈扭到了最前方,但还没来得及打探清楚状况,促不及防间,一团白影沿着完美的抛物线轨迹,从远处跌进了他的怀里。   意外总是始料未及的。   下意识的,池祈伸出了双手,想象中的英雄救“美”的情节并未出现。   由于惯性过大,他没有站稳,和白影接连退几步后,仍未刹住车,不幸跌倒在地。   “……”   吃瓜未半而中道崩殂。   “我再说一次,你认错人了,我叫陈小溪,不是什么周应淮。”   压在池祈身上的叶满听到这句话,开始轻微的颤抖,他似乎是无法接受,惊恐的睁大眼睛,泪流了满面,“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我的阿淮,我不可能认错你。”   “阿淮,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叶满。”   好熟悉的名字啊。   池祈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贴心的往后避了避,给当事人留足了发挥的空间,以免伤及到他这条无辜的小鱼。   唉,我太难了。   “是忘了以前的事了吗?没关系的阿淮,我陪你去治疗,你肯定会想起来的。”叶满泣不成声,“叔叔阿姨一直都很想你,我们回家吧。”   “你好,你可能真的认错人了,他是我的爱人——陈小溪。”   池祈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第三位当事人,瞧着柔柔弱弱的,被陈小溪牢牢护在身后,只露出了半个身形。   这是怎么个回事?   吃瓜的雷达滴滴作响,直觉告诉池祈,此人不简单。   他打量这名陌生的年轻男子,穿着宽大单薄的衣服,肤色略显苍白,眼眶微红,氤氲着水雾,让人忍不住怜惜——好标准的白莲花长相!   “不是的,他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周应淮。”   陈小溪甩开试图抓住他胳膊的双手,眼神里尽是厌恶之情,侧身搂着陈柏,也就是白莲花,冷冷道:“你闹够了没有?”   听到这句话,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泪水顺着叶满精致的面容滑落,脑袋里最后一根弦崩断,他痛苦的呜咽,“阿淮,你以前,从来没有怪过我的……你现在竟然为了他,说我胡闹。”   失忆,陈小溪。   刹那间,零碎的关键词犹如串了线的珠子,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这不是《豪门大佬失忆后》里的经典剧情吗?   池祈昨天睡不着,打开了谌净冰的专栏,发现她竟然已经写了二三十本的系列文,主角还全都互相认识,联动番外少说也有几十万字。   他随机选了本点进去,时间间隔不远,印象还是蛮深刻的,连忙从记忆里扒拉出其他的片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因为剧情太太太太太颠了!   主角攻周应淮意外受伤,昏倒在小渔村,恰逢被路过的主角受陈柏发现,陈柏将人带了回去后,请医生来开了点药。   醒来后的周应淮失去了记忆,而陈柏望着床上高大英朗的男人,生出了邪念,掐了掐手心,轻声说:“你是孤儿,也是……我的未婚夫,失忆是因为出海捕鱼时撞到了脑袋。”   他身体孱弱,做不了重活,急需苦力为他分担生活的压力,眼下这名身强体壮的男人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既然救了人,那这就是男人欠他的。   于是,周应淮摇身一变成为了渔村里的陈小溪。   两人的爱情也从此刻开始。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叶满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划开屏幕,“阿淮,你看照片。”   照片上的两人姿态亲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笑意盈盈的望向境头,赫然就是叶满和周应淮。   他一张一张划过去,试图证明自己并未撒谎,语无伦次,“他们,他们说你死了,劝我忘掉你,我不相信,你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我,我不信,我好痛苦,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极致的慌乱下,让他难以说出一句有条理性的完整话术。   叶满的话虽然颠三倒四,却透露着两人的确相识的信息。   围观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小伙子,他都拿出照片了,感觉你们以前真的认识。”   “是啊是啊。”   热心群众附和:“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小溪。”陈柏扯了扯男人的衣角,抿紧了嘴,鼓足勇气道:“对……对不起,我骗了你,你不是孤儿,或许你以前这位先生关系匪浅。”   这无辜的语气。   池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说实话了?怎么……以前是没长嘴吗?   如果不是担心谎言被捅破,陈柏肯定会选择永远的隐瞒真相。   叶满希冀的望向周应淮,伸出手,“阿淮,跟我回家吧。”   此时此刻,若是脑回路正常的人,即便仍是心存疑惑,也不会再对叶满疾言厉色,毕竟有照片作证。   但以池祈多年总结的小说套路来看,事情必不会如此简单的解决,认亲这一剧情,作者至少可以水三十章。   他清楚的知道,即便是铁证摆在眼前,主角依旧会眼盲心瞎,固执己见。   果不其然,现实又给了叶满重重一击。   陈小溪深吸一口气,反握住白莲花的双手,坚定道:“那又怎样?我不在乎,你就是我的唯一,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不管他是谁,他喜欢陈柏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旁观的池祈瞪大了眼睛。   单知道主角有病,没想到有这么大的病。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真是左脸皮撕右脸皮,一半不要脸一半脸皮厚。】   陈小溪维持着深情款款的姿势不变,继续道:“况且,你的肚子里已经有……我们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视线向下移,落在陈柏微凸的腹部,池祈惊诧万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看漏了一个情节。   熟悉的女声由远及近,“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男人也可以怀孕的地步了?”   池祈喃喃自语,“我不到啊,课本上没讲过。”   沈晚霁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慈爱的安慰,“没事,不怪你,一边玩去。”   池祈:“……”   缘分真是奇妙,不过隔日,竟然又碰面了。   池祈不死心的在脑海里翻原文片段,都通过网站审核了,后面的剧情不能,至少不应该更离谱了吧。   片刻后,他的三观再次被颠覆了。   【这些字分开我都认识,怎么组合到一起我反而看不懂了?】   【现在作者写小说都不讲究逻辑的吗?男人为什么可以怀孕?私设?普普通通两个字就可以创造医学奇迹吗?】   与此同时,医院的正门处。   “奇怪,我怎么听到了小七的声音?”池父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影,一头雾水,“难道我已经开始幻听了?”   池母淡定开口,“你听的没错,就是小七的声音。”   恭喜你,触发到了惊喜盒子。   “咦?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孩子在激动啥,在医院里大喊大叫是会被人投诉的。”   池母没理他,有些事必要亲身经历才能相信,毕竟如果时光倒流回一天前,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可以听到小七的心声。   身处漩涡之中的池祈并不知道两人的碎碎念,争执愈演愈烈,他忍不住想搬个小板凳,坐一旁嗑瓜子了。   咔嚓,咔嚓。   香味传来,池祈循着声源,僵硬的扭头,然后就看见了:沈晚霁打开最新款式的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了瓜子。   池祈先是怔愣,随机钦佩,随身携带瓜子,好有先见之明!   许是察觉到了他停留的目光,沈晚霁释放善意,主动将自己的包打开向前递,示意池祈可以拿瓜子。   这多不好意思?   来而不往非……非常好!   池祈迅速的掏了一把瓜子,干脆利落的往嘴里塞。   真香!   “可是你的亲生父母一定很焦灼,我不能……”陈柏咬了咬唇,痛苦道:“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强硬的把你留在身边。”   【装模作样,要不是你把周应淮藏起来,他说不定早被找回去了,根本就没你的事了。】   “那样是不对的,我做不到……”   “我不在乎,更不会后悔!我只想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和你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无比开心。”   “但是我会内疚。”陈柏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掉落,情真意切道:“小溪,你拥有更好的人生,我不应该成为你的阻碍。”   陈小溪掰正陈柏的双肩,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把这些话再说一遍。”   “说啊!你说出来,我就跟他回去。”陈小溪指着叶满,手上的青筋凸起,胸腔中是抑制不住的怒意。   陈柏眼神躲闪,不安的挣扎,“我……我……”   “你说不出来是不是?”陈小溪猛得将人按进怀里,脑袋紧紧贴着胸腔,“承认吧,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听到了吗?”   “什么?”   “我心脏跳动的声音,它在说:陈小溪爱陈柏一生一世。”   沈晚霁目光呆滞,摇摇欲坠,“我们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   池祈言简意赅的评价,“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啊啊啊啊,精神病院是没床位了吗?为什么把颠公颠婆放出来了,台词听得心好累……】 第6章   转角处,池父越发迷茫了,不解的询问,“这里是精神病院吗?你不是说小七没有大碍,怎么我听着像是磕坏了脑袋?”   池母:“……”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犹如3D环绕的广播,时不时拔高音量。   让池父对事实产生了怀疑,“我记得咱家没有精神病遗传……吧?”   池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出门在外,她有时是真的不想承认池祈是自己的儿子。   没别的原因,就是……实在是太丢脸了。   只要身旁有池祈,无论何时何地,她都会迅速的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还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从幼儿园时期开始,凡是替池祈开家长会,班主任永远三句不离池祈。   “孩子性格活泼爱交朋友是件好事,但给好朋友介绍给另一个好朋友当对象,是不是有些不妥?毕竟崽崽们才三岁,池祈妈妈您说对吗?”   “我知道池祈很优秀,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但还是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不能回回都在每周的升旗仪式,领完奖项又念检讨,池祈妈妈您觉得呢?”   “池祈妈妈,觉得学校的饭不符合口味,可以向食堂经理提意见,而不是我行我素,把饭扒开,埋鞭炮进去点燃,营造学校的饭菜好吃到爆炸的假象。”   池母:“……”   饶是她善于交际,不在意旁人投来的热切目光,也难免感到尴尬,继而生出断绝关系的想法。   池父仍在自言自语,抬头望见前方围着的人群,顿时来了几分兴趣,提议道:“好多人啊,我们去看看吧。”   池母早早瞧见了池祈,因此并未阻拦。   【啊啊啊啊,我前半辈子作恶多端,撞见这幅画面也算是一笔勾销,从此财源广进,甚至这天道还倒欠我三分福源,天道见证,契成!】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似乎就在身边?   池父偏过头,恰巧对上池祈惊恐的眼神,刚想呵斥池祈在外面别乱喊乱叫的,没等他开口,就被更高的尖叫堵回去了。   【天噜啦!白日见鬼,大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池父却听懂了,这个“鬼”分明指的就是他。   他当即变了脸色,愤愤的望向池祈,从来就没有儿子当众称呼父亲为鬼的,简直是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我不过是眨个了眼,爸怎么就瞬间切换了他的心情?更年期的男人果然变化莫测,唉,男人心,海底针。】   池父鼻孔冒烟:我什么时候更年期了?   【各部门请注意!各部门请注意!爸又要像喷火龙一样到处喷火了,快想办法尽快溜走!以免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诬蔑!我脾气明明很好。   越听越离谱,池父眉毛拧得更深了,却又听见那道声音的语气陡然一转。   【不行!瓜还没吃完呢?我是吃瓜呢还是吃瓜呢?算了,天大地大吃瓜最大,当没看见爸吧。】   放肆,太过放肆了!   站在他正前方的池祈歪着头,朝他腼腆的笑,模样乖巧极了,“早上好啊,爸。”   声音与刚刚的狂妄截然不同。   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池父的怒火瞬间便熄灭了,斥责的话堵在心口不上不下,无处发泄,很是难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暗暗道,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等等,几秒后,池父才迟钝的意识到不对劲,他匪夷所思的回想刚才的画面:从始至终,小七好像……似乎……并没有动过嘴。   难道是……幻听?   下意识的,他没遮掩住表情上的微妙变化。   【爸为什么要用便秘的表情一直盯着我?】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池父擦亮了双眼,仔细的看,发现池祈的的确确未曾开口说话。   完蛋了,该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吧?   【我知道啦!肯定是爸上周把妈精心培育的花薅秃了,然后栽赃嫁祸给汤圆的这件事被妈发现了。】   汤圆是池母的心尖尖,在家中的地位比池祈还要高,平日里受尽了宠爱,即便犯了错,也顶多是克扣一个大鸡腿。   但是,倘若犯错对象是别的家庭成员,那定然轻饶不了。   仗着汤圆无法开口辩解,池父心安理得的诬蔑,“汤圆贪玩,不小心吃了你养的花,你别生气,我已经骂过它了。”   【嘶……莫名觉得后颈有点发凉?爸的脸好像越来越黑了,难道他怀疑是我告的状?冤枉啊!虽然我是目击证人,可是不利于家庭和睦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汤圆,哥哥对不起你,为了这个家只能委屈你了。】   没有任何防备,心虚的池父挨了重重一巴掌,他扭过头对上池母的视线,听她咬牙切齿的说:“回家再找你算帐。”   多年相处,池父对危险的预知已经变得异常敏锐,身体控制不住的一抖。   “你听我解释。”   “别逼我在公众场合……”   池父干脆利落的闭了嘴,他深知识时务者方为俊杰,一言不发的默默转身。   “不要走,阿淮,不要离开我。”   现在的小年轻,分个手搞得像生离死别……谁离了谁不能活?归根结底还是太看重感情,人生路漫漫……   池父这样想着,不经意的抬眼一瞥,在看清陈小溪面容的那刻,心中的劝慰话语戛然而止。   青天白日的,这下真见到鬼了!   池父僵硬的掏出手机,僵硬的抬手拨通视频电话,惊疑不定的视频里的男人说:“老周,你快看,你儿子诈尸了。”   果然活的久了,什么奇观异景都能看到。   视频里的周明达眉毛一扬,“呸,我儿子好好的坐在我面前,你儿子才诈尸了。”   “不是你大儿子,是你另一个儿子。”   池父旋转手机,将摄像头对准陈小溪,依旧神情恍惚,“没骗你,真诈尸了。”   “你看,长得和你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你儿子诈尸,那我建议你去测DNA亲子鉴定,他很有可能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嘭,茶杯掉在地上砸的七零八碎。   那边留下一句,“地址发我。”   电话被挂断,隐约可见对面之人的匆忙。   池祈站的近,听得清清楚楚,凑过来,“爸你认识啊。”   池父惆怅的叹了口气,“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   【嗷!我想起来啦!印象里爸确实和一位周伯伯交情蛮好的,光顾着吐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奇怪,姓周……好熟悉啊?我是看漏了吗?】   池祈在脑袋里疯狂翻阅,数秒后,他瞪大了双眼。   【天啊天啊,关系那么混乱的吗?】   池父精神一振,悄悄竖起了耳朵。   池母也停住了脚步。   【雾草,背德文学?!叶满最后和周映南在一起了,捋不清了,周映南不是周应淮的大哥的吗?这算什么?】   池祈望着叶满踉踉跄跄的身形,又看了看周应淮和陈柏亲密贴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在作者的设定中,叶满是骄纵的反派男二,仗着自己和周应淮有婚约,用家世施压,逼迫周应淮放弃陈柏,与他结婚。   陈柏不愿爱人为难,在周家给的选项里,选择了周应淮的未来,流着泪说尽了伤人的话,孤身回到小渔村,准备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但相爱的人又怎会真的错过?   周应淮不妥协,甚至绝食抗议,把自己折腾到医院,奄奄一息对着周父周母说,若此生不能和陈柏白头偕老,他的生活便也没了盼头,还不如死了算了。   无奈之下,周父周母放他去寻求真爱了。   他回到小渔村,走到了昔日的住处,拥住了陈柏,在海边诉说真心,两人重归于好。   故事若到这里结束,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然而池祈打开目录,发现后面还有三百多个章节外加一百章的番外。   他随意翻了一章,原文是这样写的:【陈柏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很平常的一天,周应淮恢复记忆了,他想起了遗失的一切,自然也想起了和叶满的甜蜜过往。   彼时陈柏正靠在他的怀里,满心欢喜的想孩子的名字,被大力推开时,还以为周应淮是要做点什么。   直到对上他冷冰冰带着嫌恶的眼神,才意识到不对劲,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周应淮离开了,骄傲的他无法容忍自己会和平凡的陈柏相爱,至于失忆时给出的承诺,那都算不得数。   偏离的航道是时候回到正轨了。   他要去找叶满,重新履行两人的婚约。   却没想到,昏暗的灯光下,周映南搂着叶满的腰忘情亲吻,低声恳求,“满满,忘了他,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回头看看我,好吗?   腰身被有力的胳膊束缚着,周映南没有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叶满轻喘着气,顺从的闭上眼睛,缓慢贴近温暖的胸膛处。   嘀嗒——   骤然降落的雨滴,阻断了即将说出口的答案。   树影摇曳,周应淮眼眶通红从阴影中冲出来,他仿佛忍耐到了极致,手臂上的青筋显露无遗,满脸痛苦的质问叶满,“为什么不等我?”   闪电劈下,映照出对方苍白的面容。   愤怒声音传入耳中,炸碎了仅存的支离破碎的理智,叶满宛若弹簧挣开了重压,猛地推开了周映南。   雨越下越大,水面上的涟漪仿佛被击碎的安详,一点点荡漾开,久久未能恢复宁静。   原本叶满在周映南的耐心陪伴下,已经决定告别过去,放下多年执念,尝试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然而命运给几人开了个玩笑。   偏偏在点头的前一刻,以前的周应淮回来了。   明明只差一步,周映南就可以得偿所愿。】   “……”   池祈看完后,没有别的想法,满脑子都是:歹毒!这本小说未免也太歹毒了吧! 第7章   【作者,要不你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吧!】   后面的剧情简单概括,无非就是周应淮和陈柏纠纠缠缠分分合合,接二连三的误解,你伤我我虐你,再经过一系列狗血桥段,大篇幅的虐恋情深后,周应淮幡然醒悟,原来他的内心深处爱的始终是陈柏。   遂开始追妻火葬场,周应淮悔不当初,自觉亏欠陈柏太多,坚持与叶满划清界限,狠狠报复了所有踩低捧高,欺负过陈柏的人。   火葬场的最后是这样写的,【周应淮拦住载着陈柏离开的公交车,在马路中央下跪道歉,红着眼眶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陈柏鼻尖发酸,仓促的别过头,“不要了。”   “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陈柏不要陈小溪了。”   “我……”   争执间,远处驶来一辆失控的车。   车呼啸而来,速度极快,周应淮猛得站起,用力将陈柏推开。   嘭——   巨大的撞击声夹杂着陈柏的嘶吼,“小溪——”   周应淮倒在血泊里,涌出的血浸透了衣服,他颤巍巍挪动眼睛,盯着陈柏做口型安慰,“别害怕,你没有受伤……真,真好。”   陈柏的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他跪下去搂住周应淮的脑袋,“我从来没怨过你,你不要把眼睛闭上,坚持住,看看我……别再离开我了。”   “只要你好起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周应淮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抚上陈柏的脸颊,用气音说:“嫁……嫁给我,好吗?”   “好。”】   看到这,池祈的心情五味杂陈,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我的天哪,你俩发癫在马路中央上演深情戏码?被撞不是活该吗?我真的服了,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   【啊啊啊无语,我的母语是无语!】   “……”,池父捂住耳朵后退。   别尖叫了,你爸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池祈忽然明悟,难怪叶满会被针对,在神经病的世界里,叶满这个正常人不就是异类吗?   他直接跳到结尾,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结局依旧是常见的小说套路:周应淮找狗仔爆光丑闻,陷害叶满,让他在网上丢尽了脸面,身败名裂不得不退出娱乐圈。   【写的很好,建议直接退出文坛,封笔别再写了。】   叶满痛苦呜咽,像是乞求一般,泪盈盈的望向周应淮,不停的喊着阿淮,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然而周应淮始终不为所动,甩开他的手臂,义无反顾的带着陈柏离开。   就在这时,一时怒吼响传来。   “周应淮,你去死吧。”   池祈闻声望过去,被这阵仗震的目瞪口呆。   【不是狗血傻白甜小说吗?怎么有凶杀情节?啊啊啊,千万要认准人,别捅到我了。】   人群中冲出一名男子,手中握着水果刀,朝着周应淮望过去,猩红的眼眸里透着病态的恨意。   “都怪你!”   男子的语气痛恨至极,目光充满了怨毒,一字一句淬了毒似的,让人不禁颤栗。   “你知不知道,满满一直在等你!”   “都是因为你,满满才会伤心,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你该死!”   池祈在脑子里疯狂的翻细节,看完后忍不住咂舌。   【私生饭,太变态太恐怖太太太可怕了!】   【在住宅区蹲守,发短信骚扰,偷偷跟踪叶满,带刀是计划当着叶满的面自杀,给叶满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永远的记着他。没成想撞见了叶满被欺负的场景,于是当场发疯手刃周应淮……】   【警察叔叔,这里有变态,快来逮捕他!】   池母听得起劲,心中感慨万千,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可比她看得那些小说精彩多了。   有人兴奋的在瓜田乱蹿,有人惊恐的恨不得抱头鼠窜。   周应淮脸色骤变,却根本来不及躲避。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关键时刻,叶满冲了过来,挡在周应淮的身前。   男子瞳孔一缩,想撤回水果刀。   但速度太快,即便他努力偏离方向,刀尖还是划过了叶满的胳膊,大股大股血霎时喷涌而出。   池祈愕然失色。   男子愣在了原地,吓得脸色苍白,喃喃道:“满满,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小心翼翼的俯身,想看叶满身上的伤势。   关键时刻,及时赶过来的周映南将他揍翻在地。   周父周母被鲜血刺痛,着急的围上前,“满满,满满你没事吧。”   “天啊!是谁伤害了我的满满?”   池祈暗自给出了答复。   【是他是他就是他,变态私生饭!】   被周映南抱住,叶满的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心底的酸涩情绪,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哽咽道:“阿淮,阿淮他不认识我了。”   又是这样,明明自己受伤了,叶满还是在关心着周应淮,周映南看着他,心口突然传来阵阵的疼痛。   细微的表情逃不过池祈的火眼金睛。   【自古男二最深情,却注定爱而不得,唉~】   池母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她追的小说里男二不仅家世好样貌好,还尤为的深情,个个都是她的意难平。   周父厉声吩咐保镖将男子压下去,随后温声道:“映南,先送满满去止血。”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叶满身上,就连周应淮的神情也有了变化,痴痴的望向叶满,眼底闪过动容。   陈柏冷眼旁观看着一切,默默攥紧了衣袖,随后突然惊呼:“肚子……肚子有点痛。”   周应淮立即收回视线,紧张的询问,“哪里不舒服,是被吓到了吗?”   “好像又不痛了,可能是宝宝闹脾气了。”   周应淮不放心,“再去检查一遍,在怀孕这件事上,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池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陈柏祖上是当厨子的吧,不然怎么这么会甩锅?小孩子真可怜,肩膀都还没成型,就已经开始替父顶锅了。】   不得不说,池祈的吐槽形象且直击要害。   池母和池父对视,别过头,怕忍不住笑出声。   【啊?后面还有……情节?合着陈柏是有心电感应超能力?】   什么什么?详细展开说说?   【作者一句母子连心就解释了文里的超自然现象?离了个大谱,那我生气了我妈咋不知道?】   【哦,她就算知道也会装不知道,然后故意推波助澜、火上浇油、煽风点火,最后趁火打劫。】   池父偷偷看了眼池母黑如锅底的脸,幸灾乐祸的笑,正愁没人分担火力。   小七,你自求多福吧!   池母见状将手伸到池父的胳膊上,揪着上面的一层皮肉,暗戳戳发力。   “……”   池父不解:“不是,你拧我干什么?”   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又不是他?   池母冷冷开口,“子不教,父之过。”   “那以后我惹你不开心了,可以让小七替父受过吗?”   池母扬起明媚的笑,一字一顿,“当然……不可以。”   _   病房里,周应淮姿态亲密的搂着陈柏,两人的十指相扣。   “小溪,你说过你会永远陪着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门外,周母望着刚包扎好伤口的叶满,眼里的心疼快要溢了出来,欲言又止,“满满,阿淮他……”   叶满闭了闭眼,仿佛承受不住眼前的恩爱画面,“周姨,快进去看看阿淮吧。”   “满满,就当阿淮欠你的,周家会加倍补偿你。”   到底是爱子心切,周母没有拒绝,她使了个眼神,让周映南跟在后面。   闻言,周映南眸光黯淡的应下。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满满,别难过了。”   叶满苦涩的勾了勾唇角,“阿淮失忆了,忘记了过去。”   “重新看到阿淮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这两年里的日日夜夜,我都在不停的祈祷,希望阿淮平安。”   “阿淮终于回来了,只不过……他已经不再是我的阿淮。”   最后一句话说的极轻,却好似千斤重,狠狠砸在了周映南的心窝上。   “满满,人不能永远的停留在以前的回忆,别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好吗?”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叶满泣不成声,抱着膝盖无助的蹲在地上,“阿淮说过的,他会一直陪着我,可现在……承诺的对象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让我如何不难过?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周映南抬起手,想安慰他,碍于身份,只能生硬的开口,“满满,别等他了,你值得最好的。”   你回头看看,周应淮能做到的,我会比他做的更好。   叶满用手揉了揉眼睛,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我想自己呆一会。”   终究还是不敢靠近,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了。   周映南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漫上的失落,只是一刹那,便归于了平静,依旧淡定矜贵,“好,早点回来。”   仿佛刚刚失落是错觉,但叶满知道,并不是。   等到周围恢复安静,叶满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后,拔通了电话,声线很稳,“热度上去了吗?”   “放心,相关词条的话题度都在持续增加。” 第8章   在周应淮失踪的第三个月,叶满收到了一条邮件,没有任何文字信息,点开附带的文件,发现是于昨日拍摄的几张照片。   而照片中的人,竟然是失去了任何信息的周应淮,叶满震惊不已,将照片放大细看。   周应淮晒黑了许多,穿着简陋到打着补丁的衣服,表情有些凶,却温柔注视怀中的陌生男人,仿佛在看稀世珍宝。   照片中两人姿势亲密的依偎着,很显然,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叶满望着这幅场景,很难说清当时是什么心情。   知道周应淮还平安,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喜悦,只是冷静下来,分析形势后,便觉得十分的棘手。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连串的问题,既然周应淮还活着,那他为何不回来?照片上与他靠在一起的人是谁?以及……给他发邮件的人的目的?   能拍下照片,那个人必然知道周应淮在哪,他大可将消息透露给周父周母,换取巨大的利益,为何会发给无权无势的他?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叶满觉得这个行为没有任何的逻辑。   重新理了理思绪,他猜测,周应淮大概率是遭受重创失忆了,还极有可能爱上了别人。   在叶满看来,失忆并不算大事,他可以陪着对方慢慢治疗,真正令他棘手的是,此时的周应淮对他没有感情了。这代表着,他将会失去最大的依仗。   叶满对周应淮是有感情的,但远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更不会不择手段的与别人争抢,与他订婚,是综合分析下最好的选择。   从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叶衍新在母亲去世仅一个月,就把小三接回家时,叶满就明白他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了。   多年来,公司在叶衍新的发展下,不过是个空架子,甚至面临着破产的风险。   于是,叶衍新算计到了他的身上,明明迫切的想把他卖一个好价钱,不停带他见那些年迈的秃顶油腻男,却又无耻扮演的慈父的形象,美其名曰扩展人脉。   在豪华的酒会中,他就像商场上可以交换的筹码,被迫承受着下流的视线,贪婪的气息令人作呕。   丧心病狂已经不足以形容叶衍新的歹毒了。   叶满不愿意任人摆布,他没有坐以待毙,在认识的人里精挑细选,反复对比后,选定了周应淮。   两人算是从小相识,叶满没多少劲便打听到了周应淮的喜好,加上经心策划的告白,很快,周应淮成为了他的未婚夫。   有周家做靠山,叶衍新不敢再随意的命令他,他的事业也随之蒸蒸日上,所有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进行。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婚礼的前夕,周应淮背着他偷偷出海,不慎坠海失踪了。   突如其来的发展,对叶满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悲痛欲绝,周母上前安慰,“满满,周家永远是你的靠山。”   话是这样说,叶满却不敢赌,亲生父亲尚且靠不住,没有血缘关系的周父周母的愧疚又能维持多久?   叶满没有办法,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做了个决定:塑造一个万念俱灰,只深爱周应淮的痴情形象,利用周父周母的愧疚助力事业的发展。   他知道周应淮在哪里,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任由他与陈柏相遇、相爱,互许终生。   叶满承认自己自私,自利,甚至恶毒,可他真的没办法做到坦然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和经纪人交代完后续安排,他解开上衣顶端的扣子,肩膀随之松弛下来,缓慢的舒出一口气。   在医院里和周应淮相遇,是叶满始料未及的,他因为录节目受伤才来到医院,身后还站着跟拍的摄影师。   因此在看到周应淮的那刻,知晓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会被记录。   叶满当即便下了决定,他要抓住这次的机会,操控舆论导向,获取更大的流量。   *   池祈作为5g冲浪选手,早在众人散去的那刻,就掏出手机查看网络上的动向了。   微博热搜前排。   #叶满周应淮# 爆   #叶满 苦苦等待#   #好心疼叶满#   叶满作为当红小生,讨论度和热度一直高居榜首,录像视频在网上流露后,立即吸引了大批量的网友。   热搜不出意外的爆了。   帖子下面的评论和转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看完视频泪目了,叶满那个绝望又无助的眼神,感觉他快碎掉了。]   [叶满别炒作了,烦不烦啊,有那精力多琢磨琢磨演技,上次的剧演的像个盲人,难看死了。]   ˇ弱弱的插一句,我记得那部剧主角就是盲人吧?]   [啊?这个视频如果不是真情实感表露,而是叶满演的,那粉丝以后就不用担心他的演艺之路了。]   [自己的末婚夫失忆了,爱上了别人,你让他怎样欣然接受?]   池祈兴致勃勃的翻评论,对网友的精彩发言予以点赞,也有蹭热度的营销号下场故意搅事,对叶满的表情逐帧分析批判,带节奏扰乱众人的视线。   事情发展逐渐偏颇,网上对这件事大致分为三种态度,心疼叶满的粉丝,凑热闹的路人以及趁机爆“黑料”拉踩的对家。   手握一线情报的池祈没忍住,火速切换至小号,洋洋洒洒事无巨细的写了上千字,通读一遍确认无误后,他满意的笑了笑,点击发送。   很快,这条有理有据的帖子被顶成了热门。   不得不说这届网友的想象力和脑补能力都非常优秀,顺着蛛丝马迹将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   真是他带过的最好的一届网友!   池祈深藏功与名,放心的退出界面,继续在广场巡视。   在众多猜测和阴谋论中,一条捞人贴显得格格不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包括池祈。   [试试大海捞针一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小哥哥?长得怪好看的,心动了,是用红笔圈住的那个。]   池祈好奇的点进去,愣住了。   图上的那张脸,和他不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无二致。   没错,就是他。   不是吧,吃个瓜而已,怎么自己还被挂网上了?   评论区更是热闹无比。   [在医院不好好养病,这逼鸽又去凑热闹?]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觉可以不睡,饭可以不吃,病可以不养,但这个热闹他是一定要凑上。]   [不知道该骂他不知死活,还是该夸他身残志坚?]   [没死就爬起来给爷直播,不赚钱后面的日子是等着喝西北风吗?]   [真想给他一个大鼻窦,没别的原因,单纯想扇。]   目光扫过这条弹幕的池祈:“……”   天杀的,真想报警把你们都给逮捕了! 第9章   池祈在医院里又呆了两天,才回到家里。   刚一推开门,他就看到了屋里站着的一团巨大棉花,棉花有着蓬松柔软的毛发和圆溜溜的黑眼睛。   萨摩耶汤圆听到动静,竖起耳朵,咬着玩偶探头看向来人。   许久未见,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汤圆激动的松开玩偶,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围着他不停转圈圈。   池祈蹲下来,搂住汤圆的脑袋,蹭了蹭,“呜呜呜汤圆,我好想你。”   在医院里几天没撸狗,他浑身都不得劲。   没成想,听到自己的名字,汤圆更兴奋了,雪白的耳朵竖得笔直,然后扬起两只前爪,朝池祈猛地扑过去。   眼前一黑,他差点又回到了医院。   直挺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罪魁祸狗正在用湿润的鼻子戳他脸颊,发现他没像往常一样摸自己后,还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小表情把池祈萌的不行,也不在意身上的痛了。   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想和他贴贴罢了。   这样想着,池祈轻松的把自己哄好了,他躺在地上,没有立即起来,没别的原因,纯粹是懒。   懒到连动都不想动。   在和地面亲密接触的十分钟后,池母端着果盘路过,她视若无睹的走过去,淡淡开口,“汤圆,过来吃水果。”   萨摩耶听到了呼唤,尾巴摇的更欢了,扭着屁股,从池祈身上跳过去,哒哒哒跑走了,池祈没留神吃了满嘴的狗毛,望向绝情的雪白背影,心中悲愤。   【终究是错付了啊!好失败啊,从来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不知道继续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短短的几句话,池祈抑扬顿挫拐了十八个音。   池母捏着苹果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塞进汤圆嘴里。   她现在已经能平静的接受小七发疯了,毕竟接受不了也没办法,都养那么大了,就算是拿外边扔了,他也能自己跑回家。   唉,生儿子还不如生块叉烧。   池祈抬头仰望天花板,结果被耀眼的白炽灯刺的眼睛疼,遂扭头幽怨的盯着其乐融融的一人一狗。   【(嘶吼)(扭曲地往前爬)(狰狞)(向前奔跑)(摔倒在地)(扭曲地往前爬)(嘶吼)(试图站起来)(向前奔跑)(摔倒在地)(嘶吼)(努力站起来)(狂奔)(流口水)(抢走苹果)(嚼嚼嚼)】   他扑腾着四肢,阴暗扭曲的蠕动。   池母搂着汤圆,冷酷无情的打断他的心声,“小七,这里不给睡觉,困了就滚回房间去。”   池祈:“……”   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池母享受难得的片刻舒心,还没高兴几秒。   ——叮咚,门铃响起。   紧接着,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来人一袭红裙,大波浪卷发,眉眼姝丽,举止优雅,眼波流转间美艳不可方物。   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池祈发疯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睁大眼睛,看清了对方的样貌:是那日分他一把瓜子的贵妇。   此刻正朝他大步走来,气场十足,完全看不出来曾经是只在瓜田里当上蹿下跳的猹。   沈晚霁摘下墨镜,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眉毛微微上扬,盈盈笑道:“你好啊~”   还瘫在地上的池祈:“……”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哦,原来是高度不对。   池祈仰起头,他难得有些羞赧,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的打招呼,“你好。”   沈晚霁伸出手臂,素手纤细,长长的美甲晶莹剔透,弯了弯唇角,“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哈哈,不用,不用。”池祈躺不下去了,他不想因为疯疯癫癫被别人当成精神病。   尴尬的站起来,他胡言乱语的解释:“地上有点脏,所以我用衣服擦一擦。”   嗯,没错,就是这样。   【天杀的,为什么要让我在气质出众的长辈面前社死,好丢脸呜呜呜。】   沈晚霁怜爱的看他,发自内心的说:“你真可爱。”   池祈抿唇腼腆的笑,“是您眼光好。”   两人商业互捧了几句,看向彼此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真诚。   “呵~”良好的氛围被打破,池母没好气的停在的池祈身后,朝他后脑勺一拍,“别挡人家路,站一边去。”   池祈猝不及防挨了一掌,低着头委屈的移走了。   沈晚霁上前走几步坐下,依旧是笑意盈盈。   “你怎么过来了?”池母毫不客气的问,张口就是火药味,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沙发边上的池祈见状,默默的挪了挪,努力减少存在感,神仙斗法,可千万别伤到他这个凡人。   沈晚霁不紧不慢的说:“当然是来找你。”   池母不信,“呵,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语气越发的阴阳怪气,还夹杂点微妙的幽怨,空气中似乎噼里啪啦的闪着火光。   沈晚霁对挑衅无动于衷,淡定的说出三个字母,“ovo。”   “???”   旁边的池祈投去了疑惑的目光,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池母宛如吃了炸药包,一点就炸,“我在和你用人类语言交流,你ovo什么?”   沈晚霁坐姿端正双手平放着,故意装傻,又道:“QAQ。”   池祈,“……”   池母,“……”   空气凝滞半晌,没有人再开口。   池祈隐约感受到母上大人的怒气值即将突迫临界值,他再次往沙发边挪动,把自己边缘化,并心中暗暗祈祷两人的对话可以顺利进行。   池母灌了整整一杯凉茶,才勉强压住火气,咬牙切齿的喊:“沈晚霁。”   沈晚霁点头,“嗯,我在。”   池母问:“你有病吗?”   半天也只憋出这一句,涵养让她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怒火堆积在心中,不上不下的郁闷极了。   廖廖几句的对话,虽没有提供任何信息,却足以勾起旁人的好奇心,池祈耳朵竖得比汤圆还高,抓心挠肝的想知道更多。   【天噜啦,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妈气成这个样子!沈阿姨,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哎哎哎,才发现沈阿姨望向妈的眼神好深情,三分无奈三分宠溺,还有四分含情脉脉,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池母听到这,差点将刚喝完的凉茶吐出来。   三分无奈?三分宠溺?四分含情脉脉?   知道的是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扇形统计图呢!   还有,沈晚霁看狗也是这种眼神!   池母只感到心累,她不禁怀疑,当初小七出生的时候,池父是把他的脑子和脐带一块剪了吗?   虽然明白沈晚霁对她没有乱七八糟的情感,她还是被这几个词搞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连忙在心中默念: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连夜将池祈赶出家门。   【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啊啊……】   池祈还在碎碎念,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   【哎!我怎么忘了还能翻剧情。】   他火速的翻开目录,根据关键词查找。   【找到了!妈和沈阿姨年轻的时候居然是……死对头?!】   好中二的称呼,池母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不由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沈家和宋家两家的长辈关系很好,经常来往,因此池母和沈晚霁从小就认识。   按理来说,她们应该会成为好闺蜜,再不济也能成为玩伴,谁都没料到,后面会发展成势同水火的局面。   年轻的时候,池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凡事都要力争第一,最听不得有人说她不如别人。   偏偏池祈的外公就爱比较,日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楹楹,我突然发现晚晚长得比你高。”   “楹楹,上次的模拟考,你和晚晚并列第一,我每次去沈家,晚晚都在认真看书,下一次,她估计就能超过你了。”   “楹楹,你看看晚晚多懂事,从来不在学校惹事。”   次数多了,池母听到沈晚霁的名字就烦,后来再见面多少带点个人情绪,她爱憎分明,喜恶会明晃晃的表达出来,所以在看到沈晚霁时,通常冷着脸远离。   而沈晚霁则恶趣味十足,越是不理睬她的,越兴奋,想方设法的,凑到那人的面前,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在外人看来,便是池母和沈晚霁每次见面都会发生波折。   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便默认两人不对付。   但其实,池母并不是非常的讨厌沈晚霁。   当然,也不是很喜欢。   池祈看完来龙去脉,表情兴致缺缺的,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地动山摇波澜壮阔的大事!   【原来就因为这?太令人失望了!】   池祈撇了撇嘴,继续往后翻,片刻后,他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极其令人震惊且疑惑的内容。   【京圈……佛子?好违和的两个词,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等等,书上说,沈阿姨的对象是京圈佛子?】   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被唤起,这下池母彻底忍不往了,伴随着池祈的心声,扣了座魔法城堡。   池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用一种古里古怪的眼神看她,“听说你儿子半身不遂了?”   池祈:!!!   【妈,人家都是说掏心窝子的话,怎么就你搞特殊,说戳心窝子的话!】   尖叫几乎要划破耳膜,池母也反应过来说错话了,但她放不下面子道歉,硬生生僵住了动作。   好在沈晚霁摇了摇头说:“没有。”   【呼~还好还好~】   池祈悬着的心落到一半时,又听到沈晚霁淡定开陈述事实,“我儿子只是变成了植物人。”   咳咳咳,池祈一时不慎被水呛住。   【什么叫!只是变成了植物人?这难道还不够严重。】   池母赞同的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表情微妙,叹了口气,“算了,你这些年过的也不容易。”   之前在网上刷到过帖子,人在极度悲伤的状态下,人体会自主产生防御机制,将消极的情绪隔离,从而不会表现的如同想象中那般难过。   但有得亦有失,如果长期处于防御机制下,就可能会影响到平时的生活,长久的压抑,没有宣泄的机会,仍然会有崩溃或者更严重的情况产生。   池母继续自顾自的说安慰话。   嗯?   沈晚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好像产生了误会?   算了,懒得解释了。 第10章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是觉得我家的茶好喝。”   在沈晚霁喝完三杯茶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并诱哄唤来汤圆,差点撸秃它圆润的脑袋时,池母终于下达了逐客命令,“没事可以离开了。”   多年相识,沈晚霁自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耐烦,懒洋洋的支着下颌,拉长声音道:“我当然是来找你——”   她故意放缓声音,欣赏完池母有点难看的脸色后,才将完整的话说完,“找你儿子帮忙的。”   池母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来找她大儿子池听肆谈正事的,便说:“那你应该去公司找小肆,他今天不一定回家。”   池听肆有自己的住处,只偶尔回池家住几天。   “不是。”沈晚霁弯了弯眸,指着边上发呆的池祈,“我是来找你这个儿子的。”   突然被cue到的池祈一头雾水,发会呆的功夫,战火怎么烧到他自己身上了?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找小七帮忙?他除了会吃白饭外别的什么都不会。”池母满脸狐疑,“怎么?你家耗子太少吃不完米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出需要帮什么。   池祈抽了抽嘴角,“……”   【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沈晩霁说:“我儿子成植物人了。”   “我知道啊,你刚才说过了,我没得老年痴呆,不用你重复提。”池母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很直白的说道。   “医生说,小暮想要正常醒来很困难。”   “怀珩给小暮卜了一卦,卦象上显示,七月初七出生,名字里含qi的人,对小暮的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谢怀珩就是那个京圈佛子。   【这这这……佛子又是怎么和卜卦联系到一起的呢?太扯淡了吧,就算是傻白甜小说也要讲究逻辑。】   池母同样觉得离谱,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正面回答,把选择权交给池祈,“既然是找小七帮忙,你问他吧。”   池祈斟酌着话语,“阿姨,我认为……”封建迷信不可信。   后面的话没说说出口,因为沈晚霁笑着对他说:“一个月五百万,请你照顾小暮可以吗?如果觉得少可以和我说,我再给你加。”   池祈瞬间改口,干脆利落,干劲十足,“好的阿姨!”   五百万,那可是五百万!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天啊!是我太突兀了,怎么可以那么草率的下判断,这要是放在古代,朕高低给谢佛子封个国师。】   态度松软和转变之快,让池母叹为观止。   沈晚霁听到他应下,眼睛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不需要你做什么,你隔几日去小暮的病房里坐会儿,充当吉祥物就好啦。”   池祈摆手,格外真诚,“那怎么可以?我一定会好好照看谢先生的。”   不然这钱来得太容易,他收着不放心。   沈晚霁又笑,“你真的好可爱哦,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池祈:“……”   池母立即升起了警惕心:“你不是只喜欢对你爱搭不理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别觊觎我儿子。   沈晚霁挑眉,“对啊,所以我喜欢你,顺带爱屋及乌,也喜欢你儿子。”   耍嘴皮子不是池母的强项,她狠狠瞪了沈晚霁一眼,转身上楼了。   沈晚霁心情越发愉悦,“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禁逗。”   池祈叹为观止:你们城里人管这个叫逗吗?   -   翌日,池祈特意早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医院看散财童子,哦不,亲爱的谢先生。   在此之前,池祈登上星空tv的帐号。   @祈愿:接了个大单,挣大钱去啦,今天不播\^O^/   评论区怒了——   [穷比主播,你被有钱人看上了?]   [没钱就老老实实播,眼光放长远点,不抓住我们的心,以后谁打赏你?]   [该不会是又溜出去凑热闹了吧。]   [有可能,多少回了依旧死性不改。]   [小主播,我刚发现有人骂你,对方说你是智障儿童欢乐多,神经病人思维广,需要场外援助吗?]   [你别说,还挺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池祈知道网友们吐不出好话,对评论区的言论视而不见,挂完请假条后便匆匆下线了。   他深谙一个道理,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顺畅的到了医院,说明情况后,值班的护士将他带到谢暮的病房。   推开门,目光朝里面移动,池祈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病人,虽未走近,却能感受到对方的身形高大。   口袋传来铃声响起的声音,池祈掏出手机,发现是沈晚霁打来的电话。   他按下接通键,“早上好,沈姨。”   “早上好。”沈晚霁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满满的困意,“祁祁你起的也太早了,这样吧,你先玩会儿,我等下再去找你。”   对面隐约传来翻被子的声音,池祈觉得她可能还没睁开眼睛,关心的问了句:“沈姨昨晚你几点睡的?”   “四五点吧,记不清了。”   相当于通宵了,池祈震惊:“这么晚吗?”   沈晚霁并不觉得有什么,“晚吗?”   她嘟囔道:“好不容易没人管我了,我肯定要好好玩啊,天天和他呆一起,我都快忘了熬夜原来那么快乐了。”   这个他,应该指的是那位清冷矜贵高不可攀的京圈佛子。   池祈善解人意的说:“沈姨你再睡会,休息好再来吧。”   沈晚霁却道:“不睡了,我化完妆就来找你。”   好有精力,池祈发自内心的感慨:沈姨你好强。   挂掉电话,池祈走到病床边,看向躺在床上的谢暮,他这才注意到男人有张极其俊美的脸庞,眉目深刻,鼻挺唇薄,静静的躺着床上,像是童话里陷入了沉睡的贵族。   仔细打量后,他又发现男人的脸颊有点微微凹陷,许是长期滴营养液的原因,不过并不影响颜值,反而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池祈一下子捂住胸口,内心如同涌动的激流,澎湃激荡。   【我直接:嗨,老公!】   怎么会有人完完全全的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真的是……好伟大的一张脸。   池祈是个颜控,对长的好看人和事物都没有抵抗力,特别好看的,他会被吸引到发愣的地步。   病房里很安静,光线恰到好处的穿过窗口,他坐在床边,慢慢的垂下头,不由自主的靠近,再靠近。   被放大的美颜暴击,池祈心神荡漾,整个人飘飘然的,完全没意识到此时他离身下的人有多近。   【长成这样也敢出现在我面前,就不怕我原地52800度大旋转单膝跪地手捧鲜花嘴叼玫瑰直接嫁给你吗?】   【老公怎么直接躺床上了?是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吗?进展那么快,怪不好意思的。】   池祈仗着没有人在,愉快的在心里跑火车,说了好几句过火的言论,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躺那么久,该不会干瘪了吧。这可不行,老公你别中看不中用啊!嗯……我就悄咪咪看一眼,放心,就算你真不中用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真的伸出手,悄咪咪掀开了病服的衣角。   意外的,谢暮身上线条流畅的恰到好处,瘦而不柴,宽肩窄腰,配上他这张脸,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   池祈上手轻轻捏了捏,手掌处的肌肤紧实而富有弹性,还挺好玩,又捏了捏,最终得出结论,以前肯定经常锻炼身体。   目光移到身侧,池祈发现谢暮的手蜷缩着,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捋直了男人的一根根手指,然后将自己的手贴在上面。   手掌十分宽大,足足比他的手大了一圈。   【天啊,老公你手指好长,很适合顶流。】   池祈想到一句歌词,请你不要到处扣扣,莫名的很贴切。   呀,跑偏了。   他摇摇头,甩干净那些胡思乱想,盯着谢暮的脸开始忧伤,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半身不遂了……啊呸,成植物人了?   【嘴唇都有点干了,护工也太不上心了,都不给我老公喂点水吗?我老公真可怜,还好有我,嘿嘿…让我来…嘴对嘴喂…嘿嘿。】   既然收了钱那就要办事,池祈扭头看向四周,瞥见桌子上有干净的饮用水和棉签,他走向前去拿。   同一时刻,他转身的瞬间,男人放在身侧瘦削修长的手指捏成了拳头。   用棉签蘸上水,再细致的沿着唇瓣按压,将嘴唇彻底润湿后,池祈正要将棉签丢进垃圾桶里,无意间看到谢暮的手指动弹了下。   奇怪?是错觉吗?   池祈将动作停下来,揉了揉眼睛,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我不是把他的手指捋直了吗?   池祈棒起谢暮的手掌,下意识的拍打了两下,没反应啊,又盯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动静,便要将手放下。   促不及防的,他的手被紧紧抓住了。   池祈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响起了尖锐的爆鸣声。   【诈……诈尸啊啊啊!!!】   他被吓到了,一个哆嗦掰开谢暮的手,没了支撑,手臂直直垂落,哐啷砸到了护栏上,很清脆的巨响。   【斯密马赛,瓦达西不是故意的!】   池祈把视线落在谢暮紧闭的眼睛上,盯了好一会,确认没有睁开后,才稍稍冷静下来,心跳得厉害,呼吸也很急促。   没办法,他从小就胆子小,不知道被安洵嘲笑过多少次。   他缓慢的把手指放在谢暮的鼻子下方,竭力抑制住想逃跑的念头。   很好,有呼吸。   人是活的,不是诈尸就行。   池祈又去扒拉谢暮的眼皮,也没什么异常,不像是有意识的模样,高高悬起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好险,宝宝差点就被吓死了≥﹏≤   看到男人手上的淤青,池祈做贼心虚般,替他轻轻揉了揉。   谢暮的皮肤苍白,血管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痕迹便显得格外突兀,造成了深刻的视觉刺激。   【老公,从我进来起你就没理过我,于是我变成了一只鸡,被爱判处终身孤鸡~~】   池祈逐渐想入非非,他脑补过头,手下便没了个轻重,不知不觉与谢暮十指相扣,还露出了略显病态的痴汉笑容。   “宝贝祁祁!!!我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池祈心一颤。   预告过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沈晚霁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穿着黑色吊带鱼尾长裙,露出洁白的脖颈和精致锁骨,海藻般的头发披散着,是很有攻击性的美感。   好……好闪啊。   但是!慌乱之中,他好像下意识的把什么扔了出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经沿着标准的抛物线砸下。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池祈和沈晚霁皆是愣住了。   池祈:no!!! 第11章   惨案就这样发生,完全来不及拯救,池祈只能疯狂在脑中搜寻应对方案:如何一键删除干过的脑残事?   沈晚霁摘下偌大的墨镜,关切的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两人的目光对上,池祈心虚的先撇开脸,有气无力的说:“有点。”   沈晚霁便试探着退后,“那我退出去敲门重新进来?”   “倒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池祈还存着点侥幸心理,颤声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沈晚霁实话实说:“刚来。”   呼~那应该没看到他略显猥琐的表情。   稍稍放下心来,却又听对方说:“一推开门就看到你抓着小暮的手不放,还笑的很开心。”   所以还是听见了?池祈惭愧的垂下头,感到无地自容,下次一口气把话说完好吗?让他死也能死个痛快。   幸好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然这会他该连夜扛着地铁出逃了。   “我太欣慰了!”沈晚霁突然加大了音量。   池祈被这个转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问,“您欣慰什么?”   听到了他的疑惑,沈晚霁笑着解释,“小暮以前总是不愿意和旁人触碰,对谁都是幅嫌弃的表情,特别欠儿,我可烦他了。”   “现在没有了初牵,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纯洁……”沈晚霁没把话说完全,她想法很跳脱,语气一转又说:“不过对象是你,他算是老牛吃嫩草,不亏,美死他了。”   每一个字都恍若惊雷劈在池祈的身上。   初牵?!   他这是……欺负了良家妇男?   隐约间,耳旁传来良心谴责的声音:你滴,大大滴坏!   池祈更加惭愧了,眼神里流露出了深深的自责,恨不得当场给躺在床上的人深鞠一躬:天啊!我简直罪该万死!   沈晚霁继续说:“小暮可纯情了,小时候还和我说,要是谁看了他的身体,就要对他负责。”   负责狠狠砸在了池祈的肩膀上,他睁大眼睛,看了身体就要负责,那他刚刚对着谢暮的胸肌摸摸戳戳,岂不是罪加一等?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上手去摸了,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最近循环播放《勇气》的原因?   池祈望向自己的右手,目光逐渐坚定,看来是留你不得了,他抬起左手,准备扇自己一下狠的。   一旁的沈晚霁会错了意,惊呼道:“不需要鼓掌的,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实诚的池祈猛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了,您不要再给我加形容词了。   沈晚霁兴致勃勃,“既然你那么捧场,我再告诉你一些关于小暮的事吧。”   池祈扯出苦涩的笑容,我更希望您能免开尊口。   沈晚霁开始回想过去,“小暮他比较在意自己的清白啦。”   嗯嗯,我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我以前给他念了太多童话故事,让他产生了误觉,以为自己是城堡的王子,又或许是圣洁无瑕的天使,还觉得他的吻有魔法,小时候连我不愿意亲。”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池祈回头望向谢暮,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完全看不出来啊,高冷哥那么富有童趣,果然人不可貌相!   “现在倒好,他不但没能吻醒沉睡的公主,反而自己躺板板了。”声音低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悠悠的叹息。   池祈呲着的大牙瞬间收了回去:我是怎么敢笑的?   指腹处似乎仍旧残留了些许的柔软触感,若有若无的泛着酥麻,挥之不去,他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   这么多重罪加在一起,他貌似罪无可恕了,池祈觉得今晚半夜他怕是会醒一次,然后坐起来说说我真该死啊!   沈晚霁回头,看他脸色不对劲,担心的问:“呀,祁祁你怎么眼冒金星了?”   池祈摇摇欲坠,“我……我有点晕。”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求求了。   沈晚霁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对比了下两人的体温,“要回家休息吗?可不能再增加病人了。”   池祈说没事,“我坐会儿缓缓就行。”   见池祈没露出痛苦的神色,沈晚霁猜测问题不大,安心的继续刷视频了。   在重复进行了n次呼吸、吐气的步骤后,池祈像个刚修好的机器人尝试着重新启动。   滴,启动中—   加载中—   不就是摸了谢先生的肌肉吗?他是植物人,只要你不说,这事只有天知地知,放宽心。   加载进度30%。   大家都是男生,身体构造是一样的,没关系的。   加载进度60%。   池祈不断安抚自己,努力找出像样的理由,修补他那颗七零八碎的心。   突然间,沈晚霁喊他:“祁祁。”   池祈抬眼:“嗯?”   “要不你试着亲一下小暮,说不定他就睁开眼睛了。”   池祈大惊失色:“?”   警告!因遭受不明物体攻击,自我修复失败,正在崩溃中 。   “我开玩笑的啦~”   “哈哈……哈哈……挺好笑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池祈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抑制着想要逃离这间病房的冲动。   沈晚霁担心的看他,“祁祁,你怎么看起来更严重了。”她想了想,委婉的形容,“像是被僵尸吃掉了脑子。”   “……”   只是被您的话吓破了胆而已,没有大碍。   池祈保持着微笑,“我没事。”   才怪。   “是饿了吗?”沈晚霁放下手机,“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吃饭去吧。”   “好。”池祈僵硬的站起身,同手同脚的跟在后面,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他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穿过熟悉的石子小路时,沈晚霁突然停住脚步,盯着斜前方拧起了眉毛,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凝重。   池祈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吓了一跳,因为他看到疑似有人在跳楼。   *   医院的顶层,简栖半条腿悬在空中,他抬手放在额前,挡住耀眼的阳光,神色淡漠的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姿势,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跌落下去。   宋牧弛却毫不在意,往前走了两步,像是在逼迫,轻嗤道:“简栖,你哪来的脸出现在这里的?”   “因为你,阿遥小腿骨折,至今还躺在床上,连高考都没能参加,你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永远也改不了恶劣的性子。”   简栖没有反驳,只淡淡的撇他一眼。   “你跟我过来。”宋牧弛被他的表情激怒,气冲冲的拽住他,“去阿遥的病床前,跪下来向他道歉。”   简栖被拽的踉跄,挣扎间,廉价的衣服扯去了半截,裸露出的皮肤上面是醒目的疤痕:“想要我跟他道歉,不可能。”   “我没有你这种狠毒的弟弟。”宋牧弛扬起了手,又放下,攥紧了拳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   简栖看着他,不躲也不避,“你忘了是你们把赶出家的吗?”   宋牧弛脸色骤变,像被人抓住了致命的把柄。   简栖平静的陈述事实,“早在两周前,我就已经彻底和你们宋家划清界限了,我没有哥哥,更没有父母。”   心脏有异样的情绪传来,随即被气愤替代,宋牧弛的语气含着愠怒,“好极了,你既然记得那么清楚,那应该也没忘记,我让你永远也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哦,我当然记得。”   “可是凭什么呢?”简栖问,“我凭什么要躲着你们?”   “凭你薄情寡义,为了一己私欲,伤害无辜的人,你难道就不愧疚吗?深夜惊醒时不会觉得喘不过气吗?”   简栖笑了,但笑容并没有在脸上蔓延,嘲讽又不屑,“宋牧弛,原来你知道我睡不好觉啊。”   你明明知道,却仍由……   片刻后,简栖收了神色,缓慢直起身,为曾经期待的亲情伤心,不值得。   宋牧弛的每一句话,都在不断的证实,那个早就明白的事实。   以前的他会因一句否认自怨自艾,但现在,他不会再被冷言冷语伤害了。   “宋牧弛,我告诉你。”简栖说:“宋若遥没能参加高考,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咎由自取。”   男生的瞳孔很浅,看人的眼神却总是带着倔强、不服输,浑身裹着刺,谁碰他都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宋牧弛自认宋家待简栖不薄,将他寻回后,更是小心翼翼的照顾,阿遥有的,简栖一样也不少。   更何况阿遥体弱,作为哥哥,对他多几分关心是理所应当的。   阿遥心地善良,从未表现出对简栖的不满,一直尝试着帮助简栖融入家庭,甚至傻傻的故意疏远他。   宋牧弛闭了闭眼,沉声道:“十八年前,幸好留下来的是阿遥。”他单方面下了定论,“简栖,是你对不起阿遥。”   狂奔而来的沈晚霁恰巧听到这句话,精准捕捉到瓜的气息,她的耳朵迅速支起来,徒手摁住池祈的脑袋,往墙壁一贴,把他给压住。   “……”   池祈扭扭头,换了个舒服的角度,好奇的伸长脖子,看清当事人的脸后,他略微停顿了一下。   嗯,简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人给池祈解答,争吵还在继续,他只好放轻呼吸声,默默的吃瓜……不是,寻找事情的真相。   “我对不起宋若遥?”简栖知道宋家人面目丑陋,却没料到他竟虚伪到了这个地步。   “在宋若遥顶替我,当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时,我被杨琦打的遍体鳞伤,为了赚学费上学,一天打三份工。”   “你怎么不说杨绮对不起我?”   【奇怪,简栖竟然是宋家的真少爷,宋家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流露?】   “杨绮犯下的错与阿遥有什么关系?无论你以前受到多少不公,可阿遥是无辜的,你不应该迁怒于他。”   【这话说的难听,我不爱听。翠果,打烂他的嘴!】   池祈吐槽了两句,转头发现沈晚霁听得认真,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悄悄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墙壁上,迅速的脑海找对应的片段。   瓜来!!! 第12章   池祈根据几个模糊的关键词,在一排书名里寻找,《团宠病美人假少爷》,这个蛮像的,应该就是这本了。   他迫不及待的点进去。   【嘿嘿,我池小猹来啦!】   【等等…】   【。。傻逼吧!】   数秒后,池祈脸气的雀紫,差点被小说中的恶心情节膈应死,他卷起衣袖,攥紧卷头,猛地向墙壁一砸。   【嘶!好痛!】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浅坑。   池祈大惊失色:我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眼盲心瞎的混账东西。”经验丰富的沈晚霁已经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致事实,她愤愤捶墙。   墙壁上再次出现了一个浅坑。   池祈目瞪口呆,厉害了我的姨!   池祈察觉到沈晩霁的怒气值爆满,正摩拳擦掌准备给宋牧弛点颜色看看,怕她吃亏连忙去拦。   手刚摁到沈晚霁的肩头——   嗯?人呢?   沈晚霁犹如离弦之箭,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咻的冲出去挡在简栖身前。   宋牧弛被强大的气场震的后退了两步,不满的开口:“你谁?”   “我是”,沈晚霁薄唇轻启,“正义的判官。”   “……”   宋牧弛无能狂怒:“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沈晚霁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不解的问:“小池,你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吗?”   接收到信号的池祈立即捂住鼻子,夸张且浮夸的表演,“好冲的味。”   沈晚霁也皱起眉头,指着宋牧弛很是嫌弃,:“你赶紧的,离我远点,熏到我们了。”   宋牧弛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道:“你骂我?”   竟然敢有人骂他?   沈晚霁摆好高贵冷艳的表情:“别说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你碑上,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分不清里亲外疏的混帐东西,信不信我反手把你挂风车上吱呀呀的转。”   她的嘴宛如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机枪豌豆射手,瞄准宋牧弛就是一阵突击。   整整一分钟,宋牧弛根本没找到回怼的机会。   他是宋家大少爷,顺风顺水了那么多年,向来都是被别人捧着哄着,还是第一次,有人当场给他摆脸色。   宋牧弛被气得险些昏厥,颤着手指向沈晚霁,“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说话。”   一旁看戏的池祈翻了个白眼,都多大年纪了,还玩打不过告爹妈那一套,他从幼儿园时期就不屑这样干了。   “我什么身份?”沈晚霁轻蔑一笑,“十八年前,你爸哪回见到我,不是恭恭敬敬的喊我大小姐?太久没回a市,臭鱼烂虾越来越多了。”   池祈简直想拍手叫好。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就这个大小姐爽!】   宋牧弛噎住了,宋家虽然有钱,却比不过a市的那几个顶级豪门,一时之间惊疑不定,犹豫再三后灭掉了嚣张气焰,憋屈的张嘴:“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呦呦呦,又成家事了?我算是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刚刚不是很张狂的说:'幸好十八年前留下的是阿遥’,真是乌龟掉盐缸里,给你这小王八闲完了。”   宋牧弛没词了,干巴巴道:“你就是在胡搅蛮缠。”   沈晚霁眨眨眼睛,得意的笑,“哎呀,被你猜中了,可就算我是在胡搅蛮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宋牧弛:“。”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被别人用家世压着,是多么的憋屈。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宋牧弛看了眼备注,立即按下了接听,关心道:“阿遥,是不舒服了吗?”   手机里传来一道柔弱的男声,“哥,我没事,你在外面哪里呢,我做好检查了,想去找你。”   “我在——”想到宋若遥腿脚不便,他顿了顿,语气缓下来,“阿遥你坐椅子上休息一会,我很快就回去。”   “没事的,哥,我不急,你先处理你的事情吧。”   若不是刚看了遍剧情,池祈当真会被两人的兄弟情所感动。   瞧瞧,多么兄友弟恭的对话。   “哥。”电话那边的宋若遥又轻轻唤了一声,像是无助的幼兽在寻求庇护。   宋牧弛温柔道:“阿遥,你说。”   停顿了几秒,宋若遥才说:“我好像看到简栖了。”   “哥,你要是见到了简栖,帮我告诉他,我不怪他,他在混乱的环境中成长,性格难免偏激,况且我抢了他的身份,占了爸妈还有哥哥的爱,他怨我是应该的。”   “如果我呆在这个家里,会让他感到不舒服,我可以搬出去住,只要让我偶尔去看看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晚霁翻了个白眼,指着宋牧弛跟池祈咬耳朵,“字字说不怪你,字字又都在拱火,像他这种傻子,肯定会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果不其然,宋牧弛面色变了变,冷冷道:“不要提他。”   “哥,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的内心在左右为难,你和简栖有血缘羁绊,是彼此最亲的亲人,因为意外而错过那么多年了,如今总算相认,不要被一时的情绪冲昏了头脑,做下错误的决定。”   宋牧驰叹气:“阿遥,你太善良了,真心不一定能换来真心,也有可能招来豺狼虎豹,这件事交给我和爸妈处理,你好好休息。”   事情也该彻底的做下了结了。   宋若遥越是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宋牧弛越是感到愧疚,从小疼爱到大的弟弟,明明是骄纵的性格,却为了他选择委屈自己。   这让他如何不痛心?   池祈终于理清楚了,这招叫以退为进,看似善解人意,实则步步为营,故意激怒宋牧弛。   没猜的话,宋若遥是故意说给简栖听的,他大概率知道简栖就在旁边。   简栖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反正池祈是被膈应到了。   宋若遥仍在假装劝导,“哥,从小到大你都没拒绝过我,为什么……”   宋牧弛打断了他的话,“阿遥,别的事情都可以由着你,唯独这件不行。”   刻骨铭心的伤害一次就够了,往后他会好好护着阿遥。   沈晚霁发自内心的疑惑:“这是什么牌的垃圾袋,那么能装?”   池祈接道:“可能是洞庭湖牌吧。”   简栖:“……”   “演够了吗?”简栖平静的看向宋牧弛,内心一点波动也没有,“可以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吗?”   “多有礼貌的孩子啊,还说请字。”沈晚霁感慨道:“如果是我,我早赏他几个大耳刮子了。”   池祈:我也,快要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了。   “简栖,既然你自甘堕落当小混混,愿意一辈子在泥泞里挣扎,我成全你。”   简栖像是听到了笑话,“宋若遥不自甘堕落,他成为了残疾,说不定明年还可以凭借残疾人身份,走自强不息计划凑一凑分,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宋牧弛的脸瞬间铁青,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你还敢提!如果没有你,阿遥他会顺利参加考试,在考场上大放异彩。”   “他自作自受,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应得的。”简栖轻嗤,“况且他废的是腿又不是手,照样可以答题写字,搞得好像是我逼他放弃的一样,别把shi盆子往我头上扣。”   宋牧弛怒目圆睁,挥起手臂,“你还敢狡辩?”   竟是要打人?   不等简栖反击,他忽觉耳侧掠起了一道疾风,接着宋牧弛便被拍飞了,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的飞了,飞行轨迹呈抛物线形状。   宋牧弛跌坐在地上,被彻底打懵了,脸颊上是清晰的指印,嘴角也缓缓渗出一道血迹。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眼里惊惧交加,你……你怎么真打啊?   沈晚霁冷酷的活动手腕,“还不滚?想再被打?”   宋牧弛当然不想,缓过来后灰溜溜的走了。   “嘁,小垃圾,不堪一击。”沈晚霁转过身,自动切换了模式,温温柔柔的问:“你没事吧?”   简栖摇头说没事,宋牧弛就是一个草包废物,不仅脑子有病,武力值也很低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别怕,我护着你。”许是亲生儿子遭遇重创,沈晚霁母爱泛滥,宛若在看一只弱小的小白兔,“以后宋家的人再来烦你,你就报我的名字。”   简栖本来是不觉得委屈的,更糟糕的对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杨绮性格暴躁,稍不如意便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幼小的他经常伤痕累累,蜷缩在潮湿冰冷的地下室,等疼痛减轻后,再挣扎爬起来。   从那个时候起,简栖就明白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被宋家找到后,他不是没有期盼过亲情,可真相来的太快,快到他还未来得及失望。   因为已经知道了宋家所有人的丑陋面目,知道他们的自私阴暗,所以能麻木的接受不公的对待、伤心的话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简栖看到眼前维护他的两个人,心中还是涌上了酸涩的情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对他释放善意,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对他揣以最大的恶意。   真是讽刺至极。   “谢谢。”简栖转身轻声道:“池祈,早该对你说的,谢谢你之前帮我。”   在我陷入疲乏想放弃的时候,替我驱散周围的雾霾。   被郑重的道谢,池祈反而不好意思了,“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你也可以报我的名字,虽然没什么用,但显得你朋友多。”   简栖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很给面子的弯了弯眉眼,扬起淡若清风的笑容。   平日里的简栖给人的印象是垂着眼角,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半点情绪也无,加上颜色很淡的薄唇,显得冷漠且不近人情。   此时笑起来,倒是格外的吸引人。   池祈被他的笑晃了眼,一时竟有些看呆了,“那个……我们先走了,有事记得联系我哦。”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简栖忽然叫住了他。 第13章   池祈这才想起,简栖总是独来独往,连班群也没有加,又或许是没有人主动通知他。   中途转学来的学生想要融入新的班级,除非自身性格开朗,通常来说都是有段磨合期的,而简栖的孤僻性格,导致了他几乎成为了集体里的隐形人。   更遭糕的是,简栖似乎差点遭受了校园霸凌。   之所以说似乎,是因为池祈并不确定,他偶然在卫生间听到,隔壁班的校霸周叙说要揍新来的简栖,给心上人出气。   现在想想,周叙高调追求的人不正是宋若遥?   那阵子池祈偷偷留意过简栖,怕他真被欺负,只是还没等他采取措施,周叙就被家里关禁闭了。   据说周父周母发了很大的火,等周叙再次出现在学校后便变得老老实实的,不敢再惹事生非了。   “我加你。”   简栖的手机很破旧,屏幕上有细微的裂痕,反应也特别慢,费了几分钟才成功交换了联系方式。   【您已成功添加了简栖,现在可以聊天了。】   “好了,拜拜。”   望着池祈和沈晚霁的背影,简栖漫不经心的倚靠在墙壁,长睫半遮住深沉目光,眼梢略微挑起的弧度透着几分漠然。   良久后,他熄灭屏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了。   *   池听肆回到家时已是晚上。   “好难看的脸色。”池父评价完,问:“你把公司搞破产了?”   池听肆似乎没长耳朵,头也不回的径直向前走。   池父轻啧一声:“没礼貌。”   他扭头看向小儿子,坐的端端正正,果然还是小七听话,乖巧又懂事。   【老婆跑了,脸色能不难看吗?】   池父端着水杯的手臂晃了晃:“……咳咳咳咳咳咳。”   有些话想想就行了,怎么还说出来?这不戳老大的心窝子吗?   哦不对。   小七本来就是在心里想的。   【滑阿玛他真的老了,喝水都能呛着了!】   “……”   话不该说那么早的,脸疼。   池母可不惯着他的性子,颇有种咄咄逼人的意味:“摆着脸给谁看呢?本来天天看你那张冰块脸就烦,脾气又不好,还是个锯嘴葫芦,怪不得老婆会跑,谁受得了你?”   糟糕,一时不慎,好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池母是谁?池家家庭帝位的最高者。   根据不给池听肆反驳的机会,立即占据道德的至高点,“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是专门让你来气我的吗?”   池听肆:“……”   一口血哽在了喉咙里,老婆跑了,不是,老婆出差了,他被迫独守空房,已经够伤心了,为什么还要反复的拉他出来鞭尸?   【天啊!大哥快看起来要碎掉了。】   谢谢,烦请你闭上嘴巴,这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池父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工作一天也怪累的,让小四先吃饭吧。”   松了口气,池听肆逃似的快速离开了。   手机嗡嗡振动,池祈打开看了眼,开始例行公事般的回消息,这个点的朋友圈还挺热闹,提示新消息的红点下挤着好几个头像。   他点进去朋友圈。   第一个就是熟悉的人。   @周叙:天高任鸟飞,我困不住任何人。   池祈微微睁大眼睛,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分析猜测。   【困不住任何人?他当舔狗失败了?】   舔狗这个词极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池母和池父齐刷刷转头看过来。   池祈理粗略看完事件后,不禁在心中感慨。   【果然艺术的来源是生活,这也太狗血了吧。】   池母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按捺不住的好奇。   狗血到什么程度?比她追的小说还狗血吗?   池父也很是着急,公司交给儿子后,他不再忙碌,整日里侍花弄草,退休生活可谓是索然无味,全靠偶尔的大瓜小瓜点缀,增添点趣事。   无人在意的角落,疲惫的池听肆正狼吞虎咽的吃剩饭,若他知道亲爸的想法,恐怕会立即退位让贤,他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围着林清眠转。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嗷——原来如此。】   几道灼热的目光,落在池祈的身上,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让我来理理:十八年前,宋家的保姆杨琦出于嫉妒,趁家里没人,偷偷将自己的孩子与宋家小少爷调换,怕事情败露,没多久她便辞去了工作。】   就这?   池父不屑,又是真假少爷?这个月他已经听到三回了。   【十八年后,真少爷简栖被寻回,假少爷宋若遥担心失宠,自导自演从楼顶跳下,栽赃嫁祸给真少爷,以摔伤腿和不能参加高考的惨烈结果,成动引起宋父宋母的怜惜,将简栖赶出家门。】   池母拧眉,跳楼也就算了,怎么还放弃高考?高考多么重要,真是拎不清事的糊涂玩意。   【没有血缘关系作保障,宋若遥心急如焚,迫切想要维持住他的荣华富贵,选择与姜家联姻?】   池父和池母对视一眼,好像是听到些两家要联姻的风声,但没记错的话,宋若遥是和小七同龄的,未免太过着急了吧。看来宋家的情况的确不怎么好。   豪门里联姻是很常见的现象,权利与财富相结合,实力上的强强联合,可以壮大家族生意,传承的更久。   只不过池父池母当年是自由恋爱,两情相悦后才选择在一起的,因此在婚姻方面,从未逼迫过三个孩子,两人都希望孩子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咦,后面怎么看不到了,订婚宴,订婚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章的标题是——】   池祈愣住了,用震撼的,惊叹的,不可置信的语气呜哇了一声。   池母被拖长的尾音搞得心痒难耐,连忙竖起耳朵。   【既然他可以,那为什么我们……   你疯啦!】   妙啊,短短的十四个字,暗示了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将被迫的选择、隐忍的爱意、不能公之于众的感情展示的淋漓尽致?   健康的恋爱固然美好,但畸形的感情实在精彩。   池母被吊足了胃口,急切的想得知事件的后续发展。   【为什么打不开啊?标题后面有个红锁,这章被锁住了的意思吗?】   池祈大为不解,在脑海里猛戳。   [章节已被锁定][章节已被锁定][章节已被锁定]   ?有病吧?   比吃不到瓜更痛苦的是,吃瓜只能吃一半。   池祈瘫倒在沙发上,眼神呆滞:毁灭吧,累了。   那边池母已经急的想入非非,按她博览群书的经验来看,章节被锁定一般是违反了网站的规定。   那么问题来了?在不涉毒亦不涉赌的情况下,违反网站规定的原因只剩下了一个——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就在脑子即将浮现某些画面时,吃完冷饭的池听肆走了过来,喊了声,“妈。”   池母:“……"   “叫我干啥,想让我打你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池听肆不明白他怎么又惹到了尊贵的母上大人,忙道:“宋牧弛联系我了,说宋家想和我们合作。”   【不行!大哥你千万不能答应,宋牧弛就是个烂人,他对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坏,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他合作,以后不就对我没那么好了?】   池听肆的嘴角抽了抽,很想给他一棒槌。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宋家简直就是寄生猴,谁沾上谁倒霉,大哥和宋家合作,少说也要亏几千万,不是斗地主里的欢乐豆,是真金白银的几千万。】   【唉!关键在于我对商业可以说十窍只开了九窍,以前也没展现过对自家公司的关心,我该怎样提醒大哥不要和宋家合作。】   池父见状清了清嗓子,“眼光放长远点,别为了一时的利益,毁了你的根基,和宋家的合作不必考虑,与你没有好处。”   劳累了一天的池总裁,没想到回家还要听父亲说大道理,当即神游天外,无论问什么都只答,“您说得对。”   与之相反的,池祈忍不住感慨。   【呜哇!爸太有远见了,果然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就是不一样。】   池父:突然就感觉自己血压蛮高的。   *   晚上,池祈躺在床上,眼皮子耷拉着,半睁半闭的刷视频,困意袭来,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后,他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   昏昏欲睡间,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人:二姐。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池祈慢吞吞的解锁屏幕,接着用被子裹紧了身体,想要挪到床角,远离手机。   “宝贝弟弟。”池苏鹿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最近过得怎么样?姐姐在网上看到你好几回了。”   “挺好的,死不了。”池祈打着哈欠道。   “死不了就麻溜点起来直播,你都请多少次假了?”池苏鹿语气秒变,命令道:“快给姐姐赚赚金币。”   池祈见怪不怪,悬着的心终于踏实,这才正常,“姐,我还在放暑假。”   言下之意,他想休息休息。   池苏鹿轻嗤,“小七,成年人的世界是没有假期的。”   池祈眼皮跳了跳,还想着讨价还价,“姐,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ok?”   听出池苏鹿话中隐含着的怒气,池祈明智的闭上了嘴,乖巧回答:“没问题,姐姐。”   “明早八点,准时开播,再不给姐姐赚金币,小心我下次回来抽你。” 第14章   池祈是被催命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按下通话键,传来了池苏鹿的声音:“提醒一下,你还有十分钟准备时间。”   “嗯嗯,好的,姐。”他嘟嘟囔囔应着,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知弟莫若姐,池苏鹿阴恻恻道:“池祈,我数到三,再不从床上起来,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嗯嗯嗯。”   “……嗯!?”   “补药啊姐,我还在长身体,多睡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啊。”池苏鹿善解人意。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池祈感动极了,脱口而出:“姐,你真好……”   “哎!我话还没说完呃,我下周末会回趟家,只要你有信心能接住我的黯然销魂掌,你就可以睡,放心大胆的睡。”   你怎么不直接说,想取我的狗命?   在困死和被打死之间,池祈没有过多犹豫,从床上爬了起来,怨气大的能复活百年厉鬼。   用凉水洗完脸后,池祈耷拉着眼皮,开了个星空tv的直播。   [你关注的主播“祈愿”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通知消息弹出,尽管是早上,直播间依旧涌来了不少人。   池祈恹恹的打招呼,“大家好。”   [嗯?诈尸了,不确定再看一眼。]   [怎么感觉不情不愿的?都开直播了,装什么啊,赶紧给小爷笑一笑?]   [你终于活了,你知道你差点就失去我了吗?]   [最近又干了什么傻逼事,说出来一起乐呵乐呵呗。]   [今天播多久啊?]   池祈算了下时间,说:“两三个小时吧,我要吃午饭。”   他喜欢睡懒觉,从不勉强自己早起,大多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刚好能赶上吃午饭,迫于血脉的威压,无奈早起呼吸到了八点的新鲜空气,实在是让人痛不欲生。   池祈直播没有固定模式,基本上玩游戏、做测评,偶而聊天打打pk,自由度很大,属于娱乐性质。   但今天起的太早,他现在脑袋空空,想不出要干什么,秉着要对观众负责,迟疑的开口询问:“你们……想看我做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我敢看你也不敢脱啊。]   [外面风大,有什么事先和我回被窝里说。]   [嘿嘿嘿,小脸通黄。]   [做点豆腐让我吃几天吧。]   弹幕画风诡异,尺度的开放程度,让池祈硬生生惊的清醒了几分,将过分的评论删除,提醒道:“禁止调戏主播哈。”   [呦呦呦,耳朵红了!]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真是一个不禁逗的可爱小傻逼。]   不禁逗和可爱也就算了,小傻逼……能不能不要加奇奇怪怪的后缀!   池祈怒了!   他知道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这样,他偏偏就不随大众的意,池祈给人关进了小黑屋,送上了为期24小时的禁言大礼包。   欺负我,你算是捏到软柿子了!   池祈移动鼠标,下了决定,“这样吧,先玩局游戏。”   他挑了款热门的游戏,靠解谜通关,一局约半个小时,很适合消磨时间,加载完进度,选好角色,点击随机匹配的选项。   “你好,可以听到吗?”匹配到的队友问。   很好听的声音,声线清润,说话不急不缓,像是在含着笑意,很轻易的把池祈蛊住了,“可以听到。”   “那我开始了?”   “嗯!”   池祈点点头,再次望向屏幕,看到队友显示的id时,愣住了。   【照无眠。】   【这这这,这不是我嫂子的id吗!?】   楼下,正在看报纸的池父掏掏耳朵,“奇了怪了,大清早的,小七在念叨什么呢?这糊涂孩子是在说梦话吗?是梦见不好的事了吗,喊那么大声,他知不知道这样会扰民的。”   话音刚落,更高的音量传来,宛若平地升起惊雷。   【天啊,我玩游戏匹配到了自己的嫂子!】   !!!嫂子?   池母停下了撸狗的动作,双眼炯炯有神。   池父大脑还在宕机,“小七遇到了他嫂子?是小四拐去领证的那个小孩?”   池母:“……”   “小七还有别的哥哥?”   池父一头雾水,诚恳道:“没有啊,我们只有三个孩子,小七也只有小四一个哥哥。”   “那不就得了。”池母感到无语,懒得多说。   池父却仿佛被点通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咦?你怎么掏手机了,是要打电话告诉小四吗?”   “……”池母神色复杂,敷衍的说:“看直播。”   登上星空tv,池母从关注列表里找到池祈,点进他的直播。   “好厉害啊。”池祈真心实意的感慨。   林清眠对游戏挺熟的,操作厉害,反应也很快,他都不需要动脑筋,乖乖跟在后面,便毫不费劲的赢了游戏。   “还玩吗?”林清眠问。   “玩!”池祈发送了邀请,开始了新一局游戏。   这局没有悬念,也是轻而易举的赢了,池祈美滋滋的躺赢,心情很好,在直播间里疯狂输出彩虹屁,夸的林清眠害羞的抿唇。   不愧是他嫂子,带飞的感觉,真爽!   池祈羞涩的问:“我以后还可以找你组队吗?”   林清笑着说:“当然可以。”   他跟池听肆领证没多久,池家的人目前也只见过池母一个,因此没认出池祈就是他丈夫的弟弟。   【嫂子又好看又善良,大哥真是走了狗屎运,也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唉!嫂子哪哪都好,就是眼光差了些,瞧上我大哥了,啊呸,扯远了,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万一嫂子和大哥分手了,他还会带我打游戏吗?】   池母没绷住,扑哧笑出声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小七哪来的那么多内心戏?幸亏小四不在家,否则他估计要被气到大义灭亲了,到时候她该去拦着还是该在一边旁观?   池母脑补了下画面,觉得挺有意思的,还真挺想看看,家里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池祈,顺着网线,摸进了林清眠的直播间。   林清眠直播间的背景很干净,是一堵白墙,正温声跟网友说话,看到炸起的特效时,还怔愣了一下。   [系统提示:主播祈愿进入了您的直播间。]   [系统提示:主播祈愿关注了你。]   “谢谢。”林清眠认真道完谢后便回关了。   成功互关后,池祈幸福的要冒泡泡了,点了几个爱心发射的特效,然后隐匿在直播间,林清眠要打pk,他不能妨碍人家。   星空tv签约的主播,每个月都有规定的播出时长以及固定的直播任务需要完成,林清眠今天的安排是打满5场pk。   一场pk6分钟,3分钟比礼物票,剩下3分钟是惩罚时间。   林清眠的粉丝粘性挺大的,前四场下来都赢了,他没过多为难对面主播,只提了小小的要求,然后进入下一场pk。   一路连胜,到最后一场时,意外突生,连线的居然是星空tv的人气主播,蘑菇——粉丝量已突破百万。   这还有pk的必要吗?答案显而易见。   林清眠倒是心态良好,“蘑菇老师,你好。”   “哇哦!”蘑菇热情高涨,边打招呼边与弹幕互动,还抽空朝林清眠比了个wink,“早上好,眠眠宝贝~”   单方面的熟稔,让林清眠感到些许不适。   磨菇的礼物票已经开始涨了,粉丝似乎很激动。   [你小子,逮着个漂亮弟弟就调戏是吧。]   [啧啧啧贼心不死。]   [啊啊啊,眼神都拉丝了,好深情。]   [咦,新嫂子吗?我印象中蘑菇还在和青柠谈。]   [楼上断网了,青柠是上上上上个对象啦,蘑菇换对象比我打扫房间还勤。]   [?喊那么亲切,我还以为两个人认识,搞半天原来是陌生人,那这和骚扰有什么区别?]   发言的id挺常见的,池祈认出来了,是他直播间的水友。   能火起来,蘑菇自然长得不差,加上美颜滤镜,能称得上氛围感帅哥,他算是富二代,玩直播是心血来潮,也是运气好,爆了几个视频后,热度稳居前列。   有钱有颜,又出手大方,经常送粉丝福利,即使在感情上比较随便,频繁的换男朋友,粉丝却没什么不满,还给他按了个花花公子的名称。   倘若勾搭的是别人,池祈顶多腹诽两句,他没立场多管闲事,但是当事人是他嫂子。   【我不喷两句,岂不是容忍他给大哥带绿帽子?岂有此理!为了大哥的爱情,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义不容辞。勇敢小池,不怕困难!】   楼下,池父欣慰的评价:“不错,小七还是很在乎小四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相信池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蘑菇。”池祈喊道。   蘑菇惊了:“呦,祈弟,你也在直播间,好巧啊。”   星空tv的主播有群聊,池祈和蘑菇在里面都很活跃,对彼此并不陌生。   “是啊。”池祈很有礼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蘑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神情茫然了片刻,“你问。”   “蘑菇哥,你家是开古玩城的吗?怎么见谁都喊宝贝啊?”   “……”   弹幕有过瞬间的停止,随即密密麻麻的滑过。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池祈这张嘴不会让我失望。]   [怼人句子+1,学废了学废了。]   [绷不住了家人们,谁懂啊我直接笑出声来了。]   [打卡,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你们快看蘑菇,太好笑了,我的表情包终于可以更新了。]   [蘑菇: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第15章   蘑菇迟钝的反应过来,撩了不该撩的人,讪讪的挠挠头,由于被当众下了面子,他感到略微不爽,忙道:“行了,进行pk吧。”   林清眠没意见,他还有事情没解决,也想尽快结束。   pk刚开始,蘑菇那边的礼物票猛涨,毕竟人气摆在那儿,还是很能打的。   [哇靠,他们家好有钱啊。]   [呜呜呜打不过T_T]   [太强了。]   [大主播人气就是高啊。]   还剩一分钟时,蘑菇看了眼数据说:“应该没悬念了,你差我挺多的。”   林清眠低低的嗯了声,“你定惩罚方式吧。”   “那就原地转圈三分钟吧。”蘑菇稍一思索,做了决定。   [别难过,下次会赢的。]   [转圈三分钟,会很难受的吧。]   [啊……转圈特别容易头晕的。]   [抱抱眠眠~]   [以前pk基本上人气都是持平的,没想到这次差距那么大,平台随机分配是什么要求啊?]   “没事,可以的。”林清眠心态良好,垂下头等时间结束,“大家别再投礼物了。”   蘑菇支着下颌宽慰,“毕竟我粉丝是你的好几倍,差距大也是正常的,你已经很厉害了,虽败犹荣。”   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好气哦!可恶!嫂子pk都要输了,这种时候,大哥不应该犹如天降神兵,出现在直播间里豪掷千金,打脸蘑菇,再进行霸总发言吗?】   此时,从接管公司起便没有休过假,处理文件忙到头晕眼花的池听肆正端着咖啡猛灌,冥冥之中,感到了不对劲。   他匆忙转身,看到窗边的发财树生机勃勃,没有任何颓败之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距离pk结束20秒。   池祈盯着礼物榜,磨了磨牙,恶狠狠的掏手机,打算给林清眠刷礼物。   距离pk结束8秒。   输入密码,礼物却没有成功送出去。   余额不足…余额不足…   池祈汗流浃背了。   【天,忘记自己其实身无分文了,嫂子,我对不起。】   他颤着手投了两个最便宜的气球礼物,虽然起不到作用,但好歹心意表了。   距离pk结束3秒。   [系统提示:“我的汤圆小宝贝”向“照无眠”的直播间投了5个“月半星辰”。]   他听到了特殊的音效声,是星空tv的最高级礼物,弹幕瞬间被清屏,直播间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池祈:“?”   万千星辰倒映在所有人的眼里,营造出绝佳的视觉效果。   整个直播间都愣住了。   [系统提示:pk结束,恭喜主播@照无眠胜利。]   [我的汤圆小宝贝:眠眠别担心,妈妈来啦!]   画面静止了大概十秒。   [哇靠,富婆,真有钱。]   [极限反转?看……看爽了。]   [富婆姐姐贴贴!]   [是眠眠的妈妈吗?好可爱!]   “嗯?什么情况?”蘑菇猛地攥紧鼠标,面色有点难看,本该胜券在握pk却失败了,又要接受惩罚,他蹙着眉头,“你有那么舍得砸钱的粉丝?”   林清眠张了张嘴又闭上,像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呃……刚有。”   蘑菇:“……”   你耍我呢?   楼下,在池父惊叹的目光中,卡着最后的时间,池母一通操作,毫不犹豫的迅速投完了礼物。   成功的逆转局势,池母满意极了,淡定的放下手机,芜湖~护儿心切的霸道总裁也是让她演上了!   怪不得作者都喜欢写打脸情节,简直不要太爽!她回忆看过的小说中的霸总语录,打算再装一波,细细挑选要说的台词。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   不要轻易挑战我!   我的人,谁敢欺负?   ……都好羞耻啊。   片刻后,极其炫目的弹幕占据了整个屏幕。   [我的汤圆小宝贝:@蘑菇,憋废话,快做惩罚。]   池祈藏在直播间,眼睁睁看着他妈帮嫂子绝地反杀,出尽了风头,咬着手绢嘤嘤嘤,流下了羡慕的口水……不是,泪水。   他也想在网上的树立这种伟岸的形象,而不是被水友可劲的蛐蛐。   [笑死了,小傻逼装逼失败了。]   [哈哈哈哈穷就算了,还没自知之明。]   [srds,前面的你无意中伤害到我了。]   [既然没钱,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按时直播,把姐姐我哄好了,必会赏你俩个铜板。]   池祈扫了眼弹幕,彻底的心碎了,池家在金钱方面的管控向来严格,从小教导几个孩子要自给自足,衣食住行上不会亏待,却不会给多余的钱娱乐放纵。   虽然他住大房子,有豪车接送,但他其实是个穷光蛋,这说出去谁信?若不是想赚点钱,他至于八点就被二姐威逼起床直播?   说起来,大哥刚毕业便跟着爸学习商业知识,如今已经是能做到天凉王破的总裁了,而二姐还未成年便被大导看中,拍摄的电视剧播出后,更是成了当年电视台的收视率冠军,随后事业顺风顺水,成功跻身于娱乐圈的一线当红小花。   两人的工资都非常可观,所以池家真正的穷人只有他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后,池祈望向弹幕的目光都柔和了三分。   [?你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还是我把你骂爽了?]   [你这眼神,跟狗看骨头似的……]   [呵呵哒,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晚了,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池祈:“……”   pk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中断,蘑菇做完惩罚后连句告别也没,匆匆下线了,连带着他的粉丝也退出了直播间。   林清眠的pk任务全部完成,系统没再给他继续分配任务,在弹幕的要求下,开启了连麦环节。   然后成功连上了他妈,池母十分开心,夹着嗓音温温柔柔的喊眠眠,高兴之余又豪气的投了三个“月半星辰”。   林清眠手足无措,“阿姨,那个……不要再投礼物了。”   钱收着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池母云淡风轻,“没关系,阿姨有的是钱!”   池祈见缝插针,立即谄媚的发弹幕。   [@祈愿:妈妈,我要礼物!我要礼物!投给我吧!投给我吧!]   [哪里来的网络乞丐到处乞讨?]   [区区一个“月半星辰”就值得你放弃脸面喊陌生人妈妈?做人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志气?当然,如果有人能给我投一个“月半星辰”,这句话当我没说。]   [出门别说我是你直播间的水友,我嫌丢人。]   [都让开,我先来!我亲爱的素未谋面的妈妈!我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啊!]   【你们谁啊?我喊的真是我妈,现在的人怎么随随便便的在外面认妈妈,你们没妈妈吗?太过分了!】   池祈搞不懂网友们的脑回路,又或者是他还没睡醒,这一切都发生梦中?   没睡好的怨气,加上被抢了妈妈的愤怒,让他很想大喊一声:大庭广众之下注意自己的言辞很难吗?   与此相反的是,池母看着快速闪过的一条条赞美弹幕,被夸的心花怒放,现在的网友真会说话,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她往直播间里库库发红包,热情招呼:“大家给我家眠眠点个关注,以后常来看常来玩啊!”   网友们领了红包,夸的更加真情实感。   [必须的,以后我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妈妈真是人美心善,我会永远记挂着您的,不要忘了我们哦。]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和眠眠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妹,欺负眠眠就等于欺负我,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死定了!]   红包发个不停,池祈也跟着抢,眼疾手快的点开其中一个。   哦豁,抽到一分钱。   再一看领取记录,全部都是两位数往上。   池祈:“……”   妈妈得到了快乐,嫂子的直播间获得了人气,网友抢到了红包,所有人都得了自己想要的,除了池祈。   只有池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身心俱疲的凑够时长,池祈下了直播。   吃完饭填饱肚子,池祈瘫倒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是沈晚霁发来的消息。   [沈晚霁]:给你看看小暮小时候的样子。(图片)(图片)(图片)   池祈往上翻,点开第一张照片,应该是六七岁的谢暮,五官很是精致,挺鼻、英气的眉,唇红齿白惹人怜爱,穿着马甲和衬衫,望向镜头的眼神还带着睥睨,倒真像个小王子。   照片风格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好看。   不过比起小时候的自己,还是差了些。   [沈晚霁]:怎么样?   [池祈]:大拇指jpg.   [沈晚霁]: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捂嘴笑jpg.)   [池祈]:瞳孔地震jpg.   [沈晚霁]:小暮小时候的确可爱,就是冷冰冰的不搭理我,我想让他做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唉。   [池祈]:那他也太不懂事了。   [沈晚霁]:就是!呜呜呜小池还是你懂我,我不过是想让他穿女仆装,当两天佣人让我使唤,体验下当女王的感觉,他次次不愿意,还跑到外公家躲着,太过分了!   “……”   倒也不用什么都和我讲,池祈想,如果他妈让他穿女仆装,他也跑。   [沈晚霁]:对了,小七你喜欢裙子吗?我衣柜有几套感觉很适合你。(斜眼笑jpg.)   [池祈]:不了,谢谢。   [沈晚霁]:那也太可惜了。(叹气jpg.) 第16章   翌日清晨,池祈睡足了,精神抖擞的去医院。   来的次数多了,不用看指示牌,池祈熟门熟路的坐电梯来到谢暮的楼层,这里的病房都是私人单间,服务周到隐私性好,谢暮住在五楼502。   经过501时,里面传来了一道不小的争吵声,病房门虚掩着,看不到房里的情形。   咦?发生了什么?   秉着凑热闹好奇的心态,池祈放慢了脚步,以龟速缓慢的前进。   “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跟他比?”   “可……可他已经死了,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比的呢?”   不是吧,好大的信息量,那么刺激的吗?   一道女声也在感慨,“哇塞,刺激!”   ?谁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了?   池祈转头,发现沈晚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表情激动,望向门的目光很是热切。   池祈:“!”   您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怕惊到病房里的人,沈晚霁迅速捂住他的嘴,压低音量,“别叫。”   “唔唔唔……”我没想叫,松手松手!你把我鼻子也捂住了,池祈面色涨红,拼命眨眼向沈晚霁示意,希望她可以放自己一手。   “你这孩子,乱扑腾什么?”   捂在嘴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度,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池祈头晕眼花。   沈晚霁支起耳朵,轻手轻脚的靠近病房门口,专心的听屋内的争吵,她有预感,里面的两个人一定有很深的纠缠。   从刚才透露出的话猜测,大概率是替身文学,她喜欢看狗血文。   “在我眼里,你又舔又贱,令我恶心至极。”   兴奋瞬间被浇灭,沈晚霁用另一只手扣住池祈的肩膀,使劲摇晃表达她的不满,“最讨厌渣攻文学了,尽说伤人的话,没长嘴的人不配有老婆!”   池祈:勿扰,要憋鼠了。   没听到身后人的回应,沈晚霁扭头,惊道:“啊!小池你的脸好红,是生病了吗?”   抱着最后的希望,池祈指指她的手,又指指自己,后知后觉的,沈晚霁反应过来,她小心翼翼撤回一只手,藏在身后,“抱一丝~”   池祈扯扯唇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   嘭,是身体撞击墙壁的声音。   打起来了?   沈晚霁立即转身,扒着门缝努力瞄屋内的场景。   高大的男人面目狰狞,恶狠狠掐着青年的脖子,宛若恶魔降临,“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剧烈的撞击逼出喉咙间的闷哼,清冷漂亮的青年在疼痛中扬起唇角,笑容得意又苍白,“合约期间,你属于我。”   男人低声咒骂了句,“疯子。”   他话锋一转,问:“那幅蓝花楹的画在哪里?”   沈晚霁听后表情意味深长,嘶了下,“你知道蓝花楹的花语是什么吗?”   池祈摇摇头,他不了解花语。   沈晚霁本意也不是要寻答案,“蓝花楹的花语是。”她顿了下,声音低沉了些:“在绝望中等待爱情,你来或不来,它都在枝头绽放,在绝望中永恒期待。”   “好悲伤的花语。”   “看来是曾经被温柔照亮过,才执着的想抓住唯一的光。”沈晚霁喃喃,池祈顺着她的视线望门内。   青年眼神瞬间落寞,垂着头默不作声。   “你毁掉了吗?”音调骤然拔高,在空旷的病房里显得吓人,男人被激怒了,喘的很急,下手越发不知轻重。   肩胛骨被捏得很疼,隐约能听到咯咯声,青年断断续续的说:“没有……因为那是我、我的画。”   “剽窃者当久了,你还真以为是自己的?”   恍惚间,青年觉得自己在被一只大型猛兽撕扯,身体四肢传来尖锐刺痛,而心脏则被拖出体外,血淋淋的,失去了跳动的本能。   男人嘲讽完,恢复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态,“开个价吧,卖给我,价格你随便提。”   他有钱,也愿意花钱去买一幅对他而言是无价之宝的画。   出乎意料的是,青年的态度异常坚决,“不卖,我的画,再多的钱,也不卖。”   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相对峙,谁也不愿退让。   池祈微微抬起眼,看到男人抓住青年的手腕,背对着他,俯身压了下去,不知道在做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周遭的一切被放大,隐约有水渍的吞咽声。   沈晚霁捂住了他的双眼,边扯他边念叨,“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池祈:“……”   听我说,谢谢你……   回到502病房,沈晚霁愤愤不平的总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作到这种程度的渣攻,连火葬场的机会都不配拥有,直接把骨灰扬了吧。”   “男人就是不能惯着,照我说,两巴掌甩下去就老实了,吃着碗里的念着锅里的,真有能耐当初就别低头,刚说完厌恶又抱着人啃,感情这厌恶还是人机分离。”   “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他的心已经死了,他的嘴巴没死,他还会强吻别人,可怕的很。”   细尖的高跟鞋与地面摩擦,每一声都刺痛着池祈的耳膜,他倒了杯凉茶,端给沈晚霁后和她一起谴责渣攻,“消消气,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体。”   在池祈的劝说下,沈晚霁冷静了许多,拎起包包,“附近笼罩的火葬场气息太膈应人,我先走了就不陪你了。”   目送沈晚霁离开,池祈回头去看躺在床上的男人,几天不见,长得还是那么的符合他的心意,就是可惜了,年纪轻轻遭了老罪成为植物人。   他将椅子拖到床前,近距离挨着谢暮,清了清嗓子,小嘴叭叭,“我上网查了查,网上说植物人没有意识,也听不到人说话,所以我就随便说了,反正是对牛弹琴。”   “我这不是敷衍,是沈姨让我自由发挥的,她如果提了要求,就是让我对着你一直唱曲我也没有意见的,毕竟我收了不少钱。最主要的还是,咱俩也不认识,我能对你说什么呢?”   池祈继续胡言乱语,“你躺在这也挺久的了吧,也别灰心,还有机会能醒过来的,曾经我的梦想就是一直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你……呃……也挺厉害的。”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逗乐了,嗓音隐隐有着笑意,“算了,我给你读课文吧,扯不下去了。”   “咳咳,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话音刚落,池祈猛地捂住谢暮的耳朵,“不好意思,你当没听见,我重来。”   视频刷多了,别的没长进,梗是记得一字不差,池祈平白添了几分尴尬,他装作很忙的样子,拍了拍干净整洁的床单,压下心中的那股怪异,才重新开口。   他正经说话时,声音还是很好听的,音色清润纯正,像山涧的清泉潺潺流过,与外貌很是相衬。   诗读完了就念文言文,一首接着一首,时间慢悠悠的耗了过去。   口干舌燥的,池祈看向了桌子上的水果盘,里面的水果都很新鲜,即使谢暮吃不了,也依旧每天都换。   他也不客气,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用纸巾擦了擦,然后拿起水果刀,没办法他挑食,不削皮根本吃不下去。   池祈集中注意力,缓慢挪动手腕,只差最后一圈,便可得到完整的水果皮,余光却瞥见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手一抖,苹果皮断了。   顾不得惋惜,他咬了口甜脆的苹果,凑近去看谢暮,这人又老老实实的躺着,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池祈怀疑的问:“你醒了吗?”   没有反应,池祈了坐回去,虽然是白天,但感觉背后莫名有点凉,他搓搓手臂,打开了手机。   很快,高亢的歌曲飘荡在病房中。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一曲毕,池祈的心中充满了激情,就算现在谢暮坐起来和他招呼,他都能泰然自若的打招呼……个p。   真诈尸了,吓死的只会是他。   池祈沉思许久,寻到了新的办法,遇事不决就找小度解决,他在搜索栏慎重的敲下:植物人会动吗?   智能回答:植物人一般是不会动的,但也可能会有一些不自主的活动。   那动手指就属于二般情况,应该是正常的吧,池祈没有底气,但他又没法验证。   【好纠结啊,算了,不管了,吃瓜放松一下吧。】   他挑了本看起来有意思的文名。   【什么?“债主”竟帮被全网黑的美艳女星找到了亲生父母,千亿富豪挥洒热泪,“欠多少钱,都给你。”】   【刺激!江家的养子强制了他的大哥,每天早起照镜子第一句,“嗨!嫂子!”】   【芜湖,精彩!】   半小时过去了,池祈沉迷吃瓜无法自拔。   忽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是沈晩霁打来的电话。   池祈点了接通,那边的声音很快的传来,“小池,我刚刷视频,专家说人躺久了会长褥疮,你快帮我看看小暮身上有没有。”   “……” 池祈握着手机,“护工会每日清理身体,谢先生看起来被照顾的很好。”   “不一定,万一是位不负责的护工呢?何况褥疮藏在衣服下面,我们又看不见,护工想偷懒简直是轻而易举。”   池祈依旧迟疑,“谢先生会介意的吧。”   “不不不,小池你放心大胆的去掀他的衣服,都是男人,看几眼不会掉块肉的,他要是矫情,我会为你做主的!”   “好吧。”拒绝不了,池祈咬着唇,轻轻掀开了床上人的被子。   “快看快看!” 第17章   池祈弯下腰,不免有些紧张。   【没想到我第一次解男人的衣服,竟然不是在那种情景下。】   纤细白皙的手指向下探,解开了一排扣子。   接着,他抓住谢暮的胳膊和肩膀,把男人往右侧推,再将病服向上拉开了一些,露出光滑的背面。   因为背对着,他没注意到男人极轻的蹙了下眉。   所幸背上没有褥疮,池祈松了口气,“看起来挺干净的。”   “嗯嗯。”沈晚霁道:“哦对了,还有大腿,小池你也检查一下。”   检查大腿?   那岂不是要脱裤子?   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池祈迟迟没有动作,偏偏沈晚霁又在催他,“小池快点,检查身体而已,不要有心理负担。”   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负担,池祈虽然喜欢口嗨,尽说些虎狼之词,但他本人其实很单纯的,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孩,跟男人的身体碰触都少之又少。   尽管鼓足了勇气,依旧下不去手。   脱植物人的裤子,传出去了他的脸往哪里放?没名没分的,说句难听的,谢暮醒了后都能告他性骚扰。   池祈委婉开口,“沈姨,我觉得吧……”   “停!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池祈:“……”   好霸道。   池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胡诌乱道:“姨,真的不行,我怕长针眼。”   “不应该啊,小暮以前天天锻炼的,不说秀色可餐,也没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吧。”沈晚霁百思不得其解,眨眨眼道:“但确实是有些委屈你了,你等等我啊。”   十秒后,哗哗的机械音响起,“支付宝到帐10000元。”   “小池你就当帮我个忙,事成之后还有大大滴好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池祈见钱眼开,立即转换态度应了下来,美滋滋道:“好的沈姨,没问题沈姨,小池保证完成任务!”   拜托,那可是10000元,谁能拒绝?   反正他拒绝不了。   【老公,我不是有意看光你身体的,是你妈妈要求我这样做的,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故意要看你身体的,你放心,我不会乱摸你的,眼睛也不会乱瞟乱看。】   【嘿嘿,要和老公坦诚相见了,好害羞好激动哦,嘿嘿,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擦口水)老公,请相信我。】   阿门,池祈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   他一只手托住谢暮的腿弯稍稍抬起,另一只手扁起裤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池祈总觉得谢暮腿部肌肉很是僵硬,较劲似的在往下压。   成年人的体重摆在那儿,手腕处是沉甸甸的重量。   看完小腿的皮肤状态,池祈站在床边歇了下,床上的人还在静静躺着,在某个瞬间,面部发生了细小的变化。   唇部好像抿的更直了,池祈从里面读出了烦闷和不愉快。   ?植物人的表情有那么丰富吗?   不对,我的敏锐度那么高吗?   池祈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他可能是无意中给自己下了心理暗示,就像以前学习的时候,盯着自己写的汉字久了,会越看越觉得奇怪,直到生出否定的想法。   他太过疑神疑鬼,才会觉得谢暮哪哪都不对劲。   秉着这样的想法,池祈的手伸到了谢暮的裤带边缘——   刚要往下拉,手被覆盖住了。   他用力挣,挣不开……?   池祈:“!”   “!!!!撞鬼了啊啊啊!”   那边沈晚霁猛得站起,呵道:“小池怎么了?别怕,跟着我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刚刚,谢先生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池祈拍着胸脯,气都没喘匀,“吓坏我了。”   现在的植物人真可怕,动不动就诈尸。   沈晚霁却兴奋起来,话速都变快了,“小暮有反应了?你做了什么让小暮有的反应?赶紧再做几次,医生说了,这是他对外界有了感知,多刺激刺激,说不准小暮就醒了。”   池祈晕晕乎乎,努力从话里提取信息,“所以,我还要继续扒谢先生的裤子。”   “嗯嗯嗯,小池宝贝,小暮能不能醒全靠你了。”   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三言两语间,肩上压起了重担,池祈跟不上沈晚霁跳脱的思维,含糊道:“应该只是巧合吧,您别抱太大的希望。”   “好好好,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死马当活马医吧。小池快行动,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补药乱用名人名言啊啊啊!   哗哗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支付宝到帐100000元。”   “您说得对,生命的意义在于开拓而不是固守,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不应该失去尝试的勇气,生命的每个阶段,都是新鲜、有活力的,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池祈将手机放下,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颤颤巍巍的抬手,伸向谢暮的裤腰带。   他闭上眼,在心中大喊。   【别管我让我发疯[抓狂]别管我让我发疯[抓狂]别管我让我发疯[抓狂]别管我让我发疯[抓狂]别管我让我发疯[抓狂]】   “脱掉了。”   沈晚霁问,“有反应吗?”   池祈睁开眼,仔仔细细的观察后才道,“好像没有。”   呼~他就说是巧合。   沈晚霁沉思了下,又问,“全脱光了吗?”   “没有。”池祈尬住了,犹豫开口,“谢先生还穿着内裤。”   沈晚霁立即提议,“那你把内裤也脱了吧,这样刺激肯定更大,说不定小暮为了捍卫自己的节操,就会醒来。”   ?臣妾做不到啊!   我感觉他呕出一口血的可能更大。   沈晚霁听着他沉默的呼吸,“小池你不愿意吗?”   池祈斟酌着措词,“主要谢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在昏迷的情况下,把他脱光了,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啊。”沈晚霁说,“就算你不脱,平日里也会有别人脱的。”   “……”   不受控制的,池祈脑补了,数不清的人排着长队给谢暮脱裤的面面,好……好生狂放。   “医院的护工每天都会给小暮擦拭身体的,只是脱个裤子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小暮好,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原来是护工啊,我还以为……   池祈怕他再不答应,沈晚霁下一句就是,别人都能脱,为什么就你不行?   又默念了好几次10000元,池祈终于下定决心,勾起了谢暮的黑色内裤边缘,别的不说,布料还挺舒适,摸在手心滑溜溜的。   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出现。   吱呀,门被推开,紧接着一道很冷的男声传来,“你在做什么?”   被人撞见,还是如此不雅观的场面,池祈神色一紧,猛地抽回手,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然而——   啪——高弹力橡筋与皮肤接触,发出了清亮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中尤为清晰。   池祈当场石化,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生锈的机器,不知道该如何运作。   我没脸呆在这个城市了,我要连夜扛着火车逃离!   【哥,你当没看见呗,我是无所谓的,不轻易破防的,但是我朋友可能有点汗流浃背了,当然不是我哈,我一直都是可以的,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吧,也不至于破防,就是照想顾下朋友的感受,建议你还是当没看见吧,当然眼睛是你的,我就是……就是替朋友感到难堪罢了!】   无论再如何发疯,现实还是要继续面对的。   池祈控制住想逃跑的双腿,艰难的转过身,先是被男人极具冲击力的帅脸晃了神,又瞧见他竟坐在轮椅上。   轮椅……   好熟悉的设定。   【啊!我想起来了!   当时和谢暮一同出车祸的还有江家的长孙,这人八成就是江舟望,那场阴谋里,谢、江两家差点同时折损继承人,损失不可谓不大。】   池祈解释说:“我在检查他的皮肤状态,你别误会。”   江舟望淡淡颔首,“嗯。”   他单手转动轮椅,挪到谢暮的床边,睫毛低垂,良久后冷嗤一声,“你躺在这里是舒服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   床上的植物人注定不会给予他反应,江舟望面无表情的又盯了一会儿,冷着脸离开了。   没开玩笑,江舟望进来后,病房的温度都降低了,池祈努力缩小存在感,全程不敢搭话,等他走后,才悄咪咪的松了口气。   【传闻中江舟望和谢暮的关系不是很好吗?难道是塑料兄弟情?   不过,长得倒是如出一辙的好看极了。】   因着这次打扰,池祈丧失了扒内裤的勇气,他身心俱疲的回到家里,洗好澡换了衣服,趴在床上给安洵发信息。   [池祈]:今天在医院碰到个帅哥,气质简直了,是你喜欢的类型。   [安洵]:啊啊啊是谁?有图吗?(让我康康jpg.)   [池祈]:他太冷了没敢拍图,跟制冷机似的,在他旁边站着我冻得慌。   [安洵]:哈哈哈哈哈哈制冷哥。   [池祈]:我记得你外祖家和江家关系挺好的,你见过江舟望吗?我今天碰到的就是他。   [安洵]:别和我提他,看他我就来气。   [池祈]:你认识他?   [安洵]:睡过。   [池祈]:“!”   靠靠靠,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第18章   安洵撤回了一条消息。   [安洵]:打错字了,你别多想。   [池祈]:我不信,你别狡辩了,快把你们的事如实招来!(30米大刀威胁.jpg)   事出反常必有妖,遮遮掩掩不是安洵的风格,池祈可以肯定,他和制冷哥存在某种不正当关系。   [安洵]:……   十分钟后。   [池祈]:好安静,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可以说。   [安洵]:因为父爱无声。   [池祈]:蒜你狠.jpg   [池祈]:不说是吧!不说就不说,我是无所谓的,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你的事情,就是拿你当个普通朋友,你以为你很重要吗?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   [安洵]:。   又装死,池祈气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发现姿势不舒服后,又翻了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池祈]:呵,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知道吗?你那么避讳,绝对是觉得尴尬,让我想想你的黑历史,我猜小时候撞见你穿公主裙的那个人,就是江舟望!(斜眼笑.jpg)   [安洵]:闭嘴,再说把你拉黑。   [池祈]:嘻!   乱套公式,居然满分了。   难得遇到安洵吃瘪,池祈当然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机会。   [池祈]:我突然觉得你和制冷哥还挺配的,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安洵]: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白眼.jpg)   池祈哼了声,噼里啪啦的打字,并且在心里念了出来。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好不好!】   楼下正在看报纸的池父一个激凌,脸色大变,“什么都嗑?嗑什么?”   【开个玩笑而已,你太不禁逗了~但话又说回来,你俩是假的,我磕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成真的?如果是真的,我磕一下怎么了,本来就是真的。】   越听越不对劲,池父颤颤巍巍的问,“小七是在磕药吗?他怎么敢的,这可是违法的行为,会把他后半生都毁了的!”   池母瞥瞥嘴,故意压低声音逗他,“我也嗑,最频繁的时候一天要嗑五六对。”   池父老年人地铁看手机,“什么!?”   池母语重心长,“希望你永远都不懂这是什么,因为根本戒不掉。”   池父死死按住胸口,艰难出声,“我的速救救心丸呢?”   他要心梗了!   消息发出后,对话框旁边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   果不其然,他被拉黑了。   池祈嘁了一声,然后果断的换了个平台,继续骚扰好友,说什么也要得到答案。   *   被吓出了心里阴影,后面几次去医院,池祈都规规矩矩的,没敢趁机吃谢暮的豆腐。   临近月末,他还欠平台一半的时长,不得不早起开直播,这个时间段在线人数还挺多,网友们热切的和他打招呼。   [呦,今天这么早,这是没睡熬了个通宵?]   [月底了,开始着急忙慌上线混时长了。]   [ddl会惩罚每一个拖延症。]   [西北风喝够了,准备开始讨好我们了?]   池祈头顶翘着撮呆毛,正随着他打哈欠的动作前后摇晃,扫了眼飘过的弹幕,道:“没通宵,我向来是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从不熬夜。”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好笑吗?]   [扯犊子吧你,你什么德性我们能不知道吗?]   [哈哈哈,孩子还小,就让他多睡会长个子吧。]   [就他那点的身高?直接当睡美人吧。]   这届网友热衷于取笑他以及戳他的痛处。   池祈皱了皱眉,威胁道:“再人身攻击就拉黑了。”   [真的吗?好怕怕哦~]   [你也就只会这招了。]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池祈不为所动,看网友们换了个话题后,才道:“直播先挂着,我去洗漱,等会儿回来。”   洗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池祈完全是素颜出镜,没有化妆流程,正如承诺的那般,回来确实很快。   以至于网友们趁他离开,发的蛐蛐他的弹幕还没来得及刷下去,加粗加大的字体直接闯入了池祈的眼中。   “……”   累了。   心不在焉的结束一局游戏,平台显示有一条连麦信息。   池祈点开,发现是和他同类型的博主“小甜糕”,搜索了下脑海中的记忆,大概在很久之前碰到过一次,没说过几句话,不熟。   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又没想好接下来播什么,犹豫间,系统自动给他确认了。   “祈愿哥哥好~”   甜腻的声音激的池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刑罚还没结束。   “宝宝,不要喊别人哥哥,我会吃醋的。”   池祈:“……”   【哥们喉咙里卡了几斤芝麻糊?】   在弹幕的介绍下,池祈才明白,卡芝麻糊哥是小甜糕的男朋友,主播竹子。   [竹子:祈愿有想玩的游戏吗?我家宝宝比较菜,有玩的不好的地方你不要骂他。]   [小甜糕:你才菜,你全家都菜!我要生气了!不想理你了!]   [竹子:宝宝,我全家也包括你啊。]   对方直播间过来的粉丝欢天喜地的刷了波礼物,不停的说好甜好甜。   池祈:不理解,但尊重。   【原来我也不是什么都嗑的下!】   懊悔的声音穿过层层墙壁,送到了池父的耳朵里。   “嗑不下?”池父给自己顺气,虽然他已经知道池祈不是在磕药,但还是接受不了这个新型说法,喃喃道:“嗑不下好啊。”   池母淡定的登上星空tv的账号,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当榜一实在太爽了,只要投礼物,就有数不清的帅哥自愿排队领取爱的号码牌。   [祈愿:那你们选游戏吧,我都可以。]   竹子选的游戏是通关迷宫,一进入地图,他立马和小甜糕绑定,在两人操作的角色身上绑上绳子。   [竹子:宝宝一定要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找不到你我会很着急的!哭哭.jpg]   [小甜糕:我会哒!握拳头.jpg]   [竹子:宝宝爱你!]   [小甜糕:亲亲!亲亲!]   池祈:“……”   池祈头也不回的操控小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不走,他感觉小甜糕要打奶嗝了。   至于吗?   玩的不是惊恐游戏,小甜糕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丢了?   池祈发了会儿呆,无法理解两人的脑回路,但既然进入了关卡,他平复完心情,便专心致志的通关了。   也不知道游戏是谁设计的,线索除了猜谜外,竟然还要靠解数学题和物理题作答,就很劝退人。   破游戏评分那么高,该不会是把人骗进来杀吧?   池祈骂骂咧咧找笔,发誓以后直接避雷这个游戏。   然而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笔,池祈翻箱倒柜也只看到一支笔芯,拿到手甩了甩,勉强能出水,凑合用吧。   他扯了张卫生纸,直接在上面列公式带数据。   没办法,谁让他草稿纸也找不到。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没记错的话,这霉比才18吧,那他岂不是今年参加的高考?]   [啊?是今年高考吗?可是主播六月开播挺频繁的,还有精力复习吗?]   [没记错,就是18,之前开播还被防沉迷系统搞下线过,当时差点笑死我。]   [高考成绩快出了,煮啵紧张吗?]   池祈计算出答案,刚好看到这个问题,随口道:“不紧张。”   【恭喜您通关,并成为最快记录的保持者 】   几分钟后,竹子和小甜糕通关了,他的直播时常也混够了,池祈便打算下播,没想到竹子拦住了他。   [竹子]:你比我们先出来?   [祈愿]:对。   [竹子]:题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   [祈愿]:嗯嗯。   [竹子]:别扯了。   [池祈]:???   池祈一脸茫然,不清楚竹子在干什么。   [竹子]:玩游戏一点诚信都没,靠作弊得来的答案,也好意思说是自己的,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主播。   [祈愿]:我说外面怎么不下雨了,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别以为长了张嘴就可以胡说乱道。   [小甜糕]:哥哥别生气,你体凉一下有些人想装逼的心思。   [祈愿]:你俩还真是一对,一个属黄瓜,欠拍!一个属核桃,欠锤!   喷完后,池祈就直接下播了,他懒得浪费时间,然后去敲安洵。   [池祈]:我惭悔。   [安洵]:你惭悔什么?不应该是世界向你惭悔?(白眼.jpg)   [池祈]:你说得对,但重点不是这个。   [池祈]:我突然发现,我也不是什么都嗑的下去。   [安洵]:。   后面安洵没再回信息,他躺在床上,莫名觉得有些空虚。   今晚的月色很美,池祈光着脚下床,跑到窗户边,俯身去看静谧的庭院,皎洁的月光轻轻地抚摸着树枝,落下细碎的黑影。   没等他参悟人生真理,腿间传来一阵痒意。   池祈眼疾手快,啪的将还在吸血的蚊子拍死。   很快,修长笔直的小腿鼓起了包。   池祈欲哭无泪,不敢趴在窗户边了,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几下,窝在那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竟也慢慢的睡着了。   周围的一切逐渐模糊,记忆也因着困倦而蒙上朦胧的雾,看不太真切,也听不太清楚。   梦像柔软的丝带,将他牢牢困住。 第19章   睡梦中的池祈总觉得缺了什么,两只胳膊抬起来向前摸,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便不耐烦的将被子一蹬,整个身体向前滚。   嘭——   掉到了地上。   池祈醒了,白皙的小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他捂着腰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就特么离谱,睡觉乱动结果滚到了地上,要是被安洵知道,保守估计,至少要嘲笑他三年。   这时,手机传来了轰炸信息,叮咚叮咚响了半天。   因为没睡醒,池祈的脑袋还是懵的,下意识的反应是:我这是……被网暴了?   可我最近也没骂人啊?   池祈迷迷瞪瞪去捞手机,一看联系人:二姐。   ?您可真是我亲姐,这才六点钟。   许因为是他久久未回消息,二姐池苏鹿直接拨通了电话,声音中气十足,“小七,醒了没?”   “托您的福,醒了。”池祈开着免提,慢慢向下躺,在回到大床怀抱的那刻,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嘿嘿,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恭喜你小七,姐姐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请务必完成。”   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吧,池祈已经过了被忽悠的年纪,不再相信二姐的话,直截了当的问:“又要我做什么啊?”   弟弟就是姐姐的最耐用的仆人,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从小到大,他被使唤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   “我上周不是回去了吗,走的时候忘带品牌方的项链了,你速速给我送过去,晚上走红毯需要。”   池祈的一只眼睛已经闭上了,半只脚踏进梦中嘟囔道:“你可以让助理过来取啊,为什么非要我送过去。”   故意的吧,看他在家里蹲不顺眼。   果不其然,池苏鹿说:“人家要工作啊,挤不出来时间,你一个闲人待在家里又没事,让你来你就来,废话真多,十点前没看到你后果自负哈。”   语闭,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不然怎么会听到二姐威胁他的声音?   肯定是没睡好,池祈给自己找了理由,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九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直射,被薄薄的纱帘过滤一层剪碎了渗进来,显得躺在床上的人俞发白晢细腻。   [十点之前……否则后果自负。]   陡然响起的声音,让池祈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抖,细长的眼睫轻颤。   哗——!猛地掀开被子。   池祈连滚带爬的跑去洗漱,以毕生最快的换好衣服,穿上鞋子,找到二姐要的项链,狂奔至楼下。   “妈!妈!”   池母正在追小说,刚看到高潮剧情,猝不及防被打断了,大怒道:“你叫魂啊?”   池祈气都没喘匀,扬了扬手中的首饰盒,忙问:“二姐在哪个剧组,我给她送东西。”   一旁的池父扶了扶眼镜,淡定道“:好像叫《七零大院暴富日常》。”   池母撇嘴,“这部剧早杀青了。”   池父:“……”   他尴尬的低下头掏手机,“你别急我问问小六的助理。”   【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问到了,小六现在拍的剧叫《姐有点小钱》,剧组定位也发过来了,我转给你。”   闻言,池祈焦急赶路的脚一顿。   【等等,这个剧名,怎么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让我想想。】   池父池母齐唰唰转头,便见小儿子皱着眉抿着唇,一幅便秘了十来天的表情。   听到剧名的那刻,池祈猜测就会不会又是一本系列文,马不停蹄的去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我嘞个豆,二姐参演的这个剧组,男主角方均皓可真不是个东西,前男友何子显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倒好,利用何子显傍上金主后又立即抛弃了何子显。】   池祈倒吸一口凉气。   【啧啧啧何子显这恋爱脑,王宝钏见了都甘拜下风,人王宝钏挖野菜好歹自己吃,何子显挖野菜给方均皓吃,等他吃完再把刷锅水煮煮当一顿饭……若不是被伤到了极致,也不会现场开直播曝料。】   池父池母瞬间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幸好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通过直播判案,识破了方均皓的真面目,唉唉唉!算算日期,直播爆料手撕渣男刚好就是今天啊!我现在过去,还能赶上新鲜热乎的巴掌……】   三段话,震惊了池父和池母三次。   两人对视一眼,凭借着相处多年的默契,瞬间达成了共识。   池母轻咳了下,“不是要送东西吗?妈妈陪你一起去。”   池父跟着道:“我也去,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离开,留下池祈在风中凌乱,“啊?”   好端端的这又是什么发展?   他真的越来越搞不懂爸妈心思了。   但既然爸妈都想去剧组,岂不是可以顺便把首饰送给二姐?   于是池祈提议道:“爸妈,要不首饰你们送吧,我留家里。”   【在直播间吃瓜也是一样的效果,还有吐槽弹幕可以看,而且外面的太阳好大。】   听到这,池母和池父异口同声的拒绝,“不行!”   瓜当然要现场吃才是最好吃的!   《姐有点小钱》是柚子影视投资的都市青春恋爱剧,因着少见的姐弟恋题材和主演的高人气,一直备受期待,隔三差五的路透视频都会上热搜。   几人赶到剧组时,离十点还差三分钟。   热闹还没开始,池母嫌天气热,坐在车里不想下去。   池父透过车窗观察剧组的环境,道:“呦,看来小六的人缘蛮好的,你看她和别人打打闹闹的多有活力啊。”   年轻就是好啊。   池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二姐刚结束一场戏,身上的工作装还没换,正左手持着小风扇,右手掐着……嗯?掐着导演的脖子。   【我嘞个豆,我的姑我的姥,我的棉裤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二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高分贝的尖叫刺得池苏鹿脑子抽抽的疼,手下一松,导演趁机逃了出去,脸憋得通红,躲在旁边咳个不停。   池祈大惊失色,怕出了人命,忙上前劝阻,“使不得!使不得啊二姐!冲动是魔鬼,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来,跟着我,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现在是不是感觉好点了,冷静了,没那么生气了?”   “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想杀人。”池苏鹿点点头,然后转身去追导演。   这口气不出,她寝食难安!   【不行啊啊啊啊!姐你杀人了三代之内不能考公!】   八个字,硬生生让池苏鹿抑制住了杀人的念头,她厉声道:“暂时放你一马,再乱改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导演有苦难言,弓着背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改,剧本是我亲自打磨的,演员是我挨个挑的,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这部剧成功,但不改戚总就撤资,我们的前期付出全打水漂了。”   池苏鹿不悦道:“挨个挑选?我倒想问向,你是怎么从几十个人演员里挑出方均皓那个铅笔盒的。”   【二姐骂人越来越高级了,看来男主方均皓是真的很喜欢装逼(笔)。】   “小七,你别插话。”池苏鹿不再掐导演的脖子,只拽着他的衣领不松手。   “啊?我没有说话。”战火毫无理由的烧到了他的身上,池祈委屈的瘪瘪嘴。   池苏鹿瞪了他一眼,继续和导演扯皮,“知道你有难处,起初你给方均皓加戏份,我有找你闹过吗?”   “没,没有。”   “我体谅你,结果你背刺我?王导,我们也合作好几回了,我是出于对你的信任才接下这部剧的,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大女主搞事业爽剧,嘎嘎解气嘎嘎爽,现在你让我去演娇妻?你是屋里挂葫芦,把自己当爷了?”   【说得好,此处应有掌声!啪啪啪,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魔性的歌声响起,池苏鹿准备好的质问忘了干净,她转身对上弟弟三分清澈三分懵懂四分崇拜目光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瞳孔骤缩。   等会,小七刚才没张嘴吧。   池祈眼睁睁看着二姐的脸色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然后试着理解其中包含的意思。   【二姐为什么突然看我?我是忽略她给我的细节吗?完蛋了,要是在古代,像我这种看不懂眼色的,上午进的宫下午尸体就从井里漂上来了。】   【但往好的想,我只会使眼色,看不懂别人的眼色,是天生当贵人的命,不对不对,当了贵人还要直面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算了,我还是当皇帝吧。】   【嘻嘻嘻,我上网就是来当皇帝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能面刺寡人之过者,诛九族。上网谏寡人者,处极刑。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赐自尽。哦耶,就这个皇帝爽!】   随着池祈在心里疯酣畅淋漓的发疯,池苏鹿的脸色更加难以言喻了。   她看清了,池祈就是没张嘴!   受到惊吓,池苏鹿捏瘪了手中的塑料小风扇。 第20章   池苏鹿精神恍惚,开始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她手上使劲,顺势一捏,问:“疼吗?”   有痛感的话就证明不是在做梦。   “疼疼疼,有话咱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打我。”导演面部肌肉抽搐,怀疑胳膊上已经有了淤青,忍着痛道。   【果然没有人能不屈服于二姐的九阴白骨爪,这酸爽滋味,谁试谁知道。】   靠,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她这是拥有了读心术?   太……太突然了吧。   专业的演员素养,让她即使得知如此巨大的消息,也依旧有着良好的表情管理,在外人看来,只是突然陷入了沉默。   导演以为她的态度软化了,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忍一时风平浪静。”   池苏鹿反应迅速,“退一步越想越气,魔改剧情我不会同意,这娇妻受气包人设谁爱演谁演,反正我不可能演,我又不是老和尚的木鱼,天生挨打的货。”   何况她有池傅两家撑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让众人下意识的忘记池苏鹿也是有后台的人,真要硬碰硬,她完全可以扒了方均皓的一层皮。   【冲冲冲!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回旋踢!这是羚羊蹬,这是山羊跳!这是大象踢腿!二姐霸气,小弟膜拜膜拜膜拜你。】   池苏鹿:“……“   弟啊,你潮得让我有点害怕。   豆大的汗滴从导演的脸颊上滑落,连日的折磨彻底压垮了他的脊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以为我不难过吗?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满意?”   嘶声力竭的吼声吓得两人一顿,还没反应过来,导演已经蹲在地上开始抽泣了,快五十岁的人了哭得像个孩子。   “连你也逼我!知道的我是导演,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总管太监,是个投资商塞进来人的都能踩我一脚,起早贪黑教他动作指导他拍戏,还要被他脑残粉骂我压榨他们哥哥,我算是明白了,钱难赚,shi难吃,我难活。”   “我的上班人生感觉就像拼夕夕,每天都有b人b事过来砍我一刀。”   “每天睡前我都告诉自己,再忍忍,运气好的话,明天死了我就不用再当导演了。”   人哪有不疯的,硬撑罢了!?   一系列吐槽让池祈目瞪口呆。   【导演好像也是个倒霉人啊,说到底都是方均皓的错。】   池苏鹿不想担上欺负老人的恶名,伸手把导演扶起来,干巴巴的安慰,“生活,有剥夺,也有馈赠。”   导演:“事情多多,还要背锅。”   池苏鹿:“关关难过关关过,长路灿灿亦漫漫。”   导演:“想变成峨眉山的猴子,看谁不爽,直接给他一个大鼻窦。”   池苏鹿:“……”   这是什么已读乱回?   【哎,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我该怎么告诉二姐,方均皓今天就会被旧情人何子显实时直播暴露真面目,准确来说,熬过今天,你们就不会再他被烦了,因为他即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看看,原文说何子显是在休息室堵到方均皓的,来都来了,等会想办法让二姐带我过去。】   池苏鹿错愕不已。   真的吗?   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这孽障,打算把他收了。   池苏鹿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又安慰了导演几句,还善良的递上了纸巾,她知道导演不是真的想死,偶尔发疯宣泄一下也挺好的。   天气过于炎热,一番折腾下来,衣服已经沾上了汗渍,池苏鹿主动道:“小七,姐姐带你去休息室。”   她迫切的想知道事情后续,随便验证事情的真实性。   池祈眼睛闪着喜悦的光芒。   【心想事成,嘿嘿我喜欢,二姐真好!】   “对了,姐,爸妈也来了,就在那辆车里。”   奇怪,爸妈来做什么?   池母远远瞧见女儿的身影,拍了拍池父的胳膊,“小六出来了,我们快过去,跟她说我们想去休息室。”   她刚刚可是听到了休息室这个关键词!   几人聚到一起,没等池母提要求,池苏鹿率先开口,“爸妈,我们去休息室。”   她向池母投去了目光,只一个照面,池母便明白,二女儿也听到了池祈的心声。   就这样,池苏鹿带着一家人来到休息室,她心里疑惑,但面上不显,只频频望向池祈的背影。   一家四口来到了池苏鹿的休息室,她是剧组的女主,可以单独一间,男主方均皓的休息室就在对面,刚好方便了看戏。   推开门,里面开了空调,温度适宜,池祈发出舒服的喟叹,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快乐的刷视频。   池母看出女儿的不对劲,握住女儿的手,在手机上简短的解释了下前因后果,并嘱咐她千万不要告诉池祈,也不能外传。   池苏鹿的大脑宕机了差不多十秒,随后平和的接受了设定,她饰演的角色里不乏有超能力者,因此接受程度颇高。   按照小说设定,在池祈觉醒自我意识的那刻,就会成为新的主角。   她不甚在意的想:小七从小为她端茶倒水,即便成为了主角,作为她最忠实的仆人的身份是无法更改的。   同样,万一小七变成了猪,也依然是她亲爱的弟弟。   最后,池苏鹿得出了结论,我可真是个好姐姐啊。   池祈不知道二姐心里所想,他怕错过热闹,又去搜了何子显的帐号。   最新的帖子是直播间的链接,何子显在评论区回复,半小时后开启直播,将会解释所有的问题与疑点。   【让我想想,这个时间段,是有人扒出了疑似方均皓和何子显两人的亲密照,发布到网上而被大众知晓。   方均皓刚爆了个角色,正是讨论度最高,风光无限的时候,粉丝们情绪高涨,看不得一点诋毁他们哥哥的话,认定是网友造谣,在下面嚷嚷着要告他。   然而网友不是好捏的软柿子,被粉丝追着无尽的谩骂,气的彻夜未眠继续找证据,还真让他找到了,越扒越有料,各种亲密照连九宫格都放不下。   粉丝踢到了铁板,怕再看到一些让她们无法接受的照片,转而去找何子显,讨要说法。】   几人立即端正坐姿,聚精会神的听解说。   【何子显解释说他们以前是室友,粉丝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却又不依不饶的认定照片是何子显放出来的,目的是为了蹭热度,一口一个哥哥识人不清呜呜呜好心疼哥哥。】   池母大为震撼:现在的小年轻,你们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她在网上搜过方均皓的照片,硬要夸也只能说五官端正,眼睛没斜嘴巴没歪,放在高颜值的娱乐圈尤为的普通。   【何子显虽然恋爱脑脾气好,但不想担莫须有的罪名,公开了两人的聊天记录,他一直在帮助方均皓,不存在任何背刺行为。】   【嚯!里面好多转账记录,就离谱,谁家室友转账是520,1314啊?】   池苏鹿点评:等会去问问我的室友为什么不给我转520,1314,是因为不爱吗?   【他以为发了聊天记录,方均皓的粉丝就会放过他,没想到脑残粉的脑回极其清奇,认为何子显是她们哥哥的舔狗,还侵犯了她们哥哥的隐私,依旧不停止对何子显的谩骂。   何子显不堪受扰,想要方均皓发个帖子澄清两人的关系,没想到消息发出后,发现方均皓把他单删了,后来好不容易加上,方均皓一句话不说,直接给了自己律师的联系方式,竟是要告他?】   几人都沉默了,方均皓和何子显之间完美演绎了一句话: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   【即使再不想承认,何子显也不得不接受方均皓把他当踏脚石的事实。   颓废过后,何子显醒悟了,反正他无牵无挂,烂命一条就是干,誓要揭露方均皓的真面目,留得清白在人间。】   池苏鹿若有所思,圈子里八卦传得快,这件事她听起别人讨论过,还跟着骂了几句,后面却不了了之。   主要还是何子显没有名气,聊天记录的传播度不够,并且是方均皓的粉丝太能捂嘴,断章取义玩得比谁都厉害。   【咦?我漏看了个设定,万万想不到,何子显竟然喜欢二姐?】   什么?何子显不是喜欢方均皓的恋爱脑吗?   池父池母的脑子要转不过来了。   池苏鹿的表情也凝固了,这简直是危言耸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啊……】   这样是那样?你倒是快说啊!   池父池母和二姐都急的不行,迫切的盯着池祈,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了似的倍受煎熬。 第21章   【在何子显最困难的时候,二姐帮过他,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然后何子显就成为了二姐的粉丝。】   原来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   几人恍然大悟,齐齐松了口气:是我多想了。   “方均皓!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与此同时,一道陌生的愤怒男声响起。   【哦耶!好戏要开始了!】   池祈瞬间兴奋起来,吃瓜的同时还不忘亲爱的二姐,举起手机,“姐,快来看现场直播,你讨厌的人要大难临头了!”   自从撕破脸后,方均皓便拉黑了两人所有的联系方式,连昔日的共同好友也全部删除了,打算和他彻底断干净。   何子显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方均皓在哪的,得知具体位置后,迫不及待的赶来与他对峙。   虚情还是假意,他要听方均皓亲口承认。   看到何子显过来,方均皓没露出意外的神情,他知道以对方凡事都要刨根问底的性格,迟早会来找他。   同居了三年,何子显的脾气习惯等等,他还是了解的,不过,来的速度倒是比他想象的快。   看着眼前耿直帅气的男人,方均皓有些恍惚。   说实话,他也曾想过和何子显一直过下去,毕竟何子显对他是真的好,处处照顾他鼓励他,倾尽所有支持他的事业,如果没有何子显,大概率他在几年前就已经退圈了,根本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然而,人往高处走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继续和何子显在一起,对他的事业而言没有任何帮助。   方均皓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如果换别人来选,答案依旧会一样,他垂眸,“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谈吧。”   何子显冷冷道:“没这个必要。”   他侧身站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飘过几个零星的弹幕。   直播链接发布后,有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干的路人涌入,也有盯着他不放的黑粉。   [方均皓的声音?我没听错吧?何子显真去找方均皓了?该说不说,执行力好强。]   [前面的,点了,被营销号欺骗太多次了。]   [何子显你到底在搞什么?发聊天记录不够,还要偷录视频?违法行为你是都要尝试个遍?]   [太可怕了,你以为是朋友可以信任的人,他转身就泄露你的隐私,这种人可以直接告了吧@方均皓工作室。]   不知是心大还是过于狂傲,方均皓没有把门关上,完全不怕有人在旁边偷听,又或许他知道没有人敢爆他的料。   毕竟自从和戚家的小少爷戚延厦在一起后,剧组的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方均皓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都把人害得身败名裂了,还妄想人家对他始终如一,怎么可能?幸好何子显不是渣贱文里的贱,不然我真的会心梗。】   何子显默默攥紧手心,此时此刻,他很想一拳头挥过去,将辜负他情意的人狠狠揍一顿,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上前拽住方均皓的衣领,高高扬起手臂,肌肉线条清晰紧绷,顿了顿,没下手,不是可怜方均皓,而是此行目的是为了揭露他的真面目,套完话再揍他也不迟。   想明白后,将方均皓狠狠推开。   【嗯嗯嗯?怎么放开了?至少先扇一巴掌过过瘾啊!】   池苏鹿暗暗点头:快打他!快打他!   然而这一行为却给了方均皓错觉,他勾了勾嘴角,换上淡定自若的神色,慢悠悠的坐了回去。   果然,无论他如何对待何子显,何子显依旧爱他爱到痴狂,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趁着两人还在掰扯,池苏鹿划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何子显的帐号界面,直播链接的转发量廖廖无几。   皱了皱眉,她切换至大号转发了直播链接。   [@池苏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发现了一个宝藏直播间,期待的搓手手.jpg。]   [眼神不好:好耶好耶,坐等姐姐开播!]   [瓜田里的猹: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芝麻加糖最好吃:啥?被盗号了,还是手滑?]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直播爆料吗?小板凳已搬好,gkd!gkd!]   [凑热闹不嫌事大:我嘞个豆,热闹总算让我赶上了一回,已进直播间,莫辜负。]   池苏鹿作为当红小花,一举一动都是营销号剪辑的素材,活粉多号召力大,经过她的宣传,不过片刻直播间人数暴涨。   看着不断攀升的数据,池苏鹿满意的笑了笑。   她一开始的确是看好戏的心态,没想过亲自下场,但知道何子显是她的粉丝后,想法就发生了转变,熟悉池苏鹿的人都知道,她极其的护短。   粉丝被欺骗了感情,她作为正主肯定要帮他讨回公道。   方均皓作出谈判的姿态,冷淡无情的说:“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尽量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不介意在余力的情况下帮帮何子显,前提是别成为他的阻碍,否则,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补偿?”何子显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补偿是给有愧之人,你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   没有了滤镜,何子显突然发现,方均皓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不,最起码普通人的品行是端正的,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方均皓看了眼腕表,表盘里的指针在逐渐靠拢,想到戚延厦说他十二点会来剧组,心中生出几分急躁,“别犟了,我给你一笔钱,你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吗?酒吧驻唱又累又挣不到钱,还要抛头露面,我知道你向往宁静淡和的生活,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退网。”   “网络上虚虚实实的信息很多,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你别往心里去,挨两句骂不会给你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何子显不愿意再惯着他,开骂道:“你他妈被骂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松,虾蟆跳悬崖,你跟我装什么蝙蝠侠,把脑浆摇匀了再说话。”   【说得好!此处应有掌声!】   池苏鹿百思不得其解,小声的嘀嘀咕咕,“我觉得何子显不仅颜值在线,身材也很是火热,他到底为啥看上了方均皓。”   池祈看了看两人的脸,评价道:“不怪他,都是方均皓这个丑人多作怪,何子显已经够可怜了。   【大染缸里玩纯爱,八块腹肌挖野菜,陪他吃苦替他背祸,祝他幸福不求回报,哥们你简直是当事最惨冤大头。】   【差点漏了个细节,对于方均皓的背叛,何子显的第一反应其实是自责,反省自己不够努力,没能给爱人更好的生活条件,甚至给方均皓发信息,让他和新欢好好过日子。   够了,小说我都不挑那么虐的看。】   池苏鹿一掌拍向大腿,忿忿不平:“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可恨!实在太可恨了!   池祈尖叫:“姐,我承认你说的对,但你拍的是我的腿!”   【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识人不清的惨烈代价是巨大的。】   池父严肃的点点头,趁机教育池祈:“选择爱人一定要慎之又慎,要对自己的后半生负责。”   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欺骗他的孩子的感情,他发誓会让对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池苏鹿看着弟弟水灵灵的脸蛋,没忍住上手掐了掐,“小七啊,以后谈恋爱受欺负了跟姐姐说,大事帮不了,小事不想帮,但记住有事就给姐姐发信息。”   池祈:“……”   他鼓了鼓腮帮子,说:“我会的。”   【我绝对!绝对!绝对!会擦亮眼睛,不会找丑的,因为男人什么都会骗你,唯独高和帅不会。】   他一连用了三个绝对,来表达自己强烈的情感。   苦口婆心的池父:“……”   怕弟弟被骗的池苏鹿:“……”   是他/她想多了。   突如其来的爆粗口,方均皓被骂的有点蒙,他下意识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何子显是个暖心体贴,从没在他面前说过任何脏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Wu~oh~oh~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变~】   池母:“……"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唱起来了。   唱也就算了,能不能别跑调啊?受折磨的是我的耳朵!   何子显厌恶道:“变的是你不是我。”   那双眼睛带着明晃晃的嫌弃,方均皓莫名不想和他对视,“就当是我变了吧,成年人了,别闹得太难看,各自安好吧。”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何子显心里清楚,论耍嘴皮子,他永远说不过对方,不如趁方均皓还没起疑,引导对方自爆。   他开了直播间,有那么多人见证,就算方均皓再想否认也来不及了。   分手的两人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无非是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之类的问题,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哄哄他也无防,方均皓说:“你问。”   何子显没有犹豫,“第一个问题,三年前,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在酒吧,你主动亲我,是故意的,你并没有喝醉,对吗?” 第22章   方均皓的眼神闪烁了下,“是,我没醉。”   当时的何子显是很多圈内人的天菜,方均皓跟人打赌,赌他能不能一个月内追到何子显,胸腔中的胜负欲作崇,于是他当晚便装作醉酒的样子往人怀里扑。   方均皓没想到何子显那么好追,他都没开始死缠烂打,只是亲了一下,何子显就红着脸说要对他负责,太傻太好骗了。   何子显脸色白了一瞬,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还是会生气,“第二个问题,我们在一起后,产生的所有花销都是由我承担的,是吗?”   隐隐的,方均皓感到有些烦躁,“多少钱,我转给你就是了。”   他不喜欢何子显咄咄逼人的姿态,恋爱期间的付出而已,有必要斤斤计较算的那么清吗?搞得好像他欠何子显的一样。   [是变相的承认了吧,看不出来啊,方均皓就是个捞男。]   [小说照进现实啊,本来我是不吃小明星的瓜的,直到这件事逐渐走向我喜欢的文风。]   [就算谈了又怎样?谁没有个眼瞎的黑历史,我永远相信方均皓。]   [哈哈哈哈哈哈方均皓仅粉丝可见的颜值、单纯、善良,继续曝料,最好来个雷神之锤。]   【这题我会!   一技能:我们哥哥清清白白。   二技能:哥哥,捂住耳朵大胆向前跑,流言蜚语我们替你抗。   三技能:现在对比自己优秀的人恶意都那么大了吗?】   池祈积极响应着弹幕。   在他的背后,池苏鹿悄悄转过身,憋笑憋得很难受,不得不说,她弟弟是懂粉丝评论的。   何子显下颌线紧紧绷着,他的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的人就像在看无恶不作的死刑犯,“最后一个问题,我是清白的,你知道照片不是我爆出来的,对吗?”   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   有点不对劲,方均皓觉得何子显在引导他故意说错话,含糊其辞道:“你清不清白我说没有用,关键是网上的那些人认为是你做的。”   碰了碰口袋里的手机,何子显一步步逼近方均皓,“你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却仍旧放纵粉丝对我进行网暴、诋毁、造谣,甚至于想给我按上罪名,好让你的康庄大道上没有阻碍,是与不是?”   精准的说出了他龌龊心思,方均皓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你说过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怎么还在问?”他眼珠子转了转,“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拿出证据就是了。”   【滚啊,方均皓明摆着不怀好意,就是想要何子显陷入自证陷阱,冤枉你的人,本质不是怀疑你,他纯粹就是想折磨你,挑你的毛病。要我说,直接按着方均皓揍一顿,不出十分钟,他就全说了。】   池父:“……”   现在是法治社会,屈打成招是不被允许的!   池父低头沉思,他开始怀疑自己教育方式是不是有问题了。   何子显不善言辞,想不出反驳话,杵在原地愣住了。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方均皓冷静下来,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被何子显带乱了阵脚,幸好反应的快没继续跟着他的节奏走。   想到这,方均皓玩味的笑了笑,故意道:“你一改往日态度,咄咄逼人的问我,该不会是玩欲擒故纵那套,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普通情侣分手,尚且会尝试着挽留,而何子显那么爱他,怎么会说放手就放手?   明显的不符合逻辑。   如果池祈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计会特别响亮的呸一声,普信男好大的脸,容得下万水千山。   何子显听不出话里的嘲讽意味,被带偏了,“我旧情未了,你放p,别他妈恶心我了,一年前你跟我闹分手,我都打算把你行李扔了,是你哭着说,离不开我的。”   “你玩我感情也就算了,但不可以诽谤我,我行的端坐的正,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不讲虚的。”   【大哥,这是重点吗?急死我了!急死我了!你爆料啊!你锤他啊!】   弹幕也跟着着急起来。   [何子显,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快放锤,燥候!]   [别磨磨唧唧的了,我要吃大瓜!]   [方均皓脑子转得是真快,难怪能骗钱骗色。]   [忘恩负义,方均皓你算什么男人?]   顿了顿,何子显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你扯这些做什么,呸,快点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间有限,我急着吃午饭。”   为了成功堵住方均皓,他连饭都没吃,匆匆忙忙踩着油门就赶过来了,折腾了那么久,不仅口渴,还饿得饥肠辘辘。   “你为何如此执着这个问题?”方均皓不亏是当人渣的料,皱了皱眉,阴谋论道:“录音了?”   何子显迅速反驳,“没有!”   直播间的网友蒙了。   [靠靠靠,猜出来!?]   [好心虚的语气,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情况这是?好紧张啊啊啊!]   方均皓随口一炸,没想到真猜中了,他的目光带着阴森的探究,犹如沼泽地里爬行的毒蛇,来回地扫视,看到了鼓鼓囊囊的口袋,伸手去掏,“口袋里藏着什么?”   何子显侧身躲过去,厉声呵斥,“你想做什么?”   没抢到东西,方均皓也不着急,惊讶的那股情绪消失后,逐渐冷静下来,慢悠悠道:“是,你说得都是真的。”   听到心心念念的答案,何子显急切的追问,“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那又怎样?”方均皓的神色居高临下,“想着把录音公布到网上,曝光我,你太天真了,到时候,我的扫黑组会为我打假,我的粉丝会为冲锋陷阵,再雇些水军和营销号下场带节奏,真的也会变成假的,路人是不会探究事实的,你会陷入比现在更糟糕更无法挽回的地步。”   听到这,池祈不动声色屈起手指,片刻后,又悄然松开了。   【吓死了,差点以为到嘴的瓜没了。方均皓太狂妄了,猜到录音笔的那刻,我以为他会升起警惕之心,结果后面竟然狼人自爆了?是认为拿捏了何子显,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殊不知人家已不再恋爱脑,也幸亏他过于自以为是,不然我怎么能看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突然想到了非常适合方均皓的四个字:迫不及die!   嘿嘿!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池父池母齐齐点头,这个成语好!生动形象的表达了方均皓即将die的事实,为后文的剧情发展埋下了伏笔,并且透露了作者的喜悦之情。   “还有,即便所有人都相信你,一致的讨伐围攻我,不代表你赢了,真逼急了,我就公开我们的裸照和视频,到时候大家一块玩完,所以别抱有侥幸心理。”   何子显大怒,“你卑鄙你无耻你无情你无义你无理取闹!”   骂人都骂不出花样,也不过如此了。   “那个时候,我都身败名裂了,还在乎什么脸面。”方均皓紧紧盯着何子显,眼神闪过得意,“不信的话,你可以发下试试。"   裸照是他说唬人的,他又没有特殊癖好,不至于架个摄影机录视频,但他赌何子显这种面子大于天的人会选择妥协。   何子显气得胸腔巨烈的起伏,喘着粗气,“好啊,一起同归于尽,谁怕谁啊?我先把你捅了再去投河。“   这下轮到方均皓说不出话了。   【果然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怕不要命的!】   显然,方均皓很珍惜他的小命,深谙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哄道:“你别生气啊,问也问完了,钱你拿着就当两清了,往后我们相安无事,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何子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晚了。” 第23章   方均皓不知道他指的是直播已经开启了,安慰道:“不晚,我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何子显打断了他的话,冷眼看着面前自私自利的男人,“我开直播了。”他补充道:“从准备来见你的那刻起。”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方均皓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的打趣,“别开玩笑了。”   然而手心里冒出了细密的汗水,止不住颤抖的身体,局促不安的表情都显露出他的紧张。   何子显不是爱他爱得不行?   没错,方均皓的底气一直是这个,认为何子显始终不忍伤害他,毕竟被自己带了绿帽都能忍,可想而知对他的底线有多低。   网络上的骂声而已,算得了什么?   【才不是玩笑,是你要玩蛋了!想不到吧,何子显在乎的恰恰就是你不以为意的事。   大概和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因为何子显就是何妈妈给何爸爸戴绿帽子生的,何妈妈从小教育何子显要当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能维护好家庭关系的好男人,如果伴侣跑了,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要是名声毁了,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所以何子显才会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揭过去。   哎呀,虽然我不理解何子显的逻辑,但没关系呀~我看热闹就好了!啦啦啦啦啦啦~】   何子显掏出手机,翻转屏幕伸到方均皓面前,“你自己看,我不骗人的。”   不断滚动的弹幕怼到眼里,夹杂着谩骂,方均皓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他惊恐地左顾右盼,却发现无处遁形。   镜头正对着他,将他丑陋的嘴脸和惊恐的神情拍得一清二楚,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方均皓颤抖着,尖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关掉直播,关掉!”   好不容易等到此情此景的网友们不乐意了   [前戏那么长,我还没爽一下,方均皓你就想关掉?]   [略略略,就不关就不关,气死你气死你!]   [本来长的就丑,表情管理还那么差,刚刚凑过来的那个瞬间吓死我了,鬼图打码。]   [方均皓,把你粉丝的话一字不差的奉还给你:你看你那shi样,回家呆着吧,别出来破坏社会形象。]   [还有这句:你瞅瞅你那身体配置,歪鼻裂嘴,鸭脖鸡胸,脑袋像个棒槌,身体像个锤子。不亏是粉丝,观察的太仔细了,简直就是方均皓的真实写照。]   弹幕太精彩,池祈看的津津有味。   【在方均皓看向直播30秒里,他心里想的是对何子显的亏欠,还是对网友想要手撕他的害怕?】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方均皓脸色愈发惨白,十指向掌心蜷缩着,心中翻滚着无数个念头,令他想要大吼大叫。   不……不行,要冷静下来。   对了,他还有戚延厦,只要戚延厦愿意保他,未尝没有扭转风评的可能,而且现在的网友忘性大,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他先消失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等别的丑闻吸引了公众视线,他就还能继续在娱乐圈呆下去。   出/轨男、家暴男等劣迹艺人都能复出,他又没犯法,不至于断送了大好前程。   方均皓推开门,想要逃离,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凑热闹的工作人员。   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导演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他快要崩溃了,上天一定是在惩罚他,不然他都人到中年了,事业为何越来越不顺?   剧组的男演员爆出了丑闻,还怎么继续拍戏?   导演心如刀割,完了,投资的钱全打水漂了。   池苏鹿适时出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导演,安慰道:“戏刚拍没多久,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换人,撑住,你可以的!”   围观的人太多,堵住了楼梯口,方均皓没能跑掉,被大步赶来何子显拽住肩膀,力道收紧,接着,发了狠地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躲闪不及,方均皓发出惨叫,不过片刻,唇齿间便弥漫着铁锈味,眼前也阵阵发黑。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方均皓哇哇叫!】   池祈在心中摇旗呐喊,突然,他话锋一转。   【靠靠靠,援军还有5秒到达战场,进入警戒状态,刚刚光顾着骂方均皓了,忘了还有一个盲人,我真服了傻逼小说傻逼剧情。】   池祈骂骂咧咧的话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齐齐往转身望过去,便看见一个面容俊朗,身材挺拔的男子走来。   【年纪轻轻,长得也是人模狗样,怎么瞎得这样厉害?】   池祈发出了诚恳的疑问。   池父看了看,说:“瞧着好像是戚家的孩子。”   “戚延厦?他怎么来了?难道他就是方均皓的新欢?”池苏鹿的表情一言难尽,“那他也真是饿了。”   池祈肯定了她的猜测。   【没错!戚延厦就是方均皓的靠山。】   【等等……】   不知想到了什么,心声戛然而止,池祈为难的皱着小脸。   听至兴头上的池父池母被氛围所影响,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了池祈。   【嘶,有点麻烦,万一戚延厦和书里一样,铁了心要护着方均皓,我岂不是看不上好戏了?】   池苏鹿一听,也跟着急了,她向来没有耐心,撸起袖子就想干架,拽住池祈抱怨:“我以后可不想再看见方均皓了。”   言下之意:你快说怎么办,剩下的尽管交给我!   池祈没听懂她的暗示,劝道:“姐你别急。”   【你急我更急啊啊啊啊啊。】   【让我来捋一捋前因后果,小时候,戚延厦跟着外祖回到乡下,不慎从山坡滚落,砸到了脑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有个男孩赶来把浑身是血的他送到了诊所,在他的回忆里,男孩的长相始终隔了层雾,很是模糊,但男孩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却无比的清晰。   长大后,他凭借吊坠认出了救命恩人,也就是方均皓,于是决定报答他,高调的追求了方均皓。   ???好奇怪,再看一眼文字……还是好奇怪。】   池母:“……”   人家救了你的命,你的报答方式竟然是追他?   是不是脑子有大病!   【关键来了!那个吊坠是何子显家传之物,传给未来伴侣的,和方均皓确定关系后,何子显就交给了他,也就是说,救戚延夏的小男孩其实是何子显。   已知:戚延厦是吊坠性恋。   求:如何让戚延厦放弃方均皓?   答:告诉戚延厦他认错人了。】   池苏鹿双眼炯炯有神,对哦,只要告诉戚延厦他认错人就好了,就和小说里的玉佩癫公一个道理。   【可我怎么告诉戚延厦啊,总不能冲出去跟他说吧,他肯定不信。】   池祈陷入了纠结。   犹豫间,戚延厦已经搀扶住了方均皓,而何子显出了恶气,竟打算放过他,只站在旁边冷眼旁观,没有阻止。   【直接走了?戚延厦不应该摞下两句狠话再走吗?你喜欢的人都被打成猪头了,你竟然不关心一下?走那么快是赶着投胎吗?倒是留点时间让我思考啊啊啊啊。】   池父池母:“……”   来不及了。   池苏鹿突然出声叫住何子显,试探的问:“你与方均皓清算干净了?”   喜欢的偶像水灵灵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一脸关怀的问他。   何子显的眼神霎时柔和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连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了,“已经恩断义绝了,往后我和他再无瓜葛。”   池祈傻眼了。   【你就这样水灵灵的忘了你的传家宝?回家真的不会被你妈打断腿吗?】   池苏鹿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何子显激动道:“谢谢你的关心,我能和你合照吗?”   【散了吧,都回家吧,恭喜孟婆,多年后可以少熬一碗汤。】   池苏鹿笑着,不断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旁敲侧击的暗示,“当然可以,只是你这段感情结束的不愉快,如果赠送过贵重物品,还是要回的好。”   何子显还沉浸在见到偶像的喜悦中,“我明白的,我……”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池苏鹿的项链上,随后瞳孔微缩,猛地转身,怒道:“站住,方均皓把吊坠还给我!”   池祈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当即停下脚步。   【哇靠,峰回路转了!】   【啊啊啊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第24章   听到吊坠二字,戚延厦条件反射般的停住。   方均皓被迫僵在原地,头皮瞬间麻了半边,咽了口唾沫,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道:“会还你的。”   他心里清楚,戚延厦对他的优待以及爱意都源自于那枚吊坠,没有吊坠主人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方均皓拉着戚延厦想要尽快离开,再待下去,等真相暴露了,他就真的玩蛋了,最后的靠山,无论如何也要挽留住。   然而他惊恐不安的表情是个人都能看见,明摆着有鬼。   何子显看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爆怒的质问,“你不会弄丢了吧。”   那可是他家传家宝,没开玩笑!搞丢了何母会把他的腿打断的!   方均皓不敢说出实情,只含糊重复道:“没有,我会还给你的。”   他心慌的厉害,下意识的往戚延厦的身侧靠了靠,向戚延厦寻求帮助。   “心上人”被为难,戚延厦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挡在他的面前,皱了皱眉头,“你想做什么?”   “让开,和你没关系。”何子显心情烦的很,情绪上头去拽方均皓的衣领,却被人压住了动作。   戚延厦牵制住何子显,他作为吊坠性恋,关于吊坠的事,总会多几分的耐心,不然也不会停住脚步,但眼前的这个人未免太不识好歹,“你别太过分?”   这就叫过分了?何子显简直想呸他一口。   何子显额头青筋爆起,“快把我的祖传吊坠还我,玉葫芦形状的那个。”   戚延厦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吊坠?你再说一遍,是什么形状的?”   何子显反唇相讥:“关你peace"   戚延厦还想开口,被方均皓打断了,“阿延,我们走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何子显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冲向前直接将人撂倒了。   有工作人员发出了惊呼声。   争执中,戚延厦也被推到在地,口袋中的吊坠跟着掉了出来,他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要捡起吊坠,看看有没有被磕着。   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何子显拿着吊坠,气得头痛欲裂,“它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方均皓你不仅绿了我,还把我家的祖传吊坠送给别人?”   围观的工作人员:哇哦!   池祈努力的伸长脖子,想亲眼目睹神秘吊坠的样子。   【我天啊,戚延厦不愧是吊坠激推,竟然随身携带吊坠!】   戚延厦满脸不可置信,“吊坠是你的?”   何子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两人的对话宛若一道惊雷劈在了方均皓的头上。   戚延厦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寒光,他转头看向方均皓,一字一顿,“给我一个解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吊坠真的是方均皓的,他为什么会如此慌张?他惨白的脸色分明已经说明了所有。   “冒充我的救命恩人,你好大的胆子。”   方均皓嘴唇颤抖着,“阿延,你听我解释,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失去了吊坠的附加效果,戚延厦目光冷若冰霜,“你以为你是谁?我稀罕你的爱吗?”   方均皓瘫坐在地上,拽住戚延厦的大腿,“阿延,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抛弃我好不好。”   他苦苦哀求,戚延厦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恶魔低语般轻声说:“等着迎接我的报复吧。”   【名声毁了,靠山也没了,还要面临巨额的违约金,但没关系的,方均皓你不是无路可走。】   池苏鹿的笑容僵住了,“他还有什么路?”   不是吧,这都不死,难道方均皓真实身份其实是打不死的小强?   下一秒,池祈的心声传来。   【你还有死路一条,嘿嘿~】   池苏鹿:“……”   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总归结果是自己想要的,池苏鹿心情舒畅,“一个字,爽!”   池父池母跟着点头,特意从家里赶来,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刚放完威胁的话,不过转瞬间,戚延厦又换上幅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何子显彬彬有礼道,“你好,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何子显满脸写着莫名其妙,“你有病吗?”   有病就赶紧去治,别缠着我。   戚延厦解释道:“可能你不记得了,小的时候,你救了我一命,但我当时快要昏迷了,所以只记下了你脖子上的吊坠。”   何子显:“……”   戚延厦深情款款的告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   何子显被吓到了,连退数步,“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操作过于迷惑,池祈看的直皱眉头,发出灵魂问题。   【吊坠上是有蛊吗?】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池母赞同的点头,她也无法理解,感觉戚延厦根本就不喜欢人,而是喜欢玉佩。   围观了一场大戏,工作人员吃完瓜,心满意足离开了。   网上的热度仍在发酵。   方均皓应该没有想过,他最红最有讨论度的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情形出现。   网友纷纷化身为瓜田里上跳下蹿的猹。   [方均皓和何子显的瓜我吃一天了,近期最精彩的瓜,没有之一。]   [姐妹们,我理了下关系,大概就是,何子显在沙漠里给了快要渴死的方均皓一瓶水,回到城市,方均皓买了一瓶水还给何子显,说我们两清了。]   [形容的很到位,事实上,方均皓把剩下的水也抢走了。]   [够了,别再说了,老子心疼他。]   [绷不住了,我就是来吃瓜的,怎么越看越觉得他惨啊。]   [方均皓滚出娱乐圈,何子显你出道吧,我们拥护你代替他。]   *   许霜闻作为一名喜欢上网冲浪的大学生,平日里总是冲在吃瓜第一线,刚躺到床上,她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微博,想看看有没有新的爆料,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熟人。   “方均皓塌房?他终于塌了!?”许霜闻双目炯炯有神,她一遍兴奋的叫着,一边点进热搜标题。   片刻后,看完了直播剪辑片段的她,笑得前仰后合,在床上快乐的翻滚、蹬被子。   床受不住锤打,发出了嘎吱嘎吱声,惊到了隔壁铺戴耳机的室友。   室友探出脑袋,问:“什么事,那么开心?你中奖了?”   许霜闻高兴及了,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哈哈哈,方均皓塌房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   “哇,喜事啊,恭喜你。”室友知道她讨厌方均皓,好奇的问,“他因为什么塌的。”   许霜闻还沉浸在喜悦中,正在复制链接转发给她的好朋友们,“我把链接转你,你自己看,网友还给他加了鬼畜音乐,我真的要笑死了。”   “咳咳咳”,许霜闻抑制不住雀跃的心,又清了清嗓子,放声高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哈哈哈,我要点杯奶茶庆祝一下。”   选好奶茶,确定付款的那刻,她猛拍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方均皓塌房了,我岂不是可以复仇了?”   起因是半年前,许霜闻刷到了一个营销号狂吹方均皓演技的视频,看完了所谓的高光片段,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伤害,关键打开评论区,发现竟然全是夸夸?   她大为不解,便留了个评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仅粉丝可见的演技?   没成想,评论发出后,她就被方均皓的粉丝骂了:你行你去演呗。   当时傻逼太多,并且还有期末考试,许霜闻不得已选择了沉默,而现在,她笑着切换了平台,猎杀时刻,开始!   君子报仇,半年不晚!   跨时间追捕,一个都别想逃!   她在收藏夹找到视频,挨个回复评论。   [白泽回复@喜欢吃板栗:醒醒,你有演技的哥哥塌了~]   [白泽回复@布布咕咕:看热搜没?你的捞男哥哥塌了~]   [白泽回复@唯爱方均皓:大妹子,现在还爱吗?]   网络特种兵,代号白泽,擅长潜伏! 第25章   按照计划,池祈今天还要去医院照看谢暮。   经过501时,他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在瞥见那扇门被严丝合缝的合上,并且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出时,难掩失望之情。   果然热闹不是每天都可以碰巧赶上的。   心里这样想着,池祈停在502前,却迟迟没有按下门把手,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   他有种莫名却肯定的强烈预感——   没让他失望,几秒后,一声暴怒传来,“林疏桐,你怎么敢的?”   池祈:哦豁!   他立即收回手,寻着声音的方向,来到走廊的拐角处,支起耳朵,躲着后面偷看。   emmm,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身后忽然有人幽怨的喊他的名字,“小池。”   池祈转身,看到了衣着华丽且妆容精致的沈晚霁。   地点正确,人物正确,现在没问题了!   两人的不远处,荀渐眼神森然,面目狰狞略显扭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知道,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确定不和我在一起?”   被他拦住的女生——林疏桐面无表情,“滚开,好狗不挡道。”   荀渐仍不死心的问:“你真的不要我的喜欢吗?”   林疏桐轻嗤,“我要你的喜欢干什么,你的喜欢能值几个钱?你要真喜欢我,就把钱全转给我。”   许是被戳到了痛处,荀渐怒火中烧,上前拽住了她的肩膀,一巴掌甩了过去,“给你脸了,真是敬酒不吃罚酒。”   巴掌声很响,沈晚霁直接被激起了怒火,脸上的笑意没了,“爹的,这辈子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了。”   只是没等她有所动作,林疏桐已经迅速的反手扇了回去,啪啪两记耳光,“你哪来的胆子?我妈都没打过我。”   所有人都惊了。   沈晚霁率先反应过来,替她鼓掌,“打得好!”   荀渐双唇紧抿,怒目圆睁,“你……”   林疏桐又是干脆利落的两耳光扇过去,“你真是个贱人。”   荀渐被扇懵了,艰难的憋出几个字,“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继续捞钱了?”   “我捞你的尸,你以为砸几个臭钱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我把话撂这了,你有本事就把我封杀,没本事就滚远点,煞笔!”   “你以为我还想继续混啊?天天被恶臭男追着骚扰开huang腔,我是真的很想拿马桶搋子给他们刷刷牙,一群出生也能出生,这年头真是见鬼了。”   池祈迟钝的意识到,林疏桐也是星空tv的主播,他有点印象,好像是颜值区的。   因为脾气火爆加上同款的嘴皮子利索反应快,偶尔会有弹幕提及她的名字。   荀渐气得手指哆嗦,威胁道:“我才不会封杀你,我要曝光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   林疏桐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老娘真面目就是你爹。”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崩溃。   “你眉毛下那俩窟窿眼是呼吸用的?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能不能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到你就想吐。”   说到后面,她被气得心律不齐,忍不住弯下身,“呕~呕~”   竟是被恶心的吐了出来,林疏桐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望着那状呕吐物,也不嫌脏,直接用手捧起来朝着荀渐扔。   她边扔边道,“还给你!还给你!因为你我才吐的!”   荀渐的嚣张气焰不再,在走廊里抱头鼠窜,纵使再拼命的躲闪,仍是被呕吐物糊了满脸。   “你那么有能耐,怎么不下水,和王八嘴对嘴?”   动静太大,惊扰了这层楼的护士,她匆忙赶过来阻止,“你好,我们这里禁止大声喧哗。”   话音刚落,被眼前的现象震的倒吸一口冷气。   林疏桐发完疯,顿觉心神气爽,抽出包里的卫生巾,细心的擦拭着指尖,“亲爱哒~再让我遇见你,我直接把你一刀切了。”   她比了个握刀的手势,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让你变成荀公公哦~”   沈晚霁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池祈的脸上。   池祈眼神空洞:已老实,勿q。   最后,林疏桐整理完发型,恢复了平静,歉意的朝护士小姐姐笑了笑,“不好意思,以后会注意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优雅离去。   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的荀渐顾不得追人,狂叫,“啊啊啊卫生间,卫生间在哪?”   看完女生的发疯,沈晚霁眼珠子一转,留下一句,“这性格我喜欢,以后她就由我罩着了。”   遂跑出去追人了。   因着这场好戏,池祈回到病房时还有些恍惚。   他来到了病床前,魂不守舍的坐下,托着下巴把视线落在男人的脸上,皮肤苍白,鼻梁高挺,嘴唇轻抿着。   怎么会有人完全按照自己的审美点长的?   【老公,刚刚不小心被蜜蜂蛰了,半边脸都肿了还有点发紫。查了一下到底是哪种蜂,原来是看见你的帅气甘拜下蜂!】   池祈心里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说的出,他指尖轻挑,摸了把垂涎不已的俊脸。   偌若谢暮此刻醒来,估计会冷冷的把脸移开,可他醒不过来,只能乖乖躺着接受池祈的调戏。   池祈在心中吹了把流氓哨,自动配上字幕。   【给本少爷笑一个,笑一下,命都给你!钱就不给了,钱我要自己留着。】   他摸完脸又去摸谢暮的头发,出乎意料的,男人头发毛茸茸的且十分柔软,倒是与外表不符。   池祈获得了乐趣,手上动作不停,“头发那么顺,是不是在勾引我啊?”   “嗯?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嗡嗡。   电话响起,池祈熟练的划开屏幕,果不其然是沈晚霁的电话,他按下接听。   “喂!喂!小池在吗?”   “小池在的。”   “刚走太急了,我现在已经到商场,准备陪疏桐购物了,那个今天我就不陪你了。”沈晚霁说着有点心虚,叉开话题问,“对了,你在干什么啊?”   这么一点时间,就这么亲切的喊名字了,池祈先是佩服她的社交能力,接着低头看了眼男人凌乱的头发,果断放下手,义正辞严道:“我在照顾谢先生,才发现他的头发有点长,有时间可以修剪一下。”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他以为一动不动的男人角抽了抽眼角。   “哦哦,我记住了。”沈晚霁在电话那头说:“如果你有空的话,也可以帮小暮理下发。”   “我不会理发。”池祈没有答应,他深知发型对男人的重要性,以前中二的时候,可是把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当口头禅用。   但话又说回来,以谢暮的颜值,池祈相信他能轻松驾驭所有的发型。   “也对,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沈晚霁似乎只是随便提起的,很快又聊起别的,“你照顾小暮挺久的了,他还没醒……”   池祈心中一紧,他的ATM机要没了?   沈姨终于要意识到找他接触谢先生,谢先生就能醒来这件事是无稽之谈了!   池祈弱弱道:“也才照顾不到十几天。”   是啊,还没到二十天,他的钱包就鼓鼓囊囊的了,轻松又给钱豪爽的差事没了,他以后到哪里再寻?   沈晚霁惊讶,“距离你和小暮见面,都四百多小时了,他还不醒,难道不正常吗?”   池祈:“……”   时间是这样计算的吗?   “我仔细想想,应该是你们的接触还不够亲密。”   【?我都脱他裤子了好不好!还要怎样亲密,您干脆直接让他进我身体里,负距离接触吧,但就是您想,植物人也没那个功能啊。】   池祈胡思乱想着,沈晚霁听他沉默的呼吸,煞费苦心的解释,“小池别误会,主要是你们接触的时间太少了,嗯,我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这样吧你给小暮擦擦身体可以吗?”   “钱我给你翻倍。”   叮,是银行到账的信息,您尾号0197的帐户到账200000元。   钱转的越来越大额,沈晚霁便要了他的银行卡号。   池祈盯着一串零,没出息的答应了,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他哼着曲去打了水,回来竟发现男人的耳朵有些红。   咦?池祈好奇的弯下身,手情不自禁的摸了上去,发现耳朵不仅红而且很越来越烫,像是有细微的电流在他指尖乱窜。   难道耳朵是谢先生的敏感部位?   男人静静的躺在那里,因为没有运动的缘故,皮肤泛着病态的白,惟独耳尖和脖颈处通红一片,异常的显眼。   池祈很震惊,再次怀疑谢暮是在装睡。   他拿起毛巾,犹豫的解开男人的扣子,再扯开领口,缓缓向下,划过锁骨、胸膛和深陷的人鱼线。   所经之处,红色一路蔓延。   池祈:“?”   哥们你含羞草成精啊?   池祈在男人的面容上来回扫视,接着视线下移,停在了男人的腰腹往下的部分,不知怎的他想到了那句“公公”。   鬼使神差的,池祈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裤腰处,半是叹息半是开玩笑,“上次被你朋友打扰了,没看到,还怪可惜的。”   【老公,好想把你扒光了……最好永远不穿衣服,只给我一个人看!】   他唇角的弧度还未扬起,眸光一顿,直直撞入了谢暮刚睁开的眼晴里。   那双眼睛,漆黑冰冷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只一眼,就能拉人跌入深沉漩涡,无法自拔。   池祈:“……”   他伸手将谢暮的眼睛合上,“我大抵是病了,竟看到植物人睁开了眼睛,这惊吓是没由来的,许是我还在梦中,也罢,该回家呼呼大睡了。”   过了会儿,池祈小心翼翼的挪开手,竟又撞上了那双眼睛。   不!不是梦!   脑子一片混乱,池祈做出了令他后悔不已的蠢事,他崩溃的开始念咒,“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离开!”   企图把谢暮体内的妖怪驱逐掉,然而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谢暮的眼睛不仅没有闭上,长长的睫毛还在池祈的手心里,颤啊颤,颤啊颤。   颤的池祈方寸大乱,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了他的心脏,恨不得当场大叫一声再落荒而逃。   醒,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既然醒了那有没有听到他嘴嗨? 第26章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脑海中, 池祈被吓得不轻,他拼命抑制住想要逃跑的本能,咽了下口水, “那个,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   【救命, 我问的什么傻不拉几的问题!谢先生是植物人又不是聋子, 肯定能听见我说话。】   他勉强稳住心神, 安抚道, “你就躺在此处不要动, 我……我去给你喊护士。”   救命!这张病床他也想躺一躺了!   男人如同往常一般, 没有给他回应。   当然, 池祈也不希望他给予自己回应。   病房里很安静, 一时之间只有他慌乱的心跳声。   离开前,池祈不放心的又望向男人,看到谢暮在缓慢的转动眼珠子, 那股不真实感又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   不是, 怎么就突然醒了?   一点预兆都没有, 打得他措手不及。   植物人醒来不都应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   难道……真的如大师所言,他的命格很旺谢暮?他是谢暮的真命天子, 不是, 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说实话,当初沈晚霁找他的时候, 他是不信的, 但没办法, 钱给的太多了,以至于池祈觉得自己不答应会亏大发。   他是希望谢暮醒的,毕竟才二十多岁, 那么年轻,正是闯的年纪,如果后半生只能在床上靠着营养液度日,未免太过可惜。   但能不能不要在他刚耍完流氓的时候醒啊!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谢暮?他还做不做人了?`   【不想活了啊啊啊啊T_T】   关上门,池祈小心的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脱力般靠在了墙壁上,用双手捂住了脸颊,自欺欺人的给自己洗脑。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呜呜呜,还是好尴尬啊!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不行,忘不掉,根本忘不掉。】   一墙之隔的谢暮:“……”   不是说好给我找护士的吗?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池祈才勉强的哄好自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被巨大的羞耻笼罩,他全程低着头,蚂蚁挪动般来到护士站,“你好,打扰一下……”   值班的护士认识他,长的好看性格好,据说是504房植物人的小男友,经常对着植物人说话,她不止一次和朋友感慨,小男友好可怜,守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爱人。   毕竟植物人醒来的案例很少,护士看池祈心不在焉的样子,怜爱之意更甚,安慰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处,“怎么了?”   池祈思绪混乱,脑子成为了一团浆糊,谢暮突然睁开眼的冲击力的余威仍在,让他的语言系统几近崩溃,“我老公醒了,你快去看一下。”   话落,两人俱是一震。   池祈茫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喊多了,嘴一顺就说出来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人至少不能也不应该喊陌生人老公。   护士猛地起身,音量都提高了几分,惊讶的问:“你老公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池祈尴尬的想找地缝钻进去,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窘的头也不敢抬,欲哭无泪,“不是。”   【老天爷,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护士停下动作,狐疑的问,“不是是什么意思?到底醒没醒?”   池祈绞着衣角解释,“应该醒了吧,他……他不是我老公。”   后几个字的声音细若蚊呐,护士没听清,她的关注点全都在前面。   听到男生的答案似乎并不坚定,护士不得不提醒他,“植物人是能对外界刺激产生本能反应的。”   以前不乏有家属因为植物人动了下手指,就欢呼雀跃的以为植物人要醒了,然而这其实是正常现象。   池祈大脑空白,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语序混乱,“但他刚刚睁开了眼睛,一直没闭上,嗯,眼珠子还随着我站的方向不断的移动。”   这不是醒了又是什么?   护士听他这样说,抱着负责任的态度,从站台里面走了出来,“我和你去看看。”   现在买机票连夜逃离还来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池祈不仅不能跑,还得老老实实跟在护士后面回到病房,再度直面尴尬的事实。   推开病房的门,池祈看到谢暮缓缓的眨了下眼睛,当即指给护士看,“他刚刚眨眼了,这就是醒了吧?”   护士嗯了一声,很是惊奇,连忙拿起仪器给病人做个简单的检查。   池祈本着他看不着谢暮,谢暮也就看不着他的原理,偷偷的躲在后面,偶尔用余光偷瞄,忐忑等待结果。   【哥们,咱打个商量,下次睁眼提前告知我行不?我有几个心脏够你吓的?】   “病人恢复的不错,身体没有萎缩现象,但具体的结果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家属不要太过担心,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陪伴病人。”   护士记录下数据,写数字时笔尖顿了顿,她看护过不少植物人,醒得那么快、恢复那么好的还是头一个,这位谢先生表面看起来除了虚弱一些,其余的和正常人无异。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随即护士在心底否认了,她果然是小说看多了,才会产生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昂贵的医疗团队和最先进的设备又不是摆设。   她转身吩咐道:“我去喊主治医师,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知道吗?”   【嗯?要走?】   池祈僵硬着低下了头。   【那病房里岂不是只剩下我和谢先生了?补药啊啊啊啊。】   没听到回应,护士还以为池祈是激动坏了,又重复了一遍,“你老公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池祈:“……”   护士:“……?”   池祈:“……”   护士:“???”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最终池祈怕护士再“口出狂言”,小声的应下了。   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随之离开,病房重新陷入寂静,空气被沉寂包裹得严严实实。   之前躺着不动时,谢暮身上的气场尚且强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如今醒过来,加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更……更吓人了。   池祈缩了缩脖子,怂怂的不敢说话。   他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小板凳,待到有一定的距离,稍稍增加了一丝安全感,才开口道,“你放心,是护士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沈姨没给你冲喜,你还是单身状态,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的……”   他顿了顿,努力的想恰当的名词,“把我当成你的护工就行。”   虽说封建迷信已经被逐渐摈弃,但据池祈所知,豪门里冲喜的现象并不少见,他怕谢暮不清楚情况,再结合护士口中的“老公”,误以为自己在昏迷期间已婚了。   急匆匆的解释完两人的关系,他又补充道,“脱你的衣服,是为了帮你擦身体。”   “真的,你相信我!”   【虽然也有点想占你便宜的小心思,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谢暮眼睫半垂着,神色始终淡淡的,像是不关心这些事,又或许是不想听他这个陌生人说话。   大脑发出了停止说话的命令,偏偏嘴快了一步,池祈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暮很冷酷的没搭理他。   行吧,池祈识趣的闭嘴了,转而在心中悄悄发疯。   【不是吧哥们,一个字都不说的吗?靠,我要被沉默的空气尬死了,啊啊啊啊啊啊,没事,一辈子很快,啊啊啊啊啊啊。】   【不理我?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呜呜呜呜你是戒过毒吗,怎么忍住不搭理我的。】   骤然响起的声音高昂到宛如失控的尖叫鸡,谢暮想抬手揉揉耳朵,他感觉脆弱的耳膜受到了刻骨铭心的份害。   然而力气还没恢复,他做不出复杂的动作,闭上眼睛,忍耐了三秒,终究还是受不住这种攻击力的摧残,他虚弱开口,“别……别说话。”   单这几个字已经耗费了大半的精力,谢暮重重的喘了口气,向池祈投去殷切的目光,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憋说话,憋说话,我没有说话啊啊啊啊,我再也不会叫你老公了,你竟然无缘无故的怪罪我。】   音量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拔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谢暮:“……”   劝阻无效,他干脆闭上眼睛,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开玩笑,他耳朵又没出问题,就算是是聋子,也要被刺激的恢复听力了。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大力的推开。   听到儿子醒来的消息,沈晚霁火急火燎的赶来,却发现儿子仍旧躺在床上闭着眼,旁边站着的池祈又是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不是说醒了吗?可人为什么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莫不是回光返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尽能量醒来?   ……等能量耗尽,等待她的就是彻底的诀别。   沈晚霁惊疑不定的转身,瞥见生命检测仪上显示着毫无波澜的直线,当即双腿一软。   完了,她来迟了。   沈晚霁心中乱的像是被猫抓过的线团,眼眶渐渐发红,不应该离开的,错过了小暮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是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小暮还是孤零零一个人走的,身边也没个家人陪伴,越想越是难受,鼻子一酸,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沈晚霁步伐沉重的走到病床前,伸出手阖在谢暮的眼皮上,语气哀痛,“终究还是……黑发人送黑发人。”   闭眼休息的谢暮:“?”   默默围观的池祈:“?”   手心处传来细微的触碰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的沈晚霁:“?”   谢暮艰难的抬手,把沈晚霁的胳膊从自己的脸上拿下去,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她。   沈晚霁:“……”   谢暮:“……”   沈晚霁:(   【此情此景,应该配上一句台词:就是你到处造谣我已经死了?嘎嘎嘎嘎嘎嘎,笑死我了,突然觉得我也没那么尴尬了。】   俗话说得好,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晚霁若无其事的退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嗔怪道,“醒了怎么不早说?害妈妈白担心你了。”   谢暮沉默吐泡泡,“。”   面对指责,他有苦难言,才刚醒过来,声带还没恢复,就是想说也说不了,根本没机会开口。   沈晚霁继续稳定发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小暮,六个月了啊六个月,你知道妈妈这六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脑子里全是你……”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刚经历完尴尬事情还能心平气和,沈姨心里素质太强了,我就做不到,我只会对自己的: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再次被吵到了耳朵的谢暮:“……”   我是不是该夸你好棒棒,安慰自己有一套?   同时被两种声音攻击,谢暮不顾快要关机的身体,强撑着精神,向沈晚霁投去感激的目光:您夜夜酒吧不回家,这六个月,属实把您累坏了。   母子二人相视,仅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   沈晚霁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妈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晚会儿再来看你。”   谢暮侧过一点头,打断她的话 ,嘶哑着声音说:“不……不……”   不要走?   沈晚霁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你是想看妈继续尴尬吗?大孝子?   “傻孩子,以后看妈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这一时。”嘴上这样说,沈晚霁到底还是心疼唯一的孩子,留了下来。   谢暮没再说话,把视线移向了后面的池祈。   他的眼睛像是山泉冲刷过的黑曜石,很好看,目光却是锐利的,某一刻,池祈觉得他看穿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有点可怕,池祈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然而他挪动,谢暮的视线也跟着挪,始终牢牢的跟着他。   【?哥们你职业狙击手啊?】   见自己儿子还盯着人看,沈晚霁轻咳一声,向他介绍,“小暮,你能醒过来多亏了小池,他可是你的福星,等你身体恢复了,一定要给小池包个大红包。”   听到有钱拿,池祈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的上扬,心情也跟着变得美好。   他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   【好朴实无华的感谢方式,不过……嘿嘿,我喜欢!我不抽烟不喝酒,就是个可怜柔弱又无辜的小男然,贪点色好点财怎么了?】   “嗯。”谢暮发出单音节字,算是承诺,然后盯着池祈真切的笑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好像很喜欢钱。   既然如此……短短的几秒里,他瞬间制定了一个计划。   沈晚霁心情好,乐呵呵的提议,“光给红包也不够,小池照顾了你那么久,尽心尽力的,毫不夸张的说,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嗯……你以后就把他当恩人看待吧。”   【这题我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老公我不用你当牛做马报答我,你当我老公就好了,嘿嘿嘿嘿。】   被巨大的福利砸冲昏了头脑,池祈脑袋晕乎乎,脚步轻飘飘的挪到了前面,“沈姨,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毕竟你为小暮付出了那么多。”   啊?我不就发挥个吉祥物的作用吗?   池祈其实不太理解沈晚霁的脑回路,但他是受益者,是会获得好处的那个人,没必要扣字眼纠结太多。   “来来来,小池快过来。”沈晚霁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又去拽谢暮,强硬的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块,“你们趁这段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一起生活会更和谐。”   池祈:“?”   好奇怪的话?再听一遍?   ……以后生活会更和谐,什么意思?以后生活不应该是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出了这间病房,他们还会有来往?   池祈表情略微僵硬,想把手抽出来,结果根本就抽不出来。   他这个角度,从上至下,刚好可以看见谢暮长而卷翘的睫毛,跟钩子似的,掌心处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妙,掌心好痒,想挠。   沈晚霁还在说一些在池祈看来奇奇怪怪的话,“总之,你们要相亲相爱的生活,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池祈满心满眼想着挠痒,心不在焉的应下,“我会的。”   【此情此景,我是不是要说一句,余生请多指教……啊啊啊,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虚握住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指甲圆润干净,宛若莹润通透的白玉,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其完全包裹。   轮到谢暮表态了,他神色从容的应下,“嗯。”   嗯?同意了?   她眼高于顶的儿子竟然没拒绝?   沈晚霁胡疑的看向谢暮,确认完眼神,是原装货没错,他儿子没有被夺舍,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大彻大悟了决定痛改前非了   总归结果是好的,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地,沈晚霁舒出一口气,眼里带了点笑意,“那我就放心了。”   在她看来,谢暮样样都好,待人谦和,温润有礼,前面二十多年里,顺风顺水的长大,称一句天之骄子都不为过,就是朋友少了些,也甚少出门社交。   若是能和池祈做朋友,以后的生活想必会热热闹闹的。   叩叩,两刀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沈晚霁起身去开门。   没了桎梏,池祈趁机把手抽出来,使劲的揉搓了几下,那股怪异的感觉才消散了几分。   “邺医生,你好。”   池祈抬眼望过去,看清医生的相貌后,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嚯,好帅!】   【新来的吧,朕以前都没见过,今晚直接抬进养心殿!】   床上,刚有些困的谢暮猛地打起精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他是在病床上躺太久,生出了幻觉?   主治医师穿着白大褂,星眸剑目,五官深峻,最重要的是头发茂密,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年轻有为,胸前别着带有姓名的铭牌:邺行。   池祈默默在心中念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邺行?嗯……也行?好别致的名字,让人一下就怀疑他的医术水平了,尤其还长的那么帅,更没信服力了。】   邺医生笑的温文儒雅,“您放心,我们已经为谢先生安排检查了。”   沈晚霁开心的道谢,“麻烦邺医生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邺医生又嘱咐道,“病人刚醒,家属需要随时注意患者的情绪及心理变化,让患者保持对生活及未来的积极心态,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拟定复健计划了,促进对身体的恢复。”   邺医生说的很详细,一大串的注意事项,听的池祈忍不住砸舌。   【像我这种又懒又怕疼的人,如果不幸成为植物人,怕是撑不过复健过程。   希望全家人远离车祸,长命百岁。】   低头胡思乱想着,无意中与躺在床上的谢暮对上视线,冷冰冰的,反应过来后,他迅速的别开了脸。   匆匆一瞥,不知为何,池祈莫名觉得谢暮有些不高兴。   他走神的想:大概是错觉吧。   邺医生合上病历本,“沈女士,请您和我去签一下字。”   “好。”沈晚霁拎起包,回头嘱咐,“小池,你照看一会小暮。”   池祈低声应下,“好的。”   他目送着两人走到病房外。   邺医生落后一步,一边轻声和沈晚霁交谈,一边握住门把手,抬头,准确的和门内的池祈对上了视线。   然后牵起唇角,用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快速的做了个wink的动作。   “!”   池祈懵了,搞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邺医生刚刚是在给我抛……抛媚眼?我以前有见过他吗?】   那是片刻间发生的事,他分不清邺医生是不是故意的,毕竟有一定的可能性,是邺医生单纯的眼睛抽筋了,不舒服。   嘭——   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冷清的病房内只剩下了池祈和谢暮两个人。   虽然邺医生怪异的举动让池祈大为不解,但他又不能把人拦住问清楚,万一是他错怪了,岂不是自作多情?   池祈自认没有见一面就让别人喜欢的魅力,   他坐回小板凳上,满脑子刚才的情景,直到床上的病人咳了声,才回过神来,关切的问,“谢先生,你不舒服吗?”   谢暮手指小幅度的摆动了几下,意思是没有,于是池祈又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的坐着,看起来乖巧、可爱。   如果他的心里也和表面一样安静的话。   【想事情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忽然发现谢先生的存在感好强烈……好尴尬,谢先生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你的呼吸声就有种想冲上天台的冲动(T ^ T)!】   谢暮:“……”   可是活人总不能不呼吸,难道要他表演个当场去世?   那面前的男生恐怕就不是尴尬想逃,是害怕想逃了。   【谢先生,你困了,快闭上眼睛,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睡吧……】   跟念紧箍咒似的,很不幸谢暮成为了那只猴。   “……"   气氛都到这了,看来不睡是不行了。   当场去世表演不了,当场入睡还是可以的。   在池祈不停的念叨和期待的目光中,谢暮装作困了的样子,缓缓闭上眼睛,满足他的愿望。   约莫过了十分钟,池祈抬起脑袋,用气音小心翼翼的试探,“谢先生,你睡着了吗?”   房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池祈放下心来,托腮看向床上的男人,睡容安详,脸庞放松,宛如一副静谧的画作。   【唉,果然我还是更习惯不会动的谢先生。】   但习惯归习惯,谢暮能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本就是件极幸运的事,池祈很替他高兴。   就是睁眼的时机能再恰当些,就更好了。   【等等,谢先生醒了,那我以后岂不是没有挣外快的机会了?】   池祈似乎才想到这点,瞪大了眼睛,苦恼的揉了揉脸颊。   【我以后上哪找沈姨这种库库打钱的雇主啊?】   不过他很快又哄好了自己。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区区铜臭而已,我不在乎(哽咽)。】   侧躺着的谢暮听着这些碎碎念,没来由的有点想笑,可是不行,笑出声会发出动静的,到时候就暴露他在装睡的事实了。   他偷偷把眼皮掀开一角,用余光去观察男生清秀的脸颊,然后发现池祈的小动作是真多,只是没等他看够,男生突然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谢暮急忙闭上眼睛,一颗心高高悬着,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藏在被窝里的掌心甚至出了汗。   是发现他偷看了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就到了床边。   池祈围着床转了一圈,应该是在思索,片刻后,他弯下了腰,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块。   谢暮不自在的蜷缩了下手指,紧张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离他那么近,是要做什么?   卡哒——   池祈按下了床侧的调节阀,把他的身体一点点放平。   与此同时,男生的心声传来,带着点疑惑。   【奇怪,垫的那么高,脖子真的不会难受吗?】   谢暮:“……”   听我说,谢谢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的作用,渐渐的,困意重新袭来,脑袋里像有个陀螺在慢慢停下,意识变得模糊。   等到再次睁开眼,身旁守着的人换成了沈晚霁。   沈晚霁大概是刷到了有趣的事,笑的前仰后合,发出来银铃般的咯咯咯声,她太过投入,以至于完全没留意到儿子幽怨的眼神。   咳咳,从嗓子眼里挤出的咳嗽,唤回了沈晚霁的注意力,她留意到身旁的病患不知何时醒了。   她恋恋不舍得放下手机,凑近问,“宝贝儿子,感觉怎么样?   谢暮平静且缓慢的说:“死不了。”   这三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便垂下眼睫,泛白的嘴唇紧抿着,鼻翼间呼出几息微弱的病气。   窗外的阳光为他的脸色润泽了不少,但依旧苍白,像是陷入绝境依旧舒展翅膀的天鹅,孤傲且高雅。   沈晚霁欣赏了会“病美人”,打开摄像头道,“哎哎,别动,这个角度简直完美,妈妈给你拍张照,等会儿发朋友圈。”   “还有,你声音好难听,像老公鸭嗓一样,最近就别开口说话了。”她又补充道,“妈妈是为了你好,乖,听话。”   谢暮:“……”   谢暮两眼一闭,恨不得重新昏过去。   *   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大起大落,池祈精疲力尽的下了车,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自家的别墅门前。   天色已晚,凉风习习,他张开双臂挥舞,把自己想象成自由的鸟儿,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身体瞬间变得轻盈了不少。   呼~再吐出内心中的浊气,几个回合下来,羞耻和尴尬感也被冲淡了。   池祈发自内心的感慨。   【真是劳累的一天,过完感觉自己又老了24小时!】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停下来一辆车,工作了一天的池大哥听到这句话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公司里,每过去一分钟,他都感觉自己老了60秒。   一个星期,总有那么7天不想上班。   偷偷观察老板神态的关助理问,“池总,这周六我想请一天假。”   池听肆咬着烟,考虑自己也请假不去公司上班的可能性,他揉了揉眉心问:“原因?”   关助理内心忐忑,“女朋友过生日,我想陪她。”   池听肆并非不近人情,点了点头说:“同意了。“   关助理十分感激,笑着说:“谢谢总裁。”   没想到池总这么通情达理,他还以为池总自己的爱情不顺,也见不得手下员工幸福美满,是他狭隘了。   于是关助理乐呵呵的问:“池总,我能下班了吗?女朋友喊我吃饭了,回家晚了她会生气的。”   池听肆狠吸一口烟,摆摆手道,“走吧。”   “池总你真好。”关助理开心过了头,失去了理智,没忍住炫耀,“跟她说了在工作,还是不停的发信息,就是太黏我了,池总你应该没有这种体验。”   和林清眠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天的池听肆:“……”   他侧头,哑声问:“你刚才是用左手开的车门吧。”   关助理不理解但还是说:“是的。”   “这个月奖金没了。”   关助理:“啊???”   不是,他冤枉啊!   谈个恋爱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池听肆抽完烟,平复了一下情绪,走下车,来到了还在自由翱翔的弟弟的身后,轻拍他的肩膀,幽幽的问,“你在干什么?”   猝不及防被拍肩膀的池祈:“!”   他被吓了一大跳,胳膊都忘了该放在哪里,手足无措并且生硬的打招呼,“大哥,晚晚晚上好。”   池听肆笑了,“晚上好。”   池祈报着希望,颤声问,“大哥,你刚来吗?”   大哥给了一个冷酷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完了。   池祈知道大哥是看见他发疯的全过程了,目光呆滞,整个人摇摇欲坠,好似被风一吹就会倒在地上。   【老天爷赏巴掌吃,是一次赏好几个的吗?】   池听肆丝毫不给弟弟缓冲时间,语调闲闲地说:“再不进去,饭要凉了。”   说完迈着长腿离开,对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呜呜呜我不要面子的吗?呜呜呜大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会对着你笑了!因为你深深的伤害了我!】   *   [池祈]:大哭.jpg   [池祈]:太尴尬了,我不想活了。   [安洵]:怎么了?(抱抱.jpg)   [池祈]:呜呜呜,我不是接了个照顾植物人的单子吗?那个植物人长的好帅,给他擦身体的时候没忍住,口嗨在他耳边说想扒他衣服。(尴尬.jpg)   [安洵]:然后呢?   [池祈]:然后他就睁开了眼。   [安洵]:替你扣了座别墅,不用谢,你以后可长点心吧。   [池祈]:呜呜呜哇哇哇T_T(熊二哭泣.jpg)   [安洵]: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池祈]:喝中药已经调理不了了,要喝农药才行。   [安洵]:别贪杯,少喝点,睡了,拜拜。   池祈放下手机,掀开被子的一角,猛地扎进了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点空隙,怀里还紧紧抱着枕头。   没事的,轻舟已过后空翻,船到桥头自然沉。   我也不是无路可走,我还有死路一条。   人类人类,不就是因为做人很累。   再说下去,池祈感觉自己又要上天台了,为了避免发生惨剧,他开始背诵大悲咒。   池听肆处理完手上的工作,瞅了眼手中捏着的刚掉落的头发,以及依旧没有收到新消息的手机,决定去床上躺板板。   他刚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了充满灵气的梵音,恍惚间,他闻到了琉璃清香,名为慈悲的种子在内心生根发芽。   南无喝罗怛那哆啰夜耶。   然而还没等他大彻大悟,声音突然急转直下。   【人哪有不疯的,硬撑摆了!人哪有不疯的,硬撑摆了!人哪有不疯的,硬撑摆了!人哪有不疯的,硬撑摆了!】   池听肆:“……”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还让不让人睡了!   本来抱不到老婆就烦,还要被傻弟弟折磨,这日子没法过了!   池祈在床上快扭成了麻花,翻来滚去的,平整的被单被他扑腾出了好几圈涟漪。   有点怪,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尴尬的事,他大多是一笑了之,从来没有这样过,仿佛被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古怪情绪左右了。   可恶!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他气沉丹田,大喊了三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情绪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情绪我做主!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情绪我做主!】   区区情绪,轻松拿捏!   与此同时,池听肆打开了家庭群聊。   [相侵相碍一家人(4)]   [池父]:小七又开始犯病了?   [池母]:有种想把小七逐出家门的冲动。   [池父]:亲生的亲生的,你冷静一下。(黄豆擦汗.jpg)   [池听肆]:爸妈,我明天就不回来了,我还年轻,正是拼搏的年纪,不能沉溺于家庭的温暖,所以我决定在公司加班加点赶业绩。   [池母]:反对,你只能在两个地方睡觉,一是家里的床,二是眠眠的床,敢在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睡觉,我把你一起逐出家门,顺手的事。   [池父]:反对+1。   [池苏鹿]:反对+10086。   [池听肆]:@池苏鹿,关你什么事?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剧组是快活了,就不顾你亲哥的死活。   [池苏鹿]:嘿嘿(斜眼笑.jpg)   [池父]:反对共计三票,驳回你的请求。   [池听肆]:妈,你是见不得我出去躲清净吧?   [池母]: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池父]:不要再吵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让小七别发出声音了。   [池母]:要不往小七晚上喝的牛奶里下点安眠药?   [池苏鹿]:妈,你的想法很刑。   [池母]: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小七打晕?   [池父]:我们一人戴一副耳塞吧。   [池母]:耳塞只能抵挡物理攻击,抵挡不了精神攻击。   [池听肆]:我有一个办法。   [池母]:准奏。   [池听肆]:安眠药我们自己吃,吃完两眼一闭,再大的动静也与我们无关。   [池父]: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池母]:……   最后还是没能琢磨出靠谱的办法,在池母忍无可忍,准备冲到池祈的房间把他暴打一顿时,池祈停止了发疯,三人的耳朵得到了暂时的解放。   夜深了,黑沉沉的夜笼罩着整个城市,人们渐渐归于平静。   池祈罕见的做了个梦。   梦里安洵给他点了八百个男模,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还会跳脱衣舞,声音也好听极了,把他勾的魂不守舍。   安洵问他要哪个?   他挨个看过去,挑的眼都花了,也没选出来,像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不能都要吗?”   安洵白了他一眼,骂他可真是够贪心的,也不怕自己吃不消。   池祈摸摸鼻子,他都在梦里了,多纳几个男人怎么了?又不犯法,难不成还有人在梦里逮捕他?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迷茫问,“你们怎么都背对着我,不让我看看脸吗?”   难道全是背影杀手?   那可不行,他很挑的,有严格的审核标准,好看的样貌,迫人的身高以及健硕的身材,缺一样都不行!   “安洵,你让他们转过来,我再仔细挑一挑。”   安洵拍拍手,所有的男模齐刷刷的转过身,很壮观的一副景象,但池祈不仅没了欣赏的兴致,还有种想逃的冲动——所有的男模竟然都长着谢暮的脸!   池祈大惊失色的后退,却落入了一个宽厚的胸膛,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散漫带笑的声音难掩愤怒,“跑什么?不是要点男模吗?”   他缓缓的抬头,仿佛慢动作定格,映入眼帘的——还是谢暮的脸。   【救命!你不要过来啊!】   充满着惊恐的声音,宛若一道闪电划过整栋别墅。   吓醒了睡梦中的池父池母/池大哥。   三人嚯的坐起,“不是,你有病吧!”   池祈难得早起,从三楼下来,远远瞧着大哥正西装笔挺的坐在餐桌前。   大哥也看到了他,没好气的呵了一声。   池祈:“……”   【上班就像远赴边疆和亲的公主,工作的人脾气都比较暴躁,况且大哥也是为了这个家,我忍。】   池祈决定当没看见,以德报怨,面带微笑的打招呼,“大哥早上好啊。”   大哥低头吃饭不想理他。   【大哥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别以为你是我大哥……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   转过身,另一边坐着的池父池母看见他,齐齐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虽然很快的遮掩住了,但他还是看见了。   池祈:“?”   池祈大喊:“爸,妈,你们什么意思?”   【这个家终究是容不下我了吗?】   池母听到他的声音就头疼,抬起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你别讲话,别吵我。”   遭不住她真的遭不住。   池父同样心有余悸,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小七你安静点。”   他还想多活几年。   池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   【你们还是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吗!冷暴力,这绝对是家庭冷暴力。】   池父池母/大哥异口同声的在心里喊:明明是你暴力了我们的耳朵!   可惜的是池祈听不到,没有字幕解说,他只能感受到家里人对他的排斥。   池祈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好好好,你们都不珍惜我,我要离家出走几个小时,让你们感受到失去我的痛苦!你们太过分了!】   池父池母/大哥:“……”   走走走,快点走吧,家里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没人挽留他,池祈只好边跑边配音。   【你们现在开心了吧!你们这些冷酷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永远都不会!】 第27章   在家里咸鱼瘫了好几天, 就在池祈即将丧失上进心之际,他收到了沈晚霁的信息。   [沈晚霁]:宝贝小池,最近有时间吗?   [池祈]:有的(乖巧.jpg)   [沈晚霁]:太好了!我想让你再陪小暮一段时间, 直至小暮的身体完全康复,可以吗?   [沈晚霁]:转账¥500000   [池祈]: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池祈领完钱后, 满足的看了眼余额, 一个鲤鱼打挺, 从床上弹射起来, 打开卧室, 走下楼时和池父池母打了声招呼, “爸妈, 我去医院了,晚上记得给我留饭。”   他跑的快,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畅通无阻的来到医院, 一路都无比的顺畅, 甚至连电梯都恰好停在了这一层, 不用等待。   走进去,按下楼层按钮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来到病房前, 池祈迟疑了, 浮现一股近乡情怯的念头,紧张的情绪涌至心头, 他站在病房前迟迟不敢推门。   【等会见面我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池祈叹了口气, 在心里嘀嘀咕咕。   【以前谢先生没醒的时候, 和他共处一室没有任何别扭的感觉,因为知道谢先生对外界是没有感知的。   现在不一样了,谢先生会说话会呼吸会转动眼珠子, 可怕得很!我尊嘟不敢进去T_T】   病房里的谢暮:“……”   活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清楚的知道我是病人,不清楚的照你的描述估计会以为我是可怕的丧尸。   说来也怪,谢暮不仅能听到池祈的心声,有时候心声还自带表情,十分的生动形象。   池祈踌躇半天,依旧没能鼓起勇气,便打算给沈晚霁发条信息,问她在不在病房里,在的话,自己也能放松一些。   沈晚霁回的很快,在的。   他这才按下门把手,走进病房里。   谢暮的头发理短了一些,修剪的很整齐,面色红润看起来很精神,但依旧没什么表情,长睫微微扫下来,瞧着清冷又疏淡。   池祈用尽耐力才把乱瞟的眼神收回来,看到桌子上放着好几个瓦罐,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啊?”   沈晚霁哐当哐当把瓦罐的盖子掀开,一一介绍,“我给小暮煲的汤,还剩下很多,小池你想尝尝吗?”   汤的味道浓郁,问起来很香,池祈偷偷咽了下口水,矜持道:“这多不好意思。”   毕竟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干饭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沈晚霁已经拿出干净的碗筷,用勺子给他舀了满满一碗汤,热情的说:“小池你跟我客气什么,快尝尝我的手艺。”   “好耶!”池祈接过碗,凑到了嘴边才发现了不对劲,神情滞了一瞬,“为什么汤会是绿色的?”   沈晚霁表情不变,“绿色的汤怎么了?”   她的语气过于正常,让池祈觉得是自己少见多怪,忙道:“没事。”   绿色的汤可能大概也许会更美味?   沈晚霁又道:“别担心啦,不信你问小暮,他刚喝完,一点事都没有。”   池祈抬眼望过去,然后在谢暮的脸上里看到了淡淡的死志,但碍于母上大人的眼刀子威胁,不情不愿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池祈:“……”   啊?有点不敢喝了。   “小池,快喝呀,再不喝汤要凉了,我辛辛苦苦熬了很久的。”耳畔是沈晚霁不停的催促。   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池祈闭上眼睛,咬咬牙一口气闷了,不过片刻,难以言喻的味道便在唇齿间蔓延。   难喝,好难喝,想吐。   沈晚霁迫切的需要一个反馈,“怎么样怎么样?”   池祈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让我想想,该怎么去形容最贴切……”   【当这碗汤进入我嘴巴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的嘴巴被侵犯了,上次有这种销魂的感觉,还是闻汤圆十天没洗的狗脚丫。】   “……”   池祈思索片刻,抬起头,“我想好了,汤的口感像雷雨。”   沈晚霁不解:“啊?雷雨?”   雷雨不是文学作品吗?怎么和食物扯上关系了?   池祈缓缓解释,“富有层次感。”   进入口中的时候是一种难喝的味道,咽下去又是另一种难喝的味道。   总而言之,很难喝。   【因为喝汤肚子疼的话,是不是应该算工伤啊?】   沈晚霁:“……”   她辛苦熬的汤真的有那么失败吗?   默默围观全程的谢暮弯了弯眸子,这么会夸你不要命了?   抽象的评价并没有击败雌鹰一样的女人,沈晚霁很快调整好了,捧着手机凑过来,“小池,我在给小暮买东西,你过来帮我选选呗。”   【当事人就在这,不应该询问他的意见吗?问我?我又不是谢先生肚子里的蛔虫。】   虽然疑惑,但池祈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手机。   沈晚霁指着屏幕,“最新款的手机,据说拍照特别好看,你觉得怎么样?”   池祈点头,“我觉得挺好。”   【可为什么选的是粉色啊?难道谢先生有个少女梦?】   沈晚霁愉快的下单了,“我也觉得不错。”   在两人专心购物,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旁的谢暮抽了抽嘴角。   沈晚霁继续在购物车里翻找,“你看这个爆款床垫,推荐语好让我心动,权威认证,舒服温情,可以给我家的体验。”   池祈的表情茫然,到嘴边的疑问拐了个弯又咽下去了。   【主语为什么是我,不应该是他吗?】   【哦,我明白了,沈姨表面上是给谢先生买东西,实际上是在想方设法的奖励自己,毕竟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   沈晚霁又下单了几件完美符合自己心意的物品,购物欲得到满足,她看了眼窗外,“外面阳光挺好的,你和小暮一起出去遛遛吧。”   池祈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   “嗯嗯。”沈晚霁笑眯眯的点头,“就是你。”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是池祈一直很赞同的话,他本来想提议沈晚霁找护工,但转念一想,自己收了那么多钱,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把事情全都推辞掉。   于是池祈说:“好吧,我试试。”   【试试就逝逝,谢先生要是出个好歹,我可没命赔。】   沈晚霁便高高兴兴的推出轮椅,向他介绍,“我专门定制的豪华双人电动轮椅,小暮坐前面,你可以坐后面。   “扶手处是遥控,你放心,小暮的车技很好,轮椅开的很稳,不会带着你摔跤的。”沈晚霁的心情似乎很好,语速的很快的交代完,“就这样,我走了,小池拜拜~”   转身抬腿关门,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   没给池祈反应的时间,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他和谢暮两人。   两人相顾无言,淡淡的尴尬在空气中弥漫,大概持续了好几分钟。   谢暮的双腿还没恢复力气,不能直立行走,因此从床上挪动到轮椅上的简单动作,对他而言,却是件很困难重重的事。   突然失去对双腿的支配权,难免会有落差感,时时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助,也会让病人产生挫败感,久而久之,对心理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池祈唏嘘不已,暗下决定,谢暮的自尊心由他守护,主动开口道:“谢先生,我把你抱到轮椅上去吧。”   【嘿嘿,我也太善解人意了吧\^O^/】   什么?把我抱到轮椅上去,可……   谢暮还没来得及摇头,池祈就已经开始了行动,一手来到了他的腿弯处,一手绕到了他的背后,紧紧的抱住他。   两人紧贴着,裸露在外的温热皮肤相触,谢暮不自在的绷紧了身体。   但池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纵然他拼尽全力,也没把谢暮抱起来半分,反而自己重心不稳跌倒了,整个人压在谢暮的身上。   更糟糕的是,谢暮被他压的浅浅的闷哼一声。   池祈离得近,听的很清楚,刹那间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慌张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还压着人家,连忙爬起来,手足无措的站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谢暮,好像这样就能忘掉刚才的尴尬。   谢暮缓了会抬眼望过去,男生有些紧张的咬着下唇,耳廓也渐渐泛红,眼眸中闪烁着无措的羞恼,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不敢与他对视。   细胳膊细腿的,到底哪来的错觉能搬动他?   即使他消瘦了许多,成年男性的体格也摆在那里,谢暮想不通,一时之间都找不到词夸池祈了。   虽然池祈在努力逃避,但他依旧能感受到谢暮一直在盯着自己,灼热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许久。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好尴尬啊,好尴尬啊,好尴尬啊,好心办坏事,没那个金刚钻就不该揽瓷器活,现在好了,小丑竟是我自己T_T】   余光偷瞄中,池祈看到谢暮摇了两下床头铃。   很快,走进来一位健硕的男护工。   他瞪圆了眼睛。   【双……双开门?】   护工直截了当的问:“谢先生,是要我把你抱到轮椅上吗?”   谢暮点点头,表示同意。   护工便俯身,小心的把他抱起来放到轮椅上,整个过程轻轻松松,动作间可以甚至看到对方鼓鼓囊囊的胸肌。   看的池祈眼都直了,眼珠子直接黏在护工身上了。   【抱我,抱我,我也想被抱,斯哈斯哈,我以后一定要谈一个这样身材的!】   谢暮:“……”   谢暮坐稳后,迅速的摇了下铃,让护工离开了。   池祈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还无意识的擦了下嘴角。   【本来之前觉得谢先生身材保持的好,现在有了对比,突然发现也就那样了。】   谢暮:“……”   我躺了六个月,护工也躺了六个月吗?   变量都不一样你就对比,对我公平吗?   人坐上了轮椅,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池祈推着轮椅,来到了一楼的空旷处,坐上后座。   谢暮在扶手按下开关,轮椅就向前飞驰了,速度还挺快。   这会儿还有阳光,风吹在脸上暖融融的,池祈坐过不少的代步工具,单轮椅还是第一次,因此体验很是惊奇。   来到岔路口,谢暮停了下来。   池祈猜他应该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随意指了一边,“走这边吧,前面是花园,景色挺好看的。”   谢暮依照他的指令,即将穿过花园时,前方传来陌生男人的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救安安,给我一个不能输血的理由。”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不过瞬间,池祈已经联想到了好几个小说标签:“带球跑”“狗血文”“失忆”“车祸”。   他悄悄竖起耳朵,并在心中吟唱。   【新的八卦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第28章   通往花廊的走道是弯曲的, 并不宽敞,轮椅卡在了中间,想要调转方向, 必定会发出动静,从而惊扰了两人。   谢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动作停了下来。   【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 是声音非要往我耳朵里钻,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佛祖请原谅我的罪过。】   在心中进行了诚恳的道歉, 池祈便扭过头, 接着灌木丛和绿植的遮掩, 开始专心致志的吃瓜。   就是最近的瓜有点密集了,一瓜未平,一瓜又起。   吃得他都有些噎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医院花廊的尽头, 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骨相优越,气质矜贵淡然, 很是俊逸。   而男人对面的女人, 身材窈窕有致,虽只露了半边侧脸, 但依旧可以窥见其绝佳的样貌。   远远望去男帅女美, 站在一起的画面极其养眼, 池祈先是在心中感慨一番。   【好般配的长相啊。】   随即,女人偏了下头。   池祈趁机看清了她的长相——眉眼姝丽,娇唇红润, 五官精致,是那种极其张扬的美貌,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他却没有投向欣赏的目光,而是极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影后夏弦音吗?我记得她在剧组封闭拍戏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两人刚才在谈什么来着?   他试图仅凭一点简短的信息推断眼前的瓜。   【安安,好熟悉的名字……嘶,我知道了!安安是她的孩子,前几天受伤还上了热搜,可恶,说到这我又想起来,营销号发的蹭热度的帖子,什么盘点娱乐圈十大未解之谜,影后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我当时就被吸引住了,啪的一下点进去,直到滑到底才发现是诈骗。】   【……不会吧,那么巧的吗?没吃成功的瓜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我的身边?】   池祈内心的直觉告诉他,两人之间有着很深的纠葛,还是破天狗血的那种。   听他描述,谢暮从原本兴致缺缺转而生出了几分兴趣,他漫不经心的抬眼望过去,在看到男人面容的那刻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谢暮的小拇指敲了两下扶手,那是他思考的习惯。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池祈怕惊扰了两人,眼疾手快的握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别乱动。   【我还等着吃瓜呢,你千万别破坏我的好事!】   谢暮:“……”   手心相贴,池祈是为了阻止他别乱动,因此握的并不紧,只虚虚牵着,男生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根根分明,白白净净的没有一丝赘肉。   鬼使神差的,谢暮没有挣开。   夏弦音似乎不想与眼前的男人过多纠缠,语气很冲的怼道:“和你有关系吗?你家住海边的管那么宽?”   她和别人说话向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只有对待自己时会浑身竖满尖刺,毫不留情的恶语相向。   谢屿鹤叹了口气,温声细语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很危急,耽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增加危险,我和安安的血型一样,为什么不让我输血?”   听到熟悉的题干,池祈的眼睛亮晶晶的。   【这题我会!因为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嘿嘿,我赌一包辣条,谢屿鹤就是安安的亲生父亲!】   为了验证,池祈跑去翻专栏,果不其然找到了以两人为主角的小说:《瞒着大佬生了崽》。   朴实无华土到极致的书名——一眼就能猜出俗套的剧情。   夏弦音很直白的说:“因为我讨厌你,讨厌和你拥有任何的联系。”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讨厌是假,不想联系是真,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就打算和谢屿鹤断的干干净净,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被直言讨厌,谢屿鹤有些难过,沉闷的说:“这不能说服我,你不是会把私人恩怨带到重要事情里的人。”   夏弦音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我们并不熟。”   她一再的强调,屡次提出两人并不熟悉的事实。   “对不起。”谢屿鹤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下,突然道歉,“我不会说话,又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夏弦音不爽的说:“还有,不会说话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谢屿鹤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吗?”   夏弦音低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许是纯粹的不想理他。   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依旧难免失落,谢屿鹤调理好心情,缓缓道:“六年前我出了场车祸,撞到了脑袋,据说伤的很重,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好几次,但手术醒来后,我奇迹般地恢复的很好,身体的各项指标数据也都维持在正常的范围,唯独……   他自嘲的笑了,“唯独失去失去了几个月的记忆。”   池祈惊诧的用空着的那只手捂住了嘴巴,边补剧情边听两人对话。   【竟然还有失忆梗,真是狗血淋头啊。】   “起初我接受的很快,几个月而已,只占生命长河的一小部分,然而随着我步入生活的正规,我变得越来越焦躁,我总觉得我忘掉了很重要的事,那件事甚至超越了我的生命。”   谢屿鹤紧紧盯着夏弦音,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我去问我的父母,父母告诉我是我想多了,询问我的朋友,他们全都说不清楚,我尝试着寻找蛛丝马迹,最后无功而返。”   “于是我去了国外,想利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想起来,却还是失败了。”   “那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顿了顿,继续道:“幸运的是,转机出现了,回国后我碰到了你,你的演技很好,完全把我当成了陌生人,我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可从见到你的那刻起,我的心脏就开始了疯狂的跳动,诉说着对你的爱意。”   “所有人都有可能骗我,唯独我的心脏不会,我确信以及肯定,我爱你。”   【哇!果然优秀的男人可以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老婆。】   时不时跳出的高音在谢暮的脑袋里乱窜,他神色复杂的看向面前的男生。   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奇怪?   突如其来的告白,并没有让夏弦音乱了阵脚,她嘲讽道:“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小作文,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个个都和我有关系?你未免太过自信。”   谢屿鹤说出他的猜测,“安安的出生日期对的上我失忆的那几个月。”   【他怀疑了!他怀疑了!让我们拭目以待,今日能否揭晓安安的身世之谜!】   “越来越搞笑了,无凭无据的,我看你不是自信,你是有妄想症了,建议你去看看,早治疗早康复。”夏弦音转身想要离开,情急之下,谢屿鹤拽住了她的胳膊。   【哇哇哇,这个转身,这个对视,绝了!放偶像剧里至少八个机位,全方面展示。】   “放开我。”夏弦音用力一甩,气愤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已经浪费很久了。”   谢屿鹤又把问题抛了回来,“为什么不让我给安安输血?”   他像是个刨根究底的学者,一定要把问题弄清楚。   夏弦音恼了,声音里满是愠怒,“没完没了的你烦不烦?一直质问我,我是你的犯人吗?滚开。”   “对不起。”谢屿鹤从善如流的再次道歉,手却不愿意松开,紧紧的将她禁锢住,“你回答我好不好?”   夏弦音气的想打他,这个人总是这样,表面上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强势的,“你听不懂人话吗?放手滚开!”   谢屿鹤像是真的听不懂人话,顾左右而言他,“是抓疼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弦音:“……”   有病!她放弃沟通了。   谢屿鹤问:“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   两人僵持着,仿佛先开口的那个就会败阵。   谢屿鹤费尽心思没能得到的答案,谢暮却听得一清二楚。   【好狗血的剧情……六年前,夏弦音对谢屿鹤一见钟情,进行猛烈追求后,高岭之花为爱走下神坛,两人甜甜蜜蜜的谈起了恋爱,然而好景不长,谢屿鹤父母的知道了两人的事情,勃然大怒要求谢屿鹤必须分手。   谢屿鹤自然不愿意,尝试和父母沟通,父母却将他软禁在家,同时命令业内封杀夏弦音,最后还传出谢屿鹤要订婚的消息。   谢屿鹤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去,想给她解释,没想到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醒来后失忆了,两人就此错过。】   剧情看得池祈直咋舌。   【这充斥着古早狗血设定的小说,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良久后,谢屿鹤率先败下阵来,将视线移开,叹了口气说:“那只能采取我的措施了,我拿了一根安安的头发,送去做亲子鉴定,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但我真的快要疯了。”   “检测报告已经发到我的手机上,但我还没看,你介意我打开它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夏弦音身体一颤,猛地攥紧了双手,长指甲陷进肉里。   在这扣人心弦的时刻,池祈放慢了呼吸,堪称沉浸式吃瓜。   【好紧张!好紧张!】   感受到手上不断加重的力度,谢暮有点疑惑,反正不会是你的孩子,你紧张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打断了。   【错爱一个人,注定被遗忘~让时间埋葬,什么都不剩下~】   池祈觉得眼前的场景过于单调,自动为两人配了首bgm。   “是,没错,安安是你的孩子。”隐藏多年的事实被揭开,夏弦音身心俱疲,“你既然忘了那段记忆,就该永远不去探寻,为什么非要问呢?为什么非要弄清楚呢?”   【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我明明都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你为什么又要出现,把我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你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血和眼泪在一起滑落~我的心破碎风化~】   她将压抑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掉,划过脸颊。   夏弦音强撑着,咬紧牙关,想竭力制止这没完没了的哭泣。   谢屿鹤闭了闭眼,他终于知道了真相,内心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情绪,因为他完全不敢想,那段时间夏弦音是如何熬过来的,在得知爱人“背叛”后,又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把孩子生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没有考虑周全,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颤抖的手却无法停止~无法原谅我们的曾经~】   谢暮一脸扭曲的听他唱完了。   虽然唱的很跑调,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歌词还挺应景的。   谢屿鹤想抱住夏弦音,可最后却只是握紧了拳头,硬生生将自己的念头压了下去,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   “滚开,我不稀罕你的假深情,虚伪!”夏弦音哽咽道:“再次见到你后,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每一次与你的接触,都令我觉得无比恶心。”   话音刚落,后面冲出一个男生,挥着拳头朝谢屿鹤的脑门砸去。   谢屿鹤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他踉跄两步往后跌去,身体传来剧痛,站稳后眼前阵阵发黑。   男生用了十足十的力,完全没有留情面,拳头与骨头亲密接触的声音清脆,听得池祈牙酸,脸上的肌肉都抖了抖。   【嘶!好疼。】   【这个新出场的谁啊?】   男生打完一拳仍不解气,瞅准机会又想踹谢屿鹤。   “小凭,别冲动。”   夏弦音抱住了男生,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夏凭怕伤到了夏弦音,不敢乱动,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还心疼他?你脑子里进的水还没排干净吗?”   如果不是他,你会平白无故的遭受……   夏弦音着急的提醒他,“谢家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几年前的亏你还没吃够吗?”   回忆拉远。   六年前,谢屿鹤的父母为了让夏弦音死心,不再妄想嫁入豪门,派来了秘书同夏弦音交谈,秘书高高在上,用丑陋的嘴脸说尽了不堪入目的话。   当时躲在门外的夏凭听到后,愤怒的冲进来想教训秘书,然而他太小了,根本打不过作为成年人的秘书。   争执间,秘书将他狠狠推倒,脑袋撞到了桌角。   血液流成了一摊,夏凭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哭不叫,一动不动,夏弦音吓得差点心悸了,手哆嗦着给他止血,效果微乎其微。   救护车很快赶来,万幸的是,夏凭没有大事。   夏凭显然也想起了往事,彻底沉下来脸,出院后他就报了散打班,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暴揍仇人,咬牙切齿道:“不打他一顿,我不解气!“   “小凭不是故意打你的,你别找他麻烦。”夏弦音勉强恢复冷静,“还有,谢屿鹤,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你也别再打扰我了,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丝情谊的话。”   听出她对男生的维护之意,谢屿鹤心脏突兀的一跳,仿佛被尖锐的钩子穿破,清致淡雅的声音带着苦涩,“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凭冷冷的盯着对面站着的男人,目光仇视,抢答道:“我是安安的父亲。”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等等,我cpu要烧了,你再说一遍?你是安安的什么?我漏看剧情了?我嘞个豆,真假少爷我见多了,真假父亲到是第一次遇见。】 第29章   不怪池祈怀疑, 他看文向来快,通常一目十行,只记个大概剧情, 更不用说这种全篇误会不断的狗血文 ,看完简介和目录就等于看完全文。   更没必要细看了。   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怀揣着疑问, 池祈重新打开了小说, 试图找到“反转”剧情。   不止他一人惊讶, 夏弦音同样没料到夏凭会这样说。   不过片刻, 她便想明白了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自己再和谢屿鹤有牵扯。   当初检查出怀孕, 全家人都劝她打掉这个孩子, 不要因为孩子耽误自己的未来, 她心里也清楚打掉孩子和过去做个了结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夏弦音想了很久, 思考了许久,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默默的把孩子生下来。   家里人恨铁不成钢, 一边说她糊涂, 脑子不清醒, 一边又忍不住的心疼她,担忧她成为单亲妈妈会吃的苦楚。   夏弦音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因此在下决定的那刻, 就做好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准备,她没想到, 夏凭会当着全家人的面, 拍着胸脯保证:他已经长大了, 可以照顾自己的姐姐和侄子。   从始至终的支持她。   心中思绪万千,夏弦音眨了下眼,随即拉住了夏凭的手, 无声的安抚他。   夏凭伸手揽住了自己姐姐的肩膀,向她贴近。   这一幕,落在谢屿鹤眼里,全然变了意味。   两人亲昵的互动,熟稔的姿态,彼此之间的氛围是旁人无论如何也插不进去的。   也是,六年了,人都是向前看的,抛弃过去,开始一段全新的感情,很正常不是吗?   况且夏弦音优秀又漂亮,身上的优点多到数不清,她值得更好的人,曾经拥有已是最大的幸运,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止步不前?   停留在过去的只有他,也幸好只有他。   夏凭发泄完后,逐渐的冷静下来,生硬的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是安安的亲生母亲,她选择谁,谁才是安安的父亲。”   就像是慢镜头拉进,谢屿鹤缓缓抬头,眼神中闪烁着微乎其微的希望,问:“你选择他了是吗?”   “对。”   夏弦音别开视线,不愿与他黝黑的眼睛对视。   很轻的一个字,砸在谢屿鹤的心里却重若千斤,他眸光微暗,垂下眼睫,极力稳住心态。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字,“挺好的,祝你幸福。”   夏弦音平和的说:“没有你的打扰我自然会幸福。”   她只想和安安过安稳的生活。   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消失,谢屿鹤现在只想尽力补偿她,“对不起,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调查清楚当年的事,然后尽我所能弥补你……你如果不想见我,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走了。”   夏凭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夏弦音和谢屿鹤接触,怕她心软再被伤害,强硬的扭转她的肩膀,“你出来那么久还没回去,安安很想你。”   听到安安,夏弦音顾不得别的,压下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谢屿鹤僵在原地,凝望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疼痛一阵阵袭来,无边的苦涩将他笼罩,难受的令人窒息。   主人公的背影都要消失了,池祈还在心里纳闷。   【我刚刚听到夏弦音叫那个男生小凭……小凭?夏凭?可夏凭是夏弦音的亲弟弟啊?没记错的话,骨科文是不让写的,所以夏凭绝对不是安安的爸爸,而且夏弦音也承认了谢屿鹤才是安安的爸爸?那夏凭为什么要那样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逻辑确实说不通,谢暮不知何时也跟着池祈的思绪开始思考了。   【我明白了!】   池祈大喊一声,激动的想拍掌。   【夏凭知道谢屿鹤失忆了,故意说自己是安安的爸爸诓他的,效果显而易见,谢屿鹤都要碎掉了,隔着绿植我都能看到他眼里浓的划不开的悲伤。】   “……”   很好,谢暮又找到了新的可以夸赞池祈的方面——视力极佳。   【感觉比修罗场要有意思,好期待后续的发展,就是两人之间的误会太多了,不过大部分都是谢屿鹤的父母制造的,最近还在强迫谢屿鹤联姻。唉,谢屿鹤的追妻路上简直障碍重重。】   他在心里复盘完整件事,打定主意最近常来医院转转,说不定哪天又能撞上“意外之喜”。   设想完毕时,手心被挠了挠,池祈猛地一低头,发现谢暮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又将视线往下挪了挪。   【靠靠靠,我怎么还牵着谢先生的手?】   池祈如梦初醒般的抽出手指,假装很忙的样子东看西看,附近已经没人了,入目是绿意盎然的植物,他随手指了个方向,“谢先生,我们去那边吧?”   谢暮神色正常的点点头,按下扶手上的开关,往那边开去。   两人漫无目的的四处转悠,温和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大概过了半小时,沈晚霁发信息让他们回来。   池祈从轮椅上下来,绕到轮椅背后,推着男人回到病房。   护工提前在里面等着,收到指令后把谢暮抱到床上,进行日常护理。   池祈就在旁边看着,护工给自己的双手滴上精油,不断揉搓几分钟后,再给男人的腿部按摩。   苍白的皮肤由于反复的揉捏,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肉眼可见的气色好了很多。   按摩是个枯燥而持久的过程,一直重复的操作,池祈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他盯着护工的胸肌开始发呆。   虽然没有心声提示,但目光过于明显,谢暮稍一偏头就留意到了,蹙了蹙眉头,心中莫名的有些不爽。   一直观察着雇主表情的护工心下一紧,忙问:“谢先生,我按的不舒服吗?”   看谢暮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的问题,护工明显松了口气,按的更加认真了。   日常按摩结束后,护工就离开了房间。   恰巧这时沈晚霁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池祈迎向前,接过东西放在桌子上,听她抱怨道:“气死我了。”   池祈没有追问,乖巧的站在一旁。   沈晚霁擦了擦额头的汗,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似乎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发完信息平复完心情后,她才开口,“小池,今天辛苦你了,你先离开吧。”   池祈本来想说不辛苦,毕竟他也没干什么,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不辛苦,命苦。”   池祈:“……”   沈晚霁:“……”   池祈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的恶习(O)!】   无辜遭受牵连的谢暮的耳朵:“……”   池祈窘的不知所措,脚底抹油准备开溜,“我先走了,沈姨再见。”   “哎,等等。”沈晚霁喊住了他,“小池你是不是还没小暮的联系方式?”   池祈没能跑掉,下意识的开始在地上找洞,“谢先生吗?我还没加他。”   【这地怎么那么平啊?一个洞都没T_T】   “那小池加一下小暮的联系方式吧,你也别谢先生谢先生的叫了,太生疏了,小暮比你大,你喊他哥哥~就行。”   这字怎么还带荡漾的波浪线?   池祈抿着唇有点喊不出口。   【喊哥就算了,喊哥哥~是什么鬼?关键是人家不一定想要我这个便宜弟弟啊?】   偏偏沈晚霁催着他,“小池别害羞啊,叫声哥哥而已。”   池祈:“……”   真叫不出口。   但找不到合适的拒绝理由,而且沈晚霁对他又很好,也正如她所说一般,喊哥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池祈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可就是很奇怪,他仿佛被施了某种魔法,更准确的说,他是对着谢暮喊不出哥哥两个字。   【不行,再拖下去只会更尴尬。】   他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便闭上眼睛,一不做二不休,中气十足的喊了声,“谢暮哥哥!”   沈晚霁:“……”   让你喊哥,没让你拿出张飞和关羽拜把子的气势。   她抽了抽嘴角,自顾自道:“说起来你俩差点就竹马竹马一块儿长大了,不过现在也算是续上缘分了。”   为了避免沈晚霁再突发奇想提出别的要求,池祈只微笑点头不接话。   成功添加上谢暮的联系方式后,他终于如愿离开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沈晚霁拿了个句子,边剥皮边闲聊般开口,“今天心情如何?”   谢暮表情淡淡的躺板板。   沈晚霁嘁了声,“听小池喊你哥哥,偷偷在心里暗爽吧。”   谢暮闭上眼睛躺板板。   “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能不清楚?”她话锋一转,又说:“张嘴,这橘子还挺甜的。”   谢暮张开嘴,然后被塞了许多白色橘络。   “……”   沈晚霁笑眯眯的望向他,“不能浪费哦。”   谢暮虚弱开口:“妈,我头疼。”   他试图唤回仅存的母爱。   沈晚霁视而不见,“哟,不是能说话吗?那刚才为什么一直装哑巴?是知道自己老公鸭嗓太难听,怕把人吓跑了”   谢暮:“……”   瞎说什么大实话,扎心了妈妈。   沈晚霁收敛了笑容,“妈妈也挺喜欢小池的,好玩又有趣,和他待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变年轻了。”   她沉吟一会,“这样吧,你喊句女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送你份大礼包,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稳赚不赔的买卖。”   “。”   *   池祈刚到家,还没推开门,就已经听到了熊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   【烦死了,姨妈又带着她那人嫌狗厌的孙子来说教了。】   客厅里,池母在陪着他的姨妈宋婉宜说话。   令人意外的是,二姐池苏鹿刚好也在今天回家了。   姐弟俩对视,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早知道姨妈要来,她/他就不回家了!   宁愿晚上睡桥洞都不回家的那种!   池祈按捺住翻白眼的冲动,礼貌的叫了声,“姨妈晚上好。”   宋婉宜态度冷淡,斜斜的睨了池祈一眼,高抬着下巴,“小祈,不是姨妈说你,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见到我竟然连笑不笑一下,往小的说,是你不尊重我,往大的说,就是你不孝,你要知道,在古代,见到长辈时晚辈是要跪下行礼的。”   人到中年依然一无是处,也就只能凭借年龄耀武扬威了。   池祈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姨妈,你也说了是古代,大清早亡了,封建陋习已经被废除了。”   【你就别再裹小脑了。】   儿子被当面说教,池母自然不大高兴,但碍于血缘关系,不好撕破脸面闹的太难看。   宋婉宜习惯了听奉承话,不可置信的质问,“小祈,你是在和我顶嘴?”   池祈扬起假笑,“没有没有,您误会了。”   宋婉宜不依不饶的继续叭叭,“听说小肆前段时间找了个男人结婚?孩子胡闹就算了,初楹你也不管管,随随便便就让不三不四的人进了家门,男人和男人搞一起,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真服了,我全家都对嫂子满意的不行,姨妈上下嘴皮一碰就开始造谣,万一把我嫂子气跑了,小心我大哥去你家上吊。】   【还在哔哔,还在哔哔,姨妈真的爱管闲事了,感觉路过的粪车她都要尝尝咸淡。】   趁着宋婉宜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池祈悄悄的翻了个很大的白眼,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之情。   好烦好烦烦死了!   池母本来很生气的,但小儿子吐槽过于犀利,她差点没绷住表情,缓了几秒才开口,“这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你这个外人操心了。”   言下之意,让她别多管闲事。   但宋婉宜根本分不清好赖话,抨击完一个便立即转换目标,“小祈啊,你千万别和你大哥学,早早结婚生个孩子才是正轨……”   池祈本来就烦,回家还没个清净,心情就更不好了。   【少管别人性取向,没跟你爹搞对象。】   池母:“……”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但你这句也太糙了。 第30章   宋婉宜听不到池祈的心声, 数落完他后又盯上了池苏鹿,清了清嗓子,“苏鹿啊, 你既然结了婚,就别总往家里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家欺负你……”   她姿态高高在上, 语气亦是高高在上, “你也该把重心放到家里了, 天天抛头露面的, 给别人卖笑, 名声都要坏了。”   池苏鹿不是会忍耐的性子, 直接道, “姨妈,我当演员是正经职业,你要是闲就去下厨, 我看你挺会添油加醋的。”   池祈在心中补充。   【顺便把碗也刷了吧。】   “你……”宋婉宜被怼了, 捂着胸口生气的说:“你这说不了两句话就生气的性子, 也该改改了,再这样泼辣下去, 没男人会喜欢你的。”   池苏鹿冷眼瞅着面前的人, “我就这脾气,这辈子改不了, 愿意就哄着我, 受不了就离, 况且离了男人我又不是不能活。”   爱情从来都不是她生命里的第一顺位。   二姐的直言不讳,听的池祈目瞪口呆,直呼好爽, 恨不得在旁边摇旗呐喊,给二姐加油助威。   【二姐霸气!二姐威武!说起来,姨妈是不是自己婚姻不幸福,所以总想着拆散别人?】   宋婉宜气极,“别看男人现在哄着你,那是你年轻漂亮,等你老了,就明白姨妈的良苦用心了,姨妈比你多走了几十年的路,肯定比你懂的多。”   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太自我,听不得一点长辈的忠告,以后有她后悔的!   池苏鹿转了转眼珠子,转变了态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姨妈说的对,我确实有许多地方不如你。”   宋婉宜脸色稍缓,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又听她说:“听说姨妈年轻的时候,只因姨夫熬了碗白粥,就感动的稀里哗啦,发誓此生非他不嫁,我就没有姨妈的高尚品质,对扶贫一点兴趣也没。”   【哇,杀人诛心啊。】   得亏宋婉宜没有心脏病,不然这会就该打救护车电话了。   她短暂的熄了火,半天也没想出反驳的话,因为这是事实,她的事迹在小辈里面早就传开了,甚至被当成了反面教材。   宋婉宜年轻的时候是个人傻钱多的恋爱脑,家里挑的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不要,偏偏喜欢上一个混混,要死要活的非要和混混在一起。   家里人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于是宋婉宜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混混,然而她没想到是,婚后生活一地鸡毛,生活质量也是一降再降。   宋婉宜要面子,事事都要争一口气,不愿意让旁人知晓她失败的婚姻,在外努力营造着夫妻恩爱的样子。   不过池祈猜测,宋婉宜内心深处还是爱着他的姨夫吴持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离婚?   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姨妈一辈子都在做蠢事,还是蛮有毅力的!   宋婉宜气的脖子涨红,知道这个话题她讨不着好,生硬道,“苏鹿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等你到我的年龄就明白了。”   池苏鹿无语极了,低着头看手机。   【王八念经,我不听我不听!】   池祈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姨妈,明知道自己不受小辈的待见,却依旧我行我素,可见其心理素质的强大。   比如现在,宋婉宜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大声夸赞她的孙子佑佑,“佑佑乖巧又懂事,小小年纪就已经会了好几种语言,长大后肯定不得了。”   池祈边听边吐槽。   【姨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说的好听,不就是大号练废了,重开了个小号。】   宋婉宜的儿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不仅没本领,还狂妄自大,前几年创业失败差点把家里的钱赔光。   “唉!初楹,你不懂有孙子的好处……”   话还没说完,她的宝贝孙子佑佑突然打翻饭碗,大声的嚷嚷,“我不要吃!我不要吃!你滚开!”   米饭夹杂着汤水撒了一地,在干净的地板上尤为显眼,保姆张妈好声好气的哄道,“佑佑乖,把米饭吃完能长高。”   佑佑撅着嘴巴,脸上的肥肉抖动,蛮不讲理道,“都说了我不吃,你听不懂人话吗?快点滚开!”   张妈为难,想要再劝一劝,“这……小孩子不吃饭会饿肚子的,佑佑乖,再吃两口好不好?”   佑佑骂了句脏话,毫无预兆的往张妈的腹部踹了一脚,“听不懂人话的老太婆,吃我一拳!”   电光石火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张妈的一声闷哼。   池母坐不住了,连忙起身上前扶住张妈,紧张的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张妈在池家工作很多年了,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几人,耐心周到,说是半个家人也不为过。   池祈看到张妈疼的脸都白了,眼底一片冷然。   【乖巧懂事?我看就是超雄小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池祈撸起袖子就想打佑佑,被池母拦住了。   【妈,你别拦我,从他上次把我手办摔了的时候,我就想扇他了,啊啊啊啊熊孩子太可恶了!不打他我要气的吃不下饭了!】   池母按着他的胳膊,让他别冲动,真打了佑佑,就会从占理的一方变成无理的一方。   她还顾及着彼此之间的情分,打算再给佑佑一个机会,沉着脸说:“佑佑,向张妈道歉。”   宋婉宜反倒不满了,挡在宝贵孙子的前面,“初楹你什么意思?一个佣人打了就打了,哪有主人给佣人道歉的道理,你糊涂了?她连给小孩都喂不好,还能做什么?早点辞退吧。”   佑佑扑到宋婉宜的怀里,仗着有人护着自己,朝张妈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的笑着,很是嚣张跋扈。   他这幅表情实在欠揍极了,是个正常人都忍不了。   池苏鹿向前一步怼道:“姨妈你这话说的,我养条狗给他倒狗粮,狗都会听我指令吃饭,佑佑已经六岁了,连自己吃饭都不会,你不如趁早为他考虑以后该怎么办?”   【好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姨妈怕不是肺都要气炸了。】   他扭头去看,宋婉宜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到这里已经够爽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汤圆竟然摇着大尾巴跑了过来,用爪子按下自动喂食器的开关。   哗啦啦——狗狼掉落在狗盆里。   雪白的萨摩耶扭头看了眼争锋相对的几人,随后埋头开始专心的吃狗粮。   眼前的场景,结合池苏鹿的一番话,杀伤力直接翻倍。   宋婉宜气得鼻孔冒烟,“你怎么说话的?”   池苏鹿丝毫不怵她,气势更甚,“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   宋婉宜脸色铁青,极力护着自己的宝贵孙子,“教育专家说了,佑佑的双商特别高,未来一片光明。”   池苏鹿嗤笑,“教育专家?你自封的?”   就在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池苏鹿突然听到亲弟弟疑惑的声音。   【教育专家?我这榆木脑袋,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关键的事,原来是这个!嘶……怜爱姨妈一秒,姨妈你知道你被你的亲亲老公骗了吗?】   池苏鹿:!   池母:!   快详细展开说说!   【我问的什么傻缺问题?姨妈如果知道姨夫干的事,哪还有心情来我家耍威风?】   所以到底是个怎样的事?   【姨夫太缺德了,吃软饭没上进心也就算了,竟然还背叛姨妈?儿子养废了,不从自身找原因,觉得是姨妈的基因不好,费心思在外面找了个高学历的“女大学生”,重新生了个儿子,为了方便自己偷情,还公然把小三接进家里,美名其曰为佑佑找的教育专家……灯下黑啊,姨夫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把他的名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吴持,无耻!】   池苏鹿和池母对视一眼。   没想到啊……   【天哪,小三也藏了自己的小心思,为了给自己儿子多争点遗产,故意捧着佑佑,把他养废,连尿的远都会被夸,这不是捧杀又是什么?可以说,佑佑如今玩劣的性格,除了姨妈无条件的溺爱外,小三的捧杀也占了相当大的原因!好可怕!】   不得不说,亲戚家的瓜就是好吃,池苏鹿这会儿已经忘了生气,全神贯注听故事。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姨妈知道真相的表情,绝对精彩无比!   正当她跃跃欲试,想着如何把秘密捅出去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来人是才从公司回来的池听肆,池父以及来接宋婉宜的吴持。   池祈看到了走在最后面的吴持,眼睛里发射出了兴奋的光芒。   【说曹操曹操到!我都不敢想,姨妈手撕无耻姨夫的场面会有多刺激!】   【打起来!打起来!】   刚踏进家门,还不知道前景提示的池父和池听肆懵了。   小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吴持是做了对不起宋婉宜的事?   怀揣着疑惑,池父和池听肆偷偷拿出手机,来群里的寻找答案。   池母偷偷往后退了退,开始飞快的打字。   吴持敏锐的发现妻子的状态不对,走向前嘘寒问暖,在外人面前他惯会装模作样,“婉宜,怎么了?”   宋婉宜口不择言,“你们池家人好样的,老的小的联合一块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虽然但是……姨妈你成语用的不对,姨夫他还没死呢。】   吴持为难的望着几人,权衡完利弊,得出不能轻易招惹池家的结论,加上他有求于池家,便想着轻拿轻放,将此事揭过,劝道:“你消消气,咱不跟小辈们一般见识。”   宋婉宜斥道,“吴持,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你明不明白,我们才是一家人,姓池的是外人!   池苏鹿嘲讽值拉满,“不止呢?姨夫不仅胳膊肘往外拐,连床也分别人一半。”   吴持大惊失色,“你在乱说些什么?”   宋婉宜指着她,眼都红了,“你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吗?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我相信吴持的为人,他不会背叛我的。”   池苏鹿挑眉,“姨妈,你别急着下定论啊,没证据的事我怎么会乱说?不信您查查姨夫和您高价请来的教育专家,我可是碰见过姨夫和她嘴对嘴的。”   【可恶!二姐的情报消息怎么比我还全面,不应该啊?】   见池苏鹿言之凿凿,吴持乱了阵脚,“婉宜,你听我解释……”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清醒过来。   不,不对,他向来小心,从没在家以外的地方和情人产生过交集,怎么可能会被人撞到?   吴持猛然抬头。   她炸我!   【哦豁,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二姐出了个对三,姨夫直接狼人自爆了。】   【嘿嘿,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31章   宋婉宜声色俱厉, “吴持,你说什么!?”   池祈看她一眼。   【姨妈,你这些年的情爱与时光, 终究是错付了!】   但吴持能心安理得的欺瞒多年,脸皮自然不是一般的厚。   不过转瞬间, 他便想好了托辞, 连忙安抚, “婉宜, 我天天和你呆在一起, 哪有时间找别人?”他倒打一耙, “你仅仅因为旁人的两句话就怀疑我吗?”   宋婉宜没第一时间回应, 她在纠结。   应该怀疑吴持吗?   可是……吴持才是和我朝夕相伴的人, 而且吴持向我许诺过,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对, 吴持不会背叛我的, 他也没有理由背叛我。   顺利的给自己洗完脑, 宋婉宜的目光柔和下来,看向吴持的眼里再次带上了情意。   吴持看宋婉宜沉默, 松了口气, 知道她还是偏向于自己的,既然这样, 那就好办了。   反正她那么爱自己又那么笨, 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回家后花点心思哄哄就好了,只不过以后偷情要更加小心了。   想到这,他有些怨毒的看向池家人, 你们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要拆散我的家庭?   【不是吧不是吧,姨妈真的还相信姨夫,他都说漏嘴了好不好!我本来以为“一碗白粥”那个梗是夸张描写,现在看来是真的,姨妈你糊涂啊!你到底图他啥?但凡跟人沾边的事,他是一点都不干啊!】   角落里,池听肆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知晓姨妈贬低他喜欢的人后,当即把手机收起,冷声道,“姨妈,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姨夫今天找我,想在公司谋个职位,大家都是亲戚,这也没什么,但他向我推荐的人。”   他故意顿了顿,去看吴持的神色。   随着池听肆的叙述,吴持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起来,鬓边开始生出冷汗,他慌张催促,“婉宜,我们走吧,池家人不欢迎我们,留在这里没意思。”   池家人知道了他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和池家人接触了。   这时,佑佑突然大叫,“我不走!我喜欢这家的大房子,奶奶说会带我在这住一个月,你想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不走。”   说完,佑佑扑通坐到地上,耍无赖般开始哀嚎。   在“教育专家”的潜移默化下,佑佑从小就不亲近吴持,当然,吴持也不喜欢佑佑这个顽劣的孙子。   爷孙俩相看两厌。   盘算的计谋被当众说出,宋婉宜脸上有点挂不住,她用手去拽佑佑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却不料佑佑实在太重了。   沉甸甸的,她根本抱不动。   池听肆挡在前面,沉声道,“姨妈别急啊,你不想知道姨夫向我推荐的人是谁吗?”   吴持幽怨的看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宋婉宜没好气的问,“是谁?”   池听肆慢悠悠开口,“是您高薪聘请的教育专家的儿子,真是奇怪,姨夫竟然大费周章的帮助一个无亲无故的人。”   他特意加重了无亲无故几个字的读音。   池苏鹿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刀道,“我记得他,长的和姨夫可像了,说是亲父子也不为过……哎呀,我什么都没说,姨妈你就当没听见。”   池祈要拍手叫好。   【大哥和二姐这波配合简直完美,一百昏!一百昏!】   吴持内心惶惶不安,勉强维持着镇定,“你们故意污蔑我,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祈撇撇嘴,姨夫战斗力不行啊,这就放弃解释了?   吴持握着宋婉宜的手,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含情脉脉的说:“婉宜,他们摆明了陷害我,我真的百口莫辩,没做过的事我不会认。”   【姨夫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装深情了,脸上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苍蝇……真的好丑,我等会要看一百个帅哥来洗洗眼睛!】   池苏鹿:“……”   你的重点怎么奇奇怪怪!她扭头去看,目光触及到吴持的那张脸,迅速移开了。   好吧,确实丑。   池母眼看时机成熟,该轮到她上场了,开始唱红脸,“你们不要乱说,我和婉宜一样相信吴持的人品。”   池苏鹿佯装生气,唱黑脸和她打配合,胡搅蛮缠道,“妈,知人知面不知心,姨夫就是背叛了姨妈,你们凭什么不相信我。”   话落,她还矫揉造作的跺跺脚,一副任性不讲理的模样,十足十的被宠坏了的娇纵大小姐。   池母为难的看向宋婉宜,“这……孩子还小,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流言蜚语,你别和她计较。”   别和她计较?   这几个字落在宋婉宜的耳朵里,她顿时觉得自己占了理,不服气的梗着脖子,“池苏鹿还小?你自己说出口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   她不满的说:“如果我今天听信你们,怀疑了吴持,导致婚姻破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这些损失谁给我负责?”   池苏鹿连个眼神都不给她,“继续胡搅蛮缠”,“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错的?你又没证据证明。”   宋婉宜破口大骂,“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鱼儿上钩了。   池苏鹿几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指着吴持说出解决办法, “除非你让他去做亲子鉴定,不过我猜内心有鬼的人肯定不敢。”   池母假意呵斥,“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这幅场景在宋婉宜眼里就是心虚,她拍着桌子,大声说,“吴持,我们现在就去做,证明你的清白,然后再把报告拍她们脸上。”   她自认聪明,还提前定了个条件,“如果吴持是清白的,你们必须赔偿我,我也不多要,给我10   再撂下狠话,“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宋婉宜扯了扯吴持的袖子,“放心,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被冤枉。”   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被恐惧吞噬,吴持喉咙发堵,“婉宜,清者自清,你别被带了节奏。”   明明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吴持为何不愿意?   不对劲。   宋婉宜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她的枕边人似乎瞒着自己做了不可说的事情。   怕好事被破坏,池苏鹿连忙上前打断他的话,“我就知道你不敢,你要是真的清清白白,为什么不敢去做亲子鉴定?”   宋婉宜难得聪明一回,没有答应吴持的请求,“做!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   眼看着做亲子鉴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吴持挣开她的束缚,想要逃走,被池父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咦?爸原来回来了啊?刚刚怎么没看到他。】   池父:“……”   但凡你把吃瓜的心思分一点到别处,也不至于看不到我这个活生生的人。   池听肆上前三两下制服住吴持,“姨妈,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   【哇,大哥那招好帅啊,我也想学!】   宋婉宜嘴唇哆嗦着,纵使她再不愿接受,种种迹象都指向那个猜测——吴持出轨了。   她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然后毫不留情的掏出,仍在冰天雪地之中。   年轻时为了吴持和家里的抗争,甚至放弃了优渥的生活,所有人都说她傻,但她不在乎,她有吴持就行。   到头来,多年付出成为一场笑话。   郁气屯结于胸口,最终尽数爆发,宋婉宜扬起手臂,狠狠扇了吴持一耳刮子。   【左边一个大比兜,嘿!右边一个大比兜,嘿!】   【咦咦咦,姨妈你左边少扇了一下,好可惜,脸型不对称了。】   池祈躲在后面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两句。   吴持揪住宋婉宜的一角,口齿不清的解释,“婉宜,是她勾引我的,我……我喝醉了,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们好好的过日子。”   池苏鹿幽幽的说,“真喝醉了是ying不起来的。”   池母锐利的目光望向了池父。   池父赶紧表态,“是你自己厚颜无耻管不住下半身,不要把全天下的男人拖进来,遮掩你个人的错。”   池祈悄悄接话。   【原不原谅你是上帝的事,姨妈你送他去问问。】   池苏鹿眼前一亮。   好主意啊!   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宋婉宜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悔恨不已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选择了你这个人渣。”   吴持哀求,“婉宜,我是爱你的,你不要离开我。”   若是以往吴持这样说,宋婉宜必定心花怒放,然而现在的她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没了我你算个p,滚开。”   见吴持还扒着她,宋婉宜直接踹了过去,“你没本事也就算了,我不在乎,但你竟敢背叛我,你知道我要被那些小辈嘲笑多久吗?我直了一辈子的腰终究还是断了。”   她在家族里是彻彻底底的抬不起头了。   吴持唯唯诺诺,“婉宜,都是她,我一时糊涂……”   宋婉宜高高扬起手臂,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不要脸,你肯定回应她了,一个巴掌可啪不响。”   【啊?姨妈,我觉得你还是扇的挺响的。】   几巴掌下来,吴持被扇的转了半圈,看的池祈目瞪口呆,双颊边的肉都在隐隐作痛。   “别急着撇清关系推卸责任,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宋婉宜急着去逮人,她不会开车,池听肆便积极自荐,“姨妈,我送你回去吧。”   有求于人,计较不了旁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池家一家子都上了车,浩浩荡荡的转换阵地,进行现场吃瓜。   宋婉宜回到自己的家里,开启了癫狂状态,直接把吴持和“教育专家”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举起花瓶就朝着两人身上砸。   碎片四溅,池家人齐齐往后退。   吃瓜,安全最重要!   “亏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   “教育专家”哭的梨花带雨,“宋姐,我错了,你听我解释,我没想拆散你的家庭。”   宋婉宜呸道,“少沾亲带故,我可没你这样的妹妹,吴持那个烂人,你也能看上,吃点好的吧,我瞎你也瞎。”   池祈疑惑。   【姨妈怎么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宋婉宜左右开弓,边打边骂,“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我不把你打的脑袋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教育专家”怕自己的脑袋真的开花,死命的抱着头不松手,凄惨的喊,“佑佑,你劝劝你奶奶,老师要被打死了。”   佑佑很喜欢这个无条件溺爱他的老师,挥着小胖手上前竟是想要拦架,“奶奶,别打了,你太粗鲁了。”   粗鲁?   宋婉宜抬起头来,锐利的扫视佑佑,“你不让我打这个小贱人?”她指了指地上的“教育专家。”   佑佑从没见过宋婉宜这么严肃,咽了咽口水,“我……可是打人不好。”   【打人不好?你个小崽子既然知道打人不好啊,那就不是蠢,是纯纯的坏了。】   没想到千般宠万般疼爱的孙子竟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宋婉宜死死咬着嘴唇,“如果家里只能留下一个人,你选我,还是选这个小贱人?”   佑佑顿了顿,或许是迫于压力,嗫嚅道,“我……我,我选你。”   宋婉宜哪里看不出来他的犹豫,不光枕边人被迷惑住了,孙子也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好,好得很。   她怒从中来,气血上头的扇了佑佑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佑佑打的眼冒金星,却让池家人憋在心里的郁气顺了出来。   若不是场合不对,池祈都想欢呼雀跃了。   【扇的好,扇的秒,扇的呱呱叫!】   *   闹剧结束已是深夜,池祈依依不舍得离开,直到躺在床上,还在意犹未尽的复盘瓜条。   经此一事,他那好面子的姨妈再见到池家人估计会绕道走。   怎么不算好事呢?   池祈拿起手机,照例在睡前巡视一下朋友圈。   23:30。   [二姐]:真好,乳腺通畅了。   [爸][妈][大哥]赞过。   [姐夫]:什么时候回家?   13:51。   [安洵]:晦气的一天从遇到某个晦气的人开始,由衷的希望他可以滚出我的生活。   [池祈]:遇到就是缘分(握手.jpg)   [安洵]回复[池祈]:你也滚。   清掉红点,退出发现界面,聊天记录的第一个人是谢暮,池祈好奇点开他的头像。   很简洁的名字,“X”。   朋友圈设置了仅半年可见,刚好是他成为植物人的时间,一片空白,没能获取任何的信息,池祈遗憾的退出去   他视线向下移,敏锐的发现聊天框上方有一行的小字。   我拍了拍“X"的屁股,并说哇塞好Q啊。   池祈:“!!!”   刚刚不小心误触了?   他惊慌失措的想要撤回,却发现已经过两分钟了。   撤不回了……   更糟糕的是。   下一秒,他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X]:? 第32章   池祈不仅尴尬想钻床底再也不出来, 还有种想把手机扔了的冲动。   不是……拍一拍到底是个什么鬼功能!上来就说别人的屁股好Q你礼貌吗?   怎么总让他遇见这种社死的事情?   池祈心里骂骂咧咧,窘迫了几秒后,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 红着脸打字解释。   [池祈]:我手滑点错了,你别在意。   给个台阶下吧, 是聪明人就把这件事揭过去, 你好我好大家好!   谢暮回到很快。   [X]:哦。   哦是什么意思?   没等池祈想明白, 紧接着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X”拍了拍你的钱包却拍了个寂寞。   “X”拍了拍你的钱包却拍了个寂寞。   “X”拍了拍你的钱包却拍了个寂寞。   池祈:“???”   [X]:不好意思, 手滑。   离了个大谱, 谁家好人手滑滑连着三下?   事不过三你懂不懂?   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池祈愤愤不平的打了一大段字, 然后又一个一个的删除了。   [池祈]:没事。   想了想, 他补了个死亡微笑的表情。   来吧,互相伤害吧。   [X]:早点睡觉(摸摸头.jpg)   ?话题转变的这么快?   [池祈]:好的(微笑.jpg)(微笑.jpg)   池祈关掉了房间内的灯,把枕头摆到靠中的位置, 躺平身体闭上眼睛。   片刻后, 他诈尸般的猛地坐起, 不对,你让我睡我就睡?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一身反骨的池祈蹬掉了身上的被子, 打开了微博, 忽视掉大号密密麻麻催他开播的私信,切换至小号, 准备看看有没有新的爆料。   巧合的是, 刚登录成功, 一条热门帖子推送到了他的首页。   [超能摄影师明明:家人们大爆料!快来吃瓜,Q开头的三字男明星因得罪大佬即将要被封杀了!代言都被撤掉好几个了,消息保真!预知后续, 请大家持续关注!]   [提示:最近有热播剧,出道时间不长,颜粉多。]   [幸运懒猫猫:Q开头的三字男明星+火,符合这个条件的也没几个,用排除法算一下。]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是QYJ吗?好久没看见他出现在大众面前了。]   [什么文竟要我亲自写:补药啊,我刚粉上QYJ,他真的要被封杀了吗?]   [一口浓痰超有嚼劲儿:别又是什么小糊糊,第一次看见他的名字是在八卦里那种……]   [喜欢喝芝士奶盖四季春]:前面的……你的名字……呕呕……有时候痛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呕。   [6]:啊啊啊我本来没注意的,刚刚瞄了一眼,现在轮到我yue了。   [超能摄影师明明回复@什么文竟要我亲自写,八九不离十,除非他能签约新公司,但概率不大,大佬都下令封杀了,哪家公司愿意冒着风险在风口浪尖保他?]   池祈根据评论区零碎的信息猜出了名字——乔逾景,凭借古装剧里的深情男二出圈,前段时间热度挺高的,他刷到过不少粉丝剪辑的安利视频,近期好像确实没怎么在公共平台看到关于他的消息。   他继续翻评论区,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没等他想明白,他就被下一个帖子的标题吸引了注意力。   另一边,谢暮给沈晚霁打去了电话,他问,“妈,我的拍一拍文案是你改的吗?”   沈晚霁爽快的承认了,“你怎么才发现我给你藏的小惊喜了?”   “。”   谢暮怀疑她把惊喜和惊吓这两个词语的含义搞混肴了。   沈晚霁好奇道,"谁拍了你的屁股?”   “没有人拍我的屁股。”   谢暮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得知是自己亲妈搞得恶作剧,而非手机中了病毒后,道了声晚安,果断挂了电话。   *   翌日清晨。   “小七,小七,起床了!”   池苏鹿把门拍的震天响,吵醒了还在睡觉的池祈,他晕晕乎乎在床上来回的摸索,最终在枕头下面摸到了手机,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   池祈:“……”   生活枯燥无味,早期谋杀人类。   “姐,你干什么啊?我好困。”   他拿起枕头,捂住双耳,试图屏蔽持续不断的噪音。   因为谢暮的那句话,池祈昨晚熬到了三点,现在想想,自己简直有病,别人随意发的几个字,他竟当了真,还傻乎乎的去较劲。   豆腐都有脑,他却没有,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池祈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头一歪,又睡着了。   半天没听到回应,池苏鹿知道言语威胁已经没了效果,便道:“还不起床?我进来了?”   她在心里数到三,然后拧开开门把手。   床上躺着个小鼓包,池祈缩在被子里,睡容安详。   自己弟弟没有裸睡的习惯,池苏鹿不会撞见不雅画面,她走进去,拍对方的脸颊,“别睡了,姐姐有重大任务要交给你。”   池祈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眼睛紧闭,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池苏鹿:“?”   她犹豫了下,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池祈的鼻子。   几秒后,池祈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罕见的有了脾气,控诉道:“姐,你是要谋杀亲弟吗?”   池苏鹿理不直气也壮,“陪姐姐去公司。”   池祈缓缓躺下,“不去,我要睡觉。”   【我和我的床一刻也不能分离,它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而且只睡了四个小时的我是无法维持人类形态的。】   池苏鹿转了转眼珠子,灵机一动,“公司准备签新艺人,你给姐姐挑,你喜欢哪个姐姐留哪个,我看过照片了,都是你喜欢的类型,让你沉浸式体验皇帝选秀,怎么样,心不心动?”   小样,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果不其然,池祈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随便我挑?”   他想象了下画面,肩宽腿长的男人们排排站,费尽心思的讨他的欢心,真的很难不答应好不好!   池苏鹿给了保证,“随便你挑。”   既然心动,就赶紧行动吧!   池祈打起来了精神,激动的下床洗漱。   【不知不觉我也到了玩男人的年纪了,嘿嘿!】   *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公司门口,池祈望着眼前气派的大楼,留下了羡慕的两行泪水。   他单知道他姐有公司,却不知道竟如此的“金碧辉煌”。   “姐,你怎么背着我偷偷发财了?”   “一鹿同行”娱乐公司,位于本市最繁荣的经济中心,是池祈的姐夫傅泊辞送给他姐姐的生日礼物之一。   池苏鹿不屑,高傲的扬起头颅,“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弟弟。”   池祈嘤嘤嘤,“姐姐你都当上资本家了,为什么还压榨我,让我直播?”   池苏鹿理所当然道:“你见过哪个资本家会觉得钱少?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懂不懂?”   走进公司,陆续有艺人热情的打招呼,池苏鹿微笑回应。   “鹿姐,新签的艺人?”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池祈耳边响起,是他姐姐的助理。   池苏鹿介绍道:“这是我弟。”   助理没听明白,继续夸道:“哇哦,弟弟看起来好嫩啊,你从哪里找的?”   她也好想找一个干净漂亮的男孩子。   池苏鹿加重了声音,强调道:“是我亲弟弟。”   助理讪讪的收回了想要捏池祈脸颊的手,早说啊,她还以为是情弟弟。   池祈冲着她腼腆的笑,嘴甜的开口,“姐姐好漂亮呀。”   暖光从窗外涌入,散落在男生的肩头和发梢上,他站在那里,眸子圆润而明亮,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是一种没有被上班摧残过的美好。   突然间,助理觉得自己早起的尸斑淡了许多,身心也舒畅了,“弟弟,你也很会说话。”   “好了,你别装了。”池苏鹿看不下去了,太假了,有种熟人做作的尴尬感,揪着池祈的衣服把他拽走了。   几人上了电梯,来到会议室,助理问,“鹿姐,时间差不多了,你想怎么选艺人?”   【我要脱了衣服蒙眼选!】   池祈积极响应,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叫他们进来表演看一下?”   “行。”   “一鹿同行”作为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待遇好分成高,因此竞争很是激烈,在外面排队等候的艺人们,都在紧张的准备着。   池苏鹿靠在椅子上,拿出厚厚一叠艺人简历,“小七,你帮姐姐看看那个最有钱途,能为我赚最多的金币?”   她的想法很简单,池祈拥有知晓剧情的能力,刚好可以筛选掉品行不端的艺人,没办法,现在的塌房艺人的概率实在太高了,简直防不胜防,一个不小心就踩雷了。   池祈摆出一副洞悉全场艺人的高深模样,“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秘书开始叫号,陆续有艺人走进来展示才艺。   池祈低头看了眼名字,在脑内精准查询,过程挺顺利的,就是阅读软件忒不好用,总是卡顿。   【业务能力不行,爱卖惨划水,还不尊重前辈,撂牌子,赐花。】   【嘶……该税的不税,不该睡的睡了,撂牌子,赐一丈红。】   【这个严重了,爱在外网发表□□言论,翠果,掌烂他的嘴!】   【这个不错,刚和前公司解约,有演技有颜值,就是运气差了点,可以和二姐提提,给他分点资源,留牌子,赐香囊】   几个小时下来,入选的竟寥寥无几,池祈瘫坐着,全然没有刚来时的神采奕奕。   不提业务能力,单是找一个人品好的艺人都很困难。   一项项对比下来,池祈莫名充满了信心,他觉得自己收拾收拾就能原地出道了。   因为光凭以下两点原因,他就能击败百分之九十的面试艺人。   一.他没有黑料。   二.他有张好看的脸。   面试结束,姐弟俩下了楼,走到公司门口,发现附近停了辆昂贵的车。   紧接着,暴怒的声音传了过来,“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我都退让了你还要我怎样?”   池祈抬眼望过去,微微一怔。   【乔逾景?他怎么在这?营销号好像说过他在找新的娱乐公司,所以是过来面试的吗?】   昨晚才在网上吃了他的瓜,今天就遇到了本人,池祈再次感慨缘分的奇妙。   这时,池苏鹿认出了另一位,“方追崎?”   【方追崎?可恶,怎么是他?】   这个疑问的语气,难道有新瓜?   池苏鹿转头,悄悄竖起耳朵,眼神里尽是期待。   快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个窝瓜八岁的时候说我矮!气死我了,都是一米几,装什么装啊!哼!狗~眼~看~人~低~】   池苏鹿:“……”   我都准备嗑瓜子了,你给我说这个?   【没礼貌,难怪后面会追妻火葬场,活该!】   【等等,追妻?我想起来了!】   池祈情绪一瞬间高涨,眼睛亮的像超强光手电筒,公鸡见了他都要打鸣。   【我就说乔逾景的名字,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我前段时间无聊翻开看过以他俩为主角的书。】   池苏鹿:哇偶!细说!   两人的小说根据简介和标签推断出是本渣攻追妻火葬场,池祈是奔着火葬场的情节看的,但方追崎的前期发言和行为过于炸裂,把他气得头疼,没看几章就弃文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听了接下来的话,还是硬了拳头。   方追崎大鹅咆哮,“我说过了,即使我结婚也不会改变我们的关系,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 第33章   【听这对话, 火葬场是已经开始了吗?快烧起来!啊啊啊越猛烈越好!】   【到哪段剧情了啊?让我翻翻……】   池苏鹿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悄悄用余光偷瞄,快翻!快翻!   池祈开始飞快的查询相关剧情, 紧接着在心中念了出来。   【哦哦!找到了,方追崎打算联姻, 乔逾景得知了消息, 当天就收拾行李, 从他家里搬了出去。此时, 狂妄自大的方追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以为乔逾景是在闹脾气。】   【几天后, 方追崎去参加聚会, 像往常一样给乔逾景打电话, 让他来接自己,没想到电话响了两声就没了反应。   当着兄弟们的面让小情人挂了电话,他顿觉脸上无光, 在酒精的刺激下, 方追崎恼羞成怒, “都是我太惯着他了!”   在场的兄弟一听,主动提出要帮他教训小情人, 在业内封杀乔逾景。】   【其实方追崎清醒后就后悔了, 他在等乔逾景向他求饶,但等来的却是乔逾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消息。   虐妻一时爽, 追妻火葬场, 方追崎急了, 这不,直接来二姐公司堵人了。】   池祈幸灾乐祸的看完剧情,忍不住睁大眼睛眼睛, 把目光投向了仍在纠缠的两人。   乔逾景根本不理会他的咆哮,不是谁声音大就可以更占理,面无表情道,“我不当第三者。”   这是底线,不容退却。   他不接受做一个卑劣的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人。   方追崎不理解,甚至觉得乔逾景是在小题大做,他高高在上的解释,“我和她只是协议结婚,婚姻有名无实,圈子里都这样,我保证,婚后不会让你们见面的,没有人会来打扰你的。”   瞧瞧这话说得,多么自以为是。   池祈在心底狂翻白眼。   【既要又要,想的还挺美,你就作吧,乔逾景跑了你就老实了。】   见乔逾景还是没松口,方追崎心情愈加的烦躁,从小到大他都是被奉承被捧着的那个,眼下他已经放弃了那么多,乔逾景为何还是执意要离开?   他质问,“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吗?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都到这种时候了,方追崎还固执的把错误按在别人身上,乔逾景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没有人,是我自己不想和你过了。”   方追崎不依不饶的追问,“那是我给你的钱不够多?亦或是你想要更多的资源?车子?房子?”   他贫瘠的脑袋只能想到这几种可能,毕竟乔逾景那么爱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离开他?   乔逾景摇头,彻底的失望了,“别猜了,可能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让你误解了。”   他直视着方追崎的双眼,一字一顿缓慢却很清楚的说:“方追崎,我们结束吧,以后再见就是陌生人。”   【乔逾景~不~要~你~喽~】   池祈的语气太过阴阳怪气,一个音调十八个转弯。   池苏鹿悄悄别过脸,很艰难的才憋住笑声。   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为了千斤锤,重重的敲打着方追崎的心脏,他抿唇,阴沉沉的站着,眸子里似乎有火苗在燃烧,“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要离开?”   乔逾景没有犹豫的点了头,这段关系维持的太累了,一厢情愿的开端换来千疮百孔的结局,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做法。   “好,好的很。”方追崎说着,不由分说的扣住他的手腕。   乔逾景吃痛,被擒住的手挣脱不开,他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拉扯,不可置信的问,“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我不允许。”方追崎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充满戾气的说:“就算结束,也该由我来宣布,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我包yang的情人而已,要离开,可以,等我玩腻你了自然会放你走。”   【方追崎你说的还是人话吗!?给我听红温了……我说话有点难听,先不说了……我等着你后面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乔逾景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明明早就知晓他恶劣的性格,为何还会抱有期待?   方追崎没有露出怜惜的神色,近乎蛮横的将人拖进了车里,然后重重的甩上车门,绕过去,准备开车离开。   竟然不听话,那就关起来吧。   【啊啊啊,受不了了,古他那!开枪!】   眼见着乔逾景被关进车里,池祈急了,“姐,我们要不要去帮帮他?”   根据他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般总裁抓到飞走的金丝雀,就会开始虐身剧情,然后把金丝雀折磨的不成人形。   池苏鹿幽幽的问,“你觉得你能打过方追崎?”   “应该……不能吧。”池祈弱弱回答。   【可恶,就这么让他走了,我起码会被气得少吃一碗饭!】   池祈无能狂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气的蹲在地上画圈圈诅咒方追崎,一个圈还没画完。   突然,肩膀被拍了拍。   “小七快看,有反转!”   什么反转?   池祈抬眼望过去,直接愣住了。   只见在方追崎绕到车尾的同时,乔逾景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没有丝毫犹豫的跑了。   还能这样?好……好机智啊。   【这是……觉醒的霸道总裁文?乔逾景跑出来那一刻,我感觉这么多年被夹着的脑袋一下子就通了。】   方追崎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个场面,站在原地疯狂大叫跳脚放狠话,“你再向前走一步,就永远别想回到我身边。”   闻言,乔逾景头也不回的跑的更快了。   池祈拍掌叫好。   【就这个头也不回爽爽爽爽爽爽!】   乔逾景直到踏进“一鹿同行”的大门,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暂时安全了。   他知道方追崎好面子,不会在别人的公司闹事。   一刻也不敢耽搁,乔逾景来到前台询问,“你好,请问艺人面试在哪个楼层?”   前台小姐姐诧异的说:“面试已经结束了,您不知道吗?”   池祈躲在后面鬼鬼祟祟,“姐,你去签乔逾景,我昨夜观天象,星宿绕地,日月转移,人定乾坤……”   “说人话。”   “他能给你赚特别多的金币。”   【我要看现场版追妻火葬场!】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重合,后面的那道明显情绪更高昂,充满了真情实感。   池苏鹿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   池祈心情愉悦,高兴的哼哼。   【八岁那年,方追崎嘲笑我个子矮,当时我没计较,因为我知道,他迟早会为他的嘴欠付出代价的,哼~遭报应了吧。】   池苏鹿脚步一顿,忍不住反驳:没计较?是他比你高了一个头,你打不过他吧。   她想起了曾经的小池祈,标准的萌娃长相,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可爱,性格讨喜嘴又甜,深受长辈们的喜爱。   就是个头矮了些,在同龄的男孩女孩里,他都是最矮的那个。   因为这个原因被嘲笑后,小池祈一度很是难过,吵着闹着让家里人给他买双10cm厚的增高鞋。   增高鞋到了后,他高兴穿出去,在朋友面前走了一圈,然后又被嘲笑手太短,整体像暴王龙。   ……   乔逾景抿了抿唇,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机会,“可以给联系方式吗?”   前台小姐姐有点为难,“这……”   池苏鹿适时走过去,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找我吗?有什么事到那边说吧。”   乔逾景看到她后,眼里闪过了希冀的光芒,“好。”   几人坐到休息区的椅子上。   乔逾景率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姓乔,乔逾景。”   池苏鹿仔细的打量,确实有一副极佳的皮囊,端起池祈刚给她泡的茶,例行公事的说:“我知道你,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乔逾景心里没底,忐忑道,“我是科班出身,有舞蹈功底,演戏、唱歌、编曲也都会一些……”   池苏鹿摆了摆手,“可以了,别说了。”   这是拒绝的意思?   乔逾景低落,深深的吸了口气,“我……”   池苏鹿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走,我们去签合同。”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奏响唢呐了。   乔逾景:“???”   幸福来的太突然……天上掉馅饼了?   “我们公司缺的就是你这样会赚金……不是,缺少你这样的专业性人才。”池苏鹿伸出手,真诚的说:“合作愉快。”   乔逾景眼神坚定的握住她的手,“谢谢,我不会让您后悔的!”   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对这个结果满意的不行。   池祈念旁白。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合作啊!】   *   前两天下了雨,温度降了一些,今天又热了起来。   不知何时,班群里消息到了99+。   平日里也没人冒泡,今天这是?   池祈点进群聊,随意看了几条发言,原来是高考出分了,难怪大家激动,他在高三后期拿到了保送名额,已经很久没关心过学习上的事了。   众人欢呼之际,班主任出来了,高兴的@全体人员:恭喜我班简栖同学考取省状元。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半天没人出来发信息。   池祈在联系人找到简栖,给他发了个祝贺的表情包。   简栖回的很快,向他道谢。   礼貌的客套了几句,池祈和他称不上特别熟稔,话题便终结于此。   *   医院5楼。   池祈推开病房门,恰巧谢暮刚坐上轮椅,他抬头,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似乎都有些意外,连带着空气也滞了一瞬。   接着,是静谧而长久的对视。   【靠!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拍一拍”的尴尬历历在目,池祈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谢暮垂下眼睫,很好,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旁边站着上次见过的护工,见他出现,便主动把轮椅推过来交给了池祈。   池祈接过轮椅,语气轻松,“谢先生,你是要出去吗?”   谢暮很低的嗯了一声,声线清晰,像是嗓音已经好了。   恢复的那么快?   池祈惊讶的问,“谢先生,你能说话了?”   谢暮点点头,又“嗯”了声。   【奇怪,谢先生的声音好熟悉啊,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难道是和哪个cv撞声线了?】   既然能说话了,那沟通自然会方便很多,池祈直接问,“你想去哪里?”   谢暮言简意赅,“404。”   404?去看病友吗?   虽然疑惑,但池祈还是把他推了过去,电梯到了四楼,隐约间,他听到了沈晚霁的抽气声。   不,不止,似乎还有谢屿鹤的交谈声。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池祈望了过去,404门牌号下,果然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似曾相识瓜归来?】 第34章   池祈推着轮椅噔噔噔跑到沈晚霁旁边, 他对听墙角这事已经驾轻就熟,迅速的摆好姿势,侧耳贴在墙壁。   看着两人同款偷听动作的谢暮:“……”   动作熟练成这样, 到底是听了多少回?   病房是虚掩着的,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景象, 池祈猜测应该是沈晚霁为了更顺畅的吃瓜而“不小心”推开的。   等等, 好像忘了什么?   他回头, 看到谢暮孤零零的坐着, 一股怜爱之意油然而生。   【在现场却吃不到瓜, 谢先生未免太惨了, 我来帮帮他吧。】   于是池祈推着轮椅跑过来, 跑过去, 各种找角度,争取让谢暮也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瓜。   最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三个人整整齐齐的排列组合在一起。   池祈对自己的努力结果很是满意。   【我也太善良了吧o(^o^)o】   *   三天前, 和夏弦音分开后, 谢屿鹤忧思过虑, 生生吐了口血,在公司晕倒, 被下属送进了医院。   望着眼前的熟悉的面庞, 谢屿鹤失望至极的质问,“所以,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他直接将血淋淋事实撕开, 却还在妄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母语重心长的说, “我是为了你好,我和你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   谢父没搭话, 显然是赞同她的说法。   无形的窒息感涌上了心头。   谢屿鹤闭了闭眼,忍耐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他提高音量质问,“背着我偷偷伤害我喜欢的人是为我好?”   直到此刻,他仿佛才认清他的亲生父母。   谢母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振振有词的说,“不然呢?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她结婚?你清醒点,她不能为你提供任何的助力,你是谢家嫡长孙,将来谢家的一切都属于你,你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谢屿鹤握紧拳头,按捺住即将爆发的情绪,“那是你想要的,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   这句话让谢父动了怒,他斥道,“你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我倾尽所有的资源培养你,你能有现在的成就?”   “你不是在培养我,你只是在投资一件对你有利用价值的商品。”   面前的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做出的事却令他感到无比的寒心,谢屿鹤忍痛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却始终压在了心底的话。   “你们得不到幸福,也要阻止我得到幸福,是不是我喜欢的一切你们都要剥夺?”   作为父亲的权威被挑衅,谢父放出狠话,“注意你的语气,我不是非你不可,谢家继承人的身份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抢。”   谢屿鹤没有任何表情,谢母反倒先急了,拉着他的胳膊劝道:“小鹤,你不要钻牛角尖了,你是我们的骄傲,我们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够了,谎话说久了连你们自己也被骗到了,你们根本在意的不是我。”谢屿鹤抽掉她的手,冷声道:“我不过恰好是你们众多孩子里最优秀的那个,我没了价值,你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   往日处处优秀的儿子仿佛换了个人,接连怼了她好几次,谢母脾气上来有些口不择言,“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是吃了哪个人的洗脑包吗?”   她想不通谢屿鹤为何会性情大变?   “我在重症监护室躺着的时候,你们没有来看过我。”谢屿鹤缓慢的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哪怕一次。”   有些现象早已露出端倪,是他太过重视亲情,心甘情愿的蒙蔽了自己。   “当……当时的事情太多了,忙着处理,一时疏忽你。”谢母随便找了个理由想着糊弄过去,“你好了后我不是天天陪着你吗?”   “是忙着分遗产吧。”   谢母满脸厌恶,继续为自己找借口,“是不是那个女人故意挑拨了你和我们的关系?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谢屿鹤疲惫的闭上眼睛,“既然说不通,以后也不必见面了。”   太过震惊,谢母尖锐的叫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谢父威胁,“你敢,谢家……”   越说越过分,沈晚霁听不下去了,她猛地推开门,“谢怀珩还没死呢,谢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做主了?”   【这个现象叫什么?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她严肃起来很能唬人,谢父谢母犹如见到了大猫的耗子,瞬间噤了声,甚至瑟缩了下。   池祈蠢蠢欲动的问:“你要进去吗?”   【快说要要要要要!!!!】   机械重复的声音开始循环播放。   谢暮:“……”   别念了,我不想要,就是对三我也不想要。   “嗯。”谢暮云淡风轻的表示,“进去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池祈撸起袖子,欢欣鼓舞的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哦耶!又可以现场吃瓜了!我池小猹堪称吃瓜界的顶梁柱!】   谢父不服气梗着脖子,怒瞪着眼睛,“我是他哥哥,谢家的事我如何不能做主了?”   谢母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让他闭嘴,然而并没有效果。   “你也就只有年龄方面比谢怀珩强了。”沈晚霁投去蔑视一眼,“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但凡你有点能力,至于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她不屑的说,“别以为你比我老,长的又那么丑,我就不敢骂你。”   被戳到了痛处,谢父气的跳脚,“你看不起我?”   沈晚霁高贵冷艳的表示,“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压根懒得理你。”她火力全开,贴脸开大的骂道:“你自己做的亏心事你自己清楚。”   “歹竹出了个好笋,不偷着乐就算了,你还威胁小鹤,瞧把你能的,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池祈听得云里雾里的。   【沈姨好生气的样子,这两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小说是以主角的视角展开的,主要围绕着两人的狗血误会和虐恋情深,因此很多细节部分池祈并不清楚。   下一秒,沈晚霁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当初准备把小鹤过继到谢怀珩的名下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流露出不舍之情,后来看小鹤优秀,又眼巴巴的把小鹤接回家”,她指着两人鼻子骂道:“跟人沾边的事,你们是一点都不干啊,触景生情你也就占了两字。”   【触生!天呐,一点就通,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沈晚霁曾和谢屿鹤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这个乖巧的侄子是真心喜欢。   谢父颤着手,指着沈晚霁,“你横什么横,离了谢怀珩你算个毛?“   “就算离了谢怀珩,你见到我,也要恭恭敬敬喊我一声沈大小姐,我有豪横的资本?你不豪横是不想吗?”   沈晚霁语速慢下来,嫌弃的说:“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喜欢看你这幅窝囊的表情。”   明明看我不爽,却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完蛋了,惹到沈姨你算是踢到铁板了!你的脚少说也会骨折。】   一旁的谢母缄默不语,努力当作透明人,沈晚霁的厉害早年间她就领会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托沈晚霁的福,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铭记于心。   沈晚霁嘲讽值拉满,“你轻松一射是爽了,苦了小鹤摊上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等等!沈姨说了什么,这这这话是我能听的吗?我还是个宝宝啊,真的不想秒懂T_T】   谢暮望着他炯炯有神的双眼沉默了,没看出来你有哪里不好意思。   “注意你的言辞!”谢父面色扭曲,他笨嘴拙舌的反击,“污言秽语!”   “我哪里说的不对吗?”沈晚霁双手叉腰,“你说出来咋俩单独对线,今天把这件事掰扯清楚!”   池祈免费在旁边看戏,双目炯炯有神。   【嘿嘿,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敢还嘴你是生死难料!】   谢父维持着他寥寥无几的威严,端起了长辈的架势,“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让谢怀珩和我说。”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不信你去问啊,该不会,是不敢吧?”   谢父指着她,“你!你!”   沈晚霁翻白眼,“你什么你,你既然没话说了,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谢父语塞,过了好几秒才想出词,“你太嚣张了,你给我等着。”   “还想着告状?”   沈晚霁当即掏出手机打电话,对方秒接,“谢怀珩,你们谢家人欺负我,你帮谁?”   电话那边的人说,“当然是你。”   “行吧。”沈晚霁砸吧砸吧嘴,似乎对他的话还算满意,挂掉电话后趾高气昂的表示,“谢怀珩让你们滚去,别碍着我的眼。”   【拱出去!拱出去!】   “还不走?”沈晚霁横眉冷对,“是要我亲自动手赶你们吗?”   池祈眼里有活,将拐角处的拖把拿了过来,准备给沈晚霁当武器使。   话已经说到明面上了,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   怕真的挨揍,谢母拉了一下谢父。   谢父纵使再不甘,也只能和谢母狼狈离开。   病房终于清净下来,沈晚霁深呼一口气,“果然人走了,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谢屿鹤臊眉耷眼,焉了吧唧的躺着,“婶婶,我好难过。”   沈晚霁恨铁不成钢,给了他一个棒槌,“电视剧里的男女主隔着血海深仇都能复合,重新在一起,你这点误会算什么?是男人就勇敢追爱。”   她拍了拍手,命令道:“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走两步!”   谢屿鹤听话的从病床上下来。   沈晚霁气势汹汹,“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还喜欢她吗?“   谢屿鹤说:“喜欢。”   沈晚霁厉声道:“大声点,我听不见!”   谢屿鹤便重复道:“喜欢!”   “听不清!声微饭否?继续喊,喊到我满意为止。”   “喜欢!喜欢!喜欢……”   【我是误入了军训现场吗?感觉下一秒沈姨就要喊,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稍息!】   池祈不由自主的绷直了身体,脚后跟逐渐靠拢并齐,两臂自然下锤,然后将中指贴紧了裤缝线。   默默观察他的谢暮,“……”   挨训的不是你,你没必要跟着照做。   沈晚霁冷不丁道,“喊话就喊话,你动什么动,打报告了没?”   【救命sos,死去的恐怖记忆它突然袭击我!】   【我又想唱回家的诱惑了( p_q)】   “不就是破镜重圆吗,听婶婶的话,包复合的。”   安慰完失落的侄子,沈晚霁转身,语气柔和的说,“小池,辛苦你照顾小暮了,接下来还要再麻烦你一段时间。”   池祈蜡笔小新站姿,昂首挺胸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种上一休三高薪酬的工作我可以干一辈子!】   沈晚霁眼角弯弯,笑吟吟的说:“那你和小暮同居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池祈一口应下,“没问题!”   等等,有点不对劲……刚刚沈姨说的什么?   同居!?   池祈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您再说一遍?” 第35章   沈晚霁眼里闪烁着微光, “你妈妈没和你说吗?你要和小暮同居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池祈茫然摇摇头,他确定以及肯定,没听说过这件事。   “小池真可怜, 你被你妈妈卖了都不知道。”沈晚霁捊了捊他头上的呆毛,忧愁的叹息了一声。   池祈不可置信道:“我妈把我卖给您了?”   沈晚霁笑着点头, “对得呀~”   池祈深呼吸, 颤巍巍的问:“您出了多少钱?”   沈晚霁伸出一根手指头, 摇了摇。   【啊?我就值区区一百万了?】   【还有!买卖人口是违法行为, 你们这是在犯罪啊!懂不懂!】   “你妈妈发的朋友圈:出只会吃白饭的儿子, 全自动闯祸机, 全瑕, 九块九包邮, 可□□,不支持有理由退货,一经售出, 概不退换。”沈晚霁兴奋的说:“太好价了, 我直接秒拍了。”   池祈听完了这段话, 瞪圆了眼睛,所以不是一百万, 他真实的价格是九块九, 还包邮?   他摇摇欲坠的站着,似乎无法接受这个噩梦。   谢暮看不下去了, 出声说:“妈, 你别逗他了。”   再逗下去人就该伤心了。   沈晚霁便说:“好吧, 其实是小暮要去你家住一段时间,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池祈扯了扯嘴角, 露出苦涩的笑容。   【谢谢,只有惊,没有喜<(ToT)>】   “你和小暮出去转转吧,就当提前培养感情了。”   池祈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谢暮培养感情,但还是乖乖应下,“好。”   他走到轮椅后面,弯腰询问,“你想去哪里呀?”   淡淡的清爽气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头顶,谢暮的喉结轻微的滚动了一下,“都行。”   池祈:“……”   【那干脆别出去了,你就隔这里呆着吧。】   *   心力憔悴的从医院离开,池祈收到了安洵发给他的信息。   简单明了,就五个字。   [安洵]:来酒吧陪我。   白色的聊天框在满屏的绿色中格外的现眼,往上翻,安洵回复他的上一条信息时间显示的是三天前。   除去刚收到的信息外,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这人怎么好意思来约他出去的?   [池祈]:备忘录也会自己发消息了?   [安洵]:(对手指.jpg)   [池祈]:你那里不回信息判几年?还是已经进去了,牢里信号不好?   [安洵]:祈祈,我错了,以后会回你的。   [池祈]:呵呵,需要我的时候喊我祈祈,不需要我的时候让我滚一边去,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池祈]:我不去。   [安洵]:为什么?我都向你道歉了!   虽然我错了,但不原谅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池祈]:你自己心里清楚。   [安洵]:?给点提示。   [池祈]:上次我陪你去酒吧,我说我喝不了酒,你听成了我活不了多久。(微笑.jpg)   [池祈]:然后你耍酒疯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对着我大喊,老公,你就安心的去吧。毫不夸张的说,全酒吧的人都望向了我们。   [安洵]:……编的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池祈]:你但凡有点意识都干不出这种蠢事。   [安洵]:过来,有好戏看,错过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池祈]: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吧。   临近酒吧门口,夜色正浓,彩色的霓虹灯光闪耀。   池祈从车上下来,关好车门后,留意到不远处的街道上站着一个女生。   女生在人群里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看见他后眼睛亮了亮,小跑过来问,“你好,我刚刚和朋友玩游戏输了,请问可以请你和我拍个视频吗?念两句台词就行。”   很正常的现象,他有时候直播也会被要求做奇奇怪怪的任务。   出门在外,池祈的身份是阳光开朗善于助人的大男孩,他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   女生眼神里流露出喜色,继续道:“后面我朋友可能会把视频发到平台上,我这里有口罩,你需要吗?”   池祈摇摇头,他经常直播,用不着遮脸。   但女生委婉的提醒,“你还是带上吧,因为台词嗯……会比较震撼。”   震撼?很少会有人用震撼来形容台词的,他来了点兴趣。   池祈将口罩戴在了脸上,“台词是关于什么的?”   名言警句还是高燃句子?   女生没明说,只道:“关于吵架的,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翻开台词小卡片,低头看清文字的瞬间,池祈愣住了。   好多形容词,修饰词,成语词,好有文化的吵架。   几分钟后,女生问,“你准备好了吗?”   池祈捂着胸口,“再等会儿,我……”   我有点念不出口。   他的嘴张了又闭,反复数次给自己加油打气后,才勉强维持住平稳的面色,“我准备好了。”   女生转头示意朋友们可以开始拍视频了。   女生口齿清晰的念台词,“对,我有病,我谈恋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你不新鲜了,不好玩了,我不喜欢你了行不行!”   池祈:“……”   池祈抱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我告诉你,骄傲的叶凡!今天不是你跟我说结束,是我跟你说分手。   你不值得我爱,不值得我付出。   所以!带着你的冷漠,带着你的不近人情,带着你洋洋洒洒的爱情史,下你的地狱吧!”   台词念完,她的朋友们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有点甚至笑出了眼泪。   女生红着脸向他道谢,“谢谢你,这杯奶茶给你。”   “不用谢。”   池祈拎着奶茶,表面镇定,实则神情恍惚的走进酒吧,就不该出来的!   他在心底发狂,每次安洵约他准都没好事!   这根本就不是朋友,这是克他的人!   酒吧内,安洵独自坐在散座上,脸色很臭,肉眼可见的心情不佳,他的桌子上摆着杯颜色好看的酒。   池祈哐当一声坐下来,也不关心对方,“怎么了?你失恋了?”   安洵没好气道:“你才失恋了,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很晦气的人。”   把他的今日的好心情全给霍霍没了。   池祈说:“好巧哦,我刚刚遇到了一件很炸裂的事。”   安洵秉持着怀疑的态度,“那你还有心情喝奶茶?”   “我的心是死了,可我的嘴巴没死!”池祈撕开吸管,用力戳破奶茶杯的封口,“我还会喝奶茶,可怕的很!”   他把嘴里的奶茶咽下去,“好耶~耶~第一口就喝到了珠珠~”   安洵:“……”   他想骂对方是神经病,转念一想,这根本不是在骂他,这是在夸他。   “……”   几分钟后,勉强平复完心情,安洵扬了扬下巴,“你看看那是谁?”   池祈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高大俊朗的男生趴在桌子上,相貌眼熟,端详了一会,“陶嘉寄?”   陶嘉寄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为人坦诚直率,性格开朗热情,人缘方面很好,不过池祈和他的接触并不多,还没熟到在酒吧遇到可以一起拼桌的程度。   “他好像醉了,你要帮他通知他的家人吗?”   安洵摇摇头,不赞成的说,“你瞎操什么心,他就是装的,根本没醉,别急,我带你看场好戏。”   池祈半信半疑的板凳上坐了会儿。   很快,来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他走到陶嘉寄的身边,有些急促的喊对方的名字,发现没有反应后,又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陶嘉寄迷茫的睁开眼,脸颊泛着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澈哥,你怎么来了?”   顾澈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还能起来吗?我扶你回家。”   陶嘉寄瘪着嘴,“家?我没有家……”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把脑袋埋在顾澈的脖颈处,小幅度的蹭了几下,“没有人关心我,我才不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地方。”   顾澈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向前挪动,“怎么会呢?我和你哥哥都很关心你的,只不过他不善言辞,可能让你产生了误觉。”   “你骗人。”陶嘉寄秒变委屈小狗,耳朵耷拉下来,哼哼唧唧的说,“他才不关心我,他巴不得我早点消失。”   闹脾气乱蹭的陶嘉寄格外磨人,顾澈有点招架不住,吃力的架着他。   艰难的向前挪动,身侧的人忽然一软,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连带着顾澈的身形晃了晃,两人一块倒在了沙发上。   顾澈被压在了下面,脑袋处垫着陶嘉寄的手,他四肢伸展不开,有点难受,喘着气问,“嘉寄,你还能起来吗?”   安洵捧着下巴,安静的观看,“我猜陶嘉寄会借着酒意亲他。”   隔着距离,池祈只模糊的听到几个词,他看两人姿态亲昵,忍不住问,“是陶嘉寄的男朋友吗?”   安洵瞥他一眼,很平淡的说,“他是陶嘉寄的嫂子顾澈。”   池祈大惊,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嫂……嫂子?”   安洵不以为然,“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就是他嫂子来的,你没注意?”   池祈还真没注意,“没有……”   安洵饶有兴致的看他,又问,“那你知道嫂子文学吗?”   “不想了解。”   他是看小说,但他从来不看背德文学,甚至可以说,是他的雷点之一,因为……他真的有亲哥哥。   看完之后,还怎么直视池听肆那张脸?   光是想一想,池祈就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明明是在嘈杂的环境里,陶嘉寄却满心满眼只有顾澈,专注的盯着对方秀气的耳朵。   昏暗的氛围灯打在顾澈的脸上,他的眼睫不安的颤了两下,鼻尖处有一点红痣,在那张白皙的脸上,异常的鲜艳夺目。   奇怪,澈哥的酒窝没有酒,他为何会有醉意?   陶嘉寄晕头转向,情不自禁的凑到了顾澈的脖窝处,深深的嗅了一口气,“哥哥,你,你好香啊。”   顾澈移开视线,脸上渐渐升温,脖颈处浮现了一层薄红。   半天没等到想看的一幕,安洵恨铁不成钢,“那么好的机会,你倒是亲啊!“   池祈不太赞成,“不好吧,顾澈毕竟是他的嫂子。”   作为弟弟,怎么能亲自己的嫂子呢?   安洵振振有词,“他和他哥差不多的脸,他哥行,他为什么不行?而且是他哥自己说的不喜欢顾澈。”   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池祈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   安洵继续说,“顾澈看起来很容易心软的样子,我觉得陶嘉寄应该装成绿茶小狗,这样成功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池祈不想看,但听他描述,又升起了好奇,便用手捂住眼睛半遮半掩的看。   安洵把他的手臂拿下来,“你掩耳盗铃给谁看呢?”   周围有服务生路过,惊扰了顾澈,他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两人的行为越界了,推了推身上的人,“你快点起来。”   “我努力。”   陶嘉寄半撑起身体,缓慢的起身,中途还顺势摸了一下顾澈的腰,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想方设法的多占点便宜。   顾澈重新扶着陶嘉寄,长舒了口气,却在偏过头时,眼尖的发现了一抹血迹,担忧的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陶嘉寄把手藏起来,背在身后,“没……没事,不小心划伤了。”   其实是他生气把酒瓶砸了,清理玻璃渣的时候分神想着顾澈,又想到他大哥得到了人却不珍惜,他就气的不行,愤怒之下一拳怼了上去。   剧痛传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陶嘉寄不敢说,他怕顾澈认为他幼稚孩子气 ,他不想当顾澈心里面的弟弟,他长大了,他也可以保护顾澈。   他哥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都可以做到,甚至会做的比对方还要好。   自己唯一比不过对方的就是年龄,但这没办法,这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顾澈捧着他的手,语气很温柔,“回家我给你上药。”   陶嘉寄冒着星星眼,“澈哥,你真好。”   池祈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我怎么觉得陶嘉寄屁股后面有根尾巴在摇?”   和他在学校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所以我让他当绿茶小狗。”安洵点评,“不过他误打误撞获得了顾澈的怜惜,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前方两人的身影的消失后,安洵跟着起身,“走了。”   “啊,你喊我来就是看这个?”   安洵反问,“不然呢?”   池祈,“。”   *   池听肆接着戏要演全的名义,费尽心思的把林清眠带回了家,正式和池父池母见了面,过程还算愉快。   吃完饭后,林清眠上楼休息,准备今晚在池家留宿,甚至都洗完澡,躺到池听肆的床上了。   没想到临时接了通电话,出了点事,他不得不现在离开去解决。   玄关处,池听肆正握着林清眠的手,两人靠的很近,彼此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狭窄的空间内,温度逐渐升高。   直到——   “奇怪,屋里怎么不开灯啊?这才几点,爸妈都睡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驱散了空气里丝丝缕缕的暧昧。   林清眠心中一惊,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池听肆。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池祈打开灯,两个离的很远的身形映入眼帘,是他大哥和林清眠。   他第一反应。   【哇靠,这才多久,大哥就把嫂子带回家了,速度啊!】   第二反应。   【天呐,孤男寡男,夜黑风高,衣衫凌乱,气氛正浓,等等……我是不是撞破了大哥的好事。】   答案显而易见,是的。   【完蛋了。】   池祈急中生智,啪的一下又把灯关掉,盲人摸象般伸出双臂摸索着向前走,“奇怪,我不是开灯了吗?怎么还是看不见?”   “屋里为什么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该不会是瞎了吧!太可怕了!”   【尔康,我好害怕,我什么也看不见,我看不见大哥阴沉的眼睛,看不见大哥想刀我的眼神,呜呜呜。】 第36章   餐桌前, 在池听肆阴沉沉的注视下。   池祈狂塞包子哽咽流泪,拿出了吃断头饭的架势,“哥, 我错了,我不该回家的, 我现在就卷铺盖离开, 你不要把我撵去非洲挖煤。”   【呜呜呜哇哇哇, 我细嫩的皮肤可禁不住那里的毒太阳。】   根本没打算把他怎么样的池听肆, “……”   池祈继续发挥自己充分的想象力。   【听说非洲环境很乱, 我的人生安全肯定得不到保障, 要不要先购买一份保险?还有那里的野兽好像也很多, 万一半夜有熊敲我门怎么办?】   你的戏是不是太多了。   池听肆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我送你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话落, 脑袋里的声音又窜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像是同时有一万个土拨鼠在尖叫。   【呜呜呜哇哇哇, 大哥你好狠的心啊!你冰冷的语言深深的刺痛了我,将我本来就脆弱的心理防线捅了个巨洞, 天呐, 我的命好苦啊!】   池听肆:“……”   这弟弟不要也罢。   池父给池祈夹了个煎饺,语气慈爱, “慢点吃, 别噎着,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没人撵你走。”   然后转头,用谴责的目光望着池听肆, “小四,别吓唬你弟弟,小七还小,就算犯了错,也不能把他送到西伯利亚。”   兄弟阋墙像什么话?   池听肆:“。”   池母:“。”   三个男人一台戏。   没来由的池祈想到了那个不再玩抽象的表情包。   【我猜此时此刻大哥的内心:已老实求放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搞笑。】   你吵到我的眼睛了,一顿饭还没吃两口的池听肆就饱了。   气饱的。   他擦了擦嘴角,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小七,吃完饭和我去趟公司。”   池祈捏着鸡蛋饼,谨慎的问,“去公司干什么?”   他连忙表态,“大哥,我的梦想就是当个小米虫,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对继承公司没有丝毫的兴趣,你不用试探我的。”   池听肆:“……”   你有兴趣我也不敢交给你,公司继承到你的手里迟早要完。   “那我带你去医院吧?”   池祈喝了口豆浆,“啊?谢谢大哥关心,但是我身体很好,不用……”   池听肆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道:“让医生检查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不对,应该是有脑子的,只不过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被怀疑智力有缺陷的池祈咬了一口鸡蛋饼,敢怒不敢言。   【嘤嘤嘤,大哥我讨厌你!】   池听肆摁了摁额角,解释道:“有几个董事要见你嫂子,你在旁边盯着,别让他被别人欺负了。”   池祈闻言,当即切换了态度,拿出立军令状的气势,忠心耿耿的说:“没问题大哥,保证完成任务,我会好好保护嫂子的。“   【动我嫂子=动我,动我者,死!】   他中二病发作,深情捧读。   【若有人折我嫂子翅膀,我定毁他整个天堂。】   池听肆的眼皮直跳,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还没完,一句更比一句炸裂。   【如果我保护的人被你欺负了,110带我走,120抬你走;我上新闻,你下户口;从此十宗罪又多了一章,我的意思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池听肆摁了摁额角,120先把他抬走吧。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他把人打包塞进了副驾。   司机热情打招呼,“小少爷早上好啊。”   池祈同样热情回应,“司机叔叔早上好!”   人到齐了,司机绕道去接林清眠,到目的地时林清眠已经楼下等着了,看见车来便向前走,他拉开车门,侧头见副驾上坐着个年轻漂亮的男孩。   霎时,心情一紧。   昨夜灯开的猝不及防,他下意识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还没适应光亮,灯又被关掉了,因此并未看清池祈具体的面貌。   池听肆关切的询问,“事情解决了吗?”   原本林清眠是要在池家留宿的,但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对此,池听肆很是惋惜。   林清眠点点头,端端正正的做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起码还能塞进三个人。   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池祈悄咪咪探出半个脑袋。   【大哥这个时候怎么哑巴了?刚刚骂我的时候不是妙语连珠吗?】   他想起大哥曲折的追爱史,决定推波助澜一下,故意问司机话,念起了大少奶奶查岗台词,“司机叔叔,这个副驾有没有坐过除我以外的人?”   “我是大……”   危险,差点就露馅了,池祈紧急打补丁,“池大哥带回家的第一个男生吗?”   “池大哥好像很受欢迎,有没有人勾引他啊?”   司机很上道,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没有,这个位置只坐过你和林先生。”   “严格算起来,林先生才是总裁带回家的第一个男生。”   “总裁洁身自好,不管男女都会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就算有人勾引,他也从来不会搭理。”   池祈和司机的语气熟稔,像是坐过很多次这辆车,更重要的是,池听肆喜静,男生问问题却没有打断他,明显很是纵容。   又或许他和池听肆是一块长大的,有着不同寻常的竹马情分?   林清眠胡思乱想了很多,心里像是被猫抓乱的线团,很不是滋味。   蓦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男生的头发柔软又蓬松,许是早上起的匆忙,头顶翘着几根呆毛,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显得朝气又可爱。   阳光洒进来,增添了一道金色的光晕。   林清眠可耻的心动了,他想摸。   池祈笑得很乖,“嫂子你也都听到了,我大哥这么多年都在守身如玉。”   他像是在推销产品,竭尽所能的夸赞,“嫂子请放心,我大哥情史干干净净,无白月光无情人更没有私生子,无不良嗜好,经常健身,体力好性格好,待人真诚细心周到体贴,从不抱怨艰苦环境,特别会赚钱。”   【总而言之,遇到我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有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会背九九乘法表,下雨天知道往家跑,精通十八般武艺,多才多艺,爱唱反调会抬杠……”   越说越离谱,池听肆抬起手给了他一击铁锤,“那么厉害,是不是要给你颁个奖?”   “一般般啦~”池祈捂着脑袋,眨了眨清澈愚蠢的眼睛,好奇的问:“大哥你要给我颁什么奖啊?”   “诺贝尔一直讲。”   “……“   【大哥你跟谁学的?你知不知道你沉默寡言的霸总人设崩了!】   【还有!我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打断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在那里凹姿势,呵呵哒,诡计多端的男人。】   池祈骂骂咧咧的坐回去,透过车窗去数路边的阔叶树。   突然,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明明是刚默记下的数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充斥着的是与之完全不相同的另一件事。   【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个?】   池祈的小脸皱巴在一起,身体僵硬的不知道该摆何种的动作,眼神飘忽不定。   瞥一眼坐在后面的林清眠,收回视线,再瞥一眼林清眠,收回视线。   如此重复几次后,他有些崩溃的闭上了眼睛。   【完蛋了,都怨安洵,我现在满脑子的嫂子文学……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不不不,你不能再继续想了,停止!停止!】   【啊啊啊啊,为什么忘不掉啊?】   池听肆:“!?”   什么和什么?   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展示后,池听肆大致听懂了意思,他眉头紧锁,面色冷峭的拽了下领带。   小七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   他果然还是敲轻了。   前排,池祈摸了摸后脑勺,为什么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凉意?   *   走进公司,这个点,早起的打工人已经到达了工位,开始着手准备完成今天一天的任务。   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经过的员工大多步伐匆忙,池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里的氛围要严肃许多。   池听肆转身吩咐,“我接下来要去开会,你们跟着岑秘书。”   一身正装的男人向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小少爷你好,我是岑秘书,你可以喊我小岑。”   池祈挥了挥手,“这多不好,你比我大,我喊你岑哥吧。”   岑秘书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好的。”   电梯门打开,池祈识时务的和岑秘书挤到角落,贴着墙壁,把空间留给两人。   层数变化的很快。   池听肆朝林清眠勾了勾手指,惨遭拒绝,他不动声色的握收回手,借着余光偷偷看林清眠。   转而又想,这一路似乎都没听到小七的声音,不会是说话说重了,伤到了小七脆弱的心灵?   池听肆扭头想看看“傻”弟弟在做什么?   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池祈利用电梯里的镜子,不停的变换角度,正在呲牙咧嘴的练习八齿微笑。   他乐不可支的露出上牙。   【嘻嘻嘻,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就用上牙对他微笑。】   再张牙舞爪的露出下牙。   【遇到讨厌的人,就用下牙呲他(;`O)o】   池听肆默默收回视线,他就不应该想那么多。   总裁办公室在18层,几人一起出了电梯,池祈排在最后面。   因为在想事情,他是低着头走路的,某个瞬间,他抬起脑袋,望向前方岑秘书的背影。   【咦?大哥的秘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细细打量了一会,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奇怪……可是我是第一次来公司,怎么会觉得岑秘书眼熟呢?嘶,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算了,不纠结了,我去查查吧。】   片刻后,池祈在心里哇了一声。   【天呐,岑秘书……还真是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是隐藏的很好没有被发现?   根据字面意思,池听肆发散着思维,难道岑助理是隔壁集□□来的卧底?   【真的想不到,岑助理看着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连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那颗,私下里居然……】   居然什么?   那个瞬间,池听肆猜测了无数可能,第一次向信任的助理投去怀疑的目光。   接收到目光的岑秘书满脸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他迟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没穿反啊。   全能秘书第一次没能理解老板传达的信息。   池祈赞叹完,慢悠悠的补齐了剩下的话。   【居然是女装大佬……啧啧啧,大哥这个工作狂,把人家逼成什么样了。】   池听肆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关我什么事?   自己又没在公司颁布男生不能穿女装的规定。   虽然岑秘书的癖好是有点特殊,但只要能保证在职期间不出差错,私底下他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自己既不会干涉,更不会去阻止。   所以为什么要怪罪到他的头上呢?   池听肆静静等待接下来的心声解惑。   【岑秘书有次加班来不及,偷偷躲在公司的茶水间开直播,我就说背景眼熟,原来是在大哥的公司!】   池听肆:“……”   那还真是深藏不露,出乎意料,意想不到。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岑秘书,没想到啊没想到。   等等,自己给对方安排的工作量应该没那么大吧,而且总秘的薪资并不低,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岑秘书更迷惑了,完全猜不出上司的意图,他觉得自己总裁秘书一职要保不住了。   疑惑消掉了,池祈没再纠结,仰头问:“对了,大哥,今天要见哪几位董事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先做个背景调查。】   “陈董事和池家的几位亲戚。”   【陈董事?】   【那个怀疑孙子不是亲生的,带去做亲子鉴定,最后发现其实是儿子不是亲生的,他才是家里的外人的陈董事?】   这又是什么?   短短的一句话震惊了池听肆三次。   你是不是忘说了过程?   不是说怀疑孙子不是亲生的吗?   怎么变成儿子不是亲生的了?   信息量太大了,日理万机的池总裁拧眉思考了几秒,勉强理清关系。   大概就是,陈董事觉得孙子不像自己,带去医院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验证了心中猜想,果真不是亲生的。   他怀疑是儿媳出了轨,把消息告诉了儿子,儿子得知后大怒,和儿媳大吵一架,儿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拉着丈夫和孩子也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成功的洗刷了冤屈。   孙子是儿子亲生的,却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陈董事冒着心脏病复发的风险,做了自己和儿子的亲子鉴定。   拿到结果后,他两眼一翻,支撑不住身体,晕倒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他养育了四十多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种! 第37章   池听肆离开去开会。   最熟悉和依赖的人离开了, 林清眠有点局促,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便提出想在公司转转。   不是过分的要求, 池祈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岑秘书尽职尽责的带着两人在公司四处逛。   池祈刚开始还器宇轩昂, 昂首挺胸的巡视公司, 争取给嫂子留下一个好印象。   后面七绕八绕的在公司走了一圈, 池祈就开始喘气了, 忍不住问, “岑秘书, 大哥的办公室在哪里, 我需要休息。”   真的走不动了。   没办法, 池祈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就是个体虚的小男孩。   都这种时候了,他依然不忘cue池听肆, 夸夸对方, 刷刷好感度, “嫂子你请放心,大哥和我不一样, 他体力很好的。”   林清眠抿唇, 不知道想到了哪些画面,脸上有些热, 颤了颤长而卷翘的眼睫, 轻轻的嗯了一声, 算是认同。   池祈觉得他的大哥还是能得偿所愿的,最起码从林清眠今天的态度来看,不仅不讨厌, 好感度还蛮高的。   岑秘书在前面领路,把两人带到池听肆的办公室走。   池祈见缝插针的又美言了几句,可谓是为他大哥的感情操碎了一颗心。   池听肆的办公室布置的简洁大方,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柔和的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斑驳的光影。   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文件摆放的井井有条,角落里放了两盆绿植。   池祈赞叹不已,发掘了新的闪光点,“嫂子你看,大哥真居家,发财树都养的枝繁叶茂的。”   林清眠,“……”   协议结婚的对象的弟弟过分自来熟了,他一句话都接不上。   池祈也不在意林清眠有没有回应,扑腾到沙发上,像条搁浅的鱼,他掏出手机,微信步数遥遥领先,已经到了第一,并且是断层。   因为他的朋友们都和他拥有同一个特性:懒惰。   精挑细选的小企鹅背景图占领了封面,图里的小企鹅站在冰块上,旁边配了两行文字: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何时才能走到对岸?   还不容易得到了第一的排名,这不得截屏炫耀一下?   排行榜最下面,[安洵]:18。   炫耀人员选定,池祈乐呵呵的截好图,选取图片并发送。   [池祈]:嘻嘻(图片.jpg)   安洵回的很快。   [安洵]:怎么了?你是被人追杀了,正在大逃亡吗?   [池祈]:……   话不投机半句多,池祈生气的退出软件了。   “表哥你在吗?”   吱呀,门被推开。   池祈眼前晃过金灿灿的色彩,紧接着,一身潮牌,衣服上挂了许多叮当作响的配饰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是池祈的表哥池望连,也是他的同届同学,只比他大了几个月,两人平日里接触的多,关系较为熟稔。   池望连是阳光开朗型,真正意义上的快乐小狗,高考走出考场后便迫不及待的染了头嚣张的金发。   看到躺着的池祈,他惊喜的问:“小七,你怎么也在这?”转身看了眼林清眠,又问:“这位是?”   池祈向他介绍,“我嫂子。”   “哦哦,表嫂好~”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室大门再次被推开了,池听肆开完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去而复返的岑秘书。   池望连迎上前,“表哥,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鹿表姐。”   他一开口,岑秘书怔愣住了,完美无缺的表情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没有任何人的小动作能逃离池祈的法眼,虽然恢复的很快,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嗷!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池听肆松了松领口,疲惫的坐下,“你自己不能联系她?”   池望连委屈的说:“她把我拉黑了,我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许是小时候挨揍挨多了,他现在见到池苏鹿就腿软,更别说提要求了,只能委婉的通过第三者。   池听肆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池望连讨好的笑了笑,“我喜欢上了一个主播叫千予,每天定时去她的直播间,她声甜人美,游戏技术也特别好,经常带着我组队……”   【天呐天呐!!!不愧是全能秘书,竟然还会伪音。】   骤然响起的心声分散了池听肆的注意力,他倦怠的揉了揉眉心,“说重点。”   “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她都没开播了,给她发信息也不回,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问问鹿表姐?”   池听肆发出直击灵魂的问题,“你那么急,和她网恋了?”   “没……没有。”   声音越来越低,没什么说服力。   十八岁,正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   池祈侧躺着,假装在玩手机,实则是在偷偷快乐吃瓜。   【让我看看……岑秘书没什么事,就是他用来登小号的手机摔坏了,一直没去修,加上这段时间工作忙,就生出了淡网的心思。】   什么?   这段心声把池听肆实实在在的迷惑住了,结合上下语境,不难推断出——池望连要找到的人是岑秘书。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凑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心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女装搞暧昧搞到上司的表弟,汗流浃背了吧,岑秘书!】   猝不及防吃了口瓜,池听肆差点没绷住表情,低头淡淡道:“她不泄露公司艺人的隐私。”   池望连不依不饶,“我就想知道她有没有出事,不用告诉我她的隐私。”   不好再继续推举,池听肆只能先应下,“我等会儿问问她吧。”   “谢谢表哥。”得到想要的结果,池望连满意的转身,余光触及到边上的岑秘书时,他情不自禁的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眼睛也变得直勾勾的,“表哥,这位是?”   “我的秘书,岑秘书。”   池望连羞涩开口,“哦哦,岑秘书好,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岑秘书努力维持着冷静,“你问。”   掉马社死是任何人都不想面对的尴尬,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岑秘书也不例外,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池望连的眼睛亮了下,痴痴捧脸,“你有妹妹吗?”   “……?”   岑秘书摇摇头,松了口气,“很遗憾,我只有一个弟弟。”   池望连忙说,“好巧啊岑秘书,我也……也有个表弟。”   旁边站着的表弟池祈,“?”   【这有什么巧合?你怎么不说,好巧,岑秘书,我也是男生。】   池望连打开微信,“岑秘书相见即是缘,我们添加个联系方式吧。”   池祈惊讶的把嘴巴张成o形。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岑秘书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发展,纠结后把工作号给了他。   最后,池望连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休息了一会后,约好的时间到了,几人起身去会议室见董事,去的路上,池祈藏着小心思,开始发表重要建议。   “你们这样可不行,哪里像新婚小夫夫?太假了,别人会以为你们感情不佳的,而且那些董事都是老狐狸,看人一个比一个准。”   池听肆虚心请教,“那该怎么办?”   池祈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化身牵线月老,嘀嘀咕咕给两人出主意,“大哥,你给嫂子咬个吻痕吧,这样可以增加可信度。”   他解开领口的纽扣,给两人指了指具体的位置,“就在这里,明显一点,大家一眼就能看到。”   【我为了大哥的爱情真是操碎了心,以后补办婚礼,我要坐主桌!】   林清眠穿的是件低领衬衫,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显露在外面,可以看见肌肤很是白皙。   池听肆眸光暗了暗,哑声问:“可以吗?”   林清眠红着脸点了点头。   池祈迫不及待的将两人推进旁边空着的房间,“快点,快点。”顺便贴心的关上门,在外面守着。   【奇怪?怎么有种在产房外等待刚出生的孩子的紧张感?】   他摇摇头,把乱糟糟的想法抛掉。   几分钟后,两人一先一后的走出来,池祈的目光炽热的打量那枚吻痕。   【看不出来啊,大哥的草莓培育技术挺不错的。】   林清眠脸皮薄,下意识的想往上拉衣领,被池祈拦住了,“嫂子,使不得啊,不能挡,不能挡。”   “我不挡。”林清眠小声说。   等到了会议室,池祈瞬间开启战斗模式,对着最中间的董事打招呼。   “陈爷爷好呀,好久没看见陈墨哥了,之前他还约我一起去看画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太忙忘了,您回去见到他,帮我提醒一下呗。”   陈墨就是陈董事带去做亲子鉴定的孙子。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是这样令人难堪的丑闻?   陈董事向来心高气傲,听不得半点不尊不敬他的话,将消息死死的封锁住,因此外人并不知道,陈董事的头上竟戴了一顶长达几十年的绿帽子。   他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心中的刺每时每刻都在隐隐作痛   陈董事的怒气无处发泄,偏偏池祈尽往他的雷点上撞,一句比一句气人,一句比一句扎心。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没过几个回合,陈董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不走不行,再待下去,他怕是要吃一瓶速效就心丸才能恢复过来。   其他董事:?   不是说好你打头阵,一起刁难的吗?你怎么先离开了?   难缠的那个离开了,剩下的战斗力不堪一击。   池祈像个豌豆射手,对着几个董事一阵突突,一人舌战群儒,将众人打发走后,瘫坐在沙发上,精力似乎被完全消耗掉了,饿的前胸贴后背。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   池祈深藏功与名,虚弱的说:“大哥,你和嫂子去约会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大哥,为了你,我变成了狼人模样~为了你,染上疯狂~为了你,穿上厚厚的伪装~为了你,换了心肠~】   池听肆:“……”   林清眠不赞同,“那怎么行?”   池听肆也是这个想法,他是想和林清眠独自相处,但不会把亲弟弟置之不理。   这会儿快十一点了,去订餐厅也来不及了,池听肆提议,“去员工食堂吃饭吧。”   林清肆和池祈没有异议。   *   远崇集团作为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菜式齐全,味道鲜美,水果无限供应,饮料畅饮,免费供应于内部员工。   正值饭点,餐厅内已经排了几条长队。   池听肆带着两人走进去后,引得附近的员工频频瞩目。   排队等待的员工们看到总裁来了,纷纷噤了声,加快了打饭的速度,而后不约而同的避开了三人选中的座位。   近距离对着老板那张脸,谁还吃得下饭?   在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唯有一人逆流而上,因此格外的显眼。   来人走到林清眠的面前,激动的开口,“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池祈凑热闹不嫌事大,边啃鸡腿边抬头看。   【哦豁,修罗场!】   林清眠对他有点印象,拧眉思索片刻,“你是xx级大数据学院的吗?”   学弟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情窦初开的羞涩模样,“对!学长你记性真好,竟然还记得我!”   林清眠弯了弯唇角,“你不是也记得我吗?“   【哇哦,学弟看嫂子的眼神可一点也不清白,大哥,危矣!】   池祈给他哥接连夹了几筷子菜,分别是凉拌苦瓜,清炒空心菜,蒜蓉生菜,主打就是优质膳食纤维,健康去火。   池听肆看着碗里堆成山尖尖状的绿色素菜,脸黑的很难看。   “……”   他咬牙切齿的说:“以后我办婚礼,你和狗坐一桌。”   池祈:“???”   我干什么了,你这么对我? 第38章   【大哥朝我叭叭什么, 有本事去宣誓主权啊,为什么不行动,该不会是不行吧?】   男人不能说不行!   对上池祈带着质疑的目光, 池听肆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幸亏他有颗强大的心脏, 不然就要常住医院了。   池祈埋头扒了一口饭, 寻思不能这样下去, 他在餐桌下故意踢了踢池听肆, 朝他挤眉弄眼的暗示, 让他快点行动。   但兄弟俩实在没有默契, 半天脑电波也对不上。   【哎呀, 我都提示的那么明显了, 大哥你倒是上啊。】   池听肆:“……?”   啊?所以你刚刚不是眼抽筋了?   池听肆很想说,别眨眼了,我理解不了, 直接心声告诉我就行。   而池祈看他大哥半天没动作, 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别无动于衷!你懂不懂啊,拿捏一个人就要先拿捏他的胃, 给嫂子夹点他爱吃的菜, 刷刷存在感!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池听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 只是不等他有动作, 池祈新一轮的心声又开始了。   【不会吧,不会吧,大哥不会不知道嫂子爱吃什么吧!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帮大哥了。】   【连心上人的喜好都不记得,大哥不会是渣男吧!】   想到这,池祈痛心疾首的下了定论。   【大哥,我对你太失望了!】   “……”   人难道不需要反应时间的吗?   池听肆垂眸看了看,给林清眠夹了个鱼片,略显生硬的开口,“多吃点。”顿了顿,他补充道,“记得你喜欢吃。”   林清眠怔了怔,然后客客气气的说:“谢谢。”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啊啊啊,大哥你在搞什么,照着答案抄怎么都能不及格。】   餐桌是矩形的,两人一排,池祈和他大哥一排,林清眠和学弟一排,两边泾渭分明,他大哥完全融不进对面氛围。   那边,学弟仍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过往的经历,顺便抽空看了池听肆一眼。   眼神透着藏不住的得意:就算你是总裁又怎样!在爱情面前我们处于同一起跑线,是公平竞争的关系!   【回去我就给大哥报个语言艺术班,让他学学怎么说甜言蜜语,嫂子是你喜欢的人,不是你的下属,能不能不要用命令的语气啊!】   池祈不忍直视,忿忿的戳了戳碗底。   不过很快,他就调理好心态了,给自己加油打气。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   池祈吃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角,强硬的插进两人谈话,“嫂子,吃完饭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他故意加重了嫂子两个字的读音。   学弟果然愣住了,露出迷茫的表情,“嫂……嫂子?学长,你结婚了?”   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林清眠点点头,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啊?”学弟过于失态,连夹住的菜掉了都没反应,半晌,他低下头轻声说:“学长,祝你幸福。”   也是,都过去好几年了,学长那么好的人,周围肯定围绕着大把的追求者,他到底为什么会认为学长还是单身?   倘若对方是单身,他还有机会争一争,但学长结婚了,知晓了这一点后,他瞬间就出了局。   怪自己脑子不清醒,没打清楚学长的感情状态就冒然出击,还犯蠢当着总裁的面撬墙角……   学弟垂着脑袋,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没再开口说话,几分钟后,他站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把人送走,池祈心满意足的低头喝了口汤。   【呼~幸好大哥有先见之明,带着嫂子去领证了。】   一顿饭吃得堪称惊心动魄。   回去的路上。   池祈依旧是坐在前座,努力给他大哥和林清眠创造独处机会,不仅如此,他还煞费苦心的打字,给他大哥传授恋爱经验——从小说里得来的经验。   看完池祈发来的大段文字后,池听肆忽然开口,“走商业街那条路。”   司机说了声好,心里却疑惑,那条路特容易堵车,总裁是忘了吗?   继而轻轻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就不好了呢?   司机转动方向盘转弯,缓慢的将车子驶入热闹的街区。   此时正值下班节点,街边的人很多,小贩也很多,到处可见排着长队的队伍。   “前面路口停一下。”池听肆打开车门下去。   忙碌了一天,池祈已经不想说话了,窝着静悄悄的打游戏。   许久之后,池听肆拎了两包东西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坐进车里后,他特别不客气的把挡板升了上去。   池祈竖起耳朵,只零碎的听到了几个词:小蛋糕,喜欢,送你。   自己大哥终于开窍,懂得投其所好了,他很是满意的给池听肆发了个小红花的表情包。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把林清眠送回住处后,池祈迫不及待的回头望着池听肆,水润的眼睛眨啊眨,“大哥,你给我买小蛋糕了吗?”   池听肆咳了一声,不自在的说:“那家店里的甜品是限量的。”   所以就是没有买?   池祈立即换了幅面孔,拿鼻孔对着池听肆出气,“大哥,你的无作为会让我寒心的。”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池听肆连忙维持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关切道:“小七,你的零花钱够吗?”   池祈幽幽叹息,“我是一个断了胳膊的小螃蟹。”   池听肆听懂了他的暗语:没钳了。   【为什么我天天洗脸,却比不上我的兜干净?】   池听肆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淡淡道:“给你转了点零花钱。”   哀嚎声停止,池祈一秒打开手机看消息通知,然后第一时间数后面的零,确认没数错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   二十万,他大哥给他转了二十万!   池祈激动到语言混乱,“大哥我好喜欢你,哦不不不,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我的意思是亲人之间的喜欢。”   “……”   池祈向他表忠心。   【从此刻开始,我就是大哥和嫂子的cp粉,大哥的爱情由我守护!】   *   周末流量大,直播间的人数通常也多。   池祈刚开播没多久,弹幕就已经刷屏了。   [死鬼,你终于回来了!]   [失踪人口回归!]   [你直播能规律一点吗?开播也不发个通知,真是能不能刷到全凭缘分。]   [想恰饭就积极点,哪个主播像你这样?在努力和摆烂之间选择了努力摆烂。]   “你们别攻击我,攻击我没有意义,因为我毫无还手之力。”   池祈百无聊赖的托着半边脸,他刚睡醒没多久,身上还是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网友聊天,“我想想今天播什么?”   [安安静静的坐那,不张嘴当个哑巴老婆就行。]   [?你不应该问我们想看什么?有没有点服务意识?]   池祈从善如流的改口,“各位看官,你们想看什么啊?”   [好久没遇到乐子了,要不你打pk表演才艺吧,感觉你总是能连上奇葩人物,还挺有意思的。]   [附议,你游戏玩的太烂了,根本没代入感。]   “我不要pk,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跑到敌人直播间给对方投票,次次都是我输。”池祈笃定的开口,“你们就是想看我做惩罚任务。”   弹幕齐刷刷的否认。   [怎么会?是你想太多了。]   [是呀,是呀,我们怎么会害你呢?]   “行吧。”池祈叹了口气,心软的说:“再宠你们一回吧。”   点开直播间侧边的选项,系统自动给他匹配连麦的人。   匹配结果弹了出来,紧接着,对面主播的脸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池祈一看,巧了,是熟人!   他热情的打招呼,“疏桐姐,早上好呀!”   “早上好。”林疏桐问,“可以让我先表演吗?我想早结束早休息。”   [哇!喜欢的两个主播凑到一起了。]   [这俩活宝……有种不详的预感。]   林疏桐似乎已经播了很久,语气里尽是疲惫,“太累了,你们让我歇歇,实在跳不动了,才艺展示换成给大家讲八卦可以吗?”   相比较池祈直播间的不正经发言,林疏桐的粉丝要善解人意多了,弹幕全是在劝她好好休息。   林疏桐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你们也都知道,我朋友多,大概前几年吧,网上认识的一个女孩子,长的特好看,温柔又善良,我们暂且叫她小z吧。”   “小z的妈妈身体不好,抑郁症去世了,她在生命的弥留之际,告诉了小z一个埋藏许久的惊天大秘密,小Z其实是S市排行榜第一的富豪的私生女,但是富豪不知道小Z的存在,因为小Z的妈妈是偷偷生下她的。”   “小Z从小就羡慕别人有父亲的陪伴,心中有着对父亲的孺慕之情,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消息后,就收拾行李准备去S市是认亲。”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要出意外了。小Z把这事告诉她闺蜜小Y,阴差阳错外加种种误会巧合下,小Y拿着信物冒充了小Z的身份。”   “后来小Z知道了这件事,你们猜怎么着?”   [闺蜜反目成仇?]   [告诉富豪真相,把闺蜜撵出去?]   [这必然不能忍啊?小Z把属于她的一切通通拿回来?]   [啊?富豪都不做亲子鉴定吗?他还有私生女吗?我也想冒充。]   “不不不。”林疏桐卖了个关子,拉长语调慢悠悠的开口,“前面说了,小Z很善良,她选择原谅她的闺蜜。”   “她闺蜜为了让她和她爹见面,让她去她爹家应聘保姆,还做了她闺蜜的贴身女佣。”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怎么听不懂?]   [奇怪,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更炸裂的还在后面,小Z的首富爹见到小Z后,对她一见钟情了!”   林疏桐低头看了眼倒计时,“来不及了,时间快没了,我长话短说啊,直接告诉你们大结局吧。”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到了足以炸裂她们三观的几句话。   “小Y最后和小Z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一起了。”   “小Z嫁给了她首富爹的保安。”   林疏桐举起手机,兴致勃勃的问:“我朋友圈还有他们一大家子吃年夜饭的合照,你们要看吗?”   [看!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家庭有如此混乱的关系!]   [看看看!]   林疏桐把手机屏幕翻转过,看清照片里的人物后,直播间陷入了沉默。   [我捋半天人物关系没捋明白,你早说是紫薇小燕子啊!]   [照你这样讲,甄嬛传也可以讲成八卦故事:女主爱上小叔子,然后怀了他的孩子,却又在孕期和前夫复婚,完了最后把前夫气的翘辫子了。]   [从未设想过的听八卦方式。]   [带着你的八卦,给我远方传来风笛。]   林疏桐的展示时间结束,众人把目光移向了池祈。   “我要表演的是……”池祈眨眨眼,唇形优越的嘴巴一张一合,“我最擅长的乐器。”   [你还会乐器?]   [吹牛皮吗?]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池祈故作哀怨,“人与人之间信任何在?”   [快表演!]   [大家别搭理他,他一个人能唱一台戏。]   池祈抑扬顿挫的说:“我要表演的是,明知山有虎,猛敲退堂鼓。”   话音刚落,他如同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拨浪鼓,握着把柄开始旋转,发出急促而清脆的鼓声。   正反方向各旋转三圈后,池祈非常有仪式感的对着摄像头鞠了一躬,“好了,我的表演结束了。”   直播间的观众看傻了。   [……找不到词来形容我现在复杂的心情。]   [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你能正常到哪里去?]   [天杀的,你竟敢耍老子!]   [你俩卧龙凤雏凑一起也是绝绝子。]   [无语,沉思,思考,退出,回来,转发给朋友,满意离开。]   [神经病……懒得喷你了。]   两场表演结束后,有一分钟粉丝的投票环节。   虽然两人的展示都很一言难尽,但林疏桐的粉丝都是女粉,包容性强并且喜欢夸夸,而池祈的网友,不拖后腿反向投票就不错了。   结果毫不意外,池祈输了,他早有心里准备,也不伤心,但说不忐忑是假的。   因为惩罚任务是由粉丝指定的,鬼知道大家会“集思广益”想出什么奇妙的点子。   数秒后,指定的任务开始在直播间里滚动。   [给你的聊天列表第一发语音:老公,你说句话啊。]   聊天列表第一?   池祈稍稍松了口气,他记得最后一个聊天的人是安洵,他和安洵开玩笑开惯了,发句语音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池祈刚解锁手机,水灵灵的弹出一条新信息。   [X]:我到你家门口了。   ???   你凑什么热闹?   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赶巧这个时候来?   活爹啊!我真服了! 第39章   池祈想回到十分钟前拍死脑抽的自己。   他在心里反问:你是第一天认识直播间里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 恶趣味满满的网友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   他也不是第一次闲得没事找事,给自己找尴尬了。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不仅得益于网友们的推波助澜,他自己犯傻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看池祈迟迟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直播间看乐子的网友们纷纷发弹幕。   [这谁?怎么到你家门口了?]   [瞒着我们偷偷谈恋爱了?]   [是谁不长眼被你的外表迷惑了?]   [愣着干嘛, 不会是不敢吧?]   头脑乱糟糟的池祈低头, 恰好看见这个弹幕飘过, 头脑一热, “喊就喊, 谁怕谁!”   [我就说激将法有用吧。]   [十八岁, 正是上当受骗的年纪。]   “?”   池祈激情喊完便反应过来了, 可恶,他竟然又被套路了。   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   完蛋了……等他老了, 肯定会有人找他卖保健品的。   池祈暗下决定, 等直播结束后, 把祸从口出这四个大字打印出来挂在床头,每天醒来先默读三遍, 好提醒自己时时保持着警惕之心。   话都放出去了, 现在想收回,那些网友们肯定不乐意。   池祈深吸了一口气, 安慰自己, 已经喊过很多次了, 再喊一次没什么关系!   他鼓起勇气,张了张嘴又闭上,抿了抿好看的唇形, 喉结几不可察的滚动了一下,那两个字烫舌头似的,发不出声音。   还是有关系的……   毕竟之前都是在心里偷偷喊的,谢暮没听到过,圈地自萌和舞到正主面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况。   累了,毁灭吧。   颓废几秒后,池祈转念一想,反正网友只是让他念台词,但没规定他要用哪种声音。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恶搞了。   池祈露出一抹反派的笑容,他按下录音键,把嗓音压得很低,用气泡音喊,“老~~公~~,你~~说~~句~~话~~啊~~”   松手,发送成功。   弹幕空白了一秒,然后井喷般的爆发了。   [谁把优乐美吸管拉开了?]   [煮啵,把你嗓子里的摩托车借我用用,有急事。]   [前面的,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谢谢煮啵,手机了震出来好多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好了,大家都不开心了。]   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池祈看了眼时间,不顾众人劝阻,匆匆下线,“有事,先播到这。”   他跑到洗手间里,平复完呼吸,用凉水抹了把脸,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耳尖泛着红。   不过还好,不是很明显。   池祈抬脚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后,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了。   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把衣角变得更加平整,确认没有不妥之处后,他管理好表情,再次向门外走去。   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门铃声响起。   池父池母有事出去了,这会儿家里就剩池祈一人,他小跑过去按下门把。   大门被拉开。   金色的光线从门缝中倾洒而出,高大男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池祈抬起头,目光扫过男人冷峭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轻抿着的薄唇,最后落到他骨节分明的双手。   他有些心虚的猜测。   【很好,手机放在口袋里,应该……还没点开我发的语音吧?】   谢暮推着行李箱走进来,离得近了,五官轮廓愈发清晰,气质矜贵淡然,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相貌。   唯一违和的就是……谢暮为什么穿了一身红?   【好显眼的颜色啊,就连鞋子都是红的,比我过年时穿的还要喜庆。】   池祈压下心里的怪异情绪,伸手想要帮谢暮拎行李箱,他习惯使然,忘了男人已经恢复好了。   谢暮微微别开身体让池祈扑了个空,顿了顿,开口解释道:“你拎不动。”   “哦。”   池祈走在前面,知道他看不见,撇了撇嘴角。   【不让碰就不让碰,还非说我拎不动,行李箱那么小,我怎么就拎不动了?】   【再说了,我喝矿泉水都是自己拧开瓶盖的,堪称力拔山兮气盖世。】   久违的听到熟悉的碎碎念,谢暮盯着毛茸茸的后脑,弯了下眸。   池祈给他带路,提议道,“你先把行李放房间里吧。”   谢暮应了声好。   他的房间在二楼,池祈房间的隔壁,其实一开始池母给他安排的房间不在这里,听说是沈晚霁强烈要求换的,指定要两人离得越近越好。   池母被她烦的不行,说你干脆让谢暮在小七房间打地铺得了。   没想到沈晚霁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就答应了,还夸她的想法特别好。   “……”   池母不理解沈晚霁的奇怪脑回路,让客人打地铺,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她?   经过商议,最终定下了这个房间。   其中的曲曲折折谢暮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老母亲的良苦用心。   此刻,他打量眼前的房间,应该是提前收拾过了,十分整洁,连被褥床单都换了新的。   池祈给他介绍房间的布局,“浴室在那边,衣帽间在最里边……”   “好。”   他转身,对上池祈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低声询问,“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还真有。   池祈期期艾艾的开口,“那……那个,我刚刚在直播,就是粉丝整蛊我,让我给列表第一发语音。”   谢暮直勾勾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池祈舔了舔嘴唇,尽量简洁明了的叙述事实,“恰巧你给我发了个信息,聊天框被顶了上去,我就只好把语音发给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听啊?”   【如果能当着我的面把语音删除就再好不过了。】   谢暮垂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在池祈期待的目光下吐出冰冷的两个字,“不能。”   池祈怔愣住了,怎么和设想的情景完全相反。   他疑惑的问,“为什么呀?”   【一般情况下不都应该顺水推舟的答应吗?】   “因为我已经听过了,没办法时空倒流,阻止过去的我点开语音。”   池祈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你你你都听到了?”   谢暮轻笑了下,学他说话,“我我我我都听到了。”   【靠靠靠,你过分了,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会骂你!】   池祈在脑海里举着大锤疯狂锤打名叫谢暮的小人,面上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没事,你听就听了吧。”   【好像打死你,吃俺老孙一棒!】   谢暮知道逗弄要适可而止,真把人惹恼了,得不偿失是他自己,主动开口化解尴尬,“我先去洗个澡。”   他迫不及待想换下这身夺人眼球的衣服了。   池祈巴不得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露出虚假的笑容,“好。”   【短短一周,我就达成了天天丢脸的伟大成就,但没关系的,因为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了。】   或许是在谢暮面前频繁的尴尬,让池祈练就了一颗百折不挠的心脏,并有了一种名为破罐子破摔的淡然感。   无所谓,反正死不了。   等人进入浴室,池祈便往门口走去,迈过门框时,他拐了弯,又折返回去了。   悄悄挪动到行李箱旁,胸中的胜负欲作祟,他对谢暮质疑自己力气的话耿耿于怀。   【凭什么说我拎不动?敢小瞧我,哼~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池祈随意伸出一只手尝试,因为他看见谢暮是单手拎着行李箱上楼的,并且气不喘心不跳,很轻松的模样。   他握住箱子的把手使力。   【区区行李箱而已,易如反……嗯嗯?哇靠,好重。】   【里面装的什么啊?】   池祈神色变得认真,摆好姿势两只手齐齐发力……又没拎起来。   再试,还是没拎起来。   ???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自动响起“你拎不动”这四个字。   莫名的,池祈心中燃起了小火苗,他气的想踢行李箱,但是不行,不能损坏别人的物品。   无奈之下,池祈只好朝着地面狠狠跺了两脚。   【破行李箱!都欺负我。】   惹到池祈还真是惹对人了,因为他毫无还手之力。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扑到床上,搂着抱枕一通乱蹭,心里算是好受一些了。   打开手机发现有几条未读信息。   [沈晚霁]:司机已经把小暮派送到你家了,小池记得签收哦~   [池祈]:……请问可以退回吗?(熊二大哭.jpg)   [沈晚霁]:不可以哦~一经售出不退不换,跑单要付跑单费的。   [池祈]:跑单费多少?   [沈晚霁]:20%x1000万。   [池祈]:不退了。   [沈晚霁]:小暮很能干的,什么牛马活都可以让他干,做饭也蛮好吃的,可以当司机,保镖……当老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斜眼笑.jpg)   [池祈]:您在说什么?()!   [沈晚霁]:我看你的直播了。   [池祈]:巴啦啦能量!呼拉呼!失忆!   [沈晚霁]:糟糕糟糕 oh my god,魔法怎么失灵啦~   [池祈]:装一下安慰我也不可以吗?   [沈晚霁]:捂嘴笑.jpg。   池祈把手机扔了,用被子蒙住自己,没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不行,那就再睡一觉。   十分钟后,睡不着的池祈像条虫一样蠕动。   【啊啊啊,如何一键删除我干过的傻b事?】   *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许久,把自己搞累了,才沉沉的合上了眼皮。   意外的,池祈这一觉睡的相当久,醒后拿起手机看时间被震惊到了,他拍了拍脸颊,掀开被子下床,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机少了一个。   枕头边,床垫下以及夹缝处全都找了一遍,仍是没有看见,最后他将目光投向黑乎乎的床底。   会在这里吗?   池祈半跪在地上,拿着手电筒往床底下照,凭借极佳的视力找到了那个白色的耳机。   耳机滚的较远,几乎在床底的最里边,他伸手试了试,还差一截距离够不到。   池祈稍一思索,便果断的趴在地上,伸长胳膊费劲的去拿。   楼下的餐桌前。   池母扭头问,“这孩子还没下来吃饭?   孙姨将饭菜摆好,“可能是在睡觉,晚点我把饭给小七送上去。”   池母皱眉阻止,“别,哪家孩子像他那样,天天熬夜,吃了睡睡了吃,他不下楼吃饭就饿肚子吧。”   旁边的谢暮听到这句话,从椅子上起身,主动道:“我去喊他吧。”   池母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吃饭就行。”   谢暮却没有停下动作,“我妈说了,滴水之恩,当做牛马相报,池祈之前照顾了我那么久,现在是我偿还恩情的时候。”   “……?”   池母不理解但尊重,“行吧,你去喊吧。”   谢暮肩头微松,上了楼梯,他在白天记住了池祈的房间,便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到了门口,他顿住脚步,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稍等一下。”   池祈费劲巴拉的还是没够到耳机,没办法,床底过于狭窄,位置太偏,他的手臂根本到达不了。   他拉开门,谢暮看见他,很自然的问,“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池祈叹了口气,“我耳机掉床底下了,但是我的胳膊不够长,够不到它。”   于是谢暮提议,“那我帮你?”   池祈看了眼谢暮的胳膊,修长有力比他的长了一截,觉得可行。   两人走到房间内,池祈再次打开手电筒照亮床底,指了指位置,“就在那里,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池祈目估了一下距离,继续说:“你蹲在地上是够不到的,要趴着才行。”   “……”   谢暮没过多犹豫,听从指令缓缓趴到地上,朝床底下伸胳膊。   耳机的位置比他想象的要远一些。   池祈和他并排趴着,干着急,“哎呀,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谢暮斜侧着身体,变换角度,继续努力的去够耳机。   耳机和他手指的距离再次缩短一小截。   池祈向他传授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就是你趴在地上后,腿部要屈起来,再把臀部翘高点,这样胳膊伸的才远。”   说完,怕谢暮不理解,他还贴心的做了个示范。   “看我看我。”   池祈开始展示他在某平台上面学习的爬行姿势,趴在地板上咕蛹咕蛹咕咕蛹。   看到具象化贪吃蛇的谢暮,“。”   池祈扭了一圈觉得还挺好玩的,调转方向正准备再来一圈。   然而就在此时——   吱呀一声,在楼下等的不耐烦的池母推开了门,首先看到的就是地板中间的池祈,她眼前一黑,“你不吃饭……就是为了在这里练习阴暗扭曲的爬行吗?”   扭头,又看到了同样趴着的谢暮。   眼前再次一黑。   小七自己爬也就算了,怎么把客人也给带坏了? 第40章   池母嗔怪道:“哎呀, 小七,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屋里阴暗扭曲的爬行, 不要抢扫地机器人的活。”   她似乎无法理解,音量都提高了几分, “结果你不仅自己爬, 你还带着别人爬?”   多少有点过分了!   她低头看了看仍旧趴在地上的谢暮, 在心里叹了口气, 瞧着稳重可靠, 怎么刚来就被同化疯掉了。   池祈眨眨眼, 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一脸无辜的解释, “妈,是我耳机掉床底了。”   假的吧,不信。   池母撇开头懒得理他, 毕竟眼前这个看似乖巧的儿子就是个前科累累的惯犯, 永远都是表面积极承认错误, 背地里下次还敢,由不得她不怀疑。   两人僵持着, 谁也说服不了谁。   僵局是由谢暮打破的。   终于够到耳机的谢暮把胳膊收回来, 他站起来如同冉冉升起的太阳,突兀的插进还在对峙的两人中间, 手心摊开露出一枚白色耳机。   有了物证的池祈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指着耳机叫,“妈,你看你看!”   【你真的冤枉我了!】   池母看了看两人, 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大抵是心累了。   门被重新关上,池祈转身很真诚的说:“谢谢你。”   他觉得自己和对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谢暮看着不近人情,没想到人还挺好的咧,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副热心肠!】   池祈由衷的感慨,“你可真是个好人!”   忙活了半天喜提好人卡的谢暮,“……”   ber,总有种白忙活的感觉。   谢暮表情略微古怪的说:“你也是个好人。”   池祈拍了拍他的肩膀,耿直道:“没错,我们都是好样的!”   “……”   算了,换个话题吧。   谢暮垂眸,男生趴过的那块地板确实更加的整洁,他问,“擦的很干净,地都反光了,你妈妈在嫌弃你什么?”   “啊?”   没想到谢暮会直接问他,池祈惊讶的张开嘴巴,片刻后,他挠了挠脑袋,不太确定的说:“嗯……嫌弃我工作效率不够高吧。”   “……”   这天根本聊不下去。   谢暮转身,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去吃饭吧,菜已经烧好了。”   “好!”   两人一起下楼,池祈开心的蹦哒到餐桌前,拉开板凳坐下。   池听肆和池父还在公司没回来,因此准备的菜并不多,但全是他爱吃的。   【我要山,要海,要自由,开玩笑,我要吃饭啦~】   睡了一下午他早饿了,池祈两眼放光,看着桌子的佳肴,只觉每一道菜都在向他招手,引诱他品尝。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饿鬼小池,认真干饭!】   池母被吵的头疼,打断他心里的碎碎念,“你洗手了吗?”   “当然洗了!”池祈小声的嘟囔,“我什么时候饭前没洗过手?”   他迫不及待的埋头开始消灭食物,过于沉浸,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男生鼓起的腮帮,谢暮觉得池祈做吃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想着想着便出了神,直到咬到筷子咯到牙才反应过来。   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露出慌乱或是尴尬的表情,谢暮面不改色的去夹菜,没人发现他刚刚的异样。   饭快扒完时,池祈抽空抬了个头,对上了池母一言难尽的复杂神色。   【妈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下意识摸了摸嘴角。   【也没沾到米粒啊,真奇怪。】   池母:“……”   还不是因为你!   在她的斜对面,谢暮脊背挺直,姿态优雅,细嚼慢咽的吃,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反观她的小儿子,一幅八百年没吃过饭的猴急样子,两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池母真的很难不去对比,尤其她和沈晚霁之间存在着的暗暗较劲。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池祈满足的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   【呜呜呜~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筷子。】   孙姨手里拿着托盘走过来,“小七,吃甜点吗?我烤了你最爱的小饼干。”   池祈立即欢快点头,“好呀好呀。”   想起家里新来的客人,孙姨客气询问,“谢先生要吃吗?”   谢暮点了点头。   “小七,让客人先选。”池母拿筷子敲了下他的爪子,倒不是偏心什么的,而是如果让池祈先吃,他分分钟就把饼干炫完了。   “好吧。“   池祈瘪了瘪嘴,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小饼干离他越来越远。   谢暮随意挑了块饼干,正要去拿,耳边传来伤心的哀嚎,他抬头望过去,池祈的眼里尽是依依不舍和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啊啊啊,不要拿这块,我喜欢吃。】   谢暮的动作一滞,转而去拿旁边的那块饼干,哀嚎更大了,恍惚间还有心碎的声音。   【啊啊啊,不要啊,这个我也好喜欢吃。】   谢暮又换,哀嚎依旧没停。   【啊啊啊,这个口味的饼干就一块,我讨厌你(>   谢暮:“……”   懂了,都喜欢,哪个都不能吃。   谢暮停住动作,找了个借口,“已经有饱腹感了,我就不吃了吧。”   说完,他还贴心把托盘推到了池祈面前,然后荣获好人卡x2。   旁边,完完整整的听了全过程的池母感到很无语。   她再次感叹,幸好是心声,若是旁人听到了这番话,指不定怎么诽腹池家虐待亲生孩子,不给他饭吃。   吃完饭,池祈回到房间里,重新扑倒在床上,揉了揉撑的有些难受的肚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洵发来的信息。   [安洵]:滴滴。   [池祈]:很忙勿扰。   [安洵]:你能忙什么?   [池祈]:说了在忙就是在忙,还要问我忙什么。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安洵]:……神经病。   [池祈]:被你传染的,你以为你很正常?   [安洵]:……你信不信我顺着网线爬过去扇你。   [池祈]:略略略,不信。   [安洵]:出来开门。   [池祈]:?   [安洵]:我在你家楼下(微笑.jpg)   池祈以为安洵在恐吓他,正要打字,楼下传来了池母热情的声音,“阿洵来了,小七在楼上。”   紧接着,是一段急促的脚步声。   【靠,真顺着网线爬过了?】   池祈还没想出应对的办法,安洵已经破门而入,锁定躺在床上的目标,跑过来按着他就是一顿暴锤。   “靠,好疼,你真下手啊?”池祈一个翻滚,趁机质问,“那我们这些年的美好时光算什么?”   安洵说:“算海苔。”   “……”   池祈捂着脑袋边躲边问,“你过来干什么?”   安洵翻了大大的个白眼,“我爸把我接到他家里,然后安潇天天在我眼前晃的心烦,来投奔你了,在你这躲几天。”   池祈摇头拒绝,“不想收留你,看到你我好烦。”   反正是可有可无的虚假塑料兄弟情。   安洵挥了挥拳头,“你再说一遍。”   池祈识时务的噤声了,往床的内侧挪了挪,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安洵高傲的哼了一声,坐在柔软的床上弹了弹,随口夸道:“你床垫铺了几层,好舒服,地也挺干净的。”   “刚拖的,能不干净吗?”   “那你还真是勤快。”安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拖长语调,“困了,我去你隔壁房间睡觉,你给我抱床被子。”   池祈拉住他,“等等,那个房间有人了。”   安洵回头审视,“你背着我养别的男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厉害啊!   池祈对他污蔑自己的话很不爽,反驳道:“我哪有钱养男人,而且我如果养,怎么可能只养一个?”   “说的有道理。”   既然隔壁房间被占了,安洵果断的下了新的决定,“那我睡你床上吧。”   “你睡我床上我睡哪里?”   “睡地上呗。”   池祈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瞪着安洵,“在我家里,你睡我的床,然后让我睡地上,你讲不讲理?”   安洵理直气壮的霸占着被子,“不讲。”   池祈:“。”   天杀的,我要报警给你抓进去!   *   夜里,小饼干吃多了的池祈被渴醒了,他拎起茶壶,重量很轻,里面空空的没有水,大概是被安洵喝完了。   没办法,池祈摇摇晃晃的下床,打算去一楼寻找水源。   脑子很混沌,眼皮也沉重的睁不开,他便半闭着眼睛摸索着前进,全凭感觉下的楼梯。   有惊无险的来到客厅,池祈随意摸了个杯子去接水,摁下饮水机的按钮,哐哐的水流声响起。   在寂静的别墅里异常清晰。   几秒后,池祈唰的睁开了眼睛,不对,水流声怎么会是哐哐的?不应该是哗哗的吗?   他松开按钮,哐哐声还是没停止。   “……?”   池祈呼吸一窒,握紧手中杯子,缓慢的转身,看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人影。   有风吹来,仿佛无形的手拂过他的头顶,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池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心跳如同擂鼓。   【妈妈呀,有鬼!】   双脚被钉在了原地,不敢随意的挪动,他生怕人影注意到这里有个大活人,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恍惚间,他注意到人影,朝着……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池祈,“sos!!!”   池祈汗毛倒竖,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心中不停祈祷。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然而他虔诚的祈祷没有发挥作用,人影完全没有放过他的迹象,正逐渐朝着他逼近。   场景过于瘆人,池祈吓得捂住了眼睛。   【完蛋了,我的聊天记录还没删……】   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时,人影停了下来,透过指缝,他发现人影似乎有实体,估摸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就在池祈以为他今晚在劫难逃时,人影却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磨磨蹭蹭的,要杀要剐你倒是给个痛快!】   未知的等待很是煎熬,池祈想求个痛快,放下了遮着眼睛的手。   他准备直面恐怖的人影……   “谢暮!”   熟悉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嗯,是我。”   “你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装神弄鬼的,知不知道我被你吓死了   (* ̄m ̄)!】   池祈回想起他刚才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控诉,“你怎么不开灯啊?”   谢暮垂下眼睫,“我没找到灯的开关。”   【靠,白天忘记和他说了。】   他家灯的开关设计的比较隐蔽,不提醒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   这事归根结底有自己的一半责任,池祈不好发火,也找不到错处怪罪。   他能怪谢暮什么? 第41章   池祈憋屈的开了灯, “开关就在这个地方。”   谢暮嗯了一声,“我记住了。”   明亮的光线自上方倾泻而下,从谢暮的角度望过去, 可以看到对方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晃眼。   池祈在家为了舒适, 穿的是宽松的大码体恤, 堪堪遮到了大腿根, 笔直修长的小腿相当惹眼。   惹眼到谢暮一时半会没能移开视线。   耽误到现在, 池祈才喝上心心念念的水, 抬头发现谢暮在盯着自己的杯子看, 他问, “你也渴了?”   谢暮回神, 平静的垂眸和他对视。   池祈微微睁大眼睛:“……?”   谢暮继续看他,但不回应。   “……”   【我问的又不是高等函数,不回我是想让我一个人尴尬吗?】   【还不说话, 你到底渴不渴啊?不渴我就走了。】   听到心声里的问题, 谢暮不太自然的点点头, 等到池祈转身去拿了个杯子,他才松了口气。   “你喝热水还是凉水。”   “凉水。”   池祈端着水杯走过来, “给你。”   谢暮轻声道谢, 很快把水喝完了。   接着周围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池祈率先打破这个诡异的氛围, “我回房间睡觉了, 你要一起吗?”   谢暮愣了下, 似乎有些意外,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晚安。”   池祈下意识回, “……晚安。”   【晚什么安,被你这一吓,我今晚都不知道能不能睡着了。】   两人一起上楼,然后回到彼此的房间。   池祈仰头栽倒在床上,他明明和谢暮认识也没多少天,怎么就社死了那么多次呢?   每当他觉得已经够丢脸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件更加窘迫的事情。   【年仅18,不靠爸妈,成功拿下了一套房——我的破防。】   池祈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头刚碰到枕头,困意就席卷了他。   根本就不存在睡不着的顾虑。   这一觉睡的极为舒适,睁开眼时天光大亮,甚至比平常醒来还要晚半小时。   他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准备去洗脸,刚好安洵从洗手间里边出来。   安洵看到他,目光古怪,“你昨晚说梦话了你知道吗?”   池祈握住牙刷的手一顿,含糊不清的说:“你都说了是梦话,我睡着了怎么会知道?”   “我说的什么?”   “现在的你其实……”安洵顿住了,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临时换了说辞,“没听清,断断续续的。”   “好吧。”池祈耸耸肩,“那我昨晚应该是做梦了,但我醒来后一点印象都没。”   “正常现象,我有时也这样。”   “对了。”安洵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抱怨道:“我以后不要和你一起睡了,你睡相好差,总抢我被子。”   池祈吐掉口中的泡沫,“你怎么不提你半夜踢我的事?”   “……”   安洵说:“幼儿园的时候你可没少踢我。”   池祈嘴里含着水,慢一拍的反驳,“谁踢你了?我踢的明明是……”   安洵盯着他的脸,问,“是谁?”   池祈有一口很好的妈生牙,他照了照镜子,确定刷干净后才回,“记不清了,反正不是你。”   安洵若有所思,不说话了,坐着开始刷视频。   池祈洗漱完毕,走到床边,找到被他压在在枕头下的手机,刚开屏便看到铺天盖地的信息。   什么情况?   池祈一条一条去翻,发现原来是班里的同学想办同学聚会,正在收集所有人的意见。   他问,“你去不去聚会?”   安洵疑惑,“什么聚会”   池祈翻转手机,把屏幕对向安洵,“同学聚会啊,你没看班群吗?”   “没,我开的免打扰。”   “……“   “这周日,你去吗?”   “去吧。”   “那我也去。”   *   包厢门打开,里面正在鬼哭狼嚎的放歌。   陶嘉寄拿着话筒,唱的卖力,“爱上你爱上了错,失了你失了魂魄,可笑命运捉弄,来世今生无处逃脱,不是不可说,是我不敢说~”   安洵小声逼逼,“一段时间没见,他怎么变成伤心小狗了。”   尾巴也消失不见了。   瞧着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挫折吗?   池祈扯了扯他的衣袖,和他咬耳朵说话,“你小点声,人在现场呢,他要是打你,我可不会拦着。”   安洵,“……”   就没指望你拦过别人。   班长看到两人进来,热情招呼,“来来来,池祈,安洵快过来玩游戏。”   池祈走过去问:“什么游戏。”   班长举着手里的牌,“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池祈摆了摆手,“不玩不玩。”   他对这类游戏快要有心里阴影了,现在是能避则避。   安洵倒是兴致勃勃,和几个相熟的同学开始玩游戏。   歌曲唱了一轮,现在轮到了池望连,他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着,“开始的倾心交谈沦为平淡,望眼欲穿等不到你的晚安,反正都与我无关~”   角落里的池祈:啊,这歌还真是贴切。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安洵果汁喝多了,想去上厕所,刚好池祈觉得有点闷,一道去外面透透气。   七拐八绕的来到走廊尽头,厕所旁边就是露台。   池祈刚要推开玻璃门,两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是从露台传来的,他很快辨别出声音的主人,是周叙和宋若遥。   周叙还在执迷不悟的当舔狗?   安洵洗完手出来,发现好友鬼鬼祟祟的站在墙壁后面,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他放轻脚步,上前拍了拍池祈的肩膀,经过眼神交流,两人瞬间狼狈为奸,开始一起寻找最佳听墙角的位置。   露台上。   周叙没再去推轮椅,转而去握宋若遥的手,他急切的问,“和姜家联姻,你真的开心吗?”   宋若遥露出破碎感极强的笑容,“没什么开不开心的,能帮到宋家,让宋家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我就满足了。”   安洵用眼神传达信息,这话说的,茶气都要冲天了,还是劣质茶。   池祈赞同的点头。   周叙心疼的说:“阿遥,我知道你善良,但……但你也付出太多了吧,宋家真的值得吗?”   顿了顿,他把心中的想法一股脑的说出来,“听说宋伯父准备公开认回简栖了,简栖回来后你该如何自处,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   闻言,宋若遥眼神暗了暗,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他没想到简栖会考那么好,好到让宋家心甘情愿的将他认回。   这怎么可以?   他的一双腿可不能白白失去。   宋若遥压下阴暗情绪,继续当善解人意的好人,“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也会有这种狭隘的想法呢?简栖才是宋家亲生的孩子,爸爸妈妈这样做无可厚非。”   周叙惭愧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太关心你了。”   “阿遥,我……”   他本想给宋若遥一个保证,让宋若遥有事尽管来找自己,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的他不够强大,再给他一段时间,他会让阿遥远离水深火热的生活。   若是让池祈听到他这番自白,怕是要狠狠的呸一声。   宋若遥占了简栖的身份,过了十八年的富裕生活,吃穿不愁,享尽了宠爱,你管这叫水深火热?   那简栖的十八年叫什么?人间地狱。   人家都没喊冤呢,你倒是先心疼上宋若遥了。   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宋若遥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周叙,鼓励他把未尽之语说出,“怎么了?”   周叙莫名心虚,不敢与他对视,“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他重新站到轮椅的后面,推着轮椅从另一口出口离开。   宋若遥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道:“好。”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暗道周叙真是没用,连个承诺都无法给予,果然是个靠不住的,幸好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等到两人走远,安洵才出声,“那个什么阿遥,忘记他名字了,不是和姜家联姻了吗?怎么还在和周叙拉拉扯扯的。”   “宋若遥钓备胎呢。”   安洵摸了摸下巴,“周叙这个沸羊羊,舔几年了吧。”   池祈点头,“对,不过也舔不了多久了。”   安洵询问原因,“迷途知返吗?”   池祈回忆着剧情,“差不多吧,你等着看好戏就好了。”   小说里面,宋若遥的真实面目败露后,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周叙是唯一一个不离不弃,还想继续对他好的人。   后面好像是又出了什么事,他才彻底放弃的。   按照全文来看,周叙不是坏人,虽智力不详,经常被诈骗,但人挺善良的,就是这份善意给了不该给的人,平白惹人讨厌。   安洵没有再问,他垂下眼睫,心底有了考量。   信息都对上了。   所以……他昨晚做的那个预知梦,是真的?   *   回到包厢,陆续有人离开。   池祈低头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便拉着安洵和同学告别,在餐厅门口等家里的司机时,无意瞟到一抹身影,他定睛一看,竟是乔逾景被人拦住了。   这同学聚会真没白来,兜兜转转遇到一堆熟人。   碰都碰到了,自然不能错过。   前方的不远处。   “许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乔逾景冷着脸,语气凌厉,“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那人一噎,说不出话了。   被称呼为许少的男人走上前,想摸乔逾景的脸,被狠狠拍开,他也不生气,邪魅一笑道:“别挣扎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好油,想吐。   乔逾景的脾气其实并不好,之前各种迁就方追崎,归根结底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没道理对别人的骚扰无动于衷。   安洵看那边紧张的氛围,“要去帮忙吗?”   “去!”   安洵迟疑,“可是我们不会打架。”   池祈气定神闲的说:“不慌,等会你直接报你外公的名字,他们肯定就不敢了。”   “为什么不报你爸的名字?”   池祈梗了下,“……我爸让我出门别说是他儿子。”   说来惭愧,他小时候太能惹事了,三天两头的有人找来告状,池父刚开始还耐着性子给他解决,后面烦了,就让池祈出门在外别说是他池远崇的儿子。   父子关系仅限在家有效。   乔逾景活动了下手腕,正要动手之际,池祈和安洵推推搡搡的走了过去。   他犹豫了几秒,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   许少看到两个脸嫩的男生走来站在乔逾景的旁边,挑眉问:“你们是谁?”   还没等两人自报家门,他的跟班就抢先回答,“左边那个我知道,是星空tv的小主播。”   小主播啊。   许少的眼睛亮了亮,他以为两人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主动来自荐枕席,但很快他又纠结了,因为他的钱不够同时包几个人。   这可怎么办?   乔逾景认出了池祈,本想说话,被池祈不动声色的制止住了,他倒要看看这个许少要干什么。   许少观察几人的面相,决定挑个最好捏的软柿子,经过简单的筛选,他对池祈说:“就你了,一个月十万,你当我的跟吧。”   池祈没听明白,“跟是什么玩意?”   安洵给他科普,“咱们圈子里的包养不叫包养,叫跟。”   池祈不解,“啊?所以十万是包养费,太少了吧。”   许少哼道:“做人不要太物质。”   他都打探清楚了,这年头的工资普遍不高,累死累活的,月薪也才三千,他一个月开十万,相当于一个实习生快三年的工资了。   何况他既不折腾人,也没有不良嗜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池祈沉默了片刻,“你真的要包我?”   许少高傲的点了点头。   【天呐,包养这种事竟然轮到我头上了,也是,毕竟我长得好看又年轻,被人觊觎很正常。】   与此同时,特意从池家赶来,刚停好车的谢暮猝不及防听到这句堪称惊天霹雳的心声,心里咯噔一下。   包养?谁要包养池祈?   他急忙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来源,四处寻找熟悉的脑袋。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池祈当即给池父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的说:“爸,有人看上你儿子了,他要包养我,一个月给十万,我拒绝了,但他不同意。”   池父:!!!   池祈又打电话给他大哥,把刚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池听肆摔了手里的文件,“他叫什么名字?”   池祈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少:“……”   我傻吗我报我自己名字。   身后的跟班大声的说:“你竟然没听过我们许少许序旭的名字?”   池祈说:“叫什么嘘嘘嘘。”   许少,“???”   你礼貌吗? 第42章   池听肆合上笔盖, 很平静的说,“知道了,我现在找他哥哥谈谈。”   池祈满意的挂断电话, “好!”   虽然池父不让他在外面作威作福,但他受欺负了是另一种情况, 他的家人可是很护短的, 不会置之不理。   这个嘘嘘嘘就等着吧, 惹到了他, 算是踢到铁板了。   许序旭被他操作震撼住了, 眼睛陡然睁大, 和跟班讨论, “他是不是演的, 故意骗我?”   跟班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许序旭瞪他,“不是你告诉我的他是小主播?”   跟班一脸疑惑, “啊?他看着那么年轻, 穿的也简单, 不是小主播叫什么?”   “……”   许序旭不忍直视对方的蠢样,转身指着池祈控诉, “你没事吧, 有后台还cosplay穷学生?”   池祈:“……?”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长得一脸穷酸样?你别太过分!】   许序旭心中无端涌现苦涩,自己不过就想有个自己的跟, 怎么就那么困难重重,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到底是在哪里找到自己的跟的?   他又看向乔逾景, 心里越发忿忿不平,“为什么你能接受那个坏脾气小心眼不讲理还很没礼貌的方追崎,却不愿意答应我?”   简直就是没天理!   乔逾景突然就不气了, 算了,这种人治好了也是流口水,和他计较是没有意义的。   “我哪里不如他了,退一万步来说……”   安洵打断他的话,“别了,就在这里说吧,退一万步就听不清了。”   “……“许序旭强词夺理,“你们人多势众搞小团体,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他撂下狠话后就想跑,没跑掉,被池祈和安洵拦住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将他围住,他的跟班缩在旁边当鹌鹑。   乔逾景看出许序旭就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造不成什么危险,道谢后先行离开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局势一朝反转,池祈开始桀桀桀的怪笑,“别走啊,不是要我当你的跟吗?”   许序旭拒绝,“我不要了!”   池祈脸上的笑容越发变态,“晚了,你可没有拒绝的机会!”   束手就擒吧,嘘嘘嘘!   安洵在旁边围观,忍不住嘀嘀咕咕,“你这小人得势的嘴脸可欠揍。”   “什么?”池祈没听清。   “没什么,我刚刚夸你呢?”   池祈不相信,“滚吧,你肯定是在骂我。”   在一起玩了那么多年,自己的好朋友是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   池听肆的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许序旭便接到了电话,他看到显示的联系人备注,颤着手按下接听键,秒怂,“大哥,我……我……”   我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许大哥声音沉稳,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你翅膀硬了,学会包养那套了,我下周回去,你自己看着办。”   许序旭苦苦求饶,“哥,我错了,你别抽我。”   抽?   从没被大哥揍过过的池祈倒吸一口凉气,“嘘嘘嘘大哥会抽他?天呐,该不会是家暴吧?”   与此同时,安洵托着下巴思索,“许家?”   池祈啊了一声,“你想起什么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安洵不禁感慨,“圈子里真乱。”   池祈催促,“你嘟嘟囔囔的念叨什么呢?”   安洵露出迷之微笑,“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这样说,池祈非但没有失去兴趣,反而更好奇了,“说话说半截,小心成太监。”   安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问的,等会儿别后悔。”   池祈不耐烦的打断他,“磨磨唧唧的,快说。”   【有什么事是我听不得的?】   安洵慢悠悠的开了口,“见到现实里的骨科有点激动。”   对这方面并不了解的池祈再次疑惑,“骨科?是什么意思?”   安洵进行专业的解释,“嘘嘘嘘和他大哥谈恋爱就是骨科。”   池祈宕机了几秒,消化完意思后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退!退!退!骨科文学从我的世界消失!】   安洵凑近他的耳边,恶魔低语,“我会继承家里的一切,包括你,我愚蠢的弟弟。”   池祈捂住耳朵,退后数步,“憋说了,憋说了,我不想听。”   【救救我,救救我!太可拍了!】   安洵又向前逼近了两步,脸上挂着笑意,还说再说点什么,忽然间,他看清池祈身后,眼神猛地一变,“等等!”   池祈哇哇大叫,“闭嘴!”   “唉,别。”   池祈捂住耳朵拒绝,“闭嘴!”   “……”安洵顿了下,“你后面有台阶!”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池祈猛地踩空,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倾斜,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啊啊啊我补药海……海公牛!】   安洵遮住了眼睛,不忍看这惨痛的一幕。   他好心提醒了,不管他的事。   腰间被有力的手臂拦住,池祈跌入了一个宽厚温热的胸膛,他回头,男人的身材高大,带着极为强烈的安全感。   两人衣服都穿的薄,加上靠的很近,裸露在外的肌肤相触,谢暮能感受到池祈的体温偏高,除此外,他又嗅到了那股淡淡的很好闻的清香。   咦?怎么还没听到惨叫?   安洵好奇的睁开眼,看到池祈被一个男人扶了起来,拎鸡崽子似的。   池祈红着脸站好,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一半是因为惊吓,另一半是因为窘迫加害羞,以至于他的耳朵和脖颈都染上了烫意。   【救命!还不如让我摔跤,好丢脸,我现在在谢暮的眼里估计就是个走路会平地摔的笨蛋(><)】   谢暮低头,男生的眉眼近在咫尺,他倒是没觉得池祈是个笨蛋,反而觉得池祈很可爱。   就算是笨蛋,最起码也是个很可爱的笨蛋。   “谢谢。”池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细若蚊声的说。   谢暮不疾不徐的说,“不客气,以后走路注意点。”   于是,池祈又开始在平坦的路上找洞了。   空气都弥漫着尴尬。   安洵来到两人身边,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露出来若有所思的神态。   谢暮询问,“找你们好久了,回家吗?”   池祈猛点头,“回回回。”   【呜呜呜,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眼前晃悠,谢暮自然而然的捏了捏他的后颈,只是用指腹轻轻的摩擦,松的很快,快到池祈根本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在几秒后,被捏的那处突然发热,像是过电一样,令他不容忽视。   安洵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悠了一圈,高深莫测的留下一句,“你可长点心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   池祈:“……?”   【打什么哑迷呢?】   他没搭理神经的发小,快步追上谢暮,“怎么来的是你?司机叔叔呢?”   谢暮淡淡的说:“司机已经睡了,你是想把他喊醒接你?”   “哦”,池祈惭愧的低下头,好像确实挺晚的。   几人往回走,再次经过餐厅门口。   池望连艰难的馋扶着陶嘉寄,看了眼远处熟悉的背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你家里人过来了。”   家人?是澈哥来接他了!   陶嘉寄脚步虚浮的转身,酿酿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蹭”的搂住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的腰,他委屈开口,“澈哥,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这次是真的醉了,迷迷糊糊的认错了人也不知道。   几秒后。   奇怪,澈哥换香水了吗?怎么和以前的味道都不一样。   算了这不重要。   陶嘉寄混沌的大脑思考不了那么多,索性不想了,脸颊在男人的后背上蹭了蹭,拖长尾音撒娇,“澈哥,我的头好痛啊~“   安洵看了眼男人,“呀!陶嘉寄抱错人了。”   池祈小声问,“他抱的谁啊?”   “他嫂子的正牌对象。”安洵得出结论,“看来陶嘉寄这次是真的醉了。”   “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安洵摩拳擦掌,恶趣味的说,“你猜陶嘉寄发现他抱的是他亲哥哥,会不会嫌弃的吐出来。”   池祈停住了脚步。   那边陶嘉寄还在黏黏糊糊的说话,“澈哥,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敢打扰你,但是我好难受,家里人都不管我,只能让同学给你打电话了~”   “你不会怪我吧~”   陶嘉寄还沉浸在他和顾澈的美好之中,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对了,澈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你先看清我是谁。”   咬牙切齿的熟悉声音传来,一股大力袭来,他的双手被挣开。   陶嘉寄瞬间清醒了,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哥,怎么来的是你?”   澈哥呢?为什么澈哥没有来接我?   很快,他就顾不得纠结了,因为……我刚刚一直对着我哥撒娇?   想到这,陶嘉寄的脸色如同吃了shi一般难看,再抬头看他大哥那张死人脸,胃里顿时泛起排江倒海的恶心,直往垃圾桶处跑。   “呕呕呕”响亮的呕吐声回荡在夜色之中。   池祈目瞪口呆,“哇靠,你猜的真准。”   他想拍安洵的肩膀,却拍了个空,转身对上谢暮平静无波澜的视线。   谢暮问,“还要继续看吗?”   池祈不好意思移开视线,一言不发的迈开脚走路。   *   怕再听到梦话,安洵抱着被子去客房睡了。   半夜,池祈的房门被敲了敲,他正在玩游戏,听到动静后头都没抬,“进。”   谢暮便推门而入。   男生趴在软绵绵的床上,为了舒服,身下还塞了个抱枕,穿的还是宽松的大码体恤,隐约间一小截深色的裤边。   谢暮的目光在凹陷的细腰停留了几秒,随即别开视线,开始打量屋内的布局。   池祈看到来的人是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你等我一下下,我把这局游戏打完。”   数秒后,胜利的音效响起。   【哦耶,轻松拿捏!】   谢暮状似不经意间问道:“你是热吗?”   穿的那么少。   “不热啊。”池祈在家随意惯了,没察觉哪里出不对劲,抬起清澈的眸子问:“你找我干什么?”   “汤圆一直用爪子挠我的门。”   池祈向前探了探身子,才发现后面有个雪白蓬松的团子,耳朵和尾巴都耷拉着,委屈巴巴的蹲在哪里。   随着他的动作,那段挺翘的弧度逐渐显现出原本的模样,谢暮这才看清他怀里的抱枕是萨摩耶形状的。   谢暮侧头问,“汤圆会不会是饿了?“   “不应该啊,他晚上吃得比我还多。”   谢暮神色凝重,“但是他一直哼哼唧唧的。”   池祈不以为然,“你刚来不清楚,汤圆会故意装可怜骗零食,你别理他,把他当空气就行。”   【或者当成小狗屁放掉,噗噗噗噗呲呲呲呲(崩!!!)】   谢暮:“……”   这话刚落,汤圆就站起来,愤怒的朝他汪汪两声。   池祈啧了声,一点也不惯着他,“你都快变成煤气罐罐了,不能再吃了。”   汤圆不服气,又汪汪两声。   池祈无情的说:“你知不知道你洗澡收费要按超级无敌大胖狗算啊?”   汤圆生气的转了一圈,把屁股对着池祈。   池祈:“胖宝宝!胖宝宝!!胖宝宝!!!”   汤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谢暮,“……”   “你都胖的上不了床了。”   汤圆仰着脑袋,“嗷呜嗷呜——”   “放弃吧,你吵不过我的!”   汤圆气急败坏的跑出来房间后,池祈吵架吵赢了,得意洋洋的坐直身体,然而余光瞥见谢暮后,他陡然一僵。   【麻了个巴子,忘记还有个大活人了!】   池祈安详的闭上眼睛,扯开被子缓缓蒙住自己的脸,不抱希望的问,“可以当作没看见吗?”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第43章   一次的外向换来一辈子的内向。   他再也不会笑了。   池祈心虚缩在了被子里, 眼前只剩下了蓝色的被单,逃避似的把自己同外界隔离,仿佛这样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人设好像又崩了, 不对,我什么时候有的人设?】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发展。   听到这句心声, 谢暮没忍住很轻的笑了笑, 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并且停止, 但还是被听力极佳的池祈捕捉到了。   “……”   池祈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安详的cos尸体,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天堂。   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的糟糕, 往好处想, 你就会发现……根本没有好处。   【没关系, 又活了一天,我已经很厉害了。】   望着床上的小鼓包,谢暮怕他闷坏了, 有些好笑的哄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不记得了。”   “真的吗?”池祈发出试探的信号。   如果有任何不对劲,他就会立即缩回去。   谢暮努力绷着表情, 很诚恳的说:“真的。”   在池祈心里, 谢暮是个热心且善良的好人,所以他的承诺还是很有信任度的。   于是池祈把被子往下面拉了一点, 露出了半边被闷的有点红的脸, 挽回岌岌可危的形象,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谢暮再次给予他肯定的回复。   进一步的,池祈露出了完整的脸,睁着水润的大眼睛问:“我妈总说我疯疯癫癫的, 你也这样认为吗?”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人可能会再次自动消失。   “当然不是。”谢暮连忙表态,斟酌的字眼,“我只是觉得和一辆……和小狗吵架不太好,毕竟汤圆从小就离开了他的妈妈,背井离乡来到你的身边……你应该多体谅他。”   【……可是你也没放过汤圆啊。】   他边说边观察池祈的脸色,“不过归根结底是汤圆有错在先,你训斥他也是为了他好,他不但不会改,竟然还对着你汪汪叫,实在太过分了……”   接下来,谢暮就“狗坏人好”的观点,进行了长篇大论的分析,成功把池祈从被窝里哄了出来。   大概是闷久了,呼吸不流畅,池祈脸颊泛着薄粉,他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嗓音莫名有些发紧,“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谢暮挑眉,笑着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池祈十分赞同的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我现在就封谢暮为清汤大老爷!】   给人排解完心情,谢暮道别,“时间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   池祈像是被撸舒服的猫,把人送到门口,探着脑袋依依不舍,“欢迎下次再来。”   谢暮站在外面,灯光勾勒出他的身形线条,如同素描一般,漆黑的眼睛温柔的注视他,语调轻柔,“早点休息,晚安。”   池祈呆愣愣的回,“晚安。”   等人走后,他摸了摸耳尖,有点烫。   *   汤圆是辆记仇的小狗。   翌日,见到下楼的池祈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摇着尾巴迎上前,而是很高傲的生胖气,甚至把耳朵偷偷藏起来。   池祈猜汤圆在想怎么把自己的洞洞鞋咬成人字拖泄愤。   他来到餐桌前坐好,池父和池听肆早已离开去公司了。   池母看了池祈一眼,提议道:“小七,等会儿你和我去商场买新衣服。”   池祈咬着虾饺,讨价还价的说:“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最近没长身体,按原来的尺码买就好了。”   每次和他妈逛街,最短也要几小时起步,他懒得很,不想出门。   池母无情的拒绝了他,“那可不行,我们是去参加宴会的,最起码把要你收拾成人模人样。”   池祈从碗里抬起头。   【啊?那我平时什么样,是在丛林里荡来荡去的猴子吗?(飞入丛林)(变成猴子)(缠着树藤从左荡到右)(再从右荡到左)(高声吼叫)】   他短暂的发了会疯,问,“什么宴会?”   “宋家和姜家的订婚宴,你忘了吗?”   池祈还真忘了,事情发生的太多,他想了许久,才费劲巴拉的在角落里找到这段记忆——是那个堪称瓜田的订婚宴。   如果错过了,他会遗憾终身的!   池祈当即改口,“我去去去!”   池母又说:“阿洵和小暮也去。”   安洵和谢暮乖巧点头,没有异议。   事情就这样简单的决定了。   吃完饭,池母就带着三个单身男士去商场挑选宴会上的着装。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千象城,池祈感慨万千,其中爱恨交织无法形容,他站在入口处久久未能平复心情。   【命运的齿轮就是从这里开始转动的……】   “嗷——妈你拧我耳朵干什么?”   池母冷笑,“你杵在这里不动挡住别人的路了。”   他扭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对情侣。   “……”池祈连忙挪动,给情侣让路。   乘坐专属电梯,几人进入店里。   导购热情的上前招呼,“池太太,您里边请。”   池母坐在软垫上,三人挨个试穿最新款样式的衣服给她看效果。   安洵和谢暮都挑的很快,只有池祈的衣服,一直未能让池母满意。   在试到第七套衣服时,池祈鼓起勇气,打响了反抗的第一枪,“妈,没必要这么精挑细选吧,再说了,又不是我订婚,穿那么好看,把主人公的风头比下去怎么办?”   池母皱了皱眉,还未出声,导购被他的话逗的笑出了声,夸道,“池太太,您孩子真幽默。”   “他就是爱贫嘴,行了,你再试最后一套。”   “好耶,妈妈你真好。”   想到马上就能结束“折磨”,池祈开开心心的去换衣服了。   三分钟后,池祈从试衣间走出来,池母眼前一亮,这件不错。   她越看越满意,开始寻求意见,“你们觉得小七穿这件怎么样?”   “好看。”安洵客观评价,“我指的是衣服。”   池母,“……”   谢暮抬眼望过去仔细的看,西装是浅蓝色的,修身束腰完美的勾勒出男生的修长的四肢,裁剪合体衬的人愈发挺拔,增添了几分矜贵气质。   他脑子转的快,说了一番漂亮话,令池母很是满意,大掌一挥,“就这件了。”   付完账,导购已经将衣服包装好,稍后会有专人送到池家。   池母本想再逛一逛奢侈品店,路过钻戒店时池祈突然停住脚步,扯了扯她的衣服,“妈,我想看看钻戒。”   池母不解,“看钻戒?你一个孤寡人士有什么好看的。”   池祈眼睛直往店里瞟,“提前做准备,以后总会用到的。”   【不是看不看钻戒的问题,而是我刚刚看到方追崎了,嘶……旁边那个女生是他的联姻对象吗?我记得钻戒也是火葬场的因素之一。】   【让我想想这是那段剧情,哦哦,我想起来了!】   池母的兴趣被激发了,兴致勃勃的等下文。   【方追崎也送过乔逾景戒指来着,而且选择的钻戒品牌是一生只能定制一枚那种,他跟联姻对象逛完钻戒店,回去就把照片发给乔逾景,他本意是想刺激乔逾景,没想到弄巧成拙,提醒了乔逾景还没把方追崎拉黑。】   【后面火葬场烧起来的时候,乔逾景当着他的面把钻戒扔垃圾堆里了,方追崎表面气的撂狠话,第二天灰溜溜的跑过来,花钱买了整个小区的垃圾,亲自在里面翻找,你别说,还真被他翻到了。】   谢暮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得出方追崎是个渣渣的结论。   池母清了清嗓子,“我和小七进去看看,你们去吗?”   安洵说:“来都来了,我也进去吧。”   谢暮没异议,于是四人并排走进店里。   店员分不清谁和谁是一对,谨慎询问,“您好,请问几位是什么关系?”   池祈眼疾手快的挽住谢暮的胳膊,朝着店员笑了笑。   落单的池母和安洵,“……”   店员了然,并不惊讶,不管是老妻少夫的组合还是少妻老夫的组合都挺常见的。   能来这里选钻戒的非富即贵,有钱人的圈子乱的很。   前天有个富豪带小三买钻戒,刚好被和闺蜜逛街的正宫撞见,两方对上,言语激烈,撕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   上周有个说陪直男兄弟过来买钻戒的,结果买完刚出门,店员就看他俩亲上了,亲完后钻戒戴到直男兄弟的手上。   上个月还有两个富二代为了抢镇店之宝给心上人献殷勤,把这里当拍卖行叫价的。   反正工作久了,什么离谱的组合都能遇到。   她笑着将“两对情侣”迎进了店内。   *   方追崎和虞玥潼即将公布婚讯,今天是来一起挑选钻戒的。   虞玥潼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钻戒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十克拉的全美方钻,怎么样?”   方追崎不耐烦的瞅了一眼,“俗气。”   池祈来到专柜前,刚好听到这句。   【一段时间没见,方追崎还是那么嘴贱。】   虞玥潼的脸垮了下来,“态度放尊重点,我和你包的情人可不一样。”   “情人”两个字几乎就是方追崎的逆鳞,他应激般吼道,“闭嘴!”   这下算是戳到马蜂窝了,虞玥潼哪里受过这种气,拎起包包就往他身上砸,“吼什么吼啊,都提醒你了我不是你包的小情人。”   方追崎被砸懵了,“你有病啊。”   “嚷嚷什么小点声,被我打你不嫌丢脸?”   虞玥潼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伴侣只能由家里选择,收到联姻消息时她刚从新欢的床上醒来,看清是谁后还松了口气。   方追崎她有点印象,抛开别的不谈,最起码长的不丑,拍合照时拿的出手。   虞玥潼本以为对方和她一样,不管再怎么玩,都不会交付真心,没想到见了面发现方追崎心里竟然藏着个小情人,虽然他可能还没意识到。   说实话,虞玥潼并不在意,“我告诉你,你喜欢谁,包养几个小情人,和谁过夜我通通不在乎,但你要是花边新闻满天飞,让我丢了面子,你也别想好过。”   “装什么深情啊,脑浆摇匀了再和我说话,真喜欢那个小情人,就自己想办法把联姻拒了,别把怨气往我这撒,我又不是垃圾桶。没本事拒绝联姻,就好好筹备婚礼,我的婚礼会在万众瞩目下举行,所有环节不能出一丝纰漏。”   虞玥潼的原则就是,婚姻可以失败,但婚礼不行,她摘下钻戒,“没心情不逛了,就要这枚了,给我包起来吧。”   看方追崎久久没有反应,虞玥潼瞪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刷卡付款?” 第44章   方追崎很想发火, 但是不行。不说虞玥潼和他家世是相当,不能大呼小叫,就本身性格而言, 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真把对方惹恼了, 他的好日子怕是也要到尽头。   权衡完利弊后, 方追崎阴沉着一张脸, 憋屈的去付款, 心中的怒气无法发泄, 只能愤恨的给店员甩脸色。   遭受无妄之灾的女店员:……   爸了个根的, 钱难赚shi难吃, 我忍。   池祈对他的吃软怕硬的行为很是不屑。   【方追崎真是从始至终的嘴贱没教养, 像他那样的人,百度都搜不到,要搜狗才行。】   “欢迎下次光临。”   余光中, 门口的店员弯腰把方追崎和虞玥潼走了。   池祈回过神来, 瞥见身旁站着的店员, 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看专柜,目光在其中的一款钻戒上停留了几秒。   店员上前询问, “请问这边有您喜欢的款式吗?可以拿出来看的。”   池祈礼貌拒绝, “不用了谢谢。”   店员微笑,“我们也支持定制, 可以给我们设计图, 或者您有想法也可以告诉我们。”   池祈继续拒绝, “不用了谢谢。”   他拍了拍谢暮,示意可以离开了。   身后坐着休息的安洵和池母起身跟了过来。   店员见状,便将几人送到门外, “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池祈下意识的回,“不用了谢谢。”   “?”   店员没想到这句话也会被拒绝,呆在了原地,具备的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挤出一抹笑容,“好的。”   【等等,我刚刚拒绝了什么!】   池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   他抱着渺茫的希望,颤巍巍的问,“店员刚刚说的什么?”   安洵凑到他耳边,“店员祝你出门踩到狗屎。”   “真……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安洵的语气幸灾乐祸,“你要当一天的倒霉熊了。”   池祈沉默了两秒,然后化身尖叫鸡。   【我补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为非酋本酋而言,倒霉就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恶毒诅咒,紧紧的缠着他,池祈的心情骤降,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会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为了避免不幸,池祈开始施法念咒。   【我爱好运!好运爱我!好运四面八方来!铺天盖地来!时时刻刻来!我爱好运!好运爱我!好运四面八方来!铺天盖地来!时时刻刻来!】   在场能听到心声的两人,“……”   别念了别念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池祈给自己疯狂的加幸运buff。   【好运来,祝我好运来~~好运带来喜和爱~~祝我们好运来~~~】   尖锐且跑调的声音平等的折磨着谢暮和池母的耳朵。   “……”   太吵闹了,再听下去,身体里的暴力基因就要苏醒了。   谢暮看到旁边的一家奶茶店,灵机一动,“池祈,要喝冰饮吗?”   脑海里的心声戛然而止。   池母紧握的拳头随之松开。   池祈积极举手,“要要要!我要喝招牌奶茶,大杯标准糖加芋圆!”   【嘿嘿,一直很尊重奶茶,没去冰,没少糖,没少喝。】   “好。”   谢暮认真记下,扭头又问了安洵和池母的口味喜好。   安洵点的也是招牌奶茶。   池母说:“我年龄大了,就不喝这种不健康的饮品了吧。”   “不健康?怎么会呢?”池祈条理清晰,“就拿珍珠奶茶来说,珍珠是美容的,牛奶是补钙的,茶是养生的,配料全是安全的。”   他信誓旦旦,“由以上条件可以推出,珍珠奶茶美容补钙又养生,健康的很!妈,你喝吧。”   三人:“……”   胡扯!   但池祈都这样说了,因此池母最终还是要了一杯奶茶。   谢暮记好几人要加的小料后,去奶茶店里点了四杯奶茶。   这家奶茶店在网上颇有名气,除线上点单外,门口还排着不少年轻人,池祈眼尖的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疏桐,她举着手机,应该是在直播。   好有事业心啊,池祈感慨了一句,接着四平八稳的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眼巴巴等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谢暮提着奶茶回来。   池祈接过袋子,迅速的拿出奶茶,正要准备喝,“咦?吸管呢?”   “袋子里没有吗?”   “没……”   池祈不死心把袋子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另外三人也看了看自己的袋子,没有多余的吸管。   【不是吧,厄运来的那么快?喝奶茶不给吸管,我要闹了(→o←)!】   这简直是他继吃泡面没调料包、买易拉罐没有拉环、吃西瓜都是西瓜籽,吃辣条被辣油撒一身后的又一重大打击!   谢暮安慰道:“可能是忘给你放了,我去给你要。”   不好意思麻烦他一遍又一遍,池祈摆摆手,“你坐会儿歇歇,我自己去吧。”   他来到奶茶店,和员工说明情况后,成功的拿了一个吸管,撕开包装纸,正要插进奶茶杯里品尝时——   一个纤瘦男生拦住了他,口罩遮挡着大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他喘着气说:“奶茶……可,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池祈原本还在惊艳男生的眼睛,听到他要“抢”自己的奶茶,赶紧后退,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可以。”   【你想喝奶茶你自己买!】   顿了顿,池祈看男生脸色发白,有点虚弱的样子,补充道:“你要是实在想喝,我可以给你点一杯。”   但是这杯不行,这杯是他历经波折,辛辛苦苦等了很久买的奶茶,意义不一样!就算你长得好看我也是不会给你喝的!   然而还没等他下单,男生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气若游丝的说:“奶……”   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男生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纷纷扭过头来。   池祈被这阵仗搞傻了,连忙蹲在地上,脸色吓得比男生还白,头脑发懵,“不是,我错了,你别死啊。”   “死”字一出,人群中一阵骚乱。   “我的天呐,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有人死了?在哪里?”   排在队伍中间的林疏桐挤了过来,镜头也跟着移来。   林疏桐大喊,“快试试还有没有呼吸?”   池祈手抖的像帕金森,尝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把手指放在男生的鼻翼下。   万幸,是有呼吸的。   有呼吸就代表着还没死,还有机会抢救。   池祈平静了一点,掏出手机要喊救护车。   林疏桐看了眼弹幕,说:“别急,应该是低血糖晕倒了,你给他喝点奶茶。”   是她直播间里的医学·生通过镜头判断出来的。   池祈自责不已,手忙脚乱的把奶茶怼到男生的嘴里,边喂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拒绝你的。”   【呜呜呜呜,你如果醒不过来,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我半夜惊醒都得扇自己一巴掌,说一句我真该死啊,呜呜呜呜以后谁想喝我的奶茶我都会给他的。】   休息区,此时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几人匆匆赶来。   谢暮冲在最前面,拨开人群,看到池祈红着的眼眶,心中一惊,蹲在他旁边,“别慌,别慌,低血糖不会致死的。”   在他轻声细语的安慰下,池祈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几分钟后男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池祈怕刺激到他,抽了抽鼻子,“没有,一点都没有,你还难受吗?”   男生小声说:“没事了,谢谢你。”   他没想到逛个商场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平日都会在口袋里装颗糖,今日走的太过匆忙,不小心忘了。   池祈仍旧心有余悸,不放心的给男生拿了把椅子,又把奶茶留给他,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   脚步虚浮的回到家里,池祈精疲力竭的趴在床上,即便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依旧心有余悸。   真的……太太太吓人了。   手机振动了下,池祈打开,发现是星空tv发来的催更通知,他掐指一算,再不播的话这个月就凑不够时长了。   久违的登录账号,一上线,密密麻麻的弹幕涌了上来。   [摸摸煮啵~]   [看到视频时我真的笑喷了。]   [同情你,但是哈哈哈哈哈。]   视频?   池祈不解,“什么视频啊?”   [你在商场的视频啊,疏桐直播的时候录到你了,后悔被转载到别的平台了,视频下面有人说你是剧本还被我怼了,你那精彩的生活可比剧本精彩多了。]   [以后再也不敢拒绝别人要喝奶茶的请求了吧。]   [我也低血糖,你们不懂,低血糖是不会致死,但真的社死。]   [我懂我懂,之前低血糖犯了,点的外卖,好不容易等到外卖来了,我去开门,结果水灵灵的晕倒了,醒来时外卖小哥在一勺一勺给我喂饭,哭着说他来晚了……]   [外卖小哥人还怪好嘞。]   [我和同学吃火锅,等菜的时候晕了过去,吓得服务员直喊,“老板,饿死人了!”]   [没错,我们低血糖人都是强制关机的。]   [之前军训时低血糖,眼前一片漆黑,我举手跟教官说我看不见了,然后教官说看不见来前排看。]   [别提了,我有次坐公交低血糖,下意识的想求助,结果不小心把别人裤子扒掉了。]   网友们讨论的热烈,不少人分享自己啼笑皆非的低血糖日常,池祈则被完完全全的忽略了。   他刚好还没缓过来,便任由网友们发言,在直播间发了许久的呆,等他回过神来时,弹幕已经换了话题。   [最后蹲在你旁边的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我也好好奇。]   [宝啊,你是不是谈了啊?虽然我承认他有点小帅,和你蹲一块挺养眼的,声音也好听,但是你还小啊,你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主。]   [颜值确实高,要不你俩开直播卖吧,我给你们打赏。]   眼看谢暮注重的名声要被他毁了,池祈赶紧澄清,“没有,你们别多想,他不是我男朋友。”   谁知网友根本不买账。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啊,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我想起来了,之前还有个发信息,说到主播家门口的男人,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如果是真的,我磕一下怎么了,本来就是 真的;如果是假的,我磕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成真的;如果是演的,我磕一下怎么了,演来就是给我磕的。]   [你否认他是你男朋友,却没否认你俩同居,细思极恐,粗思也极恐,天呐,打这段文字的时候我手都在抖。]   “……”池祈服了当代网友了,感觉在她们的眼里,他和谢暮登记结婚就只差见面了。   离谱!   关于嗑cp和网友给他拉郎配,池祈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关键是,网友嗑的cp里除他外,还有一位当事人。   再加上之前沈晚霁和他说过,谢暮极其在乎自己的清白,若是他放任不管,任由谣言传播,对谢暮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池祈板着脸,严肃道,“他只是在我家借住一段时间,你们不要乱磕,小心被创。”   网友不为所动。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茁壮成长。]   池祈,“……”   累了。 第45章   订婚宴当天。   池祈特意起了个早, 换上衣服,人模人样的出现在楼梯口,少年五官精致又立体, 瞳仁乌黑,鼻梁高挺, 远远看着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楼下的池母很是满意, “我眼光真好, 这西装果然适合小七, 衬的他一身的贵气。”   她刚夸完, 下一秒, 行至台阶最末两阶时, 池祈突发神经, 踮起脚尖一跃而下,“砰”落在地面,还洋洋得意的比了个中二十足的手势。   漫画美少年和精神病患者的切换就在一瞬之间。   池母无语:“……”   收回我刚刚的话, 哪里来的泼猴, 她不认识。   池祈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看看四周,“安洵和谢暮呢?”   怎么两人一个都不在。   坐在沙发上的池父说, “他们先走了。”   两人都只是借住在池家, 非亲非故的,这种宴会自然是要跟着自己的亲人一起前往。   池母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们也出发吧。”   池祈没意见。   【早去早吃瓜, 说不定还能抢个好位置!】   一家人便坐上了车。   司机开车很稳, 池祈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某个瞬间,他抬眼看了下外面的风景, 顿住了,这不是去酒店的路吧?   “司机叔叔,你是不是开反了啊?”   还是他困的糊涂了?连路的前后都分不清了?   池父说:“没开反,先去接你二姐。”   “啊?二姐和我们一起?”池祈混沌的大脑不是很能理解,“她怎么不和姐夫一起?”   这个简单的问题难住了池父池母,两人偏过头对视一眼,这……让他们怎么回?   说你二姐怕凑不到完整的热闹,所以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吃瓜,那岂不是会暴露“心声”的事情?   实话实说必然不行,扯个什么理由好呢?   没等池父池母绞尽脑汁的编出像模像样的借口,池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不是二姐和姐夫吵架了?”   是,肯定是。   池父池母连声应下,“对对对。”   听到确定的答案,池祈的困倦都消退了几分,努力睁大了眼睛。   【天呐,姐夫那个恋爱脑竟然和二姐吵架了,有点想象不出画面……毕竟二姐把姐夫当空气,姐夫都会给自己洗脑,二姐离了空气活不了,等价代换就是二姐离不开他。】   【如果有一天我姐夫醒悟了,去医院做手术摘掉恋爱脑,那也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让他无脑爱二姐。】   池祈百思不得其解,深深的陷入了疑惑之中。   【怎么会吵架呢?二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这几句心声太过炸裂,惊到了池父池母,以至于池苏鹿上车时,直接对上了两道一言难尽的视线。   “?”池苏鹿也疑惑了,“爸妈,我脸上有东西吗?”   池父摇摇头,“没有。”   池母幽幽开口,“下次来看你,我给你带点野菜吧。”   让小傅直接煮了吃就行,别自己去挖。   池苏录没听懂其中的暗含之意,“啊?我们家破产了?”   “没有。”   “那你们是……没苦硬吃?”   池苏鹿想到网上的一些现象,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这种思想不可取,我们有良好的生活条件,没必要非去吃苦。”   池母打断了她的话,高深莫测道:“你不懂,有人爱吃。”   池苏鹿:???   谁啊?脑子有泡吗?   *   畅通无阻的来到酒店,姜家和宋家举办的订婚宴很是隆重,不仅豪门名流齐聚,当下有名气的明星和媒体记者也被邀请了一些。   来参加的宾客必须手持请帖,等迎宾人员核对完身份,才会被允许进入内场。   池家来的不算早,宴会厅里已经站着许多衣着华丽的人。   刚进去,一家子就被熟人围住了,池祈不喜欢这种攀交情的场合,趁众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一弯腰偷偷溜走了。   他要找了个清净的角落呆着,静待好戏的开场。   随意往四处看了看,目光所及之处,巧了,全是熟人。   距离订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池祈拿了块小蛋糕,边吃边听前面的几位贵妇人交谈。   “姜家的假千金和宋家的假少爷联姻,果然活的久了,什么迷惑组合都能遇到。”   “别的不说,身份上还真的蛮配的。”   “那个宋家被报错的孩子真可怜,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母,结果亲生父母从始至终都围着宋若遥转,没正眼瞧过他。”   “听说宋父宋母打算一直错下去,把假的当真的养,真的当不存在,心肠真狠啊。”   “小点声,别被宋家的人听到了。”   池祈听八卦听得正开心呢,一支玫瑰花递到了眼前。   他惊诧抬头,是位气质文质彬彬,面容较为普通的男人。   “占卜告诉我今天会遇到一见钟情的人,很高兴认识你。”来人说。   “……”   【我最近是捅了烂桃花的马蜂窝吗?】   对方继续追问,“你有男朋友吗?”   池祈不动声色的和他拉开点距离,“有一些,怎么了?”   “……”   对方深情款款,“你真幽默,那可以把我也算在里面吗?”   “不可以,我对你没感觉。”   男人目光哀怨,“一定要理想型吗?我不行吗?”   【好油,有时候一个人呆着也挺无助的,还是那句话,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不远处,听到这句话的池苏鹿扭头,正要过来教训不知好歹的男人,没想到有人比她先行一步。   谢暮端着酒杯,宛如救星般出现,彬彬有礼的说,“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他的外表。”   男人应该是认识谢暮,看到他立刻就怂了,“您说的对。”   谢暮微笑颔首,“还要看看自己的外表,再喜欢就不礼貌了。”   “……”   男人憋屈的离开了。   池祈没忍住笑出声。   【以前没发现谢暮的嘴那么毒啊。】   谢暮把分寸拿捏的极好,替他解围后就走了,导致池祈的好感度蹭蹭蹭的上涨。   他吸取落单被骚扰的教训,开始满场子转悠寻找同盟,终于在另一个角落发现了安洵。   池祈眼睛一亮,当即扑腾了过去,“阿洵~”   声音黏糊至极,听得安洵的鸡皮疙瘩都差点冒出来,“干什么?”   池祈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安洵受不了这矫情的语录,“别说恶心的话。”   隔夜饭已经到了嗓子眼里,再听一句,怕是会直接吐出来。   成功达到想要的效果,池祈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叹了口气,“没有你的陪伴,我感觉失去了好多快乐。”   刚刚被搭讪的时候,安洵若是也在,他喷人都会有劲的多,哪里需要谢暮的帮助?   安洵:“……”   两人正说着话,准确一点,是池祈单方面输出。   突然,一道清脆的摔杯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   高脚杯四分五裂,淡红色的酒水全撒了在整洁的地板上,远远望去,异常的显眼。   池祈抬眸看过去,“咦?那不是嘘嘘嘘吗?”   属于猹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狗血瓜的味道!池祈当机立断拽上安洵,前往瓜田。   没拿稳酒杯的服务员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许序旭被夏冬春附体,愤怒的咆哮,“我这可是高定,专门花大价钱请人定制的。”   “我的膝盖受伤了,特别痛所以才没站稳,酒水是不小心洒出来的。”服务员娇弱抹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熟悉的剧情,堪称古早霸总文里的经典套路,池祈满心满眼的吃瓜。   许序旭根本不吃她那套,“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服务员一噎,继续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您把衣服脱下来,我会给您洗干净的。”   许序旭烦躁,“这种面料是洗不掉的!”   要是能洗掉,他至于这样生气吗?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服务员轻咬贝齿,眼神里充满坚定,“您告诉我多少钱,我会打工努力还你的。”   “别费工夫了,你还不起的。”   当一辈子服务员都还不起,自己只能自认倒霉了。   许序旭想要离开,换掉全是酒气的衣服,然而服务员快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会还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的。”   ?不要你赔钱你还不愿意了?   许序旭看不懂服务员迷惑的操作,不耐烦的说:“你让开点。”   “不行。”服务员坚持,“这件事情还没有解决。”   有没有搞错,我才是受害者,我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别纠缠我了行吗?   不让是吧,不让就别怪我撞你了。   许序旭烦上加烦,把服务员推开,语气越发的糟糕,“不用你赔偿了,你省点钱去医院看脑子吧。”   服务员似乎忍无可忍,受不了他一再的贬低,终于爆发,“你不要看不起我!有钱又如何,有钱就能为所欲为,随意的侮辱别人吗?我现在确实拿不出钱,但我有决心,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啥玩意?   大妹子你在莫名其妙说什么?   许序旭满脸问号,“我哪里有侮辱你?拜托你搞清楚,你伤的根本就不是膝盖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是这里。”   一天天的净是些破事,烦死了。   池祈震惊于服务员的变脸速度,完全看不出表演痕迹,有这样的本事不如去演戏,在演艺圈发光发热。   干碰瓷多没前途,现在的霸总不吃这套了。   “她已经道歉,你还要怎样?”正义感满满的声音响起。   池祈拿胳膊肘撞了撞安洵,“不是,真有人上当?”   两人齐齐扭头,看清说话人的相貌。   安洵说:“是周叙啊,那不奇怪了。”   他都分不清宋若遥那个绿茶,又怎能看出眼前的服务员是朵白莲花呢?   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服务员开始飙演技,“我们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我不后悔我做下的任何决定,衣服我是一定会赔您的,请尊重我。”   “说得好,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样拥有顽强灵魂的人了。”周叙沉声道:“多少钱,我替她给你。”   池祈看傻了,“周叙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   安洵也被无语到了,“你说呢,他那表情,都准备上台领奖了。”   在场的旁的名媛少爷听到这话,看周叙的目光仿佛在看冤大头,你可长点心吧,八百年前的小伎俩都识别不出来。   既然周叙愿意承担损失,许序旭没客气,把价格说了出来,“你直接转我吧。”   事情似乎尘埃落定,池祈都准备退回去坐着,两个保安冒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架着服务员。   保安壮的像堵墙,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干脆利落的扔了出去。   池祈转身,酒店的经理在对着一个短发女生点头哈腰,“是我的失职,我会解雇她的。”   短发女生是姜家刚认回到真千金梁柚。   池祈看到了他,猛拍脑袋,凑到安洵耳边嘀嘀咕咕,“我跟你说秘密,梁柚其实喜欢姜惜词。”   姜惜词是姜家的假千金。   安洵很淡淡的嗯了声。   “你不惊讶吗?”   “我之前就知道了。”   池祈啊了一声,追问,“什么时候?”   安洵用平静的语气爆料,“有次体育课,我去器材室拿羽毛球拍,撞见她俩亲嘴了。” 第46章   池祈使劲摇晃安洵的肩膀, “你还撞见过什么?统统告诉我!”   安洵挑眉,“你这么想知道?“   池祈迫不及待,“当然了, 别藏着掖着,快说!”顿了顿, 他补充道:“挑我们俩都认识的人爆料。”   这样才有参与感!   都认识的人?安洵思考了一会, 然后指了指两人的右前方, “那边, 还是现场版, 看吧。”   真的有瓜, 太好了, 他有救了!   池祈兴奋的循着方向望过去, 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愣了几秒后,认了出来, 是陶嘉寄。   陶嘉寄没察觉到有人在看他, 偷偷摸摸的从会场摘了几朵花, 接着来到了顾澈面前,献宝似的掏出来展示。   他说了几句话, 成功逗的顾澈弯了眼眸。   陶嘉寄看他笑了, 打心底的高兴,乐呵呵的要给他编花环。   “……”   池祈的脑子里冒出了几句好不容易才忘掉的话。   ——嫂子开门, 我是我……   停!不要再往下想了!   他抓狂道:“我雷骨科, 这种就没必要告诉我了。”   “无语, 跟你说了你又不开心。”安洵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惯着他,扭头坐回了休息区。   池祈继续纠缠, 不依不饶的问,“你告诉我别的呗。”   安洵不为所动,冷酷无情的拒绝,“不说,忙。”   “忙什么?”   安洵瞥他一眼,说:“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   拿他曾经说过的话堵他,太过分了吧!   池祈哼哼两声,单方面宣布他不要和安洵说话了。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安洵乐得自在,他用指纹解锁手机,打开了备忘录,找到最近记录下的内容。   滑到最后,打了个勾,然后敲下了一段文字。   *   楼上,门被推开。   姜惜词以为是姜母去而复返,快速的收拾好心情,努力装作高兴的样子转身,然而扬起的唇角在看到清来人的那刻凝固住了。   她心里的种种念头最终化为一句疑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订婚,我当然是要在场的。”   梁柚斜倚在门框处,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静默了几秒,她走到姜惜词的身后,拿起簪子准备为她盘发,夸道:“礼服很好看。”   柔顺的发丝在手中很快滑过,没有留下痕迹,也留不住,梁柚熟练的挽起头发,“为什么不笑,是不开心吗?”   姜惜词绷紧了后背,悄无声息的蜷缩手指,“没有,我很开心。”   梁柚嗤笑,“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到了。”   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姜惜词却没心情反驳她。   “你知道的,没人责怪你,我也从来没怨过你,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的是你自己。”梁柚的笑容冷了下来,“你如果真的想补偿我,就不应该拒绝我。”   “我们没可能的。”   听出她话里的排斥,梁柚眼皮轻掀,“既然你能同意和他联姻,那为什么我们……”   姜惜词打断了她惊骇的话,“你疯了。”   话落,两人看着彼此,目光所及,都只有对方。   与楼下欢快的气氛截然不同,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空气仿佛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姜惜词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爷爷年龄大了,禁受不住刺激。”   亲孙女和假孙女搞到了一起,传出去别人会如何看待姜家?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是不可避免的。   别开视线,不再对视,姜惜词的心情平复了几分,“而且,爸爸妈妈也不会同意的,这对他们来说很残忍。”   梁柚声音里透着不悦,“你这么做,对我来说难道就不残忍吗?”   姜惜词忽略心中的刺痛感,继续道:“对不起,但是错误的感情是不应该持续下去的,你还年轻,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庆幸的,是梁柚对她的感情或许没有那么的深刻,可以做到及时止损。   沉默片刻,梁柚最终没再说什么,撂下一句,“希望你不会为你草率的选择后悔。”便转身离开了。   她走到门外,站在二楼的扶手处,平静的望着下面,眸光晦暗不清。   *   精致的花艺布置与璀璨的灯光交相辉映,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订婚宴正式开始,宋父喜悦的在台上发言。   池家的座位还是蛮靠前的,可以正面围观仪式台。   池祈找到对应的座位坐下,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安洵和池苏鹿,被夹在中间,很有安全感。   一旁的池父池母在悠悠品茶。   很快,宋父发言结束,姜惜词便挽着姜父的手走到台上,宋牧弛则推着宋若遥从另一侧上去。   宋若遥今日穿着白色西装,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灿烂,他将手中象征着幸福的花束递给姜惜词。   两家人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除了梁柚,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   池祈敏锐的留意到这点细微的异样,微微皱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剧情。   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一步步按照计划推进。   直到工作人员推着蛋糕车进来,池祈才惊觉,订婚仪式竟然快要结束了。   都这个时候了,简栖为什么还没有登场?   他频频望向身后的大门,没看到想看的人,倒是屡次三番和后排的谢暮对上了视线。   谢暮似乎是一直在关注着他,看他转头,扬唇冲着他笑。   笑得还挺好看,池祈短暂被他迷住了眼睛。   几秒后,他从美色中清醒的脱离出来。   【不对,你笑毛笑啊?宋家和姜家定亲,你在那笑笑笑的,究竟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连番的吐槽让谢暮笑不出来了,“……”   安洵侧过头,若有所思的说:“你好像很急切。”   池祈小心眼的别开脸。   【能不急吗?简栖再不来砸场子,就赶不上了!我那么大一个瓜呢?该不会是没了吧。】   那可不行!   池家人都不能接受这个可能,他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随份子钱的,吃不到瓜他们会抱憾终身的!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人的心情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样起伏不定,没有片刻的宁静。   真的急死人了!   再看台上,蛋糕已经被分食大半。   池祈焦急的大喊。   【慢点切啊!】   顿时,池家几人齐齐盯着工作人员手中的蛋糕刀,仿佛这样可以用意念减缓他的动作。   莫名接收到四道炽热视线的工作人员手一抖,差点把蛋糕切歪。   工作人员面上镇定,心中却在咆哮,不要看我了,很搞人心态好不好!   即使再不情愿,蛋糕还是被切完了。   然后是倒数第二个环节,两家父母开始喝定亲茶,等喝完了新人敬的茶,订婚宴也就到了尾声。   【啊啊啊啊啊真的要来不及了!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池祈别无他法,只能将希望寄予上天。   他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信男在此祈祷,希望简栖可以及时赶到,若能得偿所愿,从此一日三餐,荤素搭配,绝不食言,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吃到瓜行不行!】   池家人,“……”   一点亏都不吃,你这样怎么能如愿!?   【心诚则灵,我相信菩萨你会保佑我的!】   菩萨仿佛真的听到了他的祷告。   因为下一秒——   吱呀。   宴会厅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声响,突兀的噪音在订婚宴异常刺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默契扭头朝门口看去。   一个体态偏瘦,背着双肩包,穿着普通纯白T恤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是简栖。   池祈激动的睁大了眼睛,喜悦溢于言表。   【呜呜呜终于!我终于等到了!】   与他的好心情截然相反,台上的宋若遥惊愕,笑容僵在了脸上。   简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订婚宴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费心筹备许久,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根本就没有邀请过简栖。   事情偏离了掌控,宋若遥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他攥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   其余宾客神色各异,窃窃私语的问,“他是谁啊?”   与姜家不同,宋家并没有公开认回简栖,而少数认出简栖身份的人,眼底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简栖挺直了后背,从铺满鲜花的地毯上走过去。   来到了所有人目光聚集的地方,从容的站在宋家人的面前。   宋牧弛满眼警戒,皱眉呵斥,“阿遥的订婚宴,你别捣乱,快离开。”   简栖对他的话视若无睹,“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来给宋若遥送礼物的。”   话是这样说,但明摆着来者不善。   现场热闹的氛围骤然冷却下来,观众席上的嘉宾们面面相觑,早说啊,早说会有人来砸场子,他们就不犯困了。   池苏鹿好奇的问,“什么礼物啊?”   池父池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书包里肯定装着不得了的东西。”池苏鹿充分发挥了想象,“难道是送雨伞?”   提前知晓答案的池祈不解,并觉得她的猜测很离谱,“为什么是雨伞?和订婚宴有联系吗?”   安洵适时充当翻译,“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反应过来的池祈抽了抽嘴角,这……攻击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宋母上前拉住简栖的手,打亲情牌,“小栖,别胡闹,你准备参加阿遥的婚礼,怎么不提前和爸爸妈妈说一声,我们也好派司机过去接你。”   简栖不客气的甩开了她的胳膊,“放心,我送完礼物就离开。”   保证一秒都不会多待。   台下,周叙虎视眈眈的望着简栖,想冲出去“见义勇为,却被周母按住了,她低声呵斥,“事情和你无关,给我好好坐在这里。”   周叙喊道:“妈。”   周母淡淡道:“我数三个数。”   周叙立即不情愿的坐回去了,不管在外面多么的张狂,他对周母的话却是言听计从,不敢忤逆。   定婚宴流程被破坏,姜母出面圆场,试图缓解尴尬,“都是一家人,快过来,我们一起拍个合照。”   “不必了,礼物送完后,你们应该没心情拍照了。”   简栖软硬不吃,铁了心的要送礼物。   这时,不知收到了谁的命令,保安走了过来,“先生,请您立即出去,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又变得剑张跋扈。   宾客们议论纷纷。   “谁喊的保安?”   “快打起来,打起来!”   “真少爷手撕假少爷,这剧本我爱看!”   池祈急不可耐,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哎呀,简栖你别废话了,321,直接上证据打脸!】   池家人听得连连点头。   是的,没错!别和他们废话了,早结束你还能早回家。   对峙的僵局是由梁柚打破的,她抬手叫停了保安,“简栖是我邀请的客人。”   话落,再度掀起一片哗然。   “天呐,这个走向,刺激!”   “礼物礼物,我要看送的礼物!”   “今天来的值啊。”   池祈嗷的一声,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池苏鹿没想到自己吃个瓜竟然会一波三折,她就像前面钓着胡萝卜的驴,看得见却吃不住,只能干着急。   【我之前就在奇怪,简栖是怎么把视频投到大屏上的……原来是有内应帮忙,这下就说的通他为什么不慌了。】   【因为梁柚也不想订婚宴举办成功,双方达成共识,联合搞事。   妥了,我静静等瓜来就行了。】   池祈得出结论后,舒出一口气,放松靠在椅背上。   嗅觉敏锐的记者悄悄举起了摄像机,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有大爆料。   果不其然,大屏亮起,毫无预兆的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看起播放内容的那刻,宋若遥再也维持不住温和的表情,心跳停了一瞬,脸色变得煞白。 第47章   视频画质清晰, 宋母一眼便认出来,拍摄地点是她亲自为简栖布置的房间。   她也曾对这个被抱错的孩子充满期待,可换来的却是伤痕累累的结果, 不是自己养大的,终究无法像正常母子一样亲近。   简栖高声道:“这段录像就是我给宋若遥的礼物。”   前来参加订婚宴的嘉宾们都把目光移向了大屏, 这个礼物宋若遥喜不喜欢他们不知道, 但他们可太喜欢了!   毕竟谁会不喜欢吃瓜呢?   安洵忽然开口, 笃定的说:“宋若遥的腿是他自己搞的鬼吧。”   池祈惊讶, “你为什么能提前预判剧情。”   【难道他和我一样也……】   安洵神色平静, 理所当然的说:“答案显而易见啊, 有眼睛就能看出来好不好?”   啊???   池家人纷纷一振, 他/她怎么就看不出来!   但很快, 几人的注意力就被视频传出的动静吸引了。   录像显示的画面里,宋若遥进了简栖的房间,两人交谈了几句, 随后视角转换到了阳台处。   视频中的宋若遥笑吟吟的开口, “简栖, 如果我说你看我不顺眼,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你猜爸爸妈妈还有大哥会相信谁?”   他装作苦恼的样子, “是和他们生活了多年的我?还是回来仅一周的你呢?”   因为是笑着问的问题,再加上是以玩笑的口味, 大部分嘉宾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下一秒, 宋若遥迅速的拉起简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整个人后仰向下坠落。   在场的所有人:不是,你来真的啊!   怪不得作为假少爷却能把真少爷逼走,原来是有如此的厉害的演技。   视频中, 宋牧弛推门而入,恰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从他的视角望过去,是简栖心里嫉妒,伸出手主动把宋若遥推了下去。   干过的亏心事被当众揭露,台上的宋若遥无法冷静,疯狂的大叫,“不要看,都不准看!”   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残废的双腿让他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只能任由宾客们或奚落或嘲讽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有女生心直口快,“厉害啊,对自己那么狠。”   池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在这点上他还是蛮佩服宋若遥的。   【狠人啊,有楼他是真的跳。】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听到坠落声,赶来的宋牧弛看到宋若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几乎目眦欲裂,“阿遥!阿遥!”   宋牧弛凭借主观臆断,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简栖,不由分说的扇了他一巴掌,“你太恶毒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在他的眼里,是简栖品行不端,回到家里也不安生,趁着家里的人不注意,欺负到宋若遥头上了。   凌乱的步伐声响起,闻声而来的宋父宋母赶来了。   宋母尖叫,“小栖,你怎么可以伤害阿遥?”   宋父怒道,“你果然顽劣不堪!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宋家人直接给简栖定了死罪,并且不容反驳。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简栖是自私,粗俗,心怀不轨的小人,而宋家人自诩高雅,善良,璞玉浑金。   甚至于他们一点都不想简栖回来,破坏幸福美好的表面。   宋家上上下下都在排斥简栖,逼迫他反抗,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   视频不长,只有五分钟,但足以还原事情的真相。   全场静默。   万万没想到,宋若遥真实面目竟如此恶毒!实在太坏了!   众人再次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成语有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池祈义愤填膺。   【我的建议是宋家人把流放宁古塔!】   池母蹙了蹙眉,吃瓜前她一直盼着瓜的到来,真正把瓜吃到嘴里了,却并不开心,小声说:“事实竟然是这样的,简栖这孩子,没记错的话,是和小七一般大的……他该是受了多少委屈?”   她的语气充满心疼,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瞧着成熟,实际上受欺负了,第一反应还是向父母倾诉,就像是池祈,每次受了伤必须要嚷嚷的全家人都知道才行,三分的痛硬是被他夸张到十分。   而简栖的父母非但没有提供庇护,反而是加害他的“凶手”。   池父赞同的点头,握住了池母的手安慰她。   许是看透了宋家人的本质,所以简栖即使拥有录像,却没有立即拿出来,而是选择在这个公众场合播放,因为他知道,宋家人的内心是偏袒宋若遥的,他们会下意识的寻找理由为宋若遥推脱。   看完视频,其中最不能接受的当属周叙,一直喃喃道,“不可能,录像是伪造的,阿遥不会做这种事的,他明明那么的善良。”   他怎么会自导自演栽赃陷害别人呢?   周母听到这话,又看他执迷不悟的样子,脾气上来,一记重锤对着他的脑袋砸下,“要不要我给你开个瓢清醒清醒?”   周叙被砸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妈,我觉得这件事有疑点,摄像头是提前装的,一般人怎么会做这种事,这说明简栖心机深沉。”   对,没错!简栖就是故意的!   池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凑热闹的同时,不忘扭头抽空看眼身后对峙的母子。   【放tm的p,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周母被他歪理气到破口大骂,“世界上的脑残那么多,你却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   周叙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喊,“简栖只不过是被污蔑了,可阿瑶他失去了一条腿!”   【不是吧,都4202年了,怎么还有这种炸裂毁三观的台词?手痒了……】   既然讲不通,周母便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方式,一巴掌毫不留情落在了周叙脸上,手动闭麦。   “啪啪啪——”   似乎是觉得打轻了,周母又补了几巴掌。   声音清脆,听得池祈直呼好爽。   周叙捂着脸,“妈,你为了简栖打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周母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我告诉你,如果你哥哥还在,我早就打死你了,天天就知道犯蠢气我。”   周叙红了眼眶,“你那么喜欢我哥你去找他啊,朝我撒什么气,我知道我不过是他的替代品,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你生我只是为了……”   周母再次扇了他一巴掌,打断他的口不择言,“你给我闭嘴!”   周叙抬起手抹了下脸,难过的簌簌掉眼泪,倒是没精力去管宋若遥的闲事了。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却有一模一样的傻叉。   宋牧弛或许是对上了周叙的脑电波,同样在监控上质疑简栖。   “我为什么有按监控的习惯?”简栖嗤笑,“这都要拜宋若遥的亲生母亲杨琦所赐,因为她三天两头的打我,用板凳砸我,揪着我的头发撞墙,我不想被她打死,自保安装监控,收集家暴证据把她送进去自保也有错吗?“   小的时候,简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不爱自己,后来被打的奄奄一息,躺在阴冷潮湿的低下室时,他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尝试过反抗,可力量过于悬殊,被杨琦抓住后只会换来更加残暴的挨打。   后来,他开始变得乖顺,任打任骂,用捡垃圾的钱买了个摄像头,慢慢的收集证据,最严重的一次,杨琦发疯拿了把水果刀要捅他。   简栖没躲,也正是因为那次严重的伤口,他如愿把杨琦送进了局子。   听完他的自述,宋牧弛沉默了。   宋母满眼不可置信,捂着胸口,声音微颤,“阿遥,你竟然,你……你为什么要这要做?”   宋若遥噙着泪,苍白着脸,凄惨的叫了声,“妈。”   毕竟是亲手养大的,宋母对他还有情感,本能的为他找补,“阿遥,你糊涂啊。”   “对不起。”宋若遥垂着脑袋,痛苦的说:“我知道我错了,我就是接受不了落差,我当时冲昏了头脑,迷了心窍,一时冲动才……才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他抬起头,眼底划过两行泪水。   “爸爸妈妈对我那么好,我这些天也一直处于愧疚和自责之中。”宋若遥边哽咽边捶打自己的腿,“我的腿已经废了,算是我自作自受。”   【扯吧你,还愧疚自责,什么牌子的垃圾袋这么能装。】   手心手背都是肉,宋母为难的说:“小栖,以后妈妈会弥补你的,但今天是阿遥订婚宴,我们回家再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早就猜到宋母会劝它息事宁人,简栖倒没感到伤心,他态度冷淡的喊,“宋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宋母抓住他的胳膊,“你喊我什么,我是你妈妈啊。”   “您忘了吗?那天是你亲自把我赶出家门的。”   宋母一噎,“我那是在气头上……”   简栖没心情和她废话,从双肩包里拿出文件, “给宋若遥的礼物我已经送过了,接下来这个礼物是给你的。”   希望你拆完礼物后,还能坚定不移的维护宋若遥。   池苏鹿看的目不转睛,“什么什么,还有礼物!”   安洵再次通过寥寥几句话判断出来真相,“宋父出轨了吧。”   出轨?更刺激了!   池苏鹿立即兴奋了起来,“快打开!快打开!”   简栖的话和她的声音重合到一起,“打开看看吧。”   恐慌感在心头蔓延,手中的礼物仿佛变成了潘多拉魔盒。   宋母有种不详的预感,生活表面的平静都将在今天被打破,这份文件大概率是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她本能的想要抗拒。   人们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此宋母在看完视频后,依然劝他原谅宋若遥,并不同情他悲惨的经历,倘若……这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呢?   简栖很想知道他伪善的亲生母亲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是关于你被愚弄了十八年的真相,你真的不想看吗?”   这句话犹如恶魔低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宋母的脑海里,她屏住呼吸,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开了文件。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确认宋父为宋若遥的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   那一瞬间,宋母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起来,她摇摇欲坠的踉跄两步,手中的纸张无声滑落,身后的宋牧弛及时将她扶住,呼喊她,“妈!妈!”   “假的,假的……我不信。”   宋母喃喃,情绪临近崩溃,她反反复复的说着,“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简栖淡淡的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亲自去做鉴定。”   宋父赶过来,拾起地上散着的纸张,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他瞳孔皱缩,“我会和你解释的,先稳住局面。”   宋牧弛看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一头雾水的问,“文件上写了什么?”   现场的宾客们纷纷探头,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宋母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希望听到一个否认的答案,然而宋父沉默了,答案昭然若揭,他背叛了自己。   宋母心如刀割,崩溃的无法接受 ,目眦欲裂的吼道:“你把当傻子是吗?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为了你的私生子,伤害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此言一出,满座又又又哗然,众人都被这戏剧般的转折弄傻了。   已知宋若遥是假少爷,简栖是被掉包的真少爷,而宋母这句话的意思是,宋若遥是宋父的私生子?   这这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丈夫的私生子当亲生子疼爱了多年?   也太离奇太狗血了吧……   池苏鹿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她错愕道:“别吵,我在烧烤。” 第48章   宋牧弛终于迟钝的理清了事情, 他难以置信的把目光投向信任的父亲,“爸,你竟然背叛了妈?“   太过惊讶, 以至于他还心存希冀,妄图对方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父无措的举着手, “你别激动, 别气坏了身体, 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回去再和你们解释。”   池祈贴心的帮助大家中译中。   【这句话可以翻译为, 我回去再和你狡辩, 都铁证如山了, 还不知悔改, 真羡慕宋父脸上的皮肤,保养的真厚。】   宋母望着他虚伪的面容,满是憎恶, “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状若发癫, 完全没有了以前优雅的影子, 不停重复,“你会遭到报应的, 你会遭到报应的!”   “还有你。”她指着宋若遥, 嘶声力竭,“你也会遭到报应的!”   不过转瞬间, 台上的形势再度发生变化。   宋牧弛不明白, 明明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宋父宋母还是人人艳羡的模范伴侣,为什么现在会不顾形象的撕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道视线落在他的家人身上, 以后他们会怎么评价宋家,他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   慌乱中,余光瞥见简栖决绝的背影,宋牧弛心中有预感,走出这扇门,他们以后真的就没有交际了。   不可以……去,去追上他。   心中的冲动促使他抬起脚步,他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别走,我……”   宋牧弛不知该如何挽留简栖,毕竟他曾经真真切切的伤害了对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   没等他说完,简栖回头,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甩了他一巴掌,“差点忘了,是你欠我的。”   他不会觊觎宋家的一分一毫,但宋家人欠他的,他会全部的讨回来。   宋牧弛嗫嚅了一下嘴唇,被当众这样对待委屈的红了眼眶。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身后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宋母不顾宋父的阻拦,神色凶悍的将宋若遥推到台下。   轮椅侧翻向下,没人扶宋若遥,他只能狼狈至极趴在地上,强烈的屈辱感如潮水一般袭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池祈的嘴巴张成o字形。   【天呐,乱成一锅粥了,你们快趁热喝下去吧。】   身旁的池家人纷纷低下头,怕没控制住表情,笑出了声。   *   出了这样的丑闻,订婚宴自然没能继续举办下去。   宋父嫌闹的太难看,发疯把宾客都赶走了。   姜家作为东道主之一,出面安抚众人,未来说不定还会有合作,宾客们再好奇,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客客气气的离开了。   到了外面,交谈声便压不住了,一个个卯足劲的八卦,相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场订婚宴都会成为大家休闲时间的谈资。   不仅如此,池祈还看到了一个在网上立豪门少爷人设的网红,对方本意是想分享豪门订婚宴的奢侈程度,没想到无意录下了这个闹剧。   意识到不对劲时,网红本想关闭直播,但看见直播间暴涨的人数,又犹豫了,最终没舍得流量,决定富贵险中求。   于是,八卦在网上迅速传播了,不过目前还没有彻底扩散开。   归功于池祈,池家人知道完整事件的前因后果,沉着冷静的离开了会场。   然后他们在门口遇到了安洵那个不是人的父亲。   安父沉着脸去拽安洵,“你跟我回家去。”   安洵翻白眼,“不回。”   “我已经听从你的建议,让潇潇和你范姨旅游去了,”安父拿出为数不多的耐心,好言相劝,“家里没人烦你,回去吧。”   “还是说你还有别的要求,说出来,我都尽量满足你。”   即使当着池家人的面,安洵也不给他留情面,“希望你早点死,然后把遗产全留给我。”   安父的脸色黑了黑,“说话放尊重点。”   安洵哦了一声,“请你早点去世,再把遗产全留给我,谢谢。”   “……”   【又是请又是谢谢,呃……你就说客没客气吧。】   “做不到是不是,做不到就别假惺惺的过来骚扰我。”   安潇和他父亲的关系很差,说话往往是夹枪带棒的。   按理来说,安父是长辈,没必要这样迁就安洵,但实际上是他心中有愧,因此这些年才总是有意无意的讨好安洵,想修复两人之间的亲情。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池父主动站出来和安父寒暄了几句,又谈了会儿生意场上的事情,才结束了话题。   安父扭头,没看到安洵的人影。   又一声不吭跑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安洵应该是在池祈的掩护下偷偷溜走的,没逮到人,只能心情烦躁的离开了。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池祈看见了角落里面的简栖,举着手机应该是在和别人通话,想了想,他走了过去,“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吧。”   简栖挂了电话,摇摇头,“不用了,我可以打车回去。”   “这附近哪有出租车啊,又偏又远的,你打不车就只能走回去,和我们一起吧,送你而已,不麻烦。”池母跟了过来,亲切的拉着简栖,“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被伤害的太多,简栖已经可以熟练的竖起倒刺进行自我保护,可是对于善意,他却没有拒绝的经验。   糊里糊涂的被拉进车里,简栖不自在的坐着,两只手搅在一起,像极了怕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车内很是安静。   池母是真的心疼他,斟酌着开口,“你和小七是同学,以后有困难就找他帮忙,不要怕麻烦,他闲的很。”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简栖不要客气。   池祈看出了简栖的拘谨,怕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笑嘻嘻的凑过来,“妈,你就不怕我给人家帮倒忙?”   池母戳了戳他的脑袋,“你是傻子吗?你帮不了人家你不知道摇人,我和你爸你姐你哥都是摆设?”   话是这样说,语气却是宠溺的。   简栖望着两人的互动,第一次知道母子之间不用针锋相对,还可以这样融洽相处,他落寞的垂下眼睫。   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池祈揽着他,“你就放心吧,以后我爸我妈我姐我哥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简栖怔愣了一会,这个时候他应该道谢,于是他生硬的说,“谢谢你。”   “不客气。”   聊天就此结束。   又过了会儿,池祈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真诚且富含感情的说,“苦难是花开的伏笔。”   简栖,“……?”   池祈,“……?“   最怕空气突然寂静。   【不是吧,我特意搜的“黑暗中泛着光的低谷期救赎文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车子停在了简栖的住处,一栋破败的居民楼。   打开门,挥手和池家人告别,简栖的脊背挺得笔直,阳光照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同样照在他明亮的的前方道路。   *   绕了一圈回到家里,汤圆热情的扑倒在池母怀里,兴奋的汪汪叫,一同回来的池祈则被他视作空气,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予。   但池祈不在意,眼巴巴的凑过去准备撸狗头。   汤圆不让他碰,扭着屁股掉头就跑。   池祈神经大条,忽略了这点异样。   直到隔了一天,他才迟钝的意识到,汤圆竟然还在和他生胖气。   具体表现为,他拿着肉干都吸引不了汤圆的主意力了!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汤圆可是辆极为贪吃的小狗,狗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吃吃吃,不然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在十二生肖里占了俩。   眼下,摸不到狗的池祈浑身散发着阴暗扭曲的气息,冷森森的瞅着和汤圆玩耍的谢暮,牙齿咬的咯吱响。   汤圆和他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得出这个令人心碎的结果,与池祈而言,说天塌了都不为过。   【再见,还会再见吗?汤圆,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汤圆!!汤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汤圆!!】   大热天的,谢暮总觉得背后冒着冷气,他顺着冷气的源头望过去,“池祈,你要和汤圆玩吗?”   嗯?   池祈眨眨眼,瞬间原地复活,积极举手,“要要要。”   他接过谢暮手中的玩偶,夹着嗓音,“汤圆~我们一起来玩吧~”   汤圆高傲的昂着脑袋不搭理他,明显还在生气,池祈也不泄气,态度极其卑微的柔声哄了许久。   终于,汤圆张嘴叼住了玩偶,池祈心中大喜,以为已经获得了小狗狗的原谅,没想到下一秒汤圆摇着大尾巴,连抽了他好几下。   然后无情的留下背影,找谢暮打滚求摸摸去了。   池祈又开始阴暗扭曲了,他想把汤圆抓回来,上演人狗版强制爱,亦步亦趋的跟在汤圆的后面。   插足在一人一狗之间,死死盯着谢暮双手。   【我是大清第一杀手,你敢和我对视一秒吗?】   谢暮不敢和他对视,整个人如芒在背,手僵在半空中,感觉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他苦中作乐的乱想,这算不算是修罗场?   汤圆发出哼哼唧唧的催促声音,左右为难之际,谢暮突生一计,迅速拽过池祈的手,放在了汤圆的背上,带着他撸狗。   池祈:“?”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画面说不出的奇怪,尤其是谢暮的手比他长出一截,可以完完全全把他的手覆盖住。   池祈本想挣脱开,但他很快就被汤圆蓬松柔软的毛发吸引了,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几回。   算了,能摸到就行,过程不重要。   池祈又想。   【呜呜呜,我这和冷脸洗内裤有什么区别啊?】   谢暮,“。”   能和狗玩崩了,你也是个人才。   为了维护一人一狗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池祈苦思冥想,查询攻略,最终决定趁着晚上气温不高,带汤圆出去溜溜。   他套好牵引绳,推开门正要离开。   谢暮追了过来,“水壶和驱虫喷雾也要拿着,外面蚊虫多。”   池祈长长的哦了一声,缺乏经验的他收下两样物品塞进包里,表达完感激之后再次握住门把手。   到了外面,汤圆瞬间兴奋起来,撒丫子想往前冲。   池祈猝不及防被汤圆拽的踉跄两步,“唉,你慢点,别跑。”   一双有力的手帮他稳住了身形。   池祈扭头,“咦?你也出去吗?”   “对。”   池祈了然,又往前走了几步 ,回头问,“要一起吗。”   “一起吧。”   再往前走了几步,他招手,“那你快点跟上来。”   谢暮走上来和他并肩,池祈趁机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出来散步了?”   周遭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但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竟诡异的停止了几秒。   谢暮眸子里含着笑意,像是在回答,又似乎意有所指,很自然的说:“今晚月色很美。”   池祈石化在原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第49章   池祈试图在谢暮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 他仰起脑袋,不动声色的观察,然而令他失望的是, 男人的面色很是平静,他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或许……是他听错了?   先用万能公式糊弄一下。   池祈故作疑惑,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于是谢暮慢悠悠的重复道:“今晚月色很美, 我们一起走走吧。”他将重音放在了前六个字, 并且咬字清晰。   以至于池祈清清楚楚的听明白了, 心跳猛然加速, 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略过了一群群鸥, 鸥鸟们轻轻扇动翅膀, 带来一片悸动。   【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告白的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谢暮的笑意淡了淡,但表面上还是四平八稳的样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再次询问, “一起吗?”   是比月色还要温柔的音色, 耳根微微酥软,好……好蛊惑人。   【耳朵要怀孕了捏~( ̄▽ ̄)~*】   池祈生出建议谢暮去配音的想法, 说不定可以赚到不少钱, 嗯,最好能录段哄睡音频, 然后让他反复听。   有点扯远了。   他天马行空的想了一通, 实际上也只过去了几秒而已, 但不能再当木头人了,心跳声会露出马脚的。   树叶浮动,被带着丝丝缕缕凉意的微风一吹, 池祈的脑子非但没有清醒,反而像是被添加了催化剂,更晕晕乎乎了。   他张了张嘴,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也可能没说,等有自主意识时,已经和谢暮结伴而行了。   池祈顿时懊恼不已。   【男色误人,男色误人啊!不行,不能再看他那张脸了,否则我感觉我被卖了都会帮他数钱,还会怕自己卖的不够便宜。】   这个点在外面的人并不多,两人慢悠悠的走着。   池祈还在思考谢暮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不是别有用意,毕竟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月光轻柔恬静,细细碎碎的洒在道路上,完全符合“月色很美”几个字。   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知晓这句话是隐晦的告白。   谢暮可能只是在单纯的感叹景色,他却翻来覆去的咀嚼文字,是否太过敏感?   要知道,世界上最大的三个错觉就是:他喜欢我,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大概率是自己想歪了。   池祈在心里给自己列出了一二三点理由,从理性上说服了自己,   首先,池祈自认没有特别大的魅力,能让别人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就爱上他。   其次,谢暮看着还挺像个好人的,长得也挺有安全感,不是那种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面相,应该会认真的对待一段感情,不会草率的开始。   最后,嗯,他是唯心主义者,他说有三点理由就有三点理由。   “……”   理由找得再多,仍旧消除不掉那抹莫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   池祈三心二意,偶尔抬头看看前面的谢暮,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里宛如青松一样笔直。   不是说一起散步吗?   那为什么既没有故意放慢脚步等他,也没有主动开口找话题和他聊天?   池祈完全忽略了自己堪称蜗牛般的挪动速度,将罪责全数按在对方的身上,忍不住吐槽。   【腿长了不起啊,走那么快。】   前面的身形一滞,顿在了原地。   池祈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也没抬头,凭感觉沿着小路走,而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就是。   “砰——”   他撞到了谢暮的背上。   好痛!   两人都没料到会发生意外,皆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谢暮急忙转身,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   池祈揉着鼻子,眼神里是浓浓的控诉,诧异的质问,“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谢暮沉默了下,“刚刚前面有只猫突然窜出来。”   小区里确实有几只流浪的小猫,池祈没怀疑,默默继续揉着鼻子,暗道真是倒霉。   他下定决定,以后出门要提前黄历了。   【我的妈生鼻好痛啊T_T】   【吃什么长大的?肌肉好硬……】   池祈委屈,“那你怎么不出声提醒我?”   谢暮承认错误,“没考虑那么多,抱歉。”   归根结底他也是出于好心,况且态度良好,池祈并非蛮横的人,大度的表示谅解,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苦水,“没关系。”   【哼,想我原谅你?可以啊,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主动把衣服掀开让我摸摸,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勉勉强强的放过你。】   池祈在他的腹肌处瞄了两眼。   【身材好像确实比之前好了,这样吧,洗澡的时候,我可以主动帮你搓背,你只需要说一声“谢谢”就行,至于“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这种不知道感恩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爱听。】   谢暮,“……”   好久没听到流氓话,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那段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日子。   自从他醒来后,某人貌似收敛了不少,都不喊他“老公”了,怪可惜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谢暮算是明白了,池祈也就只敢在心里放肆,放到现实里,他就是一个会因为不经意间触碰而害羞的男生。   特别纯情,就像现在,他估计对方还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耳朵有多红。   两人都在想东想西,步伐越走越慢,但很快,宁静的画面被打破了,因为汤圆突然变得兴奋起来,摇着尾巴一个劲的往前冲。   池祈没功夫继续发呆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牵引绳上,被拉着快步走了几下,“唉!”   汤圆除了贪吃之外,浑身更是有使不完的牛劲,精力尤其的旺盛,先前两人蜗牛似的挪动就引起了这辆记仇小狗的不满,哼哼唧唧了好几声提醒池祈,然而都被粗心的主人忽略了,这会儿逮住了机会,自然不愿意停下。   “汤圆!别跑!”   池祈不喊还好,喊了后汤圆冲刺的更加起劲了。   幸好谢暮及时拽住了绳子,帮他一起制住了不省心的小狗。   总算是停住了,池祈没惯着汤圆,该教育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一个大比兜下去,狗子瞬间老实了,他生气的问,“你跑什么跑?”   【赶着去吃热乎的shi吗?】   汤圆被训了,耳朵耷拉下来,垂着狗脑袋哼唧。   池祈反手又是一个比兜,“你还委屈了你……”他把牵引绳折了一半,牢牢攥在了手心里,才下命令,“走。”   再次向前走了几十米,先前被遮挡住了的景象显露,他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草坪上,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德牧。   顿时恍然大悟,想来这就是汤圆变激动的根本原因。   一黑一白两只狗隔着距离遥遥相望,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   德牧的主人是位清瘦的青年,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察觉到德牧的躁动,他连忙说:“响响,坐下,不要扑别人。”   听到主人的话,德牧乖顺的坐好,看似沉稳,尾巴却暴露了他的激动。   汤圆也不遑多让,就是辆记吃不记打的小狗,耳朵高高竖着,尾巴早已摇成了螺旋桨。   这还是池祈第一次见到,除鸡腿外能让汤圆兴奋的生物。   真是稀奇。   难道是……遇到小狗crush了?   青年歉意颔首,“不好意思,响响没有恶意,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喜……”   看清池祈的面貌,他愣了愣——竟然是前几天在商场给他奶茶喝的那个男生。   池祈显然也认出了他,眼里闪过错愕,再次感慨世界真小,兜兜转转又遇到了印象深刻的人。   看了眼男生旁边气场强大不好惹的陌生人,苏言涿手心出了汗,有些局促的低声说:“那天,谢谢你。”   “不客气。”池祈摆摆手,“举手之劳。”   “谢谢你。”苏言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你有喜欢的东西吗?我送你好不好?”   池祈再次婉拒,“不用啦,一杯奶茶而已,我优惠券很多,相当于免费买的。”   苏言涿不安的握紧牵引绳,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要的,要的,我送你份礼物吧。”   池祈迟钝的看出来,青年有点社恐,大概率是鼓足勇气才开口的,他要是不收,对方估计会忐忑不安很久,但关键是,他目前没有想要的礼物啊?   “要不我……我给你的萨摩耶做个玩偶吧,你觉得可以吗?”苏言涿举起他的牵引绳,上面挂了个栩栩如生的德牧挂件。   “好呀好呀,你手好巧哦!”   池祈愉快同意,并表达了期待之情,给足了情绪价值。   苏言涿松了口气,“你发我一张图片,大概几天就能织好。”   说话期间,两只狗狗开始了亲密贴贴,彼此都热情的摇着尾巴,不停的在对方身上嗅来嗅去。   他还看到,汤圆在闻完响响的屁股后,特别不矜持的用自己的嘴筒子碰了碰响响的嘴筒子。   池祈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不是吧,我都没亲过嘴,你这个小狗狗竟然先亲上了。   不要太过分了!】   池祈坏心眼的收了一截牵引绳,让汤圆被迫和德牧分开,暗戳戳的打听,“你家德牧多大啊?”   苏言涿说:“还不到一岁。”   池祈摸着狗头说:“我家萨摩耶已经一岁多了。”   光看外表,汤圆的颜值无可挑剔,能轻轻松松俘获旁人的喜欢,是可以出道当童模的那种。   苏言涿忍不住夸道:“好可爱,是狼版还是熊版啊?”   池祈沉默了几秒说:“猪版。”   苏言涿,“……”   几人走到不远处的草坪,陪两只狗狗玩了会游戏。   出来一个多小时,池祈看汤圆趴在地上吐舌头,估摸着精力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补充完水分,他起身和苏言涿告别。   汤圆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豆大的眼睛里全是不舍。   等走远了。   池祈狠下心来棒打“鸳鸯”,告诫道:“别看了,你们两个公狗是没有未来的,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   汤圆狗狗祟祟的抬起脑袋,又很快的垂下去,紧接着屁股抖了抖。   刚运动完,池祈的气息还没有喘匀,正急促的呼吸着。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刻,生化危机悄无声息的来临了,一股臭鸡蛋+烂萝卜的怪味飘到了鼻尖处。   不妙!   池祈急忙屏住呼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巨臭直冲天灵盖,熏的他险些反呕,他捏住鼻子,“谁放p了?”   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人的脸上,既然不是自己,那肯定是另一个人没错了。   万万想不到啊!   眼见池祈的眼神越来越诡异,事关自己的名声,谢暮不得不澄清,指了指耷拉着耳朵的汤圆,紧急撇清关系。   心虚印在了狗脸上,谁放的p不言而喻。   池祈简直要崩溃了。   【怎么还是这么臭,怎么还没散去,而且还一直持续的往外放,别人是闷声干大事,我家狗闷声放大屁……要被臭到怀疑人生了dT-Tb!】   这片空气被完完全全的污染了,池祈拉着牵引绳拼命往前跑。   夜晚温和的风吹过,渐渐驱散了空气中的有毒气体。   等回到了家里,松开牵引绳,汤圆一溜烟跑没影了,估计是怕留下来会挨训。   池祈觉得他应该给鼻子买个保险,短短的时间内遭遇了一次化学攻击,一次物理攻击,堪称多灾多难。   原本鼻子已经没事了,但他刚刚捏的有点紧,痛觉便卷土重来,手机摄像头自带滤镜,看不出异常。   池祈不放心拉住谢暮的衣角,“你看下我的鼻子是不是肿了,我怎么觉得左边的鼻子比右边大啊?”   谢暮的头低了几分,他垂眸仔仔细细的看了会,“没有,你的鼻子是对称的。”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头顶。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谢暮可以看清池祈细密的眼睫毛和细小的绒毛。   明明没有触碰,池祈却总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紧密的缠绕着,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是谢暮的目光。   有点不自在,他偷偷抬起头,然后陷进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极端的吸引力。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起来,屋内静悄悄的。   “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池祈一哆嗦。 第50章   池祈望着站在门口的人, 略显慌乱的后退一小步,惊道:“姐,你怎么来了?”   【不应该啊, 没收到要迎驾的通知,难道我看漏消息了?】   池苏鹿没好气的反问, “我是不能回家, 还是我回家需要买票才能进来?”   这里也是她的家, 她想回来当然就回来了。   而且, 她今天若是没回来, 还不知道家里竟然进了贼!   池苏鹿按耐住性子, 把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池祈摇头, “什么都没做。”   他说得是实话,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真的什么都没做, 但是好像没多少信服力。   见池祈还是否认, 不愿坦露他和谢暮的关系, 池苏鹿恨铁不成钢的把傻弟弟上下扫视一遍,没发现异常, 舒了口气, 应该被及时打断了,两人还没亲上去。   随后, 她上前一把将池祈扯开, 强硬的用身体隔开两人, 接着,又给了谢暮几记眼刀子让他自行体会,“谢先生, 请保持距离。”   她特意加重了请字读音。   眼前的男人瞧着衣冠楚楚,没想到竟有着狼子野心,简直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狼狈为奸!   不对,她怎么把傻弟弟也骂进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作为姐姐,要看好自己的弟弟,防止他被有心之人骗走!   她就说昨天的订婚宴,谢暮为什么出面给池祈解围,瞧着也不像是热心的人,原来是他自己觊觎上了。   呸,不要脸!诱拐小男生!   幸好她生性多疑,并且执行力强,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即杀回家看了,不然弟弟被吃干抹净了她都不知道。   这两人究竟什么时候好上的?   池苏鹿目光锐利,在两人之间来回的巡视。   谢暮莫名接收到无数眼刀子攻击,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池苏鹿,但对方是池祈的姐姐,他的态度要尊重。   不管怎样,顺着别人的话说准没错,谢暮颔首,“我会保持距离的。”   虽然不知道要和谁保持距离。   难道是和汤圆?谢暮漫不经心的猜测,他记得确实有主人不喜欢除自家以外的人接触狗狗。   不痛不痒的七个字,池苏鹿蹙了蹙眉。   什么意思?也太敷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池苏鹿不是对池祈有着过分的掌控欲,也不是想插手他的恋爱进程,若是感情水到渠成,她自然喜闻乐见。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谢暮才来池家住没几天,就哄的池祈和他亲嘴,可见其居心叵测,行为不端。   家里都引狼入室,这让她如何放心?   池苏鹿维护之意溢于言表,“谢先生,我弟弟比较蠢……不是单纯,有些事情比较迟钝,可能不能理解你的意思,希望你可以真诚待他。”   池祈听得有点迷糊了,   【怎么感觉二姐在针对谢暮?】   “……”   池苏鹿拳头硬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这弟弟不要也罢!   【……嗷!好疼。】   心声戛然而止,池祈收回被拧胳膊,委屈的揉了揉,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   他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啊,总不能是被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吧?   池苏鹿气恼的差点没绷住表情,和谢暮说了句找池祈有事,然后把人拽上楼,关上门,双手环胸,“你成年了,和你谈谈恋爱观问题。”   她语气严肃,“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选择,想谈恋爱我不管你,但是不能搞地下恋,必须要告诉家里人,你可以一次谈八个,但不能和那个人谈八次。”   “姐你这话说的。”池祈撇撇嘴,“我哪有那么多精力,而且,我对待感情很忠贞的。”   【我又不是你,时间管理大师,能同时和八个男模聊天,我和两个人聊天都感到费劲。】   “……”   池苏鹿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近在眼前的脑袋,“这是重点吗?重点在于你不准恋爱脑!”   池祈啊了一声,不理解道:“可是姐你之前不是对姐夫说,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吗?”   怎么对他就换了一种说法?   “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池苏鹿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并且有证据,“你明不明白啊?真诚是必杀技没错,一但个人真诚就是杀必。”   池祈慢吞吞的摇了摇头,“不明白,我这还没谈呢,你就给我灌输那么多消极情绪,把我吓恐婚了怎么办?”   因为激动,池苏鹿俏丽的五官越发立体,“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我告诉你,他今天敢呼吸,明天就敢呼你,他几天敢眨眼睛,明天就敢渣你,他今天敢踩地上,明天就敢踩你头上。”   【二姐这话针对性好强啊。】   池祈想停止这个话题,直接问,“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既然话被挑明了,池苏鹿也不藏着掖着了,“你没和谢暮亲嘴?”   池祈,“???”   池祈,“!!!”   他控诉,“姐,你造我黄谣!”   【有没有人懂啊!我现在有种太监上青楼的无力感!】   池苏鹿不信,“你撒谎!我都看见了,不是亲嘴离那么近干什么?”   “我鼻子痛,让他看看有没有撞歪。”池祈据理力争,“姐,你不要自己心脏,看什么都脏。”   池苏鹿的嗓音里带了几分不悦,“注意你说话的措辞。”   “姐,眼见不一定为实啊,你不是经常借位拍吻戏?不同的角度呈现的画面是不一样的,这点你比我清楚啊。”   池苏鹿仍没有消除戒心,“你们是什么关系?”   池祈无辜眨眼:“纯洁的朋友关系。”   最起码目前是,至于以后会不会进一步发展,那不好说。   “行吧。”   池苏鹿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别的答案,话锋一转道:“你明天和我去参加宴会,我带你见见世面。”   多看看外面帅哥,免得被“家里”的花花草草迷了眼。   *   司机把两人送到酒店。   池苏鹿领着池祈从大门进去,向前走了一段路,远远看见了两道站立的身影。   瞧着眼熟,真巧,又是故人。   乔逾景原本是不想来的,但经纪人和他说机会难得,去结交认识一下投资方,对事业会有帮助,运气好得的话,兴许还能获得一些资源。   和预料不同,他的运气似乎格外的糟糕,刚到酒店门口,就有道炽热的视线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总归在一起生活了许久,仅仅凭着感觉,他就认出来背后的人。   乔逾景暗道不好,毫不犹豫的转身,现在的这个阶段,他还没办法从容淡定的和对方见面。   后面方追崎看出了他想要离开的念头,不再伪装,急忙跟上去,想要阻拦乔逾景。   乔逾景只觉得他晦气,一再的搅和自己的计划好的事情,不愿意和他纠缠,被迫加快脚步,语气冰冷的说:“不要跟着我了。”   方追崎以前就没听过他的话,现在自然也不会听,依旧我行我素的紧跟着他。   乔逾景心底升起一股烦躁,“我说不要再跟着我了。”他抬高音量质问,“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话音落下,周围静默了好一会儿,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留下的轻微沙沙声。   旁边的树丛里,两颗脑袋鬼鬼祟祟的冒了出来。   池苏鹿嫌视野狭窄,推了推池祈,用眼神进行交流,“你往旁边挪挪。”   “哦。”   池祈听话的挪动,然后——   咔嚓,他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树枝。   池祈瞬间惊起一身的冷汗,脑海一片空白。   【靠靠靠,完蛋了!】   姐弟俩屏住呼吸,僵着身体不敢发出动静,不安的望着还在对峙的方追崎和乔逾景,生怕被发现。   幸而站着的两人心里都藏着事情,没有注意这突兀的声音。   签了合约后,为防止方追崎再次骚扰乔逾景,池苏鹿当天就把人打包送进了剧组,饰演男四,虽然戏份不多,但胜在剧组氛围好,在偏僻宁静的村庄封闭拍摄,阻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刚好还可以趁机散散心。   如今看来,她很有先见之明,只可惜千防万防,还是被阴魂不散的方追崎逮住了空隙。   “我准备取消联姻了。”方追崎抬起头,面容清晰的现露在乔逾景的眼底,这是他昨晚一夜没睡,最终做下的决定。   短暂的恍神后,乔逾景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和我没关系。”   说不清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这句话如果放在一个月前,乔逾景想他大概会心甘情愿和方追崎继续纠缠下去,但现在,他只希望和眼前这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跟头栽一次就够了,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消耗,守着没有承诺的未来。   方追崎带着几分请求的语气,“我不结婚了,你回来好不好?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没发生过,覆水难收懂不懂?你不觉得你说出的话很可笑?】   方均皓本来想说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乔逾景了,话从嘴里出来,却自动换成了另一种说辞。   乔逾景直视着他,眼神无波无澜,“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不计较?”   方追崎反问,“你不是喜欢我吗?”   池祈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   【乔逾景的喜欢又不是免死金牌,哪里抵得住你一次又一次的作死。】   乔逾景语调染上了几分自嘲,“这不是你反复作践我的理由。”   就算是再浓郁的喜欢,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也会被消耗殆尽。   方追崎否认,“我没有。”   乔逾景胸口堵的慌,“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他的心里升起无边的苦涩,像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方追崎急切的说:“我知道,我从来都没说过你是……”   这话说的,过于虚假了。   乔逾景打断他的解释,音量拔高了几分,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你是没说过,但你行为处处表明了这一点,否则你的朋友不会都这样认为,不是吗?”   他继续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   方追崎嗫嚅,“我……我还小,以前是我不懂感情,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是认真的。”   池祈阴阳怪气的接话。   【对对对,你还小,你仅仅是个294个月大的宝宝~】   “你继续喜欢我吧,别再闹了,我已经准备为了你取消联姻了。”方追崎慢慢靠近,想抱住乔逾景,“我真的很想你,我忘不了你。”   乔逾景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似乎是心软了。   灌木丛里的两颗脑袋很是焦急。   池苏鹿捡了片叶子,狠狠把它从中间扯烂,她把这当作是方追崎,愤怒的给叶子施以大卸八块的酷刑。   【乔逾景该不会是原谅他了吧?】   那可不行!   池苏鹿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撕烂方追崎的嘴。   良久后,乔逾景的平复完心绪,开口说:“我可以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真的吗?”   方追崎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乔逾景吃软不吃硬,示弱果然是有效果的。   “当然。”乔逾景缓慢的将他的胳膊拿下,“前提是你不再欺骗我。”   方追崎神色僵了一瞬,“我不会再骗你了,我保证。”   乔逾景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声音无波无澜,说出的话却让对面的人面露难看,“是吗,可你现在就在骗我啊。” 第51章   “别装了。”乔逾景看他半晌, 转身后退半步,与他划开距离,“你没想过取消婚姻吧, 方追崎,你可能不知道, 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他剖析道:“你故意给我承诺安抚我, 等我答应你了, 你还是会联姻, 到时候你会怎样说服我, 先一步步降低我的底线, 不停试探我?”   “又或者把我蒙在鼓子里, 你觉得你能欺骗我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更久……还是你有信心,瞒我一辈子?”   “你没料到我竟然真的离开你了,因为你习惯了我的存在, 习惯了我随叫随到, 习惯了我不会拒绝你, 这不是喜欢,是你的不甘心在作祟。”   灌木丛里的池祈被感同身受的气到了。   【啊啊啊好气人, 乔逾景要不你扇他一巴掌吧, 就当是为了我。】   乔逾景定定的看着方追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我早就想说了, 方追崎, 你真的很幼稚。”   幼稚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词汇了, 实际上方追崎所做过的事要过分的多。   乔逾景也在此刻才终于明白,好聚好散只是他一个人的奢望,他们的开始并不光彩, 结束自然也不会体面。   在这段包养关系里,自己从始至终都不会有,也不可能拥有主动权。   他的心底涌出一股疲惫感,整个人因此而憔悴几分。   方追崎张了张嘴,想解释,却无从下口,因为说的都是事实,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乔逾景不想听他解释,但同样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让他离开,“你说,我听着。”   “我不想和她结婚。”方追崎小心翼翼的观察乔逾景的表情,翻来覆去都是在说自己身不由己,“我没办法,我跟家里提过了,但是真的取消不了……”   “其实我结不结婚没有区别的,我不会碰她,也压根不喜欢她,她只不过是占了个名头。”他咽了下口水,“我真的很想你,我都梦见你好多回了。”   梦里的乔逾景会对他笑,会温柔的望着他,满眼都是爱意,和现在站在他面前冷冰冰的乔逾景完全不一样。   方追崎想到这,竟无端的委屈起来,他颠三倒四的找借口,“我知道以前的时候,你舍不得我为难,为了我迁就了很多,甚至改变了饮食习惯。”   “你为了我再忍耐一下,反正这些年来你应该也习惯了……等过几年,我拿到了股份,就和她离婚,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的,你相信我好吗?”   反正你都习惯了?   ……就算是直肠子也不能用嘴就拉吧。   池苏鹿低声道:“什么强盗逻辑,听的我要心肌梗塞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让乔逾景让步,不仅要让步,还要求他心甘情愿的让步。   池祈同样气的不行,“我看方追崎这种人只有挂墙上才老实。”   乔逾景知道方追崎恶劣,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时就做好了会被刺的浑身是血的打算,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以为自己会不在乎,但亲耳听见这些恶语,依旧会被深深刺痛,感到难过。   因为他不是石头,他也有心。   乔逾景握紧了手,第一次没有忍耐,按照内心深处的想法,狠狠砸向方追崎的脸,发泄着积攒的怒气。   拳头与肉撞击发出闷响声。   “哇哦!”池祈兴奋不已,甚至想去帮忙,“打了,真打了!”   平白挨了一拳,方追崎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他阴沉沉的站了会,无法自控的想发火,手扬到半空中时,刚要落下,他怔住了。   乔逾景仇恨的望着他,眼中的全是冷漠和绝情,看他仿佛是在看一个极其憎恶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眼神,也不能是这样的眼神。   怎么可以?他怎么能这样看自己呢?   方追崎被深深刺痛了,他莫名慌乱,想去挽留。   然而来不及了,乔逾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先是快步走,随后又跑了起来,只留下了决绝的背影。   跑得好,跑得妙!   池祈激动的苍蝇搓手。   【终于!傻叉虐妻剧情终于结束了!下次再见就是火葬场了!】   【我宣布,从此刻开始!方追崎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   等方追崎也离开后,池祈站起来,蹲了那么久,他腿都麻了,拍掉衣服上沾着的树叶,他问,“姐,还吃饭吗?”   这口瓜已经让他有了饱腹感。   想起带池祈出来的目的,池苏鹿斩钉截铁的说:“来都来了,肯定吃啊。”   她势必要让蠢弟弟明白两条腿的帅男人多的是,不能轻易被家里的“野男人”迷住了。   虽然耽搁了点时间,但两人来的早,饭局还未开始,进去后,两人出众的外貌引来了旁人频频的瞩目。   池苏鹿对这种场合轻车熟路,笑着和几位合作过的艺人打招呼。   池祈则迷茫多了,因为放眼望去没一个认识的,找不到可以交谈的人,那就只能干饭了,他看着面前的超级大圆桌,“姐,我坐哪桌啊?”   【智者不入爱河,干饭不讲武德,我要吃吃吃吃吃吃!】   “……”   池苏鹿稍一思索指了指最里面桌子,“你去那里待着去。”   那桌都是年轻人,共同话题多聊的来,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好哦。”池祈听话的走过去了。   他很快就到了指定的桌子,却又犯了难,不知道该坐在哪个座位上,回头想问问自己姐姐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嗯?人呢?   站着太过显眼,已经有好几个人抬头看他了,有些不自在,池祈便随意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   臀部刚挨到板凳,圆桌上的视线齐刷刷地聚拢过来,他还听到,对面传来了轻微吸气声,似乎很是惊讶。   池祈僵了一瞬,但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咋了?这个位置是不能坐着吃饭吗?   对面的年轻演员好心提醒,“你坐的那个是主位,咖位不够的人坐了会挨骂的。”   娱乐圈里很看重辈分,站位前后都有讲究,但凡出场,番位更是要争个排名高低。   池祈刷过不少营销号的解说,粉丝因为对正主的番位不满,手撕剧组的视频。   在圈子里,这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池祈对坐在哪里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不会特意挑选,能坐就可以,但既然有人善意的告诉他了,还是按照规矩行事吧。   他刚要站起身,想说自己换个位置就好了,没想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别整日琢磨着邪门歪道,把圈子里的风气都带坏了。”   一位中年男人缓步走来,约莫四十岁左右,偏瘦的中等身材,带着金丝边眼睛,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穿着很是正式。   有人笑着奉承,“孙前辈说的对,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了,总想着投机取巧,像您这样一步一脚印,口碑好演技好又敬业的优秀演员可太少了。”   “我告诫大家一句。”孙余航拿着腔调,扫视了一遍全场,“凡事都要想想自己配不配,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闹出天大的笑话。”   这人谁啊,那么爱好人为爹?   针对性过于明显,池祈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人说的是自己,他对待没礼貌的人向来没好脸色,正面硬刚,“生活索然无味,hama点评人类。”   孙余航大惊,“你说什么!?”   池祈继续骂,“狗当然听不懂人话。”   孙余航怒目而视,“你再说一遍?你知道我是谁吗?”   池祈还真不知道,他挑眉,“你是谁啊?”   一上来就自持身份逼逼叨叨的,爱是谁是谁,烦死了。   孙余航提高了音量,“你居然不认识我?”   他的语气过于莫名,像是不知道他是谁是件很罕见的事情。   池祈疑惑了,“你这个人真是奇怪,不仅听不懂人话,也没有自知之明,你是人民币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孙余航气的捂住胸口,自从他火了后,圈子里的人对他向来是毕恭毕敬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人,接二连三的气他?   又有人出来说场面话,“孙前辈消消气,别和小辈一般见识。”   那人还给池祈使眼色,想要他赶紧道歉,从而把这件事揭过去。   之前提醒他的年轻人也开了口,委婉提示,“孙前辈心眼比针眼还小,你要不低个头,不然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明星普遍会立人设,表面上根正苗红家风严谨的纯情大男孩,背地里其实烟酒都来,不尊重合作的工作人员,对采访的记者翻白眼,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孙余航就是这样一个人,仗着年龄大,特别爱摆谱,尤其是现在有了点人气,私底下没少耍大牌,偏偏他人设经营的好,就算没情商得罪了别人,粉丝也只会夸他耿直。   别人愿意捧着他,池祈偏不,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不打算出道演戏,孙余航威胁不了他,更重要的是,他有后台啊,根本不带怕的。   总之,硬刚就完事了!   见面前的男生沉默,孙余航以为他是害怕了,靠在椅背上,“我也不为难你,免得传出风言风语,让别人误以为我欺负后辈。”   他扫视四周,暗暗施压,这句同样也是在警醒在场的人。   孙余航拿起筷子,夹了块骨头,跟有帕金森似的,把菜抖到了地上,傲慢道:“你把这块骨头捡起来吃干净,我就不和你计较。”   摆明了是在侮辱人。   “好啊。”池祈上前,慢里条斯的说:“要我吃干净是吗?”   他端起菜盘子,然后迅速的反手扣到了孙余航的头上,“我承认你是一个有两把刷子的人。”   旁观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勇啊!   汤汁淋了孙余航满头,顺头发滴落到地上,他怒不可遏,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你完了,你等着被封杀吧。”   他保证,这位年轻人会为他今天的无礼而后悔!   池祈顺着他的心意说:“我好怕怕哦。”   手中的动作却没停,菜盘依旧扣在孙余航的头上,不断的来回摩擦,直到把盘子里的酱料全部抹尽。   剑张跋扈之际,不合时宜的热情招呼声传来。   “傅影帝,您来了?快请进。”   傅承临大步走来,看清屋内的画面,惊了,“您这是,激动到用头抢饭了?”   “……”   孙余航咬牙切齿,“你看清楚,是有人把菜盘子扣我头上了。”   傅承临夸张道:“天呐,出了这么大的事,联合国那边知道吗?”   “……”   看孙余航吃瘪,傅承临乐得开心,不嫌事大的搅混水,“不好意思,这位呢,我认识。”   孙余航脸色微变,“你认识?”   傅承临悄悄给池祈眨眼睛,“对啊,他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我给您赔个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罚他喜欢的菜不许吃第二口得了。”   众人琢磨几秒,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拉偏架了。   孙余航是个势利眼,最懂得趋利避害,先前以为池祈是刚入圈的小新人,欺负的毫无心理负担,这会得知池祈认识影帝,心中又有了新的较量。   纠结后,他选择暂时咽下这口恶气,铁青着脸离席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非常识趣的自动挪出一个空位。   傅承临按着池祈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旁边,“不谢谢我吗?”   傅承临是池祈姐夫傅泊辞的弟弟,也是炙手可热的影帝,两人之前见过几面,因为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臭味相投)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谢谢你。”遇到了熟人,池祈有了安全感,他问,“承临哥,那个味大熏是谁啊?”   “嗯?”   “我刚给他取的外号,一头的酱料味,味道太大了,熏人。”   “……”   你可真是个取外号的小天才。   “孙余航,最爱倚老卖老。”傅承临勾着唇别有深意的说:“你猜他为什么坐这桌?”   池祈摇头,总不能是因为这桌的饭菜更好吃?   傅承临解释,“因为和他同龄的演员都有大男主剧傍身,他如果坐那桌,只能沦为陪衬,所以在年轻人里找优越感。”   啊,真是不要脸。   池祈去百度了孙余航,大致看了一遍他的人生经历,年轻时演霸总寂寂无名,因为演技颜值没一样拿出手的,年纪大了还在演霸总,不知怎的走运,莫名成为了叔圈天菜,滤镜一加,成为了德艺双馨的老演员。   他不明白,演员的演技又不是老年斑,等年纪大了就会有,粉丝是如何把对他演技的骂声转为全是夸声的?   没了讨厌的人,池祈畅快开吃,感到饱腹后才停下筷子,瞅见旁边坐着的骨相优越的男人,他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勾了勾手指,“过来,我借你肩膀靠靠,拍张照。” 第52章   傅承临勾了勾唇, “拍照可以,借肩膀就免了吧。”他得意道:“我有喜欢的人了,要恪守男德。”   池祈大惊失色, 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谁那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   傅承临挑眉, 展示他健硕结实的胳膊, “怎么说话的?再给你一次机会。”   硕大的拳头近在眼前, 感觉一拳就能把自己撂倒, 池祈慌忙找补, 声音带着讨好, “我是说, 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这还差不多, ”傅承临用鼻腔哼了一声,“还拍照吗?”   池祈点击相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拍吧。“   与此同时, 谢暮正在陪池父池母吃饭, 不过这顿饭他吃得心神不宁,倒不是饭难吃, 而是他有股不妙的预感, 再加上右眼皮一直跳,妥妥的要倒霉的前兆。   又想起池苏鹿对他莫名的敌意, 越发的没有胃口, 他匆匆吃了半碗饭, 回到房间。   强烈的直觉促使他打开了朋友圈,看清池祈最新发的照片后,手机无声滑落到被子上。   很好,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究竟是谁准备撬他的墙角?   池祈迅速拍好合照,修完图加完滤镜,便编辑发到朋友圈里,想了想,他又加了个撒花的表情包。   发出后不过一秒,就有人给他点赞了。   紧接着,消息弹窗弹出。   [谢暮]:和你合照的是谁?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来查岗,池祈撇撇嘴,故意说的模棱两可。   [池祈]:喜欢的人(害羞.jpg)   [谢暮]:?   [谢暮]:???   [谢暮]: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一连串的问号,可见对面之人的迫切。   他慢悠悠的回。   [池祈]:很早之前就喜欢了,是不是特别帅?身材也超棒?   [谢暮]:一般般。   “谢暮”撤回了一条消息。   池祈一直盯着手机,自然看见了这三个字,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因为他总觉得对方是在拈酸吃醋。   聊天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才蹦出来几个字。   [谢暮]:没听你之前提起过有喜欢的人啊?   [池祈]:爱要藏在心底。   [谢暮]:你很喜欢他?   [池祈]: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谢暮]:你觉得呢?   [池祈]: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读心术。   一想到手机另一端,和他聊天的男人的心情很是急切,池祈就忍不住的翘起嘴角。   眼见逗弄的差不多了,他才继续打字。   [池祈]:不过他已经被我打入冷宫了。   回的是上面那句“你很喜欢他?”   最开始说的那句喜欢不假,他曾经短暂的被傅承临好看的皮囊迷了眼。   只看表面,傅承临的外在条件还是很优越的 ,不然也不会在娱乐圈里脱颖而出,成为现在大热的男星。   线下初次见面的时,池祈还有点小兴奋,倒不是因为心动,而是这个人你经常在视频中刷到,某天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内心多多少少会感到激动。   等到后面进一步接触,发现傅承临的脑子有大病,池祈就果断的把他从收藏夹里移走了。   [谢暮]:冷宫?   [池祈]:对啊,我建了一个后宫收藏夹,上至贵妃下至答应,都有对应的人选,宫规森严,前几天有个贵人博主因为擦边还遮遮掩掩,被我降为常在了。   谢暮坐直身体,把眼前的几行文字来回的读了三四遍,还是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这还是汉字吗?他怎么突然看不懂了?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拉回了他的思绪。   [池祈]:唉,但是我迟迟未能举行封后大典,后宫佳丽三千,却始终选不出适合的人选。   [池祈]:不聊了,说多了都是泪。   他咔咔一顿输出,把人搅得心绪不宁,又不管不顾的一溜烟跑了。   吃饱后的池祈告别傅承临,开始满场子转悠,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他敬爱的姐姐。   他如同倦鸟归巢,扑腾着双臂飞过去,“姐姐~”   声音清脆,带着浓浓的眷恋,听得池苏鹿头皮发麻,产生了不好的念头,“停!你又闯祸了?”   这个“又”就很灵性。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没有。”   他已经靠自己的实力解决了!算不上闯祸!   没闯祸就还是她的好弟弟,池苏鹿期待的盘问,“快告诉姐姐,有没有心动嘉宾?”   池祈假笑,“心动没有,倒是有心梗嘉宾。”   “……”   池祈举手,目光格外真诚,“姐,以后这种吃席活动还是别喊我了吧。”   【我一直是个品学兼优,待人友善并且有礼貌的好孩子,结果刚坐下就被人针对,还让我吃掉地上的骨头,简直欺人太甚!天杀的,我真该报警抓他……】   不是说没有闯祸吗?   池苏鹿听着他的发疯语录,不明白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为何池祈会在短时间内经历如此曲折离奇的事件?   她迟疑的问,“你没把他……嗯,心梗嘉宾怎么样吧。”   池祈微微一笑,“没,他不礼貌,不代表我也不礼貌,我只是请他的头吃饭了。”   “……”   那你可真是棒棒哒。   池苏鹿继续问,“你知道心梗嘉宾的名字吗?”   池祈立即开启了告状模式,“知道,叫孙余航。”他把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姐你一定要帮我制裁他!”   池苏鹿才听到一半就后悔把对方带出来了,“行了,我知道了。”   这位孙前辈她有印象,圈内出了名的架子大心眼小,池祈得罪了他,少不了要被他暗地里穿小鞋。   离开酒店后,池苏鹿联系了经纪人关注孙余航在社交平台上的动态。   *   池祈登上星空tv的账号,想直播一会儿,结果刚打开后台,他发现——   有人骂他!?   岂有此理!荒诞不经!   池祈想把骂他的通通流放宁古塔,他浏览了几分钟的评论区,才弄明白,原来是孙余航作的妖。   那天离开后,孙余航越想越气,气到半夜三点还没睡着,起来发粉见微博控诉,说现在的年轻人心高气傲,盛气凌人,发了八百字小作文吐槽圈内的现象。   故意弯曲事实,言辞犀利,句句都是在引导粉丝为他做主。   好奇的粉丝在评论问他是谁,孙余航却道人家有后台,他惹不起,还阴阳怪气加了个嘘的表情。   遮遮掩掩的,粉丝反倒更好奇了,纷纷化身超级侦探扣细节,顺藤摸瓜一系列操作下,最后怀疑上了池祈。   粉丝用池祈名字的缩写,又询问了一遍。   孙余航没直接答复,点了个赞,过几分钟后又取消了,接着他空降粉丝群,劝粉丝不要冲动。   读作劝,译为唆使。   这不,被蒙骗的正义感十足的粉丝们,纷纷跑来大闹池祈的直播间,而看他直播的网友们则幸灾乐祸,凑热闹不嫌事大。   [哇哦,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煮啵你被骂了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话看见我这条发言也该知道了,煮啵放心飞,被骂了自己背。]   [不妙,敌方粉丝打过来了,我们快逃!]   [放心,你,我们祈家军护定了!]   [护什么护啊,人家可是有足足两百万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把我们淹死。]   [你到底做什么了啊?]   [煮啵,不要太在意他们的话,他们虽然有嘴但是不一定有脑子啊。]   池祈,“……”   “我就说最近怎么不下雨了,原来是被你们整无语了。”   [宝,今天我去钓鱼了,什么鱼?爱你至死不渝。]   [外面在下雨吗?下的什么雨?噢,原来是想你的细胞在窃窃私语。]   池祈,“…………”   他更加的无语了,“你们别刷屏了,饶了我吧。”   网友们可谓是一身反骨,根本不听劝,弹幕发的几乎刷了屏。   怀揣着恶意而来的陌生人没影响到池祈的心情,他自己的粉丝反倒把他给尬的想钻地洞。   一时竟分不清哪方才是敌?哪方才是友?   池祈深呼一口气,按部就班的播了许久,中途有源源不断的孙余航的粉丝来闹事,被房管眼疾手快的送上了禁言礼包。   几局游戏打完,弹幕的画风不知何时变了。   [唉,事情反转了,孙余航发小作文道歉了。]   [滑跪的那么快?有猫腻吧?]   [这就打脸了?补药啊,我和他的粉丝正在激情对骂,马上就赢了,真是的,道歉博不能晚几分钟发吗?]   [公司下场了好像……旗下艺人被污蔑,公司帮忙澄清?]   [咦?一鹿同行不是池苏鹿的吗?煮啵也姓池,这个姓氏不常见,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八百年前是一家?]   [怎么可能,天天出来给我们卖笑,我都看他吃好几回泡面了,连根火腿肠都不舍得加。]   [我打赏了他一元,煮啵谢了我半天。]   这话说的,好像他做的是不正经职业。   池祈没想明白,网友给他立的吃不起饭的人设究竟是如何深入人心的?   他清了清嗓子,满怀期待的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故意装穷呢?真实身份其实能吓你们一大跳。”   [你脑子有泡,来直播体验生活?没苦硬吃?]   [人往往越强调的东西,就是他没有的东西。]   [你们信他是有钱人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始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祈叹息,“谣言传的风生水起,我说真话你们反而不信了。”   他说完就下播了,想了想,在搜索栏里打下孙余航三个字,点进了对方的主页。   发泄的小作文被隐藏了,最新的一条是道歉博,只写了几十字,估计也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   但池祈也没指望这种人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之处,他就喜欢对方看不惯他,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   小插曲一闪而过,没给池祈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他正面临着新的危机。   汤圆是辆精力旺盛的小狗,而池祈的身体素质,差到起猛了都会两眼一抹黑,这就导致了,每次完遛狗回来,他都要半死不活的躺板板,很久才能缓过来。   冰凉的矿泉水瓶贴在脸颊,驱散了身体里的热意,池祈抬手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一口,小声说:“谢谢。”   谢暮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诚恳提议,“要不以后还是我一个人遛狗吧,你在家里歇着?”   池祈虚弱的摆手,“不,不用。”   【扶我起来,我还能遛!】   谢暮犹犹豫豫,“可是你看起来体力不太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池祈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凶巴巴的为自己辩解,“你不要乱污蔑人,我经常进行有氧运动的!”   【我每天都会:退一万步讲!有的时候,甚至一天退好几万步!】   “……”   一天退几万步,你不要命啦?   “没看出来。”谢暮开始暗戳戳的打听,“你很喜欢锻炼?”   池祈信誓旦旦,“当然!”   喜欢归喜欢,真要他锻炼那还是不可能的。   谢暮若有所思,又问,“最喜欢哪项运动?”   池祈嘴上的回答和心声同步播放。   “跑步。”   【很喜欢跑步,有种和阎王双向奔赴的感觉。】   “对长跑感兴趣吗?”   池祈高傲抬头,哼哼两声,“我以前天天长跑。”   【万恶的学校强制苦命学生跑操。】   谢暮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那太好了。”   好什么?   没等池祈想明白,便听到了谢暮的下一句话,“我也有长跑的习惯,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吗?”顿了顿,他询问,“你一般跑几公里?”   【我一般绕操场三圈……不对,我又没同意,你问什么问啊,有没有点分寸感!】   “十公里吗?”   【还问,还问!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十公里!不开玩笑,跑到十分之一的话,我如果还没停下来,那我的心脏就要停了。】   他偷偷在心底抓狂,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不了,我锻炼只喜欢一个人,因为一般人追不上我的步伐,我不习惯停下来等别人,这会打乱我的节奏。”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现在是运动健将,跑步小能手,983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奥运会金牌的潜在得主……】   起猛了,他好像看见大冰了。   “那真是可惜。”谢暮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收回杂乱的思绪,意味深长的说,“还以为我有这个荣幸和你一起运动。”   他狭长的眸子里藏匿着笑意,被池祈敏锐的捕捉到了。   霎时,一切明了。   可恶!他在捉弄我!   池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后,愤怒的仰起脖颈瞪向他。 第53章   因为谢暮的“嘲讽”, 池祈生气的从一个沙发挪到了另一个沙发上躺着。   没错,池祈认为谢暮是在嘲讽自己!   池祈的内心很是忿忿不平。   【只不过是长的高一点,身材好一点, 耐力持久一点,可那又怎样?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人往往越是没有什么越是爱强调什么, 内敛谦虚的人, 才不会天天把优点挂在嘴边。】   没错, 就是这样!   池祈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 还特意举了例子, 经过严谨的分析, 最后得出了结果, 他没有错, 全是谢暮的错。   手机振动了一下。   [谢暮]:耶耶探头.jpg   [谢暮]:我想了下,我不该问你那么多的,太冒昧了, 你没有生气吧。   [谢暮]:耶耶摇头晃脑.jpg   池祈撇撇嘴。   【o(# ̄▽ ̄)!知道冒昧就该向我道歉!】   键盘上打出的字却和心里想的完全不同。   [池祈]:当然没有呢,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池祈]:难道在你的心里, 我是很不稳重的人,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发火?   [谢暮]:耶耶灰头土脸(配文字, 狗生好艰难)   [池祈]:不要再偷我的表情包了!   [谢暮]:我没有偷, 我只是觉得表情包可爱,点了收藏, 如果你感到不舒服, 我现在把表情包都删了。   [池祈]:?你以前说话也是这样吗?   [谢暮]: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   池祈隔着屏幕都闻到浓郁的茶味了。   【大胆绿茶,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造次,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池祈]:别发了, 茶言茶语的……看多了我晚上会失眠。   [谢暮]: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发信息的。   [池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略略略,我直接用魔法打败魔法,接不下去了吧。】   事情似乎和他猜想的一样,下一个对话框迟迟未能弹出来,就连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也消失了。   池祈犹豫了下,还是退出了界面,开始心不在焉的刷起了视频。   直到整整四分钟后,熟悉的振动声响起,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备注,是谢暮。   池祈按捺住好奇,特意又等了几秒,显得他一点也不着急后,才淡定的点进去看。   [谢暮]:m和n打了一架,你知道最后是谁道歉的吗?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我道歉。】   池祈不由得握紧了手机,想看看对方究竟在作什么妖。   下一秒。   [谢暮]:是m,因为m sorry。   池祈的怔住了,m sorry?   是向我道歉的意思吧?   所以,在刚才消失的几分钟里,他是去搜文案了?   [池祈]:我还没回答呢,你怎么提前泄露答案啊?   “小七,你一直低头嘿嘿嘿笑什么呢?嘴角都快和太阳肩并肩了。”身后传来池母靠近的脚步声,她问,“手机就那么好玩?”   池祈迅速的切换了软件,抬起头道:“对呀对呀,手机就是特别好玩。”   “……”   说得好对,池母一时竟无法反驳这句话。   池祈向她解释,“我刚刚刷到一个好搞笑的视频。”   他刻意的视频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目的是为了强调,自己是因为搞笑视频笑的,不是因为聊天太快乐了。   只可惜他的表情管理不行,一幅欲盖弥彰的样子,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过于显眼。   不能再待下去了。   池祈心想,不早了,他该回房间睡觉了。   他跳起来说:“晚安。”   匆匆跑到楼梯口处,他又生硬的补充道:“妈妈。”   没有和家人互道晚安习惯的池母:“那……晚安?”   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手表,九点都还没到,这个时候回房间睡觉?可能吗?   在她看来,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小七绝对不可能睡得这么早,这其中定是有古怪。   池母把目光投向了还留在现场的人。   谢暮被看的心里一紧,绷直了后背。   所幸池母没有问话,只盯了他几秒就离开了。   谢暮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在对方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拱白菜,多少是有点风险在里面,希望未来的他不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   照例是在饭后遛狗。   池祈左手握着牵引绳,右手抱了个不知那个角落里扒拉出来的酷炫滑板。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了大门。   谢暮跟在后面,视线在滑板上停留了一会,有点看不懂这个操作,迟疑的问:“你是准备边滑边溜狗?”   “不不不。”池祈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你等会就知道了。”   【多亏了你,我昨晚睡不着,灵光乍现想出来的绝妙法子!既能充分消耗汤圆的体力,又能大大的减少我的体力。】   谢暮挑眉,升起了几分兴趣。   两人并肩一起走到外边的空旷处,池祈把滑板放在地上,接着直接坐在了上面,然后将牵引绳紧紧握在手中。   他仰头解释,“这才是雪橇狗的正确打开方式。”   【嘿嘿,养狗千日,用狗一时。】   谢暮隐约猜到他的绝妙法子了,坐在滑板上让汤圆拉他,嗯,很合理,是男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就是……   你有考虑过安全问题吗?汤圆知道怎么拐弯?怎么刹车吗?   谢暮想的比较多,总觉得让一辆小狗拉车会出现隐患。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池祈就兴致勃勃的开始了,“准备好了吗?汤圆!”   【青春没有收价,一狗直通拉萨。】   汤圆仰天长啸,“嗷呜~嗷呜~”   池祈翻译狗语,“他正在觉醒远古血脉。”   不要因为萨摩耶可爱就忘了他是雪橇犬。   几秒后,池祈扯了扯牵引绳,迫不及待道:“好了,觉醒完毕,出发!go go go !”   收到命令后,汤圆竖起耳朵,蓬松的尾巴在飘扬,吭哧吭哧的在宽敞的道路上奋力狂奔。   “呜呼~真棒!   尾音上扬,荡漾着雀跃。   谢暮欲言又止,看他满脸兴奋,思索再三后选择闭上了嘴巴,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没做扫兴的人,只是忧心忡忡的跟在一边。   这一人一狗,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真的不会摔个狗啃泥吗?   事实证明,会的。   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几个障碍物和分叉路口,谢暮刚准备松口气时,猝不及防,他听到了池祈的惊叫。   “NONO!啊啊啊要撞上电线杆子了。”   “砰——”的巨响。   滑板撞飞了好几米,池祈在危急关头松开牵引绳,被甩到旁边的绿化带里,汤圆没刹住车,摔了个倒栽葱。   场面一度很是混乱。   谢暮忙去搀扶,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呸呸呸,”池祈一瘸一拐站起来,吐出嘴里的草,大声哀嚎,“差点被创死了。”   他迈开腿想去捡滑板,却一个酿跄直往前倒。   谢暮及时将他捞起来,“是腿疼吗?还能不能走了?”   池祈活动腿部关节,没有痛感传来,应该没有大事,他舒了口气,不在意的说:“能走能走,我缓缓就好了。”   “别动,滑板我给你捡。”谢暮板着脸趁机教训他,“疼的话直接说,别逞强,我可以背你。”   【背我?有点暧昧了……比起让你背我,我更更想和你玩密室逃脱游戏,我不逃,你直接脱!】   谢暮:“……”   池祈婉拒了他的好意,“这片区域以前没来过,我们拐到哪里去了?”他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他。”   那个说要送他玩偶的青年,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他的住处。   池祈刚想上前打招呼,又眼尖发现树底下站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眼疾手快捏住了汤圆的嘴筒子,默默潜伏在旁边。   *   等了许久,耐心即将耗尽之际,终于看到人出来,秦越烦躁的叫他,“苏言涿。”   话音刚落,向来乖顺的德牧变得严肃起来,戒备的靠在主人腿边,发出低沉咆哮的声音,“汪!汪!”   苏言涿没料到会再见到秦越,一时有些恍惚,手中的牵引绳差点滑落,他连忙回神攥紧,安抚道:“响响,不要叫。”   怀里的汤圆听到了德牧的叫声,开始躁动起来,想要往外冲,池祈按的有点费劲,给谢暮递了个眼神,让他过来帮忙。   于是谢暮一手抱住汤圆的半个身体,一手捏着他的嘴筒子,将他牢牢的禁锢住,确保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了。   双手得到解放,池祈继续探脑袋。   【苏言涿?姓苏?这个姓氏?不会也是个主角吧?让我来找找。】   苏言涿谨慎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你来做什么?”   想来就来了,还需要给理由吗?   秦越没好气的说:“你的东西忘带走了。”   他摊开手心里,一枚平安符显露出来,是多年前,秦越送给苏言涿的,上面用红线绣了平安喜乐四个字,因为被主人频繁的抚摸,已经有些褪色了。   苏言涿上前两步,小心翼翼的捏着平安符下面的流苏,没有和秦越有任何碰触的,把平安符接了过来。   他再次退回到一米开外的地方,低声说:“谢谢。”   秦越被他远离的动作搞得很不爽,满怀恶意的揣测,“你是故意忘在公寓里的吧,这样就可以借着找物品的名义,再来见我。”   真是拙劣的技巧,他一眼就识破了。   秦越敢打赌,他的公寓里一定还有许多被苏言涿故意落下的东西!   不过他现在还没发现,等回到家里,他会让家政阿姨里里外外的全面翻找一遍,好杜绝对方再和他见面的可能。   “没有,我是真的忘了,如果再发现了别的东西,你可以扔进垃圾桶里。”苏言涿缓缓的摇了摇头,否认道:“协议结束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听对话像是火葬场文唉。】   好一个不再纠缠……明明是心心念念期盼了许久的结果,秦越却高兴不起来,心里的怒气不降反升,“希望你的行为会和你的说出的话一致。”   呵呵,欲情故纵的小把戏罢了,一段时间没见,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秦越玩味的笑了笑,舔了下后槽牙,等着接下来的话。   苏言涿古怪的看他一眼,开始撵人,“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你赶我走?”秦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抬头。   苏言涿竟然会拒绝他?   绝不可能!   秦越思考了三秒:哦,懂了,这招叫以退为进。   看似在下逐客令,实则是在挽留他。   不然苏言涿为什么不敢看着自己?肯定是害怕暴露自己眼神里的不舍之情。   苏言涿压根不清楚他的脑补,他纯粹是不想再看见秦越那张油腻的面孔,“难道要请你进屋喝杯茶?以我们目前的关系不合适。”   得亏他脾气好,掰扯到现在还在温声细语的说话,若是换了个暴躁的人,早就破口大骂了。   腿边的德牧再次哼唧,张嘴咬住了主人的衣角想把他拽走,苏言涿安抚的摸了摸狗头,“我还要遛狗,就不送你了。”   狗都知道不挡道,秦越却不知道,他像是失聪了,站在路口的最中央,脚稳稳踩在地上,没有挪动半分,接着用舌尖顶了下右脸颊,在心里道,差不多得了,信不信我真的扭头就走!   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池祈专注吃瓜的同时,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着。   【好油一男的,说话就说话,干嘛总是顶脸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嘴里炒菜。】   “哟,好热闹啊,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早知道今日他来,我便不来了。”   池祈耳尖一动,捕捉到了阴阳怪气的嗓音。   他寻声望过去,随意一瞥。   差点被闪瞎了眼。   傅承临今日宛如孔雀开屏,穿的尤其夺目不说,还在鼻梁上架了幅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斯文败类的气质。   姿态闲适,似乎下一秒就要去t台走秀,完美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池祈短暂的花痴了几秒。   【哇靠,好看的咧。】   他是对自己审美的认可,毕竟这身衣服是他给傅承临参照的,但落在不明缘由的人耳里,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谢暮紧紧盯着池祈,看他视线都要黏在来人身上了,薄唇抿了抿,把身体向前倾,恰恰好好的隔绝了池祈的视线。   池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挡着他凑热闹了,大方的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目不转睛的看。   谢暮,“……”   有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傅承临大步流星的走到苏言涿身边,嗓音低沉的喊,“言言。”   语气亲昵,彰显着彼此关系的不一般。   秦越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傅承临,你干嘛离苏言涿那么近?”   靠得近也就算了,关键是苏言涿也不躲,不像和自己说话要特意站到一米之外,对比之下,秦越越发的不满,狐疑的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傅承临拿他当空气,自顾自的附在苏言涿耳边低语。   秦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脑海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嚷嚷道:“你们该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傅承临不高兴的说:“关你p事,有没有点边界感啊?”   “……”   “那就是承认你们在一起了?”   秦越立即有了底气,开始指责,“好啊,我说你对我怎么换了一副态度,原来是有新欢了,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该不会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吧!   那自己岂不是被带了绿帽子?   傅承临伸出手指头,左右晃了晃,“我不是新欢。”   秦越脸上稍霁,又听到下一句。   “目前是我单方面在追言言,他还没答应我。”   “……”   秦越怒目圆睁,眼里闪出暴怒的寒光,“傅承临,亏我拿你当兄弟,托你照顾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第54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可不是兄弟,我没有和狗称兄道弟的爱好。”傅承临表情冷了下来,很是无语, “还有,你什么时候托我照顾言言了?”   “不要凭空捏造事实。”他嗤笑, “有臆想症就去治, 别在这里狂吠。”   秦越的脸瞬间铁青了, 搞不懂他今天怎么格外的偏激, “我哪里惹到你了?”   傅承临毫不客气的说:“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他淡淡的瞥了秦越一眼, 眼里没什么温度, “提醒一下, 是你自己闹死闹活的要离婚, 现在又死乞白赖的过来,想吃回头草,我告诉你, 门都没有。”   就算有门, 也会被他焊的死死的。   不懂得珍惜的人, 是不配拥有幸福的。   傅承临擅长阴阳怪气,“不过还是感谢你有眼无珠, 错过了言言。”   苏言涿本就腼腆, 被傅承临在大庭广众下夸了一通,红了半边脸颊, 害羞的垂下眼睫, “你不要说啦, 我没有那么好的。”   “你有,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秦越:“……”   他还在这里呢!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搂搂抱抱,背地里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这, 秦越呸了一声,“厚颜无耻的狗男男!”   他不甘心的说:“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啊,苏言涿喜欢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只要他勾勾手指,苏言涿就依然会奋不顾身的扑向他。   这是秦越打心里相信的事情。   【终于!我找到了!】   池祈的进度拥有滞后性,那边已经对峙了好几分钟,他才刚刚在地里找到瓜。   【让我看看,咦?不是火葬场,这本标签是换攻文学,换攻好啊!仙品!垃圾男人就应该丢掉,在火葬场里扬灰!】   换攻是什么?   谢暮接触到了新的词汇,捏着汤圆嘴筒子的手松了松,低头思索,揣摩其中的意思,换攻是换男朋友吗?   不好的东西的才会被换掉,但他清清白白守男德,应该……不会被换掉吧?   傅承临不以为然,对他的言语嗤之以鼻,“那咋了,我有钱有颜有时间有耐心,总有一天他会选择我的。”   虽然言言过去识人不清,但他相信,在不久的未来,言言会擦亮双眼,做出一个正确的不会后悔的选择。   秦越僵硬的站着,他觉得自己蛮贱的,以前苏言涿眼巴巴在家里等着的时候,他不屑一顾,如今苏言涿走了,他又想方设法的往上凑。   该死的,他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不喜欢苏言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给他下蛊了?还是有什么隐情他没有注意到?   秦越思考了几秒,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苏言涿,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欲擒故纵,为的就是让我成功注意到你?”   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压着声音,用自以为低沉的声线说:“很好,你赢了,苏言涿,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这句话太经典,杀伤力也太大了,池祈如遭雷劈,整个人抖一下,浑身不适,甚至条件反射性的想要呕吐。   【很好,男人,你也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两分钟之内,我会看完关于你的全部资料。】   他边浏览文字,边开小差。   【好恶心,等会回家就发给安洵,嘿嘿~来是come去是go,骚扰好友gogogo!】   秦越自觉领悟了事情的真相,心情舒悦,还编出了一套合理的说辞,气势汹汹的质问,“傅承临,苏言涿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陪着他演戏?”   难道是苏言涿答应把他的财产都给傅承临?   毕竟傅承临的片酬可不低,可他家也不缺钱啊。   而且,傅承临作为一个实力与流量兼具的影帝,行程从年头排到年尾,不去拍戏赶通告,在这里和苏言涿胡闹……这合理吗?   想不明白,秦越干脆就不想了,安慰自己这并不重要。   傅承临讶异他离谱的想象力,“你是谁啊?值得我演戏给你看,你知道我一分钟出场费多少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还配合演戏给他看,他根本一秒都不想见到秦越。   秦越气急,“你……”   他的声音被掩盖住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傅承临才发现苏言涿手心里的平安符,他用两根手指捏起,缓慢的提至空中,嫌弃的看了几眼,随后,扬起胳膊作势要扔。   苏言涿连忙阻止,“唉,你别扔啊!”   此话一出,秦越心中大喜,暗自得意,看吧,苏言涿果然舍不得我!他就知道,苏言涿的冷漠,无视,疏远都是装的!   他朝向傅承临露出胜利的笑容,“别白费力气了,他不会扔的,我送他的东西,他向来视若珍宝。”   “就算是一张纸都不会扔,何况这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傅承临眉峰不易察觉的拧了下,轻扯嘴角,“不让我扔?”   胸腔中升起令人烦躁的嫉妒,吞噬着他的理智,但他演技精湛,伪装的很好,没有露出半分的破绽。   别人都是爱屋及乌,他是恨屋及屋,恨不得把手里的平安符连同赠予者一起打包扔进垃圾桶。   手指被碰了碰,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不是。”苏言涿摇摇头,慢慢插入他的指缝,与其十指相扣,“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乱扔垃圾,这个习惯不好。”   【笑死我了,秦越炫耀的时候肯定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小丑。】   被喜欢的人触碰了,傅承临脑袋都要晕晕乎乎的了,像是喝醉了一样,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说了什么。   平安符而已,一个死物,言言想留就留吧,他是个大度量的人,容得下。   大不了过段时间他请高僧念咒,净化平安符,嗯,再顺便问问能不能通过平安符,隔空给秦越下咒,让他给言言挡灾。   如此一想,傅承临看向平安符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秦越却听得清清楚楚,“垃圾!?”他感到自己被侮辱了,“我送你的平安符你把它视为垃圾。”   “苏言涿,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你是想激怒我,那么你又成功了。”   【呕呕呕,这个秦越真不要脸,某宝九块九批发随意买的平安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手缝的。】   撇开了滤镜,失去了光环,苏言涿被恶心的差点忘了词,他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为什么会喜欢秦越?   难不成是中了邪?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反胃的冲动,注视着傅承临,“当然,你要是实在想扔的话,就扔远点吧,免得再次看见又被隔应。”   扔远点?   傅承临飘远的心绪终于回来了,和苏言涿肩抵着肩,眼睛亮亮的,像是小狗见到了期待已久的主人,“真的吗?”他补充道,“没关系的,不扔也可以哦,别的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你的想法。”   “还是扔吧,扔了你应该会开心一些。”   言言想让我开心!   天呐,他绝对是已经爱上我了!不然为什么要这样说?他都不和别人说的,他只和我说,这不是爱这是什么?   傅承临得意洋洋,挥了挥手里的平安符,扔之前不忘讽刺秦越,“人都是垃圾,送的东西当然也是垃圾。”   他高高举起,抡圆手臂,拿出百分之一万的精神气,用尽生平的最大力气,拼命朝远处丟。   平安符在空中滑成一条抛物线,随后落入草丛之中。   傅承临自然的揽住苏言涿,凑近低语,“我改天去寺庙里给你求百八十个平安符,一天戴一个,天天不重样。”   他可不是小气的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苏言涿还不适应太亲密的行为,伸手推他,“我不是蜘蛛,有一个就可以了。”   “嗷——好痛!”   平安符从天而降,正中池祈的脑门,砸的他龇牙咧嘴,没忍住痛呼出声。   瞬间,傅承临凌厉的视线扫了过去,盯着远处不断摇晃的灌木丛,“谁在那里?”   是在偷拍的狗仔吗?他出门前做了那么多的准备,还是被发现了吗?什么时候跟上他的?   傅承临来不及过多思考,很快做了决定:不行,绝对不能让照片被传出去,言言不喜欢暴露在大众视线里。   【糟糕,被发现了。】   不能再躲着了,池祈拍了拍谢暮,用眼神和他交流。   谢暮盯着池祈。   池祈:等会儿我们一起冒头。   谢暮盯着池祈。   池祈:我数三二一。   谢暮盯着池祈。   池祈:数到一的时候再行动。   谢暮盯着池祈。   【三、二、一!】   池祈蹭的一下露出脑袋,秉着自己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想法,挥了挥手,热情道:“嗨!又见面了,好巧啊。”   他用余光偷瞄,没瞄到人。   咦?他的盟友呢?   池祈低头,穿过层层叶子和盟友大眼瞪小眼。   【呵呵哒,今晚马戏团有我的表演,我不该嘲笑秦越的,现在好了,小丑竟是我自己……我用眼神示意半天,他不会以为我在挤眉弄眼吧。】   谢暮明悟:原来他刚刚不是眼抽筋。   看清来人,傅承临愣了,“小七,你怎么在这里?”   池祈低头,不敢对他对视,腼腆道,“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傅承临错愕,“你管这叫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吧。   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池祈说出了善意的谎言,“刚走到这就被你砸到了。”   傅承临幽幽的问,“腿蹲的麻吗?”   池祈害羞垂眸,“有点。”   蹲着吃瓜有点费腿,他还是更喜欢坐着吃瓜。   傅承临,“……”   池祈,“……”   尴尬在空气里无声的蔓延。   【可恶!竟然炸我!(;一_一)】   池祈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尴尬?遇事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他自己享!   他愤愤道:“起来吧,和大家打个招呼。”   【亮个相吧小宝贝!】   还有人?   傅承临的脸扭曲了片刻。   一只白色萨摩耶扭着屁股,摇着蓬松柔软的尾巴窜了出来。   傅承临悬着的心落了地。   “起来啊?”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静,池祈用脚尖踢了踢谢暮的鞋,催促他,“快,大大方方的站起来。”   谢暮闭了闭眼,木着脸,宛如站在升降台上,一点一点露出全貌。   池祈海豹拍手,给他配乐,“Double surprise!”   傅承临,“……”   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神经病,我要报警抓你!   “打招呼啊,别不说话,场子我都给你热起来了。”   池祈凑近催他,细密的呼吸直往颈侧灌,谢暮却没有丝毫旁的杂念,因为此情此景像极了过年的时候,沈晚霁催他给七大姑八大姨问好。   除了痛不欲生他找不到别的词形容。   池祈化身为幼师,手把手教,“快,跟我学,晚上好啊~”   他的目光充满了鼓励。   谢暮僵硬的抬手,僵硬的笑,僵硬的说:“晚上好啊~~”   苏言涿虽被他的一系列无厘头操作震到了,但听到晚上好三个字,下意识磕磕绊绊道,“晚上好啊~~”   傅承临立即附和苏言涿,“晚上好啊~~”   “晚上好。”   ???是谁在破坏队形?   四人齐刷刷扭头,看到秦越皆是一怔。   你没走啊?   鬼使神差跟着打招呼的秦越,“……”   该死的,他竟然入了戏!   “啪嗒——”   豆大的雨滴落在了脸上,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暗下去,乌云聚拢,隐约的雷声从天际传来。   所有人都没料到,暴雨倾盆而下。   【张万森,下雪……哦不,下雨了。】   苏言涿连忙掏出钥匙开了门,拉着傅承临和响响进门,又对着池祈喊,“你们快进来躲会儿。”   雨刚落下,谢暮便火速伸手给池祈挡雨,而池祈则忙里忙慌的抱起汤圆。   他可以淋雨,狗不可以!   秦越没带伞,车子又停得远,雨来得又急又猛,不过一会,他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大半,这次出门诸事不顺,他骂骂咧咧的跟了过去。   傅承临斜靠着,双手环胸挡在门前,“没看到牌子写的字吗?”   落汤鸡秦越莫名其妙,“什么牌子?”   傅承临轻启薄唇,散漫道:“狗与秦越不得入内。”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传来。   傅承临回头,歉意看着两只狗,“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了。” 第55章   雨势渐大, 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之中。   湿润的水汽裹挟着细小的水珠吹在脸上,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   秦越被拦在了外面,他的衣服和裤脚都湿了, 湿答答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屡次三番的受阻让他忍无可忍, 命令道, “苏言涿, 让我进去!”   他发誓, 如果苏言涿如果还是不识好歹, 坚持他那可笑可怜的想法, 那么他与他之间, 再无可能!   无论日后苏言涿怎样哀求挽留他, 他都绝不会心软半分!   因为!他永永远远的记得这一天!   苏言涿隔着磅礴的雨幕望着他,半晌没有动作。   他当然不是动摇了,想放秦越进来, 只是想起了几个月前, 是比这还要恶劣的天气。   苏言涿穿着单薄的衣服, 按照约定,在楼下等了很久, 即使冻得瑟瑟发抖, 也不曾离开,可从始至终都没能等来守诺的人。   傅承临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 趁乱再添一把火, “言言, 和他待一块我会过敏的。”   于是苏言涿说:“抱歉。”   【还是太有礼貌了,拒绝还说抱歉,应该直接告诉他滚, 一个字简单明了。】   滂沱大雨中,秦越怒吼,“我保证,你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对,窜场子了!】   傅承临先欣赏完他狼狈的姿态,然后冷哼一声,哐当将门合上,拜拜了您嘞。   没有人帮秦越,他只能一个人无望的在外面自生自灭。   不过这个这个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正宫地位,小妾心态,勾栏做派,怪不得经历过情伤的苏言涿会接受他,这谁抵抗的住?】   听到这番描述的谢暮看了眼兴奋的男生,垂下眼睫若有所思,他喜欢这款吗?   口味还挺别致的,但也不是不行。   谢暮暗自琢磨着,要不要改变先前制定的策略。   汤圆和响响两只狗站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朝外看,竖着耳朵听外面的雷声,一黑一白,相同姿势,萌感扑面而来。   池祈想起前段时间刷到的视频,开口说:“突然觉得汤圆和响响还挺配的。”   【他是狗界兵王,他是狗界富家小少爷,命运让他们相遇,初见即是永恒……】   谢暮冷不丁冒出一句,“单身狗嗑狗?”   “……”   池祈扭头,一脸你怎么学坏了的表情,有点生气,“我发现你说话真的很毒唉?你就有对象了?”   【你懂什么?我在等入室抢劫的爱情!】   谢暮闷笑了声,“没有。”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茁壮成长!”说完池祈愣了愣。   【好熟悉的词啊,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轰隆——”   滚滚雷声从天际传来外面电闪雷鸣,轰隆作响。   池祈忽然问,“你刚才是不是发誓了?”   谢暮已经能接上他的脑回路了,“你在内涵我是渣男?”   “当然不是。”池祈摇头叹息,“我随便说说,你就想那么多,太敏感了。”   谢暮盯着男生脑袋上的发旋,漫不经心的说:“你难道就不敏感?不敏感会感觉到我在敏感?”   绕口令似的一句话。   池祈迅速转动脑筋,才思敏捷道,“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敏不敏感?”   谢暮有话学话,“你也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你敏不敏感呢?”   池祈不想和他讨论“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问题,有点萎,他敷衍道,“好好好,你不敏感,你最不敏感了,敏感的是我。”   “哦?”谢暮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稍稍弯下身体,压着声音凑在他耳边问,“你哪里最敏感呢?”   池祈秒答,语气坚定,“政治立场!”   【不止,我的钱包也很敏感!】   “……”   谢暮准备戳池祈腰窝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很好,他也萎了,现在一点暧昧心思都没了。   这天根本聊不下去。   池祈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去和站在窗边的傅承临聊天,他没话找话,“外面雨下得好大啊。”   【比祺贵人在雨中怒骂甄嬛,然后被乱棍打死的那天还要大。】   傅临承轻嗤,有种创飞全世界的平淡疯感,“怎么不下硫酸,把秦越那个渣滓从世界上腐蚀掉。”   求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让秦越消失的教程。   池祈一噎,“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恨他。”   傅承临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厨房里传来苏言涿的声音,“傅承临,帮我拿下盘子。”   “好哦。”他瞬间切换人格,先前的怒气与阴暗消散殆尽,嘴角含笑飘了过去,“言言,我来了~”   一秒变脸的精湛演技让池祈禁不住感慨。   【果然是影帝,这变脸速度真快!】   不一会儿,苏言涿端了四杯茶出来,轻声说:“刚泡好的,你们要喝吗?”   傅承临跟个尾巴似的缀在后面,寸步不离,无声的朝池祈做口型,“便宜你们了。”   他看向四杯茶的目光充满着占有欲,恨不得抢过来全部一饮而尽。   那可是言言亲手泡的茶,池祈那种牛嚼牡丹,不懂欣赏的人,凭什么能分到一杯?   “好耶!”池祈高兴的伸手接过,随后一道强烈的带着指责意味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   ?他抬头。   “你刚刚为什么不是双手接的茶?你知不知道言言给那么泡茶很辛苦的。”傅承临继续用口型挑刺,“这口茶你喝的明白吗?”   池祈捏紧了拳头,告诫自己。   【不要冲动,因为你打不过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退一步越想越气,屋子倒了可以再建,傅承临你是建的不是再建了。】   等苏言涿转身看他时,傅承临再次一秒切换表情,抿了一口茶,夸道,“哇塞~好好喝~我宣布言言泡的茶就是世界上最好喝的~”   腻腻乎乎的,感觉空气都变了味道。   苏言涿不好意思的低头,“你不要捧杀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盲目自信的,万一变成普信男了怎么办?”   傅承临眨眼,“言言,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明明是在陈述事实~”   “你太夸张了,”苏言涿不信,他已经过了吃花言巧语的年纪,认真说道,“你现在喜欢我,所以才看我哪哪都好。”   就像以前的他喜欢秦越,人家对他百般挑剔,他非但不恼,反而对人家万般迁就,如今忆起往事,当时的他仿佛被猪油蒙住了心。   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等时过境迁,傅承临的喜爱是否会变质?   没有人可以保证。   “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呢?”苏言涿的语气低落下来,“你回想起来,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   “你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   “停。”傅承临急躁的打断他,“别人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会喜欢你,别人就算是再好我也不会关注到的。”   【我真是玩抽象玩多了,以为苏言涿要说,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样最好的→_→】   池祈小心的挪动身体,直到贴上了谢暮,他晃了晃腿,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察觉到腿部的温热触感,谢暮以为他要说悄悄话,主动把脑袋靠过去,然后被不客气的推开了。   【亏沈姨还说你心里有数,他们都快亲上去了,这个时候说话,是想证明你比电灯泡还要亮?】   池祈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边上的两人,用眼神交流,他们是不是忘了我俩还在啊?   他眼珠子转了半天,猛的反应过来。   【靠,忘了谢暮不是安洵,他看不懂我的眼神了,搞了半天,我又在做无用功。】   谢暮感到很是挫败,“……”   眼瞅着那抹温度要溜走,谢暮不假思索的拉住了池祈的胳膊,抬起下巴,示意他口袋里装有手机,两人可以打字交流。   刹那间,池祈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感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对着谢暮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这个!   【忘了还可以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然后,谢暮的手就被拽了过去,池祈扒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掌摊平,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字。   谢暮,“……”   合着你也不理解我的意思啊。   这下好了,两个人半斤八两,凑合过吧,谁也别嫌弃谁。   池祈的手白皙匀称,指甲盖不长,修剪的很平整,他是用指腹写的字,轻轻揉揉的,像是羽毛拂过。   不断重复着横撇竖直,直到写完一段话。   谢暮静静看着,出神的想,他大概真的栽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男生指盖上的月牙都是自己心怡的弧度?   手心被挠了挠,唤回他的游走的意识。   【一脸呆滞的样子,不会吧,不会吧,谢暮该不会是不识字吧?】   谢暮清咳了一下,转动手腕反转,修长的手指在池祈手心快速滑动,努力澄清他是文盲的“谣言”。   痒,好痒。   触感被无限放大,变得尤为敏锐,池祈没想到,在手心里写字,竟然是这种感觉,他想把手抽回来,没抽动。   谢暮强硬的按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池祈只好耐着性子,抑制住冲动,聚精会神的跟着在脑海里描摹,把笔画拼凑在一起,然后组成了一个个他没见过汉字。   哇靠,从未设想过的结果,文盲竟是他自己?   两人的视线恰逢其时的相撞,说不清的灯光太过明亮,还是彼此的眼神过于直白。   池祈能够看到,谢暮乌黑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面容,他的目光专注至极,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池祈的心口微微动了下。   空气浮沉,心绪变调。   不知何时,交谈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   “喂。”傅承临屈指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音“这里不是无人区,有些事……回家关门再做。”   说的委婉,池祈的脸颊却“蹭”的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像个煮熟的虾米。   他转身,张牙舞爪,妄图用抽象转移几人的集中点,“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第二,忘了;第三,忘了;第四,忘了;第五人格启动!】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说出一些无法理解的话,就像池祈现在这样。   “……”   傅承临和苏言涿用很难描述的目光看他,真要找出一个词形容的话,像是在看智障。   池祈假装没发现,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会是别人,他拍拍衣角,又吹了吹垂落在鼻尖的发丝,一幅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样子。   欲盖弥彰,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   池祈败下阵来,羞愤的缩了起来,用脚趾扣了座魔仙堡。   他甚至无法共情几分钟前的自己。   谢暮顶了上去,迎着双重审视,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瞎说,“他刚刚眼睛里进沙子了,我帮他吹出来。”   好……好离谱的借口,鬼都不信,你看我信吗?   虽是这样想,明面上两人都未戳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苏言涿帮腔,“我很久没打扫房间了,有沙子很正常,很正常的现象,当然,我没有大惊小怪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傅承临无脑拥护,“言言说的对,都怪沙子太轻,被风吹到了池祈的眼里。”他像模像样的关心,“你的眼睛没事吧,痛不痛啊?”   他还是存了点私心的,因为自己仅有一个叫“池祈”的朋友,把人逼死了不太好。   “不痛。”池祈迅速的改了说法,和谢暮统一口径,“没错,事实就是如此,你们千万别误会。”   傅承临驴头不对马嘴的回,“以后小心点,眼睛是通向心灵的窗户,要保护好。”   无形的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四人面对面干笑着。 第56章   僵局最终是由傅承临打破的。   他眉目舒展, 亲昵的靠近,勾着苏言涿的小拇指,若无其事的询问, “言言,周六晚上你有空吗?”   苏言涿认真思考了一下, “有的。”   “我的新电影要上映了, 你陪我一起去看好不好?”见苏言涿犹豫, 傅承临拖长尾音, 黏糊糊的喊, “言言~言言~你答应我好不好啊?”   池祈迫切的想要逃离目前这个诡异的氛围, 心直口快道, “你说话好恶心人啊。”   【说话就说话, 带个荡漾的小尾巴是什么意思?】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傅承临觉得他和池祈就是东郭先生与蛇,自己怕他尴尬窒息而亡,好心帮他转移话题, 池祈却恩将仇报, 反咬自己一口。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不爱听就捂住耳朵。”傅承临陈述,“你是没听过我哥和你姐说话, 那才叫恶心人。”   “……”   他还真听过。   他姐夫的粘人程度比起傅承临, 过之而无不及。   池祈和两人呆一起的时候,吸入的气息仿佛都是酸臭味, 他往往撑不了几分钟, 就会找借口溜走。   【你家是全员恋爱脑吗?】   池祈撇撇嘴, 又问,“你的哪部电影上映?”   傅承临不情愿的说了电影名。   “哦,我知道了, 你挨打特别多的那部电影是不是?那我可要看看了,刚好我也很闲,暂定周六去电影院消磨时光吧。”   池祈别的不多,就时间多,用池母的话来说,就是天天躺在家里无所事事,把大好的年华拿来虚度。   傅承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什么?你要包场给我冲票房,算你有点良心。”   “……耳背就去治。”   傅承临不知想到了什么,轻挑下眉,透着不怀好意,“你有人陪吗你就去电影院?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甜甜蜜蜜,你形影单只冷冷清清,还是乖乖呆家里吧。”   池祈的好胜心一下就被激起来了,“谁告诉你我没有人陪的。”他直接现场邀请,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电影吗?”   “当然。”谢暮自然乐意,他巴不得多点二人独处时光,快速增进彼此的感情,点头应下。   池祈便宛如一只击败敌人的大公鸡,高傲的挺起胸膛,“你有人陪就了不起吗?”   他哼道,“那我也了不起。”   傅承临对他的小学鸡攀比行为嗤之以鼻,没分给他半点眼神,低着头继续和苏言涿腻乎去了。   夏季的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柔和,温暖却不炽热,倾泻在湿润的土地上。   见外面已经放晴,池祈便起身准备离开,他重新给汤圆套上牵引绳,趁机撸了把狗脑袋,然后和苏言涿告别。   苏言涿让他等等,“我去拿给你织的玩偶。”   “什么玩偶?”傅承临不声不响的飘了过来,深邃眸子的望着池祈,蹙了蹙眉,“快给我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   是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啊,只不过是你的言言亲手给我织了玩偶。”   傅承临原本听到“你的言言”四个字,还挺高兴,暗道池祈有点眼色劲,没想到后面蹦出了亲手两个字,霎时给了他一记重锤。   怎么可能?   胡编的吧,他不信。   池祈一肚子坏水,挑衅道:“你不会没有吧。”   语气形容不出来的欠揍。   傅承临当即就不满了,抬手作势要打池祈,“你怎么说话的?”   池祈躲在谢暮高大的身躯后面,安心的露出半边脸,继续挑衅,“略略略,你打不着我。”   【骂我可以,如果要动手,请打我朋友。】   “我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瞧瞧。”傅承临实在看不惯他的表情,撸起袖子,“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他伸手去抓池祈的胳膊,却被谢暮侧身给挡住了,改变方向,也依旧被挡了回去。   三人就地开展了老鹰捉小鸡大战。   几个回合下来,池祈安然无恙的站着。   一片混乱之际,苏言涿回来了。   傅承临再次展示了他高超的变脸技术,委屈巴巴的告状,“言言,你走之后,他们合伙欺负我。”   一个套路使用太多次,就会失去初次的效果。   苏言涿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路过,拿着玩偶晃了晃,柔声问,“你看看喜欢吗?”   【hhh,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萨摩耶玩偶圆滚滚的,白白一团,和汤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绒毛顺滑,超级好rua!   【生活将耶不断揉搓,耶竟变得柔软蓬松。】   “喜欢!特别喜欢!”池祈毫不吝啬的夸赞,“真的巨爆炸可爱,我要买个玻璃球罩在外面。”   苏言涿抿唇笑了笑,客气的把两人送至门外。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闻起来心旷神怡,绿植肉眼可见的更加翠绿。   放了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池母拨来了电话,关切道,“小七,你在哪里?我才发现刚刚下了暴雨,没淋湿吧。”   池祈感动,“妈妈,我没事的,我去朋友家躲雨了。”   下一秒。   池母无情的说:“谁问你了。”   她这才道出真正的关心对象,“汤圆呢?毛有没有淋湿啊?我白天刚给他洗的澡,吹了好久才吹干的。”   池祈:(   “没有。”   池母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就好,我放心了。”   感觉自己被忽视,池祈伤心的问,“妈妈你都不关心我的吗?”   【在我妈的心里,我到底还是比不上汤圆这只狗,可悲可怜可叹啊!】   “傻子都知道下雨要躲,你又不会傻站着淋雨,我关心你干什么?矫情。”池母根本不惯着他,“而且你都十八了,出门还没养成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我不骂你算好的了。”   遂挂断了电话。   池祈,“……”   他无言以对。   谢暮围观了通话过程,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是他发挥的时间了,安慰道,“是雨不讲道理,不是你的错。”   池祈踢走了小道上的石子。   【不对啊,谢暮比我还大,他也没看天气预报啊,凭什么只骂我一个人?】   谢暮,“……”   因为那是你妈妈,目前还不是我妈妈,没人会随意说教客人的。   “天气预报也会有不准的情况,我出门前其实看了,但上面显示的没雨。”   原来是这样,池祈没有深究,很轻易地便信了,因为在他的心里,谢暮是个靠谱稳重的好人形象。   余光瞥见汤圆低下头,伸出舌头,想舔地上的水坑,池祈及时将他拽住,“不能喝,地上水脏。”   两人加快速度回到家里,解开牵引绳,汤圆撒欢的跑到了宠物饮水机前。   谢暮向前一步和他并肩,望着这幅场景,趁机说:“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在汤圆的饮水机旁边摆上花盆?”   这两者毫无关联啊?   池祈细致的解释,“因为汤圆喝水会漏,我不想天天守在旁边给他擦嘴。”   谢暮一点就通,“让汤圆喝完水顺便浇花。”   池祈拍掌,“聪明!”   【不过比起我还差那么亿点点!】   池祈拿起玩偶,再次感慨,“真的好可爱,可惜我是个手残,不然我就可以跟着教程自己做了。”   脑海闪过各种可爱的小狗形象,他浅浅的发了个疯。   【世界上怎么会有狗狗这种可爱的生物?地球没了小狗能转,硬撑罢了!?地球没了小狗能转,硬撑罢了!?地球没了小狗能转,硬撑罢了!?】   【一个喜欢小狗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就是我的善恶观,狗门!】   “确实可爱,”谢暮赞同他的观点,修勾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彬彬有礼的问,“请问我可以摸摸吗?”   池祈很是大方,把玩偶举到他的面前,开心的分享,“你摸就是了,不用问我的。”   “好哦,”谢暮颔首,声音含笑,“下次想摸的时候我会直接上手的。”   “不用客气,随便摸!”   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   还是没能忍住藏匿在心底深处的冲动,于是谢暮抬手,张开了五指,放在池祈的头顶上,很轻的揉了揉。   似乎是担心会弄乱他的发型,可以的收着力度。   池祈愣住了,运转的脑子开始罢工,让他不能理智的分析出这个动作的含义,不是要摸萨摩耶玩偶吗?为什么……   等等!谢暮好像没有明确说要摸什么,是他自己下意识的以为对方要摸玩偶的,如果他不是要摸玩偶的话——那么,可爱指的是自己?   理清关系后,池祈震惊的难以复加。   【这这这!我现在该怎么做?在线等,有点急啊啊啊啊啊啊啊!】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发间,谢暮捋顺他迎风招摇的呆毛,没过多停留,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晚安,早点睡。”   “哦哦哦。”大脑短路,池祈说话都秃噜嘴了,“你也是……早安,晚点睡。”   看的出来,人被他吓得不轻,连1+1=2都可能算不清。   尝试多次,谢暮终于成功的逗到人,弯了弯唇角,心情愉悦,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等池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始作俑者的背影已经从楼梯口消失了。   撩完就跑……?   【我要收回给他发的好人卡!太可恶了,他明明就是个心机boy!!!我这个单纯善良懵懂的小男生怎么抵抗的住?】   池祈仍旧无措的站着,像个零件损坏的小机器人,一举一动都无比的僵硬,甚至上台阶时,差点左脚跘右脚摔倒,幸好没人看见。   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池祈“砰”的关上门。   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发现烫的惊人,手忙脚乱的将温度调高了两度,坐在床上,望着干净整洁的地板,他生出来阴暗爬行的冲动。   数秒后,池祈倒在床上,拾起床边的抱枕一阵蹂躏、猛蹭,发泄心中的羞耻。   不行,还是没能冷静下来。   需要有人帮他一下才可以。   把凌乱的床单铺平,池祈拿起来手机,给玩偶拍了张照,发给了傅承临,如愿得到了段60s语音的辱骂。   他点开,循环播放,听了几遍后。   [池祈]:可以再骂我几句吗?   [傅承临]:?   [傅承临]:??   [傅承临]:我骂你还让你爽到了?你变态啊?拉黑了,再也不见。   “……”   心情稍加平复,但仍旧有些激动,池祈打开了短视频平台,大数据给他推送一个狗狗拉雪橇的电影。   看完野性的呼唤,他直呼好燃啊,顺手转发给安洵,并附言:想把你送去当狗。   安洵回复的很快,上来就是亲切的问候。   [你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最近天天给我发一些神经兮兮的话。]   只可惜文字的攻击力度不够大,并不能给池祈消暑降温。   新的消息弹出。   [安洵]:不接,档期满了。   [池祈]:?   [安洵]:你前天不是才把我送去当狮子王?   池祈歪着脑袋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池祈]:能者多劳,我相信你(加油.jpg)   [安洵]:懒得理你,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翻白眼.jpg)   池祈没有立刻回怼,因为他没忍住复盘了。   几分钟后,他犹豫的敲下字。   [池祈]:你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吗?   [安洵]:据我所知   池祈微微坐直了身体,屏住呼吸,表情凝重,忐忑和激动叠加,期盼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安洵]:我一无所知。   “……”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池祈]:感觉你病情比我严重,不要讳疾忌医,咱们挂号一块去医院看看吧。(严肃握手.jpg) 第57章   【经常熬夜的人有以下显著特征:1.产生幻觉2.记忆力差4.不识数6.神志不清, 就这九点大家记住了。】   池祈是打着哈欠下的楼,眼角还残留着生理性的泪水,他昨晚异常兴奋, 差点熬了个通宵,只睡了几个小时, 面上的疲倦很明显。   刚一出现在拐角, 便有道淡淡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细细的把他描摹了一遍。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顺着方向去看。   然后就看到了餐桌前的谢暮, 姿态闲适的坐着, 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粥, 端着碗的那只手, 手掌宽大,骨节分明,正是摸他脑袋的罪魁祸“手”!   瞬间, 记忆像是放慢电影般, 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上映。   池母看他眼里的倦意, 随口打趣,“困成这样, 昨晚做贼去了?”   往日里池祈都是挨着谢暮坐的, 但今天他心里有鬼,做不到心平气和, 便特意饶了一圈, 来到了桌子的另一侧。   “对。”他拉开板凳坐下, 意有所指道,“做了偷心盗贼。”   池母,“……”   池父被他逗笑了, 乐呵呵道,“我看是熬夜背梗去了,天天说话跟讲相声似的,离开了你,谁还逗我开心啊?”   “咦?”他说完,忽觉气氛有点微妙,但他神经大条没有往心里去,“小七你的脸好红啊,生病了?”   池祈摇头,默默用筷子戳了戳碗底,接着他夹了个小笼包,愤怒的将整个包子塞进嘴里,把包子当某个人,用力的咀嚼,再费劲的咽下。   然后他就被噎住了。   “……”   【完了!】   池母注意到他的异样,焦急道,“哎呀,赶紧喝口豆浆,把食物顺下去。”   多大的人了,怎么吃饭还能被噎住?   喉咙里异物感明显,难受的很,池祈绷着身体,拍了两下胸口,发现没用,着急忙慌的想伸手去拿豆浆。   有人快他一步,把豆浆杯的杯口抵在他的唇边,目光焦灼的望着他——   是谢暮。   脑袋嗡的一声,池祈微微睁大眼睛,动作顿住了。   一旁的池母迫切,“愣着干嘛?你快喝啊?”   哦对,他要喝豆浆。   池祈暂时抛去别的情绪,就着谢暮的手喝了大半杯豆浆,幸运的是,喉咙里的异物很快被冲了下去。   餐桌前的另外几人都很关心,“没事了吧。”   池祈虚弱摆摆手,“没事。”   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见儿子没事,池母开始数落,“说了多少遍了,吃饭要细嚼慢咽,你再看看你,回回狼吞虎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十天半个月才给你吃一次饭。”   池父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刚还说你逗我笑呢,转头就给我来那么大一个惊吓。”   这样的情绪起伏再来几次,他怕是会得心脏病。   随后,池父看了眼谢暮,不禁感慨,“小暮反应的是真快啊。”   年轻就是好,不像他年龄大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跟着下降了。   耳边嗡嗡的,池祈完全没听,他满脑子都是谢暮的手,又是那只手,他恍惚的想这只手的出镜率好高啊。   一顿有惊无险的早饭结束了。   池父要去公司,池母则约了朋友一起打牌,临走之前还带走了汤圆,家里只剩了池祈和谢暮。   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两人一狗一离开,家里顿时冷清许多,空荡荡的。   池祈刚吃完饭,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他眯了会眼睛,又觉得这样窝着不舒服,懒洋洋的翻身想换个姿势。   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不是谢暮又能是谁?   【你是旺仔牛奶成精吗?看我,还在看我!怎么一直在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受不了啦……】   炽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再轻轻抚过全身,像是考古学家看见了一件刚出土的文物,捧在手中仔细的查看,想要记住文物的每一处细节。   不是带着欲望的凝视,因此池祈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但总归不自在。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下意识的放缓呼吸。   片刻后,不禁对自己怂怂的行为感到鄙夷。   于是池祈张牙舞爪,出声威胁,“不准看我!”   谢暮卯不对榫,自顾自的说:“你的脸还是有点红,是不是……”   “关你什么事?”池祈先乱了阵脚,急着给自己撇清关系,“我是刚刚被噎住了,还没缓过来。”   他才不是……才不是因为谢暮脸红的!   谢暮淡淡的嗯了声,眼里含着笑意,跟哄小孩似的。   池祈看他笑就烦,凭什么自己心乱如麻,撩他的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池祈扬起脖颈瞪过去,凶巴巴的说:“你笑毛笑啊?不准笑!”   再笑就不礼貌了,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我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往事。”谢暮无辜道,“不让我笑也不让我看你,你未免太过霸道了。”   “难道你是想让我哭?”问完他又自己回答了,“估计到时候你会跟我说,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   好话赖话都被他一个人说完了。   池祈时刻保持清醒,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目标明确,不依不饶揪着问题,“什么有趣的事,说出来我听听?”   “可以不说吗?”   “不行!”池祈过段拒绝,并强硬要求,“你必须说!”   【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我就找你麻烦,虽然不会太麻烦。】   “好吧,我告诉你。”谢暮似乎是拿他没办法了,纵容的看他一眼,“就是突然想起我小时候发烧,烧到了40度,整个人神志不清的去找我妈,我妈见到我后,说我脸红红的好可爱啊,硬是让我摆姿势先拍了半小时的照片。”   “……”   池祈偷偷压下了翘起的唇角,装作严肃倾听的样子。   只不过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被身旁密切关注他的人注意到了。   【好吧,确实有点搞笑,既然谢暮没烧成傻子,那我就要开始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题就此结束。   池祈给自己找了件事做——玩斗地主。   第一局运气就好到爆炸,简直就是按他的心意给他分的拍,不是顺子就是对子,他眼疾手快的叫了地主,开局甩出王炸。   另外两人自然接不住他的牌,池祈喜滋滋的又甩出四个八,农民们依旧要不起,几个回合下来,他轻而易举的赢了。   一局结束,池祈的欢乐豆翻了好几倍,堪称一夜暴富。   趁他高兴,谢暮凑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想好看哪部电影了吗?”   池祈,“……”   【没想好,不准备看了。】   见池祈沉默不语,谢暮以退为进,“你后悔了?”他自怨自怜的叹气,“用得着我的时候邀请我,用不着我的时候就干脆不搭理我了。”   这人还越演越起劲了,池祈不想和他说话,他想要安静的独处,便敷衍的回应,“看看看。”   谢暮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偏偏不让他如意,步步紧逼,“谁知道是不是在敷衍我呢?连实际行动都没有,说不定我期待几天,最后发现到头来是一场空。”   “……”   感觉昨天的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顺便把自己埋了。   在他的攻势下,池祈打开了购票页面,咬牙切齿的询问,“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谢暮又恢复成善解人意的模样,体贴的说:“我是陪你去看的,当然要看你喜欢的电影了。”   【strong.】   池祈在心底冷哼。   现在是暑假档,近期上映的电影很多,类型多种多样,热门推送看的他眼花缭乱,他划拉了半天,还是没能敲定主意。   纠结中,角落里别致的封面抓住了他的眼球。   池祈点进去,评分竟高达9.9,这是有多好看啊?   头一次见到这样高的分,他好奇的展开已观影人的评论,全都是推荐,感人,忘不了之类的字眼,吹得天花乱坠。   看起来不错,就看这个吧。   池祈当机立断买了两张票。   万事俱备,只待电影开场。   *   周六傍晚。   这会儿接近六点,影片七点开始播放,算上路途时间,是时候该出发了,再晚可能会迟到。   池祈在玄关弯着腰换鞋子,谢暮则拎着钥匙靠在门框处等待,侧脸映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显俊逸。   “唉。”池母叫住两人,嘱咐道,“外面还热着,等会儿再出去遛狗呗。”   池祈边系鞋带便说:“妈,我出去看电影,今天不溜了。”   他讲这话时,莫名的有点慌张,不像是出去看电影,倒像是即将要做不正当交易,偷感很重,手心都出了层薄汗,忐忑不安等待后文。   池母倒没觉得不对劲,兴致勃勃的问,“最近没听说有好看的电影啊,你看的什么?”   池祈说完电影名,拉着谢暮快速离开。   有点耳熟的三个字,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等人走后,她猛地一拍大腿,有部烂片之王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到了电影院,两人分开行动,谢暮去取票,自己则去排队买爆米花,买完爆米花,打算汇合时,池祈找不到人了,他抬起头,专挑高个子的看。   “我在这里。”   有人把他的肩膀掰过来,揉乱他的头发,“看你张望半天了。”   为了多开拥挤的人群,池祈跟着他并排走,肩膀抵着肩膀,矮的很近,“你早就看到我了?”   “对,一眼就发现了。”   想要逗弄男生的心思要冒了出来,谢暮神神秘秘的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池祈捏了一粒嘎嘣脆爆米花,“为什么?”   “因为我是知猪侠。”   是什么?   蜘蛛侠?   他认真的想了会,几秒后,反应过来是谐音梗的池祈,“……“   可恶,又被捉弄了。   池祈别扭的侧过脸颊,有点生气,发出毫无威力的攻击,“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你是你是野猪豪猪花猪光猪蠢猪笨猪乌克兰小乳猪,猪八戒!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体,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   是永远都飞不上蓝天的蠢猪!】   多亏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谢暮如今的心里承受能力很高,从容淡定的又和他打趣了几句。   在把人彻底惹恼前,明智的开启静音。   按照电影票上的座位号,两人来到相应的位置坐下。   池祈环视了一下四周,心里疑惑:奇怪,周围电影厅都人满为患,为什么这里格外的冷清?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关心了。   【你说这东西(嚼嚼嚼)是谁想出来的(嚼嚼嚼)怎么就那么好吃(嚼嚼嚼)一口一个。】   胳膊突然被很轻的戳了戳。   池祈转身,旁边坐着个眼睛很大的丸子头女生。   女生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迟疑的发问,“你好,请问,”她顿了下,似在犹豫,“你……”   池祈心中警铃大作,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可他出门前明明看了黄历,上面标着今日宜出行。   女生还在看他,但池祈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没有恶意,稍稍的松了口气。   这个角度,好像是在看我的爆米花,是想吃吗?   池祈边猜边不动声色的把手往回缩,他不是很想分享。   但又想起上次在商场,拒绝了苏言涿想喝奶茶的请求后,险些引发的血案,经过一系列的内心挣扎后,他忍痛,“爆米花给我留点可以吗?”   这是他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得之不易。   女生:“……?”   池祈:“?”   女生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吃你的爆米花。”   【啊?不是要吃我的爆米花,太好了!】   一打岔,女生差点忘了要问什么,稳了稳心神,才把那个想了好几遍的问题问出来,“你好,请问你是祈愿吗?”   【等等,不对劲,她刚刚喊我什么,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喊的我的网名……啊啊啊啊啊,在现实里喊我网名,那和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定是幻听。】   池祈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他条件反射道,“我不是我不是。”   他可没有裸奔的癖好!   女生本来还不确定,听到熟悉的语气,“斩钉截铁的说:别装了,你就是!” 第58章   即使掉了马甲, 池祈也不愿意承认,顽强的抵抗,摇着头否认, “我不是我不是。”   女生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据理力争, “你前几天还穿着这件衣服直播, 你就是!”   池祈仍旧不承认, “我不是我不是。”   【饶了我吧, 不要再问辣!】   “我不可能认错, ”女生的话铿锵有力, “你就是你就是!”   池祈像是只录了一句话的复读机, “我不是我不是。”   对话似乎陷入了循环, 谢暮感觉耳边有两只麻雀在不停的叽叽喳喳,他微微欠身提醒,“两位, 打扰一下, 电影要开始了。”   电影院是公众场合, 不宜大声喧哗,容易影响旁人的体验。   意识到这种行为不对后, 池祈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乖巧的闭上了嘴,女生也没再说话, 怕打扰到周围的人。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   电影开始播放, 周围环境变得黑暗, 先前的一些声音也都消失了,池祈坐直身体,兴致勃勃的等待剧情。   伴随着熟悉的音效, 画面一转,张着血盆大口的恐怖女鬼水灵灵的出现在了高清的屏幕中央。   池祈神情茫然了片刻,忍不住小声问,“不是爱情片吗?”   女生压着声音搭话,“什么爱情片?”   池祈歪着头用气音说:“我看评论里好多人说感情真挚,绝美爱情,锁死祝福。”   都提到绝美爱情了,不是爱情片是什么?总不能是青春恐怖疼痛片?   “你好单纯哦。”女生怜爱的瞥了他一眼,道出事实,“你被评论骗了,这部是有名的烂片。”   “怎么会?”池祈不相信,“假的吧,你都知道是烂片为什么还过来看?”   女生给的理由十分的充分,“一般烂的我不看,烂的离谱的我偏要尝尝咸淡。”   “……”   【嗯,从另一种角度上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让票房大卖的方法?】   池祈偏过头和谢暮对视,彼此都晒干了沉默。   谢暮凑到他耳边问,“还看吗?”   池祈虽然有些抓狂,但不想浪费电影票,“来都来了,看吧。”   他也有点好奇,电影究竟烂到了哪种地步?   巨大的屏幕里,披散着头发穿着红嫁衣的女鬼从床底阴暗爬出,张狂笑道:“五百年,我终于重见天日了,桀桀桀桀桀。”   床上的主角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猝不及防看到这幕,吓得赶紧掏出枕头下边的安眠药,往嘴里塞了几颗,“不怕,不怕,睡着了就好了。”   昏迷之前,主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蒙住双手双脚,自言自语道,“被子结界请赐予我力量!”   话落,被子的边缘发出光亮,照亮了整个房间。   主角喃喃,“如此,你便没办法伤害我了。”   毫无逻辑可言,但女鬼真的无法再靠近他半分。   【虽然我做了心理准备,但很明显,准备的少了。】   池祈被无厘头的剧情尬的发麻。   动了动手指,按了按椅子的扶手处的海绵垫。   【歹毒,我很少用歹毒两个字来形容一部剧!】   昏暗的环境里,扶手处的二维码幽幽的发着绿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显示着两行小字:5块钱可体验两小时,深度按摩全身,给予您极致体验。   池祈掐指一算,刚好到电影结束,再对比一下价格,划算!   他迅速打开手机扫描二维码,支付成功后页面跳转,显示着有三档振动模式可以选择。   池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大力度的档位,他最近因为睡姿原因,有点腰酸背痛,刚好可以趁机缓解疲劳。   然而,令人困顿的是,按摩椅迟迟没有动静。   “奇怪,该不会把我钱吞了吧?”   池祈拍了拍椅子,还是没动静,他低头查看椅子的构件,各方面都是正常的,不妙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想到某种可能。   但是,应该不会吧……   他犹豫转身,在察觉到女生的椅子开始振动后,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嗡嗡嗡——嗡嗡嗡。”   完了,芭比Q了,他扫成别人的二维码了。   池祈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个世界,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斯密马赛,瓦达西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生边看边和朋友聊剧情,突然间背后遭受一记重锤,若是只有这一下也就算了,她可以当做是后面的人不小心碰到的。   偏偏不是,一下接着一下,实在像是在找茬,她回头怒道,“谁那么没素质总踢我?”   后面的人一脸茫然,呆呆的举起手,“不是我。”   “那个……”池祈弱弱伸出一根手指戳她,“那个,我好像扫了你的按摩椅。”   这件事是因他而发生的,他诚恳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如果不想享受按摩椅,我给你暂停了。”   没等女生做出决定,按摩椅开始新一轮动作,将女生的胸腔当成了安塞腰鼓,锤的砰砰作响。   “够了。”女生崩溃,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说话不得已断断续续,“emmm我脸皮子薄,不……不想引起全场的注视。”   被内涵没脸没皮的池祈,“……”   他手忙脚乱的按下结束的按钮,按摩椅缓缓停下,却在彻底静止的前一秒,发出来绵长的声音,噗呲噗呲噗呲噗噗噗~~~   大概持续了六七秒,像极了屁声。   隐约听到有后排的人捏着鼻子吐槽,“这屁咋能放那么久啊?”   女生要无地自容了,匆忙解开皮筋把头发松下来,挡住了半边侧脸。   如果不是不舍得票钱,她绝对会落荒而逃。   女生勉强的挤……根本挤不出笑容,掏出手机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池祈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女生一定是在和她的朋友吐槽:我和你说今天本来开开心心的过来看电影,结果……   他也很局促并且难过,因为五块钱打水漂了,转念又想,都这么尴尬了,还没体验到按摩模式,也太亏了吧。   心中的执念作祟,池祈转到左边,不死心再次扫描二维码。   【这次肯定不会错了!】   同样的步骤,熟悉的流程,他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完成了支付,接着开始了等待。   一秒二秒三秒,他的椅子依旧没动静。   数到第五秒时,谢暮的椅子振动了起来。   池祈:“……”   谢暮:“……”   没等他开口说话,谢暮似乎是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   池祈慌了,但是电影院里太暗了,他看不清男人脸上的具体表情,也分辨不出他是个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谢暮摆摆手,含糊道,“没事。”   这让他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按摩椅刚刚在揉他的臀部,还揉的很用力,太怪异了,建议按摩椅改名叫流氓椅吧。   一回生二回熟,池祈有了经验,“我给你关了。”   谢暮及时制止他,拳头抵在唇边清咳了下,“等等,我的按摩椅暂停了,也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吗?”   好问题!   池祈眼神飘忽,不确定的说:“应该吧。”   “……”   最后还是把按摩椅关掉了。   后排的人再次说:“呀,那个女生又在放屁了?”   女生握拳,忍耐不发,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接下来池祈没敢乱动,安分守己的坐着,连手都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生怕再造成不必要的“惨案”。   他重新把目光投向大屏幕,场景不知何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池祈跟不上跳脱的剧情了。   【开始不是穿红嫁衣的女鬼吗?从哪里冒出来的僵尸啊?】   话音刚落,又解锁了一个丧尸新角色。   女鬼,僵尸,丧尸三方围攻,主角开始了大逃亡。   剧情不知何时歪掉,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我的人只有我能咬!”僵尸挡在主角面前,张开双臂寸步不让,对着丧尸大骂,“这里是拆那,外国死鬼滚滚滚!”   恐怖片里加爱国情怀吗?   镜头一转,僵尸和丧尸扭打到一起。   双方经过激烈的斗争后,丧尸终究不敌,被僵尸吃掉了脑子,接着里边掉出一块亮晶晶的晶体状物品。   池祈合理推测。   【晶石?难道还有末日设定?】   屏幕里的鬼火妆容的女鬼夸张捂嘴惊呼,“戒指,怎么会有戒指呢?”   “因为我想向你求婚。”僵尸深情款款,诉说着他的爱意,“鬼鬼,我爱你,嫁给我吧。”   “天呐。”女鬼娇羞的掩住红艳艳的嘴唇,“讨厌,好突然,我完全没有准备。”   随后,她变了变神色,“既然是求婚,你为什么不单膝下跪?”   僵尸青着脸,平静的说出事实,“我的腿弯不下去。”   “这好办。”女鬼柔柔说着,快准狠的把僵尸的腿打折了,她咧开血盆大口,笑得渗人,“我答应你的求婚。”   池祈一整个死猪惊掉下巴的表情。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剧情吗?】   影片的最后,女鬼和僵尸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并拥有了一个活泼并不可爱的孩子。   僵尸打开裹在孩子身上的襁褓,看清孩子的长相后,震惊道,“他有獠牙?他竟然是吸血鬼!”   僵尸和女鬼怎么会生出吸血鬼?   女鬼把自己的长发打了个结,把自己吊在房顶上,晃来晃去的,嫌弃道,“没文化的僵尸,这是返祖现象。”   一场酣畅淋漓的电影就这样结束了。   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池祈扯了扯嘴角,愤怒的掏出手机,想要给影片打低分,十分不理解,“这部电影凭什么都是好评啊?”   女生淡定的从他身边路过,“因为要把人骗进去杀。”   【原来是这样,人心险恶!人心险恶啊!互不相识的一群陌生人怎么能坏到一块去!】   谢暮看他双手快成了残影,好奇的问,“你要做揭露真相的那个人?”   “不!”池祈斩钉截铁,咬牙切齿的说:“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我要把别人的伞都给撕碎。”   谢暮,“……”   他低头往池祈的手机上看了一眼。   【向全世界倾情推荐这部电影!太好看了!剧情一点也没落入俗套,看完后久久未能自拔,后劲太大了,影片故事内核深刻但不难懂,中间好几段看的我都屏住呼吸说不出话,太震撼了!简直就是电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白了,这部电影的票房来源有两种,一种是听up主吐槽抱着猎奇心里来看的,另一种是和池祈一样纯纯倒霉蛋,被百分之百的好评率骗到了。   这会儿刚好出了影院的门,来到了热闹繁华的街上。   角落里有个阿姨在卖淀粉肠,香气一个劲的往池祈鼻子里钻,他咽了咽口水,可耻的心动了。   他蹦跳着跑过去,“阿姨,淀粉肠怎么卖啊?”   “三块钱一根,五块钱两根。”   好诱惑人。   可是他刚亏了十块钱啊,池祈一想到这个就郁闷的不行,有些纠结的问,“你吃不吃淀粉肠啊?”   一起吃的话可以省个五角钱。   触及到男生期待的目光,谢暮把要嘴边的不字咽了回去,从不吃外边摊上油炸小吃的他说出善意的谎言,“真巧,我也喜欢吃这个。”   谢暮掏出手机付款,“我请你吧。”   虽说没有多少钱,但有人请客和自己花钱的体验感完全不一样,池祈很是感激,真情实感的夸,“你真好。”   【我还想和你一起在冬天吃火锅,不是冬天也行,不是你也行,不是我付钱就行。】   他抽了张纸巾,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淀粉肠,裹在木签下方,“如果不考虑物种的话,我想和淀粉肠结为爱侣。”   谢暮挑眉,“说一下原因?”   池祈娓娓道来,“第一,它很爱我,爱到愿意为我下油锅,承受竹签穿刺;第二,每次和它见面都有新鲜感,孜然、麻辣、甜酱,都是我的心头好;第三,会对我敞开心扉……”   越说越觉得淀粉肠实乃良配。   谢暮幽幽的开口,“那我偷吃一下你老公,你不介意吧。”   池祈咬了一小截淀粉肠,发出满足的喟叹,大方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59章   两人吹着夜风,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吃完淀粉肠,擦干净嘴巴上的油渍,池祈走到垃圾桶前, 把餐巾纸丢掉,正准备离开时, 迎面撞上了一个男生。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推后了几步, 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险些跌倒在地。   男生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他低着头走的太急, 没注意到前边还有人。   池祈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没有责怪对方, “没事没事。”   他抬头看过去, 目测男生年龄不大,应该和他差不多,帽檐压的很低, 看不清眉眼, 硕大的眼镜遮住了半张脸, 似乎怕被人知晓他的长相。   池祈对陌生人没有太大的探究欲,只停顿了一下, 便颔首准备离开了, 他往回走,男生竟也往这个方向来了, 和他的路径一致, 像在跟着他。   想到男生全副武装的奇怪装扮, 池祈默默加快了步伐,几秒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在跟着他。   男生走到了淀粉肠的小摊前, 熟练的说:“姨,要两根淀粉肠。”   谢暮站在路边,等到池祈靠近,他笑着调侃,“回去查查吧,你老公私底下没少勾引别人,你去扔个垃圾的功夫,就有五六拨人来买他了。”   他故意问,“谁给钱他就跟谁跑,可以为了钱变成任何样子,任何口味,这样你还爱他吗?”   池祈抿嘴,露出倔强的目光,望着远方摇了摇头,“你不懂,我的脑和我的心,我全身上下的每个器官,都在说着,淀粉肠,我宣你!”   【喜欢谁?(甩头)淀粉肠!(笑场)   谁喜欢淀粉肠?池!早!早!   大声点我听不见啦!池早早喜欢欧皓辰!   绷不住了,嘎嘎嘎嘎嘎嘎嘎好搞笑。】   池祈变换语气在脑海里上演剧情,一个人就抵得上一个戏班子。   身旁的谢暮,“……”   每天绞尽脑汁去搞抽象,结果在天赋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池祈演的起劲,过足了戏瘾,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眼睛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   街上的霓虹灯光闪烁,发出七彩的光芒。   谢暮仗着周围没有认识的人,借着耀眼夺目的光线掩护,肆无忌惮的将视线停留在池祈的侧脸上。   池祈笑到眼眸湿润才直起身体,把弯起的唇角扯平,严肃道:“你不要一本正经和我玩抽象,好违和的感觉。”   【你人设崩了你知道吗?】   人设?   谢暮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好奇自己在男生眼里的形象,趁机提问,“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并不难,可以表达夸赞意思的词语成千上百,他大可随意的挑选一个。   大量的词语从脑海中飘过,却被他一一否决掉,因为似乎每一个词都不能充分表达他心里的所想所感。   池祈不想敷衍,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时间里,谢暮难得慌张,握紧了拳头,他不敢冒然的出声,像是缩在井底的青蛙,不敢到外面瞧一瞧,害怕打破以往的宁静。   两颗心明明都处于同一频率跳动,却始终对接不上。   良久后,池祈终于开口了,因为间隔的时间比较长,显得他的声音有点生涩,“长得帅。”   谢暮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有点数的,不然当初某人也不会一上来就喊他老公,就算自己不自信,也要对某人的审美给予肯定。   有了这句肯定,就好比获得了心怡已久的赛事入场券,高高悬起的心稳稳落了地。   池祈没有停顿,继续说:“脾气好。”   “嗯。”   他的确不常动怒,情绪挺稳定的,能包容另一半的小脾气,如果和他在一起相处,会过得很轻松。   池祈缓缓说出第三点,“比我高一个头。”   “嗯。”   谢暮侧过身,目光向下移,刚好能看见男生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这会儿都站着,池祈的头刚过他的肩膀,事实无可辩驳。   池祈眨了眨眼睛,“三观正。”   “嗯。”   越说谢暮越觉得自己符合,他不仅三观正,五官也正,当然恋爱观也正。   等了几秒,没等到下一步的评价。   谢暮忍不住问,“没有了吗?”   “没了。”   话落,池祈努力绷着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他再度笑弯了腰,“噗哈哈哈哈哈——!”   “???”   谢暮不明所以,略显局促的问,“你为什么突然笑了?”   是他的回答好笑吗?   池祈掏出手机,点开他的收藏夹,指了指最上面一行中间的视频,示意道,“笑鼠我了,我不行了,你自己看吧。”   谢暮低头,视频的封面是两个加了奇怪特效的女生,进度条滑动,声音飘进了耳中,沉默的看完了视频后,他明白了池祈乐不可支的原因了。   两人的对话与视频中的音频,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别无二致。   吸气,再缓缓吐出。   谢暮扶着笑的身形都歪了的人,神色认真,带着点几不可察的紧张,“问你个事。”   “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带来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有微小的电流穿过他的全身,池祈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   【好熟悉的台词啊。】   他似乎猜出了谢暮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跳漏了一瞬,怔怔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谢暮没有急着说接下来的话,他的唇停在了池祈的耳畔处,连同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密不透风的将人拥着。   时间在这一刻连同风声一起停止了流动。   池祈大脑短路,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他听到谢暮低声问,“我能追你吗?”   窗户纸薄薄一层,捅不捅破取决于自己的想法,选择权在他的手上。   池祈嗓子发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太……太突然了吧,我我我完全没有准备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唯有放声尖叫才能表达我此时的情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急死我了,嘴巴你倒是说话啊!!!】   他的语言系统近乎崩溃,“你,你……我,我,你是在对着我说话吗?”   【啊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还不如不说。】   谢暮轻声哂笑,视线耐人寻味,先是肯定“是对着你说话。”而后他晃了晃手机,“视频里的台词,我演的好不好?”   过犹不及,可千万不能把人吓傻了,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把你唬住了?”   池祈耳根通红,可以cos煮熟的虾米,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早说啊,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你在和我告白呢。】   他心不在焉的嘟囔,“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嘈杂的环境里,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鸣笛声,叫喊声,欢笑声,呼吸声却全部消失不见。   池祈和谢暮却如同被定格住了,以两人为圆心的半米范围内,与外界形成了泾渭分明的界限。   直到一句高昂的怒哄声刺破了这莫名古怪的一幕。   那位撞了池祈的男生眼眶含泪,充满感情的喊道,“淀粉肠,我比流言蜚语更先认识你!”   不在巅峰时慕名而来,更不会在你低谷时离去。   池祈懵了,下意识的说:“啊?谣言不是已经澄清了吗?”   他声音不小,男生敏锐的捕捉到了。   纪仰握着淀粉肠的手都在颤抖,“澄清了?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淀粉肠清清白白?”   “对啊,早就澄清了。”池祈把先前的报道说给他听,然后问,“你没关注消息吗?”   纪仰咬着淀粉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的说:“没有,我最近在老家,已经很久没上网了。”   【那该少了多少快乐?】   知道淀粉肠是被污蔑的,纪仰含泪吃了两大口,喃喃道,“我就知道……好香,好酥脆。”   “白月光回国谁去吃?”他大手一挥,豪气道:“姨,再给我来十根烤肠,烤的焦一点,多抹辣酱。”   “好嘞。”阿姨利索的给淀粉肠剥皮改花刀。   胃里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加上内心促使池祈逃避远离谢暮,他迈开腿朝着男生走去。   “多亏了你告诉我真相,让我可以安心的吃淀粉肠。”纪仰对他升起好感,感恩的问,“为表感谢,我请你吃几根吧,你要吗?”   池祈眼睛亮了,“要要要。”   免费的淀粉肠,不要白不要!   阿姨见纪仰买的多,一时半会炸不完,从车上拿出了两个塑料小椅子,招呼两人坐下。   不远处的谢暮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因为淀粉肠勾搭,哦不,结缘上了。   在吃到第三根淀粉肠时。   “仰仰?”   头顶上方传来男声   池祈转身就看见一张前几天才见过的脸。   纪仰抖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秦越?”   看到两人认识,并且貌似有着很深的渊源,池祈生出感慨。   【哇咔咔咔,那个神奇的六人定律果然没有欺骗我,世界就是一个圈,绕来绕去大家原来都认识。】   “是我。”秦越邪魅一笑,“仰仰,你是特意回来找我的吗?”   仰你个大头鬼啊!晦气玩意!阴魂不散!   纪仰想狠狠呸他一口。   秦越满意的开口,“我就知道,你忘不掉我。”他笃定道:“ 你怎么会为了区区五百万放弃我呢? ”   纪仰,“……”   滚啊,你有什么资格和五百万相提并论?   你给我退↙退↙退↙   纪仰本来转身想走,因为他和秦越的母亲承诺过,不会再往她儿子眼皮子底下凑,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既然收到了五百万,他就会遵守诺言,但转念一想,是秦越主动来到他面前的,他并没有违约。   而且他不是秦越包的小情人了,没必要像往常一样低声下气的哄着他,更重要的是,他对秦越积怨已久。   纪仰一朝翻身,十分硬气的说:“你和五百万,这还需要选吗?但凡我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人总不能为了不值当的人,连钱都不要了吧。   秦越脸色一僵,想也未想便大声的反驳,“怎么可能?”   他坚信自己的魅力,没有人可以抵抗的住他的深情,仰仰这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秦越把脸扭向和纪仰蹲在一起的池祈,用挑剔的眼光将人上下扫视一边,从鼻子里哼了声,   “原来如此。”   【啊?你明白了什么?】   “你新选的金主?”秦越嗤之以鼻,嘲讽道,“被狮子保护过的人怎么会看上鬣狗。”   离开了他,眼光竟差成这个样子,难怪看不出他的好了。   【啥玩意?我没听错吧,狮子和鬣狗,他是狮子我是鬣狗?】   人在椅子坐,锅从天上来。   池祈气的在心里吱哇乱叫,想把手里的竹签狠狠扔到他的脸上。   纪仰像是听到了笑话,和他正面硬刚,“怎么不可能,别说五百万,就是给我一百万,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   秦越冷冽的眼睛危险的眯起,难以置信,“你爱的竟然不是我,你爱的是冷冰冰的毫无情感的金钱。”   作为财神爷激推的纪仰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我不允许你诋毁钱辈!”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越阴鸷的说:“你就这么爱钱,好,我满足你,跟我去酒店,脱一件一百万。”   纪仰瞪圆了眼睛,“一件一百万,真的假的?”   他要发财了!   秦越负手而立,“我从不做虚假的承诺。”   等到就是你这句话!   纪仰摆摆手,语气轻松,“不用那么麻烦,我在大街上就能脱。”   秦越脸色更沉,“不知廉耻!”   纪仰不理会他发神经,摆着手指头算,“帽子一件,墨镜一件,袜子算两件,你别给我合并了,先浅浅来个四百万吧。”   “什么!?”   纪仰好心重复,“你自己说的啊,脱一件一百万。”他补充道,“别想着抵赖,我录音了。”   围观全程的池祈蠢蠢欲动,“这活动我可以报名吗?”   他可以要的少一些,脱一件给九十九万就行。   第60章 做我们这行的 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   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池祈踊跃发言, “我的袜子可以合并算!”   纪仰挡在他的前面,“你不要扰乱市场价格!”   该是四百万那就一分都不能少!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秦越青筋暴露,声音里藏着愠怒, “不要轻易挑战我的底线,你承担不起惹怒我的后果。”   池祈在心里给他竖了一根中指。   【哎呦喂, 这人玩不起啊, 还搁那说油腻霸总语录, 是不是觉得自己忒帅了?】   他刚吐槽完, 抬头一看, 发现秦越正指着自己。   秦越面色冷峭的扯了下领带, 把矛头对准池祈,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 “这个小白脸能像我一样满足你吗?”   莫名被殃及的池祈,“……?”   你有病吧!   他炸了,决定给秦越一点颜色瞧瞧, 撸起袖子就要去干, 却被纪仰拦住了, 对方递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   吃个淀粉肠就摊上秦越这个煞笔,真是够霉的。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秦越把纪仰阻拦的动作尽收眼底, 认为他是怕了, 便继续放狠话,“别到时候哭着求我。”   只要他想, 就会有大把的人上赶着当他的情人, 但他是个长情的人, 愿意再给纪仰一次机会。   既然没了金钱关系,纪仰自然懒得像以前一样说昧良心的话,“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告诉你, 我不会后悔。”   “最后一次。”秦越的下颌线紧紧绷着,“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他的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你知道的,说了我不愿意听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非要我说实话是不是?”纪仰根本不怵他,直接贴脸开大,“我告诉你,和你上床我是一点都没爽到!”   【哇哦~有人要破防了~】   池祈扭头去看,和猜想的一样,秦越的表情十分的精彩,短短几息间,脸色由红转青再变黑。   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正是贩剑,啊不是,重伤敌人的大好时机啊。   池祈开始他的表演,扶额苦笑,“我的很大~你忍一下(飙高音)。”   谢暮异样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脸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顿了几秒后才问,“你刚刚说的什么?”   池祈无辜的眨眨眼,“说我的很大。”   “……”   谢暮感到头有点疼,委婉的提醒,“你别乱学,相由心生,模仿多了变不回来你哭都来不及。”   清爽少年变成油腻男,想想就令人觉得痛惜。   说的也对,池祈赞同他的观点,面上却是不显,甚至倒打一耙,严肃的谴责谢暮,“你乱想什么呢?我指的是脾气。”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谢暮,“……”   “我脾气很大。”池祈意有所指,看着他说:“和我在一起必须要学会要忍耐,要懂得包容,如果那个人忍受不了,我就会换一个能忍受的人。”   他是不会为了别人而迁就自己的。   “嘶……如果我。“谢暮反应迅速,意识到说漏嘴了,连忙找补,“如果那个人不小心惹你生气了怎么办?”   “惹我生气了?”池祈握紧拳头,朝着空气挥了挥,“那他完蛋了,我生气很严重的,大概率会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敢得罪我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下场的!】   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心软的很。   谢暮认清了男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要是那个人意识到错误,主动低头花心思的哄你,你会原谅他吗?”   “勉勉强强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池祈思考了几秒,“具体事情具体看待,但是原则性的错误不行。”   谢暮若有所思,“懂了,你是一个很好哄的火药包。”   外表虚张声势,剥开层层的包装才发现,其实里面压根没放火药。   池祈不想他拿捏自己,立即道,“哄不好,我这个火药包就是送你升天的东西!”   回的太快,以至于忘了转换人称。   但谢暮并没有选择拆穿他,打趣道,“那和你谈恋爱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池祈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懂不懂危险与机遇并存。”   “不懂。”谢暮虚心请教,“会有什么机遇呢?”   池祈说:“最大的机遇就是会拥有我。”   他仗着没人能听见,在心里肆无忌惮的吹嘘自己。   【拥有我就是拥有了全世界,拥有我的你会比国王富有,失去我的你会比乞丐还落魄!怎么样,心动吗?】   两人一旦搭上话,就会自动忽略周围的情况,直到气急败坏的男声唤回了他们飘走的心绪。   吃瓜的雷达响起,池祈立即将头扭过去。   “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的?”秦越的脸黑如锅底,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男生,“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从来就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这种话!   “……”   玩火?我一把火烧死你!   纪仰面无表情,诚恳的给出建议,“玩火哥,你去看看中医吧,早治疗早康复。”   “你叫我什么?”   这下好了,又多了一项缺点,耳聋。   被纪仰几次三番的顶撞,胸腔中的怒火越烧越烈,秦越咬着后槽牙,不由分说的拽住他的胳膊,看架势是想将人拖走。   “你放开我。”纪仰自然不愿意,他再次提醒,“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好不容易才和秦越断干净,怎料一朝见面,又被在大街上纠缠。   “是你自找的。”秦越讥讽道,“跟我去酒店,我到倒要看看过了今晚,你还能不能下得去床。”   “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硬。”   那两个字说的轻,纪仰却听得清楚,他惊的瞳孔微震,一段时间没见,秦越的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这煞笔最近究竟看的什么小说?   细小的变化,落在秦越眼里,自动更改成了另一种意味。   “不是挺横的吗?”秦越得意,“现在害怕晚了,省点力气等求饶的时候喊吧,你自己点的火,自己来灭。”   池祈傻眼了。   【斯到普!斯到普!吃瓜遭受语言攻击算工伤吗?】   纪仰同样忍不了了,“滚啊,都说了你已经不是我的金主了,谁要和你上床啊,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他不愿意,那就是强迫。   秦越属实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操作,语塞了几秒,厉声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受害者。”纪仰理直气壮,威胁道,“你不想上社会新闻的话就放开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越敢做,他就敢豁出去闹大,让他丢尽脸面。   秦越秉着怀疑,“你想出来的新把戏?”   “男人,什么都当做把戏只会害了你。”纪仰掰开他的手指,“对于你想强迫我去酒店陪你上床的大胆想法,我只想说,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哦对了,再奉告你最后一句,早点把你手机里面的小说卸载掉,你好我好大家好。”   秦越深深看他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铁青着脸,没留下只言片语,憋屈的离开了。   池祈扣了扣手,觉得他的头好痒,应该是要长脑子了。   【哦对,忘了我呆的这个世界是正常的了,看霸总文看多了,我还以为秦越会冷蔑一笑说,法律,我就是法律?】   纪仰坐回小板凳上四平八稳的继续吃淀粉肠。   池祈佩服他的好胃口,刚唇枪舌战完,丝毫没被油腻语录影响,还有心情继续吃油炸食物。   【我宣布,你和淀粉肠才是真爱!】   池祈浅吃了口热乎的瓜,掩不住好奇心,自认隐晦的瞥了纪仰好几眼。   他本来是想一键查询相关剧情,但这本是换攻文,秦越作为被换的渣攻,描写的很少,唯一的作用就是当催化剂,成为苏言涿和傅承临爱情中play一环。   渣攻都戏份少得可怜,沦为了背景板,被渣攻包养的纪仰显而易见,就是个纯纯路人甲,只出现了两到三行。   当事人和他的距离不过一米,刚刚还一块吃了淀粉肠,池祈的求知欲到达了巅峰。   在第n次接受到欲言又止的眼神后,纪仰直截了当的说:“瞅我半天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的吗?   既然你提了,那我就不客气的发问了。   池祈清了清嗓子,“你和秦越是什么关系?”   他当然知道秦越是纪仰的金主,但聊天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这点切入刚好。   纪仰不甚在意的说:“piao客和鸭子的关系吧,但他也没给我多少钱,亏死了,倒了八辈子的霉遇见了秦越那个扣货秒男。”   早知道他就另谋生路了,白白蹉跎了几年光阴。   池祈啊了一声,“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秦越?”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和我说,他是首席执行官,毕业于xx大学,25岁取得硕士学位……是天使投资人……富豪榜第xxx位……曾获企业管理杰出贡献奖,时间过得有点久,记不太清了,反正各种叠加在一起的头衔,”纪仰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辍学的早,对高学历人才有滤镜,因此对秦越的印象很是深刻。”   他继续说:“后面第二次见面,我被人故意刁难灌酒,是他把我带出的包厢,又问我想不想继续上学,说可以帮助我,我那时候单纯,看他有钱又长得人模人样就信了,稀里糊涂的跟人回了家。”   “再然后,我发现他沉迷看无脑小说,还特别爱代入,那段时间流行温柔霸总救赎小可怜,他凑巧碰到我这个可怜蛋,骨子里的救风尘觉醒了,就把我带走了。”   好典的情节……   池祈砸吧砸吧嘴,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喜欢过秦越吗?”   纪仰拍了拍他的肩膀,“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爱上客人,薄情的人得到珍珠,痴情的人得到泪珠(吸烟)。”   池祈叹气安慰,“你也是不容易。”   纪仰看他理解自己,开始大倒苦水。   “我一点也不想被他救赎,我就想要钱,结果他一个人沉浸在戏里面无法自拔,给自己立了个痴情人设,我和他说我不要爱,他跟个人机似的,固执己见的认为我是没安全感,和我承诺他会离婚。”   “槽点太多,我都吐槽不过来,不过也幸好他智障,入戏太深,才给了我机会,因为在外人眼里,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   “后来秦越妈妈联系我,甩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他儿子,说实话,我当时差点就没压住嘴角,等拿到支票,我高兴的行李都没收拾,欢天喜地的跑了。”   池祈同仇敌忾,给足了情绪价值,“真棒,今天我们之所以相聚在这里吃淀粉肠,就是为了庆祝你拥有了新的生活。”   “祝你未来的人生,可以发光发亮!”   两人默契举起手,碰了碰淀粉肠。   池祈豪爽道,“我吃了,你随意。”   纪仰受到他的鼓舞,“好好好,今晚我们不饱不归!”他提高音量,“姨,再炸十根淀粉肠!”   角落里的谢暮再次晒干了沉默,“……”   难怪你们能聊起来,原来是对上了清奇的脑回路。   有卧龙出没之处必有凤雏,古人诚不欺我。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纪仰很喜欢这句话,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他不会怀念,未来有更好的值得他期待。   他说:“其实我不是最倒霉的那个,我好歹走之前捞到了钱,我要的就是钱,我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我听说,秦越的伴侣是净身出户,亏死了。”   “唉!”纪仰感同身受的气愤,“早知道给他发点秦越的出轨证据了。”   池祈对他的想法啧啧称奇。   “有次秦越在洗澡,他的伴侣打来电话,被我误接了,声音听起来很有涵养,很优秀,有种饱读诗书的感觉……可惜没说几句就失落的挂断了电话。”   “那晚我可难受了,感觉自己破坏了他的家庭,半夜惊醒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纪仰喃喃,“我那时不知道秦越已经结婚了……”   被秦越包养了一个月,他才发现的这件事情。   更不能令他接受的是,秦越明明答应他会帮他继续上学,却在他提出这件事后百般推辞。   池祈静静听他讲述,“你被他隐瞒了,这不怪你。”   在这场关系里,最大的过错承担方就是秦越。   “好好的人不珍惜,我也不知道秦越那个眼瞎的为什么会看上我。”纪仰蹙了下秀气的眉毛,语出惊人道:“难道是因为我比较sao?”   池祈错愕,差点把含在口里的淀粉肠喷出。   【你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啊,一点也不避讳,全往外说了。】 第61章   淀粉肠吃完, 话题也该结束了。   纪仰整理好情绪,给自己戴好口罩,挥手告别, “我先走了,有缘下次再一起吃。”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池祈依依不舍的用目光送别, 待人的背影完全隐没在人群中, 他才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一言不发的听两人交谈了许久, 谢暮没有一点不耐烦, 甚至贴心的询问, "故事听完了?"   池祈羞涩的垂下脑袋, 刚吃完新鲜热乎的瓜, 他那点暧昧心思已经随着夜风飘走了。   谢暮还不知道自己的进度差点清零,瞥他一眼,淡声道, “走吧。”   时间不早了, 再不回去就要凌晨了。   第一次约男生出来, 就在外面逗留那么久,他担心池父池母会给他减印象分, 日后达成目的也会更加艰难。   虽说池祈已经成年, 但据谢暮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池家是有个不成文的门禁规定的:可以回去的晚, 但不能夜不归宿。   既然借住在别人的家里, 那就要遵守别人家的规矩。   夜色黑沉沉的, 望不到边际,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散出银白色的光辉。   回去的路上, 池祈还在反复品味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不禁感慨,“今晚真是精彩!”   这场电影没白看!   谢暮边转方向盘边附和,“花一张电影票的钱,看了三场戏,确实值。”   “哪有三场戏?”池祈眨了眨眼睛,困顿的发问。   谢暮提醒他,“按摩椅。”   【哦对,你不提我都忘了。】   “商量一下。”池祈的大脑会自发的遗忘尴尬的事情,他那自己的标准同样要求别人,“你忘了这件事情。”   “恐怕不行。”   “为什么?”   【这件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那位女生知,但凡敢传播出去,你就给我等着!我会一直让你等着!】   “没办法,记性太好。”谢暮回答,“一时半会我忘不掉。”   “问题不大,我给你喷点失忆喷雾。”   池祈虚虚的握着手,对准男人的额头,大拇指不断的向下按,仿佛手中真的有一瓶记忆喷雾,他问,“你还记得吗?”   “记得什么?”   “记得你欠了我五百万!”   谢暮轻笑摇头,“不记得。”   池祈听到回答,满意的嗯了一声,“不记得就对了,因为你被我喷了失忆喷雾,失去了今天的记忆。”   【想要回复记忆,先v我50!】   闲聊着回了家,听到开门声,汤圆从他的豪华小窝出来,叼着玩具,摇着尾巴迎接两人,耳朵向下压,调节成最好抚摸的状态。   池祈受宠若惊,惊喜蹲下身子,搂着狗脑袋蹭了又蹭。   汤圆嘤嘤嘤的叫,激动的去问池祈的手,又蹦又跳着跑到门口,用爪子拍门,狗眼里满是期待。   “不能出去,太晚了。”池祈察觉到他的意图,柔声哄道,“明天再带你出去玩。”   汤圆不语,只是一味地拍门。   池祈知道汤圆的秉性,撒手没,他一点也不想大半夜的去追狗,捏着萨摩耶的耳朵尖,“你这只小胖狗怎么不听话呢?”   他无视萨摩耶的各种撒娇,“不行,不可以,我不会开门的。”   汤圆惨遭三连拒,见池祈始终不为所动,耷拉着耳朵,可怜兮兮望向在场的另一个人。   谢暮没有经验,“汤圆会不会是肚子不舒服?”   “不会,我妈可宝贵他了,每天精心的照顾着。”已经上过小胖狗n次当的池祈说:“汤圆就是玩心重。”   他解释,“如果真的肚子不舒服,叫声会更加的急促,焦急。”   于是谢暮摸了摸狗脑袋,“抱歉,我不能带你出去。”   最后,汤圆被两人的铁石心肠伤到了,斜着眼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独自回到窝里变成一滩小狗,趴着生胖气。   *   隔日,池祈开了场直播凑时长。   开启直播的提示刚弹出,就有不少等候多时的网友们冒出来,默契十足的同步发弹幕。   [池吧啦,你知道吗?你很有名!]   嗯?又在搞什么鬼?   池祈被调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群网友就爱捉弄他,跟养宠人满屋子追着小猫跑是一个道理,不是想亲小猫,单纯就是喜欢追小猫玩。   他没放在心上,扫了眼弹幕,冷静回复,“是吗?那你们很快也会很有名,因为你们在看一个很有名的人直播。”   [关于你的笑料我就没有看到过重复的!]   [哈哈哈哈笑的我跑去锤邻居家的门。]   [我直接笑出一颗鼻涕泡带我逃出地心引力。]   满屏的发言有百分之九十都在哈哈哈,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带了笑字,虽然以前这些网友也爱嘲笑他,但没今天的夸张。   “你们的话术好统一,是集体被传销组织盯上了吗?”池祈不解的蹙了蹙眉,“提醒一下,我这里是直播间,不是传销组织,别给我刷违规了。”   “言归正传,回到正题。”他说:“大家行行好别笑了,我开始播了,播大概两个小时。”   [咦?你还不知道吗?]   [主播不是网速很快吗?]   [一想到你还不知道我们在笑你什么,我就更想笑了。]   在他说出明确的请求后,弹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骤然暴增了,密密麻麻的堆积在屏幕上。   池祈迟缓的意识到了不对劲,神情茫然了片刻,“我该知道什么?”   见他的迷惘不似作假,网友们开始七嘴八舌的描述。   从零碎的弹幕里,池祈拼凑出了真相,原来是电影里的坐他旁边的女生,发了个吐槽帖子,描述她因某个不知名主播而社死的经历。   随后,帖子出乎意料的爆了,好奇的网友们闻声而来,点进女生的主页,发现几个月前的帖子里有张池祈的直播截图。   答案呼之欲出,明眼人都能看出罪魁祸首,哦不,不知名主播是谁。   池祈看完描述后,两眼发黑,忍着想要逃离镜头的冲动,“所以你们选择让我也社死一次?”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世界上果然还是坏人多!】   门外不远处,一抹高大的身影隐在暗处,男人手里稳稳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堆满了切好的大小均匀的水果。   随着两人关系进一步的熟稔,谢暮进入池祈房间的次数也越发的频繁。   送个东西,问个问题,商量一下无关紧要的小事情……都能成为他敲门的契机。   在楼下忙活半天,做好一份水果捞后,谢暮本打算给池祈送过去,好名正言顺的留在房间里,没想到在拐角处听到了对方崩溃的声音。   男生的声线很好听,此刻却尽显狼狈。   【你们一群素不相识的人是怎么坏到一起去的?】   往前走几步,门没关紧,透过缝隙,他看到了桌子上的直播设备。   谢暮稍作思考,没有打扰,选择回了自己的房间。   放下盘子,打开手机后,他点了下前段时间下载的直播软件,再点下唯一的关注,便进入直播间,看了好几分钟男生的窘迫表情。   池祈估计是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有点凌乱,耳根红透,生无可恋的靠在椅背上,像是遭遇了巨大的重击。   明明前几天还在警告他不要往外说,没想到转头就人尽皆知了。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属正常。   弹幕还在可劲的霍霍他。   [对呀,对呀,我特意卡着点赶来嘲笑你。]   [主播我教你你一个办法,风油精知道吧,买一瓶滴眼睛里,辣的看不见弹幕就好了。]   [跟我一起念咒语,咪西咪西,花不拉几,如果你不能咪西,我就不能拉几。]   [没逝没逝,也不是第一回了,你也该习惯了。]   [喜欢这种氛围,弹幕里的大家都像是生死仇人一样,看得我心里暖暖的。]   [哈哈哈哈,一方有难,八方刁难。]   直播间的场面根本控制不住,池祈虚弱的靠在椅背上,掩耳盗铃般抬手捂住了脸,“有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他无助的在心里嘶吼。   【不是说人生是没有那么多关注的吗?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了,谁来救救我sos!!!】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真的派出了“救兵”。   直播间里,屏幕的中央忽然下了流星雨,所有网友皆是一愣,紧接着,众人的弹幕就被瞬间清平。   【系统提示,“X”给您打赏了“月伴星辰”x1】   “月伴星辰”是星空tv最高级别的直播礼物,一万元下一场流星雨,因为昂贵,场面往往会很壮观。   [X]:大家别笑了,放过主播吧。   放大加粗带有炫酷特效的字体飘过所有人的眼球。   池祈怔怔的坐着,他凭着名称认出是谢暮,却不懂这人为何会来看直播,还给他打赏,意欲何为?   眼前的画面出乎预料,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两人之间虽有暧昧,但都是很单纯的交流,没有参杂过金钱利益相关。   哪怕打赏不是他主动讨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给的,目的还是为了帮他解围,池祈却有点不安。   总觉得自己莫名欠了谢暮很多债。   太乱了,各种情绪都冒了出来,池祈局促的垂下头,强行让自己盯着桌面看。   弹幕比他反应激烈多了。   [靠,主播你背着我们抱上金大腿了?]   [多我一个有钱人又这样?生态是会不平衡吗?]   [举报主播小牌大耍,打赏都不感谢了!]   池祈缓了一会,深呼吸让自己的大脑归于平静,他努力组织语言,尽量平和道,“你不要打赏了。”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六个字。   平日里直播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辩口利辞的,在知道谢暮在看自己后,竟变得笨嘴拙舌了。   隔着一层网络都能这样……池祈暗骂自己不争气。   更加不争气的是,他坐直了身体,手快点开了美颜滤镜。   真的是手快。   他没想点的。   [都播半小时了,之前没开美颜,现在开了,怎么?突然有你在乎的人出现在直播间了?]   [我的眼睛……劝你赶紧关掉,你知不知道你变成含情小男人了。]   [主播你还知道,你的五官很标准很好看,开美颜会弄巧成拙变成丑颜的。]   谢暮没停,一场流星雨下完就再来一场,炫酷特效看得网友们目不暇接。   池祈紧急给他发消息,让他不要再破费了。   对面应该是没有看手机,因为流星雨还在下,在这个过程中,旁边的礼物榜,[X]的排名一路攀升。   等到谢暮终于愿意停下来的时候,[X]已经成为了新榜一。   有好奇的网友点进去,看见[X]后面的礼物数量忍不住咋舌。   52场流星雨……一口气砸了52场流星雨,换算成现金,也就是520000元!   短短几分钟内,[X]出尽了风头,直播间的网友们都炸了,纷纷感叹有钱人壕无人道,注意力被转移,没人调侃池祈了。   [最近买了一座岛,欢迎大家来我的穷困潦岛玩。]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有钱。]   [我的财富已经非常自由了,它经常不在我的账户里。]   [X]只发言了一条,停止打赏后便没了影,池祈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在镜头面前很不自在,晕晕乎乎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没有心情看弹幕以及互动,满脑子都是那52场流星雨。   是别的数字也就算了,偏偏是52,他很难不多想好不好!   等规定的直播时间到了,池祈一秒没耽搁,动作利索的退出,跑的比听到下课铃赶着去食堂吃饭的学生还快。   他犹犹豫豫的在微信上找到谢暮,刚想再发条信息,门就被敲了敲。   好了,不用找了,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池祈还没做好直面他的准备,一时语塞,别扭的侧过脸颊,“你以后不要给我打赏了,好浪费钱的。”   谢暮站在他的跟前,眼神落在他的脸颊上。   目光很淡,视线也很轻,却让池祈感受到了沉甸甸的份量。   他很想瞪大眼睛,学着对方那样看过去,但又担心自己对视不过两秒,就会怂唧唧的低头躲避。   “这种方式的是不可以的吗?”谢暮问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反馈。   池祈用指尖掐着掌心,绷紧了后背拒绝,“不可以。”   他不接受没有正当理由的打赏。   “好的,我记住了。”谢暮顺从的说:“那我下次换一种方式让你开心。”   “等等。”池祈不太明白,重复了一遍,“你打赏是为了让我开心?”   【这种千金难买一笑的剧情是怎么发生在我身上的。】   谢暮笑着点了点头,“对。”   他垂眼,目光专注,不错过男生的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料池祈的态度大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转我钱?你知不知道,在直播间收到的打赏我是要分一半给平台的。”   再加上需缴纳的手续费,到他手中……   他算了下大概的数值,心疼的闭上眼睛,小声喃喃,“亏死了,亏死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平地响起惊雷。   【呜呜呜呜败家的男人不能要!】   谢暮卡壳了,“……”   失策了,没考虑那么多。   *   两人的相处模式又恢复成先前的模样,池祈不再拘谨,和谢暮一起离开房间。   楼下,切好的水果摆在小巧的瓷盘上,池祈来到茶几前,爪子还没伸出去,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小七你过来。”   池母牵着汤圆刚从外面回来,正坐在换鞋凳上。   “干什么啊?”池祈在诱人的水果上停留了几秒,狠心暂时放弃,乖巧的跑过去,“是给我带礼物了吗?”   “你想多了。”   池母吩咐道,“我喊你过来,是想让你给汤圆测测智商。”   “怎么测?”   “你等会抱着汤圆往墙上撞,大家说会用脚抵住的是聪明狗,不会抵住的就是笨狗。”池母又说:“我带汤圆出去玩,发现他的好朋狗们都测过智商了,全是聪明狗。”   她摸了摸小狗的头,语气里满是慈爱,“不过我感觉汤圆才是最聪明的。”   池祈闻言认为这个行为多此一举,“不用测了,汤圆肯定是小笨狗。”   话音刚落,乖乖坐在地上的汤圆立即站了起来,尾巴也不摇了,仰着狗脑袋,张开狗嘴气愤的汪了一声。   “汪汪汪!”   池母皱了皱眉,伸手捂住萨摩耶雪白的耳朵,“不可以这样说,狗狗是可以听懂人话的。”   池祈瘪瘪嘴,“知道了。”   【哼哼,我在心里偷偷说,汤圆是小笨狗!小笨狗!小笨狗!】   池母,“……”   幼稚鬼。   他撸起袖子,费劲的抱起汤圆就开始往墙上撞,连着几下,汤圆都没有伸出腿,脑袋结结实实的磕到了墙壁。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   池祈兴高采烈的分享,“我就说他是笨狗!”   他扭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身后的两人用一种极其复杂的微妙眼神看着他。   像……像在看傻子一样。   把池祈搞得不自信了,“我说得不对吗?”   池母捂住了眼,望不见自己儿子的未来,“狗测没测明白不知道,人是测明白了。”   她记得当年的保胎技术并不先进,为什么生下的孩子……?   一旁的谢暮委婉提示,“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汤圆的前腿抱住了,他想抵墙却抵不了呢?”   池祈低头,“!!!”   他无措的望着自己的手,清晰的感受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去了皮的土豆,土豆POTATO去了P就剩oTATo,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啊啊啊啊#不想活了#已合上眼##已入地宫##已归地府##已永远地睡着了##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已落##已与世长辞##已逝世##已登仙##已伸腿##已翘辫子#】   “我……”池祈急中生智,倒打一耙,“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发现,既然你们都发现了,恭喜你们,你们的智商都没有问题。”   池母,“……”   谢暮,“……”   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很难形容两人此刻的心情,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会震撼的无语。   但人是自己选的,能怎么办?   “嗯。”谢暮闭着眼瞎吹,“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智障。”   池祈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用谢,不用谢,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了。”   池母说不出违心话,只能沉默的吐泡泡,“。”   转转回收能不能把她儿子也回收走,真的不想要了。   最后,池祈重新抱着汤圆做了测试,还了汤圆的狗生清白,事实证明,没了束缚的汤圆会用脚抵住墙,他是只聪明狗。   池祈歉意道,“好吧,我为我之前不当言论向你这只聪明的小笨狗道歉。”   “汪汪汪!”   池母揉了下狗头,心里生出了新的顾虑。   她忧心忡忡的想起之前刷到的帖子,有专家说,生活里有很多人都是轻微智障,只是因为能生活自理,所以没有被发现。   她寻思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把池祈带到医院里检查。   池祈向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   谢暮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夸他,“临场应变能力很厉害。”   “!”   【你发现我刚刚是在胡扯了?】   这可不行,必须杜绝一切潜在的危险!   池祈转珠子一转,阴恻恻的说:“小明在倒果汁的时候被人暗杀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谢暮诚实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汁倒(知道)的太多了。”池祈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第62章   池祈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好, 每晚都是带着笑意进入到睡梦之中。   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下楼左看右看,没看到想看的人, 便旁敲侧击的问,“妈,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吗?”   池母说:“都去公司了。”   池祈向她靠拢, “我知道爸去公司了, 我是问谢暮去哪里了?”   池母白了他一眼, “跟你说了, 去公司了。”   “哦。”池祈恍然大悟, 他漏了个都字, 接着问了个白痴问题, “谢暮去公司干什么?”   池母莫名其妙,“去工作啊?不然去公司还能干什么,游玩吗?”她又道, “具体我不清楚, 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可能是有要紧事吧。”   “谢家的公司在哪里?”   “你怎么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池母不耐烦了,“问地址想干什么?”   池祈脸上闪过心虚, 弱弱道, “他走的那么急,说不定会忘带东西, 我知道地址好给他送过去啊。”   他心里有些忐忑, 怕自己的异样被发现, 眼神都不敢乱瞟,只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池母哼了一声,淡淡道, “带脑子出门就够了,别的不重要。”   “……”   说来也怪,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没什么感觉,眼下人消失了,他突然就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池祈哀嚎。   【呜呜呜,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除了我,我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只能当个小花瓶。】   池母看他呆毛都没精神气了,焉了吧唧的垂着,母爱被唤醒,正要张嘴安慰他:起码你在小花瓶里是佼佼者,摆在家里很是赏心悦目。   没想到池祈的碎碎念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决定了!我要谋权篡位!我要大逆不道!我要以下犯上!我要夺权,然后流放爸还有大哥,桀桀桀桀桀。】   说着说着他还唱了起来。   【朕现在就要登基就要登基   顶住阉党抨击朕穿上风衣   现在就要登基就要登基   当阳光照临大地朕要登基】   “……”   池母把已经到嗓子眼里话咽了下去,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昏了头,竟然打算安慰他?   毕竟她就没听过小七埋怨自己,出了事从来都是找别人的错处,严于律人,宽以待己,是他的行为准则,精神态度遥遥领先全家。   池祈心里打定了注意,开始胡扯,“妈,我觉得我不能再躺平下去了,该去公司锻炼一段时间,增强我钢铁般的意志,顺便给爸和大哥分忧,尽绵薄之力。”   既然大家都去公司了,那他也要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去,但去了总没错!   池母,“……”   我觉得带你去医院检查脑子更为重要,真被你篡位成功了,怕是池家要玩完了。   她头疼的说:“你爸身子骨还硬朗,暂时没有退位……退休的打算,你还是安心的躺着吧。”   希望可以打消小七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池祈心意已决,现场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拿起手机装进口袋里,两手空空的跑出去,找到正在躺椅上打盹晒太阳的司机,让对方把自己送到公司去。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高峰,车子畅通无阻的行驶,没花费多长时间就到了集团大门,保安认出是池家的车,直接放了行。   到了前台却止步不前了,因为他上次是跟着池听肆后面,刷脸进来的。   前台值班的小姐姐不认识他,例行公事的询问,“您好,请问您找哪位?有预约吗?”   池祈不是因为公事来的,自然没有预约,他低头给自己的爸爸和大哥都发了信息,两人都没回,估计是在忙着开会。   他只好说:“没有。”   前台歉意的望着他,“不好意思,要有预约我才能给您联系。”   池祈被拦也不恼,准备先在等待区坐一会,“好的,那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岑秘书吗?麻烦你了。”   岑秘书认识他,可以带他进去。   前台还没给他答复,一道惊喜的声音由后方传来,“小七?”   紧接着,耀眼的金色闪现到他的面前,池祈本能的闭上眼睛,过了几秒确保不会被刺瞎后,才掀开了眼皮。   ——是池望连,他的旁边还站着岑秘书。   这两人为何会走在一起?   难道池望连已经知道岑秘书就是……?   池祈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的扫视,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岑秘书还是那幅处变不惊的模样,朝着他友好的笑了笑,“您是来找总裁的吗?他现在在开会,您可以和我一起上去。”   “好的呢,谢谢岑秘书。”   几人乘坐电梯上楼,池祈有一肚子话想问,然而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只好暂时作罢,他扭头,发现池望连在偷偷看岑秘书。   看一眼,移开片刻,然后忍不住的再看一眼,再移开片刻,如此的循环往复。   不仅如此,池望连的耳朵尖还有点红,完全就是青春期碰见喜欢的人,不敢上前搭话的羞涩男生。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池祈留意到岑秘书眼底下有团很淡的乌青,像是没有休息好。   是压力太大了吗?还是……我大哥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岑秘书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就离开了,留下池望连和他,两天面面相觑了一会。   池祈往沙发上一躺,悠闲道,“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池望连朝他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爸有多过分!他看不惯我天天游手好闲,就把我扔进公司里。”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爸却直接把他往火坑推。   池祈哦了一声,“你是什么职位啊?”   池望连挠挠头,“我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定位,应该是给你大哥的秘书当秘书。”   怪不得是岑秘书的小尾巴呢。   池望连继续吐槽,“我本来是当保安的,但前几天我爸问我工作怎么样,我说当保安太累了,每天要带三个充电宝,他就把我调到这个岗位,天天给人跑腿,端茶倒水的,巴不得有人可劲的折腾我。”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的悲痛经历予以同情,“你好惨啊。”   池望连摸了把不存在的心酸泪,“幸好有岑秘书在,他是这个公司里唯一关心我,对我好的人。”   “你知道吗?前两天我起晚了差点迟到,没吃早饭匆匆赶来的公司,岑秘书知道我是饿着肚子在工作,就给我点了份白粥,我一个人在这个冷冰冰的公司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池祈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碗粥就让你念念不忘?”   “你懂什么?”池望连语气强烈,“那不仅仅是一碗白粥,是岑秘书对我的释放的善意,是岑秘书对我的照顾,是岑秘书对我的重视……”   “停!”池祈抽了抽嘴角,“不要再说排比句了。”   池望连痴痴道,“你不懂,你不懂我。”   “……”   就命,被恋爱脑群体包围了怎么办?   在线等,很急!   无聊的呆了两小时,吃光了从池望连抽屉里搜刮的三袋薯片两袋饼干和一袋辣条后,他不出意外的口渴了,“池秘书,给我倒杯水。”   池望连坐如钟,“你没长手?自己去。”   “你很狂啊?信不信我向我哥告御状。”   池望连有恃无恐,嚷嚷道,“有本事你就叫你哥裁了我。”   破工作谁爱干谁干,他只想回家躺着。   “……”   池祈才不叫他如愿回家,迈出了尊贵的双腿,“茶水间在哪?”   在池望连的带领下,他端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意外撞见岑秘书在隔壁抽烟室,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隔着一层玻璃,池望连宛如见了骨头的小狗,无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晃,他正要打招呼,被池祈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岑秘书在打电话,心情看起来并不愉悦,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他扫了几眼,顿感奇怪,因为他记得岑秘书为了保护嗓子,连冰水都不喝的,现在竟然躲在这里偷偷抽烟。   是工作原因吗?上班果然使人憔悴。   空旷的抽烟室内,岑秘书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淡的开口,“妈,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是转给你了吗?”   略显刻薄的女声响起,“生活费是转了没错,但你也知道,你弟弟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   “嗯,我记得他谈了个女朋友。”   岑秘书吸了口烟,直截了当的问,“要多少钱?”   岑母演都不演,狮子大开口的报出数字,“一百八十八万。”   岑秘书皱了下眉,被惊到了,“一百万八十八万?要那么多吗?我拿不出来。”   他虽晋升到了如今的职位,但手中的存款着实不多,除去日常开销和租房费用,剩下的钱大多寄回了家里。   岑母闻言又尖锐了起来,很不高兴,“现在的小姑娘都金贵的很,钱少了她们根本不愿意嫁进来 。”   她不分缘由的指责,“你平时又不消遣,也没女朋友,已经工作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拿不出来?再说了,小展是你亲弟弟,你身为哥哥,给钱是天经地义。”   “妈,我一时之间真的拿不出来。”岑秘书的喉咙里泛出窒息,为自己辩驳,“我没有不管弟弟。”   他知道争吵无济于事,眉眼间尽是疲惫。   过了会儿,电话那边换了个人。   岑父刚喝完酒,大着舌头说:“你知道的,你妈妈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生下的你,她说话可能会有些难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没别的想法,直想守着一亩三分田,儿孙环绕,你在外面工作,这方面顾及不到家庭,是你弟弟陪的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他天天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见得多了,你妈妈难免偏心,我说过她几次,但她执拗啊,不听我的话。”   岑父叹了口气,似乎也在为难,“我知道你懂事,你多体谅你妈妈,她为这个家操劳了那么多年,并不容易。”   岑秘书没应声,这套说辞他从小听到大,以前可能会有触动,后来琢磨出不对劲,便只剩心寒了。   偏心本就可怕,自诩公平的偏心更是可怕。   他忽然觉得很累,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没有一丁点的意义。   岑秘书失望道,“你们养了我,赡养你们是我的义务,该我出力的地方我不会偷懒,但我不想负担别人的人生。”   “你什么意思?你……”   嘟嘟——   岑秘书把电话挂了,耳边瞬间变得清净,他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某处,“你们听够了吗?” 第63章   暗处里的池祈和池望连你推我我推你, 都想让对方先站出去承担责任,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池望连力气要大一些,猛推了一下, 池祈半个身子就这样向前探了出去,隔空对上了岑秘书的目光。   池祈倒吸一口凉气:“!!!”   他尴尬的笑着, 胳膊和手腕一起发力, 拔萝卜似的, 把后面的池望连扯了出来。   两人像是犯错了小学生, 背着手排排站好。   在线等, 挺急的!偷听被本人发现了肿么破?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池祈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诚恳的道歉, “岑秘书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你打电话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池望连不想担罪名,急忙出卖队友表态, “我本来准备和你打招呼的, 是他捂住了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   你要怪就怪他, 千万别怪我!   池祈羞愧的低着头,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的的确确偷听了岑秘书说话, 冒犯了他的隐私。   “岑秘书,我……”   预想中的责怪没有发生。   “没事。”岑秘书看向两人的目光很包容, 轻声说:“你们刚来我就发现了, 两个大活人那么明显, 又不是小老鼠。”   池祈心道还不如让他变成小老鼠,呲溜一下跑走躲进洞里,省的在这里尴尬, 煎熬到度秒如年。   池望连见岑秘书没训斥他,身后无形的尾巴又摇了起来,他忿忿不平道,“岑秘书,你的家人怎么这样对你啊,太令人心寒了吧。”   相比之下,他那狠心的爸都好上许多,最起码他打工的钱进的是自己的口袋。   岑秘书沉默不语,眼底染上自嘲。   是啊,仅仅几分钟的通话旁人就能看出的真相,他怎么可能没意识到呢?   家里的开销全由他一人支出,他的弟弟岑天赐,说好听点是陪伴父母,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在家里啃老。   从小到大的偏心,近乎苛刻的要求,无尽的谩骂,被灌输错误思想,他搞不懂自己和岑天赐都是岑父岑母的孩子,为什么两人的待遇会天差地别?   就因为……就因为那个不知真假的理由?   没人在受到不公的对待后还能心平气和,有很多次,岑秘书都想和家里断绝关系,但顾及着生养之恩,始终没有踏出那步,难以割断的血缘关系,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在痛苦中徘徊。   “好了,我没有你们那么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岑秘书勉强打起精神,把自己伪装成刀枪不入,“回去工作吧。”   优秀的职工是不会把日常中的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他管理好面部表情,再次变回那个沉着冷静的岑秘书。   当事人挥一挥衣袖投入工作中了,池望连还在愤愤不平,咬着小手绢挥泪,“岑秘书就是性格太好才会被他的家人欺负。”   池祈很给面子的附和,“是的。”   “我得想办法帮帮岑秘书。”   池祈有点好奇,忍不住多问几句,“你打算怎么帮啊?”   原生家庭的创伤往往伴随着人的一生,过去的经历的痛苦无法改变,那就只能从未来入手,不断治愈。   难道……两人走的是救赎文学?   池祈转身打量身旁的人,五官俊朗英气,性格直率坦诚,金色的头发张扬而又肆意,货真价实的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更重要的是,池望连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幸福,从小在爱里长大,有爱人的底气,也懂得如何爱人。   真诚勇敢的狗狗配岑秘书多合适!   他暗自嗑上了两人,并且觉得自己的拉郎十分般配。   池望连拧着眉毛思索,低声的喃喃,“但我只是个外人,名不正言不顺的……”   池祈立即进入角色,担起cp粉的大任,循循善诱的引导,“你可以换一种身份,比如……”   他点到为止,用期待的目光望向对方。   池望连受到启发,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池祈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你知道了什么?   肯定是温暖岑秘书,陪伴岑秘书,关心岑秘书!   池望连掷地有声的说:“我想认岑秘书当哥哥。”   “!!!”   “什么?”池祈过于惊讶,一时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左脚跘右脚摔倒在地,当场表演个四脚朝天。   补药啊,他才不要嗑伪骨科!   “岑秘书是我哥哥后,我就有理由有立场帮他了。”池望连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蠢蠢欲动想去拿桃子找岑秘书结义。   择日不如撞日,他今天就要把这件事办妥!   池祈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使劲晃了晃他的肩膀,“你清醒一点啊,你如果是岑秘书的弟弟,你们就没可能了。”   他才刚嗑上cp怎么就要be?   池望连头有点晕,没听清池祈说的话,“啊?什么没可能?”   池祈恨铁不成钢,重复道,“你和岑秘书啊!”   “为什么我认岑秘书当哥哥后,我们就没可能了。”两人的脑回路根本对不上,池望连不解,“你也想认岑秘书当哥哥吗?”   他大叫并且防备的退后,“你都有哥哥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   池祈泼开衣服上的脏水,“你想多了。”   事实证明,他真的想多了。   八字还没一撇,池望连就已经展开了美好的幻想,陶醉的说:“我将会是最幸福的弟弟!”   “……”   作为弟弟肯定要关心哥哥的身体健康,池望连冲动之下,拉着池祈往电梯奔去,“小七,陪我去药店。”   “???”   话题转变的太快,池祈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疑惑道,“怎么了,你哪里难受吗?”   “不是我。”池望连摇摇头,“我发现岑秘书的嗓子好像不舒服,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观察的还挺仔细。”池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陪池望连一起出去了。   出了公司的大门,他顿住,“不对啊,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就这样旷工了?”   池望连毫不在意的说:“没事,顶多扣我工资,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岑秘书的健康更重要。”   池祈无话可说,沉默的吐泡泡,“。”   附近就有家药店,走过去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但池望连急着献殷勤,自然是越快越好,便选择打车过去。   没过两分钟,接单的司机开车过来了。   车上,池祈拐弯抹角的打听,“你和千予联系上了吗?”   千予就是岑秘书的直播id。   “联系上了。”池望连悠悠的叹了口气,“她和我说从小喜欢的人去世了,她走不出来,需要请假调理一段时间,以后回不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这样和你说的?”   难怪池望连想认岑秘书当哥哥,因为在他的视角里,他心有所属,喜欢的是陪他打游戏的千予,自然不会对岑秘书生出别的情意。   但千予是岑秘书的马甲,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人,他的cp没有be!   想通后,池祈豁然开朗,心情好上许多。   “不然呢?”池望连郁闷极了,接连的叹气,“我还以为我能和她擦出爱情的火花。”   结果只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   “她现在处于伤心的状态中,你说我每天坚持发早安午安晚安,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有没有可能移情别恋?”   她更有可能拉黑你,岑秘书找这个借口大概率是想和你撇开关系。   池祈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但情况属实有些复杂,因为不管怎样,“千予”都不会回应他的感情,只好委婉道,“不太可能。”   池望连不甘心,急眼了,“我又争又抢,我凭什么不能后来者居上?”   声音太大,在狭窄的出租车里回荡。   车载音乐不知何时被关闭,车速也慢了下来,在两人没注意的地方,司机支着耳朵偷听。   池祈努努嘴,“死去的白月光是无敌的存在,尤其两人可能还处于热恋期,你拿什么和他比?”   池望连哭丧着脸,“这话我不爱听,你撤回一下。”   你当我是聊天软件吗?还撤回一下……   “是你自己要问我的,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池望连破大防,口不择言道,“可是他都死了,一个死人凭什么占据在她的心里。”   “就是死人才无法被超越。“池祈据理力争,言辞凿凿,“因为他在千予心里永远是最美好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   巴拉巴拉的一堆,池望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你分不清里亲外疏吗?怎么总帮着那个死人说话。”   感觉再说下去对方就要哭了,池祈识趣的闭上嘴。   到了药店,两人推开玻璃门进去。   架子上的药盒摆的满满当当,池望连挑花了眼,纠结道,“哪个牌子的润喉糖比较好啊?”   他对这个不了解,想上网搜评价。   池祈阻止了他离谱的打算,“你知不知道,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店员就在这,你直接咨询她不好吗?”   “对哦!”池望连猛拍脑袋。   店员细致问了情况后,向他推荐道,“这款比较好吃,但润喉效果一般,适用于长期呆在空调里,日常说话比较多的;这款药味比较重,但效果很好,里面添加了盐酸氨溴索,有助于把痰排出来……”   吱呀一声,药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了一个身形纤瘦的细狗男士,池祈还是头次见到这个词的具象化,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   细狗男士目标明确,朝着最里边的货架走去了。   柜台前,池望连面露难色,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店员说:“每款我都买了。”   “……”   店员说了半天话,换来六个字,艰难的挤出笑容,她认为现在的自己也需要一颗润喉糖了。   池望连抱着药盒,正要付款。   细狗男士横冲直撞的推开他,手里拿着试孕纸,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柜上,竟然是要插队。   池望连皱了皱眉,提醒道,“先生,是我先来的。”   细狗男士把话当耳旁风,依旧杵在那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绕道的意思,看来是明知故犯。   池祈绕到前面,尝试沟通,“你好,可以不要插队吗?”   细狗男士傲慢的扫了两人一眼,抬高下巴没吭声。   池祈气愤的捏紧了拳头,试图用眼神杀死他,在心里暗自诅咒,插队的人倒霉一辈子!   幸运的是,店员知道两人是先来的,无视了细狗男士,利索的结了帐。   半只脚踏出药店之际,也许是自己受到了伤害,池望连回头贴脸开大,“试孕纸只能测出来有没有怀孕,但测不出是不是你的。”   池祈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拔腿就跑,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用余光瞥见,细狗男士追了过来。   当即加快了速度。   偏偏池望连又发了大招,“你就算追我,孩子也不可能变成你的!”   路上的行人频频回头看向几人。   池祈,“!?”   雾草,你真勇……   细狗男士的脸色如何他不曾知晓,他跑的很是崩溃,池祈吼道,“你可闭嘴吧,我不想被打!” 第64章   两人一路狂奔没敢停歇, 准确的说,是池祈拽着池望连,硬生生的跑回了公司, 仅仅靠着两条腿,和来时相比, 花费的时间竟差不多。   直至走进公司的楼层内, 池祈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弯腰喘着粗气道, “跑得累死我了, 你那样说话也不怕他追上来打我们。”   他的小身板可不抗揍!   池望连不以为意, 甚至不明白他为何要拉着自己匆忙逃窜, 举起胳膊在池祈眼前展示, “你没必要怕他,我觉得我可以一拳把他撂倒。”   哦对,细狗男士看起来蛮虚的。   池祈回想了一下细狗男士的身材, 再低头瞅了眼自己, 握紧拳头, 瞬间自信心爆棚,隐约觉得自己可以一拳打倒两个细狗男士。   两人一起进到电梯里, 按下楼层键,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池祈说:“你刚刚的话好犀利啊。”   陡然从乖巧小狗转变为了恶犬, 吓了他一跳。   池望连冷哼一声, “是那个人没礼貌插队在先的, 我没动手算好的了。”   池祈能理解他,毕竟他当时心情不好,惹他相当于戳了马蜂窝, 不被蛰一脸包才是怪事。   电梯门打开,池望连走出去,提着袋子迫不及待的去办公室找岑秘书。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摆放的东西并不多,池望连的桌位就在岑秘书的旁边,是岑秘书特意给他清出的角落,池祈眼尖的瞄到,压在文件底下露出的漫画书一角。   果然认真工作都是假象,摆烂才是常态。   办公室空间不大,画面一览无余,岑秘书并不在里面办公,池望连便把润喉糖轻轻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又撕了张便利贴写注意事项,最后画来个傻里傻气的爱心。   池祈翻了翻摆在桌面上的复杂资料,看了几秒觉得自己要长脑子了,急忙合上纸张,随口问,“这些你能看懂吗?”   “看不懂啊,”池望连靠在躺椅上翘着腿说:“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我就是个小垃圾,岑秘书不一样,他什么都会,太强了!”   “……”池祈算是看出来了,对方目前的身份是迷弟,平均每三句话就要夸岑秘书一次。   他随口安慰,“别这样想,能活到现在,你已经很厉害了。”   池望连噪眉耷眼,惆怅的说:“唉,人人都笑话我,偏偏我也不争气。”   两人交谈时,门前闪过了一个身影。   几秒后,身影倒退了回来。   在公司看到了小儿子,池父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嗯,儿子还在。   池祈也瞧见了他,抑扬顿挫的喊了声,“爸!”   这下准没错了。   池父跨门而入,伸手捊平了他无风也在招摇的呆毛,亲切的问,“小七,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要过来啊?想不起来了,服了我的破记性,估计下地狱都用不着喝孟婆汤。】   池祈眨着眼睛,乖巧答道,“爸,我想你和大哥啦。”   响亮的想字直接暖到了池父的心里,他乐呵呵道,“都多大了还想爸爸,我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啊。”   人到中年,养育的孩子都长大了,难免会回想起他们的幼年时期,因此在父母眼里,不管孩子的年龄增加了多少,也都还小。   池父巴不得孩子们都黏着自己,可惜的是大儿子沉稳,二女儿早熟,对他这个父亲都是敬爱有余亲近不足,除了池祈偶尔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池父的满腔父爱被激起,他露出笑容,红光满面,想上前把他的小儿子紧紧拥住。   手臂刚展开,耳边传来一声大喊!   【想起来了!我是来谋权篡位的!爸和大哥执掌公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总裁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凭什么大哥能当,我就不能当?】   谋什么?簒什么?   池父的动作顿住了,刚才不是还在上演父子温情吗?怎么转眼间他就要造反了?   池祈摩拳擦掌,想要大展身手,实现自己的宏图伟业,“爸,我也想来公司工作!你快给我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他直白的暗示,“我要求不高,和我大哥平起平坐就好。”   池父沉默了,许久,一句话击退了他,“你能早上六点爬起来投入工作中吗?”   池祈郑重点头。   【朕是小皇帝,六点上早朝是应该的!】   池父严肃的补充,“每天都要,风雨无阻哦。”   【话又说回来,朕是一个脆弱的皇帝,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朕。】   池祈果断放弃,“算了爸,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小狗屁。”   池父,“……”   他就知道,孩子们的个性他早就摸清了,池祈若是有继承家业的想法,自己断然不会阻拦,早早就安排他进公司锻炼了,但关键就在于,小七根本没兴趣。   也是,小时候都不愿意上兴趣班,长大了怎么可能有兴趣上班?   池父摸了摸他的脑袋,“缺钱了就和爸爸说,我先走了。”   “好呀好呀~”池祈荡漾着快乐的尾音,他挥挥手送别“爸爸你慢点走~”   在公司里进行了半日游,到了下班时间,员工纷纷打卡离开。   池祈玩累了,放下手机看向身边的人,“你还不走?”   “不走。”池望连趴着桌子上说:“岑秘书晚上加班,我留下来陪他。”   池祈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可你留在这里又起不到作用。”   “我乐意,你管的着?”   行吧,你开心就好,池祈暗暗翻了个白眼,“拜拜了,我先回家了。”   *   餐桌上,正在吃饭的池祈收到了池望连发来的消息。   [池望连]:我好像闯祸了。   [池祈]:细嗦。   [池望连]:岑秘书留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客户,怕耽误了要紧的事情就替他接了,接通后才发现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我刚想说话,结果她上来就骂岑秘书,还骂的很难听,我没忍住,情绪上头把他爸妈痛骂了一顿……   [池祈]:惊.jpg   [池望连]:你说岑秘书会不会生我的气啊?下午的时候被他逮到偷听他打电话(虽然不是我的主观想法),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   没等池祈回复,他就自己给了自己下了判断。   [池望连]:完蛋了,岑秘书肯定会讨厌我的。   [池望连]:好难过,岑秘书如果讨厌我了,我就再也不会笑了。   池望连和他实时分享。   [池望连]:糟糕,岑秘书回来了。   [池望连]:他看到通话记录了。   [池望连]: 我要向他坦白,希望他能原谅我。   [池祈]:祝你好运。   手机熄屏,池祈心不在焉把筷子放进嘴里,随后,牙齿被猛地一硌,他竟然忘了夹菜。   池祈收回飘散的心思,开始专心的吃饭。   没一会儿,池望连又发来了信息。   [池望连]:太好了,岑秘书没骂我。   [池祈]:恭喜你。   [池望连]:好心疼岑秘书,你知道他爸妈说了什么吗?太过分了,岑秘书问我我都没敢告诉他,怕他伤心。   池祈没回,因为他知道池望连会接着往下说。   下一秒,消息如期而至。   [池望连]:他爸妈说岑秘书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年就不把他养大了,吧啦吧啦的,还说岑秘书永远比不上他的弟弟天赐。   嗡嗡嗡——消息不断发来。   池祈敷衍的扒口米饭再看一眼消息。   池母留意到他频频低头,刚想说吃饭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专家说脑袋里突兀的响起了声音。   【天赐?这个名字也不常见,不会那么巧吧。】   她瞬间把将要出口的话消音了。   哪里巧了?怎么就巧了?是又有新瓜了吗?   快点详细展开说说!   池母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将耳朵竖起来,然而等待了许久都没有下文。   【嘿嘿~】   来了!来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地球旋转我干饭!排骨好好吃哇!(嚼嚼嚼),呸呸吐掉骨头……】   池母,“……”   我瓜子都准备开嗑了,你就和我说这个!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愤愤的在池祈啃排骨时,把盘子里的最后几块排骨夹进碗里。   吃吃吃,就知道吃!瓜不说清楚还想上桌吃饭?   池祈抬头发现心爱的排骨已经光盘,心痛惨叫,“妈,给我留一块!你别一个人吃光了!”   【啊啊啊啊啊,给我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留一块,吃不到排骨,我的一切,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的社交我的礼仪,还有我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像是有个大喇叭在耳边播放,吵死了!   池母狠狠瞪向他,池祈立即怂了,停止无意义的挣扎,殷勤道:“妈,您吃,您吃,别噎着了。”   吃饱后,有动力思考了。   池祈躺在沙发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努力回想自己究竟遗漏了哪个剧情。   他揪揪头发扣扣沙发,翻过来翻过去,换了n种姿势后,还是没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记忆。   【我这健忘的程度,该不会是得了阿尔卑斯症吧!不行,实在想不出来,我还是搜搜吧。】   片刻后,池祈的声音高昂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雾草!雾草!】   池母微微坐直了身体,池父也放下了茶杯。   我知道你震惊,但你先别震惊,赶紧把事情讲清楚才是关键。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原来岑秘书的弟弟岑天赐就是那个在社会新闻上挂了一周的男人!不折不扣的人渣,其无耻程度堪比我的前姨夫吴持!这件事被爆之前,别人用渣男形容玩弄感情的人,这件事被爆之后,别人用岑天赐来形容渣男。】   池父池母,“!!!”   什么?社会新闻?   挂了一周!他究竟干了什么人人喊打的事件?   要知道现在的信息更迭速度之快,基本上是无时无刻都有新的热点发生,能让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必定足够的炸裂,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   【啊?没了?】   池祈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试图再找出点有用信息。   【所以这段剧情是略过描写,我单知道他是被直播披露的罪行,别的是一概都不清楚。】   被吊足了胃口的池父池母,“……”   【等等,文里提到了日期,x月15日,不就是三天后吗?地点也提到了,在远崇集团……有意思有意思,时间地点人物全都知道了,我还等什么,直接一线吃瓜!】   真巧,他们也知道了。   池父池母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期待。 第65章   早上六点半, 阳光穿透玻璃,照在了卧室的床上。   柔软的空调被轻薄,覆盖住池祈的身体, 他面容恬静,侧身躺着, 手臂横在深色的被单上, 显得皮肤格外的白皙, 正沉浸在美梦中。   梦境中的他是条人鱼, 拥有将眼泪变成珍珠的能力, 不仅如此, 他惊奇的发现, 自己还可以操控梦境!   池祈高兴的在水里遨游, 咕噜咕噜吐泡泡,巨大的轮船从眼前驶过,他浮出水面, 瞥见了站在船边仰望远处的王子。   但不过转瞬间, 天气骤变,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海面狂风骤雨不断,天空雷电交加, 一个大浪打来, 桅杆断了,船沉了, 王子掉入了海里。   池祈看到这一幕, 急忙游过去, 捞起昏迷的王子,费了一番力气,把他带到岸边, 小心的靠在巨大的礁石上。   他没有离开,而是望着王子英俊的面容,捂住了砰砰跳动的心脏。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他就这样痴痴的望了好一会,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有人在靠近。   池祈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慌乱的跳进了海里,回到海底,他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忘记王子。   就连闭上眼,眼前也会浮现王子的面容。   经过简单的判断,他明白自己大概率是爱上了王子。   可是人鱼和人类是不同的物种,怎么能在一起呢?   深思熟虑后,池祈做出了行动,他游到海洋的最深处,决定去找巫婆买魔法药水。   巫婆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眼镜,整个人散发着阴暗的气息,她说:“我可以帮你变成人,但需要你付出同等代价。”   池祈摆了摆鱼尾,问,“什么代价呢?”   巫婆桀桀桀的笑,“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最珍贵的东西?   池祈顿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爱王子了,要不还是打道回府回家里睡觉吧?   “我要拿走——”巫婆拉长了声音,欣赏够了人鱼的惊慌神态,才慢悠悠道,“你的声音。”   她定下条件,“如果你能在七天之内让王子爱上你,获得他的吻,我会把声音还给你,否则你就等着变成泡沫吧。”   早说啊!他还以为是要他的漂亮珍珠呢。   池祈的鱼尾又恢复了原本的摆动频率,但他自认是条聪明的人鱼,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万一巫婆后悔了怎么办?   他故作纠结,抱着鱼尾认真的思索了下,良久后才应下,“好吧,我答应你。”   两人签订了契约。   池祈如愿有了双腿,刚爬到岸上,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脸庞。   王子见到他很是激动,连忙上前搀扶,笃定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池祈疯狂点头,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找了你好久。“王子喜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时间有限,池祈没功夫和他寒暄,强硬的拉过王子的手臂,掰开他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写字。   王子努力辨认池祈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暂时失去了声音,但和我接吻后就能恢复?请问我理解的对吗?”   池祈严肃的点头,如果王子不同意,那也没关系,他会选择直接强吻,反正巫婆只要求他和王子亲嘴。   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   王子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的靠近,轻声说:“我答应你,请你先把眼睛闭上。”   接吻而已,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人类真是太害羞了,但池祈是条善解人意的好人鱼,他乖顺的闭上眼睛,扬起脖子静静等待。   几息后,柔软的触感落下,带着微微的湿意。   池祈的眼睫簌簌颤动,慢慢的睁开眼,王子已经欠身退后,和他拉开了距离,“你为什么亲我的鼻尖?”   王子别开视线,不和他对视,“我们才见了两次面……接吻不太好。”他清了清嗓子补充,“以后,多的是机会接吻。”   哦,似乎有点不知所谓的道理。   但这不是他的梦境吗?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征求王子的意见,因为不会有人知晓。   既然如此,池祈拽住王子,找准方向怼过去,就在他即将和王子嘴对嘴碰上的时候,煞风景的巫婆出现,“不!不!你怎么会成功?这不应该?”   她不可思议道,“天呐,你竟然会写字?”   池祈指了指手里的契约,无辜的表示,“在我和你签订合约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   可恶,她被耍了。   巫婆无能狂怒,不甘心的吼叫着。   咯咯咯!咯咯咯!   池祈被高昂嘹亮的鸡叫声吵醒了,他艰难的睁开眼。   什么玩意?我在哪?巫婆为什么会发出鸡叫声?   他看向床头柜,公鸡形状的闹钟立在桌面上,打鸣声从它的嘴里发出,依稀想起是安洵曾经送他的儿童节礼物。   可是闹钟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响呢?   记忆缓慢的回笼,池祈坐直身体,他想起来了,定闹钟是为了不耽误正事,他要去现场围观渣男被锤!   既然是吃瓜……他抓住被子的一角,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按掉闹钟的开关键,盘算着再眯会儿。   瓜田被锁定了,瓜就长在那里,不会长腿跑掉的。   池祈说服了自己,安详的合上了眼皮。   勾勾哒!咯↗咯↗咯   鸡叫声震耳欲聋,不掀翻屋顶不罢休。   奇怪,他不是把闹钟关了吗?   池祈不信邪的伸出手去够闹钟,没够着……   他睁开眼,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闹钟当着他的面,长出腿,跑了?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跑,满屋子乱窜,边窜边咯咯咯的叫,一声高过一声,把池祈的瞌睡虫全赶没了。   耳朵备受折磨,他迫不得已下床捉鸡。   池祈在路都还走不稳的时被池母带到过乡下,小小一只蹲在地上盯着家里散养的鸡流口水,然后趁大人不注意,竟跌跌撞撞的走过去,瞄准时机揪住了公鸡的翅膀。   公鸡受到惊吓使劲的扑腾翅膀,他差点被带飞,随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放手的念头,硬是一声没吭继续拽着公鸡。   池母原本在悠闲的嗑瓜子,一扭头看到儿子被公鸡狂扇脸,当下吓的瓜子壳掉了一地,惊慌不已的上前解救。   当晚,这只大不敬公鸡就成为了池祈的盘中餐。   往事不堪回首,小时候的他骁勇善战,如今的他就是个脆皮,在房间内转了五六圈,才将打鸣的鸡捉住。   池祈研究了半天也没把闹钟成功关上,耐心耗尽忍无可忍的把电池扣掉了,至此这场离谱的闹剧才停止。   精疲力竭的下了楼,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了,人为什么会和动物共情,他开始理解鸡,早早醒来然后尖叫。   【勾勾哒!咯咯咯↗咯↗咯↗咯↗】   正在喝粥的池父差点被呛到。   一大早就发疯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池祈坐在餐桌前,点兵点将挑了个顺眼的鸡蛋,粗鲁的把蛋壳剥掉,咬了一口,再掏出蛋黄,剩下的半个蛋白被他扔进了小米粥里。   池母看他用筷子夹着蛋白喝小米粥,头疼的说:“你就不能好好喝粥吗?”   一天天的净学些坏习惯!   池祈把脸从碗里抬出来,分享他的重大发现,“我这样喝粥,就不用洗勺子了。”   【嘿嘿,如果聪明有罪,那我一定是无期徒刑~】   “……”   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   池母板着脸把他面前的碗挪走了。   池祈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伸手阻止,“妈,我还没吃饱呢。”   “你不吃就不用洗碗了。”池母懒得和他讲道理,用魔法打败魔法,“多好啊,省事还省力。”   啊?他的表情僵住了。   “但我会饿死的,饿死去地府喝孟婆汤,孟婆就要多洗一个碗了。”池祈的大脑运转到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哀嚎,“妈,你难道不心疼吗?”   “……”   池母语塞了,在她思考的空隙,池祈眼疾手快的夺回了碗,三下两除二把粥一饮而尽,接着吃掉了那半个鸡蛋。   他满足的靠在椅子上。   【唉,爸每天早起精神焕发,我早起只会精神病发。】   听完他的自我评价,池父池母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同。   确实病的不轻!   填饱了肚子,池祈拿好要带的东西,和池父打了声招呼便钻进车里。   没一会儿车门被打开,池母坐到了他的旁边。   “咦?妈你也去公司吗?”   池母高贵冷艳的白他,“我不能去吗?”   池祈严肃的开口,“后宫不得干政。”   演皇帝还演上瘾了,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池母咬牙切齿,想暴打他这个封建余孽,“你再说一遍?”   池祈皮一下很开心,见好就收,讨好的给池母捶肩膀,“开个玩笑,妈妈你当然可以去公司。”   前排司机的叔叔笑着调侃,“小少爷真有趣,像个开心果。”   池祈立即与他攀谈,得了便宜还卖乖 “司机叔叔你多夸点,我爱听。”   【你说的话令朕心情愉悦,赐封号愉。】   池母:“。”   车子平稳的停在了公司门口。   池祈和池父池母一同上楼,他来到熟悉的走廊,秘书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开端,门是敞开的,他将身一扭,蹿了进去。   【拜拜了爸爸妈妈,我要守株待瓜了!】   岑秘书在里面办公,抬头看见他,淡淡的打声招呼。   这会儿离公司的打卡结束还有一分钟,池祈看了眼时间,慢悠悠的倒数。   等到了最后几秒,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池望连卡着时间跑进来,他喘着粗气,刚想一屁股挨到椅子上,发现自己的位子被占了,“起开起开,让我歇会儿。”   池祈不动如山,霸占椅子不挪动,“就不!”   “不起来是不是?”池望连推他肩膀没推动,威胁道,“我坐你腿上了!”   做我腿上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坐岑秘书腿上啊。   不过迫于压力,池祈还是不情不愿的起身了,“嘁~我还不稀罕坐呢。”他指使道,“你去给我倒杯茶。”   池望连起床气还没消,“你没长手吗?不会自己去倒水?”   池祈暗自磨了磨牙,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翻白眼。   岑秘书被两人的小学鸡行为逗乐了,主动开口,“我刚好要出去,水我给你接吧,你喝热水还是凉水?”   “不用!”   池祈疑惑抬头,他没说话啊,谁替他做了拒绝。   池望连忙道,“你歇着吧,跑腿的事我来就行。”他扭头换了幅面孔,小声嘟囔道,“怎么不渴死你。”   说完拿起水杯跑了出去。   “……”   岑秘书便直接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敲了两声后他推门而入,齐刷刷的三道炽热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岑秘书,“?”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董事长也在这里坐着?   岑秘书把惊讶埋在了心底,从容淡定的开始汇报。   池母用眼神询问池听肆,他就是你的秘书?   池听肆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刚才池母和他说过了,今天公司里会发生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主人公是他秘书的弟弟。   入职的时候,池听肆看过岑秘书的履历表和家庭关系,对他弟弟的名字还是蛮深刻的。   池听肆边听汇报边颔首示意,“城西的项目开始投资了,你去盯着……”   池母拍他,压低声音,“换个人。”   可不能把人支远了,她还等着吃瓜呢。   池听肆只好改口,“你让关助理盯着进度。”   “好的,我等会转告他。”岑秘书汇报完他所负责的工作,确认完行程后,转身离开了。   池母感慨,“你的秘书外观形象真好,谈吐也得体,看起来家教很不错,为什么他的弟弟会人品败坏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池父对别人家的教育兴趣不大,“我们吃瓜看乐子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说的对。”池母点点头,吩咐道,“小四,你去门口放哨。”   池听肆啊了一声,不理解她的意思。   “小七透露的剧情里没提到时间,我不知道好戏什么时候登场,你留意一下小七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过来禀告。”   “……”   “知道了。”池听肆无奈的问,“妈,还有要求吗?”   “再给我拿点瓜子。”   *   楼下,门口走进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位细狗。   岑父个头矮,眼睛小,挺着个啤酒肚打量四周,眼神里满是贪婪,“这公司真气派啊。”   “是啊。”岑母的脸上闪过精明,她身材消瘦,眼角的细纹很多,“天赐,你放心,妈今天一定给你要到钱。”   看到几人出现,前台小姐姐扬着笑意,“您好,请问几位找谁?有预约吗?”   岑母嘴角下拉,没好气的说:“我找我儿子也需要预约吗?   前台僵了片刻,“不需要的,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麻烦您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等待。”   岑父眼睛瞪得溜圆,“哪有爹妈等孩子的道理,你快点让他出来,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这语气,不像是父母,倒像是来寻仇的。   前台为难再次提醒,“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违反公司规定……”   “我说让你喊你就喊,愣着干嘛,赶紧行动。”   前台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处理事情的经验不足,被岑父不由分说的呵斥给搞懵了,“您如果实在着急的话,我给你联系。”   她秉着怀疑,拨通了岑秘书的电话,再三和他确认。   “嗯,你的家人来了,他们非要见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那边的岑秘书听完,呼吸变得粗重,放下笔,“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来。” 第66章   隐约间听到来了两个字, 困意瞬间消散,昏昏欲睡的池祈精神了。   尽管岑秘书压低了声音,他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只言片语, 因为岑母的嗓门很大,语气咄咄逼人, 没说两句话就叫骂了起来。   等岑秘书走远, 他迫不及待的起身, 即将踏出门框之际, 回头看到用手撑着脸, 侧着身体睡的正香的池望连。   池祈转了转眼睛,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 他知道岑秘书面冷心热, 很看重亲情,不然也不会任由岑父岑母和他的弟弟吸血。   岑父岑母此番来势汹汹,必然不会轻易罢休, 由此推断, 岑秘书大概率会被欺负, 有必要给他找个外援。   而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池望连,他本就喜欢岑秘书, 肯定会乐意出面守护, 并且他身形高大,很具有威慑力, 再加上之前已经大战过过岑父岑母了, 有相关经验。   一回生两回熟, 池祈相信,池望连这次一定能发挥的更好。   简单的分析完,池祈他手指敲了敲对方。   “砰——”池望连的头磕到了桌面, 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惊醒,立即扶额开始抖腿,“岑秘书,我在看文件,你找我……”   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一顿。   “哈哈哈哈哈。”池祈大肆嘲笑,“这里是拆那,谁允许你开的枪?”   “……”   池望连脸色很臭,“你有病啊,吓我一跳。”接着他伸了个懒腰,四处看了看,纳闷道,“岑秘书呢?”   池祈通风报信,“岑秘书的爸妈来找他了。”   “什么?”池望连讶然,连忙起身,“那两个老毕登竟敢找上门来!”   “是啊,来者不善,他们人多势众,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那怎么可以?我有预感他们会欺负岑秘书。”池望连皱眉,猛地拍了一下桌面,“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找岑秘书,给他撑腰。”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池祈已经整装待发,摩拳擦掌的提议,“我和你一块去。”触及到对方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帮岑秘书总没有错。”   池望连思索了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走吧,我们快点过去。”   他脚步匆匆,怕去晚了错过给岑秘书帮忙的机会。   两人进入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   不远处,蹲守在办公室门口池听肆看到这幕,尽职尽责的扭头传达情报,“妈,小七走了。”   池母急不可耐,“走走走,我们跟过去。”   池父从口袋里拿出副卡,来到走廊的另一边,刷了高层专用电梯。   两拨人一前一后的赶了过去。   *   赶来的岑秘书见到岑父岑母,眼中闪过错愕,他没料到两人会在此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你们怎么来了?”   岑母的声音很是刻薄,“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一年才回家一次,翅膀硬了往外飞,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她语言犀利,没完没了的进行数落,并不顾及这是在公众场合,闲言闲语传出去是否会损坏岑秘书的名声。   岑秘书捏了捏眉心,太阳穴隐隐作痛,“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嘴上不说,心里藏着的全是小主意,山高路远的,你背着我们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妈,我没有……”向来能言善辩的岑秘书,在和家人的沟通上却寸步难行,“我这些年里一直认真工作……”   岑母打断他的话,“光嘴上说说,没有实际行动,你让我怎么信你。”   岑秘书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妈,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岑母也不遮掩,直接说出她的打算,“很简单,你把天赐的彩礼转给我们。”   果然……和他猜测的结果一致,即使早有准备,岑秘书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寒,对亲情的幻想再次破灭,他抱有最后一丝希冀的请求,“爸,妈你们可以先回去吗?”   “一百万八十八万,你转完钱我们就走。”   岑秘书胸脯极速的起伏,“我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可以写欠条!”   这个钱他们是要定了,谁也无法阻止。   岑秘书的手止不住的颤,“我不写。”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伤害,“如果你们认为我必须出这笔钱,那你们去告我吧。”   面对岑秘书的说辞,岑母变了脸色,“我告诉你,是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你现在发达了就想一脚踹开我们?门都没有……”   岑父亦是怒不可遏,扬起手竟是要打,“无情无义,我现在就来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两人来之前商量过了,如果岑秘书不把彩礼钱拿出来,他们就赖在公司里不走了,大闹一场,让他在公司同事的面前丢尽脸面。   此时引起的动静,已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岑秘书麻木站在原地,他没有躲,和往常的无数次一样,静静等待疼痛的到来,每当他弟弟不开心或者稍有不满,岑父岑母就会选择惩罚他,无论他有没有错。   失望是日积月累攒出来的,期待是一点一点扑空的。   在岑秘书的潜意识里,他记得爸爸妈妈很爱自己,他们也曾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转变是弟弟的出生,从那刻起,他变成了家中的隐形人。   他不怨弟弟分走了属他的关心与宠爱,相反,他一直在扮演着好哥哥的角色,换来的确实无法言喻的伤痛。   前台目睹了全过程,整颗心都提着,她想上前阻拦,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掺和别人的家事说不定会使事情复杂化,一时犹豫,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两人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虽然池祈有所准备,但很明显,他准备少了。   哪有父母一言不合就打孩子的?   池望连根本忍受不了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打岑秘书,像个愤怒的牛犊子横冲直撞的跑出来,把岑父创飞到了好几米外,创完犹嫌不够,又转身盯上了岑母。   看到愤怒到要喷火的池望连,岑母头皮发麻,被他的气势逼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池望连不和她废话,直接冲过去开创,颇有种创飞全世界的淡淡疯感,把岑家人顶的四处逃窜。   池祈叹为观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练了铁头功这等奇功。   猫捉耗子似的饶了几圈,池望连转的头晕了,才大发慈悲放过了几人。   岑母得以有喘息的片刻,她尖叫,“你是谁?”   池望连冷笑连连,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不惯你的做法,哪有母亲一个劲的逼迫自己的孩子?”   “俗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岑秘书和……”他指着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细狗,看清后愣住了,“是你?”   前几天在药店碰见的那个没礼貌插队的男人。   没想到会再遇,新仇旧恨杂糅到一起,池望连暴跳如雷,“难道岑秘书就不是你们的孩子了吗?”   劈头盖脸的质问让岑母一怔,她眼里闪过慌张,但很快的镇定下来,“你凭什么管我家里的事?是不是粪车从你家门口经过,你都要尝尝咸淡。”   “你再不好好对待岑秘书,我把粪车扣你头上!”   岑母气急,“你你……”   池祈站在后面看的清楚,敏锐的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他的脑海里瞬间响起了警报,毕竟这可是个多本小说融合的世界,由不得他不多想。   【按理来说,父母再偏心都有个度……该不会,岑秘书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吧!天呐,从未设想过的角度,好可怕!!!】   落后一步赶来的池母也是这样猜测的,她共有三个孩子,但对每个孩子的关心和爱护都不曾少,因此她着实不理解岑母的咄咄逼人,二胎家庭里一碗水端不平的是有,直接把水掀翻只倾向一边的,她没见过。   除非岑秘书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倘若事实真是这样,那么一切便说得通了。   展厅里乱成一锅粥,不少员工都悄悄离开工位吃瓜。   “总算找到你们了!”   一声怒吼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将事件再次推向高潮。   林疏桐踩着高跟鞋,天降神兵般举着手机出场,“受死吧,渣男!敢欺骗我表妹,我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她犹如离弦之箭,横腿扫过去,凌厉的腿风呼啸而过。   池祈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招的,便已听到岑天赐的痛呼声。   对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众人皆是一愣,与此同时刚进入直播间的网友也是一头雾水,纷纷扣起了问好。   [???什么个情况?]   [看标题,现场直播揭露渣男真面目。]   [林姐要帮表妹手撕渣男?这个我爱看!]   [刚点进来就开撕了,拆那速度我喜欢。]   岑天赐作为细狗,自然不堪一击,躲闪不及被踢的趴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然而林疏桐活动了下手腕,对着他又是一顿爆锤。   “你在做什么?你竟敢打我儿子。”岑母急忙过去扶他,心疼道,“我的儿啊!”   林疏桐的表妹林碧芸上前,直截了当道,“岑天赐,你以为在安全套上扎洞,故意让我怀孕,就可以拿捏我了吗?”她语气坚定,“孩子我不会留下来,出了这个门我就打车去医院流掉。”   什么?要打孩子?   岑母顾不得别的,咬着腮帮子破口大骂,“算命的说我家三代单传,你敢断我家的后,我一定饶不了你!” 第67章   听到这里, 岑秘书猛然抬起头,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手问, “妈,你说什么?”   既然岑家三代单传, 那他是什么?是个笑话吗?   毫无预兆的转折挑动了众人的神经, 周围不知何时站了许多的生面孔, 他们带着探寻的目光在岑家人身上来回转悠。   池祈吃到新鲜的大瓜, 心情亢奋。   【我赌一包辣条, 岑秘书他绝对不是亲生的。】   角落里的池父池母对视一眼, 都没想到岑母就这样自爆了。   弹幕议论纷纷。   [故意扎破安全套?恶心死了, 支持打掉孩子。]   [对, 千万不能被道德绑架,孩子没生下来就只是你身体里的一个寄生细胞而已,自己的身体里死个细胞怎么了?]   [打了疼一时, 不打疼一世。认清一个人很重要, 这个代价值得。]   [见证物种多样性, 别说怀孕了,就是怀哪吒也别想拿捏我。]   [我怎么吃到了熟人的瓜?三代单传?我没听错吧, 岑天赐不是有哥哥吗?嘶……细思极恐, 细思极恐啊。]   这条弹幕隐在了众多的声讨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神经大条的池望连没琢磨出话里的漏洞, 坚持为岑秘书讨回公道, “老毕登你还敢偏心, 你凭什么不承认岑秘书的身份。”   “……”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你跑题了你知不知道啊!】   池祈拽了他的胳膊,试图拉回他这匹跑偏的野马。   池望连甩开他,义愤填膺道, “你别管我,我非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实在太过分了!”   “我要喷死他们,让他们以后不敢再轻视岑秘书!”   “……”   池祈心累极了。   【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先别出发。】   岑父撞了下岑母,压着声音警告,“你在胡说什么?”   这可是他们藏了多年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可就完了!   岑母迟缓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当做没听见岑秘书的话,心虚的转移话题,“孩子你必须生下来,你敢把我孙子打掉,那我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碧芸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恨声道,“别等以后了,我现在就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人。”   “没错,你们做的龌龊事你们心里清楚,”林疏桐气场全开的给她撑腰,”大家都看好了这无耻的一家人,别让他们流入市场有机会再祸害别人。”   [记住了记住了,刻在脑子里了。]   [看得我大汗淋漓,什么时候出个黑名单全国共享啊。]   [真恶心啊,违背女生的意愿让女生怀孕,是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她了吗?]   *   林碧芸和岑天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家境优渥,被养育的很好,性格温柔且善良,和岑天赐认识完全是一场意外。   那天她下班的晚,走夜路回家不幸遇到了抢劫,是岑天赐救了她,帮她赶跑了人。   她为表感谢,主动要了联系方式,聊着聊着便熟了,后来岑天赐向她告白说要追她,追了约莫在一个月,在初始好感的加持下,林碧云同意了,两人确定了关系。   后来又过了段时间,同居相处也还算融洽,林碧芸带岑天赐回家,没想到却却遭到了父母的反对,说他尖嘴猴腮的,眼里全是精明,看着不像老实人。   她那时候陷在了感情里,头一回顶撞了父母,让他们不要过多插手自己的生活,因为她是个成年人,有独立的判断能力。   那次的见面不欢而散,双方都无法说服另一方,最后彼此各退一步,父母同意她和岑天赐继续交往,给出的条件是三年内不能怀孕,倘若后悔了,可以及时止损。   林碧芸本就没有备孕的打算,同意了要求,她也事先和岑天赐谈论过关于孩子,明确表达过自己不会生。   那天岑天赐骤然得知她对孩子的态度,表情很是僵硬,委婉的表示他很喜欢孩子,不能成为父亲会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   林碧芸清楚记得她拒绝了,关于不生孩子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接受不了,他们可以和平分手。   交谈完后,岑天赐的脸色很是难看,朝她发脾气,甚至砸了花瓶,摔门离开了。   两人冷战了好几天,在林碧芸唏嘘她的感情还是走向了结束,岑天赐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向她道歉,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那天他说的话,“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因为我爱你,孩子不想生就不生吧,我不会逼迫你。”   说的冠冕堂皇,如今看来全是满嘴的欺骗。   这个月的生理期迟迟未来,她原本没放到心上,直到前几日,她的小肚子频繁的痉挛,再联系她嗜睡、疲倦的症状。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林碧芸去了医院拿着报告单,手都在颤抖,她害怕的问,“怎么会怀孕呢?我们不是都有做措施的吗?”   岑天赐笑着安抚道,“万事都有意外,说不定孩子上天赐给你的礼物,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可对于林碧芸来说,根本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始终放不下心来,又不敢和家里说,便找了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很有安全感的表姐倾诉,请她帮忙分析一下。   林疏桐早就看清了男人的劣根性,与其相信男人的承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她听完后认认真真的思索了许久,“你们既然做了措施,按道理来说就不会怀孕,除非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便直截了当的问,“全程都带了吗?”   这也正是她疑惑的点,林碧芸说:“带了,事后也灌水检查了。”她既然下定决心不生,在这方面是自然是慎之又慎。   林疏桐靠在椅子上,“不应该啊,那是精子又不是精灵,怎么会凭空进入你的身体里?”她再问,“安全套是谁买的?检查是谁做的?   “一直是天赐。”林碧芸回忆着往日里的细节,“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的安全套用完后,我去超市买过,他和我说戴着不舒服,用惯了之前的那个牌子,后来我就没有再买了。”   她说完沉默了,恐怖漫上心头。   排除所有因素,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能也会是答案。   林碧芸抽了一口气,心情仿佛沉入海底,冰冷刺骨,“你的意思是,岑天赐故意让我怀孕的?”   “很大的可能性,我建议你最好去查证。”林疏桐理性的和她分析,“你想清楚,这不是件小事,假如真的是他故意做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不知道。“林碧芸摸着肚子不知所措,怀孕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若是再被男朋友背叛,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林疏桐接了杯热水,塞进她冰凉的手里,“你好好考虑清楚,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林碧芸抿住唇,下了决定,“姐,你可以陪我回家检查吗?”   “好。”   林碧芸找出放在抽屉里的安全套,前几天刚拆的一盒,还剩了大半,她拿起来仔细观看,接着灯光,发现包装袋有个小小的洞,不死心的撕开去灌水,很快下端有凝聚起来的小水滴。   真相昭然若揭。   林碧芸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幸好林疏桐即使扶住了她,“再查查吧。”   全查清楚了才好一笔一笔的算账,她按捺住即将崩溃的情绪,继续着手调查,这一查竟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顾不得别的,两人匆匆赶来,想要将事情尽快解决掉。   岑父梗着脖子打死不承认,“污蔑,你有证据吗?况且你和我儿子同居了,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证据是吧。”林碧芸明显有备而来,对着镜头陈述,“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你第一时间给你妈发了条信息,说这把稳了。”   她把拍的照片放大,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然后你妈回你,早就该这样干了,你爸说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彩礼钱降低。”   直播间的观众看的清清楚楚,纷纷谴责。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家庭嫁过去也是受罪。]   [坏死了!太缺德了!你可以心疼你儿子,但不能祸害别人的女儿啊!]   [为什么未婚先孕会把女生套牢?林姐的表妹不是准备打掉孩子吗?他们的算盘落空了啊。]   [因为很多女孩子是恋爱脑,会舍不得打掉孩子,况且打不打对男生来说没什么损失,打掉伤的也是女孩子的身体,男的一点损失也没有。]   [所以必须要一步一步的走稳当了,恋爱,求婚,婚检,结婚,生娃,一个步骤顺序都不能变,无耻的人一大把。]   [无意刷到直播间,不接好运只接姨妈。]   还有人嫌事不够大,边看热闹边煽风点火。   [光聊天记录就判罪了,一眼假,演的吧,为了流量真是不择手段。]   [怎么什么事都要发到网上,说到底还是你自己识人不清?]   [还有没有别的锤,不够劲爆啊。]   池祈也被恶心到了。   【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岑家人心眼坏是真没法治(岑秘书除外)!】   斜后方的池家人赞同点头,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岑天赐被扇的两眼发黑,耳畔嗡嗡的听不清具体的声音,艰难的睁开肿胀的眼皮,看到几乎被怼到面前的镜头,顿时惊恐万分。   他知道林疏桐是很火的网红,直播间观看人数最少都是几万人,瞬间感到惊慌失措,事情被传播出去,他的名声就完了,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指点点!   他目眦欲裂,“闭嘴,你们tm的给我闭嘴!”   自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林碧芸便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眼瞎,“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不光彩。”   人在生气的时候身体会进行反击,她涌现了无边的力量,揪着岑天赐的脑袋狠狠往地上砸。   岑父岑母想上前,被林疏桐拦住了,她活动了下手腕,“别急,打完了他就轮到你们了。”   【打打打!顺手的事!左勾拳!勾拳!飞踢!拎起岑家人的衣领往地上甩!踩肚子踩踩踩踩踩!把他们拎起来!横踢!横踢!把脑袋拎来起转转转!一拳把他们天灵盖拍扁!拍扁!】   “你这样闹,是想把我逼死吗?”岑母救不了儿子,没了办法,躺在地上撒泼,“没天理啊,有没有人为我们做主啊。”   她哀嚎完,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云霄。   [警察来了?谁报的警?]   [这种事报警没用吧。]   [这家人坏成这样,说不定是个潜逃罪犯。]   林碧芸语气无甚波澜,“要做主是吧,警察来了和他们当面说。”   岑母头皮发麻,“你报警了?”   岑父反而镇定下来,“疯子,法律可不管这方面的事情。”   “谁说我是为自己报的警?”   看林碧芸胸有成竹,岑家人心中咯噔一下,感到不妙。   身着制服的警察进来,亮出证件,“你好,我们接到举报,有人在二十八年前非法购买儿童,请随我们去派出所调查。” 第68章   直播间都被这个走向给搞懵了。   [我不是在看暴打渣男吗?怎么又给我调到法律频道了?]   [拐卖?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人贩子这三个字我都感到无比的恶心。]   [我嘴巴开了光, 人贩子不得好死!]   [宝贝回家宝贝回家宝贝回家!]   [靠,我现在相信不是剧本了。]   岑母难掩慌乱,接连的后退试图逃避。   她没见过这种状况, 心中的上忐忑和不安,让她对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感, 下意识的想要躲藏。   岑父反复的搓着手讪笑, “警察同志你搞错了吧, 我们一家可都是守法公民。”   池祈在心里使劲呸了几声。   【呸呸呸, 脸真大!城墙再厚都抵不住你那张鲶鱼脸。】   警察不理会他, 恪尽职守的说, “有没有搞错看证据, 请随我们去派出所调查。”   岑父吓得想跑, 然而警察身上的手铐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他流露出想逃跑的念头,手铐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扣住。   岑父岑母惨白着脸, 此刻他们真切的感受到恐惧, 想到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身体开始剧烈起伏。   两人把有鬼写在了脸上,围观的群众纷纷化身判官, 角落里的几个刚入职的员工直接讨论了起来。   “我就说岑秘书和这一家子吸血鬼格格不入, 还阴谋论过他不是亲生的或者是私生子,原来不是我狭隘啊, 事实就是如此。”   “岑秘书真倒霉, 之前好多人想追他, 结果一听说他有堆极品家人,全都放弃了。”   岑秘书长得好业务能力强尊重同事,在公司的口碑很好。   年长的员工咳了下, “还在上班时间,你们小点声当个隐形人行吗?”   “怕啥,总裁都隔这里吃瓜呢。”   谁?谁在这里?   池祈四处看了看,眼尖的瞄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咦?大哥,爸还有妈都在?不对,现在是工作时间,爸和大哥竟然玩忽职守,太过分了!不赚钱我这个小米虫怎么活?我还等着分家产的时候多分点呢!】   【愿逆风如解意,爸和大哥多赚钱!遗产全留给我一人!】   池父额头青筋直跳,父死子笑是吧,就不能盼着点他好,亏他以为小七是贴心小棉袄,三个孩子里和他最亲的。   他不仅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池父暗暗发誓,他要变成一个冷漠的工作机器,再也不笑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给小七夹他爱吃的菜,让小七后悔内疚!   他们以后会是君臣,会是仇人,会是朋友,只有他躺在病床上的那刻才是父子,他的眼睛会是小七最恐惧的东西,他的夸赞会是小七这辈子最想听到的夸赞。   “……”   得亏池家人听不见池父的心声,否则都没勇气再以平常心面对他,池母估计会尬的连夜把他发卖,池祈连夜唱着再见了爸爸,今晚祈就要远航。   警察转身,和岑秘书说话的语气柔和了几分,“你好,因为你是当事人,请你也随我们去一趟警局接受调查。”   胸中的巨石落下,那么多年里的不公平对待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岑秘书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一片清明,“好。”   林疏桐和林碧芸是举报者,需要去做笔录。   警察压着岑父岑母往外走时,林疏桐指着匿在最后面的岑天赐,“警察同志稍等,你漏了个人。”她表情郑重,“我要举报他在几百人的群聊里对我造黄谣,散步大量的不实信息,有长达几十页的聊天记录为证,希望你们可以处理。”   这是姐妹两人的第三个发现,在岑天赐注册的辅助账号里,他加了许多的□□群,里面的发言简直逆天,说是污言秽语都轻了。   再次诠释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七个字。   林疏桐第一次和岑天赐见面时,对方的眼神就令她感到恶心,她想过去告诉表妹,但一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来两人的感情平稳,她贸然去说,更大的可能会和林碧芸生出间隙与隔阂。   如今看到聊天软件上关于她的发言和图片,她没感到特别多的意外,录屏留存了所有的证据。   林疏桐对准镜头,罕见的严肃起来,“我知道网上一直有人对我造黄谣,特别是某几个,id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在这里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很快就会送你们去吃饭。”   “不过是吃牢饭,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做了区块链证据保全,只要你们的还脚踩在这块土地上,我就会对你们进行异地起诉,追责,直到你们进去为止。”   她嘴角扬着笑意,“删掉已发布的评论也没用哦,刚好可以让我再加一条故意毁坏证据罪。”   [坐等林姐告赢,我要看那些造谣者害怕滑跪的场面。]   [泰裤辣!林姐一定要告成功,加油!]   [如果自己被造谣伤害,大家不要忍,越忍他们越猖狂。]   [干得漂亮,愿所有的造谣者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耶,搞快点搞快点,我要看爽文结局!]   相关涉事人员全部被带上了警车,鸣笛声呼啸,看到岑秘书离开,池望连魂不守舍的向前追了两步。   池祈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我真傻,真的。”池望连失魂落魄,“我单知道岑秘书爹不疼娘不爱,却不知他原来不是亲生的……”   池祈绞尽脑汁的安慰他,“你别怪自己,这也不是光凭眼睛就能看出来的。”   池望连说,“我知道,就比如有些人头上顶着绿帽子却不自知。”   比喻不是这样用的……   池望连喃喃,“我也想去。”   “……”池祈同样遗憾自己不能观看后续,他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那我把你打一顿,咋俩一起进派出所吧。”   “进完派出所你还能进医院,血赚啊!”   池望连难得没掉进坑里,“为什么不能是我打你?”   “好问题。”池祈拍拍他的肩膀,“因为傻子才想挨打。”   *   池祈意犹未尽的回到家里,直播事情已经挂上热搜了,无论是“渣男”,还是“拐卖孩子”都极其容易引起众人的气愤。   这两者结合,更是有着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词条热度高居不下,讨论度广泛传播。   大家都在猜测岑秘书是如何到岑家的,但可用信息太少,无法还原当年事情的真相。   众人的都集中在拐卖的问题上,对岑天赐的讨论少了些,几个小时后,另一个帖子的发出。   [我是岑家人的老乡,他家在我们镇上的名声就不好,好吃懒做斤斤计较,偏偏有个从小优秀到大的儿子,我还以为是祖坟冒青烟了,原来是偷来的。   我讨厌他家很久了,总算是遭报应了。   ……   还有更离谱的,前两年岑母给他家天赐征婚,发了1.6m的岑府家规,被镇上有姑娘家的父母合起来抵制,因为实在是太离谱了,后来闹着非要他家的大儿子给他们接进城里。   又过了段时间他们回了镇上一次,得意洋洋的向我们炫耀他家天赐找了个城里的女朋友,不仅漂亮还是高知家庭,我当时想哪家的姑娘那么倒霉,以后肯定要遭罪,要是知道是谁,我还能给她提个醒……]   [好多人评论我说想看岑府家规,刚好当时存下来和朋友吐槽过(图片)(图片)]   吃瓜群众们迫不及待的点进去,然后沉默的退出了。   [家庭收入还没家规字多。]   [贵府是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有大件货也有小件货。]   [有时候一个人上网也挺无助的,到底是那个矿里挖出这么纯的神金?]   [谁有这个家规的pdf,我改改给相亲男用。]   [岑府规则怪谈。]   [家底不大,规矩还挺大的。]   池祈看的津津有味,在瓜田里上蹿下跳   【哈哈哈,婆婆突发脑溢血,离医院十公里,需乘公交车前往。】   【这个也好好玩,是岑府吗?我看是地府吧,下面有人回他,地府可不需要鬼倒贴,哈哈哈哈。】   客厅里的池母一边听他声情并茂的朗读,一边继续浏览,乐不可支的划着屏幕。   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警方快点调查,务必要让罪犯绳之以法。   于是隔天警方的官号便发了通告。   岑父岑母被带到了警局,刚开始还死咬着不承认,固执的说是警察弄错了,但一问具体信息,都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为自己找借口,时间久远他们忘记了也是正常现象。   但两人连岑秘书的出生证明都拿不出来,警方自然不信。   见他们还是执迷不悟,不愿意交待实情,警方直接摆出了证据。   是岑父岑母的亲亲儿子和朋友的聊天记录。   岑天赐的某个狐朋狗友生不出孩子,急得不行让他帮忙出主意,岑天赐让他去抱养一个,因为算命的告诉他,“你命中无子女,孩子命中有兄弟”,他老家到了年龄还没孩子的夫妻都这样做。   朋友纠结道,领养程序很麻烦,后面有了亲生的,那领养的孩子又该怎么办,毕竟不是商品可以随便退货。   岑天赐说那好解决,留家里当保姆,可以照顾亲生孩子,给亲生的孩子铺路,他大哥岑秘书就是这样来的。   他那天喝醉了,忍不住和朋友吹嘘,当年父母是直接从医院抱的孩子,一分钱没花,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把岑父岑母做的事情抖得一干二净。   网友看完后骂骂咧咧的评论。   [必须追责判刑!当初的医院也要彻查,所有涉事人员都要追责!]   [养父养母不好好对待他,为什么要抱走他?]   [什么养父养母!不要用养父养母称呼他们,他们是就偷别人孩子的小偷,人家又不是养不起,需要他们偷去养吗?]   [找到亲生父母了吗?一定要苦尽甘来啊。]   [能不能把古代的酷刑给人贩子来一遍?]   池祈也在看通告,他比网友们知道的多一些,因为有池望连和他实时分享。   手机铃声响起。   池望连兴高采烈,“检测报告出来了!岑秘书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   “恭喜!”池祈好奇问道,“岑秘书的亲生父母是谁啊?”   “你知道吗!”   废话,既然我问你了,那当然是不知道啊。   电话那边的池望连还在傻乐,“是熟人,而且我们俩都认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我爸和他的亲生父母以为合作,走的还挺近的,感觉我和岑秘书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说了半天也没聊到重点,池祈催促,“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啊!”   池望连哼了一声,轻声说了几个字。   得知答案的池祈错愕的眼睛陡然睁大,提高音量,“什么?” 第69章   周家。   周母正拿着鸡毛掸子教训周叙,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她的动作,她腾出一只手接通电话, 那边问,“您好, 请问是周颖惠女士吗?”   “是的, 我是。”   “我是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 您多年前接受的血样采集, 通过与打拐DNA数据库对比, 我们找到了您丢失的亲生孩子。”   “啪”的一声, 周母手中的杯子坠落, 任由热水溅射了满身, 她颤着手握紧了手机,宛如是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你说什么?我亲生的孩子?你确定吗?”   “通过DNA对比, 是您的亲生孩子没错?”   周母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是谁?他叫什么?”   “抱歉,目前不便透露, 您的孩子就在这里, 您如果有相认的意愿,可以来市公安局。”   “好。”   周母挂了电话泪流满面。   周叙惊呆了, 完蛋了, 他好像把他妈气哭了, 手足无措的说,“妈,你别哭啊, 我我我……我保证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宋若遥发消息我也不会理他了,我现在就把他拉黑,你别哭了。”   书房里的周父赶来,第一时间抽出纸巾把水擦拭掉,然后娴熟的扫走掉在地面上的碎玻璃渣,关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小叙又惹你生气了?”   话落,他抬起扫帚就要往周叙背上打。   周叙边逃边解释,“爸,我没有,妈她接了个电话就这样了。”   周父转身看到周母腿上被玻璃渣划出的血痕,匆忙的要去拿医药箱,“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消毒。”   周母拽住他,似乎有话要说。   周父握着她的手安抚,“别急,事情放一放,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孩子,我的孩子回来了。”   周父疑惑,“孩子?什么孩子”   “小沂回来了。”周母,语无伦次的说,“我的小沂回来了。”   周父以为她的病情又复发了,不敢刺激,小心翼翼的问,“是做梦梦见的吗?”   “不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周母努力的组织语言,她摁亮屏幕,“你看,警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我的孩子找到了,就在派出所等我,我很清醒,是真的,我有预感,我的孩子回来了。”   串了线的眼泪不停的掉,面前全是模糊的景象,努力的眨眨眼,才勉强的看清。   午夜梦回,她恍恍惚惚的,总是认为自己的孩子还在,准备去了派出所采血入库时,家人告诉她,这是件毫无意义的事,因为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不可能再出现,她应该从伤痛中走出,向着未来看。   周父知道后,气得跑到那个亲戚家里,指着她鼻子骂她多嘴,接着坚定的陪着周母去做了信息采集。   也幸好他们去做了信息采集。   “不行,我不能让他等我太久。”周母披散着头发,不管不顾往外冲。   周父同样百感交集,眼圈一下就红了,“我去开车,你把鞋穿上。”   驱车前往的路上。   周母不安咬着指甲,“他会喜欢我吗?”   周父哑着声音说,“会的,肯定会的。”   孩子既然来找他们了,就说明是思念父母的。   过了一会,周母的呼吸急促,她舔了舔嘴唇,在混沌的大脑里梳理事情,“当年……孩子的尸体你亲眼见过吗?”   “没,二弟看过。”   二弟周辉康,是周父同父异母的弟弟。   周父仔细回想当年的细节,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也察觉到了疑点,不仅时间过于仓促了,就是医院的流程也对不上,“你的意思是,二弟他……”   “除了他,还有谁?难道是你和我吗?”周母的情绪激动起来,“没有足够大的利益,我不信医生会铤而走险。”   “你弟弟有弱精症,生育困难,我怀孕的时候他就总盯着我的肚子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周母为了证实她的猜测,不断的找证据,“并且他一直嫉妒你,就是他,绝对是他。”   她眼神阴狠,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周父没有反驳,颓废的弯下了腰。   “你给我查,事无巨细的查,害我和我孩子分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到后面,周母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声的哽咽。   *   “所以岑秘书是周叙的哥哥!?”   池祈来来回回的重复了好几遍,依旧难以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是亲兄弟!   “是啊,我也很震惊。”池望连嚎道,“周叙他能当明白弟弟吗?当不明白我来当!”   池祈,“……”   你还没放弃要当岑秘书的弟弟啊。   “周阿姨眼睛都哭红了,抱着岑秘书不松手,不对,现在应该叫周秘书了。”池望连继续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周阿姨温声细语的说话,怪不适应的。”   池祈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挺好的。”   池望连说,“我也感觉很好,希望周秘书苦尽甘来,以后的日子里都能幸福。”   通话结束。   池祈打开朋友圈,发现周叙刚刚更新了一条动态,真品回来了,我这个赝品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还记着和周叙过节,不怀好意的点了个赞,在心里悄悄嘀咕。   【真品?赝品?难道周叙不是亲生的?不可能啊,周叙要不是亲生的,蠢成那样,早该被周阿姨打死了。】   池母若有所思,她倒是知道一些陈年旧事。   二十八年前,周母陪同周父在外地谈合作,没想到意外摔倒大出血,被紧急送往当地的医院,在产房里算是九死一生才拼命将孩子生出。   奈何婴儿是早产儿,身体极其的虚弱,连哭声都不曾发出,医生告知周父孩子有生命危险,需要立即做手术。   产房里的周母还在昏迷,需要有人留下来照顾,周父分身乏术,顾不得仔细查看,便让医生把孩子抱走抢救。   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却没看到孩子,医生摇摇头叹息道,孩子没了,并且已经处理掉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周父的心脏仿佛被麻绳拧住,窒息的疼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但是不行,他不能倒下。   周母醒来后,无法接受孩子没了的结果,一个劲的哭,差点哭瞎了眼睛,家人轮番来劝解,周父亦是全天守着,怕她想不开寻了短见。   家中的尖锐物品全部消失,窗户边加了防护网,有危险性的药物被藏了起来,甚至桌角都被包住。   周母始终走不出失去孩子的悲痛,导致性情大变,原本张扬热烈的性格变得格外的敏感、沮丧,会因为一件小事,无心的一句话而控制不住的哭泣。   闷闷不乐萎靡不振了许久,被检查出了抑郁,吃药治疗多年病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好转,直到心理医生建议再生一个孩子。   周叙就是这样出生的。   周母有了周叙后,逐渐开朗起来,开始积极的配合治疗,状态日益好转,而周父则把愧疚和疼爱转移到了周叙身上,宠着他护着他,凡事能满足都会满足,养成了他骄纵暴躁的性子。   等周母完全恢复,静下心来,才留意到孩子溺爱过头了,想要矫正也来不及了,所幸周叙蠢是蠢了点,但本性不坏。   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她只希望周叙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再后面,叛逆期的周叙无意得知了自己的出生原因,认为自己是哥哥的替身,和家里大闹过一次,扬言要离家出走。   他离家了半天,发现离开周家的保护伞后外面全是雨,灰溜溜的又回来了。   然而刺留在了他的心里,时不时的扎他一下。   就比如现在,传闻中死去的哥哥回来了,周叙的情绪波动似乎很大,又发了几条朋友圈:   你只看到我的怒吼,看不到我泛红的双眼。   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说何必。   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破大防情绪化小众文案,之前还神经兮兮的发过: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   池祈记得自己当时评论了一句:知道了,钱给我,惨遭拉黑,虽然后面又解除了。   他点完赞后退出界面,打开了直播软件。   平台给他推送了关注列表开播的消息通知   ——林疏桐在直播。   直播间人气高涨,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大部分是想知道后续的网友以及闻讯而来找乐子的路人。   林疏桐看门见山的说,“昨天太匆忙了,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发弹幕问。”   [有收到求饶的私信吗?想看。]   [想看+1,键盘侠早该整治了,别以为躲在网络后面就可以为所欲为。]   [网络上不就是这样,虚虚假假很多,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不是正确做法吗?弹幕里有些人在嘲讽什么?该不会你们就是造谣者?]   [略略略,某些犯罪嫌疑人急了,可惜急了也没用。]   [面对造谣者真的不能忍,越忍他们越猖狂。]   [那两个老不死的被判刑了吗?]   林疏桐扫了眼弹幕挨个回复。   “有,当然有,我的后台私信可热闹了,改天有时间整理个合集发出来。”   “一群躲在网络后面的阴暗臭水沟老鼠罢了。”   “你不在意我把你的脸p进gv视频里。”   “多行不义必自毙。”   “对,面对谣言我们要勇敢举起法律的武器,捍卫属于自己的权利。”   “我国刑法第二十一条有明确规定,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应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受害人决定起诉,具体可以关注法院判决。”   见林疏桐真的在回答,弹幕越发的起劲,井喷似的发问。   [孩子流了吗?]   “当然。”林疏桐补充道,“不是在爱和期待中孕育的孩子没必要留下。”   [祝表妹越来越好。]   “让我们祝贺她,毫不犹豫的结束了一段糟糕的窒息的令人厌恶的感情,大家可以在公屏为她送上免费的电子玫瑰花。”   弹幕被玫瑰花刷屏,池祈跟着扣了个,到这里还算正常,后面就是妖魔鬼怪全现身了。   [你们亲手扼杀了一条生命,你以后会生不上孩子的。]   “你有饼。”林疏桐翻了个白眼,“说我生不出孩子,我马上就把你爸爸妈妈生出来,这样你就有父母了。”   [你就算再漂亮,不愿意生孩子,我也不会要你。]   “你算老几啊?”林疏桐温和的祝福,“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那你算老几啊?]   “我死哪里你家祖坟就在哪里,你说我算老几啊?   [又来开直播捞钱了?]   “对啊,我捞完钱在捞你的尸?”   池祈看了许久,觉得林疏桐是知道怎么戳人肺管子的,不会陷入自证陷阱,反应迅速,回怼的一针见血又解气。   这嘴上链接吧,他势必拍下。   直播结束时快接近十点钟了。   池祈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卧室休息,脚刚踏上台阶,池父回来了,还带来了一手消息和池母分享。   “周家找回来亲生孩子,要办认亲宴。”   嘶,等会……周家?认亲宴?   池祈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艰难思考。   【啊啊啊啊啊认亲宴,周家的认亲宴!周叙的表哥周轮嗑药磕上头了,现场表演脱衣舞,被记者实时录播的认亲宴!雾草!好刺激!】   池父池母被这短短几行字炸的七零八落。   什么?什么玩意?脱衣舞?现在的小年轻,玩的未免也太野了吧。   【咦惹,后来周轮高清□□的照片在国内疯传,可谓是丢尽了脸面。】   【但是不对啊,为甚么我觉得接不上剧情啊?逻辑链好像空了一环。】   池祈琢磨的过于专注,想伸手抓住扶梯,忘了自己是单只脚站立,猛然间失去了平衡,从楼梯摔了下来,像颗球一样,咕噜咕噜的滚。   可怜池父池母还没消化完巨大的信息量,就被小儿子吓得汗毛倒竖。   池父健步过来,“哎呀,没事吧?摔倒哪里了?”   池祈没搭理他,被屋顶明亮灯光刺的闭上了眼睛。   池父的心被拧紧了,完了,不会磕到后脑勺,把孩子磕没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体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心急如焚的掏出手机就要打救护车。   下一瞬,脑海里响起来熟悉的声音。   【嗷!我明白了,文里用的是岑秘书回到周家后的新名字,怪不得我对不上号呢!那这样一来……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天呐,更刺激了!】 第70章   刺激你个大头鬼啊!大孝子,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你爹吓死了?   池父认为自己应该在口袋里装盒速效救心丸,以备不时之需,他心有余悸的再次询问, “你没事吧?”   “没事。”池祈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刚往前走两步, 顿住了, “嘶……脚好像有点疼。”   “是不是扭到了?”池母姗姗来迟的赶来关切, “哪里疼?”   池祈摇摇头, 不确定的说, “不知道, 好像又不疼了。”   池母被他搞迷糊了, “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池祈思索了一下,“还是。”   池母头顶冒出了个问号,“?”   【在yes or no 里选择了or……思密达, 妈妈酱, 说了你可能不信, 但瓦达西真的不是故意的。】   “。”   老奶奶过路她都不扶,就服这个天天插科打诨的小儿子, 池母没好气的说, “疼你忍着,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池祈听从建议, 没把这个小波澜放在心上, 单脚跳回来房间里, 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很快睡着了,然后第二天醒来望着肿成了猪蹄的脚踝陷入了沉思。   自己好像造作过头了。   他尝试着把脚放在地面上,还没使劲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下好了,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了刀刃上,他真的变成了人鱼。   怎么回事?不是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吗!!?   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   池祈百思不得其解,幽幽的叹气,感慨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完全忽略掉自己的作死行为。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遇事不要慌,先发个朋友圈。   他把两只脚放到一起,对比着拍了张照,配文: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楼梯台阶碰瓷me。   这个点在线的人还蛮多,动态刚发出去,就有不少人点赞留言。   [池父]:这卤猪蹄没颜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池祈]:……爸爸,有没有可能,照片里的不是猪蹄,是我受伤的脚。   [池父]:啊?原来我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龄了。(黄豆流汗.jpg)   [池母]:怎么肿的这么严重?   [池祈]:妈妈,你不是和我说睡一觉就好了吗?(大哭.jpg)   [池母]:我敢说,你也敢信……疼不疼的你自己不知道?你可长点心吧,我现在不在家,你自己去药箱拿云南喷雾喷一下,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   [池祈]:妈妈,我走不了路(>   [二姐]:笨蛋弟弟!用美图秀秀p一下就好了。   [池祈]:二姐,请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大哥]:拿针扎一下会漏气吗?   [池祈]:不管你是谁,快点从我大哥的身体里离开!别怪我没警告你,小心我请道士把你收了!   [大哥]:是你亲大哥,如假包换。   [池祈]:呜呜呜,大哥你跟谁学的变坏了。   [安洵]:快!烧水褪毛。   [池祈]:???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还有,友尽了。   [安洵]:好的,有福同享有难互删。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是真的关心他。   池祈心力憔悴的趴在床上,开始想象自己是条孤独的小鱼,在深不见底的海里独自遨游,他扑腾着胳膊,小腿向两侧呈九十度打开,再蹬直发力,自认身姿矫健,动作标准到可以媲美专业选手。   然而谢暮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堪称诡异的姿势,他放慢呼吸,迟疑的开口,“你是在,在练虫合虫莫功?”   【什么虫合虫莫功?我明明是在蛙泳!】   池祈生气的扭头,看清来人后,脱口而出的就是质问,“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他?不过离开几天,好感度就清零了吗?   谢暮倚在门框处,挑眉反问,“那我走?”   池祈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冲,哼哼唧唧的说,“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吧。“他别扭的又问,“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刷到了某人扭伤脚的朋友圈,觉得他可能需要我的照顾。”   【so是因为我回来的吗?】   池祈睁大眼睛去看他,想要获得确切的答案,对方却避开了话题,没在继续谈论。   谢暮走近,弯腰仔细看了下扭伤的脚踝,在周围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可怖,“我扶着你可以走吗?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池祈目光闪躲,“不太行,我不想单脚蹦下楼,好累的。”他意有所指,“如果有个善良的人愿意背我,我想我会很感激他。”   于是谢暮认命的半蹲在地上,无奈的说:“我背你吧。”   面前的后背宽阔,光是看着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池祈没和他客气,果断的趴上去,大声的假哭,“呜呜呜,只有你注意到了我的伤,我和别人都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如果没有察觉到腹部那双乱摸的手,他差点就信了,谢暮面无表情,“可以不要边(假装)往我衣服上抹眼泪,边摸我的腹肌吗?”   【戳戳戳,好Q弹的感觉啊,一段时间没摸,手感更好了,是偷偷去健身了吗?(*'▽'*)】   池祈装傻充愣,手上动作不停,“我没有啊,我是不小心碰到的,你不要乱冤枉人。”   他甚至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有科学表明,每天触摸英俊男性肌肉可以延长平均寿命4-5年,促进血液循环,保持身心愉悦,提高审美,所以不是我想摸,我只是为了自己身体健康着想!对,没错,就是这样!】   手越发的不老实,刚开始还是蜻蜓点水的碰几下,发现他没有制止后,便胆大妄为的试图掀衣服。   谢暮心中警铃大作,再摸下去遭罪的只会是他,必须要想个办法。   转弯时,他故意踉跄了下,身形不稳的倾斜了一瞬,看似很险,其实下盘很稳,怕背上的人被惊到摔下去,还特意用半只手虚托着。   不出所料的,池祈被吓到了,感受到身体往下滑的片刻,双腿没犹豫的夹住了谢暮的腰腹,再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四肢全运用上了,他担心道,“还能背动吗?背不动你把我放下来吧。”   比起提心吊胆的偷懒,他宁愿下来自己费力气的单脚蹦跶。   谢暮弯了下唇角,逗他,“如果你再乱动,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掉下去。”   背上的人规规矩矩的趴着,脑袋垂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有点懊恼。   过犹不及,谢暮正准备开口安抚他几句。   【菜就多练!别人都行为什么你不可以?如果是当初的那个双开门护工,一定不会让我摔下去的。】   “……”   都多久了,还念念不忘?   谢暮的脸黑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怨气。   他莫名有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一回头看到自己家地里的菜苗都干死了的无力感。   池祈打了个哈欠,突然感到阴森森的,抬手挡了下耀目的阳光,没有细想,只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医院的科室离大门很远。   为了方便,谢暮先把他的轮椅找了出来,一个月前亲手放进杂物间时,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轮椅还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池祈兴致勃勃的坐上去,左摸摸摸摸,表情稀罕,“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谢暮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慈眉善目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哪里疼啊?”   池祈乖乖的回,“我的脚疼。”   医生试探着捏了几个部位,“有什么感觉?”   池祈眨巴眨巴眼,诚实的说,“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脚。”   医生哽住了,把他往外推,“先去拍个片子,拍完再找我。”   “哦。”   池祈被护士推着去做检查,谢暮拿着单子去一楼缴费,前面没人,片子拍的很快,片子要过一会才能出来,他无聊的走廊等待,肩膀忽的被拍了拍。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凑到了他的面前,夸张的喊,“呀,小可怜,脚怎么受伤了?”   池祈对他有印象,是之前疑似对他抛媚眼的那个医生,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我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了。”   邺行轻轻啧了声,“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才多久,摔几回了?”   经他提醒,池祈掰着手指头认真的数了下,伤亡较为严重共有两回,其余的小伤亡,脚滑、被石子绊倒,左脚跘右脚,平地摔的次数数不胜数。   温柔细腻的嗓音响起,循循善诱,“有什么发现吗?”   “有。”池祈点点头,正经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停,别向我背课文,头疼。”邺行的目光一言难尽,摩挲着指尖,“你的症状更有可能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   池祈愤慨,“你礼貌吗?”   “不礼貌。”邺行有着清晰的认知,平静的说,“以前很有礼貌,但心情不好,现在没有礼貌了,心情好多了。”   池祈哇了一声,“你的精神状态很超前啊。”   自从素质消失后,生活的确变得顺心多了,邺行谦虚,“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   谢暮缴完费回来,远远瞧见池祈在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聊天,还笑的很是开心,他手中的攥紧纸张,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咚。   稍微吵闹的走廊本来是应该是听不到脚步声的,但来人的力气似乎有点大,跺脚声便显得突兀。 第71章   凭借敏锐的直觉, 邺行在危险到达的前一刻直起了身体,他的唇角还保持着扬起的弧度,转身朝着谢暮颔首。   没有停留, 挥手和池祈告别,“拜拜啦, 见到你我很开心,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我去查房了。”   池祈礼尚往来的挥挥衣袖, “拜拜~我也很开心~”   插肩而过的刹那, 谢暮冷眼打量了他, 而后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身材不行, 大概率没有八块腹肌,不足为惧,心里这样想, 表面却很是介怀, “你认识他?”   池祈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愉悦的说,“认识啊?”   谢暮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究根问底, “怎么认识的?”   池祈解释,“用眼睛认识的。”   “?”   池祈抬了抬下巴, 说的详细了些, “他衣服上别着胸牌, 有眼睛就能看见啊。”   所以认识是指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谢暮又拨开云雾见天明了,嘱咐道,“你以后, 和不熟的人说话的时候,不要带波浪号。”   池祈没问为什么,小声嘀咕,“你好霸道啊。”   谢暮坦然自若的接受了他的新人设,推着轮椅一言不发的把人带到医生面前。   “他是你弟弟吗?”医生随口问了句,接着下了诊断,龙飞凤舞的在病历单上写了几行字,“没有大问题,表皮挫伤,回家静养几天就行,近期不要剧烈运动,你记得看着他点。”   谢暮向医生道谢,诊治完后推着人原路返回,“记住了吗?下台阶不要再蹦蹦跳跳的了。”   池祈大言不惭,“我就说没大事,你别担心了,最多三天,我就能健步如飞。”   “你是超人吗?”谢暮轻声说,“你如果不能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就好好遵守医嘱。”   池祈伸出jiojio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不遵守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谢暮说出了解决办法,“我只是会向你妈妈告状。”   池祈伸出爪子挠他,控诉道,“你都多大了,幼稚园小学生才玩告状这套。”   “管用就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拌嘴,气氛很是融洽。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池祈望着熟悉的景色,迟疑了下,“等等,你要不换个方向,我总觉得走这条小路,一时半会回不了家。“   谢暮稳稳的立着人设,很是霸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就走这条路。”   十分钟后,他停下了步伐,为自己的盲目发言付出了代价。   熟悉的小道,熟悉的故人,以及熟悉的声音。   池祈倒是波澜不惊,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   【我就知道,冥冥之中,有瓜在召唤我。】   *   简栖是来医院拿检查报告的,因为被虐待的遭遇,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少的隐患,需要慢慢的调理。   分神想着事情时,猝不及防撞到了人,药洒了一地,他还没来及道歉,被撞到的人却比他还要慌张。   “小栖。”   简栖把即将要说出口的不好意思咽回了肚子里,沉默的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药盒,有个小药瓶滚动的较远,他正要去捡。   有双手比他更先到达,宋牧驰满怀希冀的把小药瓶递了过来。   简栖接过东西,没理会突然冒出来的宋牧驰,转身就要离开。   宋牧驰挡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小栖,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他凑上前,望着简栖的眼神热切,带着点讨好,“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你好不好?”   简栖本打算把他当做空气绕道而行,偏偏对方没有眼力见,不说点难听的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令人厌烦。   没有回应就已经是很好的回应了,宋牧驰以为简栖的态度软化了,倍受鼓舞的追在他的后面,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妈病了很想你,梦里总是念你的名字,后悔当初那样对你。”   他大抵是习惯了当大少爷,低声下气的话没说两句,又开始提要求了,“你能去照顾……”   简栖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宋牧驰的语气弱了,“我开车送你回家好不好?会舒服点,你别坐公交了。”   难为他一改往日的趾高气扬,简栖听了几句,终于说话了,“门口经常出现水果、零食、快递,是你送来的吧。”   原以为简栖还是不会搭理他,没想到竟主动开口询问了。   宋牧驰连忙应下,斟酌着措辞,“是我,我想着你一个人居住不方便,便自作主张的买了点你可能会用到的生活用品……”   “你也知道是自作主张啊?”简栖嗤笑,“别买了,浪费。”   “不浪费。”宋牧驰没听出潜台词,“是我买的东西你不喜欢吗?”   “对。”   宋牧驰仍是没有停止骚扰,不依不饶的说,“你可以告诉我喜欢什么,我回去给你买。”   池祈犀利评价。   【奇了怪了,宋牧驰是敦煌来的吗?壁画真多,人家都明确的拒绝了,还没完没了的纠缠简栖。】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宋牧驰无措的定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对方,“我……”   简栖打断了他的惺惺作态,“我说的很浪费是指,我会把你送的全部物品扔进垃圾桶里。”他补充道,“好像不仅是浪费,还很麻烦。”   宋牧驰攥紧了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简栖面无表情的抬头,“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不过是做了你当初对我做过的事。”   他其实并没有把东西扔到,不是不舍,而是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饿到眼前发黑迫不得已喝水充饥的日子,让他深知粮食的宝贵。   但留下来难免膈应,简栖选择打包送给了拾荒的老人,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对方的目光似是长鞭,无声的鞭挞着他,宋牧驰犹如被扎了洞的气球,一下子瘪了,“我知道你心里怨着哥哥……”他猛地咬住了舌头紧急改口,“怨着我。”   没在执着乞求简栖的原谅,宋牧驰掏出来一张银行卡,“你收着吧,我会定期往里面打钱,欠你的,我会慢慢偿还。”   “偿还?”简栖笑容冷漠又讽刺,“几个月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你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永远也改不了恶劣的性子,贪图宋家的财产……”   暗处的池祈心梗了。   【简栖又不是草船,宋牧驰别把箭往他哪里发。】   看某个病患脸气的雀紫,怕他忘了自己受伤的事实,冲出去扇人巴掌,谢暮及时的牵住了他的手。   池祈正在用眼睛发射攻击,压根没留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简栖说一个字,宋牧驰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心情如坠冰窟,慌乱的推卸责任,“我……我那个时候被宋若遥骗了。”   “虚伪,惺惺作态。”   简栖没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决绝的离开了。   *   池祈被抱到副驾驶上,轮椅则折叠放进后备箱里,他蛮不讲理的责怪,“我都说了,不走这条道,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我的好心情全毁了。”   正在给他关车门的谢暮一愣,随后从善如流的道歉,“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我有错,我改过,别人生气你不起,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像个豌豆射手一样突突,池祈罕见的没插上话,等话停止了才问,“你离开的几天偷偷去上课了?”   “对,想你的每一刻。”   “……”   回到家,池母见他耷拉着脑袋,呆毛都蔫了,以为伤的很严重,“医生怎么说?”   池祈没精打采,“doctor.”   池母撤回了她的怜惜之情,坐回沙发上陪汤圆玩去了。   池祈巴巴望着,他也想撸狗排解郁闷之情,   连哄带骗夹着声音把可爱的修狗骗了过来,汤圆歪着脑袋,黢黑的小眼睛盯了他几秒,竟翘起来前爪,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   池祈眼含热泪的问,“你的爪爪也受伤了。”   汤圆不会说话,只能用实际行动表达他的意识,开始绕着轮椅转圈圈,众人恍然大悟,哪里是受伤了,分明是在故意学习池祈走路。   赤裸裸的嘲笑,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池祈要自闭了。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光天化日cos me.】   池母乐得不行,连声夸赞,“宝宝模仿能力真强。”   谢暮先是抿了抿嘴,看的出来在努力憋笑了,可惜还是没忍住。   只有池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到了九点,平时的洗澡时间。   池祈行动不便,在手机上敲了谢暮。   [池祈]:帮个忙。   [谢暮]:请说。   帮我放下洗澡水,池祈把打好的字删了。   【有点怪。】   池祈并非矫情,若是别人和他说,“洗澡”这个词暧昧,他必然要骂对方一句思想龌龊,不正经,可……   可他正在搞暧昧啊!   那边的谢暮见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放缓脚步凑到了墙边。   【嘶……还是不说洗澡了,让我想想换个说法。】   谢暮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明晃晃显示的几个大字。   [池祈]:俺老猪想去焯个水。   “……”   你是懂得如何把暧昧毁的一干二净。   谢暮认命的去放水,离开浴室前再三确认,“没问题吧?”   池祈胸有成竹的比了个ok的手势。   哗哗的水声在浴室里响起,谢暮坐在床边看手机,美名其曰怕他出意外自己不能及时赶到,就是他的手机不知何时变成了稀世宝物,即使熄屏了也能看的目不转睛。   打断他游走思绪的是一句高涨的疑问。   【我换洗衣物呢?】   仔细的检查完浴室,连块缝隙都没放过,他不得不接受事实,真的忘了。   池祈绝望喃喃,“我伤的不是脚吗?为什么手会忘记拿衣服。”   他磨磨蹭蹭,扭扭捏捏,拖拖拉拉,反复的做了好几次的心里准备,才鼓起勇气喊了声,“谢暮,你在吗?”   “在,有事吗?”   【要不把谢暮赶出去,反正房间里没人,我完全可以光着身体去拿衣服?】   池祈立即否定了。   【不行不行,我伤着脚呢,就这样蹦出去,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池祈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堪比“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不管选哪个,横竖都是死。   谢暮听他纠结了半天,干脆替他勾了选项,省的两个人都煎熬,“是忘拿衣服了吗?我看到你篮子里有睡衣。”   里头传来微弱的声音,“是,你帮我送过来吧。”   过了几秒,又或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咚咚。”   池祈的脸被热气熏得通红,他艰难的说,“我还没起来,你等一下。”   外面人的动作定格在了半空中,喉咙无声的滚动,“你别乱动,小心滑倒,我闭着眼睛给你送进去。”   封闭的空间内闷热潮湿,未散的雾气缭绕。   池祈从人鱼变成了搁浅的小鱼,他自暴自弃,“直接进来吧,我有的你也都有,没什么好避讳的。”   话音刚落,咔哒,门开了。 第72章   谢暮推门而入, 想象中情景的并未出现。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看不太清,与之相反的, 嗅觉变得格外敏锐,沐浴露浓郁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仔细的辨别, 是清甜的橘子味。   还以为会是西瓜味, 谢暮出神的想。   本能促使他往前走了两步, 凭借着较高的视野悄悄打量。   池祈缩在浴缸里面, 只露出来羞涩的脸庞, 耳根泛着红, 身体部分则全隐在水下, 水面浮着一层泡沫,将他严严实实的遮住。   难怪愿意让自己进来,原来是有所防备啊。   谢暮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轻微的晃了晃头, 把不干净的想法甩掉, 他握住拳抵在唇边咳了下,彬彬有礼的问, “衣服给你放在哪里?”   “你放……放那里就行。”   男生伸出透着薄粉的纤细手指, 随意的指了个地方,声音细弱, 和平时的音色相比, 带了几分的困窘以及难为情。   说这话时, 池祈又向下沉了点,现在只露出了毛茸茸的头顶和一双眼睛。   谢暮怀疑自己再待下去,会连那撮的呆毛都瞧不见, 怕人溺毙在浴缸里,造成不可挽回的惨痛后果,匆匆把衣服放在指定的位置,便转身离开了。   门被重新关上,阻断了炽热的视线,强烈的存在感消失。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肢体接触,对方的也没有犹豫和停留,可池祈就是有种错觉,自己的浑身仿佛被摸了一遍,不然为什么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他缓慢的浮出水面,接着长长的舒了口气,抬手揉搓发烫的面部,自欺欺人的进行自我安慰。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好不容易勉强平复了情绪,余光瞄到了堆叠在一起的衣服,池祈慢半拍的发现了不对劲,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他记得内裤是放在最上面的。   而现在放在最上面的衣服是他的短袖睡衣。   如果自己没有记忆错乱,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谢暮调换了他衣服的位置。   苍天啊,大地啊。   想到这个可能,池祈失神的盯着天花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完全的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鼠鼠我啊,没脸出去见人了。】   他生出了换个星球生活的念头,或着连夜扛着火车逃跑,总之不能坐以待毙,想着想着越发的绝望,身体再度的沉了下去。   【我果真是个爱干净的人,经常用颜面扫地。】   一墙之隔的谢暮亦是非常不好受。   他坐在床边,额前的碎发垂落,心绪乱成了缠绕的麻线,静了几分钟,起身去按房间的控制灯开关,将暖色灯光调成了明亮的白色光线。   身体里的躁动却没有因此停歇,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谢暮把这归咎于是环境太热,绝不是自己想入非非导致的,他大费周章的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气温调低了两度。   过了会儿,又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的,下楼去拿了瓶冰水喝。   折腾来折腾去的,分针竟已转了一圈。   谢暮看了眼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洗好?   连丁点儿要出来的迹象都没,该不会是在浴室里当缩头乌龟,准备躲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在流,当时间停驻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他怕人在里面闷坏了,敲门问,“你洗好了吗?”   里面传来道略显不耐声音,“没有。”   “?”   谢暮大为困惑,发生了什么?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苦思冥想寻不到原因,幸好心声给予了他答案。   【别吵,我快出道了!】   出道?不当主播改当明星了?   谢暮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歌声。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就让你看不见我脸上的挣扎,都结束吧,说说心里话,那个最自私的人是你吗?”   明白了,在开演唱会。   他纠结了一瞬,又问,“还要多久,你洗到哪里了?”   池祈敷衍的说:“快了快了!”   【才唱到副歌部分,还早着呢。】   谢暮给出善意的提醒,“别在浴室待太久,容易缺氧。”   换来了池祈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这位粉丝请你冷静。】   “……”   好吧,他低估了池祈的自我调节能力,不过也好,豁达的心态有益于长寿。   池祈继续展示优美的歌声,他刚开始的确是不好意思出去面对尴尬,后面就是纯粹的洗嗨了,在浴室里倾情献唱。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他无法将其改变,干脆摆烂,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一会。   不就是又又又社死了一次吗?   人生除了生死,别的都是小事,他不care.   *   池祈躺在床上,即使闭着眼睛也依旧毫无困意,横竖睡不着,打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网页,刷到的内容都极其枯燥。   往日收藏的百看不厌的有趣视频,也变得乏味可陈。   他想了想,决定去骚扰好友。   [池祈]:你在干什么鸭~   [安洵]:在捡垃圾吃,你要一起吗?   [池祈]:不用,我和西北风就饱了。   [安洵]:(图片)(图片)(图片)出来请你吃大餐。   [池祈]:我受伤了,现在在床上躺着,去不了。   [安洵]:最讨厌和你这种扫兴的人做朋友了,我请你吃大餐,你躺床上摆架子。   [池祈]:神经病,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   对话就此终止,池祈生气的关了手机,但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很烦。   愤怒的捶打完枕头,抱着玩偶在床上翻滚时,他的腰被手机硌了下,带着怨气解锁了屏幕,开始了新一轮的聊天。   [池祈]:好热啊。   [安洵]:别怕,你的冰来了。   [池祈]:?   [安洵]:我啊,神经冰。   “……”   由于前一晚失眠,池祈被迫很晚才睡着,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颇费周折的洗漱完,下楼梯时却犯了难。   以至于迟迟没有动作。   纠结时,远处的响起了脚步声。   谢暮刚出来就看到了一只垂头丧脑的独立金鸡。   没过片刻,脚步声停在了身后,金鸡眼睛亮亮的扭头,“help!help!”   池父池母今日都在家里,他不好意识再让谢暮背自己,拄着人形拐杖,一蹦一跳的下了台阶。   短短的路程,耗费了他不少的力气。   楼下的池父看到小儿子,戏瘾突然犯了,怜爱走过来的拍了拍池祈的肩膀,故作忧愁,“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玩尬的是吧。   池祈作为孝子,自然不会让他的戏落下,和他执手相看泪眼,“爸,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关心我,飞的高不高,飞的累不累,只有你不一样。”   池父点头,没错,他就是这样的好父亲。   “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池父的动作顿住了,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我哪里不关心你了?”   池祈幽幽的说:“爸,你先把你漏在外面的牙齿收回去,再来关心我。”   “没别的意思。”池父语重心长,“是我的牙觉得热,出来透透气。”   “爸,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言下之意,就别糊弄他了。   池父的表演欲得到了满足,没再逗儿子了,拧眉思索,“会耽误你的日常行动吗?”   “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唯一耽误的就是短期内不能脚踏实地!”   或许老天看不惯他的嚣张,想给他的颜色瞧瞧,话音刚落,脚便猛地一抽,疼得池祈呲哇乱叫。   等痛感稍微减弱,他撸起袖子,使唤起谢暮来很是顺手,“给我找个锤来。”   谢暮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让脚看看,谁才是这幅身体真正的主人!”   谢暮沉默了许久,不理解道,“……在长痛和短痛之间你选择了剧痛,是打算消灭生命,做回尸体?”   你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池祈不听劝,倔强的说,“你别管,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我还有玉玉症,你最好不要反驳我。】   “别傻站着了,开饭了。”   饭菜飘来的香味,唤回了池祈失去的理智,他立即吭哧吭哧的跳过去。   餐桌前,池母惆怅的说,“你也太霉了,是不是有小人在背后害你?下周和我去庙里拜拜吧。”   “不用不用。”池祈错过了早饭,饿的前胸贴后背,把头埋碗里狼吞虎咽的吃,“爱吃的人的运气不会差,因为食来运转。”   哪来那么多的歪理?   池母无语,“真食来运转,你会摔伤脚吗?”   池祈哽住了,“妈,你不要揭我的伤疤。”他振振有词,“我可以电子上香。”   【敲电子木鱼,攒网络功德,拜赛博佛祖,主打的就是心诚则灵。】   你在烧一种很新的香。   池母懒得理他,用勺子盛了碗汤,“别光顾着吃菜,喝点汤。”   池祈摇头拒绝,“妈,我不想喝。”   太油腻了,他不喜欢。   “不行,特意给你炖了好长时间的,你必须喝。”池母强硬道,“吃啥补啥,喝了你能早日康复。”   池祈放下碗筷想跑,“我闲人一个,慢点好没关系的。”   池母捏蛇打三寸,威胁道,“三天后的认亲宴,你的脚如果没好全,我就把你扔家里。 ”   那可不行!   现场版脱衣舞,多刺激啊,他绝对要去,错过是抱憾终身的。   于是,为了不耽误自己过几天满场子乱蹿吃瓜,池祈含泪喝了两大碗猪蹄汤。 第73章   时间紧, 任务重。   池母既然发话了,那就肯定会说到做到,池祈没敢再折腾, 安分守己的躺了三天,生怕他脆弱的脚出现任何的闪失。   谢暮看他小心翼翼的行为, 打趣道, “你不如给脚上个保险。”   池祈不服气都哼了声, “别人都是给脸上保险, 就我给脚上保险, 那也太奇怪了吧。”他嘟囔, “我又不是蜈蚣精。”   “不奇怪, 还有人给头发上保险呢。”   池祈好奇, “谁啊?”   谢暮说了个当下很火的男明星名字。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想起来了。   【我知道他,直男装gay骗钱骗色, 明明是cp粉起家却打心底的看不起cp粉……后面官宣特意选了个cp粉的纪念日卡点发结婚证, 搞得cp粉被全网嘲笑。】   池祈嘟囔, “现在追星才是高风险,”他突发奇想, “怎么没有保险公司卖明星塌房险?”   谢暮虚心求教, “什么意思?”   池祈清了下嗓子,“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   “购买塌房险后, 喜欢的明星一旦塌房, 那追星期间所花销的费用就由保险公司承担,并根据所耗费的精力,比如时间和感情, 给予一定的补偿。”   池祈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塌房险的种类有很多,感情塌房险,作品塌房险,代言塌房险,cp塌房险,团队塌房险……刚开始说入股不亏,后来全塌的稀巴烂。”   谢暮抽了抽嘴角,“保险公司可能会赔的倾家荡产。”   也是,赔本的买卖傻子才愿意做。   池祈和他分享,“我姐对家公司签了个男艺人,上午出道,下午就被爆黑料,甚至来不及找自己唯一的姐,丑闻在热搜上居高不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可把她高兴坏了。”   谢暮捧场,“啊?真是意想不到。”   池祈滔滔不绝,“是啊,24小时就走完了流程,听说爆料时当事人还在飞机上,到了机场打开手机发现天塌了,直接落地成盒。“他总结道:”一日明星体验卡。”   *   认亲宴当日。   池祈的脚不负众望的好了,兴致勃勃的钻进车里,除池父池母外,他大哥和谢暮也都会去。   周家为了彰显对周沂的重视——岑秘书改回了他曾经的名字,财大气粗的租下了整个酒店,并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和合作伙伴,媒体记者也来了不少,宴会上的场景会实时转播。   大早上的,一堆人挤在了直播间里。   [没想到还有后续,来打卡豪门认亲。]   [基因的力量好强大,就算在那样不堪的家庭长大,也没有变坏,反而把自己培养的非常的优秀。]   [变成富门少爷了,好幸运啊。]   [他不是幸运的,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一切,被两个人渣剥夺了。]   [如果他没有被偷走,根本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打拼。]   [呜呜呜,是谁把我的富二代人生给偷走了?]   [这个世界多我一个有钱人是会爆炸吗?]   [幸好找到了,希望能有个爽文结局。]   池望连来的早,眼尖的发现了池祈,挥了挥手喊他,“小七,这里。”   他的一头金发尤其耀眼,穿的却很是简洁,白衬衫黑裤子,纽扣规规矩矩的扣着,一眼望过去比以前上台领奖时还要乖巧。   池祈啧了声,在心底道了句装模作样,准备走过去被池母及时拉住了,“先去打个招呼。”   他家和周家合作还是挺密切的,况且池祈自认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和池望连比了个待会聊的手势。   “周叔叔好,周阿姨好。”   周母温柔的笑着,“小祈也来了,好久不见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母周父像是年轻了好几岁,面色红润,周沂立在两人身旁,不卑不亢的招待到来的宾客,他在大公司里当过秘书,应付这种场合丝毫不怯场。   池听肆上前和他握手,言简意赅,“恭喜。”   周沂颔首,两人之前是上下级,关系更为熟稔。   【唉!才意识到大哥的全能秘书没了,公司损失了一员大将。】   周母说,“听小沂提起过你,我替他谢谢你之前对他的照顾。”   池听肆摇头,“您太客气了,是他本身能力出众,我只是提供了机会,成就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池祈疑惑。   【咦?竟然不是骂大哥,员工对老板不都是深恶痛绝的吗?】   语气听起来很是遗憾。   “……”池听肆握紧拳头,把亲弟弟推走了,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下大义灭亲。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夸,周母嘴角又上扬了一些。   参与的宾客都是来两人道喜的,现场气氛一片其乐融融,唯独周叙臭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有人欠他钱不还,余光瞥见池祈后,脸色更难看了些,语气很冲的质问,“你来干什么?”   “来道喜啊。”池祈不甘示弱的戳他肺管子,“你亲哥哥找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周叙梗着脖子,“我当然高兴。”   “那你为什么不笑。”   周叙卡壳了,半晌才想出借口,“我……我生性就不爱笑,你管天管地还管我笑不笑?”   池祈阴阳怪气的扫他一眼,表情很像那个粉色小海狸。   【你爸爸妈妈不~要~你~喽~】   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承受能力低的周叙已经抵抗不住,转身想去找周母,结果看到他妈妈正亲亲热热的拉着刚找回的儿子。   全然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儿子,周叙霎时红了眼眶。   “哟,又在吵架呢?”   吊儿郎当的声音让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周叙的表哥周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池祈吓得一激灵。   【妈妈呀,大白天的闹鬼了。】   【呼~看错了,不是鬼。   仔细一看像鬼,猛地一看发现还不如仔细一看。】   眯缝眼,蒜头鼻,鼠耳陷腮厚嘴唇,饶是池祈见过他很多面,还是被丑到生理性的犯恶心,yueyueyue~   据说周辉康为了给周轮找个伴,曾开出来天价彩礼,然后每个相完亲的女孩子都获得了富贵不能淫的美好品质。   【好奇心害死猫,我突然觉得,看他跳脱衣舞,其实是对我的惩罚。】   池祈对周叙是不喜欢,对周轮就是单纯的厌恶了。   而他和周叙的关系差成这样,一半是因为磁场不合相看两厌,另一半则要归功于周轮,颠倒黑白煽风点火无恶不作。   池祈面露嫌弃,“我有幽闭症,不能接触老毕登,先离开了。”   周轮的直肠通大脑,压根听不出指桑骂槐的话,“天天就你事最多。”   他开始了哔哔赖赖,“那个就是你失散的亲哥,啧,好一般,果然穷乡僻壤里长大的都透着股穷酸样。”   在共同抵制周轮这件事上,两人出奇的配合,周叙毫不客气的怼道,“眉毛下挂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我家的家事轮不着你来评头论足。”   周轮咬紧牙关,“你什么意思?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和你哥那样的穷人一起呆久了会得穷病。”   池望连捕捉到关键词,自动飘了过来,“哪个下水道没盖好,让你爬出来了。”   池祈和周叙也大开火力。   “绳子太长会打结,你舌头咋不能呢?”   “装gps了吗?清楚自己的定位吗?”   “长得真有创意,活得真有勇气。”   三张嘴跟参加了接力赛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换着花样的骂他,周轮寡不敌众,仓皇逃离。   池祈拍拍手,昂首挺胸如同战胜的大公鸡,“不堪一击。”   他转身准备落座,池望连问,“不乘胜追击?”   “不了。”   池望连挠挠头,“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池祈高深莫测,“自作孽不可活,人贱自有天收。”   “神神叨叨的,不能说人话吗?”   【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用来喷他,钥匙三元一把,十元三把?周轮配几把?】   配几把?是在说脏话?   来晚一步的谢暮感到头疼,一会儿没见,战斗力又上升了?   【再说了,周轮马上就会因嗑药而神志不清的跳脱衣舞,跳完就被关进了□□□,我姑且让他再蹦跶几分钟。】   嗑药?脱衣舞?   圈子里已经乱到这个地步了   谢暮惊掉了下巴,要知道只要是以我国为背景的小说,里面的主角就算是混□□都绝不会碰□□。   周轮竟然胆大包天的碰了,他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时找不到贴切的语言形容——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和寿星吃砒霜一个道理——嫌自己命长。   周轮躲到了厕所里,他跑走不是退缩,而是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内心迫切的想要吃“聪明药。”   他从零售商买来的宝物,具有非常神奇的功效。   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出小纸包,捏出一颗白色的小药片放进嘴里。   每次吃完药后,他都会觉得自己登上了仙境,眼前如梦似幻的同时,身体里也拥有着极致的快乐。   等高潮褪去,自己会变得耳聪目明,不管是智力还是天资都会有大幅度的提高。   前几日,他费尽心思的花高价拿到了最新款,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效果会更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周轮靠着墙壁,慢慢等着药效发挥,等出去了,他要让那几个小杂种见识到他的厉害。   心里的念头逐渐模糊,悠扬的背景音从耳畔消失。   半刻钟后。   “唔——”他捂着嘴,开始鬼迷日眼,含糊不清的说,“好热。” 第74章   接待完一批又一批的宾客, 周母似乎是累了,坐在沙发上歇息。   有关系较好的贵妇人和她搭话,真情实感的说, “真好,孩子回来了, 你这多年的心病总算可以医治了。”   周母偏头去看周沂, 目光慈爱, “是啊, 小沂回来了, 我盼着念着想着的事情, 竟然真的发生了。”   她握住好友的手, 笑容淡了些, “我有时候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等梦醒了发现,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   光是想想就已经承受不住, 她不敢假设这个结果。   贵妇人察觉到她状态有点不对, 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吧, 都是真的, 不是梦境,这是你行善积德应得的。”她问, “对了, 害你和孩子分离的人, 你准备怎么办?”   提到这个,周母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当然以牙还牙, 我经历过的痛苦,要让他们加倍体验。”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   当年情况危急,一片混乱之中,周辉康找到了医生,给了对方十万元,吩咐医生寻找机会,把刚出生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医生答应了,收了钱,临到头来反悔了,他下不了手,亲手扼杀一条鲜活的人命,往后余生怕是都会活在噩梦里。   但又舍不得那十万元,恰巧得知岑父岑母想要个孩子,思索后,便让两人过来偷偷把孩子领走。   善恶终有报。   当年为了私欲违背良心的医生患了癌,时日无多,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双眼凹陷,见到周父周母时,哭着恳求两人不要追责他的过错,“我没有杀那个孩子,你们放过我吧。”   周母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撼了,“你凭什么让我放过你?你把我的孩子抱走时,我甚至没有看过他一眼!”   医生形容枯槁,痛哭流涕,“我活不了多久了,最后的时光,我不想在牢里度过。”   周父馋着情绪激动的周母,愤恨道,“你这样十恶不赦的人,死有余辜。”   “我拿钱办事,不会是我也会是别人。”医生见他们态度坚硬,暴露了本性,“你应该感谢我,感谢我没有痛下死手,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机会和你的孩子重逢?”   周母凶狠的逼近,字字泣血, “我真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了。”   医生害怕的后缩,“你要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杀我。”   “我不会杀你,我会用法律手段把你送进去。”周母闭上眼睛,勉强抑制住汹涌的情绪,你的病,要花很多钱吧。”   “为了治病,你近乎倾家荡产,等周辉康倒台后,几万一盒的药你还能买得起吗?”   没有药,他会在极度痛苦中逐渐失去生命,甚至会被活活疼死,想到这里,医生脸色骤变,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周母欣赏他脸上痛苦的挣扎,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还不够,远远不够,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她一字一顿,“我会吩咐别人好好看着你,在牢里,你没有自杀的机会。”   这是要他始终被病魔折磨,直至死亡。   医生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破碎的尖叫,“不……不行。”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人生最后的时光,请你慢慢享受。”   *   “哎呀。”贵妇人惊呼一声,唤回了周母的思绪,她担心的问,“你的手好凉啊,要不要去添一件衣服?”   周母摇摇头,“不用。”   贵妇人见此,也没有继续劝,起身离开了。   这时周父走过来,唤了声周母的名字,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个字。   周母蹙了眉,不过又很快舒展开了,两人对视,交换了一个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   池祈捧着脸看见了这一幕。   【周叔叔和周阿姨是不是在密谋事情啊。】   旁边的谢暮立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可惜的是两人已经恢复如初,表情滴水不漏,根本看不出什么。   三三两两的宾客们聚在一起,默契的不再交谈。   周父作为主办方在台上演讲,“幸得上天眷顾,我寻回我的亲生孩子……”   池祈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灵敏的在人群中穿梭,东瞅瞅西看看观察地形,试图寻找最佳的观影位置。   有人把他拽住了。   池祈抬头,发现是他大哥,“哥,你放开我。”   池听肆淡淡垂眸,“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脱衣舞啊!】   池祈借口很是敷衍,“我去散散心。”   【哼~小时候看电视剧,一旦播放的是吻戏或床戏的片段,爸妈就会把我眼睛捂住,说少儿不宜。   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到了可以自由观看的年龄了,我才不怕你们!   所以,我要离你们远远的!让你们的手伸不到我的眼睛上面!】   池家人,“……”   池母敲他的脑袋,恐吓道,“别乱跑,等宴会结束了看不到你人,我可不会等你,你自己走回家。”   “嘤嘤嘤~”   “你牙疼?”池母又给了他一拳,“撒娇没用,必须待在我们身边。”   池父赞同的点头:没错,你要是走了,谁给我们做背景解说?   刷视频时如果没有声音,就像是鱼儿失去了水,没有乐趣可言。   前后都有人夹击,池祈跑不掉,只好忍痛放弃他的最佳视野,算了,周轮身材不行看着也没意思,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留下阴影。   左右望了望,他留意到四周的媒体记者似乎有点多了,站成了一排,都在举着高清的摄像机,耐心等待周父发言结束,然后接受采访。   某个被忽略的点逐渐清晰,他若有所思。   【呀!我明白了!】   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得几人一激灵。   你又明白什么了?   【这个晚宴应该是是周阿姨和周叔叔设的局,目的是毁了周轮。】   对此池父池母表示:不差流量,详细展开说说。   【想想看,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了几十年,是个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周阿姨自然也是,于是她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待敌人当然不能心慈手软,要逮着他的痛处一击致命,而周辉康最宝贵的,当属他费尽心思才生出来的唯一的孩子。】   池母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是她的孩子平白无故的遭受了这些无妄之灾,她把对方千刀万剐了恐怕都不会解气。   同样为人父母,她能理解周母过于偏激的手段。   【毁掉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对方接触到黄赌毒,因此在调查到周轮磕药时,这个计划便产生了。   大庭广众之下,多个摄像机转播,不仅颜面无存,更重要的事,想抵赖都抵赖不了,那可是磕药!绝对的零容忍!周辉康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捞不出关在□□□的周轮。】   听到这,池家人和谢暮理清了来龙去脉,都露出来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台上,周父讲到了结束语,“我准备设立慈善基金会,每年投入一亿资金,希望可以帮助父母找到他们失踪被拐的孩子。”   宴会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鼓掌声,弹幕的数量亦是增加了许多。   [这样的人赚钱才是应该的。]   [好人一生平安。]   [愿所有的失踪人口都能平安回家。]   [这个好耶,希望被拐的孩子都可以和自己的父母团聚。]   摄像师们尽责的扛着摄像头,记者们则拿起话筒蠢蠢欲动,纷纷严阵以待,打算问出可以放到头版头条的问题。   突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打乱了现场的秩序。   【来了!来了!】   池祈第一时间张望,望到了许许多多的后脑勺。   他站的位置太不凑巧,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挡的严严实实,除了头发,别的一概看不见。   众人齐刷刷的探头,只见一个下半身光着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出现,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扯着自己的上衣。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池祈努力踮着脚去看。   谢暮把他扯了回去,语重心长,“好奇心害死猫,你别看,小心长针眼。”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池祈满身的反骨就出来了。   【我来这就是为了来看脱衣舞的!就要看!就要看!】   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宾客们都搞懵了。   “那是谁啊?”   “周轮吧,他疯了?”   “丑成那样,是周轮没错了。”   “啊啊啊啊,宝娟,我的眼睛!”   “我的妈呀,大树挂辣椒,太恶心了。”   看池祈不听劝的还在蹦哒,谢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遮住他的眼睛。   【唉唉唉!捂我眼睛干什么?】   面前猝不及防陷入黑暗,池祈无措的眨了眨眼睫。   细小的触动给谢暮的掌心带来了微弱的痒意。   “你放开我呗,来都来了,没看到多亏啊?”   他尝试着去掰手,两只手一块儿发力,却都没能移开分毫。   “那么想看?”   池祈点头,“嗯嗯嗯!“   得到答案,谢暮的眼神意味不明,手上的力度收紧了几分,似乎不是很开心,过了一会儿,他凑到池祈的耳边,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不要看别人?”   他轻声诱惑,“我的可以给你看。” 第75章   池祈感到一股热量直冲脸颊,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脸红了。   他羞涩的抿下唇,“这不太好吧。”   【你光嘴上说说有什么意义呢!你倒是行动起来,脱给我看啊!】   谢暮欲擒故纵, 沉吟了几秒,叹了口气, “好像确实不太好, 干净的身体是男人最宝贵是财富, 我要守男德, 不能顺便给外人……”   裤子都要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池祈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凶巴巴地说, “不给看就算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看, 你身材挺一般的,笑死了,我发现你真的挺装的。”   他催促, “你赶紧把手从我眼睛上挪开, 你不想给我看, 有的是人愿意给我看!”   “……”   这是什么破防语录?   谢暮用空着的左手去捏池祈的嘴,捏成了扁平状, “我话还没说完呢?外人不能看, 但你可以啊,你不是外人。”   话落, 池祈的脸更红了, 连耳尖和脖颈都泛着红意, “唔唔唔泥无齿!”   “你说什么?”谢暮把左手略微松开了,他问,“是在骂我吗?”   “对!”   池祈强烈的谴责, “你占我便宜!谁是你内人?”   天地良心,谢暮真没想到这一层面,“你理解错了。”他慢条斯理的解释,“刚来你家的时候,你妈妈怕我不适应,就和我说,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那我和你不就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   胡说八道!   池祈反驳,“我妈那是在和你客套,人情世故你懂不懂?”   “不懂。”谢暮见话题扯远了,连忙拉回去,“看不看?”   他似乎笃定的对方想看,只是象征性的询问,没等到回答又说,“今晚我去你的房间好不好?”   池祈可耻的心动了,他吞了下口水,理性告诉自己应该拒绝,但是......在自己家里唉,好刺激,有种偷情的感觉!   谢暮的头又低了几分,靠在他的耳畔,明明气息很平稳,喷洒的呼吸却很热,“我会轻一点,悄悄的去。”   池祈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断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暗示道,“我十一点就睡觉了。”   谢暮嗯了声,慢吞吞的把手移开了,“知道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完成了约定。   “滚啊!”   一声尖叫袭来,紧接着是拳头击打着□□的沉闷声。   池祈立马忘了许诺,踮着脚尖张望,“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碰了碰谢暮,“你快和我描述了一下。 ”   原来是周轮脱完衣服,仍旧觉得身上燥热,急不可耐的喘着粗气,目光涣散的朝着离得最近的几位女生扑了过去。   其中有一位女生练过散打,当机立断的抬脚踹了过去,还专挑周轮的下处踹,单方面碾压。   旁边怕女生们吃亏想要上前帮忙的保安一顿,默默退了回去。   池祈虽看不到画面,但光听痛呼,也能想象到画面是何等的惨烈。   身后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周辉康费劲的挤开人群,就看到儿子像坨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几乎目眦欲裂,“轮儿。”他想要撇清关系,“是谁?是谁害的你!”   四周挤着的人群瞬间警惕的往后撤了一大步,齐齐在心里说了句:不是我干的!   在所有人都退的时候,唯有几名摄像大哥激流勇进,扛着摄像机冲在了最前线,快门闪个不停。   而蹲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也因突然空出的区域,看清了那处具体的景象。   [雾草!我看到了什么?白花花的屁股。]   [起猛了,看到有人当众裸奔了。]   [真是小刀划屁股——开眼了。]   [我的小脑要萎缩了……暴露癖?]   [我不该摸鱼看直播的,这绝对是对我的惩罚。]   周辉康怒瞪着摄像机,嘶声力竭的吼,“不准拍!都不准拍!”   池祈脑袋稍稍偏了点。   【那可不行,我还等着回家看现场照呢!】   池望连不知何时挪到了他的身边,表达震惊,“你嘴开过光啊?一语成谶,周轮真的作死了。”   池祈骄傲的挺了挺胸膛,显摆道,“我不仅嘴开过光,我还会算命。”   这话没错,他的确知晓许多未来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会算命没有区别。   池望连捧场,“那么厉害?”   池祈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吹牛不打草稿,“区区算命,小菜一碟!”   池望连来了兴趣,“那你给我算算。”   池祈答应,“没问题,v我50。”   “以咱俩的交情你竟然收钱?”   池祈神在在的,“泄露天机的事,不收取费用,会透支我的生命。”他补充道,“放心,先算后付,不准不收费。”   池望连半信半疑,“需要我的生辰八字吗?”   “不需要。”   更没可信度了,池望连试探的问,“我要怎么做呢?”   “很简单,你闭上眼睛,在心里随便选一个数字。”   池望连照做,“然后呢?”   池祈焉坏焉坏的,不怀好意的说,“你把这个数字加2,除以5,在乘以0。”   旁边的谢暮并不阻拦,就静静的看着池祈忽悠。   池望连的计算能力还没失去,挠了挠头不解的问,“结果是0唉?你让我选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池祈嘴里念念有词,有模有样的掐着手指,“闭嘴,我算好了。”   行叭。   池望连暂且忍耐住他的脾气,“算出什么了?”   “你是家中独子,家庭和睦,你的生活很顺畅,吧啦吧啦吧啦。”   池望连抗议,“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你就说算的准不准吧!”   “……”   “再宠你一回。”池祈指了指头顶,“我刚刚夜观天象,发现你红鸾星动,掐指一算,你的正缘就在这里,离你不过百米。”   听完他的话抬头看的池望连,“???”   “你是有透视眼?”池望连呸道,“你都和我一起玩了,我竟然异想天开的指望你能靠谱,浪费我的时间。”   他说完用余光瞄到了周沂,顿时想见了骨头的恶犬,两眼放光的过去了。   目睹全过程的谢暮刚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被回过头来的池祈逮住了,他不服气的说,“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有算命的本领?”   他仰起头,控诉的意味很浓,“好啊,没想到你如此的肤浅。”   “停。”谢暮的竖起食指,压在了他的唇瓣上,打断了即将来临的施法,“我信你,你在我心里和披萨是一样的,永远都不会欺骗我。”   池祈满意了,“那我给你算一卦?”   谢暮摇头婉拒,“不了。”   “?你不是信我吗?”   “我信你,但我命由我不由天。”   “……”   那边,周辉康还在肝肠寸断的咆哮,不过至始至终都没人理他,他像个跳梁小丑在唱独角戏。   众人窃窃私语。   “别嚎了,你倒是喊救护车啊。”   “不敢喊吧,看症状像是磕药了。”   “啧,这趟来的值。”   “真是不要命,建议直接自首。”   “吱呀——”   宴会大厅的门被推开,宾客们默契的往那边看,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接着出意外了。   然而这个意外还是让大家都感到意外了。   几名警察走了进来,迅速的锁定了目标,人群纷纷让路,为首的中年男人出示证件,表情严肃的说,“周辉康,周轮,和我们走一趟。”   周辉康不明所以,在被警察扣住肩膀时用力挣扎,“你敢什么?你凭什么抓我?”   警察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了个天文数字,“做假账偷税漏税,大规模洗钱,大搞权钱交易,非法收受巨额财物,这些罪名不够逮捕你吗?”   [我上坟都不敢烧这么多。]   [笑不出来,我挣的那些三瓜两枣真对不起一天十个小时的工作量。]   [按一个月3000块算,我从盘古开天地打工打到现在都不够。]   [夺少?夺少?一万个一万才是一亿吧。]   [呵呵哒,我的的工资:问薪有愧、杯水车薪、七上八下、鬼见尤怜、窝囊费、精神损失费。]   池祈忍不住对比,“小说里的计量单位动不动亿来亿去的,我买瓶饮料都得合计大瓶小瓶。”   【心梗了,贪那么多,你用的完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凄凉,他在心里嘀咕。   【我大抵是穷了,夜里辗转难眠的睡不着,起来打开窗户,点了只烟。一半是我抽的,一半是风抽的,想想风可能也有烦恼吧,不由悲从中来,越想越气,风凭什么抽我的烟,于是我开始抽风。】   “……”   谢暮:我看你不是抽风,你是发疯吧。   在发光和发热之间选择了发疯,在搞钱和搞对象之间选择了搞抽象。   周轮仍旧昏迷不醒,是被拖走的,而周辉康则被压着狼狈不已,顶着或奚落或不耻的视线,顽强的撑着。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操作的很小心。   究竟是哪里暴露的呢?   究竟……   直到即将踏出大门,远远对上周父周母怨恨的目光,他如醉方醒,厉声道,“是你们!是你们搞得鬼!”   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不容自己反应,前脚周轮因嗑药在宴会上裸奔,后脚警察就来逮捕,还确切的念出了他的罪名,要说没有人筹谋害他,他根本不信!   周父早就查出了他做过的龌龊事情,原本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证据提交,然而在知道他害的自己和亲生孩子分离多年后,这件事便刻不容缓了。   他讥诮道,“这桩桩件件,哪件冤枉了你?”   周辉康面容衰败,鬓边渗出了冷汗,巨大的恐慌和惊惧涌上心头,他慌不择路,“我是周家的人,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周父的眼神如冷刀子般,“清理掉你这个败类,家里会更好。”   时间倒流,彼此的身份互换。   多年前周辉康吩咐医生把周沂处理掉,重创周父周母,如今的周父周母便将一切返还至他的身上。   两人先是使计毁了他视若命根子的孩子,让其在无数人面前出丑,再把他从高处推下,让他体验坠入地狱的感觉。   寒意涌上周辉康的脊背,令他毛骨悚然,汗毛倒立,恐惧难以抑制,周身止不住的颤抖。   报应。   都是报应。   他再说不出一个字,绝望的走上了警车,等待属于他的审判。   宴会草率的结束了,周母握着周沂的手,温声细语,“过段时间给你组个酒局,重新把你介绍给圈子里的认识。”   *   开车的路上,池母边刷视频边问,“你跑哪去了?以前不是最爱冲在一线看热闹吗?”   池祈心虚的打了个喷嚏,“我还小,不吃少儿不宜的瓜。”   池母表示怀疑,恰巧视频里主角在念台词,“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什么聊斋?”   “……”   池祈差点就招了:别骂了,别骂了。   回到家里,他呲溜一下躲进房间里,窝在里面不出来,满心满眼的等待时间的到来。   晚十点。   “砰砰——”   因为过于用力,门不堪重负的发出了巨响。   池祈默数了三个数,显得他不是很急,才穿上鞋过去,尾音透着喜悦,“我来啦。” 第76章   池祈边说边去拧开门锁, “你怎么来那么早,我还没……”   看清来人后,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说不出半个字,他讪讪的抬起手打招呼, “姐, 晚上好啊。”   池苏鹿欣赏了一出变脸大戏, 挑眉问, “你在等谁?”   她新接的剧今日才杀青, 原本是计划去周家参加认亲宴, 但时间太过紧凑, 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 索性回家听转述。   在楼下和聊完天,池母随口说了句:小七回来就躲房间里了,吃瓜也不积极, 真是稀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回房间的路上, 第六感让她拍响了门。   果不其然, 让她逮到了异常。   池祈哪里敢说出真相,目光躲闪, 语气含糊其辞, “当然是在等你啊,我亲爱的姐姐。”   池苏鹿嗤笑, “我看未必, 我又没告诉你我要回来, 你是能未卜先知?”   池祈飞快的转动脑筋,“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他把两根手指怼到一起碰了碰,讨好的说, “一点通。”   池苏鹿把他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瞧你那样,干什么亏心事了,难不成屋子里藏男人了?”   她越过池祈的头顶往里看去,人也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的察看房间内的情况。   瞬间,池祈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快速的否认,“怎么可能。”   【啊啊啊啊预言家,刀了刀了!】   “……”   这是还没藏,但即将准备藏?   池苏鹿目光如炬,“说话音量提高,没有使用第一人称,明显心虚的表现,你直视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姐,你别演戏了,转行当侦探吧。】   池祈呆住了,默默的扣着手不敢抬头。   这个家里他最怕的就是二姐,因为爸妈和大哥说要打他可能就是说说,大概率会舍不得,他姐说要打他,那是真的会打他,打完了还要自己认错去哄。   池祈至今记得,应该是三岁时发生的事,他看动画片里灰太狼烹饪懒羊羊时总喜欢说,“小白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他不懂两个词的意思,只觉得好玩,有样学样的说给了姐姐听,然后那天他被打的格外惨烈。   还有一次是在冬天,他怕姐姐养的植物冷,足足浇了三大瓶开水,硬生生把价值不菲,辛辛苦苦才养活的植物烫熟了。   虽然池祈知道他的行为是挺欠打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姐打人真的好疼。   【呜呜呜感觉我离挨打就差芝麻粒那么一点了( p_q)脚才刚好不会腿就要被打断了吧。】   池苏鹿,“……”   她倒也没有那么凶残。   “我上次是怎么和你说的,谈恋爱必须报备家长,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放在心上?”池苏鹿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你给我原原本本,从头到尾,详细的交代清楚了。”   池祈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呼吸声都放轻了,声音很小,“还没……没谈。”   池苏鹿有些讶然,“没谈?”   不应该啊,都私会了还没谈?   她惊道,“难道你只想玩玩?和我圈子里的剧组夫妻一样?”   池祈佩服她丰富多彩的想象力,“谈什么谈啊,一没追我,二没告白,怎么谈?”他好奇的追问,“姐,谁和谁搞剧组夫妻啊?”   “我这部戏的男三和女三。”池苏鹿不耐烦的提及两人。   池祈张大嘴巴,哇了一声,“我记得男三有未婚妻啊,还是十年恋爱,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长跑。”   每次发合体视频,评论区的cp粉都在嗷嗷叫,兴奋的恨不得把民政局搬过来。   池苏鹿补充细节,“不止,女三也有个地下恋人。”   【天呐!臣妾要告发男三和女三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他由衷的感慨,“两人的另一半好惨啊,被蒙在了鼓子里。”   “还好吧,前段时间两人的未婚妻和地下恋人过来探班,半夜起床亲嘴被我撞见了。”   池祈瞳孔骤缩,“谁和谁?”   池苏鹿重复了一遍,“未婚妻和地下恋人亲嘴了。”   “???”池祈不理解且大受震撼,“好炸裂。”   【互相绿,实现碳循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辈子虽然没红过,但被绿过,也该知足了。】   他砸吧砸吧嘴,突然感觉豪门瓜变得寡淡无味了,池祈说,“姐,你下部剧开机能捎上我吗?”   “……”   话题歪倒了没边,池苏鹿拒绝了他,并想起了差点遗忘的问题,“他没追你吗?”   “没有吧。”池祈不太确定,“好像就是……我摔伤脚的时候照顾我,陪我遛狗,陪我看电影,陪我聊天秒回信息,还安慰我,给我切水果吃,记住了我的喜好……嗯,还……”   【还给我摸来着。】   好强的钝感力,都称得上无微不至了,你还停留在初印象。   池苏鹿现在相信她弟弟没谈了,温柔的摸了摸池祈的脑袋,鼓励道,“做得好,继续保持。”   她可没有助攻别人家的猪拱自家的白菜的喜好。   谈话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池祈没精打采的扑倒床上,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明明才过去五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次勇敢换来了一辈子的外向,他再也不敢在家里寻刺激了,太可怕了。   他钻进了被子里,不忘给同伙通风报信。   [池祈]:计划有变,你别来了。   [谢暮]:?   [池祈]:我姐回来了。   [谢暮]:好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其实我没有准备很久,看到消息也没有很失落,可能是我不够吸引人吧,不值得你为我冒险。   [池祈]:她不仅会七十二变,还有火眼金睛,金箍棒使得出神入化,我就一条命,禁不住折腾。   [谢暮]:好可怕你姐姐,不像我,我只会心疼giegie~   [池祈]:……好浓郁的茶味,我睡了,闻多了怕是要孤枕难眠直至天亮。   [谢暮]: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解决,你再买一个枕头,或者更简单一些,我可以把我的枕头借你,o(^o^)o   谢暮之前的说话风格明明不是这样的!   可恶!是自己把他带坏了吗?   他不把疑问留到第二天,哒哒哒的打字,直截了当的问了。   [谢暮]:淮生橘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和你待在一起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池祈]:你的意思是近墨者黑?   [谢暮]:更抽象一点,你可以理解为夫妻相。   [谢暮]:我的意思是,不管什么物种在一起待久了都会越来越像,你和汤圆有时候就很神似。   [池祈]:你骂我很狗?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好一会,才有新消息弹出。   [谢暮]:不是,没有深层含义,别做阅读理解。   [谢暮]:晚安,玛卡巴卡。   [池祈]:晚安,唔西迪西。   *   剧拍完了,没有工作,池苏鹿难得休息,起来的便晚了些,下楼后餐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她家里蹲的弟弟在撸狗。   池祈看到她,脸上带笑,“姐姐,早上好啊。”   池苏鹿打了个哈欠,“谁发明的早上好,到底是谁在好?”   嗡嗡嗡,收到了新消息的振动声不断响起。   池祈咸鱼瘫躺着,没话找话,“是姐夫催你回家了?”   “不是,我在和隋禾聊天,你对她还有印象吗?特别喜欢捏你脸的那个姐姐。”   这名字如雷贯耳,池祈的脑子霎时里涌入了许多的镜头:身着红裙的女生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平衡球上跳绳,劈叉,翻跟头。   身手矫健到总裁开着迈巴赫都追不上,很难会没有印象。   “我记得她前几年出国留学了。”   “对,不过今晚就回来了,她请我去她的接风宴。”   池苏鹿和隋禾是幼时玩伴,感情深厚,即使隔着大洋彼岸,也很频繁的联系,如今收到好友回来的通知,心情美丽了几分。   她正要问池祈想不想去——   【嗯?总裁?出国?归国白月光?好熟悉的配置啊……是那篇黑化了的白月光文吗?】   池祈坐在沙发上,看似发呆,实则是在悄悄翻剧情。   【找到了!我果然没记错!总裁暗恋白月光多年,一直默默守护在其旁边,终于在朋友的劝说下,鼓起勇气去告白,不料白月光突然决定出国,总裁深感无奈,感叹有缘无分,选择将爱意隐忍不发。】   池苏鹿:哇偶!是朋友的绯闻唉!   然后呢?然后呢?   【后来,总裁遇到了一位和白月光有着七分长相的女孩,他爱而不得无法拥有白月光,便生出让女孩给他当替身的想法。】   池苏鹿前一秒还津津有味的吃瓜,后一秒就开始唾弃了,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真忘不了就应该洁身自好,找替身玩自我感动?膈应谁呢?   既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别装深情,对隋禾来说真是晦气。   池祈同样很无语。   【什么玩意啊,总裁爱的不是白月光,是他心里的执念吧……让我看看后面的剧情,在白月光的接风宴上,总裁的兄弟偷偷喊来了替身,嘲笑替身自不量力,如今正主已经回来,替身便没资格待在总裁身边了。】   【白月光听完后当即黑了脸,泼了总裁一杯酒,让他给解释。】   【呜呼,干得漂亮,黑化的白月光就是强!】   他兴冲冲的往后翻,后面的文字竟都变成了乱码。   如章节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   客官,这已经是最新章了哦~   池祈不信邪的退出去,再点进来,依旧没有后续。   怎么回事?   他该不会看的是盗版吧。   怔愣间,池苏鹿已经风风火火的拍板决定,“晚上你和我一起去接风宴。” 第77章   “好耶!”   池祈不纠结了, 他直接去现场围观后续。   兴冲冲的把小说叉掉,这个阅读器经常有bug不说,有时候半天加载不出来, 阅读体验极其的差,每当他闲来无事想追文的时候, 都会被土到极致的界面劝退。   定好了时间, 池苏鹿嘱咐, “我出去逛街了, 晚上回来接你。”   “好的。”   与此同时, 谢暮透过窗户看到池苏鹿离开的背影, 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后, 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一楼, 看到一人一狗正在对峙,池祈握着汤圆的前爪不松手,而汤圆沉着狗脸, 很不情愿的样子。   对方看到他很是惊讶, “你还在家里啊?”   “对。”谢暮清了下嗓子转移话题, “你要做什么?”   池祈想一出是一出,“我想给汤圆换身新皮肤。”   谢暮已经能接上他的脑回路了, “是要给汤圆染色吗?会很麻烦的吧, 你可以送去宠物店。”   “你以为我不想吗?”池祈叹了口气,“我问老板, 人家和我说超级大胖狗染色要888, 太贵了。”   【我可以买贵的, 但我不能买贵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抢钱的,傻子才去。】   池祈蹲在地上, “我要给你染色,不过我尊重你这只超级无敌大胖狗的意见,你如果不愿意,就说出来。”   他等了三秒后高兴的说,“没说话就是同意了哦。”   “……”   谢暮:汤圆要是说话了,你就该害怕了。   池祈在这种事上总是精力旺盛,执行力很强,偷了根萝卜,拿起菜刀犯了难,小心翼翼的哐当一声把整根胡萝卜切成大小不一的两半,大的那半留在菜板上,小的那半则蹦到了谢暮的脸上。   “不好意思。”   谢暮捡起来了从他脸上滑落的胡萝卜,出于为自身安危的考虑,“我来吧。”   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定,厨房这种重地以后还是别让池祈进入了,至于厨艺展示,会烧白开水和烫方便面就够了。   池祈颇有自知之明的挪开了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嘟,你行你上()lll】   谢暮刀工利落,快速且兼具美观的切好了萝卜丁。   池祈海豹鼓掌,“好巧的手。”   谢暮坦然接受吹捧,“我还会用胡萝卜雕花。”   池祈连连赞叹,“好厉害!”他兴致勃勃的问,“那你会用胡萝卜削玲珑球吗?”   谢暮毫不心虚的应下,“会。”怕对方让他现场演示,他紧急加了句,“现在没有合适的刀具,下次有机会可以雕给你看。”   切完萝卜丁后还要榨汁,这项程序简单,有手就行,池祈独立的完成了,再接着就是过滤,也不费力,很快就获得了鲜亮的萝卜汁。   一切准备就绪,想跑没跑掉的汤圆被他拽进了浴室,进行翻新大胖狗计划。   浇了五分钟水后,池祈的手都酸了,死面馒头毛发还是干的。   【这和洗一床大棉被有什么区别啊?】   【不对,大棉被不会自己甩水,也不会反抗和哼哼唧唧,更不会毛毛满天飞。   好累,不想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他的念头刚升起,头顶传来了无奈的声音,“我来洗吧。”   于是池祈脱下手套,躲到角落轻轻松松的站着,负责拿着小黄鸭水枪喷狗狗沐浴露。   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主要是谢暮的力气,总算完成了洗澡这项伟大的工程。   汤圆对狗生感到绝望,麻木的趴在地上。   池祈搬来小板凳,摩拳擦掌的开始上色,因为萝卜汁不多,他只计划给汤圆的尾巴和耳朵上色,尾巴可以泡在盆里,中途翻翻面,让颜色浸泡更均匀。   他不知从哪里扒出来了保鲜膜,套在汤圆的尾巴上固色。   最后只要吹干毛发,给汤圆换皮肤的计划就算大功告成了。   当然,吹毛这项伟大的工程也是由谢暮完成的。   池祈审视着他的劳动成果,咔嚓咔嚓的拍照片发朋友圈:对于这次爆改,我和小狗都很满意。   而一墙之隔的谢暮在苦哈哈的打扫浴室,等他清理干净出来。   发现池祈在帮汤圆cos狐狸,嗲声嗲气的喊。   【大王,快来抓我呀~大王,快来抓我呀~】   他完的不亦乐乎时,肩膀被人抓住了。   池祈惊的绷直了身体,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眼前有黑影落下,在瞳孔里无限放大,变得模糊。   气息从后面裹挟而至,谢暮炽热的身躯挨着他,右手托起他的后脑勺,几乎贴在了耳边,“别动。”   说话间头又靠近了几分,看着像是要……   池祈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头发上有根狗毛,给你摘下来了。”   “……”   暧昧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池祈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像个蜗牛一样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谢暮看他红着脸落荒而逃,嘴角微微漾着清浅的笑。   *   池苏鹿带着池祈来到酒吧。   “鹿鹿,这里!”   话音刚落,隋禾踩着恨天高,从一米高的斜坡跳下来,稳稳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好……好强。   池祈目瞪口呆,穿着平底鞋的人尚且会借助旁边的几节台阶用以缓冲,你就这样如履平地的跳下来了。   真的不会崴脚吗?   他感到脚踝在隐隐作痛,又想到前段时间从楼梯上摔下来,忍不住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大小脑发育不完全,亦或是有扁平足?   隋禾转了一圈,“看看我有哪里不一样?”   池苏鹿说,“你新染的黑茶色好好看。”   池祈眼都快瞅瞎了,也没发现看出茶色。   【哪里不一样没看出来,倒是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矫健。】   【我就一个请求,末世来临的时候不要变成丧尸,答应我好吗?   好的。】   隋禾本就长得高挑,脚上还踩着约莫十厘米的高跟鞋,整个人气场越发的强大,御姐范十足。   相对比而言,池祈就显得有点纤小了。   隋禾伸出手,蠢蠢欲动,“弟弟过来,让姐姐捏捏。”   池祈往他姐姐身后缩,然后被无情的揪出来了,将他推向了魔爪。   他小时候有奶膘,脸蛋很是诱人,是个肥嘟嘟的小崽崽,轻易的俘获了许多人的欢心,隋禾就是其中之一。   每次来池家找池苏鹿都要顺便捏一捏池祈,久而久之成为了习惯。   隋禾笑着调侃,“不要那么见外,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   进入包厢。   池祈抬眼望过去,很快锁定了目标,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西装革履,似乎是刚处理完事务,匆匆从公司里赶来的。   他指着人小声问,“姐,那是谁啊?”   池苏鹿说,“梁廷深。”   没找错,他看人果然准,池祈简单的评价第一印象。   【嘴唇好薄,看着就是薄情寡义的渣男面相。】   见隋禾出现,众人纷纷热起场子打招呼。   “你终于回来了。”   “我想死你了!”   “这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   “快,来我旁边坐,位子都给你留好了。”   梁廷深站起身,望着日思夜想的脸庞,眸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说了四个字,“欢迎回来。”   隋禾颔首示意,朝着空着的位子走去,路过他时,并没有片刻的停留,目不斜视的插肩而过。   池祈留意到,梁廷深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了自嘲。   【不是吧哥们,你没事吧,你咋还自嘲上了,人家又不是没回应你,你忘了你给自己立的暗恋人设了吗?】   有人打趣道,“隋姐还是那么有魅力,当年就有不少人想追你,话说你在国外有没有艳遇啊?”   他暗示性的对着梁廷深挤挤眼,“没有的话,刚好可以给一直在等你的人一个机会。”   圈内大多数男性都知道隋禾是梁廷煜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隋禾家境好,长相佳,能力出众,喜欢她并不丢人,大家都在默默观望谁会拿下她,选择压梁廷深的人最多。   毕竟他爱的一往情深,爱的众所皆知。   梁廷深希冀的望着隋禾,不安的攥紧了酒杯,等待她说出答案。   “没,我都忙死了,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啊?”   梁廷深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姿态闲适的依靠着。   【不是吧不是吧,你那什么眼神?三分欣慰三分满意还有四分理所应当,你要不要脸?隋姐是为了忙事业,不是给你守节,你个没分寸的臭大粪!】   池苏鹿:说得好!自信的女人最美丽,自信的男人挨拳击!   “咦?梁哥为什么一直盯着隋姐看啊?”   这个声音?池祈回头,看到了故人——   嘘嘘嘘在和他的跟班头对着头说话。   许序旭耳背道,“你大点声,我听不清。”   跟班加大了音量,“因为梁总暗恋隋禾。”   许序旭嚷嚷道,“你说什么?梁哥喜欢隋姐?可我前几天还看到梁哥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子。”   跟班解释,“那是他找的替身。”   许序旭捂住嘴巴夸张的说,“真的假的?喜欢隋姐还找替身,他的心是榴莲做的吗?每个尖上都有一个人。”   你俩蛐蛐别人还能再大点声吗?尤其两位当事人都在附近。   隔着几个座位的池祈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别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嘘嘘嘘是真傻还是装的,应该是真傻。   【感觉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包厢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偏偏两人反射弧极长,还在旁若无人的聊天。   “替身?”隋禾抿了抿唇,没什么温度的问,“许序旭的意思是,你照着我的模样找了个替身?”   她知道梁廷深喜欢自己,却没放在心上。   周围立即有人上前打圆场,“她哪能和你比?梁哥就是玩玩而已,图个开心,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对啊对啊,你是珍珠,替身顶多算个鱼目。”   “按我说,那个替身大概率是冲着梁哥钱来的……”   隋禾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声音低了下去。   “所以你真的找了个像我替身?”   隋禾直视着梁廷深,清亮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立即,“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池祈掏出了瓜子可是嗑。   【憋问了,泼他酒!泼他酒!   打起来!打起来!把他打成折叠屏让转转回收了。】   梁廷煜张了张嘴,舌头仿佛被定住了,说不出解释的话,“我……”   局面僵持着,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吱呀,有个女孩的推开了门,怯怯的喊了句,“廷深。”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廷深有了可以发泄的对象,劈头盖脸的训斥,“谁让你来的?”   女生的头低着,畏惧的说,“你……你朋友说你可能会喝醉,让我来照顾你。”   梁廷深冷峭的扯了下领带,带着戾气,“出去,你没资格来这里!” 第78章   女生瑟缩了一下, 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   这句话直接把隋禾惹恼了,“你吼什么吼?刚才不吭声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原来是欺软怕硬的怂货。”   梁廷深脸色变了变, 但没说话,想奉承他的人见状上前, 当起了和事佬。   “哎呀, 不是大事, 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消消气, 消消气, 别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得不愉快。”   这话说的, 倒显得隋禾是无理取闹了。   池祈朝天翻白眼。   【这些人长脑袋都是为了显高吗?】   有个瘦成了竹竿的男人走到门口, 趾高气扬的说,“瞧见没,里面哪位, 是梁总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 赶紧离开,别打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里不是你能踏入的地方。”   女生闻言攥紧了拳头, 颤着声音说,“对……对不起, 打扰你们了, 我这就离开。”   隋禾烦躁的拍了下桌子,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都给我闭嘴,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谁敢赶她走?”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接风宴是为我办的,我才是主人,再有认不清身份,擅作主张的都给我滚出去。”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瞬间安静了,没人再敢做小动作了。   【好,骂的好!此处应有掌声(啪啪啪)】   麻杆男偷鸡不成蚀把米,讪笑着躲到了后面。   女生没想到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给她解围,稍微抬起了头去看隋禾。   好飒,气场好强大。   看清对方的长相后,她在心底感叹了句,自己和金主的白月光长得果真像,只不过她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多了几分柔弱无害的意味。   隋禾亲自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温柔的询问,“你要进来吗?”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苏秋柠转了转眼睛,直觉告诉自己应该留下来,于是顺从内心的点头。   见女生真的进来了,众人神色各异,池家姐弟看热闹不嫌事大,招了招手,“坐我旁边吧。”   梁廷深眼底一片冷意,似乎对这幅场景很不满意。   “谢谢。”苏秋柠仍旧低着头,拘谨的坐了过去。   池祈随意一瞥,愣住了,手中的瓜子掉到了地上也浑然不知。   他惊讶的不是女生和隋禾的相似度,而是女生竟是熟人——是那个电影院里被他害惨了的那个女生!   苏秋柠利用余光悄悄打量,瞄到池祈的那刻同样错愕不已,一时忘了伪装,“你怎么在这?”   池祈下意识的回,“我过来吃……”瓜字被他及时咽了回去,“来参加接风宴。”   旁边的池苏鹿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小幅度的拍了拍池祈的大腿,给了他一个“你认识”的眼神?   两人动作亲密,显然关系不一般,苏秋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恍然大悟了,主播这是傍上富婆了!   她形成了融洽的逻辑链,怪不得池祈最近都不直播了,原来是找了个摇钱树,看不上直播间里的蝇头小利了。   池祈不知道对方的心里所想,急着打听情报,“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秋柠比了个嘘的手势,“说来话长。”   池祈不嗑瓜子了,“那你就长话短说。”   苏秋柠用四个字简短的概括,“生活所迫。”   如果不是专业太垃圾,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她不至于在高温天气站在大街上发传单,在差点中暑之际,遇见梁廷深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那天的空气格外沉闷,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苏秋柠被热的汗流浃背,只想将传单快点发完,然后去休息。   手里捏着最后一张传单时,苏秋柠大喜过望,顺势塞给了理她最近的一名路人,想着任务完成她可以歇会了。   没想到路人把她拽住了,目光沉沉,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开口就是,“给我当替身。”   苏秋柠那会儿被热晕了脑子,以为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她和闺蜜幻想的事情发生了:她即将成为有钱人的白月光替身,有钱人把她带回家,每个月给几百万不管她,等几年后白月光回来了,有钱人再拿出一亿的支票让她滚。   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荒缪,梁廷深所谓的爱就像她发的传单,只要长得像白月光,那就是见者有份。   梁廷深让秘书拟订了替身合同,看到白纸黑字上的月薪一万,随叫随到这几个大字,苏秋柠眼前发黑想撂担子不干了。   秘书似乎看穿了她的打算,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考虑清楚了,现在的工作可不好找。”   苏秋柠咬着牙哆嗦着手签了名字。   在踏入包厢之前,她一直以为梁廷深的白月光是温和的性格,因为合同上的每个要求都在暗示她往这种人设靠拢,她被迫在梁廷深面前变得胆怯,温声细语的说话,小鸟依人的依赖他。   如今看来,却是恰恰相反,白月光气质出众,是个有主见有事业心的女强人。   苏秋柠在心底啐了一口,她猜出梁廷深的藏着的心思了,无非是没有征服白月光,便想在相似的面庞上找到胜利的感觉。   真是令人作呕。   *   隋禾抱着双手,强硬的要求,“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两家的合作就此终止吧。”   上升到了两家的合作,关乎利益,那就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了。   梁廷深微微颔首,“抱歉,是我的处理方式不当,冒犯到你了。”   隋禾蹙着眉头,“你冒犯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不管是她还是被当成替身的那个女生而言,都是极大的晦气。   池祈指着果盘里的水果,富有感情的捧读,“这是草莓,这是蓝莓,被梁廷深盯上,是你们倒霉。”   苏秋柠,“……”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梁廷深闭口不言了。   以为装聋作哑就能把事情揭过去,当做没有发生过,隋禾转身开始求证,“你们都知道梁廷深喜欢我?”   众人噤了声,不想搅进乱局里,唯有许序旭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隋禾郁气堆积在心口,到了临近爆发的边缘,耐着性子继续问,“是梁廷深亲口告诉你的?”   心直口快的许序旭大咧咧的说:“他喝醉了就念你的名字,不是喜欢是什么?而且我们每次打趣他喜欢你,他都不否认,不否认不就是承认?”   “好,很好。”隋禾眉头拧的更深了,“既然这样,你喜欢我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那请你告诉我,你这些年为我做过什么?”   等了几秒,没等到答案,她继续道,“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你根本没为我做过事,说不出来?”   “一没表过白,二没付出实际行动追过我,甚至节假日都不曾给我发过祝福,怎么到别人嘴里你就变成了非我不可的深情男了?”   “还有,我是死了再也见不到了?口口声声说想念我,这些年没见你去国外找过我一次。”   许序旭倒抽一口气,“梁哥家里是破产了吗?怎么连买机票钱都没?”   【不止呢,电话费也交不起。】   池祈听得啧啧称奇。   【装深情还得是你,Jay Zhou听了你的暗恋史,当场写了三首新单曲。】   在场的人里还是正常的居多,听完隋禾的话后,琢磨出了不对劲。   什么都没付出也能称得上喜欢吗?   那必然是不能。   敢情梁廷深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顺便还骗了他们这些不知实情的朋友,亏他们还真的以为他痴情一片。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变了意味,梁廷深深吸口气,不情不愿的说,“因为你太耀眼了,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不敢接近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   “那当然,你这种垃圾可配不上我。”   隋禾拿起酒杯干脆利落的泼了过去,“一边喜欢我,一边打着想念我的名头,堂而皇之的找替身,你的喜欢可真是廉价。”   池祈充当气氛组。   【好耶!终于泼了!】   酒水顺着男人的发丝滴落,逐渐染深了他的衣服,印出明显的污渍,梁廷深难得狼狈,眼中燃起来怒火。   隋禾才不管他心情如何,自己解气了就行,要是桌子上只开了一瓶酒,她还能多泼几次。   想起还有一位受害人,她转身问苏秋柠,“他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   苏秋柠伸出来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苏秋柠摇摇头。   “十万?”   苏秋柠接着摇头。   “十万都不到?”隋禾难以置信,“钱都给不起你还好意思找替身?你知道什么叫总裁吗?”   简直厚颜无耻。   她指着梁廷深,对苏秋柠说,“扇他一巴掌,我给你一万元,你干不干?还是你想继续给他当替身?”   池祈恨不得去自荐。   【我我我!我最会扇人巴掌了!我不用一万,给我一千就好了。】   池苏鹿很想让他别扰乱市场价格。   梁廷深不敢埋怨隋禾,因为她背后有隋家撑腰,对苏秋柠却是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憎恶,将所有的不甘迁怒于她。   “别怕,你尽管打,我护着你。”   见苏秋柠步步逼近,梁廷深威胁道,“她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若是还想在a市立足……”   苏秋柠活动完手腕,微微一笑,“忘了告诉你,我上岸了。”   她废寝忘食的学习,为的就是这刻,原计划是等尘埃落定后再离开梁廷深这个渣滓,现在有隋禾协助,可以省许多的力气。   巴掌声不绝于耳,苏秋柠兴奋极了,打一巴掌报一下数,声音洪亮,生怕别人听不清。   所有人被这戏剧性的转折震到了,期间梁廷深想反抗,被隋禾摁住了。   她的战斗力不是开玩笑,对付三个梁廷深都绰绰有余。   *   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接风宴,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大戏。   今天过后,梁廷深的名声算是坏了,短期内在圈子里少不了风言风语,他那么的好面子,肯定受不了被别人议论。   池祈落了东西,折返回去拿,一来一回的耗费了好几分钟,等再次走到酒吧门口。   苏秋柠喊住了他,“唉,你先躲一躲。”   池祈疑惑,“我为什么要躲?”   苏秋柠给他提醒,“你看那边。”   顺着方向望过去,池祈看到他姐夫不知道何时过来了,正姿态亲昵的抱着他姐,然后左右看了看,快速的亲了下他姐的额头。   感觉空气在散发酸臭味,池祈没眼看,这两人但凡碰面,那必然是要亲亲抱抱举高高,黏黏糊糊好一阵子。   苏秋柠却是误会了,觉得他在失落,安慰道,“你毕竟见不得光……”   池祈不明白她的话,“我又不是见光死,怎么就见不得光了?”   是时代发展的太快还是她孤陋寡闻了,现在被包养已经不是羞于启齿的事情了?   她问,“你不怕被正宫打?我瞧正宫蛮高大的,你这小身板扛得住揍吗?”   池祈更茫然了,“什么正宫?”   “就是刚刚的那个男人?”苏秋柠描述长相,“他也是被包养的?”   那美女姐姐的眼光真好,挑的人不仅颜值高,风格还不一样,什么时候自己可以过上这样的日子?   “你想象力真丰富,他是我姐夫,另一个是我姐姐。”顿了顿,他补充道,“亲的,血浓于水!”   苏秋柠说,“所以……你真是有钱人?”   池祈摆手否认,“我不是有钱人,我家里有钱而已。”   “……”   想跟你们这些富二代拼了。   “嗯?人呢?”   谈话间外面已经没了池苏鹿的身影,不好的念头升起,他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姐,你在哪里?”   “我在路上。”   池祈在风中凌乱,“姐,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忘了什么?”   “没有啊,我出门没带东西。”   池祈跳脚大叫,“我啊!姐,你把我忘了!”   “哦~不好意思,等等,你让开别亲我了。”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先挂了哈,姐姐给你转钱,你自己打车回去。”   “……”   通话已结束几个大字分外显眼,池祈悲愤不已,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手机里弹出新消息,是谢暮问他在哪个酒吧。   池祈报了名字,谢暮却没了回应,拿不准对方的打算,便低头开始捣鼓打车。   他用了大额券,加上地段有点偏僻,迟迟没有司机愿意接单。   再次叉掉加价的提示,远处驶来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谢暮那张英俊的脸。   池祈喜出望外,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及时雨啊,我今晚险些就要露宿街头了。”   他侧头看见谢暮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掌背上的薄薄皮肤之下,是脉络分明蕴含着蓬勃力量的青筋。   思绪被扯远,他的脑袋里冒出来了黄色废料。   【不行,不行,我好污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他狠狠的唾弃完自己,转而又想。   【我一个元气大男孩,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点色怎么了?】   成功的说服了自己,猛地回过神,发现谢暮的胳膊横了过来,将自己圈在了他的怀里,池祈立即绷紧了身体,“你干什么?”   没事离那么近,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和他贴贴?   谢暮淡淡道:“你没寄安全带,刚才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哦。”   车景在车窗外倒退,天色已晚。   池祈打开手机刷朋友圈,恰巧他的姐姐在一分钟前更新了,不知从哪里抄来的恋爱文案,还配了张氛围感超绝的双人背影。   “好过分!天天就知道秀恩爱。”他越看越气,忍不住谴责姐姐的不负责行为,“你知道吗?我姐亲嘴把我亲忘了,真是的,嘴有那么好亲吗?”   他边说边抿了下线条精致的唇型,使得颜色更加红润,水润饱满的唇珠微嘟着,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有人恋爱,有人出轨,有人找替身,只有我,从头寡到尾!】   【打开外卖软件不知道吃什么?突然有点想吃爱情的苦了。】   前方遇到了红绿灯,车子被迫停下。   池祈吐槽完,没听到附和声,疑惑的抬头,撞进了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莫名的,他感到了危险,心跳逐渐加速。   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不安的扭动了下,他在心底大放厥词。   【总是看着我,喜欢我吗?   既然喜欢我,那就大胆的冲,别等到后悔了躲在被窝里听反方向的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绿灯亮起,谢暮一手拉在换挡杆上,转动方向盘拐进了没有路灯的小道。   “你走错了,不是这个方向。”   “没走错。”   巷子里没有人,黑漆漆的一片,但百米外的长街上,道路宽阔,飞驰而过的汽车在夜色里画出一道道光影。   极大的反差,让池祈产生远离这个世界的错觉。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他紧张的攥紧了手。   谢暮把车停稳后,呼出口气,在池祈略微震惊的视线里,一鼓作气的俯身靠近他,低声说,“我也想知道嘴到底好不好亲,你能让我试试吗?” 第79章   车内封闭的空间里, 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察觉。   谢暮神色认真,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清晰至极。   池祈僵硬的靠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抓着安全带,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跳在最初的停滞了一拍后, 如擂鼓般快速的震动了起来。   谢暮并不催促, 只静静的注视着男生, 似乎很是镇定, 然而耳根处的薄红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状态。   最起码不像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   良久后, 亦或许是只过去了几秒。   谢暮判断不出时间的流逝, 也并不在意, 此时此刻唯一能够牵动他的心绪外界因素, 有且仅有池祈的答案。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男生,注意到对方的唇瓣动了动时,不由得开始流露出紧张的表情, 忐忑且煎熬的等待着结果。   池祈张了张嘴, 却没有出声, 该说什么呢?   可以让你试试?你亲我吧?我同意你的请求?   他想象着语气模拟场景,随后又一一否决掉, 这里太安静了, 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好奇怪啊。   卷翘的睫毛颤啊颤,最后慢慢垂落, 池祈选择将眼睛闭上, 他在心里说。   【如果看不懂我的暗示, 那就没有亲嘴的必要了。】   刚产生想法,柔软而湿热的触感便落下了,属于谢暮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把他包裹着, 又立即的远去。   一触即分,如同细无声的春雨,池祈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他甚至没品尝到接吻的乐趣,就结束了。   【亲……亲好了?那么快的吗?】   为什么和想象中的吻完全不同?   池祈没有相关的经验,对这方面的认知全是从纸上得来的。   小说里的接吻不都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吻到几乎到窒息的那种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是蜻蜓点水了?   成堆的问题闪浮现,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突然间,一个离谱中带有几分令人信服的念头闪过。   【该不会是不行,中看不中用……吧?】   他暗戳戳的移动视线,停留在了谢暮的腰腹处往下。   那边的谢暮还在纯情回味,一个不留神,旁边人的想法已经朝着限制级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长得一幅乖巧模样,私下里竟然烟酒……不是,竟然存了那么多的不可描述的图片。   谢暮清了清嗓子,忽略掉探询的目光,无奈出声,“刚才没有发挥好,我可以再来一次吗?”   再来一次?你当我是瓶盖吗?   池祈莫名有点恼。   【问问问,你还问!心死的男主都会强吻别人,你既没有心死,嘴巴也没有死,怎么就不知道行动?   力气那么大,直接按着我把我亲到喘不过来气不行吗?   再问被我拒绝掉你就老实了。】   “……”   先前害羞成螃蟹不敢睁眼睛的人不是你吗?   他属实没有料到池祈喜欢强制那款,男生仗着在心里没人能听到,肆无忌惮的口嗨,趁机给谢暮泄露了参考答案。   既然知晓池祈的想法,他索性不再等待,强势的逼近,横冲直撞的把自己的嘴怼上去。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池祈的脑袋被托着,唇瓣被吮吸着,察觉到身上人的胳膊渐渐收紧,他怔愣的瞪大了眼睛。   【雾草,就是这个感觉!biu倍爽!】   还能分神,看来是他还不够卖力,谢暮较劲似的加重了力度。   池祈被亲的七荤八素的,屈指抓住衣角,越攥越紧,没有褶皱的衣服被他攥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到后面他喘不过气了,推了推谢暮示意他起身。   谢暮却把这当成了情趣,按住他的手与其十指相扣,不管不顾的继续亲,力气大的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导致池祈的脑袋里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一片眩晕。   【嘤,快要被亲死了】   最后的情况就是,他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发言付出了代价,嘴巴被亲的又麻又肿,险些变成了香肠。   呼~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池祈还不适应,他含羞带怒的瞪过去,“你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软绵绵的,没有杀伤力,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谢暮自动把他的话翻译为相反的意思,喉结滚了滚,得寸进尺的凑过去,竟是还要亲。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   池祈完全招架不住,警戒的捂住了半张脸,他感觉谢暮拿出了婴儿时期叼着奶嘴吃奶的劲,真就把他往死里亲。   难道谢暮的真实目的是要把自己憋鼠,好继承他的沙雕笑梗?   等会儿,他记得刚开始亲的那次很温柔啊,为何后面会那么凶猛,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降了车窗,凉风灌了进来,驱散车内的燥热氛围。   “喵呜~”,突然出现的橘黄色的小猫甜腻的叫了声,打破了漫长的僵局,停留许久的车子重新启动。   池祈一动不动的瘫着cos雕塑,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嘴角,虽然有点疼,但对于整个过程的体验而言“瑕不掩瑜”,他还是享受到了。   就这样晕晕乎乎的回到家里,正要解开安全带下去,被谢暮捏住了命运的后颈,他急于为自己求个名分,低声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对哦,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池祈没来得及认真思考,脑子一轴说:“亲朋好友。”   “……?”   玩我呢?   谢暮差点没管理好面部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咬牙切齿的重复,“亲朋好友?”   “嘿嘿,开个玩笑。”   谢暮:你看我像是能笑出来的样子?   池祈无辜的眨眨眼,附在他的耳边,小小声的说,“算……男朋友。”   心中的巨石落下,谢暮的胸腔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名正言顺的握住了池祈的右手,再用另一只手揉他的头发。   真幸运,没有领到好人卡。   “嗷!别乱揉了,要成鸡窝了。”   谢暮像是没听到,把人半压着,揉完头发后又去捏池祈的脸颊,刮他的鼻子,再拨一拨睫毛。   “......”   池祈磨牙威胁道,”信不信我收回刚才的话?”   谢暮眼里全是笑意,语速不急不缓,“晚了”   【天呐,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但仔细想来,他好像对触摸并不抗拒也不排斥。   【算了,就宠你这一回叭。】   两人没腻歪多久,蹑手蹑脚的上楼梯。   到了房间门口分别之际,谢暮没再说以往的台词,因为经过他不懈的努力,他解锁了新的称呼,“晚安,男朋友。”   砰——   池祈把门合上了,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床上,他仍旧有股不真实感。   竟然真的脱单了!   而且真的亲嘴了,还不止一次!   四肢百骸的血涌上来,脸上的热度消不下去,他激动的抱着大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其实他更想放声高歌一曲,以表喜悦之情。   但夜已经深了,不是他能随便造次的时间。   退而求次的,池祈悄咪咪的在朋友圈分享了歌单,当然他把家人给屏蔽了。   发出去的瞬间,谢暮就给他点了个赞。   这下好了,他更精神了。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直至凌晨三点也没有丝毫的困意。   拿起手机给安洵发消息。   [池祈]:!!!   [池祈]:我体验到接吻的快乐了!   [池祈]:好激动!   要不说两人能玩到一块去,那边的安洵也在熬夜,秒回他的信息。   [安洵]:嗯,恭喜你。   [池祈]:你都不震惊的吗?   [安洵]:别烦我,吃你的鸭舌去。   [池祈]:......不是吃鸭舌,真的亲了   [安洵]:哦~伸舌头了吗?   [池祈]:没有,害羞.jpg   [安洵]:没伸舌头也叫亲嘴?   [池祈]:shut up!我不和你这个孤寡人士一般计较,你不懂脱单的好处,我可以随便亲嘴。   [安洵]:不如单身好,我想和谁好就和谁好。   “……“   池祈把手机放下了,逼迫自己闭着眼睛酝酿困意。   *   隔天醒来,池祈精神焕发,罕见的没有赖床,见了谁都说早,甚至心血来潮的要做爱心早餐。   主要是给谢暮做,纪念他们确立了关系,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池父池母也有。   缠了张妈好一会儿,在她的指导下,艰难的煎好了蛋,有点丑,问题不大,他拿起小刀修边缘,想把煎蛋们划拉成爱心形状。   张妈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几次都欲言又止,“小七,要不还是我来煎吧。”   她不想打击孩子的热情,可实在太丑了,丑到难以下咽。   池祈坚定的说,“不行,我要亲力亲为。”   张妈便复杂道,“你可真有孝心。”   “嘿嘿。”   池祈沉浸在自己的浪漫里,又划拉了几个鸡蛋,还用沙拉酱在面包上挤出笑脸。   等到池父池母下楼,就看到了几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黄色东西摆在了两人的盘子里。   走近了才分辨出来是鸡蛋,池母犹豫开口,“张妈你是闭着眼睛煎的吗?”   池祈的心口中了一箭。   张妈赶紧说,“是小七为你们准备的惊喜。”   “准备的很好,下次不要准备了。”   “别这样说,孩子有这份心值得嘉奖。”池父边夸边把鸡蛋移走了。   池祈,“……”   在难言的气氛里,谢暮出现了。   池祈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就扭头望过去。   【注意看,走来的这个男人叫小谢,他英俊多金,拥有八块腹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情绪稳定,现在成为了我的男朋友o(^o^)o】   什么?   男朋友?   池父池母蓦地抬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的情绪。   池母:你听到了?   池父:听到了。   所以,是真的?   池父胳膊一抖,碰到了装有鸡蛋的盘子,啪的掉在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 第80章   池祈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爸,我辛辛苦苦煎的鸡蛋,虽然卖相是不好看了点, 但也不能扔掉啊。”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池父解释道, “我是不小心把盘子碰掉了, 没有要扔鸡蛋的意思。”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池祈并不相信。   【我信你个鬼, 你又没有帕金森, 无缘无故的, 怎么就不小心碰掉了?】   池父很冤:还不是被你吓的, 不声不响谈了个男朋友, 得亏他没心脏病,否则现在就该去医院了。   池祈拉长音调,幽幽的喊了声爸。   池父被他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为了安抚他, 把汤圆唤了过来。   然而打击还没完, 汤圆哒哒哒跑过来后,用鼻子嗅嗅, 没有犹豫的扭着屁股跑掉了。   池祈在狗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嫌弃, 一颗心碎成了八瓣莲。   他把希冀的目光移向池母。   池母淡淡开口,“有人夸过你做饭好吃吗?”   池祈羞涩垂头, “没有。”   池母没好气道, “那你还做?”   “……”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池祈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 谢暮姿态优雅的夹住鸡蛋,昧着良心夸道,“忽略形状, 这颗蛋色香味俱全,还是很好吃的。”   池祈很感动。   【呜呜呜,狗都不吃的东西,我男朋友居然愿意吃L(o)」】   池母:“……”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吃煎蛋。   听着实在不像是好话,谢暮望着剩下半个煎蛋犹豫了。   池父清了清嗓子,和他搭话,“你在我的面包上画个哭脸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我画的明明是笑脸。”池祈发现了漏洞,“我知道了,爸你把面包片转过来。”   池父,“……”   所以你把笑脸对着你自己,哭脸对着我?   谢暮还是把煎蛋吃了,不仅吃完了,还边吃边流露出享受美食的表情,把池父池母都搞沉默了。   几人各怀心事,早饭匆匆结束了。   谢暮敲门进了池祈的房间,委婉的和他说, “以后你不要进厨房了,两个人里有一个人做饭就足够了。”   池祈问,“你是要剥夺我进厨房的自由吗?”   啊?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谢暮想了想说,“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你很想做饭的话,可以我家的师傅寻求帮助。”   池祈好奇道,“你家还有专门的厨师?”   “对,而且是个特别厉害、鼎鼎有名被人们耳熟能详的师傅。”   瞧瞧这堆砌的形容词!   “他祖上是御厨吗?”池祈要流口水了,“对了,他擅长什么菜系?”   “什么都擅长。”   懂了,六边形厨师,池祈的期待值加满了,暗示道,“不敢想象,吃到他烧的菜后,我会是个多幸福快乐的男生。”   等了几秒。   【可恶,男朋友为什么没有反应,没接受到我的信号吗?】   他踢了踢谢暮的脚尖,不好意思的说,“你可以回家,打包一份他做的菜给我吃吗?”   谢暮捏捏他的手指,“你是在向我提出请求吗?”   “嗯。”   “我可以获得什么好处呢?”   谢暮点了点自己的唇部,指向意味明显。   池祈的脸以肉眼的速度变红,无措的偏过了头。   “等你打包回来,再……再说。”   谢暮逗他,“亲亲,仅支持先亲后做呢。”   池祈警惕的说,“万一你跑单呢?”   谢暮继续道,“亲亲,不会的,我是诚信商家。”   【哼~我看你就是想白日宣淫,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暮!】   这种程度怎么能称得上白日宣淫?谢暮平白无故的担上了骂名,他思索了一下,骂都骂了,不如坐实?   边上的池祈还在艰难的纠结,昨晚的几次是谢暮亲的他,现在却让他当这个主动方,多少有点难为情。   但是……   【苦了什么都不能苦了我这张嘴啊。】   没错,就是这样,他是为了美食,才不是想要亲嘴。   池祈成功的说服了自己,转身找准位置,跟小鸡啄米似的啄了一下谢暮的嘴唇,他命令道,“好了,报酬已经支付,你快回家给我打包。”   谢暮心满意足了,揉他的头发,“不用回家。”   “啊?他可以来我家给我做饭吗?”   “因为……”谢暮缓缓启唇,“我说的师傅叫康师傅。”   “……”   你竟然耍我。   小心眼的池师傅拒绝了他的贴贴,并离他远远的。   谢暮笑着去靠他,池祈便往边上挪。   谢暮再靠,池祈接着挪。   几次挪动过后,池祈做到了床的边缘,半边臀部悬空着。   他忍无可忍。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池祈扬起手拍他的后背,气呼呼的说,“拱过去,别挨着我。”   刚确定关系还没二十四小时,谢暮就敢耍他,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迟早会踩在他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男朋友绝对不能惯着!   谢暮眼睁睁看着池祈变成了炸毛小猫,等他打完后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   池祈挣扎着甩开,“我现在不想搭理你,看到你就烦。”   “别生气了,老天爷给你嘴是让我亲,向我表达爱意的,才不是让你和我闹别扭的。”谢暮趁机凑近,“不说话我就亲你了。”   【什么油腻语录?少刷点某书文案吧!】   池祈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料到他还有这样堪称无耻一面,“你不仅耍我你还耍流氓!”   谢暮差点没绷住表情,顿了顿,无辜的说,“你误会我了,我只想和你耍朋友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他出神的想,嘴那么硬,亲的时候还不是软的?   池祈简短的评价,“诡计多端,你在我这的信誉度已经清零了。”   *   [相侵相碍一家人。](4)   沉寂许久的群聊热闹了起来。   [池母]:小七谈恋爱了。   [池父]:儿大不中留啊,叹气.jpg   [池苏鹿]:靠,谢姓贼人速度真快。   [池听肆]:谁啊?   [池父]@[池苏鹿]:不要爆粗口。   [池苏鹿]撤回了一条消息。   [池苏鹿]:好的(^_^)   [池父]:好突然,小七闷声不吭干大事。   [池母]@[池苏鹿]:你怎么知道你弟弟谈了?   [池苏鹿]:他俩都眉来眼去多少回了,太明显了。   [池父]:那是因为你作为演员,对情感变化的感知力更强。   [池听肆]:你们可以告诉我小七和谁谈了吗?   [池母]:告诉你有什么用?马上七夕节到了,家里就你一个人是自个过。   [池听肆]:……妈,我结婚了。   [池母]:闭嘴,你扪心自问,眠眠是真心实意的想和过日子的吗?那么久了,你追到人了吗?   [池母]:不说话看来是还没追到,你也太没用了。   池听肆退出了群聊。   池父邀请池听肆重新加入群聊。   [池苏鹿]:啧啧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引狼入室了吧。   [池听肆]:狼指的是谢暮吗?   [池母]:不然呢?难道是你这个追不到人的笨猪?   [池母]:你再退群就别回家了,说两句就受不了,怪不得追不到人,臭毛病再不改,把眠眠气跑了跑了你就老实了。   隔着屏幕,池听肆大气都不敢出,闭麦了好一会儿。   [池苏鹿]:小七这段时间天天春心萌动,红光满面的样子,搞得我也想谈恋爱了。   [池父]:请停止你危险的想法,出轨是不道德的行为!思想出轨也不可以!   [池母]:你知道的,我很少站在小傅那边。   [池听肆]:6   [池苏鹿]:唉,小时候想谈恋爱,爸妈不让,现在想谈恋爱,不光爸妈不让,老公也不让。   群内剩下的几人被她的炸裂发言搞沉默了。   *   同一时间,池祈被哄的勉强消气了,离男朋友稍微近了一点点。   门外传来张妈打扫卫生的脚步声。   池祈嗖的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我反锁门了,你不用担心有人突然进来。”   托某人曾经扒他裤子的福,让他牢牢的记住了这点。   池祈稳稳坐着,“我没有担心啊,反倒是你。”他打量着对方,“提前锁门是打算对我意图不轨吗?”   猜的还挺准,谢暮暂时藏起了他的尾巴,转移话题问,“要不要出去?”   池祈反问,“去哪里?”   这个问题把谢暮问住了,他是临时起意的,没想好要去哪里。   “我看看攻略。”   他打开某书,准备搜索适合情侣约会场所,还没打字,大数据已经智能推送了,飘在最上面的帖子是博主分享的画展内场实景,附带观赏感悟,给的评分很高。   谢暮点了个收藏,说:“有家新开的画展,你感兴趣吗?”   “可以。”   谢暮便去购买了两张预约票,按照导航的路线,驱车前往。   画展开在市区的偏僻处,展厅的装饰很温馨,大多数画的画风都很温柔,给人满满的治愈感。   让池祈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都逛了许久。   画师是位年轻的青年,身段和气质都很好,最引人注目的是眼尾的红痣,给他添了几分勾魂夺魄。   他站在展厅的最里侧,面前摆了张桌子,来参展的人可以找他领取明信片做纪念,也可以要求画师画简笔小人。   桌子前排了条长长的队伍,有人逗他,他就抿唇浅浅的笑,脾气很好。   池祈拉着谢暮去排队,在队伍的末尾踮着脚尖,伸长脖颈去看画师。   男朋友戳他,他无动于衷。   男朋友挡他眼睛,他把碍事的手推开。   男朋友……男朋友还没动,池祈先开口了,“你烦不烦啊。”   “……”   “你盯着画师的时间足足有六分十二秒。”谢暮掰他的脸颊,把他偏着的脸转过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男朋友吗?”   池祈心虚的给男朋友比了个爱心,“眼里没有是因为我把你放在心里啊。”他解释道,“我看画师是有原因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谢暮抱着胳膊生气了,“什么原因?”   池祈弱弱道,“我就是觉得他有点眼熟,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眼熟!?   你又又又遇到熟人了? 第81章   队伍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 排在前面的人逐渐离开。   池祈挑了张明信片,“你好,可以帮我画一对小人吗?”   画师抬头看他一眼, 面前的男生生得好看,眉眼清冽, 穿着洁白的衬衣, 像是干净透彻的纯净水, 他晃了晃神才说, “可以的, 请问有指定的动作吗?”   池祈简单的想下, 牵手两个字还未来得说开口就被男朋友捂住了嘴。   谢暮长臂一捞将人圈住, 身体微微向前探, “麻烦帮我画一对正在亲亲的小人,谢谢。”   画师颔首,“好的。”   沟通完他意犹未尽的把手松开。   ???   池祈生气的回头瞪谢暮, 但没用起到丝毫的威胁作用, 背后的人面不改色的和他对视, 凑近他的耳边说,“大庭广众之下, 你收敛点, 别总是盯看我。”   【大胆贼人!竟然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孰可忍孰不可忍!   池祈抬脚在他的雪白的鞋面上碾了碾, 没太用力, 但也留下了脏污的黑色印子, 然后给了个自认蔑视的眼神。   谢暮低头看了看鞋子,觉得鞋印好像半个心形,又想到池祈踩完他后, 还对着自己挑衅眨眼,满脑子都是池祈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想亲。   如果不是顾及到周围有人,他很想尝试解锁新的接吻方式——背后拥吻,肯定会很美好。   池祈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见谢暮没吭声,还以为他害怕了,得意的抬起下巴。   画师把两人的动作收入眼底,他稍作思考,接着熟练的拿起笔,寥寥几下便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画好了。”   温和的嗓音响起,池祈连忙收回幼稚的举动,伸手去接明信片,夸道,“谢谢,好可爱。”   画师刚要说话,门口传来了别样的动静,看清来人后,眼里的笑意逐渐褪去。   池祈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扭着头去看。   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整个人被一股王霸之气所围绕,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某集团霸总。   【现在的总裁是批发的吗?感觉满大街都是。】   就是不知道这个新出现的总裁是什么品种的总裁。   霸总抿着唇拧着眉,明显心情不佳,气势汹汹的径直朝着队伍走来,似乎要来找画师的茬。   池祈怕被波及,拉着谢暮准备逃离是非之地,没想到总裁规规矩矩的走到队伍最后面排起了对。   【不错,是个有教养的总裁,比之前遇到的好。】   约莫二十分钟,终于轮到了霸总。   霸总怀揣着激动开口,“你好,我……”   画师打断了他的话,“想画什么?”   霸总卡壳了,顿了几秒,“你随意发挥吧。”   霸总还想搭话,“我们可以聊……”   “已经画好了,没问题的话请给后面的人让位。”   池祈看到霸总落寞的转身,站在了不远处,期间无数次给画师传递眼神都被无视了。   这是哪种互动模式?他一时分辨不出。   又接着逛了许久,大概是水喝多了,池祈想去洗手间。   “我去所里办点事。”他嘱咐道,“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动。”   “……”   谢暮接他的梗,“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去市里逛逛?”   “正有此意!哎呀,不说了,我先走了。”   在所里办好事后,池祈冲完水就准备出去。   哐当一声,厕所的大门被关上。   啊?是到闭展时间了吗?   池祈打开手机,离结束还有半小时,他正纳闷的打开隔间的门想要出去,外面传来了陌生的男生。   “睡完我就跑?”   !!!我听到了什么!   他火速把手收了回来,竖起耳朵开始听。   霸总生气的质问,“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画师的态度冷冰冰的,“这位先生,我们很熟吗?”   “三天前,会所。”霸总给出了提示词,露出很不满的眼神,“别告诉我你忘了。”   画师哦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有点印象。”   霸总面色稍霁,“我给你留了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画师不在意的说,“露水情缘而已,有必要联系吗?”   活烂成那样,搞得他全身酸疼不已,白皙的皮肤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暧昧痕迹,锁骨处的牙印至今还没消,仍会隐隐作痛,没投诉他算不错的了。   竟然还想自己再去点他?简直痴心妄想。   霸总不可思议望着画师,谴责他提了裤子就跑的渣男行为,“说这么多也否认不了你睡了我就跑的事实。”   画师垂眸,“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都是成年人,小费也给你了,就别对我穷追不舍了。”   “小费?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池祈悟了,原来是误把总裁当牛郎的情节。   霸总想不明白,他这张脸,这身矜贵的气质,为何会被误认为夜店的牛郎?   他去药店给人买消炎药,回来发现房间空无一人,画师跑得无影无踪不说,更过分的是,他在桌子上发现了压在杯底的十张百元大钞。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霸总气极了,回到公司后给吩咐助理: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助理抽了抽嘴角,“总裁,随便调查公民信息是违法的。”   霸总为了显示自己不是个法盲,清了清嗓子,“你理解错了,我是让你去酒店前台问一问。”   没费多少波折的问到了名字,再之后他就循着痕迹来到了画展。   霸总拿出随身携带的名片,“你看清楚了!”   画师随意的看了眼,“你不是鸭子?那更没必要纠缠了,既爽了又得到一笔钱,稳赚不亏啊。”   “哪里不亏了?”霸总红着脸,“我是第一次。”   那可是宝贵的第一次,男人最珍贵的贞洁!   原来是没经验的白纸,难怪像是见到了肉的恶犬,亢奋的把他往死里折腾,甚至贪得无厌的把他抱到了窗边……   生生把他的膝盖磨红了。   霸总仿佛知道画师心中所想,为自己辩解,“不能怪我,是你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   他有点委屈,平日里自己向来是坐怀不乱,从前很多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他一个没理。   画师冷嗤,“你是清醒的,无论是体型还是力气都强于我,要是真不愿意,你会推不开我一个醉酒的人?”   他清晰的记得这人恶劣的样子,任凭他如何叫停,这人都置之不理,装作没有听见。   霸总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画师好看的皮囊迷住了眼睛,一时没能把持的住。   画师回想起那晚不堪入目的套房,由衷的建议,“你技术好差,只会横冲直撞,建议多练练。”   霸总咬牙切齿,“我不行?一整盒安全套都用光了,你说我不行?而且那晚不仅床单被你弄湿了,你还夹的特别紧。”   他下了结论,“所以你肯定也享受到了。”   一墙之隔的池祈瞪大了眼睛。   【一整盒?Amazing!!!】   【还有,你们真的不是在回味吗?说的那么详细,这边建议你们去酒店再复盘几次呢,进一步加深对彼此的认知。】   他掏出手机上网搜索,网上显示一盒里通常会有五个,一夜五次,不亏是霸总,好有实力。   画师不想和他继续费口舌,“让开,好聚好散。”   霸总拽住他的胳膊,画师不耐烦的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讨厌没完没了的拉扯。   霸总打开手机里存档的体检报告,“你看一下,我很健康,没有任何的感染风险。”   然后他拿出各种证件证明,霸总说,“我是个传统的人,既然发生了关系就要负责到底。”   “负责指的是?”   “户口本拿着,我们去结婚。”   画师感到无语,“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霸总做出退让,“行吧,可以先当情侣磨合一段时间。”   画师更加无语了,“也没这个打算。”   “难道你要和我当p友?”霸总摇头拒绝,“我只接受稳定的恋爱关系,这是底线。”   “……”画师自认说的很清楚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迈开腿就要走。   霸总匆匆追向前改口,“当p友也行,但你只能和我一个人。”   【霸总底线是纸糊的吧。】   待人离开,池祈赶紧出去和男朋友会和。   谢暮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池祈迫不及待附在他耳边,“我和你说,我刚刚在卫生间里听到……”   *   晚上十点。   池母靠在枕头上,琢磨出了不对劲,“沈晚霁当初非要让谢暮住小七旁边,该不会从那时就计划着拱小七这颗白菜了吧。”   池父不以为意,“你想多了吧。”   嗖嗖嗖,几道凌厉的眼刀子飞过去。   池父秒切换表情,愤恨道,“肯定是这样,俗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池母当即纠正,“谁和她是闺蜜?”   “对对对,她不是你的闺蜜,好嘞才是闺蜜,她顶多是你的敌蜜。”   “......”   池母第n+1次看时间,“还没回来吗?”   “别急,现在年轻人都爱玩。”池父打了个哈欠,“你把你那边的灯调暗一些,我想睡觉了。”   池母啧了下,“以前他出去玩是和朋友一起,但现在是和男朋友,性质能一样吗?两个人可以做的事可太多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   池母掀开被子想去阳台,被池父拉住了,“黑灯瞎火的,没什么好看的,万一两人抱在一起啃,你出去多尴尬啊。”   想想的确是这个理。   池父看她犹豫接着劝,“别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倒不是不关心孩子的感情状况,主要是他太困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现在不阻止池母,等会儿肯定会被喊醒当听众。   池母回到了床上,横竖睡不着,她叹息道,“唉,这辈子是抱不到孙子了。”   池父刚合上眼睛就被这哀怨的语气吓醒了,本能的安慰,“能抱上能抱上。”   池母摇他的肩膀,“你老糊涂了?小七和眠眠哪个能生?还有女儿也说过不生,我上哪里去抱孙子,偷别人家的吗?”   “汤圆不是还没绝育吗?过几天你带他去参加狗狗相亲大会,速度快的话,两个月后你就能抱到孙子了。”   池父困极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边瞌睡,一边坚持回话,“重孙,重重孙也是指日可待,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不要。”   池父疑惑了,“怎么就不要了呢?不用接送,不用辅导,还不会反嘴,除了不会张嘴叫你,哪点不比毛孩子强?”   池母翻了个身,补完了剩下的话,“我不要萨摩耶孙子,我想要个聪明点的孙子,买个边牧孙子吧。”   “都行,你喜欢的话明天带孩子们去宠物店,让他们给你挑。”   他还挺严谨,怕乱了辈分,喊小辈去选。   呼吸渐渐平稳,半只脚踏入梦境,又被紧急拽了回来。   池母担忧的推他,“算了,网上说边牧八百个心眼子,汤圆就是个笨蛋耶耶,万一被欺负,心里有落差感了怎么办?”   池父认命的睁开眼,“嗯嗯,那你养金毛吧,金毛对人友好。”   “我前天不是才和你说过,金毛对人和狗完全是两幅面孔,你老年痴呆了?”   池父无奈的说,“我不会得老年痴呆,因为你在帮我预防。”他目光幽怨,“再不让我睡觉,我大概率会熬不到老年。”   “……”   *   逛了一天回到家里,两人在房间门口依依惜别。   虽然不知道在惜别什么,相隔的距离连0.1km都没,但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刚步入恋爱期的情侣都这样。   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他们不比别人差!   没说几句话,谢暮敏锐的察觉到怀里人在走神,“在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该不会被哪个妖精吸走了精气吧?   他立即拉长耳朵,提高警觉,神经细胞,全面戒备。   池祈支支吾吾,“没什么。”   【不过是在想你一晚上能不能也用掉一整盒安全套?】   你再说一遍?   这这这……进展太快了吧,他们不是才刚确定关系,就想着发生性关系? 第82章   家里长辈不在, 小情侣说话和行事都大胆了许多,相处不用偷偷摸摸的眉来眼去。   池祈半躺在沙发上,找出游戏机连上了客厅里的大电视, 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快过来, 我们一起打游戏吧。”   “等一下, 我在切水果。”   他便自己先开了局单机游戏。   过了会, 谢暮端来摆盘精致的水果, 温声问, “吃吗?”   池祈腾出手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草莓, 放进嘴里咬掉了上半部分的尖尖, 然后把剩下半个捏在指尖, 随意的往旁边递了递。   指尖处传来温热的湿意,他专注的操控游戏界面里的小人,命令道, “汤圆, 别舔我。”   不对, 触感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抬起头,顿住了。   含住他吃剩的半个草莓的不是汤圆, 而是……谢暮?   霎时间, 池祈像是触到了电,那片皮肤泛着阵阵酥麻, 他飞快的把手缩了回去, “你怎么吃了?”   还吃得那么自然, 都不嫌弃的吗?   上面可是有我的口水啊!   谢暮当然不嫌弃,他还以为池祈在调情,情侣吃同一块水果是很正常的现象, 困惑的说,“你把草莓往我这边放,不是要给我吃的意思吗?”   池祈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草莓屁屁是我特意给汤圆留的……你不要什么都吃啊啊啊啊啊。】   知道真相后的谢暮同样沉默了。   汤圆不知何时过来了,黢黑的小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他。   谢暮清楚的在狗眼里看到了三分不满三分愤怒外加四分的难以置信,似乎不理解面前的人类为什么会抢属于他的食物。   “……”   游戏里的小人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失败的倒躺在了地上。   谢暮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开口转移话题,“苹果也挺好吃的,你尝尝吧。”   “哦。”   两人默契的把事情掀过去,不再继续提起。   池祈开了局双人搭档小游戏,惊喜的发现谢暮和他的配合度还蛮高的,堪称神同步。   一口气闯了十几关,才意犹未尽的放下手柄。   玩游戏要懂得节制,不能过度沉迷。   池祈伸了个懒腰,把脑袋放在谢暮的腿上,打算和男朋友贴贴补充能量。   谢暮挽起袖口,轻柔的给他摁太阳穴。   池祈心安理得的享受,偶尔抬头欣赏一下男朋友无死角的颜值,或者张开嘴接受投喂,简直不要太快活。   打开手机翻看日历,无意中瞄到了熟悉的日期,再过两天,池父的生日就到了,池祈作为贴心小棉袄,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的准备礼物。   他顿时发愁的挠头,“给我爸送什么比较好呢?你有没有建议?”   谢暮微微垂眸,“有预算吗?”   “呃……大概不到一百万。”池祈抿了抿唇,表情微妙,“五百左右。”   没开玩笑,他最近囊中羞涩,光顾着谈恋爱外加躺平了,直播平台里倒是有些钱,但要下个月的月初才能提取。   “你爸有喜欢的吗?可以投其所好。”   “他喜欢清净。”   池祈想了个绝妙的主意,“生日那天我就不回家了,送他一天清净吧。”   【或者找我爸给我爆点金币,让他体验一下被我依赖的幸福,被孩子需要就是最好的礼物。】   “……”   谢暮说,“你可以在你的承受范围里,选择性价比最低的物品。”   池祈打开了新思路。   【我懂,花小钱装大b。】   “我哥应该会送手表,手表我爸多了去了,他肯定不在意,我花500给他买块擦表盘的布,他肯定每次擦手表的时候都会想到我。”   “……”   就这样,池祈带着庞大的预算来到了商场,然后三过奢侈店门口而不入。   谢暮被他的迷惑操作搞懵了,“你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池祈看了看两人简单的穿着,尤其是自己清澈愚蠢的学生打扮,“我们应该穿的有钱点再出来。”   他担忧的说,“万一有店员看不起我们怎么办?”   【小说里都是这样的,嫌贫爱富的店员会对主角说,要是不买你就别碰,弄坏了你赔不起吧啦吧啦的,拉满仇恨值后,主角就开启了打脸模式。】   【等等,这种情节好像还挺爽的,假如真的有店员轻视我,那我岂不是……】   “。”   看着池祈满脸的跃跃欲试,谢暮摁了摁眉心,算了,他要是真的想演,就陪他演吧。   谈都谈了,难不成还能分吗?   说话间,一抹高挑的背影映入两人的眼帘,气焰嚣张的女人对着手机吼了句,“方追崎,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结果你现在问我能不能更改婚礼的举办时间?“   她不耐烦的说,“你怎么不问我能不能换新郎?”   是虞玥潼。   池祈不犹豫了,当机立断的拉着谢暮跟在了后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追妻火葬场了,不知道如今发展成什么情况。   店员热情的迎来,“你好,请问两位想要买什么?”   池祈指着谢暮说,“给他买衣服。”   【男朋友买衣服我看戏,完美的分配。】   “好的,那边都是我们刚到的新品,可以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池祈用胳膊肘撞了撞谢暮,“快去挑几件新衣服。”   我不是陪你来选礼物的吗?怎么我们俩角色互换了?   谢暮纳闷但谢暮不说,听话的执行池祈的指挥,莫名其妙的试起了衣服,虽然他觉得这很麻烦。   池祈则悄悄的竖起了耳朵,妄图探取更多的信息。   可惜的是,虞玥潼骂完方追崎就把电话挂断了。   店员见状灵敏的凑上前,“虞小姐您来了,是来取新包的吗?”   虞玥潼摘下墨镜点了点头,眼里还残留着没消下去的怒气。   “好的,那您坐在这儿歇一会,我现在就去给您拿。”店员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池祈遗憾的收回目光,恰好试衣间的门打开,谢暮从里面出来,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简约的版型,没有系领带,最上方也扣子解开了。   他打量完,开心的蹦哒过去,“这套好,显年轻。”   【嘿嘿,像是温润如玉的学长,再做个发型就能去青春偶像剧里当男主了,顺便再来我的人生出演男主角。】   显年轻?   谢暮的注意集中在前面,忽略了后面的夸奖,淡淡的扫他,“我很老吗?”   池祈眨眨眼说,“客观上来讲你不老,但是我太嫩了,所以相比较而言,你就有点老了。   纯纯歪理。   谢暮得到的评价向来都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之类的字眼,怎么到池祈嘴边,就只有一个老字?   他不服气的说,“别以为你自己还小,其实你是实18,虚19,晃20,毛21,即22,快23,要24,将25,就26,奔30……”   池祈捂住耳朵,“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半只脚入土了。”   负手而立在两人身边的店员默默退后,远离了精神不正常的顾客。   “虞小姐,您的包给您取来了。”   先前离开的店员回来,“您看一下,没问题就给您包起来了。”   虞玥潼身为买家刚伸出手,还未来得及碰到包包,没想到有人快她一步抢了过去。   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和我说这个款式断货了吗?为什么她能买到?”   池祈的头噌的转了过去。   店员耐心的说,“是断货了,但虞小姐是提前预订的。”   女人嘲讽的呵了声,“睁眼说瞎话,明明是我先来到店里面的。”   店员向她说清楚具体的情况,“嗯,这款包包刚到货时,虞小姐就已经线上预留了。”   女人扬了扬下巴,语气很冲,“喂,我看上这款包了,给你双倍的价钱把它让给我。”   被当众挑衅,虞玥潼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给你三倍价钱,赶紧滚开别烦我。”   池祈看待问题的角度清奇。   【啊?这是什么新型致富之路吗?】   女人显然和他理解的意思不同,“你有钱就了不起吗?”   “你是来搞笑的吗?”虞玥潼原本心情就不佳,还一直有人往她的枪口上撞,“我告诉你,有钱就是了不起,你之所以买不到包就是因为你的消费能力不够,享受不了专人服务,只能苦哈哈的捡我看不上的款式。”   “你!”   女人气极了,怨恨的瞪着虞玥潼。   直至看到男伴回来后,女人变得柔弱,哭着扑到他的怀里,用娇滴滴的气泡音撒娇,“亲爱哒,人家想要这款包包嘛。”   【呜呼,新人物出场,让我们拭目以待这个男人的身份。】   男人的心都软了,搂着她安慰,“好好好,给你买。”   “亲爱哒,你真好,爱你呦。”   男人笑着摸她的腰,说了句下流的荤话,随后女人害羞带怯的锤了锤男人的胸膛。   这一幕着实把在场的不少人恶心到了。   虞玥潼首当其冲的受不了,“孙柄,带着你的情人给我滚远点。”她横眉冷对,“我当你多厉害呢,认二郎神当主人,瞧把你能的。”   在知道包包的买主是虞玥潼后,孙柄换了话术,“听话,换别的包包,多挑件衣服,我给你买单。”   女人瘪瘪嘴,故作大度,“好吧。”   孙柄刮她的鼻尖,“真乖。”   女人转身,对着店员颐指气使,“都给我拿下来,我全都要试。”   她不满意的斥道,“愣着干嘛,看我站着不知道把我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吗?”   店员迟疑了一瞬,还是态度良好的说,“我给您拿着。”   女人无端的把怒火撒到她的身上,“顾客就是上帝,你不懂吗?我要投诉你!”   池祈终于从对话里理清几人的关系了,他看不惯女人的做法。   【屋里挂几串葫芦,真把自己当爷了?】   孙柄商量,“可以不要把我金屋藏娇的事情告诉你表姐吗?”   “长的好看的叫金屋藏娇,你这个叫藏污纳垢。”虞玥潼翻了个白眼,“还有,你猜是谁陪我来的?”   几乎是她刚说完这番话,外面传来惊讶的女声,“老公,你怎么在这?”   紧接着,女人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亲爱哒,你看我——”   她的话音陡然止住。 第83章   老公?   在场的店员们面面相觑, 她们刚才可是清楚的看见男人和女人在旁若无人的调情。   一个喊亲爱哒,一个喊老公,谁是原配谁是三显而易见, 根本不需要区分。   虞颜还没反应过来那句“亲爱哒”喊的是孙柄,走进来挽他的胳膊, 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却没当回事。   虞玥潼性子傲, 到底没当面告状。   孙柄松了口气, 偷偷使了个眼神, 女人当即转身, 用披散着的头发半遮着脸想要离开。   【啊啊啊啊, 跑了跑了要跑了, 补药啊,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瓜站在我面前,我却吃不到它。】   池祈的悲痛溢于言表, 难过到晚上的饭都要少吃一碗的地步。   眼见女人即将走出奢侈品店, 先前被为难的店员喊了声, “唉,小姐, 您的东西还没拿, 别忘了。”   女人本就慌乱,听到声音后动作下意识的顿住了, 也就是这一瞬, 虞颜的视线望了过去, 看清了她的面容。   店员像是没有感受凝固的氛围,拿着账单来到孙柄面前,“先生, 您为这位小姐的消费一共八万六,请问是刷卡付款吗?”   天呐!反转了!   池祈听到这句话后两眼放光,激动到难以言表,摇晃谢暮胳膊的力度都大了些。   【哦豁!贴脸开大,干得漂亮!】   虞颜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几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女人全身紧绷,“虞总你好,我……”她不安的说:“是孙总想要给你挑礼物,但拿不定主意,觉得自己的眼光不好,所以找我来给你参考一下。”   孙柄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没错,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打算给你个惊喜来着,既然被你撞破……”   他差点咬到舌头,“撞见了,你不如亲自选,有什么喜欢的我全送给你。”   虞颜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孙柄是心虚想哄自己,但可能是和虞家的家教有关,她没有选择撕破脸,扬着假笑说,“这样啊,老公你的眼神确实差,什么破烂货色都能看上。”   这是在指桑骂槐,女人听出来了,然而不敢反驳。   孙柄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对对,毕竟我这辈子的好眼光全用来娶你了。”   虞颜捂着唇笑,手指上硕大的钻戒在灯光下闪耀,没理会他的讨好,“哎呀,老公你忘了吗?我不仅眼光挑剔,还有很大的洁癖。”   “是我考虑不周。”孙柄回头对女人说,“你快去把衣服脱下来。”   “怎么?她脱下来给我穿?”   孙柄连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   【哈哈哈,死嘴快解释啊!】   虞颜上下打量,“我看这位妹妹穿的也挺合适的,要不就不脱了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而且你都说过会买单了,哪有把衣服退回去的道理?”   女人闻言希冀的望向孙柄,她当然是不想脱的,无论在什么时候,被迫脱衣服对当事人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   孙柄摸不准虞颜的意思,竭力想要撇清和女人的关系,小心翼翼的表态,“脱,必须脱。”   虞颜环抱着胳膊,“哦,那衣服如何处理呢?”   “直接扔了。”虞玥潼坐的不耐烦了,“出门右拐就是垃圾桶。”   她起身说,“走吧表姐,别为了上不了台面的人浪费时间了。”   虞颜柔柔的问,“那按玥潼说的办吧,老公你有意见吗?”   孙柄根本不敢有,默默祈祷对方快点走,“没有。”   “行,老公,晚上有家宴记得回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虞颜特意加重了家字,在擦肩而过时瞪了女人一眼。   池祈凭借5.0的绝佳视力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再次加重了力度。   【有点可怕,这个眼神和华妃瞪福子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感觉已经泡在进里了捏,要淹鼠了。】   谢暮不太明白他怕什么,因为当三的又不是他。   有的时候吃瓜可以不用那么沉浸式。   谢暮结完账后和池祈一起离开,刚好跟在了两个抱着衣服去扔的店员后面。   年龄偏大一些的店员感慨,“你真勇啊。”   被欺负的店员说:“忍不了一点,上个破班还要被人当奴当婢的使唤,我不如峨眉山当猴,看见不喜欢的人就扇她一巴掌。”   她愤愤不平,“惹到我算是踢到铁板了,你都不知道她看到原配的脸色有多难看,都变成猪肝色了,真应该记录下来。”   年龄偏大的店员更为理性,“啊,可是万一那个三投诉你怎么办,你太冲动了,你完全可以等他买过单后,从系统里调出虞总的会员资料,匿名联系她爆料。”   被欺负的店员说,“那我岂不是看不成现场打脸了,你别担心,我不会丢工作的,具体原因就不告诉你了。”   “那就好。”   *   车里温度合适,池祈惬意的靠着椅背,余光瞄到后座上的购物手提袋,他猛地抬头,“糟糕,礼物还没买,我怎么就出来了?”   两人都被突然发生的插曲搞忘了最初的目的。   谢暮询问,“那我们回去?“   池祈托着下巴,“算了,你带我去夜市看看吧。”   【好久没去那里逛了,还是那里的标价令我安心。】   谢暮顺嘴问了句,“你要到夜市买礼物?”   池祈摸了摸肚子,“不是,我想吃路边摊了。”   谢暮正在开导航,闻言迟疑的问他,“路边摊会不会不干净?”   “应该没我的兜干净,但是无所谓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谢暮还想再说点什么。   【该不会是嫌弃我吧?也是,一身路边摊味的我怎么配的一身高级餐厅味的你。】   “……”   谢暮沉默的踩下了油门。   夜幕已至,美食城里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小吃摊摆满了四通八达的街道,吆喝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再往里就开不进去了,谢暮找到车位平稳的停下。   池祈迫不及待的开了车门,循着烧烤孜然的香味一头钻进了拥挤的人群里,像条河道里的小鱼,灵活的游着。   谢暮则化身钓鱼佬,穷追不舍的痴痴追着小鱼。   小鱼速度太快,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池祈举着刚烤好的香喷喷的鱿鱼,“歇斯里底是崩溃,你知道这个成语反过来是什么意思吗?”   谢暮诚实的摇摇头,“是什么?”   池祈一脸“你果然不知道”的表情,开心的把剩下的鱿鱼片塞进嘴里,边嚼边说,“底里斯歇是美味。”   【delicious!(嚼嚼嚼)美味!(嚼嚼嚼)】   “……”   顺着摊位继续走,池祈留意到,“街上好多人的脸上都用颜料画了图案,蛮好看的。”他指了指前方排着长长队伍,“都是从哪里过来的,我们去看看。”   走近了发现是位漂亮的小姐姐在摆摊化妆。   小姐姐看到新来张望的客人,熟练的说,“9.9一位,可以自选图案,画在脸上、胳膊上、锁骨上都可以,颜料都是可以洗掉的安全颜料。”   9.9一位,好便宜啊。   池祈心动了,拉着谢暮就要去排队。   【嘿嘿,我要当甜弟挽回一下形象!】   化妆小姐姐忙的不可开交,“那边有工具,你们也可以自己画图案,不收费的。”   免费?还有这好事?   池祈兴致盎然,扭头看了看,斜后方的架子上摆放了挺多颜料瓶,应该就是那里没错了,他撸起袖子,“我们去那边,让我给你展示一下我高超的绘画技术。”   把人按在了板凳上,他拿着已拆封的红色颜料和笔刷,在谢暮好看的脸上尽情发挥创意,首当其冲的就是画了两撇胡须。   谢暮对他自封的高超化妆技术表示怀疑,又瞧见池祈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猜出了他八成是在捉弄自己。   趁对方专心的绘画,用指腹沾了点另一瓶的蓝色颜料。   脸颊突然被捏了捏,紧接着感受到一抹凉意,池祈心中了然。   【你竟敢偷袭我?】   他的战意被激起,当即抛弃了笔刷,把颜料倒在了掌心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谢暮的脸上。   谢暮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他的手掌更大,接触面积也更多,占尽了优势。   当然他还是悄悄放了水,没单方面碾压。   很快,池祈就放弃了进攻,捂着脸做防守姿态,“斯到普!斯到普!我们休战!”   谢暮停下了动作,然后就被糊了一脸颜料。   池祈笑的不怀好意,“略略略,被我骗了吧。”   谢暮抿了抿唇,迅速伸出右手把他按住,再用空着的左手指腹,把颜料一点一点的抹在他的脸上。   池祈胡乱的挣扎,那只手却依旧纹丝不动,他只好偏开头,“你你你松开!再不松开我咬你了。”   谢暮目光幽幽的扫视他,像是完全没听见,捏着他的脸颊让他被迫嘟起嘴巴。   池祈凶巴巴的瞪大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快松开我!”   【好,很好,我这就你知道我的厉害!】   他找住机会,对着谢暮的脑袋就是重重一击,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成功让对方松开了手,就是自己的脑瓜子也被撞的嗡嗡的。   池祈揉着脑门,“疼死了,你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谢暮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疼我也疼。”   【哦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给了谢暮一个棒槌的同时,何尝不是也给了自己一个?】   池祈眼神闪烁,“那个,休战吧,这次是真的。”   还在大街上,他是怎么做出这样幼稚举动的?   果然谈恋爱使人降智!   等小姐姐给上位顾客化完妆,事态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经过一番奋战,两人的脸上都涂满了颜料,不过此刻两人已经握手言和,正看着对方互相伤害。   池祈说,“你的脸通红,好丑。”   谢暮说,“你瓦蓝的脸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化妆小姐姐看清后,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们拿错了!完蛋了,这个洗不掉!”   洗不掉?   池祈猖狂的笑容僵住了,“你之前不是说可以洗掉的吗?”   小姐姐无语的说,“你手里的是隔壁摊的给石膏娃娃涂的颜料,我的摊位哪有那么大啊啊啊,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好像手里的颜料有点刺鼻,我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都免费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池祈不死心的低头看颜料瓶上的配料表成分,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掉了。   两个摊紧挨着,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隔壁摊的老板安慰两人,“没那么严重,大概过个5天左右吧,组织代谢后会慢慢褪色的。”   也就是说,他们一个要顶着红脸,另一个顶着蓝脸生活五天?   不如死了算了。   好心的小姐姐给两人送了瓶水,“没事的,先冷静一下,喝点水吧,一切都不会变好的。”   “……”   【天杀的,不想活了。】   谢暮和他有着相同的感受,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笑了。   池祈疑似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气,“没关系,大不了我们闷在家里,不出门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了新消息,池祈吓得差点扔掉。   [安洵]:你是不是在外面?   刚丢完脸就有熟人目睹,呵呵哒,更不想活了,池祈颤着手打字。   [池祈]:对啊,你也在吗?   [安洵]:转头。   池祈担惊受怕的转头。   [池祈]:你在哪里?没看到你啊?   [安洵]:不是这边,转另一边。   [池祈]:我转一圈了都没看到你。   [安洵]:你当然看不到我,我在床上躺着,   [池祈]:?   [安洵]:就是觉得你在街上左右乱转会很搞笑。   池祈仍是心有余悸,不安的打字。   [池祈]:你真的不在附近吗?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街上。   [安洵]:……因为你的微信步数一直在变化。   老天还是把他当孙子的,没让他彻底社死。   池祈一秒也不想在街上呆着了,逃命似的跑了。   以奇异的方式,实现了曾经的愿望,随随便便往人群一站就是焦点。   回到家里,两人在车里磨蹭了许久,等到池父池母房间的灯熄灭了才敢悄悄溜回去。   *   连着几天出去约会,也许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并且和谢暮相处多了,他做个有关对方的冗长的梦。   梦里他被锁在了密林深处的高塔里,这里既没有楼梯也没有门,只有一个狭窄的窗户。   无数次的眺望,想从这里逃离,可实在是太高了,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跳下去,他可能会他乡埋骨。   整个人又冷又饿的,塔底下传来呼喊声,“小七,我给你带了食物,你快把头发放下来。”   池祈急得团团转,他是个男生,哪里来的长发呢?   难道要等头发长出来才能吃上饭?   不行,他会先被饿死的。   心灰意冷之际,塔底下又有一道声音,是谢暮赶了过来,他说:“别怕,我来救你。”   池祈泪眼汪汪,“太高了,你上不来的。”   谢暮喊道,“汤圆会飞,我骑着他来救你。”   池祈无端想到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哽咽道,“你不能为了救我就剥了汤圆的狗皮,太残忍了。”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逃离,他宁愿继续被困在这里!   谢暮,“……”   他倒也这么丧心病狂。   刺耳的闹铃响起。   梦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池祈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备注,按下了通话键,嘟囔道,“姐,我睡觉呢。”   池苏鹿用极其沧桑的语气说,“弟啊,大事不妙了,快来帮帮姐姐。”   能被她称之为大事的,那估计堪比火山爆发。   不会是家里要破产了吧,池祈霎时清醒,颤巍巍的去问。   池苏鹿沮丧道,“比这还严重。”   池祈的困意彻底没了,“姐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4章   池苏鹿用悲伤的语气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情况。   池祈听完后大脑嗡嗡的, “你的意思是,你上综艺时不慎暴露了你和三个男模的聊天记录?”   惊!当红女明星表面清纯可人,实际上私底下烟酒都来!   这怎么可能不挨骂啊?   电话那边的池苏鹿解释, “我很冤啊,你知道的, 我以前是爱玩了点, 但自从和傅泊辞确定关系后, 我就没在和那些男模联系了, 鬼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给我发信息。”   要是平时收到信息也就算了, 她可以直接删除眼不见为净, 偏偏时机太不凑巧了, 聊天记录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 让她想抵赖都没法抵赖。   池祈还没完全清醒,眼睛半闭不闭的,努力的给对方出主意, “可以后期剪辑掉吗?”   池苏鹿叹气, “剪不了, 综艺是实时直播的,现在网上已经闹翻天了, 我评论区已经沦陷了, 粉丝都控不住评。”   池祈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坐直了身体, 他打开微博, 想看一下路人的评论。   #池苏鹿 聊天记录# 热   #傅泊辞黑脸#   #《一起出发吧》#   随意点了个词条, 浏览完营销号的小作文和一分钟视频,他大致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他姐和姐夫上了一档叫《一起出发吧》的综艺,本意应该是想撒狗粮,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恩爱还没来得及秀,翻车先翻了个大的。   视频里的导演突袭让工作人员把嘉宾们的手机都收上去,展示和最近三个联系人的聊天记录,这个环节算是综艺的惯例,先把气氛热起来,导演清楚的知道网友们对明星的隐私有着极大的兴趣。   要求虽有些冒昧,但明星们既然上了综艺,肯定会提前有所准备。   其余的嘉宾们早就处理妥当,该删删该改改,生怕无意中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东西。   但也不能太假太敷衍,上季有个嘉宾交了备用机上去想糊弄网友,被怀疑心里有鬼挨了挺长时间的骂。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唯独他姐过于松弛,被收手机的前一秒还在和朋友发消息蛐蛐别人,聊的正嗨呢,手机不见了。   当时的池苏鹿只有一个感受,天塌了,虽然她给蛐蛐的对象们取了专属的聊天记录,但现在的网友们都是福尔摩斯,百分之一万被扒出主人公。   导演也是个坏心眼的,看出了池苏鹿的紧张,特意把她的手机放到了最后面展示,让她备受煎熬的等待。   在此期间,她一直默默祈祷她的好闺闺没有继续说坏话,即使她认为她们是实话实说,或者凑巧有三个人发来了信息,把两人的对话框压了下去。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池苏鹿诚恳的祷告,显灵帮她实现了愿望。   好消息,她和闺蜜蛐蛐别人的聊天记录真的被挤到了下面。   坏消息,给她发消息的是她很久之前点过的男模。   她还是没能逃过被骂的命运。   这条帖子下面的评论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咕咕鸽鸽哒: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尊严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众所周知,鹿姐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挑,能被她点的男模质量肯定特别高,姐你偷偷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骂别人。]   [一笑而过:三观被颠覆了,傅总那么优秀的人都会被戴绿帽,坐等@傅泊辞离婚吧。]   [起落落落落:赶紧封杀吧,见不得水性杨花的女艺人,像这样的,倒贴我我都不会娶。]   [全自动发疯机:不正常的男人又来啦(捏鼻子)没说正常男,正常男别对号入座。]   [尊嘟好困啊:划重点,是恋爱之前和男模聊的天,怎么就变成出轨了?]   [快让我成功候补上:也不能怪她,是外面的诱惑太多,逢场作戏而已,鹿姐还是爱家的,她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原谅她吧。]   [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不理解,昨天被爆的某出轨家暴男艺人怎么没人骂?全来围攻鹿姐,出轨比点男模过分多了吧。]   池祈边划拉屏幕边说:“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已婚了,过去的那些情缘就该斩断,怎么还能把他们留在列表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池苏鹿难得心虚,“我删了。”   “删了?”池祈不解,“那他们为什么还能给你发信息?”   池苏鹿支支吾吾,在弟弟面前坦白这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压着声音说,“我当时删了十几个,没认真检查,我以为没有了。”   这很难评……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池祈靠着枕头问,“姐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呃……“池苏鹿不确定的说,“你姐夫好像被气跑了?”   气跑了?不应该啊?   按他姐夫的那个恋爱脑程度——千错万错他姐都没错的原理,怎么会跑了呢?   池祈想不出来,漫无边际的猜傅泊辞是不是做了恋爱脑摘除手术,“接那你也跑吧,先退网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我跑不了,违约金要赔十倍。”   池祈啊了一声,“姐夫跑了,你一个人怎么录综艺?”   别人成双成对的,他姐就一个人,多尴尬啊。   池苏鹿说,“所以我给你打电话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上综艺?”池祈胡乱诌了个借口拒绝,“不行不行,我社恐,你还是找别人吧。”   “但凡我能找到,就不会联系你了。”池苏鹿惆怅的跺了下脚,“这种时候男艺人来了就是添乱。”   池祈问,“你的那些好姐妹呢?”   池苏鹿用简短的八个字回答了,“有福同享,有难互删。”   “……”   确认过眼神,是亲姐妹没错了。   池祈搜索到了综艺的官博,置顶的帖子是官宣嘉宾的名单,他好奇的点进去。   [#就现在,一起出发吧!#   与好友齐聚@池苏鹿@傅泊辞,@叶满@周映南,@乔逾景@况野,@江别山@陆锦阅让我们一起出发,来一场奔赴大海和阳光的旅行,一起快乐嗨翻天!]   等等,他似乎看到了熟人。   池祈揉了揉眼睛,没看错,总计八个嘉宾,一共有五个熟人。   不仅如此,剩下三个的名字,他全都在小说里碰到了,江别山和陆锦阅是死对头变真爱文学,况野具体是哪本他记不清了,需要重新翻一翻小说。   嘶,这样一来,假如他参加了综艺,岂不是又可以现场吃瓜了?   再说了,他作为弟弟,理应在姐姐有需要时挺身而出。   池祈清了清嗓子,“姐,我想了一下……”   池苏鹿加了筹码,“一期综艺给你十万。”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池祈大喜过望,吃瓜的同时又能赚钱,这样的好差事上哪里找?   “好的哦姐姐,就让我成为你最忠诚的守卫者吧。”   有了报酬就是不一样,喊她都变成叠字了。   池苏鹿懊恼,“早知道你见钱眼开,我就不和你废话那么多了。”   池祈正色道,“姐姐,不要说不利于团结的话。”   池苏鹿挂了电话,“那就这样定了,我通知橙子去接你,你收拾完行李就尽快出发吧。”   橙子是他姐姐的助理,池祈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好的哦。”   奇怪,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挤完牙膏后,猝不及防在镜中看到一张蓝脸,池祈惊的吐了口白沫。   靠!!!   他怎么把这茬忘了?   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顶着这张蓝脸去参加综艺,他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的! 第85章   撤回是撤回不了了, 池祈徘徊纠结数次,最终选择拿着钱丢脸的吃瓜,蔫蔫的垂着脑袋下楼吃饭。   池母看到他就感觉太阳穴开始疼了, “你脸上抹的什么玩意?”   “妈,你不懂, 我这是艺术。”   池母伸手去揪池祈的耳朵, 你猜怎么着?   两根手指滑溜溜的, 根本揪不住。   【嘿嘿, 我就知道妈你会揪我耳朵, 我提前涂的护手霜。】   “……”   池祈将身一扭, 蹿了出去。   池母坐在椅子上, 揉着眉心问, “小暮呢,怎么还没下来,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平时这个点谢暮早就下来了, 唯独今日迟迟不见人影。   池祈无所畏惧的顶着蓝脸吃包子, “我喊一下他。”   【他可能是没脸下来, 看不出来,偶像包袱还蛮重的。】   “……”   池祈掏出手机给谢暮发消息。   [池祈]:别躲了, 丑媳妇不怕见公婆, 下来吧(^-^)/   [谢暮]:称呼错了。   [池祈]:?   [池祈]:谁和你提这个了。。。   [池祈]:三分钟内不出现,你就饿一上午的肚子吧。   [谢暮]:(⊙x⊙;)   [池祈]:四十米大刀.jpg   三分钟后, 谢暮卡着点顶着红脸出现了, 勉强稳住心神打招呼。   池父看看池祈的蓝脸, 又看看谢暮的红脸,唱了起来,“呦!蓝脸的窦尔墩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   红脸的凤雏, 蓝脸的卧龙。   呵呵,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家即将再添一本。   池母头痛的问,“你们是在cos森林冰火人吗?”   你别说,还真挺像。   两人不敢回话,怕长辈继续追问,在一片静默中吃完了早饭。   再之后,池父去了公司,池母则出门散心。   爸妈不在,自由自在。   池祈心态良好的打开购物平台,“要不咱俩买个头套戴着吧。”   谢暮低头看清了帽子的款式,纯黑色的头套,上面有三个窟窿,刚好可以露出眼睛鼻子,戴上就可以百分百还原绑匪抢劫现场。   池祈想要下单的手蠢蠢欲动,“颜色蛮多的,不止有黑色,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两件9.5折。”   【一个人戴有点尴尬,两个戴那简直泰裤辣!】   “……”   谢暮不想被警察叔叔围住,委婉的说,“戴这种头套,嗯,会影响市容的,还可能会引起误会。”   池祈不以为然,“不进银行就没事。”   进不进银行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不想戴帽子。   池祈催他,“你要不要?”   谢暮苦涩的漏齿笑了笑,独自将所有的辛酸咽下 ,“要。”   池祈凑近,像是发现了稀奇的事,惊喜的说,“你牙还挺白的。”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摸谢暮的下巴,动作很轻,撸狗似的,带来了细微的痒意。   谢暮面无表情朝他呲牙,“等你戴上头套后,你的牙会更白。”   池祈赞同的点点头,“也对,黑色显白。”   他收回手,捣鼓了一会手机付款,冷不丁问了一句,“我们昨晚是不是没亲啊?”   没等对方回答,池祈自顾自的嘟囔道,“算了,还是不亲了吧,有点下不去嘴。”   “……”   谢暮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收紧,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捂住他的眼睛去亲。   先是在嘴角处轻轻啄吻了几下,随后,这个吻逐渐加深,不再浅尝即止,而是慢条斯理的吮吸。   池祈仰躺着,手无意识的抓了下布料,他放缓呼吸,察觉到唇瓣被撬开,也没有阻止,默认了对方的进入。   分开时,他的下唇被咬了下,不疼,但触感明显。   池祈的嘴巴红红的,他控诉,“你刚刚为什么咬我?”   谢暮的气息有些不稳,“谁让你乱说话?”   池祈,“我说的又没错,咋俩现在就是很丑啊,亏你下的去嘴。”   他补充道,“你也真是饿了。”   谢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后一片清明,“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你以为我喜欢你,仅仅是因为你的外表吗?你太肤浅了。”   池祈严肃的点头,“那确实,你的红色可比我的蓝色亮多了。”   谢暮哑口无言,找不到词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池祈无辜的和他对视,把话题绕了回去,“你不肤浅,所以你是被我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吸引的?”   谢暮启唇,“呵呵。”   这个天他一点也不想聊了,转身朝楼上走去。   池祈想起了正事去追他,“我要去帮我姐录综艺了,应该会离开几天,你不要想我。”   谢暮拧眉,“录综艺?什么时候?”   “等会我姐的助理就来接我了。”   谢暮碰了碰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应该没有发烧,他问,“你顶着张蓝脸上综艺?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那咋了,我都这样了,谁能认出来是我?”池祈浑身是胆,“对象我也找到了,外界的评价而已,都是虚的。”   行吧,谢暮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尊重他的意愿,顺嘴问了句,“你姐姐为什么要找你录综艺?”   池祈简单的和他说了下原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热搜词条到现在还没降下来多少,随便打开一个平台都能收到推送。   说起来,爸妈好像还没收到消息,也不知道看到热搜后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毕竟才谈没多久,骤然分开,池祈心里还是不舍的,他深情捧读。   【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唉,你别走啊。   池祈三步并两步上前,扑倒谢暮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我们都要异地恋了,你怎么看起来不伤心啊?”   谢暮边托着人边说,“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至于视频就先算了,等他脸上褪色了再说。   池祈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上衣里,光明正大的摸,“不要。”   他胡说八道,“拍摄地是在农村,我怕你给我打电话,听筒里全是鸡叫声,我会自卑的。”   自卑?你知道自卑两个字怎么写吗?   谢暮全当这句是耳旁风,把人稳稳的放下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行李吧。”   *   《一起出发吧》第一期的拍摄地点是在乡下农家乐。   行驶到目的地,池祈拎着行李箱跟在了助理橙子后面。   因早上的突发状况,池苏鹿的专属直播间围了大量看热闹的路人。   [傅泊辞都黑着脸跑路了,综艺还照常播吗?]   [没收到停播的消息,应该是找了人救场。]   [谁那么好心过来趟浑水?]   [镜头动了,好像有人过来了,你别转走啊,我等着看呢。]   池苏鹿正在路口的树荫下张望,她身后站了名摄像师。   摄像师探头,指着远处的一抹身影,“鹿姐,那个就是你的亲弟弟吗?”   身形眼熟,衣服也眼熟,是小七没错了。   池苏鹿开心的招手,“对,是我亲弟弟。”   [鹿姐的弟弟来了?]   [说清楚,是亲弟弟还是情弟弟?]   [噫!你发现了盲点!]   待池祈再走近些,池苏鹿迎了过去,“小……呃?”她惊道,“你变异了?”   池祈不愿暴露自己的愚蠢,胡编了个理由,“没,为了保持亲情的新鲜感,我氪金换的新皮肤,怎么样?是不是有种换了个弟弟的感觉?”   池苏鹿眼前一黑又一黑,半晌才说,“   她转身对着摄像师说,“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他不是我亲弟弟,他是表的。”   摄像师,“?”   亲弟弟也有表的吗?   院子里,年轻的导演是见过大世面的,手持喇叭四平八稳的说,“让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他啪啪啪的鼓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鼓掌。   池祈左看右看,“别的嘉宾呢?”   池苏鹿小声说,“都去做任务了。”   导演给足了面子,拍的手心都红了,“你好,我姓牛,叫牛库录,你可以叫我牛导。”   【什么?钮枯禄?大姓啊。】   池祈激动的和他手,“好的好的,钮枯禄导,你好。”   池苏鹿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他。   [声音蛮清爽的,人肯定长的不差,被拍地面了,拍弟弟啊。]   [该说不说,声音好耳熟,像是我的一位故人。]   [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让我看看弟弟。]   在众人的催促下,镜头一转,对准了池祈的蓝脸。   弹幕停顿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问号。   [这是什么新的出场方式?]   [起猛了,第一次见到蓝皮肤的人,合影纪念一下。]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   [我以为我昨晚吃的菌子没炒熟,出现了幻觉。]   导演继续cue流程,“和镜头打个招呼,让大家认识你。”   池祈立正站好,扬起灿烂的笑容,略微拘谨的说,“大家好,我是我姐姐的弟弟。”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我知道了,你是你姐姐的弟弟。]   [孩子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是不是小时候发烧,妈妈没有淋雨送他去医院。]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当你听完了他的介绍,他的介绍也就讲完了。]   池苏鹿无奈扶额,“名字,你没说你的名字。”   池祈挠挠脸颊,“哦,第一次上综艺有点紧张,我重新介绍一下,大家好,我叫池祈,是池苏鹿的弟弟。”   这次没出错误,心中的巨石落下。   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牛导,不好了。”   牛导淡淡道,“牛导很好,不要随便说话诅咒我。”   工作人员麻溜改口,“好的,是况野不好了,况野他要跳楼。”   牛导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才整出了一个幺蛾子,现在又来?   况野要是在他的节目中受了伤,他百分之一万会被对方的粉丝喷死。   牛导淡定不了了,撒开腿就往外冲。   工作人员和摄影师跟着往外面冲。   大家都冲,池祈……   池祈脚踩风火轮也往外面冲。 第86章   一行人匆匆赶过去。   池祈瞧见了房顶上显眼的花衬衫, 顿时激动了起来。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咤!   太棒了!朋友你终于上线了,追妻火葬场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方追崎你就后悔去吧, 肠子悔青了都没用!】   再走近些。   乔逾景正在苦口婆心的劝,“安全最重要, 况野你先下来。”   况野站在平房的房顶, 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死意, “我就是死, 死外边, 从这里跳下去, 我都不可能继续喂鸡。”   牛导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怎么回事?”   乔逾景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嗯,喂鸡的时候,有只鸡在他的鞋子上拉了泡鸡屎, 他可能接受不了, 一时有点想不开。”   [难怪, 况野这只蜈蚣精最宝贵的就是他全球限量版的鞋了。]   [hhhhh,鸡在他脸上拉屎他可能都不会气成这样。]   [空降皇族滚出综艺, 别人都在勤勤恳恳做任务, 就你一个搞特殊?]   [将心比心想一下,你的绝版海景谷被鸡拉了泡屎, 你是不是也想死?]   [不能代入, 带入一下人已经上天台了。]   牛导打开喇叭, “况野你先下来,冲动是魔鬼,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造成终生的悔恨。”   乔逾景附和道, “对啊,鞋子脏了刷掉就好了,你先下来。”   况野一脸被凌辱的痛苦表情,“你不懂,我的鞋子被玷污了,我或许能洗掉鞋子表面的污渍,却洗不掉那只鸡的罪行。”   牛导知道他是真情流露的伤心,因为以他的演技,装不出来这样的效果,连忙安抚,“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有人接话,“如果有,就躺下。”   牛导点头,“对对,啊?嗯?什么?”   池苏鹿上前捂住池祈的嘴巴,把他往后拖,“不好意思哈,孩子还小,童言无忌,你们继续。”   她小声警告,“你注意点,我们现在在录节目,有些话在心里想想就行,别口无遮拦的乱说,小心被网暴。”   池祈的手捏着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言多必失,我懂,我绝对不乱接话了。】   池苏鹿满意的转身继续看热闹。   [我们网友倒也没那么恶毒,还是能分辨是非的。]   [无心之失,不至于上纲上线。]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姐弟俩一个德行。]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插入。   蹬着三轮车的大叔问,“娃儿,晒包谷呢?忒勤快了。”   池祈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不是,叔,他想要跳楼。”   大叔愣住了,“你们城里的小年轻管这个叫跳楼啊?”   搁平层跳楼,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大叔目光复杂的摇摇头,蹬着三轮车离开了。   池祈目送大叔远去,直到大叔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扭回头,随后收到了池苏鹿的死亡凝视。   “姐,你是在瞪我吗?”   “……”   池苏鹿无声叹息,“没,我眼抽筋了。”   [喜欢天降系的有福了,况野要跳楼了。]   [笑死我了,别跳下来砸到鸡棚,沾一身鸡屎。]   [旁边还有个梯子,他是先从梯子爬到楼顶,然后说要跳楼?]   [对,鬼哭狼嚎爬的梯子。]   [话说,既然知道要来喂鸡,为什么不提前换掉鞋子?]   [孩子只吃过鸡肉,没喂过鸡,不知道鸡会随时随地大小拉。]   几个人轮番上阵劝说,总算让况野的心动摇了几分。   牛导见他松动,趁热打铁的问,“你要怎样才愿意下来?你说出来,我尽力满足你。”   况野狠狠的说,“我要那只公鸡用命来偿还它犯下的罪恶。”   牛导一口应下,“没问题,只要你下来,什么都好说。”   是的,他们做导演的就是这么卑微。   况野不情不愿的准备下来,脚还没碰到椅子——   意外突发,许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公鸡边“勾勾哒!勾勾哒!”的叫,边扑腾着翅膀,竟飞到了屋顶上。   况野大惊,连连后退想要躲避,却不料公鸡似乎认准了他,死命的追着,一人一鸡开始在房顶兜圈子。   池祈指指点点。   【真是鸡飞狗跳的一幅场景,哦不对,况野不是狗。】   鸡不动,人不动。   鸡一动,人乱蹿。   牛库录在水泥上急的团团转,“小心!别掉——”   他的话截然而止,瞳孔骤的一缩。   鸡飞了下来,人……人怎么也跳了下来。   池祈的嘴巴张成了O形。   【真跳了?雾草,跳楼哥,有楼你是真跳啊。】   牛库录差点跪下,完犊子了,他的导演生涯要在这日终止了,他腿软的绕到房子后面。   其余人也都纷纷赶过去。   万幸,房子后面有个沙堆。   况野除了吃一嘴的沙子外,人是没有大碍的。   牛库录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把人扶了起来。   一片慌乱之际,唯有池祈眼疾手快揪住了公鸡的翅膀。   【哎呀,小鸡鸡,你飞错地方了,你该往枝头飞,飞上去就变成凤凰了,可你飞进我手里了,这下糟了,你只能变成我的盘中餐了。】   池祈炽热的盯着公鸡,如数家珍的报菜名。   【麻辣鸡,黄焖鸡,瓦香鸡,地锅鸡,白切鸡,椒麻鸡,口水鸡,盐酥鸡,脆皮鸡,椰子鸡……勾勾哒!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在蓝精灵的眼里看到了“鸡的一百种死法”这七个打字。]   [没看错,准确来说,是“鸡的一百种烹饪方法。”]   池苏鹿被弟弟的馋样蠢哭,“你收敛点,口水别滴出来了。”   池祈摸了摸嘴角,“我有分寸。”   “……”   工作人员2号,“牛导,不好了!”   牛导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心思纠结他话里的错误了,“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节目录起来折寿。   工作人员2号,“江别山和陆锦阅吵起来了!”   “这俩大少爷又是因为什么吵的?”   [我知道!小葵花课堂开课了!   起因是陆锦阅刚进猪圈就阴阳怪气的说,“世界真小,打开猪圈就看到了某个令人憎恶的家伙。”   接着江别山沉思了下,一本正经的对摄像头说,“喂猪不能播,侵犯到某人的肖像权了。”   然后两人就开始打情骂俏了,小情侣独有的相处模式。]   [啊?打情骂俏是这样用的吗?]   [一想到他俩互喷完晚上还要躺一个被窝我就想笑。]   [人人喊打的cp粉滚开。。。]   [就说就说气死你!略略略!]   牛导片刻不敢停歇,马不停蹄的拿着喇叭赶往旁边的猪棚。   池祈抓着公鸡小跑跟在后面。   【呜哇!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好生热闹啊!】   猪棚里的两人正吵的不可开交。   离门近一些的青年穿着随性,右耳戴了枚黑色的耳钉,是近些年来当红的顶流,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尽是怒气,指着一排猪挨个的喊,“江别山,江别山,江别山!”   江别山站在他的斜对面,侧脸轮廓硬朗分明,唇角噙着浅笑,无论陆锦阅说什么,他的表情始终从容,偶尔还微微颔首,一幅认真倾听的模样。   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堵着的那口气不上不下的,陆锦阅气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扬起手里的饲料盆就要砸他的脸上。   牛库录头皮一麻,“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陆锦阅的脾气是圈内公认的差,犟起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你别扯我,我今天非要让他好看!”   那怎么行?   牛库录抱着他不撒手,回头给江别山使眼神,您行行好,高抬贵手,别和他计较了,放过我吧。   天杀的,开拍前光顾着流量,找讨论度高的组合,完全没考虑这些人参加他的节目会引起多少腥风血雨。   江别山挑眉问,“你确定你要在几十万人的见证下对我行不轨之事?”   陆锦阅的动作迟疑了下,看了眼冒着红光的摄像头,有视频记录,打了之后,万一江别山讹他怎么办?还是在夜黑风高夜套他麻袋比较合适。   他放下了饲料盆,高傲的表示,“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放你一马。”   [嘿嘿,你们也可以在床上打架。]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致我自己。]   [一点就炸,宝宝你就是小炸药包。]   [服了你们无脑cp粉了,真就造谣式磕糖。]   总算是解决了,牛库录拖着疲惫的身体转身,猛地对上了昂扬的鸡头,他一惊,“你把鸡举那么高干啥?”   池祈解释,“我在验证鸡头稳定原理,你看,不管身体如何晃动,鸡头都能纹丝不动,太神奇了!”   “……”   你猜它为什么叫鸡头稳定原理?   池祈举手,“钮枯禄导,我有任务吗?”   牛库录身心俱疲,他已经禁不起任何的折腾了,“你刚来,先适应一下环境,明天再做任务吧。”   池祈眉眼弯弯,“好嘞。”   牛库录见他乖巧,语气变得慈爱,“你和你姐姐先回去,晚上的时候会做个小游戏,帮助你熟悉别人。”   池祈礼貌的说,“谢谢钮枯禄导,我会积极互动的。”   总算有个尊敬他导演职位的嘉宾了,牛库录很是欣慰,“好好。”   回去的路上。   池祈没话找话,“姐夫有联系你吗?”   池苏鹿惆怅的说,“没有。”   池祈揪了根鸡毛,“按理来说不应该啊,难道姐夫把你拉黑了?   池苏鹿说出真相,“我把他拉黑了。”   【我嘞个豆,倒反天罡啊。】   池苏鹿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占理,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的,让她说软话道歉,太难了,她生硬的补充,“我怕傅泊辞生气骂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他拉黑了。”   池祈沉默了。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姐夫不是因为赌气故意跑掉的,他大概率是有事迫不得已离开,走之前估计给你发了信息,你倒好,把人拉黑了……他上哪联系你?】 第87章   池祈试探着说, “姐,你要不……”   池苏鹿打断他即将说出的话,“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打听。”   池祈不服气, “我怎么就是小孩了?”   池苏鹿摸他脑门,乱揉了几下, “乖, 在姐姐眼里, 你永远是小孩。”   瞧瞧, 多么温馨的话语, 可惜池祈并不领情, 轻声嘟囔, “咱俩年龄一样大, 那你也是小孩。”   ?莫名其妙篡改我的年龄?你和某度一样随便吗?   “你糊涂了?”池苏鹿把抚摸改成了铁砂掌,“难道我是逆生长?”   池祈呵了声,“你不是天天说你永远十八?”   “……”   [哈哈哈, 没毛病, 我也永远十八。]   [心态不老就永远年轻。]   [有一说一, 鹿姐现在和十八岁时的照片也没啥差别。]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院子里。   池祈不知从哪里找了条小绳子, 把公鸡的双脚给绑住了, 扔在了角落里,洗完手后, 他问, “姐, 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吗?”   他头一次上综艺,不清楚具体的流程,整个人处于局促的状态, 就像是去不常来往的亲戚家里拜年,发现哪个长辈都认不出来,浑身不自在。   池苏鹿站在树荫下面,指使道,“你把门口的小木凳搬过来。”   池祈听话的执行,“搬过来了,然后呢?”   池苏鹿接过木板凳坐了上去,“再去屋里拿把竹扇出来,给我扇扇风。”   池祈抗议,“我是来参加综艺的,不是来当仆人的。”   池苏鹿头都没抬,“嗯嗯,知道了,亲爱的弟弟去拿竹扇吧。”   “……”   池祈拿完扇子出来,阴阳怪气的说,“公主殿下,请扇风。”   池苏鹿心安理得的享受,“小祈子,再用力些,风不够大。”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清清楚楚的说~】   “姐,你热就热吧。”   太阳当空照,小七累死掉。   池祈硬气的把扇子放下,跑到另一颗树底下,谁爱扇风谁扇,他才不要当小太监!   没过多久,况野回来了,是乔逾景强烈劝他回来的,有他在鸡棚里,喂鸡事倍功半,还不如趁早离开,好歹落个清净,耳朵能消停些。   况野没和院子里的两人打招呼,步伐急促的跑进厨房,直奔料理台拿了把菜刀,盯着公鸡眼冒绿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高高举起菜刀,宛如死神降临。   池祈闭上眼睛,不忍看这血腥的场景。   一分钟后,他琢磨着应该处理好了,掀开了眼皮。   咦?公鸡怎么还活着?   目光向上移,况野正严肃的对着空气一通乱砍。   这是什么操作?   池祈疑惑。   【舞剑的看多了,舞菜刀的还是第一次见。】   弹幕同样困惑。   [可能是习俗不同吧,我家杀鸡没有那么复杂,不需要在抹脖子前先给它表演。]   [拔菜刀四顾心茫然。]   [哥们其实是来搞笑的吧。]   况野清了清嗓子,不自在的说,“你们谁会杀鸡?”   没人会,大家都没杀过鸡。   但秉持着互帮互助的原则,池苏鹿和池祈都走了过去,接着两人同时打开了手机。   池苏鹿的视线落在他手机的屏幕上,“你也在搜索杀鸡步骤吗?你搜了的话,我就不搜了。”   “不是。”   话落,空灵的大悲咒在院子里响起。   池祈双手合十,“我为鸡祷告,让它的死亡减少一些痛苦。”   【小鸡小鸡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今年早早去,明年早早来。】   神经病。   池苏鹿收回视线,“这把刀是不是有点钝了?你把刀先磨一磨,等磨锋利了,直接一击致命。”   况野想想可行,有样学样的拿了个碗底,跟着视频磨刀,吭哧吭哧磨完后,他把刀递给了池苏鹿,“磨好了,你杀吧。”   “我?”池苏鹿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问,“你让我来杀?”   况野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理所当然道,“对啊,不是你让磨刀的吗?我磨好了,该你杀了。”   池苏鹿抗拒的后退,“我只是建议你磨刀,没说要帮你杀鸡。”   于是况野又把刀递给了池祈,“那你来杀?”   “我不行。”   有点怪,池祈补充,“我只适合吃鸡,不适合杀鸡。”   池苏鹿推他,“你行。”   池祈猛摇头,斩钉截铁,“我不行!我真的杀不了鸡。”   池苏鹿露出意问深长的笑,点开了某人的朋友圈,“吾日三省吾身,我不行谁行,我不配谁配,我不牛谁牛,地球没了我根本转不了……”   小样,和我斗。   “啊啊啊——”池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出来尖锐的爆鸣声,“姐,你干嘛读我个性签名。”   【好羞耻,好羞耻,我不活了,啊啊啊啊啊,我要逃离地球,啊啊啊这个世界能不能把我单删了。】   池祈崩溃的喊,“姐,你是要逼死你唯一的弟弟吗?”   【求放过,求时间放过,求岁月放过,求世界放过,求地球放过……呵呵哒,人生,易如断掌。】   池苏鹿无动于衷的循环念。   “……”   池祈生无可恋,既然解决不了事,那就解决自己吧,他转身朝着一棵大树跑去,嘴里大叫,“我不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哈哈哈,你们姐弟俩就互相伤害吧。]   [果然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我的脸上。]   [念个性签名、被网友喊真名,被现实朋友喊网名,被我并称为世界上最可怕的三件事。]   牛库录刚喝完茶,平复完心情,脚还没踏出门框就听到这句,他当即弹射起步,条件反射的说,“使不得,使不得!”   池祈呜呜哇哇的哭,“不开任何玩笑,我现在真的觉得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牛库录把他扯到安全地带,“唉,你别抢我词啊,这句话该我说才对。”他背手而立,腰都驼了几分,“我比你累多了。”   池祈抹眼泪,“我不想录综艺了,我要回家。”   回到他温暖舒适的床上,永不分离。   牛库录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不想工作了,我想回家躺平。”   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当吗喽上班。   池祈顿觉同病相怜,和他执手相看泪眼,“那我们一起走吧。”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罢工当玩笑。   牛库录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不想上学就可以不上吗?”   池祈不确定的说,“应该能吧,我可以在家当米虫,我爸我妈能养我一辈子,他们不会真的饿死我不管我的,然后我就堕落变成游手好闲的败家富二代了。”   他越说越觉得可行,抬头却发现面前已没了人影,“钮枯禄导你怎么走了?你不劝我了吗?”   牛库录恨道,“我仇富。”   撞吧撞吧,大不了等会他也撞,他烂命一条,还有个富二代陪他一块见阎王,不亏。   另一边,池苏鹿在出馊主意,“你要不先烧壶热水把鸡毛给拔了?反正早拔晚拔都是拔……”   [鸡(死不瞑目):见到活阎王了。]   [太残忍了,蒜了吧,姜它放茴大孜然。]   [我是真的不敢杀鸡,但鸡吃起来是真香啊。]   [我不敢看杀鸡的场面,觉得好残忍,鸡鸡好可怜,最后吃到嘴里,嗯,可以再杀一只。]   牛库录头疼的说,“你们别折腾了,让它体面的死去吧。”   *   黄昏时分,太阳缓缓下沉,柔和的光辉里,两道身影出现了。   叶满和周映南最先完成任务,因此回来的早一些,随着镜头的拉近,面孔逐渐清晰。   [跑路的跑路,跳楼的跳楼,互骂的互骂,只有这一对格格不入,在那里岁月静好。]   [叶满和周映南才是正常画风,别的几组跟中了邪似的。]   [另外几组是羊癫疯。]   [满满在周总身边笑容都多了,两人的同框画面好养眼啊。]   [满满不要困囿于过去了,可以尝试开展一段新的恋情。]   叶满和周映南的任务是去菜地浇水,辛勤的忙活了几个小时,身上免不了沾上了泥点。   进来院子,打完招呼后,他们便打算先去洗漱换身衣服,一身的汗味实在是不好闻。   池祈看着周映南给叶满倒水,又看着叶满拿毛巾给周映南擦汗,时隔多日,他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过也正常,原文里这档综艺就是两人感情升温关键节点。   来之前,他可是特意去二刷了小说,确保细节不会出现纰漏。   没过几分钟,乔逾景完成任务也回来了,照样准备先去洗漱。   还剩下江别山和陆锦阅,池祈坐在小板凳上,耐心的等了半小时左右,两人才姗姗来迟的出现。   就是表情臭臭的,看起来凶凶的,池祈不敢搭话,把板凳挪到了树干后面,安静的充当植物。   终于凑齐了人。   牛库录按下喇叭的开关,声音贯彻全场,隆重介绍了池祈的到来,“让我们欢迎新成员的加入!掌声响起来!”   “啪啪啪”,热烈而无规律的掌声响起。   池祈站到了前面,在七双眼睛的注视下,强撑镇定的顶着蓝脸微微颔首。   【不管是自我介绍还是被介绍,都好恐怖,世界上就不该存在这种断头台,别看我面上从容,其实人已经走了一会了捏。】   他估摸着时间到了,可以退场了,还未有所行动。   掌声忽的变得激烈。   ???真的欢迎我就不要再啪啪啪了!   原本掌声虽然不齐,但好歹在一个调调上。   不知怎的,陆锦阅斜睨了江别山一眼后,就加重力度,江别山随之也加重了力度……两人莫名其妙的攀比了起来。   池祈被迫接受掌声,鞋底都要抠烂了。   咋滴,为了欢迎我还表演个芝麻开花节节高?   [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没你们幼稚。]   [两个人年龄加起来还没有三岁吧,确信以及肯定。]   [好宠,陪他笑陪他闹。]   闹剧结束,池祈呆滞的下来了。   “为了相处的更加融洽,增进对彼此的了解,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小游戏。”牛库录介绍规则,“请大家每人在小纸条上面写下简单的要求,写完后放进这个小木箱里,由节目组打乱后大家再进行抽取,谁抽到了哪张纸,就要实现小纸条主人的要求哦~”   提要求?   节目组可真会为难人,怎么提要求?提什么要求?这可是门“学问”,弯弯绕绕的值得研究。   搬来了四张桌子供嘉宾们写字。   镜头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池祈指尖旋转着笔,迟迟没有下笔似乎是在纠结,池苏鹿苦恼的把散落的头发吹开,她讨厌这种游戏。   乔逾景端端正正的坐着,况野则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拧眉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别山和陆锦阅各自占据了桌子的斜对角,自带结界,仿佛无形中画了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   不,光远离还不够,陆锦阅甚至用手遮挡住了纸条上的内容,像是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偷窥。   浓浓的小学鸡既视感。   [两人巴不得离对方八百米远,估计录完综艺就老死不相往来了,cpf别再自欺欺人了。]   [你懂什么?避嫌的才是真情侣,xx和xxx就是这样。]   [是不是在你们cp粉眼里,江别山和陆锦阅离结婚就差冰释前嫌了?]   [nonono,在我们cp粉眼里,两人已经do了八百个来回了。]   叶满和周映南最先放下笔,将纸条投入了箱子里。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的写完了。   [写的什么?gwkk!gwkk!]   [我是尊贵的vip会员,凭什么不能提前看?]   [摄影师不懂事,你倒是把镜头对准啊。]   片刻后被公正的工作人员抬起不断的摇晃,纸条被打乱。   牛库录说,“大家别急,按首字母排序来抽取,排名不分先后哦,抽完先别打开,等会儿一起揭晓。”   这样一来,池祈倒成为了首位,他颇觉压力很大。   【对于获得的第一排名,我深表荣幸,有以下几点要发表。   。   。   。   。 】   “……”池苏鹿催道,“别发愣了,快去。”   一人抽取一张小纸条,再同时展开。   看清纸条上的字迹后,直播间沸腾了。   [窝趣,玩那么大的吗?]   [小情侣还单独对暗号,心有灵犀一点通。]   [666,笑喷了,太会整活了。]   [互相伤害,谁都别想好过。] 第88章   众人纷纷低头, 好奇的展开自己抽取到的纸条,一时之间神情各异。   江别山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字体有棱有角, 一撇一捺都透着张狂:[微博@我,认我当爹(仅针对江别山)]。   陆锦阅打开折叠着的纸条:[跳女团舞(指定对象陆锦阅)]。   [明明是八个人的综艺, 你们的眼里心里却都只有彼此。]   [别人是不配拥有姓名的吗?]   陆锦阅:???   虽未署名, 但凭借他对某个江姓贼人的了解, 只一眼便可断定绝对是江别山所为。   故意玩他呢?   在猪圈时他就已经极尽忍耐了, 这人非但不收敛, 反而变本加厉的捉弄他, 当众让自己难看, 岂有此理!   陆锦阅勃然大怒, 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姓江的贼人, 你什么意思?”   这一声怒吼把众人都给惊到了, 齐刷刷的转过脑袋, 好奇的瞄纸条上的内容,抽到了什么这么生气?   池祈伸长了脖子看戏。   【哦豁, 好刺激, 感觉要打起来了,死对头果然无时无刻都在争锋相对。】   江别山眼里藏着促狭, 慢条斯理的说, “又不是没跳过女团舞, 再来一遍,对你来说不是熟能生巧吗?”   陆锦阅反唇相讥,“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儿子, 认我当爹不是更加熟能生巧?”   两人隔空对视,噼里啪啦的放电流。   一旁的况野碰了碰乔逾景的胳膊问,“这也算要求吗?”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乔逾景放缓了呼吸,“呃,怎么不算呢?”   况野恍然大悟,“早知道还能这样,我就写:请拿到纸条的人协助我退出综艺。”   他是被经纪人匡来的,稀里糊涂的参加了综艺。   乔逾景没有他的松弛感,顾忌着有摄像头,只抿唇笑了笑。   [嘿嘿,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陆宝你喊江□□人,又让江江喊你爹,你们是在玩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吗?]   [别人是认贼作父,你是逼贼认父。]   [剧本吧,那么低的概率,怎么恰好就被两人抽到了?]   [是的,概率很低,但放在山遥陆远身上就很合理,别说在八张纸条里抽,就是在八十张纸条里他们恰好的抽中彼此。]   [嗑cp嗑魔怔了?]   江别山散漫的说,“算命的说我克父,我喊了,你敢应吗?”   陆锦阅磨牙,“我命硬的很,用不着你操心。”   江别山婉拒,“那不行,万一我把你喊没了,怕是要赖着我给你送终,我最讨厌麻烦了。”   陆锦阅下定决心和他扛到底,见招拆招,“不麻烦,把我喊没了,直接就地埋你家里。”   江别山瞪着陆锦阅,陆锦阅也瞪着江别山。   牛库录被两人的气场震的退后一步,拿着喇叭喊,“你们住嘴,不要再吵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啦,住嘴!”   池祈把手放在了头顶上。   奇怪,没有雨滴啊,他再抬头,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那为什么他会有种大雨倾盆的感觉?   池祈不解的在心里嘀嘀咕咕。   【从开播到现在,江别山和陆锦阅一直在暗戳戳的较劲,谁也不服谁,后面是怎么爱的死去活来,天天亲嘴的?】   身边的池苏鹿骤然听到这份爆料,不由一愣。   不是?这俩将来真在一起了?   她冲浪的时候刷到过山遥陆远cp粉发的剪辑视频,粉色滤镜加甜甜的bgm,再配上解说,太具有迷惑性。   点开评论区全是划不到底的洗脑包,更有圈内人士爆料,两人已在去年领证,各种情感变化和时间线分析的头头是道。   很轻易的会让别人认为两人有一腿,包括她也被误导了。   如果不是和两人合作过,多次目睹过两人针锋相对,知晓他们水火不容的关系,池苏鹿恐怕在看完洗脑包后,就会找江别山和陆锦阅讨喜糖吃。   没办法,cp粉太会嗑糖了,在她们的眼里,江别山和陆锦阅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是情愫。   池苏鹿的情绪很复杂。   怎么说呢,她通过自己的亲眼所见认定了两人是假的,但现在池祈的心声有告诉她,两人最后在一起了……就很魔幻。   山遥路远的cp粉也太有远见了吧。   虽然江别山和陆锦阅不给台阶,但牛库录是名成熟的导演,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个小游戏的本意是为了让大家友好交流,你们不要违背本意闹得不愉快,来,深呼吸都坐下……”   陆锦阅突然出声,“惩罚呢?”   牛库录啊了一声,“什么?”   陆锦阅问,“完不成要求没有惩罚吗?”   活久见了,当导演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嘉宾主动要求惩罚。   牛库录自认是名善解人意的导演,既然嘉宾有这个需求,那肯定是要满足他的,“有有有,不能帮助别人实现要求的嘉宾需要喝辣椒水。”   身后的工作人员给他打手势:导演,我们没有准备辣椒水啊!   牛库录使了个眼色,没有准备就现场制作!   综艺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嘉宾服务!   江别山拧了拧眉,“不行,换一个。”   陆锦阅笑意盈盈的问,“怎么,怕了啊?”   他知道江别山不能吃辣,以为对方有了退缩之意,刚想继续嘲笑——   江别山的脸色却沉了下来,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冷冰冰的,“你胃不好,不想进医院就别胡闹。”   陆锦阅神情怪异,“你是在为我考虑吗?”   不应该啊,他们可是死对头,江姓贼人为什么会做对我有利的事呢?   思来想去后,陆锦阅想到了某种可能,如梦初醒的说,“我知道了!”   江别山呼出口气,指尖紧绷,“你知道了什么?”   陆锦阅笃定道,“你关心我,是想表现自己品德高尚,显得我格外的坏?”他语气激烈,“好啊,我说你粉丝为什么恨我,敢情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个不识好人心的歹人。”   [……他连你胃病都记得,这不是爱是什么?]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你咋不开窍呢!]   [啊呦喂这脑回路,恨铁不成钢!还有江别山我也要批评一下你,你不能打直球吗?大大方方的追老婆不丢人!]   牛库录服了这俩祖宗了,皱着脸询问,“喝苦瓜汁行吗?”   江别山点头,陆锦阅没意见,惩罚就这样决定了。   两人的纷争告一段落,镜头移到其余嘉宾身上,开始 one by one的开小火车。   牛库录说,“既然抽纸条是按首字母来的,那倒着来吧。”   倒着来排在第一个的嘉宾是周映南。   周映南将纸条反转,方便众人看清,[拿到此纸条的人坐三十个俯卧撑(如果你对自己的体力有自信,请邀请一名嘉宾坐在你的背上)]。   [咦惹,不邀请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很拉?]   [周总看起来蛮有力量感的,肯定会邀请的吧。]   [邀请谁啊?鹿姐吗?她是最轻的。]   [池苏鹿现在躲着男人都来不及……邀请她,她也会拒绝。]   [我赌一包辣条,邀请叶满。]   周映南莞尔一笑,轻声说,“我可以邀请你坐在我的背上吗?”   叶满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我最近吃的比较多,希望不会压到你。”   “不会的。”周映南说。   叶满愿意吃饭,代表他心情不错,心情好就不会想起周应淮,想起和他的点点滴滴,周映南希望叶满天天都拥有好胃口。   周围清出一片空地,响着此起彼伏的计数声。   周映南的体力确实好,他挽起了半截衣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结实有力,线条干净利落,做起俯卧撑来毫不费劲。   围观的池祈拍拍胸脯后怕的说,“还好不是我抽到,姐你坐我身上会把我压趴下的。”   池苏鹿不屑的瞥他一眼,“菜就多练,圈里的男明星抱不动女明星是要被嘲的。”   池祈嘿嘿的笑,“没关系啊,我不当男明星,我能抱动汤圆就行了。”   池苏鹿想起件事,“对了,上次回家,妈给汤圆称体重的时候我在旁边,发现他竟然和我一样重,你该带煤气罐减肥了。”   池祈关注的点总是与众不同,“姐你好轻啊,这样说的话,我抱的动汤圆,汤圆又和你一样重,等量代换一下,我岂不是能抱的动你。”   他沾沾自喜,“哇靠,我好厉害啊!”   池苏鹿瞅他,“你只是具备了成年男性该有的力量,得意什么?”   池祈摆好姿势,内旋用力挤出肌肉。   【宝宝,我今天去抗水泥了,工友夸我力气大,我瞬间就哭了,我抗得动任何东西,却抗不住想你。】   “……”   等等……   宝宝指的谁?你想的又是谁?   与此同时,弹幕正在吱哇乱叫。   [色吗,不觉得,只是花开的正艳,我不欣赏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这要是我对象,就是让我开豪车住别墅我也愿意啊。]   [你怎么连吃带拿的?]   [破看小说的闻着味来了。]   [周总太行了,我给你们@个不行的过来。]   数到三十时,众人开始鼓掌。   池祈鼓的尤为起劲,观察的也仔细,他暗暗记下,打算回去也让男朋友试试。   接下来轮到了叶满和乔逾景,分别进行了无实物表演和卖萌八连拍。   牛库录继续推进度,“好的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嘉宾,来,况野上前一步。”   况野若无其事的把纸条上的字念了出来,“请回答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池祈的眼睛亮了亮。   【好耶,是我绞尽脑汁想出的问题,看招!阁下准备如何化解呢?】   [小时候被问也就算了,为什么长大了看综艺还能遇到这种问题?]   [这题我会,我看过大耳朵图图,爱没有比赛,爱就是全部。]   [啊?可是……]   现在的气氛忽然凝固住。   牛库录的目光变得一言难尽,谁?谁提出的要求?   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当众揭开况野的伤疤不怕他砸场子吗?   池苏鹿麻木的捂住了半张脸,摘下衣领上的收音器,“哪壶不开提哪壶,况野的爸爸不仅是个软饭男,还在他妈妈孕期时出轨,你……”   她欲言又止,“等会他过来打你我先跑,打了你,可就不能打我了。”   池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移到了网友的脸上。   [这个问题对别人来说或许难以回答,但对于况野而言,就是送分题啊。]   [对,毕竟况野的爸爸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看蓝精灵表情,估计半夜会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然后说,我真该死啊。]   牛库录抹了把头上的汗,胆战心惊的问,“你的答案是?”   况野倒没有觉得被冒犯,不在意的说,“喜欢妈妈。”   牛库录急切的想要结束这个环节,开启了二倍速,“好的好的,你可以回到原位了,有请下一位。”   再接着池苏鹿被要求念了段绕口令,她练过播音,小小要求,轻易拿捏。   牛库录仿佛见到了胜利的曙光,喜悦的喊,“最后一位!”   池祈步伐轻快,自信的上前,他手气很好,抽到的问题凑巧是擅长的。   摄影师立即把镜头怼上去。   【Ladies and Gentlemen,it's show time!】 第89章   池祈昂首挺胸, 胸有成竹的展开手里的纸条,[请说出一个笑话,要把所有人都逗笑才可以哦~]   区区笑话, 小菜一碟!   他的压箱底可是藏着很多小段子,他要全部掏出来, 把大家都笑死好继承他们的财产!   池祈兴致勃勃的询问, “大家知道恐怖片里诡异的别墅中为什么总摆着钢琴吗?”   “因为……”他顿了顿, 放声高歌, “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哈!魑魅魍魉, 怎么它就那么多!”   池祈开开心心的唱完, 扭头却发现大家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平静。   他讶异, “不好笑吗?”   池苏鹿有点嫌弃的开口, “你这个笑话都过时了,我冲浪的时候刷到了好多次。”   第一次刷到会捧腹大笑,第二次刷到亦会忍俊不禁, 然而等到第三次第四次……刷到就完全没有惊喜感可言了。   其余的嘉宾们虽未发言, 但从他们的表情里也可以推断出, 这个笑话的确一般。   池祈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他稍一思索又问, “你们知道一张椅子用英文怎么说吗?”   池苏鹿回道, “A chair?”   池祈摇了摇手指,“nonono, 是abandon。”   没点大病都想不到的谐音梗冷笑话, 但乔逾景和叶满怕他再次冷场, 非常给面子的笑了笑。   也只有两人笑了笑。   [好冷的笑话……让我在被窝里打了个哆嗦。]   [还好我背过单词,不然都听不懂冷笑话。]   [是背过单词,还是只背过排在第一的abandon?]   [abandon已经不是第一个单词了。]   [老师你好, 我家abandon回家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饭也没吃几口,都不说话,一问原来是被aback抢走了第一 。]   [年纪上来了,资本开始捧新流量了,二番也挺好,期待abandon新作品。]   [啊?你们单词圈那么乱的吗?]   怎么回事?   还不笑?不应该啊?   池祈罕见的对自己产生了质疑,很快他又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还是那句话,活着本就不容易,能责怪别人就别怪自己,肯定是他们的笑点太高,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反正不是我讲的笑话不好。】   池祈不想喝苦瓜汁,于是他打算逐一击破,先走到离的最近的况野身边,“你为什么不笑?”   况野耿直的说,“我生性不爱笑。”   他给自己的定位是酷哥,因此在日常中的表情就是不言苟笑。   【生性不爱笑?那是你没遇到你的王爷,遇到王爷你就爱笑了。】   “况野少爷已经十年没笑过了。”池祈想了想,扭头问乔逾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乔逾景配合的说,“不知道。”   池祈便说,“因为笑一笑十年少,所以年纪轻轻的况野少爷他不敢笑。”   况野,“……”   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池祈抑扬顿挫的说,“况野少爷,笑一下吧,我真的很想看到您笑。”   况野被尬的头皮发麻,脚步向后退了退,“不要喊我少爷,你的语气和我家里的管家好像。”   不是哥们,你家真有管家啊?   池祈偏了题,好奇的问,“那他说过,你是少爷第一次带回家的女人,这种台词吗?”   况野思索后说,“保洁阿姨来应聘时他说过。”   【哦豁,看来管家的手机里下载了不少小说。】   池祈深沉的叹了口气,“况野少爷,您还是不愿意展露您天使一般的笑容吗?”   况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他有所反应,伴随着优美的旋律,甜美的女声唱着,“super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音乐声里间杂着池祈的不断重复的请求,“况野少爷,况野少爷,况野.....”   念紧箍咒似的,听得人烦不胜烦。   况野少爷很想死,实在没办法,他屈服于现实,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我笑了,你放过我吧。”   别揪着我不放了,快去祸害别人吧。   池祈不在意是微笑讥笑还是皮笑肉不笑,笑了就行,他欣慰的拍手,“很好,少爷笑了,少爷他终于笑了。”   “……”   况野想要退出综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好癫好无厘头的综艺,我爱看。]   [况野啊,逗你笑你不笑,这下好了,不得不笑,卖笑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还是慢我一步,my friend,我要把我最好的朋友喊过来看这癫癫的综艺。]   [我的姨,我的佬,我的小脑变大脑,我大脑变大枣,我的好友你别跑。]   旁边的乔庆幸自己刚才笑了,不然遭殃的就该是他了,因为他才是离池祈最近的那个。   还有四个人需要解决,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   池祈盯上了下一位人选,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去。   周映南怕他套公式来句“总裁已经十年没笑过了”,连忙弯了弯嘴角,“你已经成功的逗笑我了。”   池祈困惑,“可是我还没开始讲笑话呢。”   周映南解释,“不用讲,我一看到你就想笑。”   池祈摸了摸自己的脸,前有人说他一脸穷酸样,现在又有人说他长得好笑,自己是长得像赖皮蛇的手下吗?   没过多纠结,他继续往前走。   站在边上的陆锦阅原先还在见缝插针的占便宜,“不笑子,你怎么不笑?”   江别山回怼道,“大笑子,让你笑你就笑。”   但两人见到池祈走来,默契的闭上嘴,几乎是同时同步的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啊?轻轻松松的又解决了两个人,只剩下我姐了。】   从小一起长大,池苏鹿见惯了池祈的小伎俩,已经对他产生了免疫力。   她环抱着胳膊,“你知道的,我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弟你收拾收拾准备喝苦瓜汁吧。”   池祈拧眉思索,对付他姐不能用常规的方法,他打开某音,点开了奇怪特效对准了池苏鹿的脸庞。   “那么厉害,那姐你参加一下某音符举办的憋笑挑战,看看能排到第几名?”   连决赛都没挺进,到第三个光头强强吻特效时,池苏鹿就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破了功。   终于,池祈成功的“逗”笑了所有人。   他踢着正步向前,“报告导演,幸不辱命,完成了任务。”   牛库录,“……”   尬嘉宾就算了,为何连我也不饶过?   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饭前小环节终于结束了,牛库录说,“恭喜大家完成了……”   “停!我有话要说。”池苏鹿抬手示意。   牛库录止住了话题,“你说。”   池苏鹿大义灭亲,向他举报,“纸条上说要讲笑话把所有人都逗笑,可池祈是用特效把我逗笑的,怎么能算他通过呢?”   细究起来,的确不符合要求,牛库录扭头看向了池祈,“你有话要说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清导演也断不了纠纷,还是交给两人自己解决吧。   综艺没必要太较真,有效果,能让观众开心就是成功,虽然起争执令他头疼,但有弊也有利,观众往往爱看戏剧性的事情。   果不其然,弹幕的数量骤加。   [为什么非要让弟弟喝苦瓜汁呢?]   [豪门水深,池苏鹿感觉像是会在家霸凌弟弟的人。]   [真的姐弟情深,就不会让弟弟不顾形象的上综艺了。]   [……当事人都没发表意见呢,你搁这阴谋论起来了。]   池祈嚎叫道,“姐,我是你的亲弟弟,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池苏鹿秉公执事,“不能,亲兄弟明算账,亲姐弟也一样。”   【我信你个鬼,天是蓝的,海是深的,姐你说话绝对是有目的的。】   池祈直截了当的问,“姐,你明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晚上给我铺床。”   池祈满口应下,“好的哦,弟了么为您服务,就是天气太热了,有没有高温补贴呢?”   池苏鹿大手一挥,“给你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百分之十。”   池祈的语气恭敬,“没问题,包在我的身上。”   池苏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眉眼弯弯的说,“好好笑,牛导,我成功的被逗笑了。”   牛库录,“……”   你要不要再敷衍一点!   [你以为的豪门姐弟: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实际上的豪门姐弟:以苦瓜汁来胁迫弟弟服侍自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亏以前我竟然觉得池苏鹿高贵冷艳女明星的代表。]   [可是这样,对别的嘉宾是不是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了?苦瓜汁是江别山和陆锦阅主动要求的,本来就不用接受惩罚,互动而已,用不着上纲上线。]   工作人员把现榨的苦瓜汁端上来,牛库录笑眯眯道,“想喝的可以自己拿,管够。”   池祈悄悄吐槽。   【鲜榨不含糖的苦瓜汁最难喝了,细小的苦瓜颗粒会像炸弹一样在口腔中炸开,刺激性贼强,还带有阵阵的回苦,比我的命还苦,光是想想我就要yue了,傻子才会主动喝。】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   傻子一号江别山端起杯子,泰然自若的把苦瓜汁全闷了。   傻子二号陆锦阅打从心底和他较劲,有样学样的端起了杯子,刚抿了小口,就呲牙咧嘴的开始干呕。   江别山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你当品红酒呢,还一点一点的喝。”   陆锦阅板着脸,“要你管,我乐意。”   江别山不客气的评价,“没苦硬吃。”   池祈向他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苦瓜汁的苦都能面不改色的忍受,兄弟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弹幕被山遥路远的cp粉刷屏了。   [现在一起喝苦瓜汁,后面一起品尝爱情的苦。]   [蒸煮同款苦瓜汁,回去就喝。]   [小情侣不管做什么都要成双成对的。]   [喝个交杯苦瓜汁给我尽尽兴。]   [怎么全是cp粉发弹幕?wf呢?]   [wf说不过cp粉,气跑了,隔微博上号召姐妹们别看综艺,只要她们不看,播放量下滑,以后就没人找江别山和陆锦阅合体上节目了……不是很理解,奇怪的脑回路,自欺欺人吗?]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可喜可贺,至此饭前小环节是真的结束了。   牛库录发表了完结感言,振臂高呼,“开饭啦!”   【好耶!我要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一群人哗啦啦的冲回屋内,在外辛勤忙碌了一下午,众人早就饿了。   围着圆桌坐了一圈,桌面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家常菜,鸡鸭鱼肉摆了十几盘。   池祈两眼放光,马不停蹄的去舀饭,顺便还给他姐盛了半碗。   在板凳上落座后,他便没再抬起过头,一个劲的炫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别人或许还有点偶像包袱,脊背直挺,姿态优雅,一手拿着碗,一手捏着筷子夹菜,细嚼慢咽的吃。   池祈完全不一样,他用头去追碗。   吃得正欢时,他听到牛库录说,“这是节目组为大家提供的最后一顿饭,大家吃饱喝足后……”   池祈的手颤了颤,“好上路?”   【鸿门宴,来人呐,快拿银针试毒。护驾!护驾!有人要谋害朕。】   “好迎接新的一天。”牛库录无语的补完了剩下几个字,他为自己澄清,“我是导演,不是阎王,最多整蛊你们几下,不会害你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哦哦。”池祈放心的低下了头,继续和美味的食物作斗争。   桌子的斜对面,叶满小声道,“不要再给我夹菜了,碗里都堆满了,太多了我会吃不完的,浪费粮食不好。”   周映南俯身在他耳边说话,“没关系,你尽量多吃,实在吃不完可以给我。”   两人温情脉脉,而他们旁边的江别山和陆锦阅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凡是江别山碰过的菜,陆锦阅都是避之不及,仿佛对方的口水有病毒。   他没有遮掩,避讳的行为过于明显。   江别山自是察觉到了,薄唇抿成直线,然后不声不响的把所有菜都夹了一次。   等池祈消灭完碗里的饭,发现池苏鹿正一粒一粒的吃米,他嘟囔道,“姐,吃菜啊,都可好吃了。”   池苏鹿悲伤道,“不能吃,我要减肥。”   “啊?减肥?”池祈不理解的说,“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姐你长得是好看,但也不能饿肚子啊,好难受的。”   池苏鹿说,“你以为我是什么心性坚定的人吗?我要下部戏做准备,那个角色的前期对形体有要求,必须要极致的瘦才符合人设。”   池祈随口夸道,“姐你真敬业,我也很勇敢。”   “你勇敢什么?”   池祈砸吧砸吧嘴,“明知道这顿饭吃下去会胖,我依然会迎难而上。”   【今天的我也是个知食分子呢(^-^) 】   “……”   池苏鹿看他还在往碗里夹菜,出声劝阻,“你别吃了,专家说了,吃饭要吃七分饱,吃得太饱对身体不好。”   池祈张口就是歪理,为什么专家建议吃七分饱,因为还要留三分吃宵夜,但是节目组没有准备宵夜,所以我要吃十分饱。”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人生何其短,唯有干饭香。]   [唉!今天风挺大的,本来想去健身房,给我吹到奶茶店了。]   [嘻嘻,脑子装不下的东西,就用肚子来装。]   池祈夹住鸡腿,想起了被他遗忘的大公鸡,“这盘红烧鸡是用那只大公鸡烧的吗?”   牛库录回道,“不是,是它的同族。”   池祈嗷呜一口咬住了鸡肉,含糊不清的说,“安息吧,明天你们就可以在我的肚子里团聚了。”   他专注于干饭,没留意到桌子下的暗流涌动。   陆锦阅找不到“干净”的菜,心里别扭的很,气不打一处来,瞅准时机狠狠的踩了江别山一下。   万恶的贼人,吃我一脚!   江别山感到疼痛,面上却不显,收回伸着长腿,稳如泰山的坐着,甚至慢悠悠的夹了离陆锦阅最近的两道菜。   陆锦阅将这视为挑衅的信号,怒气蹭蹭蹭的往上涨,抬脚又是一击。   【谁踩我?】   池祈稍稍抬起头,没看到可疑人员,他想,应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便没在意。   陆锦阅盯着江别山,见他表情没有变化,加重了力度,再次踩了过去。   【嘶,好疼……我的脚是放在了危险的边缘吗?】   池祈咀嚼食物的动作一顿,含泪把肉咽了下去。   陆锦阅迷惑极了,奇了怪了,是踩的还不够用力吗?   他叕抬脚踹,用了十足十的力。   板凳腿晃了晃,连带着池祈的身形都不稳,还没放进嘴里的虾掉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啪的把筷子拍在碗上,怒气值蓄满,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谁不好好吃饭,总是踢我啊?” 第90章   池苏鹿一脸迷茫, 咋滴了?   她的弟弟为何突然暴起了?   几息后,她得到了答案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般的怨气。   【啊啊啊啊,我要基因突变变成铁板, 对着你的脚猛砸砸砸,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你真当我是软柿子, 好吃又好捏?】   陆锦阅心里一咯噔。   不会吧不会吧, 他一直踢的人都是池祈?   陆锦阅不自觉抬手, 捂住了半边脸, 耳边泛起薄红, 人怎么可以闯出这么大的祸?   池祈气呼呼的说, “能不能麻烦你别踢我了, 很痛的。”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陆锦阅鼓起勇气,“对不起, 真的不好意思, 我没想踢你的。”   他想踢的明明是姓江的, 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伤害到无辜的人?说到底还是怪江别山, 如果他没有躲, 自己又怎么会踢到别人呢?   想到这,陆锦阅扭过头狠狠的瞪了江别山一眼。   晦气!但凡和他处于同一空间内, 就没有发生过好事。   池祈不懂, “没想踢我你踢了我三次?命中率百分百, 你把我当靶心?”   江别山明白他是踢错了人,嗤笑道,“眼睛不用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陆锦阅理亏, 没和他对呛,继续表达歉意,“对不起,你可以踢我几下,希望能让你消消气。”   [啧啧啧,小情侣打得火热啊。]   [心疼蓝精灵一秒,不幸成为了两人play中的一环。]   [好欠揍的语气,搞得我都想扇一巴掌了。]   [嘴巴是淬了毒,说话那么难听?怪不得到现在连朋友都没做成。]   态度诚恳,再加上是误会一场,池祈大方的原谅了他,和他握手言和,“没关系,你以后注意点就好了。”   陆锦阅讪讪坐下,片刻后又起身,“我吃饱了,出去透透气。”   他没走离门近的那边,特意绕了半圈,小心眼的去撞江别山的椅背。   哪知这人背后长了眼似的,预判了他的动作,提前将椅背挪开,躲过了他的攻击。   就很烦!   况野正盯着汤发呆,面前多了个白碗。   “香菜都给你挑出来了。”乔逾景说,“赶紧喝吧。”   况野一怔,便听到对方又说,“我用的公筷。”   “啊?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   乔逾景朝他靠近了点,“你之前采访的时候说过。”   采访?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况野艰难的从角落里扒拉出一段记忆,应该是在几年前的某个采访里提起过。   可乔逾景为什么会知道?   况野思考了几秒,想到了合理的解释,难道……他是我的粉丝?   这样就能说的通了,而且下午的时候他还抢着干活,一直让我休息。   况野的眼神变得古怪,让乔逾景感到莫名其妙,他说,“你不想喝的话我就端走了。”   作为合格的偶像,需尽量不辜负粉丝的期待,于是况野说,“别伤心,我喝。”   乔逾景一头雾水,“?”   你不喝汤是会对我造成损失吗?   一顿饭在闲聊中度过。   今天的拍摄任务完成,牛库录如释重负,喊话都有劲了,“录制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各回各的房间,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农活要干,诸位加油。”他补充道,“没问题的话,大家就解散吧。”   池祈举手,“我我我!钮枯禄导,我睡哪里啊?给我安排房间了吗?”   【千万要有房间啊!我不想像陪嫁丫鬟一样在门外边守夜!】   牛库录说,“安排了,工作人员会带你去的。”   池祈悬着的心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陆锦阅见状跟着问,“导演,可以申请换房间吗?我有巨物恐惧症,害怕大傻逼,和某人一起,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好扯淡的理由,池祈举一反三。   【照你这样说,我还有素食恐惧症呢,看小说和漫画看不了完全清水的。】   牛库录已读乱回,“这好办,你早上再睡觉就好了。”   【神医啊,谁还分的清你和华佗?】   陆锦阅挣扎,“我会睡眠不足的,你不怕我干农活时猝死吗?”   牛库录一本正经,“根据调查显示,人可以3至5天不睡觉,也就是说,你完全可以坚持到综艺结束。”   “……”陆锦阅无言以对。   江别山似笑非笑的插话,“导演,我也申请换室友,我有深海恐惧症,害怕深井冰。”   【要不说你俩后面能好上,脑电波一致挺难得的。】   牛库录同样见招拆招,驳回他的请求。   得知决定无法更改,陆锦阅抱着即使自己难受,也要恶心对方的心态,咬牙说,“睡就睡,谁怕谁?”   *   把行李拿出来,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池祈接到了母上大人的电话,“喂,妈妈。”   那边的池母说,“别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不仅乱跑,还跑去了综艺,你知道今天多少人截屏给我发消息吗?”   池祈琢磨了下她的用词,问,“妈妈,家丑是指的我吗?”   池母没好气的说,“不然呢?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多难看。”   池祈翻了个身,“妈你偏心,你为什么不骂我姐?她都丑闻缠身了,再说了,我的丑是暂时的,过几天就会恢复原貌了。”   池母情绪激动,“她把我拉黑了,你去转告池苏鹿,等她回家,看我怎么收拾她。”   池祈嘟囔,“我才不当传话小太监,你们自己交涉去。”   他瞄了眼窗外,又低头看了眼时间,“妈妈不早了,晚安好梦,我要睡觉了。”   夜色正浓,柔和的月光细细碎碎的洒在枝桠上,四周静谧无声,整个村庄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池祈蹑手蹑脚的推开一条门缝,探出半颗脑袋,确认附近没有人后,他轻轻合上门,钻进了屋后的小树林里,难掩激动的拨通了视频电话。   同一时间,收到震动提示的谢暮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画面跳转,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镜头不断摇晃,似乎是主人在拿着手机慌张的奔跑,紧接着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这幅场景很难不让人多想。   谢暮的心脏骤得一停,坐直了身体,“能听见吗?怎么了?”   手机的主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又继续向前跑了两步,蹲在了树干后面,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   谢暮不敢轻举妄动,怕冒然出声好心办坏事。   良久,池祈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我发现这个村庄怪怪的。”   谢暮也跟着紧张起来,“哪里怪了?”   那个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甚至下了床拿起了车钥匙,准备连夜赶过去把人接回来。   “怪想你的。”   “???”   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池祈乐得肩膀微颤,“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谢暮慢半拍的回过神来,“你故意的?”   池祈笑着承认,“对啊,突发奇想想逗一逗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暮沉默了。   皮一下很开心是吗?   池祈捉弄完他是真的开心,小声问,“你看综艺了吗?”   谢暮语气没有起伏的回,“看了。”   “看了多久?”   “全程都看了。”   池祈半是好奇半是调侃的说,“那我考考你。”   谢暮沉默了几秒,终究还是妥协了,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你问吧。”   池祈就真的问了,“下车后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   谢暮答的迅速,“你姐姐。”他说,“每个画面里,我总是可以第一眼看到你,你太显眼了。”   顶着张蓝脸,无论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一抹亮色。   池祈打了个响指,在寂静的夜晚里很是清晰,“bingo,恭喜你答对了,奖励你再来一题。”   谢暮越发的无语,“我可以不要奖励吗?”   池祈客气道,“非常抱歉,不可以哦。”   电话那边说,“好的,我收下奖励,你接着问吧。”   池祈藏着坏心思,“这题给你上点难度,请考生听题,我晚上啃的鸡腿,是鸡的左腿还是右腿?”   谢暮凭借自己的了解瞎蒙乱猜,“左腿和右腿都吃了。”   “厉害啊。“池祈给他点了个赞,“恭喜你,又答对了!这次的奖励可以自选,你要不要啊?”   谢暮斩钉截铁的说,“不要。”   “好吧,很遗憾,你将失去你男朋友的亲亲。”   就逮着他一个人可劲的套路是吧?   谢暮告诉自己深呼吸,平复完心情他说,“我撤回刚才的话。”   池祈拒绝,“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   池祈哼了声,“你是小人。”   谢暮开始内心剖白,“我喜……”   “吱呀……”是树叶被踩的声音。   池祈本能的按住了侧边的音量键,调到了最低。   “阿淮,你给我打电话是……”   出现的人是叶满。   电话那边的人急切的打断了他,“你洗澡,为什么我哥会在你的房间里?”   或许是记起自己没有立场质问,他生硬的说,“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是我哥接的,他说你在洗澡,不方便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都快到睡觉时间了,孤男寡男还共处一室,其中一方还在洗澡,由不得他不多想。   叶满踩着落在地上的树枝,夜色模糊了他的表情,他轻声解释,“映南哥在陪我录综艺,节目组只分配了一个房间,所以我们需要住在一起。”   周应淮不满的发脾气质问,“什么综艺只提供一个房间?你不可以再去……”   叶满干净利索的回,“不可以。”   “抱歉,我不是怪你。”周应淮说,“毕竟你和大哥之前差点就成为了一家人,是否应该避嫌?”   叶满温声说,“你也说了是过去了,我和映南哥之间清清白白,怕什么呢?”   周应淮高声道,“可我大哥他……”   “小溪,可以帮我把书放回去吗?你的书架太高了。”   周应淮音量降低了几分,“好,我马上过去。”他给出劝告,“你最好离我大哥远一点,他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是映南哥劳心劳力一直陪着我和伯父伯母,包括你刚失踪时,他亦是在不眠不休的找你。”   叶满痛心疾首,“阿淮,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要猜忌映南哥?你太令人寒心了。”   周应淮犹如被打了当头一棒,“我……”他的目光随意一瞥,惊道,“陈柏,你怎么了?”   书房中,陈柏捂着肚子,嘴唇发白,“你在打电话,我猜你应该是有急事在忙,怕打搅到你,就想着我可以用移动书梯自己把书还回去。”   他虚弱道歉,“对不起,我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小事麻烦你,又害你担心我了。”   周应淮自责不已,“不,是我没有及时赶出来,才让你受了伤,我承诺过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叶满懒得听两人互相揽责,互诉情衷,索性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没走两步,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映南,他嘴角含笑,“映南哥。”   周映南隐在黑暗里,眼里闪过转瞬而逝的冷意,他主动开口,“外面蚊虫多,我来给给你送驱蚊剂。”   禁他提醒,池祈的触感明显,腿弯处浮现密密麻麻地痒意。   大意了,他这是喂了多少蚊子?   待两人都离开后,池祈脚麻的站起来,报复性的拍死了几只蚊子,他把音量加回去,赶上了谢暮的告白结语。   “啥?你再说一遍,我没听见前面的。”   “……”合着我一个人演了十分钟的独角戏。   池祈没等到回应,“你不说吗?你不说我说了,我刚刚看到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谢暮摁了摁眉心,“。”   *   回到房间后,牛库录就进入了休眠状态。   跌宕起伏而又一波三折的二十四小时,太不容易了,牛库录觉得自己的寿命又减少了一天。   命运的齿轮一点没转,人生的链子倒是快掉完了。   照例在睡前拜了拜菩萨,他躺在床上,半只脚刚踏进梦境里。   “砰砰砰——”   工作人员使劲的敲打着门框,“牛导,牛导!醒一醒!”   牛库录被强制开机,怨气能重的复活邪剑仙,“烦死了。”   连唯一属于他的睡眠时间都要剥夺嘛?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情,他一定……   工作人员大喊,“江别山和陆锦阅房间里的床塌了!”   牛库录尖叫,“什么?!” 第91章   时间往回倒半小时。   江别山洗完澡出来, 看到床上的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挑了下眉,发出善意的询问, “盖那么厚,不热吗?”   陆锦阅用后脑勺对着他, “你懂什么?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和某个不道德的人睡一起, 我心里不踏实, 当然要提前做好保护措施。"   江别山点头说, “行吧, 你高兴就好。”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陆锦阅想骂他, 便也真的骂了。   江别山懒洋洋的说, “我还是怀念小时候的你,会软软的喊我哥哥,不像现在, 总在想法设法的挑刺骂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陆锦阅生气的打断, “你活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我为什么不骂别人, 就骂你?”   江别山深深看他一眼,故意曲解意思, “懂了, 我在你的心里很特殊, 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陆锦阅被他的不要脸震撼,“你别恶心我了。”   接着狠狠一拳砸在了床上以示威胁。   右侧微微向下凹陷,是江别山躺了下来, 感受到身边人的紧绷,他笑眯眯的说,“我建议你今晚睡觉,最好睁着一只眼睛。”   陆锦阅侧着身体,懒得给讨厌的家伙眼神,他打开软件开始刷视频,网有些卡,画面卡顿了几秒才被加载出来,他不经意的撇了下,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单纯是被膈应的,因为这是一个他和江别山的cp向剪辑视频,他没戴耳机,声音是外放的,颇为激动的甜美女声响起,“啊啊啊啊家人们磕死我了!这期综艺有大糖,山遥路远超多互动小细节,柜门要堵不住了......”   短短的几句话,把陆锦阅的大脑干宕机了。   啥啥啥?啥玩意?山遥路远是什么鬼?   这些汉字拆开他都认识,怎么排在一起他就不理解了呢?   视频不知不觉完成了一遍播放,身旁的陆锦阅揶揄他,“想不到啊,你私底下还有刷我俩cp向视频的爱好?”   “什么!?”陆锦阅指了指自己,“我和你组cp?这个世界疯了吧?”   他的眼里荒诞和不可置信,更令他震撼的是,视频标题的上方浮现了一行小字:你附近的人也在看。   到底是哪个没品位的人在嗑!!!   江别山垂眼看他,无波无澜的问,“和我一起组cp让你感到很冒犯。”   陆锦阅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岂止是冒犯,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愤怒极了,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床上。   明明早有预料,江别山的心情还是无可避免的变得非常的糟糕,烦闷的说,“那你举身份证把超话炸了吧。”   陆锦阅朝天翻了个白眼,“凭什么要我举身份证?你不喜欢自己去炸,我才不当恶人。”   况且嗑cp是自由的,她们想嗑就嗑吧,只要不舞到自己面前,他就当不知道。   陆锦阅劝慰完自己,长按视频点了个不感兴趣,却没料到,刷到过一次后,“山遥路远”就像是鬼一样缠着他不放。   他忽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小细节,“山遥路远”这四个字,山字在第一,路字在第三,为什么江别山排在他的前面?   等会,不对!按照现在起cp名的传统,他岂不是下面那个……   陆锦阅的脸彻底绿了,这帮人乱嗑cp也就算了,凭什么自作主张的认为他是下面那个!?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经历了接二连三的冲级。   陆锦阅快要爆炸了,眼睛隐约有火花闪现,血气快速上涌,他接受不了事实,一拳砸在床上。   伴随着吱呀一声,躺在身旁的江别山懵了,“地震了?”他匆匆下床,穿上鞋子,“愣着干什么,跑啊!”   陆锦阅非但没有动静,反而拉起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了进去。   江别山看不懂他的一系列操作,直到他的目光向下移——   他懂了,原来不是地震而是床塌了   陆锦阅死死攥着被子,无颜面对任何人,还不如是地震,他宁愿因为自然灾害死掉也不愿意社死,传出去了他要被多少人私底下蛐蛐啊。   *   池祈煲完电话粥,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往回走,走到一半,眼尖的瞅见了两道步伐匆忙,形迹可疑的身影。   他压低声音,“我看见导演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他们要去干什么啊?”   谢暮不知道,胡乱的猜,“总不能去抓贼吧?”   “抓贼?”池祈的眼睛亮了亮,“抓贼好啊,我要去见义勇为,争当热心市民!”为自己找到了恰当的理由,他顺从本心的跟了过去。   谢暮有心无力,阻止不了他,只好嘱咐道,“远远的看一眼得了,别靠太近,小心被误伤。”   池祈的魂已经飘走了,敷衍的说,“我有分寸。”   “......”   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牛库录踩着轻盈舒适的拖鞋匆匆赶来,凉风习习,吹的他头脑无比的清醒,从而领悟到了真理:为什么踩屎感是用来形容鞋的,用来形容他的综艺更为恰当。   他憔悴的说,“你们就不消停一些,让我睡个好觉吗?”   能不能给他的人生按个暂停键,他想缓一缓。   陆锦阅头发凌乱,垂着眼皮不吭声,他丢不起人,本想着打地铺凑合几晚算了,结果江别山死活不同意,非要通知导演。   这下好了,里子外子全丢没了。   江别山清了下嗓子,“为了让我们睡个好觉,只能牺牲一下您的睡眠时间了。”   好啊,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吗?   牛库录恨不得化身大章鱼,一下扇他丫的八个巴掌。   窗户后面,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若隐若现。   “陆锦阅和江别山你知道吗?他们房间里的床塌了。”池祈实时汇报,发出惊叹,"天呐!他俩究竟做了什么?"   谢暮复述,“天呐,究竟做了什么。”   池祈继续探头,“看来是发生了激烈的战事!”   谢暮毫无感情的念,“是的,肯定非常的激烈。”   池祈不满的控诉,“你的本质是复读机吗?”他严肃强调,“划重点!必考!不许学我说话!禁止抄袭行为!”   谢暮低低的笑了下,声音低沉,在夜色中分外的好听,加之他刻意压低的暗哑,莫名显得缱绻,“好的哦,我会遵守纪律的。”   浅浅的气息仿佛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池祈的半边耳朵都酥了,开始发烫,“禁止考生以美色贿赂考官!如有再犯,直接逐出考场,卷面零分。”   谢暮,“……”   演戏还演上瘾了。   池祈颇为遗憾的念叨,“我当时要是在床底就好了。”   谢暮转换了话术,“嗯,你现在要是在我床上就好了。”   池祈,“???”   你再说一遍?   谢暮振振有词,“你说的,不让我学你说话。”   “那我也没让你耍流氓啊!”池祈说,“亏我之前以为你是个正经的好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就是个衣冠禽兽!”   谢暮轻飘飘用四个字回击,“近墨者黑。”   池祈反驳他,“我看你是原形毕露,诡计多端,口蜜腹剑……”   他忙着和男朋友斗嘴,斗输了忿忿不平的蹲在地上,随手捡了根树枝画圈圈诅咒对方,没空闲再探听别人的私事。   屋内,牛库录给农家乐老板拨通了电话。   陆锦阅先发制人,将罪责推卸掉,“你的床质量太差了,我好端端的睡着,它突然就塌了,把我的腰都给闪到了。”   老板连连致歉,“不好意思,这批床确实年代久远,本来打算前段时间更换的,结果家里有事给耽误了,东边还有间空房,麻烦您到那边住一晚,明天新床就到了,给您造成不便真的不好意思,我会对您进行赔偿的。”   事情既然得到了解决,陆锦阅和江别山也没得理不饶人,暂且拿上随身携带的物品,迁移到东边去了。   牛库录让工作人员先回去,单独留下又和老板交涉了几句,确认完后面的行程,松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刚扭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人头,它的四周散发着微弱的绿色光芒,但他的脸却是蓝色的,轮廓扭曲而诡异。   风吹过,拂过他的脊柱,带来阵阵凉意,仿佛有幽灵躲在暗处偷窥。   牛库录脸色煞白,恐怖到了极点,腿比下午看到狂野摔下屋顶时还要软,不断的爆粗口,“靠靠靠,鬼!鬼啊!有鬼!”   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狂舞,然后消失。   池祈被他惊的一哆嗦,噌的站起来,僵着脖子不敢回头,跟着尖叫,“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救命啊!”   谢暮尝试安抚他,“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池祈根本听不进去,结合看过的恐怖片,脑补的内容把自己吓得够呛,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后背发亮。   鬼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白天时才听到过。   牛库录大着胆子,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接着光亮,看清了不远处人的面貌,赫然是他综艺的嘉宾。   上次感到非常无语的时候还是上次。   牛库录捂着胸膛,宛如惊弓之鸟,“活爹啊,你也不看看几点了,不呆在房间,出来乱晃荡什么?”   池祈心有余悸的挠挠头,“啊?拍综艺还有门禁吗?”   “对,十点后必须熄灯,入室即静,入床即睡。”   牛库录脸上笑呵呵,心里mmp,就应该把你们都锁在房间里,一个比一个糟心,逮着他一个人可劲的糟蹋。   阴差阳错的被吓了一通,两人没有聊天的欲望,连晚安都没有说,便分道扬镳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古话果然没错。   池祈被刺激完,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自己睡不着,还霸道的要求男朋友也不许睡。   [池祈]:我这个作息,不谈异国恋可惜了。   [谢暮]:那我明天出下国?   [池祈]: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你换个外国帅哥的图片,让我有个代入感就行。   [谢暮]:我是不是该夸你好贴心?   [池祈]:一般般啦,真羡慕你,有个那么好的对象。   [谢暮]:。。。   [谢暮]:累了,睡了(微笑.jpg)   [池祈]:你睡吧,身体最重要。   [池祈]:我换个身体好的就行了。   [谢暮]:真会说话,下次少说点。   [池祈]:猫猫嘻嘻.jpg   [谢暮]:猫猫不嘻嘻.jpg   谢暮决定睡觉了,拉起被子却觉得有些短,于是不断调整被子,可不管怎么调整,被子总是短一截。   他终于明白,和池祈谈恋爱,这被子也就这样了。   永远意外永远被气。 第92章   啪啪啪。   翌日, 敲门声响起。   池祈翻了个身继续睡,头埋在枕头里,捂住耳朵大喊, “早饭不用给我留了,我再睡会儿。”   门外的池苏鹿催道, “快起来, 大家都在院子里等你呢, 就差你一个了。”   哦对, 他记起来了, 今天还有录制。   池祈在床上痛苦的挣扎, 奋力的扑腾, 最终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战胜了困意, 焉了吧唧的打开门。   【专家总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好习惯。   可是为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起了八千多次床,至今还是没能习惯这个动作?】   “……”   池苏鹿看他的黑眼圈, 随口问, “困成这样, 你昨晚做贼去了?”   池祈还未说话,院子里的大公鸡突然发出嘹亮的打鸣声。   “勾勾哒!!!”   “咦?你还活着啊。”池祈揉着眼睛, 一脸出乎意料的表情   大公鸡:你冒不冒昧啊!   大早上蹲守在直播间里的网友已经聊了起来。   [大家都听说了吗?江别山和陆锦阅房间里的床塌了。]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啊啊啊我昨晚睡前许愿:愿用十斤肥肉换我cp的床十级震荡, 愿望都实现了,为什么还没向我索取代价?]   [我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了(偷笑)。]   [传下去, 山遥路远把床做塌了。]   [你们既然敢传, 我就敢信。]   早饭是当地的特色, 隔老远都能闻到诱人的香味,直接把池祈香迷糊了,短暂的打起来精神。   等到吃饱喝足后, 他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椅子上,困意再次到达了巅峰。   池苏鹿瞅他一眼说,"冷知识,人吃饱了就犯困,在医学上称之为醉饭。"   罪犯?   池祈啊了一声,“不至于吧。”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我只是吃饱了想睡觉,怎么就成为了罪犯?”   “……”   池苏鹿解释含义,“是醉酒的醉,酒囊饭袋的饭。”   知识丝滑的进入了他的大脑,池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姐,你懂的真多。”   池苏鹿嫌弃的呵了声,没搭理他。   她扭头,看到江别山凑近陆锦阅的耳朵,笑着说,“你昨晚睡觉打呼噜。”   陆锦阅,“污蔑!我只会打你,绝对不可能打呼!”   江别山又说了句什么,池苏鹿没听清,但想来不会是好话,因为后者被惹得不顾形象的在院子里追着他打。   两个幼稚园小学鸡,心理年龄加起来的还没她鞋码大。   池苏鹿叹了口气,换个方向站着,又看到况野在发起床气,黑着张脸痛骂了半天黑心节目组。   乔逾景静静的听着,评价道,“感觉你的睡眠质量很好。”   况野莫名其妙消了气,认同的嗯了声。   就很怪。   有种幼师安抚暴躁儿童的既视感。   池苏鹿不死心的再次扭头,碰巧又看见周映南蹲在地上给叶满系鞋带,属于两个人的空气里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她自暴自弃的低头向下看,水泥地上,是两道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   池祈眼睛睁睁闭闭,发现他姐次次站的方向不一样,便问,“姐,你是在转圈圈吗?”   池苏鹿叹了口气,惆怅的说,“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和猪一队。”   吃了睡睡了吃,可不就是猪。   和猪一对?   池祈又理解错了,问,“你说姐夫是猪吗?”   池苏鹿心累极了,“是的,猪。”   过了几秒,池祈琢磨出了不对劲,他勉强睁开了眼皮,“姐你是在骂我吗?猪到底是谁啊?”   池苏鹿双手环绕,“猪指的你。”   池祈气人的本领很厉害,“姐,你说你自己是猪?”   池苏鹿这才意识到话里面有歧义,“我不是猪,但我离猪只有一步的距离。”   “姐你现在骂我真高级,还拐着弯骂,我差点没听出来。”池祈拥有一套自成的逻辑,“我是猪,你是猪的姐姐,所以你也是猪。”   池苏鹿万分后悔,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挑起这个话题,懒得继续争辩了,“你说啥就是啥吧。”   她是真的累了,就算池祈现在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她也认了。   [笑死了,离开了你们谁还逗我笑啊。]   [奔着秀恩爱的目的上的综艺,结果反被秀了一脸。]   [不瞒大家,我都是当恋综看的。]   [搞快点搞快点,期待你们今天整出的新幺蛾子。]   [hhhhhh,池苏鹿要不考虑一下,转行走喜剧路线?]   没休息多久,到了规定的时间,池苏鹿把睡着的弟弟捞了起来,现场表演了一段湘西赶尸。   嘉宾们一字排开,听牛库录发表讲话。   池祈昏昏欲睡的站着,梦回每周一的升旗仪式。   牛库录按下了喇叭的开关,“大家昨天都表现得非常好,圆满的完成了任务,今天我们又面临了新的体验.....我始终相信大家会做的更好......”   早晨的太阳并不炽热,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池祈闭着眼睛在心里嘟囔。   【嗯对,一切都会变好的,比如我从困变成了好困。】   在枯燥乏味的“催眠声”中,池祈迷迷糊糊、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蹲了下去,大脑告诉他应该做点什么,于是他把鞋带解开了重新系。   那系好后该做什么呢?   池祈失去了思考能力,神志不清的低垂着脑袋。   池苏鹿离他最近,看自己弟弟竟然蹲着睡着了,恨铁不成钢的踢了踢他的鞋尖,想把人给喊醒。   然而池祈无动于衷。   再踢。   还是没有反应。   “……”   池苏鹿没再管他,悄悄的挪开了身体。   高清的摄像头将一切如实记录,眼尖的网友们很快发现队伍矮了一截。   [?最右边那个在干什么?]   [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睡着了,估计正在和周公约会。]   [666,录综艺时睡着了。]   [孩子还小,正是爱睡觉的年纪,让他睡怎么了?]   牛库录作为时刻关心嘉宾的好导演,自然也发现了,但也许是昨晚被池祈吓到了,他没有进行温柔唤醒服务,而是内心使着坏,故意拖长了音调说,“下面我们请一位嘉宾来回答这道问题。”   回答问题……!?   池祈捕捉到了这几个字,垂死病中惊坐起,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激凌,猛地睁开了眼睛,什么问题?问的是什么?   他慌乱的抬起头,却对上了八张含笑的脸。   池祈还没摸清情况,茫然的看着众人,眼里全是困惑,“?”   [最纯困的那年,醒来才知道自己刚刚在睡觉。]   [这个表现,是上课睡觉的后遗症吗?]   [哈哈哈哈致命的快乐。]   人怎么可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当着几万人的面蹲着睡着了。   池祈这下是彻底的清醒了。   不清醒不行,他燥得慌,直接开启了胡言乱语模式。   【没事的,轻舟已经后空翻……其实大家长期生活在高压的环境下,情绪有点小问题是正常哒~一定学会自我调节,要相信一切都会啊啊啊啊啊啊!活不下去了,啥!砂!杀!沙!纱!煞!鲨!刹!痧!霎!榝!殺!歃!】   池苏鹿的脑袋被吵得疼,又默默的走远了一段距离。   牛库录给众人分发任务卡,上面了标明了每日需要完成的事项,今天的任务是掰玉米和摘橙子。   “两组一队,一队去掰玉米,一队摘橙子。”   依旧是抽签决定,这次没有故弄玄虚,结果很快揭晓,池家姐弟和乔逾景以及况野组到了一起,四个人去掰玉米。   除此之外的另外四个人则是去摘橙子,橙子林就在不远处,步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但从农家乐到玉米地需要跨越大半个村庄,池苏鹿的脚已经有些酸痛了,她问,“导演,我们怎么过去?”   牛库录说:“为了不浪费时间,让大家多干点活,节目组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代步工具。”   节目组会那么好心吗?   有句谚语叫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同理可得,节目组给嘉宾提供物品——居心不良。   牛库录笑的不怀好意,指了指院子的门口,“你们的代步工具就在那里,是好心的村民们借给你们使用的。”   四人齐刷刷的转身,看见了——两辆破破烂烂,骑起来嘎吱嘎吱的作响的,具有年代感的旧三轮。   “……”   疑似节目组对嘉宾们火力全开。   池苏鹿不抱希望的询问,“你们谁会开三轮。”   凑合骑呗,还能咋办?   往好处想,三个轮子总比两条腿要快上很多。   乔逾景和况野面面相觑,接着同步同频率的摇头。   那完蛋了,看来只能走过去了,池苏鹿苦着脸想。   就在这时,池祈举起手,“姐,我会开三轮。”   池苏鹿表示怀疑,深深的看他一眼,“你真的会?”   池祈骄傲的挺起胸脯,“嗯!”   池苏鹿转身,“导演我想了下,我还是步行过去吧。”   轻松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多走一些路而已,她不会累坏的。   “姐你什么意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池苏鹿无奈的摆摆手,“我们的信任就像是一盘散沙,说实话,我真的很怕你把我带进沟里。”   【寒心,真正的寒心不是大吵大闹。】   但是……   “不对啊。”池祈想起来陈年往事,“姐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把骑着扭扭车的我带进了沟里。”   刚洗完澡就滚了一身的泥,回到家里险些被家法伺候。   经过提醒,池苏鹿也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做的孽,她视死如归般的做到了三轮车的后面,“算我欠你的。”   一报还一报。   乔逾景和况野都没有异议,几人就这样出发了。   池祈憋着一口气,誓要证明自己的开车技术很好,三轮车稳稳当当的行驶在小路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直到站在路口的大爷将他们拦住,“年轻人们,我的三轮车掉沟里了,你们能帮我推上来吗?”   那必须包的。   车上的几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纪,身上亦有着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几乎大爷的请求刚落,就已经起身了。   三轮车的重量不容小嘘,加上斜坡比较抖,下来容易上去难。   几人便商量着,两人推车头,两人推车尾,大家一起合力,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车推上。   沟里面杂草丛生,一番折腾下来,免不了沾上草屑,池祈拍了半天裤脚,闲聊般问,“大爷,你车怎么掉下去的。”   大爷边比划着手势,边把钥匙插了进去。“几句话说不清楚,我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池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爷说干就干,行动迅速,“刚刚这个三轮车的头是歪的,然后我拧了下车把,它就下去了,我拦都拦不住。”他不仅进行了详细的解说,还上手实操,“你们看,就像这样……”   “唉!唉!”   情景重现,三轮车不受控制的冲下去,侧翻在了沟里。   池祈,“……”   众人,“……”   弹幕倒是乐翻了。   [大爷:让我告诉你们,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这段我给8.5分,以为有1.5语。]   [好了,该拍第二季了,还是原搬人马。]   [你们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没完结的小说字数吗?]   [我正在上早八,差点没憋住笑。]   [哈哈哈哈,甚至况野和乔逾景还在坑里,都不用再下去一趟了。]   [就怕再推上来的时候再路过一个路人问刚才怎么下去的。]   大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才怪车,现在怪我,只能再麻烦你们一次了。” 第93章   有了经验, 这次花费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四人齐心协力的再次把三轮推了上来。   大爷感动极了,牢牢的握住了离他最近的池祈, “今天多亏有你们帮我这个大忙,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道完谢后, 他还热情的邀请几人去他的家里做客。   【嘿嘿, 今日功德+1+1+1+1+1+1......】   池祈被夸的不好意思, 满心欢喜的一口应下, “好耶!大爷你住哪里?”   池苏鹿把不靠谱的弟弟拉到身后, 压低声音提醒, “好什么好?你综艺不录了?”   哦对, 他是有任务在身上的。   池祈只好含泪挥手告别, “大爷再见,我得去掰玉米了。”   大爷思索了下,说:“这样吧, 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晚上去你送点土特产。”   那怎么好意思?   池祈婉言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 小事一桩,大爷您太客气了。”   大爷坚持道, “要的要的, 我是好大爷,不是网上蛮不讲理的坏大爷, 你们帮了我, 我肯定是要回礼的。”   池祈依旧拒绝, “不用了。”   大爷固执的说,“要的。”   池祈:“真的不用。”   大爷:“必须要的!”   池祈:“不......”   大爷:“要!”   此时的弹幕笑成一片。   [插嘴问一句,蓝精灵和大爷是在对山歌吗?]   [笑死我了, 另外三个人都躲到镜头外了,搭个腔吧,孩子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哈哈哈哈,叉出去,不要破坏队形。]   [幻视过年时亲戚要给我红包,表面上:使不得使不得。实际上:你倒是直接往我兜里塞啊!]   最终还是池祈技高一筹——脚底抹油,麻溜的跑了,徒留大爷在原地吹胡子瞪眼干着急。   他蹬着嘎吱作响的三轮继续赶路。   等到了玉米地,太阳已经变得毒辣起来,虽然节目组给四人都备了顶草帽,但没什么用处,汗滴逐渐从额角开始滚落。   池祈望着大片大片的金色玉米,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我回村了,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这一次属于我的玉米,我要全部掰回来!】   把自己想象成重生复仇爽文里的主角,池祈干劲十足的撸起了袖子,戴上手套,拎起编织袋,钻进了玉米地里。   几人分工明确,各自负责一片区域,况野和乔逾景拿着镰刀负责割玉米杆子,池祈和池苏鹿则负责扒苞米。   天气闷热,池祈将摘下的玉米一个一个的塞进袋子里,他动作麻利,没过多久便装了小半袋。   直播间的网友们悠闲的看着嘉宾们干活,纷纷发起了弹幕。   [今日城里不努力,明日回村掰玉米。]   [不回信息就是在掰玉米,回信息了就是在偷懒,说话冲就是挨熊了,说话温柔就是可以回家干饭了。]   [掰完玉米薅花生,最后还要去种蒜。]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那就回家掰玉米,起码玉米不会骗你,一亩就是一亩,不会是三分,掰不完,根本掰不完~]   [还不如回家掰玉米,因为玉米不会让我分析:今年为什么长的不如去年好,还要求我明天就给他文件。]   袋子被彻底装满,池苏鹿弯下腰,试图将袋子扛到肩上,然而使了半天的劲,袋子还是纹丝不动,不得已进行求助。   她喘着粗气喊池祈,“过来,帮我把这袋玉米搬到车上去。”   “一袋玉米能有多重?“池祈不以为然,自信满满的弯腰拽起编织袋,猛地甩向肩头,“很轻——”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从画面里消失了。   接着直播间的网友们听到了啪的一声,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跟拍的摄像师迅速的切换了镜头,于是网友们看见池祈直挺挺的栽到了地上。   人都是要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付出代价的。   就比如现在,丢脸丢大发了。   池祈缓了好一会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讪讪的给自己找借口,“我刚刚没有准备好,太累了才不小心摔倒了,我歇一歇就把玉米扛车上。”   【对,没错,反正不是我不行!】   池苏鹿头都没抬,拿了个新袋子继续装。   池祈做完一整套的热身运动,活动完筋骨,弯腰发力,勉强将玉米袋抬到了半米高的位置,离车后座还差一些。   他用尽全身力气,手臂抬起狠狠向上一抛,想把玉米扔到车上去。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出现了。   因为没把握好距离,加上角度也没找准,没封口的编织袋抛至一半,里面的玉米七零八落的全洒在了他的周围。   时间仿佛被定格住,池祈捏着空荡荡的袋子愣住了。   生动形象的给网友们诠释了,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与之相距不过十米的地方。   割下的玉米秸秆再次变成了小山堆,乔逾景动作麻利的挥舞着镰刀,他腾不出手,嘱咐道,“你把这些捆成一团,放到那边摆到一起。”   远处已经立了五六捆竖起的秸秆堆。   况野接受到任务,想了下对方之前是怎样做的,依葫芦画瓢的抽出一条较长的秸秆,从秸秆堆的下方穿过。   怕秸秆堆散了不好系起来,他特意用脚踩着,接着用双手握住了秸秆的一端,但也只握住了一端。   经验不足的况野没顾忌那么多,以为万无一失了,用力一拉,秸秆顺着他的动作被抽出,飞向他的后方。   惯性使然,他整个人也跟着向后仰,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最终身形不稳的,栽坐在地上。   况野露出了和池祈同款的表情,茫然、困惑以及不解,片刻后他起身,这次吸取了教训,成功的捆好了秸秆堆。   还需要把它们移过去。   况野的手臂足够长,可以将其完全抱住,他搂着比他高出一倍有余的秸秆,视线被遮挡住了,只能凭借着直觉缓步向前摸索。   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目标处,况野高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神经不再紧绷,顺手把秸秆抛了出去。   下一秒。   哗啦——秸秆堆全部倒了。   况野......况野放下的心又死了。   弹幕被两人的操作给惊到了。   [力气出了不少,事情是一件没干成。]   [你别看他干的不咋地,但是给自己整的挺累。]   [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你说他帮忙了吧,他越帮越忙,你说他没帮忙吧,他给自己整的累的够呛。]   [乔逾景and池苏鹿:没有你俩这活我早干完了!]   午时,烈日当头。   节目组还算有良心,准时准点的送来了午饭,辛辛苦苦忙活了几个小时,四人都累的不行,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怎样舒适怎样来,齐刷刷的坐在了树荫下。   池祈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午餐盒,打开盖子,像是见了肉包子的饿狗,两眼放光,不顾形象的大口扒饭。   等填饱了肚子,他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池祈捣鼓着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欢快的曲调传出,他说出用意,“下午干活的时候放这首bgm,假装自己是碎玉轩的宫人,既能心情愉悦,还能提高效率。”   他总结,“one举two得。”   说个成语还夹杂英文,five花eight门的,听得人one愣one愣的。   况野的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你弟弟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池苏鹿默默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打小就这样,十几年了都没治好。”   就算治好了,估计也是流口水。   [把自己哄明白了,路就顺了。]   [干个活还放个小曲,本宫瞧你狐媚劲又犯了。]   [人怎么可以pua自己到这个程度?]   [这个世界终究颠成了我想象中的样子。]   太累了,几人都不想动弹,不约而同的打算再休息一会,好恢复体力。   池祈捡了根树枝,突发奇想的在泥土地上画了个八卦阵,他盘膝坐下,有模有样的掐着手势。   池苏鹿越发的看不懂他了,“你干啥呢?cos莲花童子?”   “我在求雨。“池祈摇摇头说,“如果下雨了,我们岂不是就不用再掰玉米了?”   有道理,可是……雨又不是你家的,你让它下它就下,那雨多没面子啊。   池祈摆好姿势,心里念念有词。   【雨来雨来,雨从四面八方来,长长久久来,我爱雨,雨爱我,(做法)(跳大神)(围炉转圈)(上香)(做法)(念咒)(旋转)(点火)(做法)(摇铃)(念咒)(祈祷)雨来...雨请来...魂兮归来...啊啊(跳大神)(甩旗)(翻滚)】   “……”   池苏鹿很想发帖询问,标题就叫,弟弟好像疯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当池祈是在说玩笑话,没放在心上,靠在树干上,慢慢的合上了眼皮。   直到手背上有了凉凉的触感,是水珠在滑落。   她睁开眼,天空变得昏沉,远处的云层翻卷,竟是……真的下雨了?   别说池苏鹿讶异,就连求雨的池祈也是一头雾水,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五指张张合合,感受着身体内地磅礴力量。   【这具人类的身体,我终究是控制不住了吗?】   池祈的表情逐渐凝重,肩上隐隐扛着卸不下的重担。   【呀,小七,恭喜你,你成为了被光选中的男人!】   从今往后,他这个被命运选中的少年,将手持神剑,踏上拯救世界的征途。在这光与影的交错中,他是那唯一的主宰,掌控着命运的钥匙。   他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却选择隐藏在人群中,默默观察着这世界的繁华与落寞。   [这要是搁古代,我得尊称他一声国师。]   [啊?这玩意折寿吗?我也想玩。]   [替学校接了(无副作用版)]   [有蓝耗蓝,没蓝耗命。]   那边池祈还在幻想征服宇宙,冷不丁头上挨了一巴掌。   【放肆!哪里来的蝼蚁,竟敢打本尊?】   池苏鹿火大的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傻坐着干什么?快躲雨啊!”   天气预报显示近一周都是晴天,所以节目组没有给四人准备任何的防雨工具。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并且越下越大,四个人被淋得狼狈不堪,就近找了个屋檐躲雨,   池祈因为过于沉浸的念中二语录,淋的雨是最多的,单薄的衣服直接湿透了,紧贴着身体。   【我真傻真的,我单想着下雨就不用掰玉米了,可以回去休息了;我没想到下雨我会被淋成落汤鸡……】   雨没有变小的趋势,约莫半个小时,工作人员开着车姗姗来迟,将几人拉了回去。   *   冲完热水澡,换上干衣服,池祈收到通知,原定的室外活动进行不了,改成了直播连线。   他打着伞走到房间门口时,牛库录正端着熬好的姜汤喊,“快快快,一人一杯,趁热喝!”   池祈一言不发的收回了脚,却没能逃过对方的火眼金睛,“外面那个,我看到你了,不准跑。”   他这一喊,在场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聚集了过来。   “。”   池祈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苦着脸喝下姜汤。   牛库录望着八个见了底的白碗,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都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开始连线互动。”   池苏鹿拆了袋薯片,指了指直播设备,“你的老本行。”   老本行?   【哦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还有个主播的身份。】   池祈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包装袋,“呀,什么时候新出的口味?给我尝尝呗。”他腆着脸伸出了爪子,然后被无情的拍开了。   “广告商赞助的,”池苏鹿无语的说,“你想吃自己去拿。”   池祈开开心心的拆了袋新的薯片。   【好吃!】   工作人员过来给两人调试好灯光,确认没有问题后,说,“可以开始了。”   池祈端正的坐在板凳上,面前的屏幕跳转,一张蓝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中央。   他发自内心的吐槽,“好丑啊,赶紧把特效关掉。”   但是.....   【奇怪,为什么就我有特效?】   池苏鹿斜睨了他一眼,说:“那是你的原生态皮肤。”   “。”   他又忘了。   池祈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默默的打开了特效。   直播间的网友早已守候多时,看到两人出现,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池苏鹿提前说,“有关隐私的问题一律不回答,别的都可以随意问。”   弹幕齐刷刷的说好。   第一位幸运儿很快被抽取,是位咋咋呼呼的女生,看id应该是池苏鹿的粉丝,她迫不及待的问, “鹿姐,去年十二月份,你参加的那个xx盛典你还记得吗?”   池苏鹿点了点头,“记得。”   女生顿时激动了起来,“记得就好!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吗?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   问得很好,建议下次别问了。   池苏鹿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要她怎么说?   告诉她听到的八卦:某个实力派影帝在外面当0又当3。   那是万万不能说的,没图没真相,估计自己刚开口,影帝的粉丝就能吐唾沫把她淹死。   池祈完全不顾姐姐的死活,把她架在火上烤,眼睛亮晶晶回头去看池苏鹿。   【tell me!tell me!姐,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藏在心里不告诉你亲爱的弟弟?】   女生双手合十,“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你不现在不告诉我,我死了都不会瞑目的。”   告诉你了,死的就是她了,池苏鹿抽了抽嘴角,含糊其辞的说,“我听到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令我很震惊,但具体我不能告诉你,等过段时间你会刷到的。”   影帝的妻子已经在收集证据,准备揭发他了。   “你以后退休了,就写一个回忆录,把看到的八卦都写上去,我第一个买。”女孩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答应我,好吗?好的。”   [我也要买,我也要买。]   [啊啊啊所以到底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唇语八级的来翻译一下。]   [“战地记者”池苏鹿,每次吃瓜都在现场。]   把想听八卦的粉丝送走,两人连上了第二位网友,是个刚毕业的大冤种,他哀嚎,“好穷啊,好穷啊,为什么我天天洗脸,却比不上我的兜干净?啊啊啊啊啊,地球多我一个有钱人是会爆炸吗?”   他嚎了整整一分钟,才正了正神色问:“鹿姐,有没有一夜暴富的法子。”   池苏鹿一本正经,“有,我推荐你去看一本书,那本书上记载了很多方法。”   大冤种欣喜的问,“什么书?”   池苏鹿面无表情的说,“刑法,最挣钱的方法都写在了上面。”   大冤种沉默了,“......”   [这条方法确实可刑。]   [……服了,我都掏出笔记本开始记了。]   身边的池祈插话,“我有个很有效的建议,你想知道吗”   大冤中的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说来听听。”   一想到等会要说什么池祈就想笑,他拼命抑制住嘴角,“我这边的建议是,您去挂个富(妇)科看看。”   大冤种更无语了,“.........”   [哈哈哈哈,一唱一和的,笑死我了你们姐弟俩了。]   [对症治疗,药到病除。]   [我居然感觉没毛病,我是不是也有病啊?]   画风从这里开始歪掉。   第三位连上线的网友是个年轻漂亮的女生,"鹿姐,是这样的,我刚和男朋友在一起,发现他对我的吸引力很大,每天都想和他亲亲怎么办?"   池苏鹿还未说话。   池祈语速飞快的说:“想亲嘴?吃两袋亲嘴烧烧一下得了。”   【可恶,我也想亲嘴了……都谈上恋爱了,为什么我还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一点盼头都没(><)】   弹幕笑喷了。   [人怎么可以有梗成这个样子,我天天五点起来背梗,还是输给了你们这群有天赋的人。]   [我嘞个豆,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神医华佗?]   池祈不知从哪里翻找到了白纸和笔,写起了病例单,“请说出你的症状。”   网友四号,“我嗓子总是痒,好烦啊。”   池祈给出了诊断,“吃点无骨鸡爪挠挠就好了。”   [无骨鸡爪挠的不得劲,要有骨鸡爪才行。]   [有道理,这就去下单了,我的嗓子要泡椒味的才能治好。]   池祈业务逐渐熟练,“你有什么烦恼。”   网友五号哭诉,“为什么我生不出哈基米啊?我闺蜜都三胎了,我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眼瞅着年纪越来越大了,我都要急死了。”   池祈云淡风轻的回,“可能是输钱管堵住了,抽点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扎心了老铁。]   [简单,你让你闺蜜给你生一个。]   ......   直播间的气氛热闹,指导第十三位连线网友出现。   池祈照常询问,“请说出你的问题?”   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说,“我是来分享一则好消息的。”她挑衅的看了池苏鹿一眼,“我即将要和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在一起了。”   池祈没察觉出不对劲,笑道,“恭喜你。”   “你是该恭喜我。”女生微抬了抬下巴,高傲道,“等我办婚礼的那天,你们一定要来,尤其是你,池苏鹿。”   “我要你亲眼看着他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婚礼的殿堂,走向我们幸福的开始。”   啊?管我姐什么事?   池祈被这走向搞迷糊了。   女生自顾自的说,“他那么好,你却不懂得珍惜……”   [我咋听着那么怪呢?]   [好莫名其妙,她是在向池苏鹿宣战吗?]   女生还在继续说,透露出的信息让池祈心惊胆战,身旁的气压越来越低,他心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她是姐夫的梦三?】   池苏鹿的面色沉了下来,“你说清楚,你要和谁结婚?”   女生娇俏的眨眨眼,说:“当然是和傅泊辞啊,我连婚礼日期都定好了。”   很巧的是,池祈的姐夫也叫傅泊辞。   这下可以确定女生的梦三身份了。   池苏鹿嗤笑道,“有臆想症就去治,别来我直播间撒泼。”   女生攥紧了拳头,脸上显露出冰冷的恨意。   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直播间除了粉丝,更多的是凑热闹的网友。   [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冲冲冲!掏出我的小板凳!]   [妈耶!梦女和正宫的对决,修罗场我爱看!]   [最新情报!前方来报,傅总也开直播了!]   [!!!精彩,太精彩了!]   [终于赶上热乎的瓜了,有人能分享一下隔壁的链接吗?]   [把平板掏出来了,两个直播间一起看,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第94章   大批吃瓜群众闻讯而来, 迅速的涌入了直播间里。   两天前池苏鹿的翻车闹得沸沸扬扬,当事人却没有采取任何的公关措施,仅仅是联系了工作室降热度, 再加上在那个节骨眼上,陪同她录综艺的傅泊辞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在大众的眼里, 就是夫妻两人的感情破裂, 即将离婚。   池苏鹿和傅泊辞当年的世纪婚礼, 被冠以婚礼天花板的称号, 许多人都表达过艳羡之意, 甚至给两人的视频留过祝福。   没想到才过几年, 这对夫妻的婚姻竟已走到了陌路, 路人们唏嘘不已。   时隔两天,傅泊辞再次露面,弹幕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纷纷八卦了起来。   [为什么不录综艺突然离开?是要离婚吗?]   [补药啊, 不要离婚, 我好嗑你俩的颜,不要离婚好不好, 就当是为了我!实在不行生个孩子再离也行, 把你俩的优秀基因传承下来!]   [怎么回事,要离婚了?是我断线了吗?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印象里这俩人挺恩爱的啊。]   [豪门恩爱夫妻都是假的, 营造的人设而已, 表面上恩爱, 实际上私底下各玩各的。]   [那俩人过去的美好时光算什么?]   [算海苔。]   傅泊辞应该是刚从某个会议离开,穿的西装革履,脖颈上的领带工整的贴合着衬衫, 面上还带着疲惫的倦容。   扫了几眼弹幕,看到密密麻麻的离婚两个字,他顿住了,抿着唇角不理解的说,“我为什么要离婚?”   他好不容易才结的婚,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闹离婚。   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撬他的墙角,把他苦苦维持的婚姻搅的不得安宁,是有红眼病,见不得他好吗?   除了嫉妒和本身恶毒外,傅泊辞想不出别的原因。   隔着网线的千里之外。   池祈悄悄地别过身体,自以为隐蔽的打开了手机,精准的找到直播间并进入,开启了吃瓜模式。   他津津乐道的点评。   【催婚的见多了,催离婚的还是第一次。】   【想想也真是狗血,恰好导演要求要展示最新的三条聊天信息,又恰好有三个男模在同一时间给我姐发了信息,那么低的概率,正正好好被她撞上了,说一句天选之女也不为过。   这种片段放小说里都要被骂一句离谱的程度,居然发生在我的身边,实在是……太棒了吧!嘻嘻!】   旁边的池苏鹿摁了摁额角,别以为你是在心里说话,我就听不出你语气里的辛灾乐祸。   等着吧,等她把眼前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了,她迟早会让池祈吃不了兜着走的。   直播间里,那名女生还想要挑衅,池苏鹿眼疾手快的打断了她的话,先下手为强,“你个山间竹笋给我闭嘴,脑浆摇匀了再开口说话。”   “以前只听过别人骂狐狸精,没想到现在老鼠也成精了,再一次的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还有哦,你刚刚的发言已经冒犯我了,宵想别人的丈夫你不觉得羞耻吗?可能是和我的家教有关吧,我就说不出这样的话。”   她说的又急又快还不断气,像是剁饺子馅的菜刀声,女生懵了一瞬,紧接着,眼前的屏幕就黑了,是池苏鹿断开了连线。   池苏鹿才不给她反击的机会,喊道,“管理员在吗?在吗?在吗?赶紧把她拉黑了,快快快,省的她等会打字气我。”   *   弹幕还在积极的给傅泊辞列离婚的理由。   [她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是忍者神龟吗?这都能忍?]   [她都点男模了,太给我们男人丢脸,绝对不能轻饶,别惯着她,是男人就离婚!]   [我说话难听我先说,池苏鹿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倒贴我我都不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家里没有镜子还没尿吗?]   傅泊辞看着这些迷惑发言,眉毛拧成了川字,“请你们不要随便造谣和诋毁。”   奇怪,风评完全一边倒,是有人故意请水军过来闹事的吗?   他手动拉黑了几个发言特别难听的用户。   [哪里造谣了?我们说的不是事实吗?]   [有视频为证的,放心,我们都站在你那边。]   “错的又不是她,”傅泊辞咬字清晰的说,“她没主动给男模发消息,是那些男模在明知道她已经结婚后,还依旧对她纠缠不放,她才是受害者。”   他继续道,“你们与其劝我离婚,不如去劝外面的那些野男……男模不要知三当三,破坏别人的家庭。”   见弹幕还在不依不饶,妄图把他们的想法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傅泊辞的神色冷了下来,“你们是闲的没事干吗这种弹幕发一条多少钱?”   “是我和池苏鹿一起生活,她为人如何,我比你们都清楚的多,还有,我永远都不会和她离婚,想让我和她离婚的那些人,你们就死了那条心吧。”   傅泊辞肯定的说,“就算她点了再多的男模,那也是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她为什么不和那些男模结婚,反而是和我结婚,因为她只喜欢我。”   他不仅没有按照大家给的剧本走,还怼了网友们一通。   直播间的某些网友瞬间就不乐意了,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说话越来越难听。   傅泊辞虽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但他秉持着的原则是:诋毁他可以,诋毁池苏鹿不行。   于是他一边澄清谣言,一边给明显在带节奏的用户送上永黑大礼包。   [你是被下蛊了吗?]   “我没有被下蛊,你们不要给我私信给我发洗脑包了,我都不会信的,我有着清醒的认知,可以自己判断是非。”   [666,她都把你拉黑了,根本不理你,这不明摆着心虚吗?]   “她不是不回消息,她只是怕我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她那个星座就是不善言辞,总是把喜欢藏在心里。”   [当阳光下出现蟑螂的时候,说明阴暗处早已泛滥成灾,你长点心,查查池苏鹿的手机吧。]   傅泊辞忍不住反驳,“我为什么要看她的手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尊重她的所有。”   “……”   他的一番恋爱脑发言,让先前选择劝他的网友沉默了。   [行了行了,散了吧,傅泊辞爱得深沉,愿意包容池苏鹿的一切,我们这些外人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小心别成为了夫妻俩play的一环,大家还是不长记性……上一对被这样劝的夫妻,晚上抱在一起啃的时候,还在蛐蛐我们:网络上的那些人知道我们这么爽吗?]   [恶俗啊!由于阅读速度太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段文字已经进入了我的大脑……]   [浪费我时间,早知道就去工厂拧螺丝了。]   [我算是明白了,在傅泊辞眼里,千错万错都不会是池苏鹿的错,嗯,这很难评,尊重祝福锁死。]   与此同时,节目组安排的直播间里。   或许是因为吸引的受众不同,两边的弹幕画风迥异。   [鹿姐可以出个教程吗?我当圣经看。]   [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死之前我也要谈一个这样的!]   [不要妄想用这种无理的要求祈求得到永生。]   [推举我当xx省省长,我当上省长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家发送“傅泊辞”同款恋爱脑男友,这是我的竞选宣言。]   [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立马拥护你当xx省省长。]   [省长晚上好,晚上吃的什么呀?]   池祈叹为观止,虽然早就知道他姐夫是恋爱脑,但是恋爱脑也分轻度和重度。   傅泊辞的病情,应该是绝症,没救了。   【姐夫,带着你的恋爱脑去参加超级大脑,肯定能夺冠。】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长按复制直播间的链接。   [池祈]向[谢暮]分享了#记录美好生活#来和我一起支持他吧。复制下方链接,打开【豆印】,直接观看直播!   [池祈]:亲爱的男朋友小人,这是我精心为你找的恋爱脑课程,请你务必好好学习,看完后交给我1000字的观后感。   [谢暮]:???   [池祈]:网课,你不是说你以前的成绩总是第一,那你的学习能力肯定很好,记得做笔记。   [池祈]:希望下次你可以自己刷到。   [谢暮]:我可以不看吗?   [池祈]:你知道最近网上很火的训狗园区吗?   [谢暮]:刷到过,怎么提起这个?   [池祈]:有狗需要被送到哪里改造一下。   凑巧撸狗的谢暮低头看向使劲往自己手心拱的汤圆,被摸一下脑袋就会超级无敌开心的笨蛋耶耶。   毫无威胁力可言,他发狂咬人的可能性都比汤圆咬人的可能性大。   总不能是要把这个特别能吃的煤气罐罐送过去吧   等等,谢暮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他低头看新弹出的消息,内心的想法被验证。   [池祈]:感觉你最近总是对我龇牙,想把你送过去训一段时间,死亡微笑.jpg   [谢暮]:.....没那个必要,我吃俩火龙果就好了,我现在就去上课。   [谢暮]:您吉祥,小人告退了。   池祈心满意足的翘起了唇角,发了个算你识相的表情包。   等他回过神来继续吃瓜时,发现两边竟然隔空吵了起来。   [有些男人就是太敏感了,我们大女人直来直去的哪懂这些啊?]   [女人嘛,外面彩旗飘飘,但终究还是会回家的。]   [女人只要不赌不嫖,肯回家,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集帅们。]   [我朋友经常点男模,我从来都不点,我就吃了点水果,我嫌他们脏。]   [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意思一下,罚她一天只能玩二十四小时手机得了。]   场面热闹极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池祈像个在瓜田里上窜下跳的猹,在两边的直播间来回跑,他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尤其是当事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池祈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很想采访自己姐姐的心情。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突然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看池苏鹿吃瘪的机会,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至于后果,反正不会真的打死他,不管了,先爽一下再说吧。   池祈眼里漾着坏,故意调高了音量。   傅泊辞清淡的嗓音传出, “你们不懂,她看到了我的付出自然会珍惜我的,其实她对我很好……你们对她真的有很大的偏见,她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   池祈是在憋不住了,笑得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她~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姐夫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样离谱的话的,笑死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姐有双重人格。】   “……”   池苏鹿被尬的抠出了一座魔法城堡,她是喜欢听夸赞的话,但能不能不要把完全不搭噶的词语按在她的身上啊!   很羞耻的好不好?   傅泊辞还不如骂她两句,来不及收拾贩剑的弟弟,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她抖着手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长指甲疯狂的戳着屏幕。   傅泊辞的手机叮叮当当的一阵响,他滑开屏幕一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她刚刚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原来她一直在默默关注我。”   你既然看到了信息倒是闭嘴啊!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池苏鹿要崩溃了,掩住脸逃离到了镜头之外,麻木的对池祈说,“我去所里办点事,直播交给你了。”   好想去海边,心情好转了就看,心情变糟糕了就跳。 第95章   池苏鹿作为当红的女星, 身上的争议还是蛮多的,喜欢她的人很多,看她不顺眼的人也不少, 两场直播带来的热度,让她被挂在热搜前排反复鞭尸。   点男模不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劣迹艺人尚且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看乐子的路人懒得耗费精力揪着她不放。   加上她长得确实好看, 甚至没有和她同类型的代餐, 平日里出手大方, 经常当散财童子, 冲浪在最前线的网友大部分领过她的红包。   因此网友们对她的包容度还是蛮高的, 只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 免不了被当乐子玩梗。   但既然是公众人物,被玩梗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在不伤害当事人的前提下, 调侃和开玩笑都无伤大雅。   只要获得了快乐, 其次都是其次。   【泰裤辣!自己玩自己的梗超有意思的好吧!】   池祈的心态很好, 毕竟翻车不是他,又接着给连线的网友们诊治了病症, 凭借一己之力, 完成了节目组规定的直播任务。   等到了结束的时候,他抬眼看了下屋外, 发现池苏鹿依旧没有回来。   眼瞅着要到开饭时间了, 池祈急了, 他掏出手机发消息提醒,等了好一会,也没收到回信, 估摸着是开了静音。   没办法,池祈只好去寻找消失的姐姐。   他一路哼着歌。   【干饭时间到!我要干饭!我要干饭!干饭时间到到到!】   池苏鹿没有池祈的豁达,她有偶像包袱。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沧桑的像是辛辛苦苦要了三天饭的乞丐,好不容易讨到一个馒头,却不小心摔了一跤,不仅牙摔没了,馒头也滚到臭水沟里了,有种没力气继续去要饭的无力感。   这档综艺,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将会成为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档综艺。   正emo着,跑调的刺耳歌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池祈远远看到一抹熟悉的声音,开心的小跑过去,并试图用他优美的歌声达到治愈心灵的效果,“对所有的烦恼说bye bye,对所有快乐说hi hi!”   他问,“姐,你心情有没有好点?”   池苏鹿在风中凌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该说不说,歌声成功的让她忘掉了社死的烦恼,从某种层面上说,也算是完成了目标。   “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对此,池祈洋洋得意的表示,“我就说我的嗓子具有传递笑容的力量。”   池苏鹿恍惚着说,“是啊,你的嗓子就是个笑话。”   “???”   池祈尖叫,“你是在阴阳怪气我吗?”   【亏我特意出来找你,你竟然这样对我!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池苏鹿脑瓜子嗡嗡的,“别吵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怎么行?他还等着干饭呢!   池祈费尽心思的劝慰,“姐,随心所欲的吃吧,别在乎别人的眼光,假如有人嘲笑你,那就把他们都给吃了。”   “......”   池苏鹿问,“你眼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池祈拨了拨刘海,遮住了左眼,毫无预兆的开始发神经,“左眼,是为了忘记你。”甩了下头,刘海来到了另一边,“右眼,是为了记住你。”   他突发恶疾一般,左右摇晃,眼神迷离,“我记住了你,又忘了你,他们都叫我king,也许,我们本就不该相遇。”   池苏鹿绝望闭上了眼睛,是为了不再看见癫狂的池祈。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她,而不是让她拥有一个时不时抽风的弟弟。   池祈发完了疯,正了正神色,认真的说,“公主请吃饭。”   【吃吧吃吧吃吧,不吃饭晚上会做饿梦的,而且大家都等着你呢!事已至此,别管那么多了,先干饭吧!】   自己不吃饭事小,耽误了别人吃饭就是不应当了,池苏鹿不愿再受折磨,“吃吃吃,走吧。”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   回到屋内,节目组已经烧好了饭菜,香气扑鼻。   见池苏鹿出现,桌子旁边的几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微妙,然而并没有将事情戳破,拿捏着分寸,维持着表面祥和的氛围。   池祈扫了眼四周,“怎么空着一个座位?”   【又是谁在闹大少爷脾气?到底能不能开饭了啊!】   叶满出声解释,“陆锦阅和江别山白天比赛摘橙子,赌注是今晚的晚饭,输的那个人不能吃。”   结果显而易见,不在房间的那个人,也就是陆锦阅输掉了比赛。   离谱,但的确是两人能做出的事情。   [好能闹腾的一对小情侣,锁死吧,就别霍霍别人了。]   [再说一万遍,cp不是粉,嗑个p的糖,都是假的好不好!沾上你们这些蛆真倒霉!我家哥哥可是直男没礼貌的糊咖少蹭,滚远点!]   [get不到山遥路远吗?没关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口味。在这漫漫人生路上,总会遇到与你志同道合的人和爱好不同的人,我们要尊重差异性,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没品位的东西。]   [恐同即深柜,骂我担就是爱我担,或许你自己还没意识到,不知不觉就已经和我担深度绑定了吧,真正的路人都是划走而不是追着骂哦,恭喜入坑。]   [我嗑cp还要听你意见?那我嗑什么cp?听你嗑头得了。]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吃。   嘉宾们你看我我看你,看天看地就是没有人动筷子。   最后还是江别山开口说,“大家先吃吧,给他留点饭就行。”   *   陆锦阅走的不远,隐约还能嗅到饭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接着他心虚把肚子捂住了。   然后对着后面尽职尽责跟拍的摄影师,闷闷的说,“我不饿的。”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人家又没问你饿不饿,少自作多情了。   陆锦阅感觉自己的做法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实写照,羞恼的别过半边身体。   没想到摄影师宠小孩似的点了下头,顺着他的话说,“你不饿。”   “……”   还不如不说。   陆锦阅打破凝住的空气,善解人意道,“别拍我了,你去吃饭吧。”   摄影师摸了摸鼻子,残忍的说出了事实,“我提前吃过了。”   陆锦阅再次别过脸,还是不长记性,又自作多情了。   身体仿佛被掏空,饥饿像是巨大的漩涡,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陆锦阅其实早就后悔了,但拉不下面子,让他对着江别山那张讨人厌的脸服软,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都不可能!   他烦闷的踢着石子,偷偷在心里面骂了一万遍江别山。   常言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满心绝望之际,远处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吆喝声,“馒头,馒头。”   卖馒头来了,是香香软软的大馒头。   陆锦阅燃起了希冀的火苗,赌约说的是不吃节目组准备的饭,但没规定不能自己买。   他买馒头吃,合情合理。   陆锦阅喜悦的挥了挥手,“这里!这里!来这里!”   身影逐渐走近,精神抖擞的大爷来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皆是充满希望的望向对方。   大爷眯着眼睛看了四周一圈,疑惑的问,“馒头呢?”   陆锦阅看他空空荡荡的双手,也问,“馒头呢?”   什么情况?   大爷急眼了,质问道,“没看到馒头你为什么要喊我?”   陆锦阅一头雾水,反问道,“您不卖馒头,为什么要吆喝馒头?”   卖馒头?大爷的脑筋转了过来,他拍了下手,“我家狗叫馒头,你看见我家狗了吗?”   闹了半天,空欢喜一场,陆锦阅心灰意冷的说:“没看见。”   他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的想吃馒头,还有就是,下次别给狗起名叫馒头了。   [原来满心欢喜也能瞬间转变为两看向厌,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不同频的话,双向奔赴也没有用。]   [可是大爷的声音真的好像卖老面馒头的。]   [咦?是下午的那个大爷,大爷好啊,又见面了。]   [大爷是来送土特产的吗?土特产呢?我咋没看见?]   [我知道,土特产挂在狗脖子上,然后狗跑没影了。]   池祈填饱了肚子,准备回去和床进行深入的交流时,在路上看到了一只长相标志,威风凛凛,神似灰太狼的帅气修勾。   他的眼睛噗噗的往外冒爱心,使出了万能的唤狗大法,“修勾~修勾~嘬嘬嘬,嘬嘬嘬。”   没有狗狗能拒绝“嘬嘬嘬”,如果有,那就蹲下来继续“嘬嘬嘬”。   池祈摊开手心,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诚意,夹着嗓音说话,“修勾~修勾~帅气的修勾,过来让我摸摸。”   【好可爱的崽崽,你是被哪个贩子拐走了?我想你想的一天只吃三顿饭了,要是你愿意跟我回家,哪怕让我开豪车住豪宅我也心甘情愿!】   他还没勾搭上梦中情狗,修勾的主人就找上了门来。   陆锦阅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做好人好事,帮助大爷寻找馒头。   据大爷所说,那只叫馒头是被他骂了,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陆锦阅还是头一次知道狗也有小脾气,惊道,“这狗成精了?”   大爷负手而立,淡淡的说,“狗子只是不会说话,实际上啥都懂。”   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分钟。   陆锦阅听觉极好的听到了嘬嘬嘬的唤狗声,他走在前面引路,很快便在拐弯处碰到了池祈和一只漂亮神气的小狗,想必就是馒头了。   瞧着比宠物狗还要好看,他好奇的询问,“大爷,这是啥狗啊?”   大爷愤怒的瞪他一眼,“你才是傻狗。”   陆锦阅:“???”   大爷你怎么恩将仇报,无缘无故的乱骂人呢?   [听力不行,攻击力强的没边了。]   [笑的我一巴掌打在我的法拉利上,蹦出四节南孚电池。]   [像极了上学时做阅读理解的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爷不是空耳,而是单纯的想骂他?]   [!!!打开了新思路。]   陆锦阅琢磨出了话里的歧义,“大爷,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您家的馒头是什么品种的狗狗。”   大爷骄傲的抬头,“中华田园犬。”   说了和没说没区别。   陆锦阅委婉道,“呃……能在详细一点吗?”   大爷说:“土松犬。”   对话到这结束,大爷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拉开馒头背上的背包拉链,从里面掏出几包密封好的袋子,塞到池祈的怀里,“我腌的榨菜,吃过的都说香。”   他嘱咐,“你别一个人吃完了,给你的小伙伴们留一些。”   池祈抱着沉甸甸的榨菜,于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份食物,还是他善良的回报,珍之又珍,“没问题大爷,我办事,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大爷狐疑看他一眼,拍拍馒头的脑袋离开了。   透明的密封袋里,裹满红油的榨菜显得无比的诱人,陆锦阅的口腔分泌着口水,目光幽幽的,“能给我一袋吗?”   好饿,好想吃。   池祈大方的分给他,“给,电饭煲里还热着饭,你可以一起吃。”   陆锦阅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个世界除了江别山那个人机外,全是好人。   池祈溜达了一圈,把榨菜分发完毕,开开心心的躺到了床上。   手机叮叮当当的收到了信息,打开来看,是谢暮发来的关于“恋爱脑教程”的读后感。   速度还挺快的,男朋友的执行力很强,池祈很是欣慰,读完密密麻麻的小作文,他发了个已阅的表情包。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的长,困意迟迟不来,贩剑的那颗心倒是蠢蠢欲动。   池祈按耐不住的开始敲字。   [池祈]:夜深了,好寂寞,想男人了。   [谢暮]:康师傅,鲍师傅,麻辣王子,胖哥俩......你想的是哪一个?   [池祈]:我就不能想你吗?   [谢暮]:别,千万别,你一想起我准没好事。   [池祈]:果然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生气.jpg)   谢暮哄人已经得心应手,给他发了个两只小猫抱在一起的表情包,并附赠了一首“莫生气”打油诗。   [谢暮]:别人生气你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池祈本来就不是真的生气,盯着屏幕看了又看,春心荡漾的从床头滚到了床脚。   他傻笑了好一会,飞速的打字。   [池祈]:你想不想玩点花的?(伸jiojio试探.jpg)   谢暮知道这里必然有诈,但还是一脚踩了进去。   [谢暮]:有多花?   [池祈]:给我点钱花花.伸手jpg   [谢暮]:。。。你天天究竟是在哪里抄的段子?   谢暮端着水杯正在喝水,目光随意的向下一瞥,看清上面的内容后。   “咳咳,咳咳。”   呛得昏天暗地。   [池祈]:段子可以抄。   [池祈]:你也可以抄吗?   池祈仗着离得远,男朋友不能顺着网线爬过来,肆无忌惮的口嗨撩人。   谢暮小幅度的拍胸膛给自己顺气。   [谢暮]: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池祈]:谈什么?你想和我谈什么?   [池祈]:我们之间除了谈恋爱和谈婚论嫁外没什么好谈的。   谢暮哽住了,接不住话。   池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他总有种解开对方封印的错觉。   调理了下……调理不好了。   [池祈]:不说话,没关系,我可以把你的备注改为“对方正在输入中……”   池祈坐直了身体,他记起了某件被忽略掉的事情。   [池祈]:!你的承诺还算数吗?你之前说过,要给我看腹肌的!gwkk gwkk!   谢暮非常的善解人意,满足他的要求。   [谢暮]:当然。   [池祈]:看看腹肌照。   [池祈]:算啦,你直接给我视频吧(人心黄黄.jpg)   刚按下发送,谢暮就配合的打来了视频通话。 第96章   池祈怀揣着激动的心情, 飞速的点了接受,明明非常的期待,嘴上却说,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和你说,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你非要这样做, 我很难办的你知道吗?生活已经够苦了, 请不要再伤害我了, 我就是一个脆弱的小男孩……”   视频画面显露, 男人刚洗完澡的样子, 碎发只擦了半干, 湿漉漉的垂在额前, 浓厚的滤镜,让池祈自动忽略了蓝脸。   谢暮穿着浴袍,仅有一根带子系住, 却遮的严严实实, 该漏的, 不该漏的,他都没有漏。   与想象的场景大相径庭, 是在防谁呢?   裤子都脱了, 你就给我看这个?   池祈失望的谴责,“你是把我当外人吗?遮的这么严实?”   谢暮静默了一瞬, “你就那么想看?”   池祈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既然提了, 那肯定就是想看啊!反观谢暮,既然不想给他看,为什么不拒绝, 还爽快的和他视频?   欲擒故纵?故意的钓着他?   池祈催促,“你快点把衣服掀开,让我看看你的良心大不大。”   “。”   能把□□□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也是个人才。   谢暮慢悠悠的动了,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腰带的一侧,要解不解的。   池祈喉咙发干,舔了下饱满的嘴唇,却迟迟没有等到下一步,他继续催促,“别按暂停键了!快啊快啊!”   急急急,他是急急国王!   谢暮看他抓心挠肝的样子,薄唇轻勾,“等你回来,你自己解开好不好?”   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看!   池祈撅着嘴,不满的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给我看,就直接在我的剧本里杀青吧。”   好严重的后果。   谢暮知道不能继续逗弄了,再逗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他连忙安抚,“给你看给你看。”   ……   池祈毫不客气的指挥,“你把手机抬起来,离得远一点,我都要看。”   “这个角度可以吗?”谢暮纵容的抬起手臂,贴心的询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可以可以!”池祈稍一思索,期盼的问,“对了,你会扭吗?”   谢暮诚实的摇头,“……不会。”   “好吧。”池祈砸吧砸吧嘴,失望之情显而易见,“希望你能为我多花点心思,主动学习一下。”   他说:“你去站到白墙背景那里,不要一直看着镜头,灯光也给我调暗一些……”   吧啦吧啦的给出了一堆附加条件。   “你为什么懂那么多?”谢暮听着听着不对劲了,抿着唇不悦道,“平时没少看吧。”   他迅速的将衣服合拢,屏幕翻转挡住了摄像头,“你看别人去吧。”   “唉!你莫名其妙的!”   池祈看得正起劲呢,屏幕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他立即嚷嚷,“你不要污蔑我,我平时刷的都是正经视频,我只是善于运用纸上得来的知识,会灵活变通,我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谢暮的声音很是幽怨,明显不信,“你随便说,我又没有证据。”   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他都解释了还要他怎样?   但是池祈转念又想,他就一个男朋友,为这点莫须有的小事闹别扭不值得。   有误会就当场解决,傻子才当不长嘴的苦情剧男主。   “我天天都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最大的尺度也就是和你亲几下嘴,这几天还和你分开了,连嘴都亲不了,好不容易哄着你给我看,你还这个样子。”池祈力证清白,“我告诉你,我在软件里搜小奶狗,出来的都是真的小狗。”   对面没出声,池祈摸不准他是信还是不信,只好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场搜给你看。”   画面重新显露出来,谢暮率先开口道歉,“不用,抱歉,我不该不信任你。”   他是昏了头了,竟然做出遮挡镜头这种幼稚的行为,现在冷静下来,懊恼不已。   “好吧,我大度的原谅你了。”池祈哼哼两声,小声嘀咕,"原来谈恋爱真的会变傻。"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趁机提出要求,“你冤枉我了,不应该给我补偿吗?”   谢暮当然不会拒绝,“你想要什么补偿?”   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清晰。   池祈眼睛乱飘,“你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另一道疑惑的男声问,“可以说的再详细一些吗?”   “不可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   池祈眼睛睁大,直勾勾的盯着屏幕,边看边忍不住感慨:他这个好色的小男孩,吃的可真好啊!   唯一不足的,就是人不在他的身边,看得到却摸不着,真是可惜。   谢暮凹了半天姿势,突然察觉对面似乎已经失声许久,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你……”   池祈直接打断他,“别说话,我在截图,你别打扰我。”   谢暮,“……”   他沉默了几秒,问,“你为什么不录屏?”   哦对,手机还有这个功能。   缺乏实践经验的池祈手忙脚乱,连忙切换成录屏,“用的着你提醒?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我才没有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截图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你脱你的衣服,别打乱我的计划。”   “。”   池祈给自己找理由,“我愿意录屏,那是对你身材的肯定。”   谢暮考虑的则要多一些,“万一你手机被别人捡到了怎么办?”   “放心,机在人在,机亡人亡。”池祈指天发誓,“就算我出了车祸,我也会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手机恢复成出厂模式的。”   他嘻嘻哈哈的作出承诺,低头一看画面里人的表情形容不出的难看。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谢暮难得严肃,“快收回去。”   玩笑话而已,池祈不理解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难道是他之前出过车祸的原因?   该不会是留下终生的阴影了吧?   池祈怕刺激到男朋友,顺从道,“呸呸呸,我刚刚说的话都算不得数,全部作废。”   谢暮糟糕的情绪勉强收敛,“以后像这样的话都不要说,避谶。”   池祈倒是惊讶了,“你还信这些?”   谢暮没有回他,温声道,“你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池祈的注意力被分散了,“那晚安?”   “晚安。”   视频通话挂断。   池祈倒在床上,小插曲被他自动遗忘,脑子里全是刚才不可描述的画面,抱着被子来回的翻滚,激动的想要变成猴子,飞进原始森林里荡树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得亏他离池苏鹿远,不然这种吵闹程度,算得上深夜扰民了,少不了一顿锤。   *   转眼到了综艺录制的最后一天。   牛库录穿着人字拖,站在了三轮车上,“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沙子,悄无声息的从我们的指缝里划走。”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所以池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坚决不让自己产生一丁点的困意。   具体表现为在心里不停的哔哔叨叨。   【这开场词,抄的小学生作文?】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为期三天的录制已经到了尾声。”   【真好,在这离别之际,我送你个礼物吧。】   他清了下嗓子,富有感情的开唱。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池苏鹿抽抽嘴角,半个月了,她始终没有想明白,谢暮到底看上了池祈的哪里?   好看的皮囊?癫狂的精神状况还是神经兮兮性格?反正不可能是她弟弟根本不存在的脑子。   牛库录说:“感谢嘉宾们带来的欢声笑语。”   【没有欢声,没有笑语,全是笑话。】   十分钟后,发言结束,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牛库录也不在意大家捧不捧场,迫不及待的赶进度,“好了,现在开始今天的第一项任务,体验传统古老文化与现代艺术的结合:做陶艺。”   终于不是累死人的农活了,嘉宾们的眼里闪过期待。   啪啪啪,这次的掌声鼓的更加真情实感一些。   牛库录开始读规则,“大家自行选择一种经典动物形象,制作好后由观众进行投票,票数最高的那位,可以获得节目组精心准备的大礼包一份。”   听到有礼物可以拿,池祈的胜负欲升起了,他摩拳擦掌,“姐,我要拿第一!”   “倒数第一吗?”   “……”   “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吗?”   池苏鹿说:“除了学习上的竞赛,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拿过第一?”   池祈急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我没拿过!”   [哈哈哈,不开玩笑,我的玛莎拉蒂就是淋了一夜雨后被腐蚀成艾玛电瓶车了,你们没见过不代表世界上没有。]   [既然玛莎拉蒂品质这么差,那我不买了。]   [既然你不买,那我也不买。]   池苏鹿高贵冷艳撇开脑袋,不再与他争执。   牛库录朝着众人招招手,“过来过来。”   果赖?果赖?   池祈呆住了,“啊?导演为什么突然喊熊猫名?”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被无语的。   池苏鹿叹了口气,“他是让你过去。”   “哦。”   【我好像不经意间又犯蠢了……算了,没关系,人生就像是豆腐,咸甜无所谓,反正都是稀碎。】   众人朝着指定的位置走去。   熟悉的桌子,熟悉的小板凳,简陋的拼在了一起。   乔逾景愣了下,问,“就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去陶艺馆吗?”   牛库录肯定的回,“不需要。”   况野也凑上前,“你管这个叫陶艺?”   分明就是捏泥巴,你搁这上演狸猫换太子呢?   许是感受到了嘉宾们的疑惑,牛库录赶紧找补,“没区别没区别,本名捏泥巴,艺名陶艺。”   池祈总结,“懂了,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区别。”   池苏鹿紧随其后道,“你们导演和媒婆的说话艺术有得一拼。”   弹幕就这句话展开了激烈的吐槽。   [没错,这个话题我有发言权,前阵子媒婆和我说,有个男的一眼就看上为了,后面才知道,他瞎了一只眼。]   [。。。我的也很离谱,媒婆和我说那孩子原本挺活泼的,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变得成熟内敛不爱说话了,实际情况,他是个植物人。]   [媒婆:人老实,话不多。实际上:人老,实话不多。]   [媒婆:这个人腿有点瘸,着急也能跑,不走路看不出来哦。]   牛库录被接连的几句话逼的后退,留下一句,你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就溜之大吉了。   赶鸭子上架般的,大家各自坐下开始捏泥巴。   在这段过程里,没有人作妖,都在与手里的泥巴作斗争。   池苏鹿费了不少心思,终于将作品完成,目光随意的往两边一瞥,看到了一坨带有强烈气味的不明物状。   “这是什么?便便?”她吐槽,“你恶不恶心吗?”   池祈的动作顿了顿,“我捏的懒羊羊!”他举起“便便”,大声的喊,“这是懒羊羊的头顶,还有!为什么你觉得这是一坨屎,而不是冰淇淋?”   [我懒羊羊再澄清一次,这是雪糕头!雪糕头!史上最可爱的雪糕头!知道了吗?]   [知道了,屎上最可爱的雪糕头。]   池祈气不过,指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故意道,“你那又是什么?漏牙小耗子?”   “人家是可爱的小海狸,她有名有姓,叫loopy。”池苏鹿,“来,跟我念,L-O-O-P-Y。”   池祈赌气的垂下脑袋,将头顶和身体合并,望着栩栩如生的懒羊羊泥塑满意极了,在心里自吹自擂。   【我就是古希腊掌管掌管泥巴的神!】   池苏鹿,“……”   古希腊的神比人都多了,你没地方站。   隔壁桌。   江别山提前完成了任务,无聊的转身,看清后说:“小猪,你捏的你自己吗?”   他热衷于点起陆锦阅的怒火。   不出所料的,陆锦阅对着他破口大骂,“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江别山轻飘飘回了句,“反弹。”   陆锦阅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反弹无效。”   他又生了好一会的闷气,强调道,“这是我的男神GG bond,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他不是死猪!他是我的男神GG Bond,可惜你不懂GG Bond也不懂我。]   [来赎你们男神吧,GG bond被我抓了,V我50放了他。]   [我明天考GG bond,要是脑子里全是科目三你就完了。]   “我是黑猫警长。”江别山看他调理好了自己,再次添乱,举起泥塑,嘴里发出砰砰的拟声词,“我要鸡哔你!”   陆锦阅烦不胜烦,“再烦我把你□□卸了。”   [江别山是抖m吗?被骂了反而更开心了。]   [换台换台,这对太聒噪了,对我耳朵不好。]   叶满摊开手心,介绍捏的动物,“特别可爱的兔子警官。”   周映南说,“我的是狐狸。”   两人默契十足的对话了几句。   叶满猝不及防来了句,“双手举起抱头蹲下,我要逮捕你!”   周映南拖长音调哦了声,“以什么罪名呢?”   叶满说,“逮捕你不用理由!”   周映南笑了,“霸道兔子警官逮捕我。”   [尼克狐尼克,你被逮捕了!谁懂啊,直接幻视这一幕了!]   [甜甜甜~两位真的不考虑谈一下恋爱吗?]   [咦惹,嫂子文学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弟媳文学。]   轮到了最后一组。   乔逾景小心捧着,“我捏的是小鲤鱼,不过鳞片有点难搞,可能看不出来。”   况野言简意赅,“双面龟。”   [是小鲤鱼历险记吗?我记得我小时候可爱看了。]   [我还以为况野会选择捏一个酷酷的动物。]   [总感觉这对存在感有点低。]   规定的时间到了。   牛库录在关键节点出场,“在线的观众朋友们可以点击右上方的链接开始投票了。”   弹幕乱作一团,其中懒羊羊的呼声最高。   [必须是我懒大王!其它的靠边站!尤其是那个死猪和淀粉肠!]   [但凡犹豫一下都是对我懒羊羊宝贝的不尊重。]   [讲真的,你们为什么要对一只死猪的恶意这么大?]   [好难选,太纠结了我不投了。]   [对不起了各位,懒门永存。] 第97章   池祈被顶流懒羊羊带飞, 票数得了个最高,他露出不愧是我的表情,得意的炫耀, “第一,易如反掌。”   【能拿到第一名, 我要感谢氢, 感谢氦, 感谢锂, 感谢铍, 感谢硼, 感谢碳, 感谢氮……感谢蛋白质, 感谢糖类,感谢脂肪,感谢高尔基体, 感谢线粒体, 感谢叶绿体……】   池苏鹿听得头大, 她是真的想知道池祈是怎么做到天天说那么多不重复的废话的?   今天也是想给弟弟喂哑药的一天呢。   片刻后,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池祈是在心里说的话, 毒哑了他也不会收到影响。   嗯,她还是自己吃点会让人失聪的药吧。   牛库录笑呵呵的祝贺, “恭喜你, 幸运儿, 你将会得到节目组为你准备的千万大奖。”   夺少?你说夺少?   【千万?是尊嘟假嘟?千万要是尊嘟!】   池祈倒抽一口凉气,惊喜来的太突然,他结结巴巴的问, “千千千……千万?”   牛库录微笑点头,“是的,千万大奖。”   池祈掰着手指头数了下,足足有八个零的千万,“姐,你快掐我一下,用力掐。”   池苏鹿的指甲很长,随意的揪住一小部分肉,还没使劲,池祈便跟条蛇似的,嘶嘶嘶的直抽气。   他激动的眼眶湿润,嘴里念念有词,“是真的,是真的。”   【omg,我发财了!这是我单推财神爷这么多年应得的!老天爷你终于把我当孙子了!】   [???节目组来真的?]   [我用脚趾头想也是假的,节目组经费都没一千万。]   [来了来了!八方来财了,八方来财(永久有效,无副作用)→巨款到账,永久有效(无副作用),中 # # #大□□追加一等奖双色球一等奖七星彩一等奖直播间中奖手机一等奖!]   [……为什么弹幕也有人机?]   牛库录想到接来下要说的话,险些没绷住嘴角,面容扭曲了一瞬,“请中奖人上前一步领取。”   池祈傲首挺胸,春风得意,浑然不知将要面对的事情,彻底的沉浸在喜悦之中。   其余人则很给力的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池祈宠辱不惊的淡淡扫视全场,伸出双手,恭敬的如同在接圣旨,“钮枯禄导,可以给我了。”   牛库录笑得意味深长,“好,我现在就给你,一定要收好了。”   池祈坚定的点头,同时眼睛乱瞟,在哪呢?在哪呢?他咋还没看见?   牛库录清了下嗓子,“四个千万收好了,祝你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平安。”   池祈:“。”   【我叫夯大力,导演说我中了千万大奖,要不是我没收到,依旧一贫如洗,我差点就行了。】   【天杀的你敢耍老子,我要报警!我要告到中央!中央管不了我就告到联合国!告到天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池苏鹿笑的直不起腰,“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节目组的险恶。”   但凡换一个嘉宾领奖,都没有这种节目效果了。   池祈的视线略过她的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敢情就他一个傻不拉几的信了?   疑似节目组对他火力全开。   [服了,节目组把我当猴耍吗?]   [老奶奶过马路我都不扶就服你们!]   [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节目组的套路。]   [别急,我猜有翻转。]   多亏池祈的心里承受能力大,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经历了由喜到悲的转变,也没有破防。   但他不是吃闷亏的性子,冷静了几秒后,眼睛狡黠的弯起,“钮枯禄导,你还记得我借你的三个亿吗?”   牛库录,“???”   咋滴?被气糊涂了?   他讶异,“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在梦里吗?”   “我现在借你,祝你事业如亿,生活安亿,人生得亿。”池祈反唇相讥,“你现在倒欠我二亿六千万,给你抹个零,还我两个亿就好了。”   这下轮到牛库录说不出话了,“……”   套路不成反被套路。   [哈哈哈哈,脑子还怪好使的,]   [感谢老天爷送来的三千万:千辛万苦,千难万险,千刀万剐。]   [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朋友也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不过我回她的是:我送你四个嘴巴,开心的嘴巴,幸福的嘴巴,健康的嘴巴,平安的嘴巴,她收到后高兴极了。]   牛库录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开个玩笑,大奖后面再揭晓,营造一下神秘感。”   【钮枯禄导,你不如转行去当画家,我看你挺擅长画大饼的。】   池祈的嘲讽值max,“有水吗?你的大饼太硬太咸,我咽不下。”   牛库录哽住了,这让他如何接话?   生气的小孩真难伺候,都怪策划组出的馊主意,等会就把他们盒饭里的大鸡腿去掉。   牛库录选择捂住耳朵大胆的向前走,对外界的评价置之不理,“恭喜大家圆满完成了陶艺的任务,接下来你们将置于大自然之中……淡泊宁静,超然物外,独自品味一种静谧,一种舒畅,一缕淡然。”   简而言之,最后一项任务是去钓鱼。   “友情提示,你们钓的鱼就是你们晚上的食材,没钓到鱼的人可能会饿肚子哦。”   什么?饿肚子?   池苏鹿闻言上前一步,“不是吧,都最后一天了,导演你还要刁难我们,就不能安排点轻松的任务,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吗?”   牛库录用他的大嗓门使劲嚷嚷,“捏泥巴不轻松吗?我看你们玩得可开心了。”   池苏鹿说,“我想一直开心下去。”   牛库录冷酷的拒绝道,“那你想着吧,我是导演,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谁让你们粉丝总在官博下面喊我邪恶牛牛?   我现在就让她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邪恶!   牛库录腰杆挺得直直的,“就这么说定了,加油,我看好你们。”   所有嘉宾:到底谁和你说定了啊喂!   吃完午饭后,经过简单的休整,一行人被带到了池塘边。   工作人员将提前购买好的工具和饲料分发下去,又贴心的在池塘边摆了八个凳子。   接下来,就该是嘉宾们发挥的时刻了。   池祈坐下去,捣鼓了半天,瞅瞅手里的鱼竿,又瞅瞅水波荡漾的水面,陷入了沉思。   嗯……该怎么钓鱼啊?钓鱼的步骤是什么?   他不会啊!   池祈拿着竿子乱甩,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1V1霸总线下教学开始了。   周映南耐心十足的给叶满讲解,“你夹着杆子,先把竿稍抖出来,不用抖很多,一点点就可以了,因为高碳杆子很容易折……”   叶满按照他的指示开始缓慢的动作。   “你先把活口翻转,再上下一翻,套一个活套。”周映南继续示范,”然后在这个位置,往上推,就彻底勒住了。”   池祈悄悄的学,眼神里全是对知识的渴望,一比一复刻动作,怕看不清,脖子都快伸到两人的身上了。   叶满夸道,“映南哥,你好厉害啊。”   周映南摇头,“碰巧会一点,谈不上厉害。”   叶满抿唇笑了笑,“什么都会一点,就是很厉害啊!”   周映南嘴角上扬,目光柔和的注视着他。   后边的池祈脖子都僵了,也没见两人有下一步动作。   【搞什么呢你们?还钓不钓鱼了?】   他伸手揉了揉后颈,脑袋仰起转了转,突然,上方树枝处若隐若现的长条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池祈愣了一下,好奇的睁大眼睛去看,看清物品的那刻,头皮瞬间麻了半边,他指着树枝惊道,“姐姐姐,蛇!那里有蛇!”   不明所以的池苏鹿头都没抬,跟着他叫,声音颤抖,“你你你你别喊我,我我我我也害怕。”   姐弟俩恐慌不已,不过眨眼的功夫撤出了百米外,现场乱作一团。   [奉劝大家一句,钓鱼不要怕热,不要坐在树荫下,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你头上会出现什么。]   [建议国家禁止蛇咬人。]   [点了,希望蛇能听得懂建议。]   [大部分蛇都是无毒的,就算被咬了也没事,也就起两个包,身上一个,山上一个。]   [等等,好像不是真蛇,是仿真动物模型。]   与此同时,周映南也发现了端倪,“别慌,是塑料蛇。”   池祈惊吓过度,依旧怀疑,“真真真真的吗?”   周映南捡起一根长树枝,伸手将塑料蛇勾了下来,啪叽甩到了地上,“真的。”   你别说,这玩具蛇的确逼真,仿真度极高,连蛇皮上的纹路都完美复刻了,乍一看毫无破绽,被吓到也不冤枉。   池祈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蛇放到了树上?你给我粗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只是让你尝尝八大酷刑而已!】   周映南回头,看到叶满脸上的,关心的问,“你也被吓到了吗?”   叶满眨了眨眼睛,“没,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停了几秒,他补充道,“想起了我之前被蛇咬的那次。”   那是他窥见周映南内心的开端,也是两人关系逐渐亲密的起始。   周应淮十九岁生日那天,拉着叶满去爬山,途中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起了争执,吵得格外的激烈,最后,周应淮竟一气之下自己驱车离开了。   等到周映南得知消息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下去,他顾不得收拾糟心的弟弟,追问完位置后,着急忙慌的赶过去。   山间小路难走,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叶满。   彼时叶满坐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裤脚卷起,露出的一截小腿,看到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还瑟缩的向后躲了一下。   周应淮明明担心的要死,出口的第一句却是质问,“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   叶满耷拉着脑袋解释,“我手机没电了。”   他声音软而轻,还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周映南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紧接着,后怕占了上风。   周映南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叶满的身上,弯腰凑近时看到他小腿上的两个红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心里咯噔一下,“伤口怎么来的?”   叶满裹紧外套,身上暖和了些,“被蛇咬了。”   他轻描谈写的说,“小蛇,没有毒性。”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周映南不敢掉以轻心,心事重重,“还能起来吗?”   叶满根本就没起身的迹象,“起不来了。”   周映南叹了口气,似乎是拿他没办法,半蹲在地上,“我背你吧。”   轻手轻脚把叶满放到了车里,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对方打断了,叶满说,“我不仅和阿淮吵架了,还被蛇咬了,已经够惨了,你能不能不要骂我啊?”   很烦的。   “我……”周映南的本意不是骂他,但想了想,多说多错,这个时候不出声才是最佳的选择,便任由对方误会。   车内凝滞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叶满才问,“是阿淮让你来找我的吗?他人呢?”   指望他,你今晚就该在山里过夜了。   周映南绷着表情,语气生硬,“估计在家休息。”   叶满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又过了好一会,他说,“谢谢你来找我。”   那个时候,周映南的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想说他弟弟太幼稚,和你不是良配,不如趁早分了;又想说自己也可以当他的依靠……   时间太久,没有说出口的原因他记不太清了,或许是自持身份,或许是未曾认清自己的感情。   再后面,没隔几天,周应淮就把叶满哄好了,据说是送了辆车,两人又重新的形影不离。   *   虽是虚惊一场,池祈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坐在树底下了,非要把凳子搬走,头一次生出渴望晒太阳的强烈念头。   他把竿随意甩进池塘里,就一动不动的发呆了。   池苏鹿的承受能力要更好些,平复完心情后就开始发愁任务,拍池祈的肩膀问,“你有把握钓上来鱼吗?”   池祈即使刚被吓得半死没缓过来,玩抽象也是刻在骨子里的,“百分之四十的把握吧,微有,但有的不多。”   池苏鹿,“……”   靠人不如靠己,她还是自己研究钓鱼技巧吧。   最先钓到鱼的嘉宾是况野,可惜的是,捞上来发现是个还没手掌长的小鱼。   乔逾景提建议,“小鱼苗,放生了吧。”   太小的鱼还有很长的成长空间,与其留下吃了,不如放生促进生态平衡。   况野也有这个打算,赞同的点了下头,随手抛了出去。   小鱼的轨迹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后直直的陷进了池塘边上的淤泥处。   况野,“。”   乔逾景,“。”   弹幕又开始哈哈哈哈了。   [你好,这里不能种鱼。]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鱼……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鱼:以为是菩萨,结果是活阎王。]   [知道烤鱼之前要裹一下泥巴,会做饭的咧。]   [可能是地方的习俗不一样吧,我们这里就没有种过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隔壁的隔壁,陆锦阅和江别山再次吵了起来。   吵架的原因暂不明,不过在吵架的过程中,惊跑了鱼群,于是刚休战的两人又互相指责了起来。   [这俩人的燃点比白磷还低,只要呼吸到同一片的空气就燃起来了。]   [小道消息:这俩人的□□巨轮就没消失过,两人一睁就开骂,硬生生骂出了百级火花。]   [比鞭炮声还吵,能十年如一日的吵架,怎么不算有毅力呢?]   池苏鹿按照搜索的步骤,洒了把窝料,接着试钓确定水面下竿点,就在她低头继续看文字时,浮标晃动了下,接着快速下沉。   有鱼咬钩了,并且还是条大鱼。   池苏鹿缓慢的看完了剩下的内容,腾出手想要举起鱼竿,发现有股下沉的力在阻止她,“这玩意怎么收不回来了?”   “该不会是钩到水草了吧。”池祈凑过去指指点点,“姐你别硬拽,小心把线绷断了。”   池苏鹿便松了松,但那股力还在,甚至扑腾了两下。   等等,扑腾……   池塘里会动的活物!是鱼!   想到这里后,池苏鹿紧紧握着竿子,兴奋道,“不是钩住了水草,是鱼。”   池祈撇撇嘴,“不可能,哪有那么容易钓到鱼啊?”   池苏鹿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的鱼,把竿子往他那里递了递,“别废话,快帮我拽上来。”   池祈不情不愿的接过竿子,“都说了……”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浮出水面的鱼。   折腾了许久,和鱼耗了半天,总算是把它拉到了岸上。   然后,池祈看着比他拳头还要大上许多的鱼头,红温了,“这是条傻鱼,你扔了吧。”   他说,“你刚把鱼钩放下去,这条鱼就过来咬了,肯定是脑子有病,不能吃,扔了吧。”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不分黑白。   池苏鹿乐呵呵的围着鱼转,“没事,能给你补补脑。”   【这是在骂我比我鱼还傻?怎么可能?我再傻也没傻到去送死的地步,明知山有虎,我只会猛敲退堂鼓好不还!】   池苏鹿的目光一言难尽,试问正常人会和一条鱼比智商吗?   她的弟弟不仅傻,精神貌似也不太正常。   因着这条,一堆钓鱼佬现身。   [也就一般般吧,我钓过比这还大的鱼。]   [建议放生,万物皆有灵,并且这种大鱼都已经成精了,容易让人神志不清。我二大爷上次就钓了一条比这还大的,他平时一般中午就回来了,那次到晚上八点才被我们找到,扛着鱼在村子里一圈一圈的晃荡,三过家门而不入。]   [一条鱼而已嘛,记得那是20xx年的夏天,8月21日下午3点45分,一条大概二十五六斤的大青鱼拉上岸时网破了跑了,跑就跑呗和咱没有缘分,5783天过去了我从来都没在意过。]   [以我的经验推断,20xx年这条鱼也就五斤左右。]   [正常,每年鱼都在长,它是跑了又不是死了。] 第98章   池祈撂下一句, 既然你能钓到鱼,那我肯定也能钓到,转身坐回属于自己的板凳, 信心十足的开始守塘待鱼。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别说钓到鱼了, 从始至终, 他连个鱼影都没见着。   池祈大胆发言, “这处风水不好!”   池苏鹿从钩子上取下钓到的第三条鱼, 淡淡的看他一眼, “菜就多练。”   “不是我的问题。”池祈头上的呆毛随风晃荡, “是外界因素导致的, 咱俩换换位置, 我肯定就能钓到了!”   他烦起人来没完没了的,池苏鹿不愿被折磨,妥协道, “行行行, 你来这钓, 竿也用我的。”   池祈心满意足了,高兴的接过竿子, “我会梦想成真的。”   池苏鹿不惯着他, 给予沉重的打击,“我看你是在痴心妄想。”   池祈, 卒。   【姐, 你真的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   半小时后, 池祈依旧一无所获。   池苏鹿看不下去了,问,“承认自己就是菜有那么难吗?”   天塌了都有池祈的嘴顶着, 甚至引用名人名言,“哪里简单了?这么多年钓不到鱼的人数不胜数,你不要睁着眼睛乱说,钓鱼很难的,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走了狗屎运……”   “嗷!”池祈捂着脑袋吱哇乱叫,三分疼痛硬是被他喊成了十分,不满的跑到镜头前控诉,“你家暴我!”   池苏鹿活动手腕示意,“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池祈屈服于铁拳,“ 好吧,是爱的抚摸。”   教训完弟弟,池苏鹿的心情好了些,“说点好听的话,分你几条鱼。”   【我是不会为了一口饭说出违背自己良心的话的,我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很好,铁骨铮铮……   没等她感慨完,池祈矫揉造作的开始夸赞了,“天呐,谁的童话书没合好让公主跑出来了?”   眼里没有真情,全是对鱼的渴望。   池苏鹿挑剔,“语气太生硬了。”   池祈富有感情的说,“姐,如果你的美貌会犯罪,那你一定是滔天大罪。”   池苏鹿继续在鸡蛋里挑骨头,“不够真诚,台词也太土了。”   同样的对话也在另一组嘉宾身上上演。   江别山看陆锦阅空空荡荡的桶,挑眉道,“说点好听的话,分你几条鱼。”   陆锦阅是有骨气的人,不吃嗟来之食,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做梦!”   “阿嚏!”远处的池祈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岔开话题笃定的说:“有人想我了。”   【如果你突然打了个喷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   池苏鹿摇头,持反对意见,“一骂二想,是有人在骂你。”   池祈无辜的嘟嘴眨眼,“不可能,谁会骂的我这么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男孩?”   池苏鹿拼命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装嫩了。”   “谁装了啊?”池祈翻旧账,“你怎么不提你去年演的那部校园剧,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声音夹成那个样子,网上怎么说来着?超绝小奶音,呕呕好恶心,我看的时候都要生理不适了。”   [贴脸开大啊,弟弟真不长记性,刚挨完揍,又要被打了。]   [哈哈哈哈,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这个超绝小奶音算是池苏鹿的黑历史了。]   [srds,还是澄清一下,那个超绝小奶音是导演要求的,为了贴合角色。]   [相信两人是亲姐弟了,不是亲的不会这样贩剑。]   [嘻嘻,我姐姐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   [这么和我那个冤种弟弟一个德行,本来挺喜欢的,没感觉了。]   池苏鹿脸色黑的难看,“池祈,你饿死得了,这些鱼我就是喂狗都不会分你一口。”   江别山嗓音冷淡,“那你和昨天一样接着饿肚子吧。”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传来。   提到这个,陆锦阅就想起自己饿的半夜跑进卫生间里偷吃榨菜的狼狈场面,整个人宛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炸着,“你t……”想到这是在录综艺,他紧急撤回了一段脏话,“你给我闭嘴,都怪你乱吼乱叫,把我的鱼惊跑了。”   江别山被他的无赖震到了,“自己钓不到鱼就把原因都推到我的身上,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陆锦阅没有半点心虚,理直气壮的嘲讽道,“和人才需要讲道理,你是人吗?”   “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开始放p了。”江别山咬牙切齿,“是不是要饿到没力气了,你才能学乖?”   “我吃不了,那就都别吃了。”陆锦阅气的把他的桶抢过来,一股脑把里面的鱼全倒回了池塘里。   速度太快,等江别山向前想要阻止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该说不说,好行云流水的动作,建议纳入北影教材。]   [江别山你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为何会两败俱伤~]   [江别山:已老实,不要倒我的鱼啊。]   [这俩是真不对付,见面就掐,嗯,算了,只要不把对方搞死,我就当是在调情。]   [你们cpf没糖硬嗑啊……]   天是蓝的,水是深的,鱼是钓不着的,晚上是没饭吃的,池祈是想跳河的。   眼瞅着时间所剩无几,他干脆摆烂,下载了个捕鱼达人小游戏,妄图在虚拟世界里找到满足感。   效果的确显著,他甚至可以在十秒内捕到一只鲨鱼,要知道在现实世界里,这根本就是件无法完成的事情!   池祈听着喜悦的游戏音效,烦恼烟消云散。   【谁说玩游戏不好?这游戏太棒了!离开了游戏,谁还把我当小孩哄啊!】   池苏鹿眼里鄙夷之色渐浓,忍不住给他讲大道理,“遇到挫折就放弃,那你永远都不会成功的。”   池祈全当耳旁风。   【我一个从小玩4399小游戏都要开无敌版的小孩,能有什么抗挫折能力?】   *   事实证明,节目组还是高估了嘉宾们的钓鱼能力。   统计的结果令牛库录大吃一惊,池祈和陆锦阅没钓到鱼,江别山的鱼被倒掉了,况野和乔逾景的全是小鱼苗,估计只够塞牙缝的。   另外三人倒是收获满满,但平分下来也远远不够五个成年男性的食量。   牛库录愁的唉声叹气,“你们几个,哎!”   太不争气了!是他邀请过的,最差的一届嘉宾!   “钓不到鱼就没饭吃”的言论都放出去了,他总不能啪啪打自己脸,可也不能真让嘉宾们饿着。   牛库录想了下,安排工作人员给几人发了网兜,“你们去溪里捞点小龙虾加餐吧。”   放水放到这个地步了,还吃不到饭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蒜蓉小龙虾!香辣小龙虾!椒盐小龙虾!好耶!】   池祈抄起网兜,提着白桶就跑,小龙虾,他来啦!   后面四人没他那么急,走得要慢一些。   到了溪边,抬眼一看,小龙虾果然多,池祈摩拳擦掌,打响了小龙虾捕捉计划的第一枪。   乔逾景和况野紧随其后,怕被溪水溅射,两人挽起了裤脚。   凑巧弯腰时,况野发现脚边的草丛里有一只虾,他顺势捏起。   乔逾景拧了下眉提醒,“你等会别直接用手抓,小心被夹。”   “你放心,不会的。”   也许是他太过自满,话音刚落,被况野捏着胡须的那只虾,便趁人不备,伸出钳子猛地夹住了他的中指。   况野的表情因疼痛而扭曲了一瞬,望着乔逾景担忧的眼神,他强颜欢笑,故作镇定,“没事的,不疼。”   忽没忽悠住乔逾景不清楚,反正弹幕看穿了他的伪装。   [年轻人啊,话不能说的太早,还有,况野你的演技好差。]   [小龙虾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给出了致命一击。]   [蒜了吧,姜它放茴大孜然吧,筷点吧今碗必须落实到胃。]   [看到小龙虾就想到了盱眙,那座没有帅哥没有美食全是龙虾的城市。]   [龙宫打仗都得从盱眙借虾兵。]   [冷知识,盱眙人十六岁之前都是虾,十六岁之后才会变成人。]   乔逾景身为演员,对情绪的变化更为敏感,关心则乱的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没事吧”   没事才怪,他脸都疼的变形了。   然而况野却说,“没事。”   乔逾景追问,“手指破了吗”   况野再次道,“小伤口不碍事。”   乔逾景抿了下唇,“不能掉以轻心。”   况野完全不在意,“用不着,再和你说两句话伤口都该愈合了。”   因着这点伤口去医院,就该有人喷他矫情了。   乔逾景还想说点什么,又怕对方认为自己多管闲事,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个清理小龙虾,不慎被扎的大爷,病菌感染,不幸去世了。”   况野生出点庆幸,“还好我是青年,不是大爷。”   乔逾景,“……”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被小龙虾夹了会有领便当的风险!   你能不能有点安全风险意识?   乔逾景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先用清水清洗一下,把细菌挤出来,我去找导演给你借碘伏消毒。”   捞了大概半小时,池祈满载而归,提着小半桶小龙虾往回走,他觉得这个还挺好玩的,和捕鱼游戏一样亲亲松松。   看吧,他就说钓不到鱼不是他的问题,是水的问题,是鱼的问题,是天气的问题,反正和他没关系。   “唉唉!小伙子又见面了!”   是大爷的声音。   池祈扭头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大爷腿边的梦中情狗。   大爷对他印象深刻,主动过来打招呼,“哟,捞了不少小龙虾啊?”   [大爷跟个npc似的,哪哪都能遇到。]   [哈哈哈哈,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偶遇大爷。]   池祈的双眼紧紧黏在土松的狗脸上,“大爷,我能摸摸吗?”   大爷笑着问,“喜欢啊?”   池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喜欢!”   大爷热情道,“以后生小狗崽了,送你一个你要不要?”   “要要要!”池祈得寸进尺,“可以让我选吗?”   众所周知,狗狗一窝可以生很多崽崽。   大爷大手一挥,“包的!”   大爷,好人!   池祈凑过去,“大爷你好潮流啊。”   大爷比了个向左的手势,“那当然,时代在进步,我不能落后啊。”   池祈顿了两秒,委婉的说,“您也没必要什么都学。”   大爷已读不回,自顾自的打开了话茬子,“你猜猜我今年多少岁了?”   池祈说了个中规中规的数字,“五十?”   “我六十六了。”大爷骄傲的说,“看不出来吧?”   池祈竖起大拇指,“这岁数吉利!”   “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我就是心态好,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所以才显年轻。”大爷敲重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懂?”   池祈用力的点头:懂!等他老了他也到处乱说。   大爷欣慰的摸了下并不存在的胡子,“不错。”   两人结伴往前走了一段小路,池祈随口问了句,“大爷,你要去哪里啊?”   大爷这才想起出来的目的,“我孙子的玩具蛇不见了,我出来给他找找。”   “……”   好巧啊,我刚被这玩具蛇吓一跳呢,池祈目光幽幽的望着土松,就用你的崽来当我的精神损失费吧。   他平复完心情,“我知道在哪。”   大爷击了个掌,“正好,你带我过去。”   等找回了玩具蛇,大爷问,“你们下午是不是在池塘边上钓鱼了,我告诉你,我钓鱼可厉害了,每次都有好多人围观我。”   他问,“对了,你钓了几条鱼?”   池祈不好意思的说,“没……没钓到。”他脑子一轴,来了句,“我还年轻,钓不到鱼是正常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大爷叹息,“年轻这个借口,你还能用多久?”   长辈说的话往往直击灵魂,池祈羞愧难当,默默垂下了脑袋。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大爷话锋一转,笑呵呵的说,“你就能找了新的借口了,我每次被我老伴揪着耳朵骂的时候,我就说自己老了不中用喽。”   池祈,“……”   [哈哈哈哈,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总结:15岁以前:我还小,我不懂。15—25岁:我还年轻,没经验。25—35岁:我也不年轻了,别折磨我35—45岁;人到中年,有心无力了 45—55岁;我更年期55岁+,我老了,不中用了。]   [一想到我老了以后这能这样逗年轻人,我都忍不住笑。]   [还有三十多年,想想就令人激动。]   [莫欺少年穷,中年人不容易,老了不中用了,死者为大。]   乔逾景给况野找来了碘伏,消完毒后,他拿出了创口贴。   况野抽回了手,“为什么这个上面有小猫咪的图案?”   乔逾景说,“药店只有这种款式,别的都卖完了。”   况野拒绝,“我不贴。”   乔逾景也不强求,“好,那就不贴了。”   留着他自己以后用。   乔逾景刚把创口贴放回包里,拉好拉链,况野就改了主意,别别扭扭的说,“我还是贴吧,毕竟是你幸苦给我买回来的。”   “。”   你不早说?非要等到我把东西都收好了再说。   反复无常的态度让乔逾景想起了某个渣渣,他怔愣了几秒。   况野看他动作一顿,又犹豫了,“算了,还是不贴了。”   乔逾景抿了下唇,“贴吧。”   况野说好,伸出了手指头。   这架势……是要自己给他贴?乔逾景没在意,撕开了创口贴的背面,认真的给他粘在了伤口上。   况野低头,看到了乔逾景纤长的手指和白皙的手背,干净漂亮,比他前阵子见过的手模还要好看。   “好了。”   况野回过神来,眼神飘忽,“谢谢。”   牛库录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哨子,挂在了脖子上,嘟嘟的催促众人集合,“时间不早了,大家抓紧啊,快点清理食材,我们争取早点吃上饭。”   池苏鹿莫名,“食材要我们自己清理?”   牛库录理所当然,“对。”   叶满提出疑问,“导演你之前没说啊?”   牛库录又吹了两声哨子,“之前没说现在说了,已经给你们降低要求,没让你们亲自生火做饭了。”   导演都发话了,嘉宾们肯定要配合。   经历了三次鱼从手里挣脱后,池苏鹿崩溃的把菜刀递给了正在刷虾的池祈,“我不会杀鱼,你快过来帮我。”   池祈放下刷子,“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会杀一样?”   【我看钮枯禄导就是故意的,看我们前天杀鸡闹了笑话,所以今天故意让我们来杀鱼,真是一头邪恶的牛牛!】   池苏鹿说,“你想个办法把鱼搞晕或者让它死去,会动的我下不去手。”   池祈指着水龙头说,“把鱼淹死就好了。”   池苏鹿没好气道,“水龙头里的水进的是你的脑子里吧。”   “……”池祈一脸扭曲,“我是在玩抽象!”   [淹死的鱼,恐高的鸟,爱我的你,可是鱼怎么会淹死?鸟怎么会恐高?她怎么会爱我?]   [把鱼按在水里,我就不信它能撑一天。]   [鱼既然是用鱼鳃呼吸的,那我往鱼鳃里灌水,是不是可以把它呛死。]   [这事我小时候干过总灌不满]   [想杀鱼?这很简单啊,买个鱼缸,放好水造好景,然后把鱼放进水里,对它说,一定要好好活着哦,它分分钟死给你看。]   池祈举起刀,宛如死神降临,气势十足的挥下。   【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我的心早已跟我的刀一样冰冷。】   “啪”的一声,拍碎了鱼旁边的盘子。   清脆的碎片声吓得鱼肉眼可见的瞪大了眼睛。   [鱼:我是死了吗?怎么一点都不痛?]   [天青色瞪眼鱼,而我在瞪你。]   [砧板上的鱼:我是活鱼,不是木鱼,敲我不攒功德。]   [盘子:遭了,这把是冲着我来的。]   [它早已经死了,只是眼里还闪着一丝诡异的光。]   折腾来折腾去的,又碎了两个碗。   “没有多余的了。”牛库录冷冷警告,“再把碗拍碎,你就用手捧着饭吃。”   池祈,“<(ToT)>”   最后还是乔逾景看不下去,过来支援两人。   池祈感激不尽,替他在老板面前美言,“姐,捧他!”   池苏鹿扬了扬下巴,“还用的着你说?”   这档综艺就是她给乔逾景接的。   暮色开始模糊,盈满晚霞的天空也渐渐昏沉。   忙忙碌碌的,总算是可以开饭了,桌子上摆满了全鱼宴。   两面被煎直金黄的鱼,在葱花的点缀下,显得尤为诱人,丝丝香味自改刀处散发,飘荡在空气中。   池祈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   【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牛库录看众人都在埋头苦吃,疯狂夹菜,全程没有对话和交流,猛地一拍大腿,他就说有哪里怪怪的,原来是这里!   虽然一块录了综艺,但几组的任务都是分开来做的,导致除了同组的人,对其他人还是比较陌生的状态。   哪怎么行!没有交流怎么能叫综艺呢?   牛库录当即决定,下一期他要改变相处模式,玩几个破冰小游戏,晚上回去他就改策划案!   虫鸣声里,随着餐桌上光盘数量的增加,为期三天的综艺落下了帷幕。   *   临到离开,池祈竟升起了依依不舍的念头。   不过这些情绪,在看到回程车时,全都消失了。   池祈开开心心打开车门,钻到一半,被自己姐姐揪住衣服的后领扯了出去,他困惑,“干嘛?你不让我回家?”   池苏鹿说,“不顺路哈,我要去隔壁市的杂志社。”   池祈长长的嘁了一声,“那我怎么回去?”   池苏鹿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给你买了车票,我给你顺到车站,你坐车回家。”   话落,池祈重新钻进了车里,“所以我还不是要坐你的车,你为什么要把我拽出来了?”   池苏鹿:没别的,单纯手痒。   回去的路途中,池祈坐在后座上,新的一天,从发神经开始,他在家庭群里@全体人员。   [池祈]:小七回来谁来接?   爸爸:董事会取消我去接。   妈妈:行程取消我去接。   大哥:谈判取消我去接。   二姐:演出取消我去接。   汤圆:吃狗粮取消我去接。   群里很快弹出消息。   [池母]:......你要不还是别回来了吧,   [池听肆]:人贩子去接你。   [池父]:别把你搞成密接了。   [池祈]:我会一直憋气,直到你们都说来接我。   [池祈]:我憋.jpg   [池祈]:没关系,我再憋.jpg   [池祈]:快要憋不住了.jpg   整整三分钟,群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池祈发语音控诉,鲨人犯!你们都是鲨人犯!   [池父]:什么虾仁饭?你想吃虾仁饭?   池苏鹿坐在前排,本来是在闭目养神,后面没忍住也加入了聊天。   [池苏鹿]:哈哈哈哈,太逗了,我什么时候看到谐音梗才能不笑啊,爸你真是饿了。   [池苏鹿]:他说我们是鲨人犯,爸,你不要语音转文字。   [池苏鹿]@[池祈]:没关系,姐姐看广告复活你。   [池听肆]@[池父]:爸,我们还在开会,别看手机了,该你发言了,董事们都等着呢。   [池祈]:我知道我是npc不是主角,但是这个npc怎么能是no people care的意思?   无人回应他。   池祈心寒了,切换了聊天了,把表情包复制发给了他的男朋友。   [谢暮]:呼吸,快呼吸!   [池祈]:?我还没开始施法呢?   [谢暮]:我不会让你有陷入生命危险的可能。   瞧瞧这话说的,多动听啊。   池祈的心情好了起来,不停的往外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整个人都沉浸在甜蜜之中。   以至于他从车站出来,看到谢暮来接他后,毫无防备的走了过去。   *   车门被关上,池祈悠哉悠哉的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兴冲冲的扭头,对上了一双黑亮幽深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的井水,要将他吸进去。   糟糕。   池祈瞬间绷直了身体,心中警铃大作,几天前口嗨的话不断在脑海里盘旋。   【靠靠靠,一不留神上了贼车,我现在跑还来得急吗?】   那肯定是来不及的,谢暮伸出手臂将他围困住,缓慢的朝他逼近,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来谈谈吧。”   池祈开始闭着眼睛装鹌鹑。   【谁要和你谈啊!古娜拉黑暗之神,呼呜拉呼,闭嘴!】   谢暮被玩弄了好几天,终于逮到人了,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不仅不会,他还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侧,像是凭空出现的藤蔓,从上至下的将他缠绕住,带来阵阵的颤栗。   池祈的眸子颤了颤,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一层薄红,他的腰细且窄,腰线劲瘦漂亮,握上去的手感很好。   谢暮轻轻揉着光滑的皮肤,在耳边慢条斯理的问,“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池祈垂着脑袋,没经历过这么亲密的抚摸,不自在的动了动,想要和他拉开距离,却发现避无可避,秒怂,“沉默是金。”   谢暮哑声笑了下,掌心的温度逐渐变得滚烫,不满似的稍稍加重了力度,朝着更深处探入。   不知道碰到了哪个部位,池祈猛地攥紧了拳头,有点承受不住了,气息不稳的说,“别,别碰那里。”   谢暮明知故问,“你说什么?”他故意的又捏了捏,“不要碰哪里?”   恶劣的心思是一点都不掩藏,池祈恼怒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是大猩猩吗?”   【有完没完啊!还敲我咪咪!】   谢暮弯了弯眸,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磁性的笑意顺着喉咙溢出。   池祈的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被美色迷住了眼睛,他定了定心神,威胁道,“你要做什么?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要叫了!”   谢暮淡淡道,“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影视剧里的经典台词,池祈的脑子一下就跑歪了。   【哎呀,好适合角色扮演,霸道总裁强制弱小无助的我……不行不行,你在想什么?正经点!不可以涩涩!斯到普!(////)】   【斯到普斯到普!都说了不要想了……啊啊啊啊!完全停不下来!】   谢暮低头仔细的看,发现怀里人眼睛亮晶晶的,没看到半点的不情愿。   “……”   一天到晚的,脑瓜子里到底藏着什么,该不会全是yellow废料吧?   还真被他猜对了。   池祈沉浸式代入编造的剧情,装模做样的喊,“救命啊!救命啊!”   谢暮沉默了一瞬,从善如流的改口,“叫吧,叫的再大声点,你越叫,我的兴致越高。”   池祈眼珠子一转,疯狂的加戏,“我有男朋友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很好,他的人设又被丰富了,坏上加坏,从强迫人的坏蛋变成了觊觎别人男朋友没有道德感的坏蛋。   谢暮作为合格的男朋友,配合的陪着他演,“如果你男朋友知道你被我xxoo,他还会要你吗?”   池祈坚贞不屈,努力的捍卫自己的清白,“我男朋友如果知道了你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暮嗤道,“他如果知道了,只会亲自把你送给我 。”   “不会的,他才不会那样做。”池祈眼里噙着泪,“他说过他会永永远远的爱我。”   谢暮挑了下眉,像是来了兴趣,“你很信任你的男朋友?”   “对!”池祈答的铿锵有力,“就算你强迫我,得到了我的身体,可那有怎样?我的心永远在我的男朋友哪里!”   谢暮再度凑近,轻轻的咬了下他的耳垂,“既然如此,你也不想你的男朋友失去这份工作吧。”   池祈惊住了,错愕的张着嘴,呆愣了好一会。   【你你你......玩得那么野吗?】   池祈定了定神,开口祈求,“请不要辞退我的男朋友,你要怎样我都依你。”   免费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谢暮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问,“这样可以吗?”   池祈气息都不稳了,“可……可以。”   “那这样……”谢暮得寸进尺,“也是可以的吗?”   池祈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忽略掉他眼神里的期待)。   谢暮啧了声,“你男朋友知道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吗?”   “他不用知道。“池祈露出凄惨的表情,隐忍的说,“我心甘情愿的。”   “这样啊。”谢暮意味深长的说,“我很好奇,你能牺牲自己到哪一步?”   他扣住池祈的后脑勺,俯身去亲。   池祈抵住他的胸膛,哀求道,“不……不可以在这,如果您一定要这样的话,请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会听到的,拜托你了。”   谢暮喉结滚了滚,“你自己忍着。” 第99章   安静且封闭的空间里, 温度在节节攀升。   池祈的领口被扯松了一些,露出皮肤细腻的锁骨,单薄的肩背因为抚摸而止不住的颤栗, 他被亲的有些缺氧,脑袋晕晕乎乎的, 看不太清眼前的景象。   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吻得急, 带着明目张胆的侵略性, 像是某些大型肉食动物, 饿了许久后, 抓住了食物就不愿意放手。   其实也才分开三天而已。   热恋期的男朋友都这么黏糊的吗?   池祈算着时间, 估摸着差不多了, 照这个力度, 再亲下去,他嘴就该被亲秃噜皮了,伸出手去推了推对方的胸膛。   嗯, 没推动。   没关系, 池祈打算再推一次。   抬起手又推了推, 还是没推动,于是他放弃了。   【行叭, 亲就亲吧, 谁让我今天心情好,真是便宜你了, 就是这个姿势太久了, 我后背都麻了。】   谢暮听到他的抱怨, 停下了动作,把人半抱半搂的转了个方向,让他能舒舒服服的窝着。   池祈没料到男朋友这样上道, 纤长的眼睫轻颤了颤,向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好耶!这个姿势不错!省力!(^O^)y】   谢暮垂眸看他,亲了亲他的眼皮后,稍稍抬起了身体,鬼使神差的,把已经有些松的领带扯开了。   池祈愣住了,“???”   你要干什么?   【喂喂喂!刚夸完你你就来这一出,你给我说清楚!你扯领带是什么意思?】   后脑勺被托着,深色的领结在池祈的眼睛里放大,底部的一小节触碰到了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质感很好。   不对,跑偏了。   他男朋友是想和他玩蒙……蒙眼play?   池祈缩着脖子嚷嚷,“有你这样的吗?我有同意吗?”   【你要问我同不同意,那我肯定说不同意啊,毕竟我是个矜持的小男孩,但是如果你非要蒙我的眼睛,我又能怎么办呢?】   “……”   谢暮不答反问,“你不喜欢吗?”   池祈哼了声,没等他有所表示,眼前随即陷入一片黑暗,接着噼里啪啦的放起了烟花秀,视觉没了,其余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两人的身体逐渐贴合,池祈放缓呼吸,在强烈的攻势下,张开抿着的嘴巴,准许了对方的进入。   身体仿佛化成了一摊在太阳下面的水,暖融融的。   在亲密行为上,池祈就是爱口嗨,实际上没有半点实践经验,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挣扎着扑腾,“唔唔唔!”   【斯到普!斯到普!】   谢暮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继续给自己的剧本加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台词,都是些挑逗意味极足的话,“你男朋友也这样过吗?”   “他碰过你这里吗?”   “别走神,我和你男朋友谁更厉害?”   “嗯?说话。”   【说你个大头鬼啊!你把我嘴捂住了,我怎么说话?】   池祈被他搞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想拒绝却说不出完整的字,好不容易扒拉出空隙,生气道,“闭嘴!我男朋友是你的兴奋剂吗?”   谢暮,“……”   他暴躁的去扯领带,“有完没完了,适可而止懂不懂?”   领带系的并不太紧,池祈拽了两下就散开了,眼前重新恢复光亮,眨了眨眼睛,缓了几秒,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然后被短暂的晃了下神,不得不承认,他男朋友那张脸还挺好看的,完完全全的符合他的审美。   来接他之前应该还特意打扮过了……算了,肯为他花心思,过分一点就过分一点吧。   池祈像是被扎了洞的气球,心里的气全都泄了。   新的剧本,Action!   池祈苦情剧主角附身,摇摇欲坠,凄惨的对着他笑,“你终于来了,可是……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   演上瘾了这是?   只愣了一瞬,谢暮便稳稳的接住他的戏,深情款款的说,“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池祈装作受不了被“玷污”的事实,“可是我在乎,我配不上你了。”   谢暮出其不意的说:“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池祈懵了,“???”   【谁允许你私自篡改台词了?你有这个权利吗?麻烦你搞清楚,我才是导演!封杀!我要把你封杀了!】   池祈临场发挥,“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   他撅起嘴巴,“放手,被碰我!你不是嫌弃我吗?”   谢暮伸手摩挲他红肿的嘴唇,灼热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声音低沉,“没关系,我把他流下的痕迹盖住就好了。”   话音刚落,没给池祈反应时间,他就再次亲了上去。   被亲懵了的池祈,“???”   【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加戏啊!】   这都第几次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好拿捏的!   池祈胡乱的挥舞着手臂,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想用力扯但迟迟没能下得去手。   犹豫的后果就是他差点被亲断气。   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他心疼对方的头发,没舍得下手,对方却完全没有对他的嘴巴留情。   池祈怀疑谢暮把他的嘴巴当成了嗦指原味鸡,不然为什么会亲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对啊,我的嘴巴既没有味道也没放调料,到底有什么好亲的?(* ̄m ̄)!!!】   接着缠缠绵绵了好一会,等到最后分开的时候,脑袋因为被按住了太久,池祈的神志已经混沌不清了。   他捂住嘴巴,怕再被偷袭,全身心的戒备,“以后你再想亲我,就去看两集碎尸案冷静一下。”   “冷静不了。”谢暮声音带笑,“我发现你有点敏感。”   一碰就抖,身体青涩的禁不起半点撩拨。   “……”池祈骂道,“滚。”   等等。   【不对啊,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为什么他很有经验的样子,该不会……】   想到某种可能,池祈扬起眉毛,一个翻身抵住谢暮的胸膛,恶狠狠的说,“你给我从实招来,这些花样都是从哪里学的?”   他挣了挣皱皱巴巴的领带,心中暗下打算,如果听到了不满意的答案,自己就当场暴起把谢暮勒死,让对方在这个世界彻底的杀青。   谢暮别开脑袋,清了下嗓子,语气有些不自在,“我把你收藏的那些漫画看了。”   收藏的漫画……看了?   可是他收藏的漫画那些都是小黄漫啊,还是无圣光版本的,高清.□□。   禁忌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池祈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和过年时的灯笼没什么区别,“你看了多少?”   对方还没说话,他又慌张的阻止,“停!够了,不用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谢暮慢条斯理的说,“你如果喜欢漫画里的那些玩法,我可以陪你……”   池祈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谁喜欢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看了?我只是收藏了,但我从来没看过,你不要自己内心肮脏,就看我也是肮脏的。”   【啊啊啊啊,什么魅魔少年深夜引诱人类,协议结婚的对象是个变tai怎么办?和高冷上司一夜情之后……我通通都没看过。】   书名报的比菜名都熟练,说没看过,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在池祈的账号里,这几本漫画,显示的阅读进度都是百分之百。   怕身旁的人羞愤的跳车,谢暮好心的没有戳破他的谎言,只遗憾的表示,“好可惜。”   *   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   随着导航播报的停止,池祈解开了安全带,爆了句粗口,“我靠,都怪你,我现在腿有点软。”   亲嘴把腿给亲软了,真是够丢脸的。   谢暮挑眉提议,“我背你?”   池祈摇头拒绝,“不行,到家了,要收敛点,被我爸妈撞见就不好了。”   谢暮早就想问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我们的关系?”   这恋爱谈的和高中生早恋一样,天天偷偷摸摸的,一看到有人经过,就立马把牵着的手松开了。   池祈的话一听就是在敷衍,“再等等吧,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公开。”   谢暮不乐意了,非要问清楚原因,“你是觉得我拿不出手,会丢了你的面子?”   池祈说:“没有啊,你要对我的眼光给予肯定。”   那是什么原因?   没等谢暮想出答案,他猝不及防听到了池祈的心里话。   【万一刚公开没多久就分了,我再找下一个,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换的太快?】   才谈了没多久,就已经想到分手后了?   谢暮的手指蜷缩了下,好刺耳的一句话,直戳他的肺管子,他觉得自己要心梗了,想报警让警察过来抓人。   池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说软话顺毛撸,“你不要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就在你身边,这才是真实实在的啊,生活不是活给别人看的,爱你呦~”   说完还用双手比了个爱心。   谢暮面色冷峭,对他的回应十分的不满,上一次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语气烦闷的说:“我没有安全感。”   “其实。”池祈顿了下,残忍的说出事实,“真正喜欢我的人是不在乎我有没有对象的。”   【就像是嫂子文学,真喜欢一个人的话,即使对方是他的嫂子,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去抢。】   说了还不如不说,谢暮的脸更黑了,阴沉的如同暴雨前的乌云,漆黑的眸子里掀起了狂风。   池祈弱弱的补充,“别人问我我不会否认的。”   “所以关于你和我谈恋爱这件事。”谢暮总结了他的意思,“你的态度是不否认,不承认,不负责?”   好像听起来的确挺渣的,池祈小声说,“没有不负责。”   “。”   你是懂得怎样气人的。   谢暮伸手捏住池祈的脸颊,把他偏开的脸转回来,静静的盯了一会,俯身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泄愤。   这次是实打实的用力咬的,池祈疼得泪花飙了出来,“靠靠靠,你是狗吗?” 第100章   谢暮冷脸下了车, 冷脸把他的行李拿下来,冷脸推着行李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   池祈跟在后面,察觉到对方的低气压, 没敢靠的太近。   往前走了几步,他瞄到在院子里刨土的一大团棉花糖, 喊了句, “汤圆。”   汤圆的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 从土坑里抬起脑袋, 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圈, 摇着尾巴热情的扑了过来, 一个冲刺, 把池祈撞的身形不稳, 连连后退好几步,让他深刻感受到了爱的重量。   小狗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和你贴贴罢了。   池祈的裤子被蹭上了泥土也不在意,开心的撸着狗头, 汤圆伸出舌头舔他, 蓬松的尾巴摇成了电风扇。   一人一狗久别重逢, 相处融洽,氛围很是和谐。   汤圆湿漉漉的小鼻子在池祈的身上到处嗅, 尾巴一下一下的抽在他的小腿处。   闻到了手心时, 汤圆顿住了,鼻头止不住的颤抖, 态度当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将身一扭, 跑走了。   池祈的怀里空了出来,他抱着一团空气,茫然的问,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摸了?”   谢暮眉峰轻蹙,不高兴的说,“摸了别的狗再回来摸他,他当然不愿意了。”   【咦惹,我身上有其它的狗狗味,是汤圆鼻子犯的罪。】   总感觉话里面意有所指,池祈摸了摸鼻子,心虚的溜走了,直至跑到楼上,他才放缓脚步。   推开房间的门,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飞扑到床上打了个滚,一别三天,他甚是想念自己的狗窝……不是,自己的小窝。   虽然别人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于池祈而言,自己的狗窝也要是金窝银窝!   虽然没有放金子和银子,但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q版小动物抱枕和玩偶,躺在上面浑身都被毛茸茸包裹,又软又舒适。   除了特别容易凌乱看起来像狗窝和很难打扫外,没有别的缺点。   池祈对着玩偶们猛蹭,烦恼一扫而空。   【床是软的,床上的被子枕头也是软的,床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床,不会为难你,床会陪你开心,陪你难过,床不会觉得你黏人,床永远不会嫌弃你,床永远不会离开你,让我们说,谢谢床床!】   【床以外的地方,都叫远方,如果可以,我想和床床过一辈子!】   前几天网购的巨型抱枕已经已经被拆开清洗过了,软绒绒的摸起来像是云朵,池祈靠着上面玩捕鱼达人,他已经爱上了这个游戏。   手机屏幕太小,玩起来总是不尽兴。   池祈穿上拖鞋去找平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蹬蹬蹬跑到楼下去问,“妈,我平板呢?”   淡淡的余香飘在空气里,池母正在插花,粉色的花朵相互簇拥着,高低错落,氛围感十足,“狗窝里,你找找看。”   “我找过了。”池祈挑了枝花,放在鼻子前闻,“床上没有,被子也都掀开看过了。”   池母瞥他一眼,“不是你的床,是在汤圆的窝里。”   “……”池祈,“哦。”   原来狗窝就是表层含义,是他想多了。   【等等,我的平板为什么会在狗窝里?】   “你的平板给汤圆玩游戏了。”池母解释,“特别聪明,我教了一次他就会玩了。”   池祈不信,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狗怎么会玩游戏?你肯定是在骗我。”   汤圆把他的平板咬了还差不多。   【哎,我刚刚好像没问问题啊?】   池母保持着拿剪刀剪花枝的动作,停顿了许久,说:“狗不止会玩游戏,狗还会开车呢,你看看你,驾照也不愿意考,天天……”   池祈的注意力立即被分散开了,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拿着花往回跑,“妈,我突然想起事情还没做完,我先走了,吃晚饭的时候记得喊我。”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台阶,不过几息便消失在了楼梯处。   池母无声的松了口气,惆怅的继续插花。   怎样才能让这件“灵异”事件消失?   她想不到答案。   耳边没了念叨,池祈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哼着歌把花放在了谢暮的门前,怕对方还没消气,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在聊天框里发了个小狗开门的表情包,配文:开门呀~系我~   几乎是消息发过去的瞬间,屋内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池祈卡着点,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举起了手中的花,“当当当~送给你的。”   见面前的人迟迟没有行动,他问,“你不喜欢吗?”   谢暮抿着唇,淡淡的说:“喜欢。”   是很勉强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情愿。   【你这幅我很好,一点也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有双重人格吗?】   池祈有些不知所措了,“你喜欢就好,花送给你了,我先走了。”   “好。”   话落,门被啪的一声合上。   池祈这下确定对方还在生气了,因为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重重的甩门发出巨响,以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   碰了一鼻子灰,他在心里评价。   【真是幼稚!】   回到自己的房间,池祈躺在床上,漫无边际的想,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谢暮该不会赌气只吃白干饭吧?   泪水粘湿白米饭,从此不再对他说爱。   想到那个画面,池祈莫名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托着脸伤感了,连手机里的游戏都没兴趣了。   所以他们现在是……谢暮单方面的和他冷战吗?   池祈不想持续这样的感情状态,但又不知道怎么去哄人,主要是他的脑子乱乱的,既没有经验,也理不清头绪。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于是他选择求助场外选手,给安洵发消息。   [池祈]:我有一个朋友,他谈恋爱了,但是他不想公开是什么心理?   [安洵]:你是个渣男。   [池祈]: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安洵]:哦。   [安洵]:你是个渣男。   [池祈]:我感觉我不是渣男,我又没有玩弄他的感情……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对我的人品就没有点信任吗?   [安洵]:不想公开就不公开呗,你自己开心就好。   [池祈]:他是挺开心的,但是他男朋友不开心,他也想要他男朋友开心一下。   [安洵]:那就公开。   [池祈]:我前面说了不想公开,有没有别的办法?   [安洵]:陪他睡一觉。   [池祈]:你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安洵]:你就说是不是个有效的办法。   [池祈]:不行,我自己觉都不够睡的你还让我和他睡。   [安洵]:反正办法给你提供了,剩下的不管我的事。   池祈不依不挠的连发了几条信息,非要让安洵再给他想个靠谱的法子。   [安洵]:别烦我,再问拉黑了。   [池祈]:。。。   池祈再发信息过去,安洵就真的不理他了。   一点都指望不上。   没办法,池祈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打开了某度,匿名编辑了一条帖子,去贴吧匿名寻求广大网友的帮助。   【楼主:男朋友想要公开恋情,我应该答应他吗?】   感情贴向来备受关注,很快就有人在下面顶帖子。   1L:信息说的详细一点我们才好判断呀,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先说一下年龄,楼主和你男朋友分别多大?   楼主:我18,男朋友24。   4L:岁数差的有点多,小心被骗!   楼主:这个不会,我们两家认识。   12L:女孩子顾虑多一些是正常的,可以等感情更稳定了,确定会和他携手一生的时候再公开。   楼主:忘记说了,我也是男生。   34:那不公开是因为楼主家里不接受同性恋?   楼主:不是,我爸妈不会干涉我和谁谈恋爱,只要我开心就好啦。   55L:帅吗?帅的话公开,难看的话藏着。   楼主:挺帅的,我是因为脸才注意到他的。   66L:啊?那为什么不想公开啊?   楼主:我仔细想了下好像也没有理由,就是潜意识里不想公开。   77L:不用纠结,生活是自己的,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需要发什么社交媒体。   88L:你和你男朋友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吧,达成一致的观点,他坦坦荡荡的话,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热心善良的网友又给他提了许多建议,池祈边刷新评论边看,心中模糊的念头逐渐明确。   他设想了一下,公开恋爱的话,自己好像也没有损失。   池祈行动迅速,下了决定后立即去戳人。   [池祈]:小狗亲亲你.jpg   [池祈]:我们公开吧。   [池祈]:但是如果我爸妈心情不好,就推迟一天再说,反正见机行事!   那边的谢暮应该挺震惊的,最上面的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许久。   半晌才弹出新的信息。   [谢暮]:你为什么转变主意了?   [池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你想公开的吗?   [池祈]:不过我们要先确定一下方案,初步制定是由我开口,你站着别说话。   *   谢暮怕他临到头来反悔,慎之又慎的问,“考虑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在进度上面过于急切了,但是没办法,心中总有个不断催促他念头,仿佛未来有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池祈斩钉截铁,“考虑清楚了!”   【骄傲的叶凡,让我们一起去追枯叶蝶吧!】   谢暮脚步一顿:突然不是很想公开了……   池祈和谢暮一起下楼,看到了在沙发上的跳动白色的棉花糖。   原本以为是汤圆在拆家,走近了才发现汤圆竟是在玩游戏——黄色的鱼在屏幕里游动后,他瞄准后哐哧往下一怼,成功按住后,鱼便化作星星点点散去。   【起猛了,狗真的会玩游戏了。】   谢暮开玩笑说:“汤圆适合去做心脏复苏。”   池祈感受过他撞击的力度,胸膛隐隐作痛,“他会把病人的心脏按碎的。”   “砰砰砰—”   感觉平板都要被汤圆的脚脚创碎了。   这样插科打诨了几句,池祈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宣布一件事,紧张是免不了的。   池祈规规矩矩的站好,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掷地有声的说,“爸妈,我和谢暮谈恋爱了。”   然而池父池母神色如常,没露出半点意外的神情,齐齐哦了声,低头慢悠悠的喝了口汤。   【???怎么回事?是大脑加载过度宕机了吗?】   池祈忍不住问,“爸妈,你们不惊讶吗?”   池父池母异口同声,“为什么要惊讶?”   【是没听清吗?我再说一遍。】   池祈重复,“我谈恋爱了!”   【这么还是没有反应?我的声音被消音了吗?】   池母依旧很平静,“嗯,所以呢?”   池祈微微提高音量,“我谈恋爱了啊!”   【hello?听不懂中文吗?I fall in love.】   “都说了知道了。”池母催道:“别重复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妈对大哥的恋爱进程时刻关注着,对我却是漠不关心,原来我在这个家真的是no people care,我就是小丑,今晚就去马戏团表演。】   池母,“……”   你大哥快三十了,我不急,他大概率孤独终老了,你才多大?   池母只好象征性的说两句话,“你是我生的,你有变化我难道看不出来吗?”   言下之意,她早就知道池祈谈恋爱了,所以才不惊讶。   池父紧随其后,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你俩吃饭的时候眼神都快拉丝了,我是老了,但不是瞎了。”   总而言之,池祈公布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总归结果是好的,他也就不在意过程了,接下来就是一起和和睦睦的包饺砸……不是,吃饭了。   吃得差不多了,池祈放下碗,擦干净嘴巴就想去过二人世界,被池母给喊住了,“明天和我去景明寺。”   池祈拒绝,“可以不去吗?”   他才刚录完综艺回来,只想和自己的床床缠缠绵绵。   池母只是通知他,“不行,要去。”   她转头看向谢暮,“小暮,没记错的话,你父母就住在那里吧。”   谢暮态度恭敬,“是的。”   池母说,“正好,我带着小七去拜访他们。”   池祈的大脑宕机了。   什么……什么意思?   【这岂不是代表着我要和男朋友一起见家长了?】   刚公开就去见家长?   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啊!至少给我个过渡期啊! 第101章   明早去景明寺的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容不得池祈拒绝。   池母已经把行程制定好了,提醒道:“七点就出发,你记得早起。”   池祈的心情急转直下, 笑不出来了,“什么?七点?”   【为什么要往下水道里扔东西!我要休息!我今天才回来!为什么要打扰我这个下水道的老鼠!老鼠想休息为什么会被打扰!老鼠想休息为什么会被打扰!老鼠想休息为什么会被打扰!】   池母, “……”   家里不应该养狗, 应该养只猫的, 这耗子也忒吵闹了, 该嘱咐的都嘱咐过了, 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在待下去, 她怕这只比她还高的耗子会变异发狂咬人。   池父跟着站起身, 绷紧表情, 语气严肃的警告谢暮,“晚上不要偷偷溜进小七的房间,我会一直在暗处盯着你的。”   谢暮颔首, “您放心, 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   池父对他还算满意, 认为他勉勉强强配得上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到了及格线, 但仍需进一步的考核。   如果后期发现他有不好的方面, 亦或是有恶习,自己定然是要拆散两人的。   一旁的池祈无法接受需要早起的噩耗, 精神状态越发的不稳定。   【我会视奸你, 永无止境的视奸你, 持之恒以的视奸你,没有尽头视的奸你,你洗澡, 你出去玩,你换衣服,你入睡,你的每分每秒,我都在着看你,盯着你,注视你。】   池父,“……”   执掌公司多年,见多了长八百个心眼子的人,长八百双眼睛的倒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还真是不一般啊。   再抬眼看看眼前的谢暮,一表人才,没什么不好的,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制定太高的要求,是个活的正常人就行,沉默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了几句体贴的话。   谢暮受宠若惊,没想到池父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态度更加的端正同他闲聊。   池父得到他的保证,放心的走了。   两位长辈相继离开,池祈摇摇欲坠,眼神涣散,仍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不要早起……我不要早起。”   谢暮在后面托着他,把人半抱到了沙发上坐着,慢慢的放平,头枕在了他的大腿处。   池祈安静躺了会补充能量,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很火的一个话题,他好奇的询问,“以后我们一起生活的话,我可以睡到下午五点吗?”   “当然可以。”谢暮很喜欢贴贴,倾身亲他的耳朵,语气宠溺, “睡到隔天的五点都没事”   池祈满意他的回答,得寸进尺的问,“睡到第三天五点呢?就必须要起来了吗?”   他其实睡不了那么久,只是想试探对方的态度,当然他也知道口头承诺算不到数,但连情绪价值都不愿意提供的话,也没必要继续谈恋爱了。   睡到第三天五点……谢暮思考了下,还真不能睡到第三天五点,他一字一顿的说:“那我该给你准备后事了。”   “……”   谢暮捏他的手指头,又说:“放心,我会隔一段时间去床上看看你。”   池祈不让他捏,把手抽回来,“看我干什么?”   【看我还有没有呼吸?】   谢暮嘴角噙着笑意,转而去掐他软乎乎的脸,“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池祈仰起脖颈狠狠瞪了一眼,“你怎么说话的?”   毫无威慑力可言。   谢暮和他待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不正经的气息,“用嘴说的。”   【这人真是学坏了。】   池祈阴阳怪气的说,“那你的嘴巴好厉害哦~”   谢暮挑眉,眼里闪烁着促狭,“你不是尝过吗?”   池祈没料到他这么不正经,一时半会的没反应过来……不过也是,都把他按在车里亲了,能正经到哪里去?   这么一耽搁,错过了最佳的回击时间,此时再说话反驳,总觉得落入了下乘,他磨了磨牙,气不打一出来,直接上手给了谢暮的小腹一拳。   当然,没有使太大劲。   谢暮严实的包裹住他的手,“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池祈不甘示弱的继续瞪他,很硬气的大声说话,“要你管!”   他补充道:“就算你要我改我也是不会改的,你不喜欢的话,请你克服一下,客服不了就自己忍着吧。”   谢暮从善如流的改口,“没有不喜欢的地方。”   池祈点评,“花言巧语。”   【又让我听到男人的鬼话了。】   谢暮说:“夸你你还不乐意。”   池祈根本不买他的帐,“说不定你表面上夸我,实际上在心底偷偷骂我。”   【就像我偷偷骂你一样。】   谢暮很正直,“我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池祈才刚腹诽过他,直接对号入座,“你什么意思?故意内涵我?”   【我骂的能是什么好东西,骂我的就更不是个东西了。】   谢暮故意逗他,拖长了音调,“没,我说的是那些表里不一的人,你是吗?”   他说完便直勾勾的盯着怀里的人。   池祈偏过头不和他对视,顾左右而言,“你怀疑我?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谢暮揪住了某人的小辫子,“不否认就是默认,你背地里没少骂我吧。”   池祈狡辩,“打是亲,骂是……”   话还没说完,他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明显是被对方过分的行为震到了,池祈磕绊的控诉,“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打我的那个地方?”   其实用打字不准确,因为力度很轻,应该说拍更为恰当。   谢暮一肚子坏水,咬文嚼字的说:“你自己是说的,打是亲。”   池祈察觉到自己的软肉被揉捏了两下,紧接着,又看到自己男朋友抬起手竟是还想“打”他,当即炸毛了,小猫哈气般的给予警告,“我告诉你!我爸可不是说着玩的,被他发现你欺负我,你就等着……就等着……”   他一时卡壳了,没想出什么严重的后果。   谢暮好心的替他补充,“等着我被打断腿。”   “对,你小心你的腿,有几条腿就打断几条腿。”池祈底气十足,矜傲的抬起下巴,“我爸不仅能说会道,他还略懂一些拳脚,总之,你要是敢欺我瞒我骗我,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谢暮举起双手做投降的动作,“那我们就要一起躺床上了,这样的话,谁照顾你呢?”   “我有腿啊。”池祈理所当然的说:“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好了,我会直接跑掉的。”   【亲爱的男朋友,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当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让你感到有压力的时候,我非常的过意不去,毕竟我有手有脚,为了给你减轻负担,于是我跟别人跑了,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谢暮发现池祈的思维不仅跳脱,有时候还很危险,他眼底眸光微转。   池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遇事不往心里搁,谢暮不过是说了几句软话,陪他打两局游戏,他就不计前嫌的继续和他贴贴的。   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池祈看清上面的备注,猛地坐直了身体,推了推谢暮的胸膛。   谢暮不满被人打扰了,拧起了眉毛问,“谁啊?”   夜都深了,还给别人发消息,有没有自知之明?   池祈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你妈。”   谢暮,“……”   这个喷不了,真是他妈。   [沈晚霁]:你妈妈和我说明天会过来,期待见面jpg.   [池祈]:小狗飞奔jpg.   [沈晚霁]:真可爱,摸摸头jpg.   [池祈]:害羞jpg.   池祈心不在焉的回复着,想起了这件被他遗忘的事——明天要见家长了。   他在心里简单判断,沈晚霁应该是挺喜欢他的,还经常找他聊天,但是那位谢家佛子,自己是一点都不了解,按照小说里的套路…… 第一章 ,回国。 第二章 ,退婚。   他第三章 就下线了。   池祈戳了戳对面人的腰,纠结着开了口,“那个……你爸爸的性格怎么样?”   谢暮琢磨了下说,“情绪很稳定。”   池祈心中一喜。   【稳定好啊,稳定就不会看我不满意把我扫地出门了。】   谢暮边听他的碎碎念,边忍俊不禁的抬起手揉他的脑袋,“放宽心,我提前打好招呼,他不会吃了你的,你准备收礼物就好了。”   池祈怔了下,“收礼物?”   谢暮说:“见面礼肯定要给的,你有想要的吗?我让他们送你。”   就是时间太仓促了,不一定来得及准备。   “那个……”池祈眼神闪烁了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暮果断道:“别讲。”   估计不是什么听了会让人心情愉悦的话,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想讲。”   谢暮伸手去捏他的嘴巴,捏成了扁平状,“憋着。”   【憋不住……万一分手了,我收到的礼物需不需要还回去?】   谢暮很无语,就知道不会是好话,一会想着跟别人跑了,一会又想着分手……太刺耳了。   虽然知道是心里的玩笑话,但还是好气。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现在和我领证,我的财产直接分你一半。”   “你就画大饼吧。”池祈思路清晰,“别以为我不知道男生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岁!”   谢暮发誓,他是真心实意的说的那句话,没有半分糊弄对方的想法。   奇怪……为什么他总是会忽略自己和池祈之间的年龄差?   六岁的年龄差并不小,两人的性格亦是有很大的差异,按理来说,不应该被如此轻易的遗忘。   没等他思考出原因,慢半拍的池祈开始嘀咕了。   【哎,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刚才是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吗?可我的嘴巴都被捏住了,想说也说不了呀。】   谢暮出声打断,“你记错法定结婚年龄了吧。”   池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二十二岁,不信我搜给你看。”   他迅速切换软件,在搜索框里打好字,结果出来后把手机伸到对方眼前,“你自己看。”   谢暮草草瞥了一眼,“好吧,是我记错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明天的早起做准备,两人互道晚安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   清晨,山间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迎面而来的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点缀着地面,形成了斑驳的光影。   景明寺坐落在山顶上,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池祈却一点欣赏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上去的路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乘坐,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徒步走上去,眼下已经走了近一小时,然而行程还未过半,他喘气抱怨,“好累,走不动了,我要休息。”   池母睨他一眼,“谁让你平日里不锻炼,你看小暮就一点都不累。”   谢暮莫名被cue了下,随即就接受到了池祈幽怨的目光,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退后一步说:“要我背你吗?”   池祈当即换了副表情,迫不及待道:“好呀好呀!”   池母咳了声,“别惯着他,让他自己走上去。”   长辈发了话,谢暮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池祈哭丧着脸。   【没人疼就来爬山,爬完了浑身都疼。】   幸运的是,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登顶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脚疼,离浑身都疼还差很大一截。   景明寺历史悠久,香火鼎盛,在当地拥有很大的名气,每天前来参观的人都很多,特意从外地赶来拜佛许愿的也不在少数。   几人的正前方,千年古树下,一块蓝色的牌子很是醒目:我在景明寺很想你。   周围的很多游客都在打卡纪念,池母也不例外,指挥两人,“站到牌子下面,我来给你们拍张合照。”   池祈头摇的像拨浪鼓,“好土,我不要在这里拍照。”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池母说,“我数到三,你要是还没有站到那块牌子下面……”   适当的留白可以可以给人无尽的遐想。   池祈的脑袋里闪过种种惨烈的下场,他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磨磨蹭蹭的挪动,耳边传来冷酷无情的一个字。   “三。”   池祈慌了,连忙加快速度闪现到牌子下面,“一和二呢?你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池母问,“我使唤你需要理由吗?”   池祈弱弱道:“不需要。”   他和谢暮靠的很近,肩并着肩,手拉着手,顺从的摆好姿势。   池祈笑得很勉强。   【想死的风还是吹到了山顶。】   “咔嚓——”   毫无预兆听到了带着死意心声的池母手晃了下,没有对焦好,照片被拍毁了。   画面里两人模糊到了亲妈来了都不认识的程度——反正池母是没认出来池祈。   她本打算重拍一张,然而池祈不愿意,凑了过来非要看照片,池母拗不过他,无奈从相册里调出了照片。   于是池祈就遭受了开屏暴击,他违心的夸赞,“灵魂拍照,妈妈你真厉害。”   【直接把灵魂拍出来了,我的头脱离了我的身体,来到了十厘米外……拍的很好,建议您下次不要拍了。】 第102章   青石板路蜿蜒至山门口, 山门之上,牌匾高悬,刻着古朴苍劲的“景明寺”三个大字。   阳光穿过树梢, 洒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踏入寺内, 佛音袅袅, 钟声悠远,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火与禅意。   池祈跟着池母进入佛殿, 莲花宝座之上, 巨大的金身佛像巍然矗立, 慈悲的俯瞰着前来虔诚祈祷的人们。   不远处站着主持一袭金红袈裟, 刚接待完上一位客人, 转身看见了池母,立即上前几步。   池家每年都会捐香火钱,池母便与主持相识, 眉眼含笑的和他打招呼。   礼节性的交谈完, 在池母的要求下, 池祈和谢暮态度恭敬的领了三炷香,在佛像下拜了几拜。   上完香后, 两人净了手, 接着去摇签筒。   谢暮手腕使劲,有规律的晃动了几下, 很轻易的便震出了一只签, 还是寓意极好的上上签, 看的池祈羡慕不已。   因为他手里的签筒,就像在跟他作对似的,摇了几次都是多签同出, 算不得数,需要重新摇。   终于在池祈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震出了一支竹签,他视力好,一眼便看见了签子底部的“上上签”三个字,顿时喜出望外,先前的烦闷烟消云散。   池母对结果很是满意,“你们拿给大师解签。”   主持接过谢暮手中的签,低头仔细的看了会,然后对着谢暮说了一堆深奥的佛语。   两人打了几句哑谜,在旁边围观的池祈听得脑瓜子嗡嗡的,好奇的问,“你能听懂吗?”   “能听懂。”谢暮笑了笑,“他说我会心想事成的。”   这范围可就广了,池祈现在不单是羡慕了,他还嫉妒,他也想心想事成。   主持微微侧身,“这位小施主,可以把签给我解了。”   池祈递过去,摸了摸鼻子说:“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点笨,麻烦您长话短说,用简单的语言概括一下。”   主持点头应下,按照他的吩咐,简洁明了通俗易懂的说:“这位施主,你有血光之灾。”   池祈懵了。   池祈很震惊。   池祈不敢置信。   【啊?有血光之灾?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莫不是在诓我?】   他怀疑道:“您再仔细看看上面的字,我抽到的是上上签。”   谢暮心中一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池母亦是忧心忡忡的询问,“有没有可以化解的方法?”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三道炽热的视线盯着,主持的压力有点大。   池祈禁不住发散思维。   【不会是故意这样说,好让我家多捐香油钱吧。】   他甚至自圆其说。   【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的……等会主持要是提到了功德之类的字眼,我一定要提醒我妈不要上当。】   池母,“……”   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啊!   主持高深莫测的说:“祸往者福来,你们不用担心,这位施主没有性命之忧,最终会逢凶化吉的。”   池母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她行善积德了大半辈子,求得就是在无法预料的未来里,自己和三个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相比于两人的忧虑,池祈倒显得淡定许多,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他一向是看结果看定。   比如左眼跳财他是深信不疑,右眼跳灾那就是封建迷信。   “……”   总体而言算是有惊无险,池母心有余悸的跟着主持去听师傅们诵经,让池祈哪里凉快呆哪里。   池祈听话的润了,提前看了攻略,目标明确的拉着谢暮直奔财神殿。   殿外,一名年轻的男游客跪坐在石阶上,嘴里念念有词,手中动作不停,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路过的池祈脚步顿了顿,嗯?有点奇怪,不确定再看一眼,他将目光向下移,发现年轻男子竟是在用身份证刮挂彩票。   【起猛了,大庭广众之下,见到有人道德绑架财神爷了。】   年轻男子发觉有人在看自己——是个气质纯澈干净,容貌姣好的男生,他扭过头很外向的解释,“用身份证刮彩票,以免财神爷不认识我。”   他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在求人和求几之间选择了求佛,在努力挣钱和艰苦奋斗之间选择了感动上天。   好有道理的一番话,池祈脑筋转得快,对他说:“那你应该拿身份证横着刮彩票,因为天不降竖财。”   年轻男子茅塞顿开,“我就说我的刮刮乐为什么从来没中过奖,原来是我的步骤不对。”他虚心请教,“大师,您还有别的小技巧传授给我吗?”   池祈倾囊相授,“你试着在刮彩票之前给财神爷读一下规则,这样他才知道如何给你帮忙。”   年轻男子牢记于心,郑重其事的说:“大师我悟了,我这就下山重新买彩票。”   谢暮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与陌生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他想说话都找不到空隙插进去。   年轻男子说:“等我有钱了,我就去败家,现在没钱只能在这里拜佛,用几十块的香许几千万的愿。”   【那你对自己还怪好的,狠不下心为难不了自己就去为难菩萨。】   池祈给出实用建议,“你去拜观音吧,因为她比的是ok的手势。”   年轻男子直点头,“大师我又悟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大师池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深藏功与名,昂首挺胸的迈进了财神殿,然后只听扑通一声,他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面,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闭上眼睛。   【愿逆风如解意,迎得破天富贵,如若能得偿所愿,信男此后定荤素搭配,一天三顿,绝不食言,对了,我的身份证号是********,财神爷您千万不要把我辛苦求来的财运给了别人。】   没有跟着一起进来的谢暮,“……”   别太贪心了,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池祈转身又进了隔壁的姻缘庙,这里要冷清许多,稀稀拉拉的看不到几个人。   谢暮同他一起跪在蒲团上,很是欣慰,以为对方是特意来求月老保佑两人感情稳定,长长久久的。   还没开心几秒,他就听到了池祈非常直白的心声。   【月老,请你把我和金钱绑在一起,用最硬最粗的红线!】   谢暮:“。”   感动早了,这些日子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他一人错付了。   等池祈起身后,便望进了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漆黑眸子。   谢暮笑意不达眼底,故意问,“你向月老许的什么愿望?”   池祈没有防备,“希望我这辈子都能和钱b……”他舌头打了个结,猛然想起眼前的这位是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并且脸色有点差,他紧急撤回了一段话,含糊其辞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谢暮逼问,“是不能说,还是你许的愿望和我没关系,心虚的不敢说?”   他特意加重了心虚两个字的读音。   池祈撇开脑袋,答案不言而喻。   【好烦啊,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给我个台阶下又能怎样?】   谢暮不打算放过他,“你向月老许愿想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不是我,你觉得合理吗?”   池祈沉默了,就是知道不合理他才心虚啊。   谢暮继续问,“你不应该给我补偿吗?”   “给给给。”池祈拿他没办法,纵容的说:“给你许愿,给你祈祷,都满足你。”   他清了清嗓子,“老公老公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有力气~~~”   谢暮像是被扎了洞的气球,肚子里的气全部泄掉了。   虽然池祈顾忌这是在外面,没有唱的很大声,但魔幻的歌词和跑调的歌声尽数钻进他的耳朵里,让他戴上了痛苦的面具。   池祈唱完歌,意犹未尽,“好像有点跑调了,你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再唱一遍,我感觉我能发挥的更好!”   谢暮虚弱的说:“不用了,我很满意。”   池祈点头,“满意就好。”   【虽然我的歌声会跑调,但哥不会走掉,花会谢,人会呆,但哥的爱,never say Goodbye.】   谢暮抖了下肩,疑似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气。   池祈本着只要他足够虔诚,拜得够多,总有一天他会遇到心软的神,又跑进了好几个庙。   到了最后一间庙的门口,一位慈眉善目的奶奶,看见了他后,叮嘱道:“小伙子,你许愿一定要说清楚哦,我上次去别的庙给孙媳妇求子,因为懒,没说对象,回到家两个月后,家里的狗生了十个崽。”   池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会的,谢谢奶奶。”   【您放心吧,我是实名制拜佛!】   他说完便要踏过门槛,谢暮及时的拽住了他,“你知道里面是什么菩萨吗?”   池祈摇头,“不知道啊,应该是垂直领域的菩萨。”   【管他是那个菩萨,拜就完事了。】   谢暮无奈的说:“里面的是送子地藏菩萨的佛像,你确定你要拜?”   他的视线幽幽落在了池祈的肚子上。   池祈不自然的吸紧了小腹,默默把脚收了回去,“我们走吧。”   生是不可能生的,就算他想生他也没那个功能。   与此同时,一名带着帽子的娇俏女生从里面出来,她拿起手机贴在了耳边,“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我才刚拜完送子地藏菩萨,还有一堆事要忙。”   “你在做什么?求子?”电话那边的经纪人大惊,“孟恬语你别忘了,你现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能出半点岔子,你的脑子要是拎不清的话,我这就给你接两部杀妻碎尸案清醒一下。”   孟恬语的耳朵要被他的咆哮震麻了,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求的,我是为我cp求的。”   纪经人依旧感到荒谬,“你cp?两个男人生什么孩子?你疯了?”   还是他与时代落伍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了“男男可以生子”的地步?   “生不了还不允许我想一想吗?”孟恬语懒得和不懂她cp萌点的人说话,“没正经事我就挂了。”   经纪人加快了语速,“我给你接了一档综艺,你要去当一期飞行嘉宾。”   这个消息对孟恬语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我在休假,休假你懂吗?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和工作沾边的字眼。”   经纪人道:“你先听我把我说完,我给你接的综艺名叫《一起出发吧》,好不容易才给你抢到的。”   “呵~我可谢谢您嘞。”孟恬语怨气满满,“爱和谁出发和谁出发,反正我是不会……”   等会儿,她cp上的那档综艺叫啥名来着?   好像也叫这个名。   “我去。”   经纪人斥道:“注意措辞!再说脏话就把你的零食没收了。”   孟恬语难掩激动,“我是说我要去。”她难以置信的再次询问,“我真的能去那档综艺作飞行嘉宾?”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晚上节目组就官宣了,你记得转发宣传一下。”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显灵了!   可喜可贺,她即将奔赴前线第一视角磕糖。   孟恬语振臂高呼,“你!是!我!滴!神!”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小女孩!   经纪人无奈,“你冷静一下,注意形象!不要把人设崩了。”   孟恬语雀跃不已,“冷静不了,我现在激动的恨不得围着寺庙跑一圈。”   经纪人苦口婆心,“见到你cp的时候一定要压住嘴角,不要让它和太阳肩并肩。”   孟恬语拍着胸脯保证,“那必须包的,我可是有分寸感的cpf,绝不会舞到正主面前。”   经纪人说:“行,那先这样说定了。”   空气仿佛带着甜味,每一口呼吸都让人心旷神怡。   挂了电话,孟恬语开心的蹦蹦跳跳,脚底像是装了弹簧,她心里惦记着cp,自动的忽略了周围的动静,走路不看路的向前冲。   “砰……”   池祈走的好好的,没有任何防备的与人相撞,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栽倒在了宽阔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孟恬语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率先道歉。   她抬起头,看清了面前举止亲密的两人,高大的男人把矮一些的男生搂在怀里,揽住了他的肩,那是一个充满了保护欲的姿势。   颜值好高,好般配的一对!   孟恬语捂住嘴巴,瞳仁睁大,喃喃自语,“嗑到了。”   池祈没听清,“什么?”   孟恬语的大脑飞速运转,“我是说你有没有磕到哪里?”   池祈摆手不在意的说:“没事没事。”   “实在是不好意思。”孟恬语再次道歉,跑到了角落里进行了深刻自我反省。   *   池祈拉着谢暮继续晃荡,指着不远处的树枝上飘满了祈福布条的树说:“那就是网上很火的千年菩提,可以挂祈福布条许愿,据说很灵。”   他跑到前面询问挂取的条件。   负责的僧人说,“五十功德可以挂一个祈福布条。”   要钱?   池祈的兴致霎时丧失了大半。   僧人见他犹豫,又说:“这不是一般的祈福布条,这是由寺内高僧的开过光的祈福布条。”   池祈,“……”   有什么区别?不还是红布条?   身后谢暮不声不响付了钱,拿了两条祈福布条给他,“写吧。”   布条柔软丝滑,顶端处用红线缀了个铜钱。   池祈手里握着记号笔,挪动着身体站在了桌角处,借着胳膊的遮掩,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下愿望。   谢暮想知道他的内容,于是问,“写的什么?”   池祈藏着不给他看,又把那套看了就不灵的说辞搬出来,“等会我要把布条挂在最上面,让老天爷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的愿望。”   谢暮笑着问,“要我帮你吗?”   池祈态度坚决“不要,我自己挂。”   “好吧。”谢暮遗憾道:“那能麻烦你顺带把我的祈福布条也给绑了吗?”   他把布条放进池祈的手心,却没有立即收回,而是趁机捏他的指腹,在他的手心轻柔的画圈打转。   池祈的心里荡起了涟漪,拒绝不良诱惑把对方作乱的手拍开,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梯子。   长长短短的祈福布条缠绕在菩提树舒展的枝干上,在空中飘扬,像是一簇簇在燃烧的火苗。   池祈仰头绑好布条,他的身体隐在了无数红色的布条里,面容越来越模糊,似乎在被逐步吞噬。   谢暮不知为何心中一悸,忍不住喊他。   “你帮我看看,我的布条是不是最高的?”   谢暮长舒一口气说:“是,你快下来。”   池祈迟迟没有动静,他闭了闭眼睛,有点绝望,“好高,腿突然有点软。”   之前在专注的绑祈福布条时还没感觉,这会儿往下开,总感觉自己会随时会掉下去。   谢暮张开双臂,“你可以跳下来,我接着你。”   【喜欢天降系的有福了,我要跳下去了。】   还有心情开小差,看来不是真的害怕。   尽管谢暮说了可以抱住他,可池祈熟知自己的重量并不轻,还是从这样的高度跳下,怕两个人一齐摔倒太难看,池祈下了一半的梯子,才向下跳。   【小飞棍来咯~】   谢暮抱住小飞棍,身形稳稳的,甩了甩胳膊卸力。   脚挨到地后,池祈蹦出男朋友的怀抱,吹了个口哨夸他,“臂力不错。”   谢暮拨弄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发梢,凑近轻声道,带着蛊惑的意味,“我体力也很不错,你要试试吗?”   池祈的视野被他放大的脸占据,眼睫颤了颤,无所适从的垂下,嗯了一声,“毕竟我刚为你许过愿,希望你拥有一副好身体,健康有力气。”   谢暮,“。。。”   池祈,“。。 。。 。。”   感觉话题被聊死了。   谢暮放弃了,再等等吧,有些事没必要操之过急。   “哗啦——”   起风了,千年菩提巨大树冠上的祈福布条摇摇欲坠,其中一个不慎脱落,飘在了谢暮的脚下,他弯腰拾起。   布条应该是在树上挂了很久,经历了风吹日晒,比起桌子上摆着的,颜色要黯淡了许多。   谢暮无意窥探他人的愿望,直接转交给了僧人。   僧人疑惑,“奇怪,这是什么时候的布条,时间对不上啊?”   因为这句话,谢暮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回过头,用余光看清布条上面的字迹后,怔愣了许久。 第103章   谢暮的父母住在山半腰的院子, 离寺庙并不远,步行一刻钟就能到。   和上山时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池祈迫切的希望这是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或者长一点,再长一点。   该说不说, 自从谈了恋爱之后, 他的人生进度条就像是被开了倍速, 坐火箭似的向前窜。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在玩蹦极, 绳子还没系好就跳了, 一个字, 慌;两个字, 很慌;三个字, 非常慌。】   谢暮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出声安抚,“别紧张, 来, 吸气, 吐气——”   天塌下来都有池祈的嘴顶着,“我才没有紧张。”   如果不是自己的衣袖快被他拽烂了的话, 谢暮可能会相信这句话。   池祈试图打探更多的情况, “你父母一直住在这里吗?”   “每年到这里小住两到三个月。”   谢暮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池祈似乎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还是线路接触不良版的, 必须要自己牵着他的手, 按下他的开关才会向前移动。   但在池祈的眼里,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具尸体,而他的男朋友则是赶尸人。   池祈欲言又止的开口了, “那个……你等会儿不要留我一个人面对你的父母。”   谢暮挑眉轻笑,“就这么舍不得我?”   池祈内心呵呵哒,嘴上却违心的说:“对,舍不得你。”   过了会儿,他又一惊一乍的拍谢暮的肩膀,“遭了!我没带礼物,就这样空手上门,怎么办啊?”   谢暮学他说话,咬字清晰,“那怎么办呢?”   池祈瞪道:“你是不是存心的?”他望着路边树上的野果子,“这能吃吗?要不摘几个带过去?”   谢暮说:“不怕闹肚子你就去摘吧。”   他给池祈喂定心丸吃,“我父母都很期待和你的见面。”   边走边聊的来到住处,是一间中式小院。   谢暮拉住门环拍响。   很快,凌乱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大门开了,门缝里伸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腕,将池祈拽了进去。   至于后面站着的那个,全当做没看见。   “祈祈快,让我看看有没有变化?”沈晚霁穿的很是明艳,热情似火的喊他,毫不客气的掐住他的脸蛋,上下端详,五指收紧捏了捏,“嗯,变胖了点。”   池祈,“……”   【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不禁反思自己最近是吃得太多了……好像是有点。   沈晚霁见到池祈很开心,抱着他不愿意松手,“果然肉乎乎的抱起来才舒服,祈祈你再吃胖点。”   谢暮扫兴的喊人,“妈——”   沈晚霁不高兴的说:“我只抱了祈祈几分钟,你就这副表情,你抱祈祈我从来没说过什么,这就是格局。”   谢暮,“???”   沈晚霁回头,和颜悦色的说:“祈祈,别搭理小心眼,我们走。”   池祈稀里糊涂的被拉进了书房里,那名鼎鼎有名的谢佛子谢怀珩正在写书法,看见他后,放下了毛笔,一步步朝门边走来。   冷谈的瞥了他两眼,一眼不发的坐在茶几上,开始泡茶。   通过沈晚霁的示意,池祈拘谨的在对面坐下,“伯父好。”   看谢怀珩泡茶是种享受,修长的手指拂过茶具,温壶、烫杯、投茶、冲茶、刮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质。   经过完整的一套泡茶步骤后,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端着杯沿,中指护住杯底,将茶杯放到了池祈面前。   池祈受宠若惊的端起了茶杯,杯中的茶叶色如嫩笋,浅绿均匀,“谢谢,谢谢,您也喝。”   谢怀珩点了下头,却至始至终没有和他交流。   池祈抿了一口,眼睛陡然睁大,饱满馥郁的茶香充斥在口腔中,滋味醇滑,回味持久。   【好茶,好好喝的茶。】   谢怀珩见他喜欢,又给他斟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壶起身离开了。   他走后,池祈放松了许多,肉眼可见的,坐的没有那么板正了。   谢暮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问,“爸是在止语吗?”   【止语?不能说话的意思吗?】   “对啊,都止语三天了。”沈晚霁大倒苦水,“本来这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还隔三岔五的止语,我都快无聊死了,差点对着院子里的植物自言自语。”   她吐槽完后,也匆匆起身离开了。   谢暮解释,“止语就是闭口禅,通过禁止说话来达到身、口、意三业清净的修持。”   池祈赞叹,歪头和他说悄悄话,“能忍得住不说话,有这份定力,伯父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对了。”他问,“为什么伯父手腕上戴的是手表,而不是佛珠?”   触及到知识盲点的谢暮很茫然,“他为什么要戴佛珠?”   池祈比他还茫然,“你爸爸不是京圈佛子吗?戴佛珠是标配啊。”   谢暮瞳仁一颤,京圈佛子是什么称号?   【不仅要戴佛珠,还会一直不停的转,生气了转一转佛珠,开心了转一转佛珠,动情了更要转一转佛珠……】   谢暮,“……”   照你这个说法,佛珠等于体外声带,不转就想不了事说不了话?   池祈趁长辈不在,一股脑的把问题抛出,“问你个隐私,伯父的腰上面有会绽放的红莲吗?”   这又是什么和什么?   谢暮的目光一言难尽,“谁和你说的?”   【哦对,我怎么知道的?让我想想,我好像是看八卦的时候看到的。】   没等谢暮打假,沈晚霁来去如风,快速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她亲手制作的小木雕。   “给我的吗?”池祈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上,“好可爱的小松鼠。”   沈晚霁说:“照着你的模样雕刻的,当然可爱啦。”   池祈被她夸的耳朵红了,很乖巧的垂着脑袋。   沈晚霁问,“祈祈刚才在说什么呢?我好像听到了佛珠、红莲什么的。”   谢暮咳了声,想要扯开话题。   被沈晚霁毫不留情的手动闭麦了,“你闭嘴,没问你。”   池祈实在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便把几分钟前的说辞重复了一遍。   “是那种被抚摸就会缓慢绽放的红莲吗?”沈晚霁托着下巴,“有啊,不仅谢怀珩腰上有,小暮身上也有。”   池祈啊了一声,“有吗?我没看到他腰……”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天呐,我说了什么……】   “呦呦呦~~”沈晚霁目光揶揄,“你没看到什么?”   池祈眨巴眨巴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沈晚霁意味深长,“真的吗?”   池祈抢答,“真的真的!”   沈晚霁却说:“我不信。”   谢暮出声帮他解围,“妈,你别逗他了。”   沈晚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看不出来啊,你速度还挺快的。”   池祈低头找地缝,他要换个星球生活。   所幸沈晚霁打趣了几句后,就没追着不放了,她看了眼时间说:“我炖的汤该好了,祈祈快来尝尝味道。”   【现在失去味觉还来得及吗?】   池祈的双脚被钉在了地上,无法移动半厘,因为他想起了那碗绿色的无法用汉字形容味道的汤。   嗯,他从快要尴尬死,变成了即将要被毒死,这两者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要死。   谢暮及时打消他的顾虑,“我妈在家不进厨房。”   池祈心中的大石落地。   一大桌子的素菜被端了上来,池祈抱着碗,惊喜的发现庙里的米饭格外的好吃,口感软糯,爽滑细腻。   他一不小心就吃了两大碗。   真的是不小心吃得。   沈晚霁对此很是满意,贴心的给他准备了饭后甜点,“来,吃西瓜。”   池祈揉了下鼓胀的小腹,没有拒绝好意,咬咬牙拿了一块离他最近的西瓜。   他四处偷瞄,发现垃圾桶离得远,默默的垂下眼睫。   谢暮等他吃完了,抽了张湿巾给他擦手,擦着擦着感到有点不对劲,他问,“西瓜籽呢?你吐到哪里了?”   池祈支支吾吾的说咽下去了。   谢暮深感无语,“你是笨蛋吗?”   池祈在心里反驳他。   【你才是笨蛋,我当然知道要吐籽了,我只是觉得不雅观,不好意思当着沈姨的面吐籽。】   谢暮,“。”   你问“腰间红莲”时,也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话在嘴里翻来覆去的滚了一遍,谢暮最终放弃了,只道:“妈,以后西瓜买无籽的。”   沈晚霁嫌弃的白他一眼,“吃个西瓜还挑上了,事真多,你就是个麻烦精,怎么不叫我给你榨西瓜汁呢?”   谢暮顺势说:“也不是不可以。”   沈晚霁送给他一个字,“滚。”   饭吃完了,也没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小心眼的麻烦精谢暮带着池祈走了。   *   晚上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的池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他亲爱的姐姐打来的。   池苏鹿直截了当的道:“下周一第二期综艺开拍,你记得把行李收拾好。”   “你们俩不是都和好了吗?”池祈不情不愿,“为什么还要我过去?我又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   他要忙着谈恋爱约会出去玩,时间很紧迫的。   池苏鹿说:“你忘了你签的合同了吗?”   “合同?”池祈迷糊了,“我什么时候签过?”   池苏鹿帮他回忆,“你去节目组的当天就签了。”   池祈笃定的开口,“我没有签过,姐你记错了吧。”   “我绝对没有记错。”   几分钟后,池苏鹿找来了有力证据,给他发了张合同的图片,上面白底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看字迹的确是自己的。   池祈怀疑自己得阿尔卑斯症了,因为他真真切切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假的吧?”   电话那边的池苏鹿说:“你不认识自己的字了?而且你签的时候我在场,我看着你签的。”   她讶异,“年纪轻轻的,记忆怎么差成这样,要我给你买点鱼油吃吗?”   大概是他的脑容量将要耗尽了,池祈虽然疑惑,但没有过于纠结,心大道:“不用,我的记忆力应该不足以支持我每天都记得吃鱼油。”   池苏鹿建议,“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新闻才报道一名高中生患了阿尔海默症。”   “问题不大,我已经毕业了。”池祈引用前阵子记下的名言,“你不懂,强者都有两个特征,一个是记忆力不好。”   池苏鹿问,“另一个呢?”   “呃——”池祈咸鱼翻身,“另一个我忘了。”   “……”池苏鹿,“你还是不够强。”   池祈挂断电话,发现自己被池苏鹿拉进了一个节目组的群聊,他发了个表情包打招呼。   大家很热情的欢迎了他。   牛库录见嘉宾都到齐了,在群里@全体成员。   [牛库录]:确定了,第二期会在小岛上录制玫瑰jpg.玫瑰jpg.   [牛库录]:第二期很轻松,没给大家安排繁重的任务。握手jpg.握手jpg.   导演发完言后,嘉宾们纷纷冒泡附和他。   [叶满]:在岛上面?那岂不是可以趁机度假了?   [牛库录]:差不多,这一期主要就是让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戏。   [乔逾景]:期待jpg.   [况野]:你上期安排我去喂鸡之前也是这个说法。   [陆锦阅]:同样的话他也对我说了,转头就让我去喂猪。   [牛库录]:这期是真的轻松,不需要干任何的体力活。再说了,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池苏鹿]:不信。   [牛库录]:The Chinese don't cheat the Chinese.   [陆锦阅]:好吧,再信任你一次,我把我的沙滩裤带上。   [陆锦阅]:对了,我们这次住哪里?房间够不够,不够我可以自己在外边睡。   [江别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陆锦阅]:我把我的房车开过去,我睡房车里。   [江别山]:刚好,我也不想听你打呼。   [陆锦阅]: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打呼?   [江别山]: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牛库录”邀请“孟恬语”加入了群聊。   [牛库录]:小孟是这期的飞行嘉宾,大家欢迎。   [陆锦阅]:我还没提你冒犯我,大早上兽性大发,用那玩意顶我,你倒好,先倒打一耙……(60s语音)   [叶满]:欢迎~   [乔逾景]:欢迎~   [池祈]:欢迎~   另一边的陆锦阅骂完人,等了两秒,低头仔细一看……靠,自己竟然手滑发到了大群里,他手忙脚乱的撤回。   “陆锦阅”撤回了一条消息。   [陆锦阅]:欢迎~   [孟恬语]:嘿嘿!   [孟恬语]:开心jpg.开心jpg.坏笑jpg.开心jpg.   好像有组奇奇怪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池祈没参与讨论,他换了个姿势,趴在枕头上,满打满算,他谈恋爱不过月余,正是黏黏糊糊,只想和男朋友腻在一起的时候,连八卦对他的吸引力都减少了几分兴趣。   眼下被综艺打乱了约会计划,难免有些失落,毕竟他连去哪里玩都想好了。   他去给谢暮发信息。   [池祈]:我才知道,我竟然签了三期综艺,流泪jpg.   [谢暮]:你上一期玩得不开心吗?   [池祈]:挺开心的,就是又要和你分开了。   [谢暮]:不用分开。   [池祈]:?你也要去录综艺?   [谢暮]:不是。   [谢暮]:节目组租用的别墅是我名下的,那几天我会住在那里,不过我不会出现在镜头里面。   [池祈]:闷声不吭干大事啊!!!   [池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暮]:因为之前还没确定。   *   《一起出发吧》第二期综艺如期而至,充满期待的网友们守着点进入直播间。   首先出场的便是老熟人——导演牛库录和他的喇叭,“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很高兴又和大家见面了,欢迎大家来到新一期的综艺。”   伴随着他的话语,镜头扫过坐着的众人,最边上坐着一个长相好看,皮肤白净细腻,眉眼清隽的男生——是脸上褪去蓝色颜料的池祈。   弹幕如同烧开的开水,沸腾了起来。   [新人吗?之前没见过啊?]   [一菲,不骗你!这次真的好帅,你快过来看!]   [我上高中之前,以为班里至少会有一位长这样的。]   [我是挖掘机,我现在开始工作了: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绝!]   [麻麻!这就是我说的长得干净就行,您按这个标准给我安排相亲对象!]   可以说,池祈之前之所以能成为小火的主播,与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好看皮囊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他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浓密的睫毛垂下,眼睛乌黑水润,像是被清水冲刷的琉璃,看得网友心里软乎乎的。   除了一水儿的夸夸外,偶尔飘过几条画风迥异的弹幕。   [靠,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关注的一个主播……我没认错吧……]   [没认错,就是他。]   [密码的,这么久没直播我还以为饿死了,原来是跑到这里录综艺了,有没有人接同城代打?]   池祈不知道弹幕里发言,他的姐姐抛弃了他,他只能独自坐着。   [所以他是上期那个蓝精灵?]   [hhhhh,小说主角不在装丑后,整个直播间都炸了。]   牛库录说:“这一期我们迎来了一位飞行嘉宾,她会和你们度过愉快而又美好的三天。”   陆锦阅好奇的烘托氛围,“新嘉宾呢?还没来吗?”   牛库录微微一笑,“来了,她已经到门口了。”   镜头再次移动,俏皮可爱的女生出现在画面里,“你们好呀~我是这期的飞行嘉宾孟恬语。”   [啊啊啊啊好久不见恬妹!]   [妹妹好可爱好可爱,今天的妆造好像香香甜甜的小蛋糕。]   [我对恬妹的感情很复杂,我想生她。]   [等等,没记错的话,江别山和陆锦阅都和她传过绯闻吧?]   [澄清了八百回的事还在那里说说说,抱走妹宝独美。]   池祈不再安静的当蘑菇,抬起头来,看着走近的孟恬语,认出了她,是那个在寺庙里不小心撞到他的女生。   【这个世界真小啊。】   孟恬语笑意盈盈的打招呼,“大家好呀,我是孟恬语,初次见面,请大家多多关照哦~”   她是标准的甜妹的长相,笑起来时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五官很是精致,就像是橱窗里昂贵的洋娃娃,惹人怜爱。   池祈愣了下神,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个配置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到底是哪里熟悉呢?   他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起来。   孟恬语温声软语的说:“给大家准备了小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   是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糖果,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整盒的混合口味糖果。   陆锦阅打开包装盒,惊了,“糖果还有鞭炮味的?”   “对呀。”孟恬语解释,“就是因为味道特殊,才特意带过来给大家品尝。”   当然她也藏了一丁点自己的小私心,她继续道:“很多都是市面上没有的味道,大家可以尝尝。”   池祈闻言生起了兴趣,捏起一颗外包装是绿色的糖果——是青草味的。   他拆开外包装纸,刚打算放在嘴里品尝。   鞭炮味,青草味……关键词成功被触发。   脑子里灵光一闪,突兀的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事情。   【我知道了!原来就是这档综艺!】   他语气上扬,是那种吃到了瓜的声音,三分激动三分震惊外加四分的兴奋,引得旁边的池苏鹿悄悄竖起了耳朵。   你又又又知道了什么?   池祈咂舌感慨。   【有的人表面甜美可爱,实际私底下……】   “啪嗒——”   一颗糖果滚落到了池祈的附近。   池祈的思绪被打断,弯腰帮乔逾景拾起不小心掉落的糖果。   一分钟后,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下文的池苏鹿,“???”   私底下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第104章   池苏鹿又等了几分钟, 仍是没能等到未说出口的隐情,池祈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心里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着毫不相干的废话, 急得她想把弟弟吊起来严刑拷打。   她悄悄观察孟恬语,两人之前见过几面, 有过同台合作, 她对对方的初始印象并不差。   因为孟恬语待人处事都很真诚热情, 短暂的接触下来不像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而且她也没听过圈内有人吐槽孟恬语耍大牌, 假性情, 脾气差之类的话。   可同样的, 池祈没必要说假话, 毕竟他是在心里说的……以往吃得那些瓜也都是真材实料,不掺杂一丝水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恬语私底下到底怎么了?   池苏鹿理不清头绪,频频的抬眸去看孟恬语, 试图去找破绽。   傅泊辞留意到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眼神还总是往侧边瞟, 询问道:“怎么了?”   池苏鹿摆手说没事,她只是在探寻事情的真相。   傅泊辞却不得不多想, 以他的经验来看, 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有事, “你告诉我原因。”   池苏鹿重复道:“真没事。”   傅泊辞更加笃定了, 肯定是有事!   池祈在糖果盒里翻翻找找, 正常味道也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稀奇古怪的味道:辣椒味,牙膏味, 狗粮味,肥皂味,还有几个是彩虹色包装,惊喜盲盒味。   他在网上搜索评价,震惊的得知惊喜盲盒里有旧绷带味,死鱼味,头皮屑味,呕吐物味……全是看着就让人食欲不振的味道,感觉如果吃了盲盒糖,他晚饭就不用吃了,纯粹是被恶心的。   默默地把盖子恢复原样,第一次如此的害怕食物是真实材料。   不止他一个人做了这个动作,其余的嘉宾们亦是选择把手中的糖果放下,尤其是吃了鞭炮味糖果的陆锦阅,现在嘴里都是呛人刺鼻的辛辣味,苦哈哈的去漱口。   怪味豆是孟恬语在某购物软件刷到的,她没仔细看,瞧见里面含有青草味和鞭炮味的糖果后,立即冲动又上头的下单了十盒,等收到后才发现是如此的难以下咽。   本来还在苦恼剩下的九盒该如何处理,没料到瞌睡了送枕头,她参加的这期正正好有九位嘉宾,更重要的是,她的cp也在其中。   既能把糖果解决了,又能满足一下自己,悄咪咪的和cp建立某种联系,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小时候吃过这个糖果,简直就是童年的噩梦。]   [一般怪的味道我不吃,怪到一定程度的我高低要买回来尝尝。]   [可以留到过年,等讨厌的亲戚来做客,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熊孩子一吵闹,就立即塞进他的嘴里。]   [买过,挑挑拣拣把能吃的吃了,剩下的放办公室分享给同事了。]   [去年买过一盒,每天吃三个,不看口味随机抓,有时候高兴一下,有时候yue一下,还挺好玩的。]   飞行嘉宾的自我介绍流程做过了,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牛库录言辞凿凿,“为了让飞行嘉宾快速融入进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我们先来玩个破冰小游戏。”   按照他的指挥,嘉宾们挨个坐下,围成了一个圆圈。   牛库录开始解读游戏规则,“左边的大屏幕随机抽取一名嘉宾,右边的大屏幕随机显示一种动物,被抽中的嘉宾需要在10秒内模仿出该动物的叫声。”   解说完毕,他还贴心的给大家进行了演示。   欢快的机械电子音响起,“动物怎么叫啊?牛!”   牛库录秒答,学得惟妙惟肖,“哞哞哞~~”他扭头面向众人,“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明白这个游戏就是在看运气,运气好抽到了简单的动物,轻轻松松便可通过,运气不好抽到了不熟悉的动物,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陆锦阅举手问了所有人最在意的事情,“如果模仿不出来呢?”   牛库录大声的说:“问得好!模仿不出来的嘉宾要接受惩罚。”   众嘉宾,“。”   牛库录的目光扫视全场,宣布道:“游戏现在开始!”   客厅里超大屏的电视屏幕开始滚动人名,牛库录喊了声停,“让我们来看一下第一位幸运儿……是孟恬语同学。”   “动物怎么叫啊?青蛙!”   孟恬语站了起来,胸有成竹的答题,“呱呱呱。”   牛库录拍手鼓掌,“很好,顺利通过,下一位。”   人名再次滚动,在剩下的人屏息凝神时的一瞬定格,下一位幸运儿是江别山。   “动物怎么叫啊?狗!”   江别山从容淡定起身,汪了三声。   一旁的陆锦阅锐评,“像是走的好好的,在路边突然被踹了一脚的狗叫声。”   江别山毫不相让的与他争锋相对,“要不要我给你现场表演一个疯狗?”   陆锦阅警惕的退后一步,“你又要咬我?”   咬?   咬的哪里?   用多大的力气咬的?   孟恬语听到这个暧昧的字眼,精神为之一振,好甜的糖,她要大口大口的吃!   语文老师说:“细节呢!细节呢!”   数学老师说:“过程呢!过程呢!”   音乐老师说,“声音呢!声音呢!”   美术老师说:“画面呢!画面呢!”   此时此刻的孟恬语结合了老师所说的要求,不知脑补了什么,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她努力的向下压,忍得很辛苦。   不能笑,现在在直播,她要注意形象。   牛库录听到两个人一起说话,一个头两个大,愤怒的喊,“小嘴巴!”   没人接话他也不尴尬,自己给自己接上,“闭起来!”   江别山,“……”   陆锦阅,“……”   耳根子清净下来,牛库录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游戏继续。   [哈哈哈哈哈况野冷着脸不情不愿的学猫叫。]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网上就是好啊,能看到身价过亿的总裁学鸡叫。]   [乔逾景抽到的是小蜜蜂,小蜜蜂的叫声是什么啊?]   [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啊~飞的高的对飞的低的那个说,“你个 low bee。”]   几人的表演配合弹幕一起食用,效果更佳。   池祈是第六个被抽到的,不前不后的顺序。   在他前面的五人都轻松的说出了答案,于是池祈信心十足的站起,准备大展身手。   机械电子音的响起,“动物怎么叫啊?蛇!”   一秒,两秒……   池祈僵直着身体不动,脸上的的笑容凝固了。   【完了,芭比Q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要成为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接受惩罚的人了。   池祈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表面看上去淡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他根本想不起蛇的叫声。   时间不等人,秒速在迅速的变化着。   【死脑子!你快想啊!】   眼瞅着秒数将要归零,池祈赶在最后一秒,胡乱蒙了个答案上去,“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显灵!”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片刻,包括弹幕。   [这……这样也可以吗?]   [怎么不算呢?]   池祈为自己争取,“怎么不算了?一听到这句话是不是就能想到蛇,符合游戏规则啊。”   他说得有理有据的,牛库录沉思了几秒,认为这样可以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大手一挥算他通过。   于是,从这开始的后面全都乱了套。   “动物怎么叫啊?猪!”   陆锦阅不愿意学猪叫,有损他的形象,便说出了天蓬元帅的经典台词,“把行李分了,我要回高老庄。”   “动物怎么叫啊?狼!”   叶满说灰太狼的口头禅,“我一定会回来的!”   弹幕也纷纷开始整活。   [动物怎么叫啊?牛马:好的收到。]   [动物怎么叫啊?龙:登登~登登登登!(自行脑补bgm)]   [动物怎么叫啊?老虎:劳资蜀道三。]   [我绞尽脑汁玩抽象,还是抵不住你们这些天赋型选手。]   池苏鹿排在了末尾,是倒数第二个被抽中的,最后一个毋庸置疑,会是池祈的姐夫傅泊辞——其他人都抽过了,只剩下他了。   “动物这么叫啊?鸭子!”   池祈羡慕不已。   【这个好简单,我姐的运气真好。】   也许是太想吃瓜被扰乱了心绪,亦或是被前面的几人带偏了,还有可能是客厅的灯光太耀眼。   总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池苏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一句,“姐姐,开杯香槟吧!”   轻飘飘的七个字,掀起惊涛骇浪,周遭的空气霎时被沉寂包裹得严严实实。   话一说出口,池苏鹿便反应了过来。   半秒后,她的心中只剩大写的完蛋二字,头一次没管理住表情,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录播,她还能抢救一下,后期剪辑掉,然而这是实时直播……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气氛降至冰点。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没料到这幅场景。   牛库录更加懵逼,这算什么?直播事故吗?   你们千万不要在直播间打起来啊!   正在观看的网友们要乐疯了。   [我真的要被笑死了,这位姐到底点过多少回鸭子,听过多少次这句话?]   [嗯,不得不说,很是生动形象。]   [鸭子:嘎嘎嘎~嘎嘎嘎~我的叫声是嘎嘎嘎!]   [每个人的脸色都好精彩哇~]   [属实是没有想到,送分题秒变送命题。]   [这次傅总还会气跑掉吗?历史重演hhhhh。]   池祈错愕极了,没想到他姐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段时间,之前的那件事逐渐淡出网友们的视线,现在好了,功亏一篑,又增加了新的笑料。   【姐你真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什么了,希望姐夫的恋爱脑强大到不在乎这句话。】   最终还是牛库录打破了尴尬,“好了,一轮游戏结束了,很幸运,没有嘉宾需要接受惩罚,相信通过这个小游戏,大家对彼此的了解都有了进一步的加深……奔波了一天,大家应该也累了,先回房间里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我们明天再见。”   池苏鹿逃似得回楼上的房间休息了,背影仓促而崩溃。   [啊?补药啊!补药让嘉宾们回去休息,我还没看够呢!]   [怎么了?怎么了?来个好心人和我说一下发生了什么?]   [我滴乖乖,鹿姐你就是个大漏勺……以后说话低声些,这不光彩。]   [我是尊贵的vip会员,我要看后续!]   不出意外的,这件事又上了热搜,大批爱看热闹的网友闻讯而来,在官博下评论催促。   牛库录看着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数据,心中喜忧参半,默默祈祷两人可以相安无事的度过今晚,不要耽误明天的拍摄进程。   楼上的客卧充裕,布置都差不多,嘉宾们不用向上期一样挤在一张床上。   池祈洗完澡出来,携带了一身的水蒸气,头发只擦了半干,发梢还是湿漉漉的。   他顺手把毛巾搭在了旁边的架子上,上前两步问,“你看什么呢?”   谢暮正对着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上的衣服堆叹气,才在家里给他严丝合缝的装好,才过了几个小时,就乱得不像样了,“我给你收拾好放到衣柜里吧。”   池祈不在意的说:“不用,行李箱就是我的衣柜。”   【三天后合上行李箱就能走,也不用收拾了,省事。】   “……”   谢暮没有坚持,提议道:“那我给你吹头发?”   池祈坐到了床上,背对着他,“好呀,你注意别烫到我了。”   他的头发偏软,摸起来的手感很好,比汤圆的毛毛还要好撸,谢暮简单的进行了对比,随后举着吹风机,细致耐心的提供吹头服务。   池祈开始玩手机,他在社交帐号上搜索孟恬语的名字,点进了她的主页,浏览量最近的几条帖子,大多是记录生活的volg,很喜欢分享,和粉丝的互动也很频繁,常用颜文字和可爱搞怪的表情包。   看起来元气满满热爱生活,完全想象不到,私底下的解压方式,是把讨厌的人写进抹布文里,用一百零八种方法凌辱对方。   池祈想到这里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向下滑了几下,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手滑给对方的生活照点了个赞。   紧贴着他头皮的手顿了顿,上方响起一道略微不满的声音,“看了那么久,是觉得她很好看吗?”   池祈微微仰起脖颈,“什么?”他沉思了几秒反问,“我没注意她的长相,你是怎么知道她很好看?你一直在偷偷看我的手机屏幕吗?”   谢暮的确是在一心二用的边给他吹头,边看他玩手机,他清了清嗓子,巧妙的转移话题,“这间客房你住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池祈挪动下屁股说,“你家的床没我自己的床舒服。”   【不够软也不够弹。】   谢暮趁机说:“你可以去我的房间睡,我的床很大很软。”   池祈果断拒绝,“不要。”   【深更半夜的,同意去你的房间睡觉,躺在你的床上,无异于羊入虎口,鸟入樊笼,自投罗网,会发生什么,我用手指头想都知道。】   谢暮退而求其次,“我留下来也行。”   池祈拒绝的更彻底,“那就更不可以了。”   别人对喜欢的人心怀不轨时,还会扯个理由,比如邀请对方去自己家看猫猫后空翻,自己的男朋友倒好,在他的耳边打算盘。   谢暮抿唇,很遗憾的表示,“好吧,看来我今晚要孤枕难眠了。”   池祈很大方的把带来的抱枕塞到他的怀里,“给你,有两个枕头你就能安心睡觉了。”   还有时间为情所困,看来是还不够困。   “……”   谢暮抓着抱枕,还想再说几句话,就猝不及防的被池祈推到了外边,然后合住了门。   池祈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拜拜~晚安,我要睡觉了~”   *   几分钟后,房间的门被连敲几下,池祈还以为是他男朋去而复返,走过去拧把手,“我是不可能同意和你睡在同一张床……”   语气弱了下去,因为门外站得不是谢暮,而是他的姐姐。   池祈的心情急转直下,都快深夜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点找他八成不是好事,他戒备的站在门后,“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池苏鹿整个人恹恹的,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扬起手,往他床上扔了几个小盒子,“送你了。”   池祈问,“什么呀?我还没看清呢,你就把东西扔我床上了。”   他跑到床边,捡起了其中一个小盒子,看清是什么物品后,很嫌弃的撇了撇嘴,“我又用不到,你就不能给我点实在的,转点钱让我花一花吗?”   池苏鹿已经转身,“不要可以扔了。”   池祈本来想扔进垃圾桶里,转念一想,这盒还是全新未拆封的,扔了未免太过可惜,秉持着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美德,他顺手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 第105章   池祈是被一阵不间断的响亮噪音吵醒的, 他睡意朦胧的把被子拉了上去,再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试图隔绝音量。   片刻后, 他发现声音依旧轰轰烈烈,只好烦躁的掀起被子坐起, 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谁啊?大早上的, 就不能安静点, 有没有公德心?】   他气势汹汹的打开窗户, 发现下面竟然停了两辆挖掘机。   ???   “挖掘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早早起床已经洗漱好, 已经在楼下等待的乔逾景问。   牛库录神神秘秘的表示, “等到下午你们就知道了。”   况野猜测,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开垦荒岛吧?”   牛库录问他, “你会开挖掘机吗你就开垦荒岛?”   “会啊。”况野反问,“难道你不会吗?”   牛库录当然不会,他如实的摇了摇头。   况野明白了, 长长的哦一声, “我还以为你会呢。”   对方的语气让牛库录有种开挖掘机就像会用筷子和勺子一样, 是最简单的生活技能的错觉。   可是做导演又不用考拖拉机证,他为什么要会开挖掘机?他只需要把综艺拍好就够了。   牛库录夸道:“那你真厉害, 连挖掘机都会开。”   况野不以为意, “不厉害,因为很简单。”   “早上好啊!”   孟恬语走下楼梯, 看到坐在一起的几人, “哇!你们起的也太早了吧, 我昨晚睡前特意定了闹钟,还想着我应该会是第一个起来的,没想到你们起的比我早多了。”   乔逾景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   孟恬语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刚才在楼上看到院子里停了两辆挖掘机,所以今天的任务是让我们开挖掘机挖土吗?”   牛库录惊讶的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你也会开挖掘机?”   孟恬语点头,“会一点,因为我只尝试过开小型的挖掘机。”   [恬妹身上真的有好多反差感。]   [对呀,恬妹只是看起来甜美,实际上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   “你们在讨论挖掘机吗?”叶满和周映南一起出现。   孟恬语搭话,“是的。”   叶满扭头,“映南哥我记得你会开挖掘机。”   周映南笑着说:“好久没开过了,可能会有些生疏,我需要先熟悉一下操作按钮。”   牛库录沉默了,不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会开挖掘机?   现在挖掘机证是随随便便就能考到手的吗?   [不会开挖掘机的霸总不是好霸总。]   [哈哈哈哈,所以挖掘机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说话间,又有嘉宾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一楼。   节目组规定八点半是正式开播时间,还剩下三分钟时,只有池苏鹿和傅泊辞仍未露面。   联想到昨天池苏鹿的翻车行为,以及上一期傅泊辞的“消失”。   牛库录淡定不下去了,频频望向楼梯口,甚至找上了池祈,委婉的说:“你要不去喊一下你姐姐?”   池祈明白他在愁什么,便说:“钮枯禄导,你不用担心,一晚上过去了,我姐肯定已经把我姐夫哄好了。”   【毕竟我姐夫就没和我姐生超过五分钟的气。】   虽然池祈给他了保证,昨夜里也没听到两人的争吵声,但牛库录不知道傅泊辞是恋爱脑,依旧高高悬着心。   秒针再次转了一圈。   卡着点的,池苏鹿和傅泊辞的身影同时出现,面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细心的嘉宾们发现两人的手是牵着的,身体亦是靠的很近。   看来是和好了。   牛库录松了口气,不撂担子跑掉就行,希望可以安安稳稳的拍完接下来三天的综艺。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吃完早餐,然后分工合作收拾好餐桌,嘉宾们围坐在长沙发上,等待节目组接下来的安排。   “大家早上好,今天是我们在小岛旅行的第一天,很高兴……”很长一段没有意义的开场白,牛库录足足念了三分钟才说到结尾。   他换了口气,开启二倍速,轮流把赞助商以及广告商cue了一遍,“本节目由xxxx独家冠名播出……感谢xxx赞助……”   [我都是会员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跳过广告?]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家的广告,毫无新意。有没有人接老鼠药的广告,想看,要求视频有吞咽动作,只要你拍了,我一定看完。]   牛库录说:“今天的安排很轻松,上午在室内玩游戏,下午在室外玩游戏。”   池苏鹿警惕,“不会是让我们玩整蛊小游戏吧?”   叶满问,“玩什么游戏?”   牛库录摇摇头,“实话说,我也不知道。”   在场的众人疑惑,“你不知道?你不是导演吗?”   牛库录解释,“游戏将由热心的网友们提供,我们随机抽取,主打的就是刺激和真实。”   他补充道:“别的分组不变,池祈和孟恬语一组,有没有人有意见?”   陆锦阅举手,“我有,我想要申请换组员。”   牛库录看他一眼,冰冷无情的回,“申请无效,驳回。”   陆锦阅,“……”   那你装模作样的问个什么?   陆锦阅算是明白了,牛库录就和学校里的校长意见箱一样,意见你只管提,反正不会被解决。   熟悉的大屏幕开始滚动人名,牛库录熟练的喊了声停,“让我们来看看,今天的第一对幸运儿是……叶满和周映南。”   “直播间的网友们可以发弹幕了,把想要两人玩的游戏打在公屏上,计时一分钟。”   一分钟结束,两人抽到的游戏是猜歌词,仍旧是抽取网友提供的歌词片段,然后其中一人看着内容含糊的说一段话,另一个人根据描述猜歌名和歌词。   叶满看完游戏规则,说:“映南哥对歌曲不了解,就不轮换了,都由他来描述,然后我来猜吧。”   牛库录点头答应了。   周映南尽量准确的用词,“形容两个人的关系状态,超越了友情,但还没到爱情。”   叶满立即猜了出来,“恋人未满。”   周映南:“你向我靠近。”   坐着的嘉宾,“……?”   叶满:“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周映南:“对。”   “……”   周映南,“父母不同意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叶满猜,“棒打鸳鸯?”   周映南摇头,继续描述,“和喜欢的人不顾阻拦一起逃跑。”   叶满:“啊!我知道了!是私奔对不对?”   周映南:“对,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   其他人,“……??”   叶满:“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只要你愿意不回头~”   “……”   周映南:“瓷器的主流品种之一,属于釉下彩瓷。”   叶满:“青花瓷!”   周映南:“我这些年在做的事情。”   其他人,“……???”   叶满:“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周映南用手势比了个爱心:“这是什么形状。”   叶满:“爱心。”   周映南琢磨着该怎么引导对方说出丫这个字,他首先想到的是鸭子,因为鸭子的鸭是丫谐音字,然而转念想起昨晚由鸭子引起的风波,默默放弃了这个打算。   几秒后,他说:“你喜欢吃的一款薯片的名字。”   叶满:“呀!土豆!”   周映南,“把两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   叶满,“爱丫爱丫。”   周映南继续说:“你欠我一个……”   其他人:你们究竟再打什么哑迷?   叶满不好意思的低头,轻声哼唱,“爱我的话,给我回答~”   [如果这都不算爱!!!]   [哪个姐妹那么有才,提供的全是情歌歌词?]   [甜死我了,我打包票这俩肯定谈了!]   牛库录啪啪鼓掌,“默契度满分!”   “游戏继续,让我们来看看下一对幸运儿……陆锦阅和江别山。”牛库录看向屏幕,“两人抽中的游戏是:当然了。”   “无论对方说什么,你都要回答——当然了。”   这个游戏的看点就是用刻薄的语言攻击对方,眼前这两人是公认的“死对头”,可想而知节目效果会如何炸裂。   嘿嘿。   若有若无的变态笑声响起,池祈扭头,谁在我耳边笑?   旁边安静坐着的孟恬语问,“怎么了,弟弟?”   池祈没找到可疑人物,“没事。”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一米开外的战场上。   陆锦阅露出幅势在必得的表情,他定要把江别山击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   直播间网友们的期待值拉到了最高,然后就见陆锦阅恶狠狠的说:“你欠我三千万。”   江别山:“当然了。”   [……我还以为憋了大招,就这啊。]   [雷声大雨点小,失望。]   江别山撇他一眼,淡淡的说:“你的真实身高是一米七九吧。”   陆锦阅到嘴边的三个字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身高是一米七九没错,但对外宣称一直都是一米八,要知道虽然一米七九只比一米八少一厘米,但在人们眼里,这一厘米堪称天差地别的差距。   当众逼他说出造假的事情,简直欺人太甚!   陆锦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当然了。”   [哈哈哈哈哈,一米七一米八一米七一米八。]   [我身边有个183的爱说自己179,因为喜欢看别人站在他旁边破防。]   [建议大家身高都往下报,这样让那些报高的尴尬。]   [有些男人谎报身高真的太无耻,我来当大家的比例尺,教你们看清他们为止,记住口诀过五减四,第五为零。]   陆锦阅没占到上风,心里想着这局一定要赢回来,他火力全开,“你经常和猪抢饲料吃。”   江别山面无表情,“当然了。”   江别山反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你都是用四条腿走的路吧。”   这是在内涵说他是狗?   陆锦阅承认他有点破防了,但碍于在玩游戏不好发作,“当然了。”   [尽情的互相伤害吧。]   [江别山真的把陆锦阅拿捏的死死的。]   [江别山这嘴毒的,听得我拳头都硬了。]   [啊啊啊啊,姐妹们,我发现了华点!江别山属猪,陆锦阅属狗,啊啊啊啊话不说多,这口糖我先嗑了!]   [啊?你们cp粉的脑回路就是这样的吗?]   嘿嘿,嘿嘿。   笑声又放肆了些,更加的变态了。   池祈再次扭头,在孟恬语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是她吗?   孟恬语注意到他的目光,怔愣住,怎么又看我?   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她的心声可是一直开的静音啊。   连续两局都与陆锦阅设想的结果大相径庭,他不免焦躁了起来。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对方的弱点,最在意的事情,你可以深深刺痛他的方面。   突然间,陆锦阅的脑海里冒出了个损招,这次必然出其不意,因为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他直视着江别山的眼睛,口齿清晰的说:“你喜欢我。”   看我恶心不死你!这个游戏我赢定了!   !!!   什么?   所有人都惊了,错愕的抬起头。   现场的氛围被渲染到最高,直播间又炸了!   [我是民政局,我自己长腿过来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呜呜呜呜嗷嗷嗷嗷啊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嗑嗑嗑嗑嗑!]   [统统闪开!我的cp要公开了!统统闪开!我的cp要公开了!]   [锦宝,你……唉!算了,先嗑为敬。]   池祈听到了快要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孟恬语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家人们!谁懂啊!   幸好她参加了这期综艺,不然她绝对是要抱憾终生的!   一秒,两秒,三秒……   所有人都在等待江别山的回应。 第106章   关于怎样对付江别山, 陆锦阅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江别山想要赢,就必须忍着恶心说违心话,说不出来, 那他就是玩不起,游戏也会输, 怎么算自己都不亏。   但是……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呢?   总感觉江别山看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江别山的眼珠子很黑, 像是被山泉冲刷过的黑曜石, 此刻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眼里翻滚着陆锦阅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在暗戳戳的威胁他吗?   陆锦阅想不到别的理由, 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比较合理, 于是他不甘示弱的狠狠瞪了回去。   弹幕里的cp粉还在狂欢。   [亲!亲!是男人就亲上去!]   [锦宝你在干什么?天呐, 给瞎子抛媚眼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恨, 恨你们不开窍啊啊啊啊!]   [上了这档综艺后,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柜门雪上加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直到陆锦阅的眼睛瞪的都有点酸了, 他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句。   “当然了。”   话落, 池祈的耳边又开始响起了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借着游戏表达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 谁懂啊!   呜呜呜!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   孟恬语直接开启了磕生磕死的模式,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兴奋的注视着前方的两人。   池祈捂住了耳朵, 明明坐在身边的人也没有张开嘴巴,但是……真的好吵闹啊。   其余嘉宾亦是震惊不已, 没想到两人玩得那么多, 看的目不转睛。   孟恬语心中的激动久久未能平复, 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360度无死角托马斯回旋。   虽说在现场可以近距离磕糖,但也有不好的方面:她不仅不能找别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还要绷住自己的表情, 努力的维持着镇定,不能露馅。   轮到江别山反问,他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你也喜欢我吗?”   弹幕同样用放大镜来寻找糖点。   [注意看,他用了个也字,这表示什么?]   [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锁了,你俩锁了,钥匙我吞了。]   陆锦阅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输,中气十足的说:“当然了。”   他回答完,给了对面的人蔑视一眼:休想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这?套路都是他玩剩下的,实在没什么攻击力。   陆锦阅得意的下了判断,这一轮还是自己技高一筹!   江别山看懂了他未尽之语,眼神愈发的浓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双向奔赴!]   [过年了!过年了!]   同一时间,“山遥路远”的超话里,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每个cp粉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眼里都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尖叫楼里的评论以每秒的速度不断增长着,打粉纷纷冒泡庆祝转发抽奖乐不停,整体氛围一片欣欣向荣。   路过的狗都要被她们科普一遍两人的“恋爱史”。   牛库录乐呵呵的看着暴涨的收视率,整个人喜气洋洋。   这游戏真好啊!赶紧再来一个!   大屏幕再次滚动,这次被抽到的是池苏鹿和傅泊辞。   牛库录念出了声,语气透着开心,“如果你们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请为自己写一封三行遗书。”   坐在观看席的池祈积极作答。   【这个好玩,我来写写!】   【有了,以后我的墓碑上面就写:有瓜,打印,速烧给我。】   是死了也要吃瓜的小哥哥一枚呀~   工作人员上前,给两人分别发了块白板。   规定的时间一到,池苏鹿就翻转了白板,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三行字: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留下,去看看别人的吧。   蛮符合她散漫的性格。   身为弟弟并且熟悉她的池祈忍不住哔哔。   【就这啊,还以为我姐会写,在我坟前种点红豆,因为,红豆生男模之类的话。】   听到男模条件性反射,抖了一下的池苏鹿:“。”   她怕不是疯了,还在公众场合提这个。   池祈仗着在心里说话,没人能听到,肆无忌惮的编排自己姐姐。   【又或者写:枯藤老树昏鸦,男模都来,我家。】   品了品押韵的两句话,他顿时觉得自己才思敏捷,沾沾自喜的想。   【天呐,连续引用两句古诗,我也太有才了吧!】   池苏鹿,“……”   她悄悄攥紧了放在腿侧的拳头,是时候给自己亲爱的弟弟,来一场爱的“抚摸”了。   等池苏鹿展示完毕,傅泊辞将笔盖合上,然后转过白板,他写的字少一些,字迹沉稳,内容却一点都不沉稳:池苏鹿,我在地府,很想你。   由于阅读速度太快,第一个看完这段话的池祈,“。”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网友们,“。”   【可以,姐夫恋爱脑人设屹立不倒。】   [……让你写三行遗书,没让你写三行情书。]   [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黄泉路。]   [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地府。]   [欢迎光~临,孟婆汤,少糖去冰是吗?]   [孟婆汤变桥上阿姨……]   池苏鹿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沉默半晌,闭了下眼又睁开,心情很复杂,内心再次升起退出综艺的念头。   明明不是她写的,为什么尴尬的人会是她?   她的命也是命啊!   傅泊辞还想说点什么,被池苏鹿手动闭麦,生拉硬拽离开了。   她匆匆坐回沙发,全程低着头,没有勇气对上别人的目光。   [笑死了,傅总凭借一己之力,成功的让鹿姐住上了梦幻城堡。]   [截屏了池苏鹿的表情,等我做成表情包,配字:我这一生,如履薄冰……]   况野和乔逾景抽到的是接纸挑战:用嘴接住从空中掉落的纸。   两人都没料到会是这种暧昧的游戏,愣了几秒。   况野知道这个游戏,他见朋友们玩过,成功接住纸张的没有多少,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玩这个游戏的大部分人都会亲上。   那……他和乔逾景也会亲上吗?   况野略显紧张的站着,他瞟了眼乔逾景的嘴唇,迅速的眨了眨眼睫,然后很快的移开视线,再看一眼,再很快的移开。   反复几次,直到乔逾景有所察觉朝他看过去。   况野掩耳盗铃般的扭头,不敢与对方直视。   万一,他是说万一,他真的亲上了乔逾景该怎么办?   自己的荧幕初吻会在这个综艺失去吗?   况野彻底乱了套,不过他的顾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牛库录拿出的白纸足有a3大小。   [我是章鱼哥,我搬出来椅子……我收回了椅子。]   [早点拿出来啊,我白激动了。]   游戏进行的很顺利,在接住纸张的那刻,难免贴的很近,纸张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彼此皮肤的温度。   维持了几秒,确保游戏成功后,他们才分开。   众人这时看清了两人的表情,他们以为“腼腆”的乔逾景没什么反应,倒是况野这个酷哥先红了半边脸,被揪着调侃了好几句。   江别山和陆锦阅两人的问题差点引爆了直播,后面的都比不上他们刺激,网友们有些意兴阑珊。   池祈和孟恬语是最后一组,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下降四分之一了。   两人抽到的是泼水游戏:攻击方说出123,并做出上下左右任一方向手势,防守方要做出与攻击方手势不一样的方向则为胜,赢的一方用水泼向另一方,输的一方则可以用桌面的板子进行遮挡。   孟恬语表面上温温柔柔的,实际上毫不手软,每次泼水都快准狠,没有丝毫的停顿,精准的往池祈的脸上泼。   [恬妹的胜负欲还是这么强啊。]   [最萌的甜妹泼最狠的水,没有感情,眼里只有对胜利的渴望。]   [哈哈哈哈,把弟弟都给泼自闭了,]   [不得不说,弟弟被泼了也好好看啊,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还,这边建议恬妹再泼几次。]   池祈连输几局,被泼了好几次,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凌乱的垂在眉梢,眼睫毛上挂着水珠,显得他眼底湿润,泛着水光。   他没有气馁,随意的抹了把脸,抬起头。   新的一局开始,池祈一心二用,在做出相反方向的手势后,边朝着孟恬语灿烂的笑,边飞快的拿起水杯。   孟恬语被他明媚的笑容晃了下神,紧接着,她反应过来,急忙拿起挡板,却还是迟了一步,只挡住了小半的水。   [呀~刚夸完恬妹就被泼了。]   [这个笑好甜,我宣布,这才是真正的糖果超甜。]   [退后!都退后!我喜欢这样的,让我先看!]   [好可爱,谁把他的短视频账号分享给我?]   一样的招式使用第二次就会失去效果,池祈只侥幸赢了那一次,后面很不幸的,又被“洗”了好几次脸。   五组嘉宾轮流出场完,终于结束了这一环节。   牛库录让众人放松,中场休息一会。   孟恬语明亮清澈的杏眼盯着不远处姿态亲密的两人。   池祈是素人,停留在他身上的镜头不多,趁着没人注意,刚才悄眯眯的溜到了镜头外,此时正乖巧的仰着脸,甜蜜的看向一名高大的男人。   谢暮抽了张纸给池祈擦拭皮肤上的水渍,“玩得开心吗?”   “开心,就是对手太强了。”   蓦得,池祈想起了玩游戏时的一幕,他问,“你刚才是不是嘲笑我了?”   谢暮手中动作不停,面不改色的否认,“没有,你的错觉。”   “你撒谎,我看到了。”池祈更加确信了,“我第一次被水泼的时候,你分明就是在嘲笑我。”   【我可是清汤大老爷!不可能冤枉你的!】   谢暮温柔的安抚他,“是觉得你好看才笑的。”   池祈不信他的鬼话,“说清楚,是觉得我笑起来很好看,还是看起来很好笑?”   虽然都是由五个字组成,但意思确实天差地别。   谢暮深深看他一眼,不说话。   不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池祈狠狠控诉,“好啊,装不下去了是吧,开始露出真实的自己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对我好得很,现在大抵是已经腻了,连骗我都不愿意骗了。】   谢暮已读不回,转移话题,“衣服湿了,换件干的吧,穿在身上不舒服。”   池祈想作的心蠢蠢欲动,“不换,反正又没人心疼我。”   谢暮牵起嘴角,悠悠道:“我再陪你去一趟景明寺?”   爬完山就浑身疼了。   池祈,“。”   他听出来其中的暗意,微微提高音量,“你怼我,你又怼我!?”   谁家好人天天怼自己男朋友?   谢暮已经有了经验,没再和他继续商量,直接把人提溜回房间了。   关上了门,池祈瞪他,装模作样的挣扎了两下,撂下一句,“我就不换衣服!”   吵闹的很。   谢暮选择采取最有效的措施,把他按在墙上,低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没有亲几分钟,因为楼下还在录制,不适合耽搁太久。   谢暮又捏了捏他的脸,“你要自己换衣服,还是我帮你换?”   池祈命令他转过身去,“我自己换,你不许看我。”   谢暮问,“只许你看我,不允许我看你?”   池祈点头,“对!”   谢暮逗他,“这样啊,那我提前准备一条绸带,你有喜欢的颜色吗?”   池祈没听明白,戒备的望着他,“为什么要准绸带?你要绑我?”   【我是不会和你玩什么捆绑play的!】   谢暮拖长了音调,曲解他的意思,“你想的话,也可以。”   什么叫也可以?   片刻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池祈,眼眸陡然睁大,耳朵开始发烫,“!!!”   他磕磕绊绊的开口,“你,你……”   【蒙眼play也不可以!不管是蒙我的眼,还是你的眼!】   总之就是不可以涩涩!   谢暮再次提了一遍,“还没回我的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   池祈的脸烧了起来,很大声的说:“没有喜欢的颜色!”   “那我随机准备了?”谢暮散漫扬眉,嘴角漾起弧度,“先买一条黄色的吧,希望你会喜欢。”   池祈打断他的话,“闭嘴!”   【我看你脑子里天天都是这个颜色,先去洗洗吧。】   谢暮故作委屈,“不让我看你,也不让我说话,你未免太霸道了。”   有完没完啊!   池祈忍无可忍的把他推到了门外,砰的很大声的关上了门。   他靠着房门平复了下呼吸,接着去水池洗了把脸,抬起头,看到镜子中的男生像个煮熟的虾米。   缓了好一会也没缓过来,感觉耳边全是心跳的声音。   他在心底骂了谢暮好几句,又看了眼时间,快来不及了,来到床边加快速度换好衣服。   拉开门,谢暮在外面等着,看到他后,很自然的伸出手想要牵他,池祈不让他牵,把手背到了后面。   谢暮碰了碰他的肩膀,“怎么了?”   池祈闷闷的说:“不想看到你。”   【你好烦(* ̄m ̄)!】   恼羞成怒了吗?   谢暮询问原因,“就因为我说要买绸带?”   池祈很敷衍的说:“不是,你的呼吸声吵到我了。”   这算什么理由?   池祈没有生气,他就是看不得自己被谢暮的三言两语搞得方寸大乱,而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他指指点点。   【年龄大的人,果然脸皮都要厚一些。】   谢暮,“。”   等池祈回来坐好,孟恬语好奇的侧过脸,小声的问,“弟弟,和你一起下来的男人是谁啊?”   池祈坦荡的说:“我男朋友。”   孟恬语捂住了嘴巴,“挺好的,挺好的,你们很般配。” 第107章   关于饮食, 节目组倒是没有在这方面为难嘉宾,依旧是准备了丰富的菜肴。   众人按照牛库录的要求,边吃边聊, 说些自己的小趣事,再时不时来点互动。   池祈碗里堆了不少菜, 他年龄最小, 被有意无意的照顾着, 也不用像艺人一样, 时刻注意身材管理, 吃得很是开心。   【好吃(嚼嚼嚼)好香(嚼嚼嚼)怎么就这么好吃呢(嚼嚼嚼)】   一碗饭很快到了底, 他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继续大朵快颐, 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弟弟考虑转行当吃播吗?]   [弟弟你……太能吃了吧,你餐餐吧(饕餮不会打)]   [才吃了两碗,男生的正常食量吧。]   [错误时间, 错误地点, 超级饿蛋, 正在观看,啊啊啊啊都这个点了, 为什么还没下班!!!]   发现池祈又解决了一碗饭, 旁边的孟恬语眼疾手快的把装有甜点的盘子推过去,享受投喂的快乐, “弟弟快吃。”   池祈捏了一小块, 客气的说:“孟姐, 你也吃。”   孟恬语摇了摇头,“我不能吃了,今天嗑……摄入的糖分已经超标了。”   提到减肥, 池祈想起了自己姐姐的豪言壮语,下意识的朝着桌子对面望去,然后看到池苏鹿夹了块鸡腿放进自己的碗里。   他疑惑,“姐,你不减肥了?”   【上期不是还说要为了下部戏减肥做准备吗?】   池苏鹿动作没停,迅速的把鸡腿塞进嘴里,“呀!眼睛不好,把鸡腿看成了白菜,不小心误食了。”   “……”   好敷衍的借口。   【嘴和眼对了一天的账都对不明白。】   池祈撇撇嘴,“你干脆再吃一个鸡腿,让两个鸡腿在肚子里玩消消乐,消掉了就相当于没有吃。”   “有道理。”池苏鹿头一次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既然这样,我勉为其难的再吃一个吧。”   池祈:“。”   [这……买个无骨鸡爪吧,让它下去帮你掏出来。]   [吃完喝杯奶茶漱漱口吧。]   [赶紧喝可乐,可乐里面有碳酸,腐蚀一下就好了。]   [不怪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我也分不清烧烤、火锅和减脂餐,经常误食。]   [没关系,上称的时候戴好眼镜看清楚就好了。]   池祈眼珠子一转,用筷子夹了几个豆角,“姐,再吃点豆角洗洗胃。”   “……我罪不至死。”池苏鹿扒拉扒拉饭,把豆角藏到了最底下,抬起头说:“闭嘴,你这个盛饭的桶!”   总拆她的台,她不要面子的吗?   池祈知道她姐姐的偶像包袱重,收敛了脾气,没有当面怼她,只在心底反驳。   【我才不是盛饭的桶,我是镇山的虎,敏捷的豹,远见的鹰,善战的狼!】   一桌子的人被两人的对话逗笑,气氛又缓解了不少。   池祈吃完点心,捏了颗葡萄,剥皮时不小心触及到了牛库录透着三分居心不良,三分图谋不轨还有四分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手一颤,剥好的葡萄掉到了桌面上。   池祈有点吃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这一幕,总让他幻视狱卒给死刑犯送断头饭时的场景。   因为知道死刑犯即将要被处决,所以狱卒通常会释放自己的善意,比如满足对方小小的愿望,让死刑犯在临死前吃上想吃的饭菜。   【应该是我想多了。】   吃饭完,大家分工合作把餐桌收拾干净。   孟恬语还记挂着院子里的挖掘机,问:“牛导,什么时候让我们开挖掘机?”   牛库录意味深长,“不急,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挖掘机的作用了。”   “所以,挖掘机是用来给我们挖泥潭的?”   嘉宾们望着眼前的荒芜,均是两眼一黑,不敢睁开眼,希望是他们的幻觉。   “恭喜你们,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牛库录笑眯眯的说:“特意为你们连夜挖的泥潭,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呵呵,只有惊,没有喜。   所有人:退!退!退!   没人捧场也没关系,牛库录是名合格的导演,会自己给自己编造假象,“已经感受到大家迫不及待的心情了呢。”   他声音激昂,“亲爱的嘉宾们,我们即将要玩的游戏是泥潭大作战!”   打扮的光鲜亮丽,不想和泥潭接触的所有人:漏!漏!漏!   [我没听错吧,泥潭游戏?]   [别忘了嘉宾里还有两位总裁,他俩放得开吗?]   [看得出来没有剧本了,大家的表情好好玩,bilike:死猪张大嘴巴。]   池祈垂死挣扎,抱着渺茫的希望问,“可以不玩吗?”   牛库录还是那幅微笑的表情,“不可以哦。”   池祈被他的无情刺伤,心碎太平洋。   “在团体战之前,我们先来玩个小游戏放松一下。”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小球,两组的男嘉宾依次去抽取。   来之前,牛库录已经把嘉宾们进行过分组,由两名女生各自带领着四名男生进行游戏。   池苏鹿那组的成员是池祈、江别山、乔逾景以及叶满,剩下的四名男生则和孟恬语一组。   等到抽完后,牛库录摁下喇叭的开关,开始指挥,“来来来,抽到红球的向前一步走。”   手中的红球当即变成了烫手山芋,陆锦阅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他惊恐大叫,“不是吧,四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又被我抽到了?”   池祈低头看着手中红色小球,心中亦是有着强烈的不安感,自己不是才去庙里拜过吗?为什么运气还是这么差?   拼多多不是说他是最幸运的人吗!?   【村长,我承认我是一只没有毅力的小羊,我要回家!我不要留在这里了!】   邪恶牛牛牛库录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把大剪刀,“游戏规则很简单,池祈和陆锦阅站在泥潭边上,身上绑有五根绳子,而池苏鹿和孟恬语剪刀石头布分胜负,输的人的队友剪掉一根绳子,等绳子全部被剪断时——”   他顿了下,没说出后果,但嘉宾们的心中都清清楚楚的,身上的绳子都被剪断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人肯定会在瞬间栽进泥潭里。   池祈和陆锦阅皆是面露苦色,谁也不想和泥潭亲密接触,弄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两人中只有一人能幸存下来,这注定是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说好的这期会很轻松的呢?你确定这是破冰小游戏,而不是玩命小游戏?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面对残忍的事实。   池祈紧了紧系在腰上的绳子,担忧的问,“这绳子的称重没问题吧?”   牛库录说:“放心,没问题,给你们玩之前我们都提前测试过,百分百保障你们的安全性。”   池祈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转过身悲凉的说:“姐,我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别,我不想背负一条人命。”池苏鹿心里没底,“你做好掉下去的心理准备。”   池祈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让我变成一朵白莲花吧。”   池苏鹿不解,“这和游戏有什么关系?”   池祈认真回复,“我也想出淤泥而不染。”   “……”   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就是淤泥!   [神特么出淤泥而不染。]   [弟弟估计会出淤泥而层林尽染。]   [一键查询弟弟的精神状态。]   [其实世界上本没有正常人,装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池祈深吸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大步向前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陆锦阅绷紧了背,满脸痛苦,“妹啊,要赢,一定要赢!”   孟恬语安慰他,“我尽量努力。”   陆锦阅再三嘱咐,“不是尽量,你一定要拼尽全力救我,求你了。   [节目组从哪里学来的损招?]   [这对被绑的两个人来说,可谓是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有趣。]   [怜爱两个倒霉蛋一秒。]   [我都不敢想牛导等会剪绳有多爽。]   [下面是粪池才好玩,这个综艺绝对会大火。]   [山上的笋都没有你笋。]   悬空的滋味并不好受,时刻都在担心着会不会掉下去,饶是池祈心态再好,在这种环境下,也没办法苦中作乐。   与他做伴的陆锦阅同样如此,一整个活人微死的状态,想用身上的绳子上吊。   别看两人表面上还在参与游戏,实际上已经走了一会了。   牛库录一声令下,“石头剪刀布!”   在这动人心魄的时刻,八双眼睛齐齐盯着两人,池苏鹿和孟恬语同时从背后伸出手。   结果揭晓,第一局,池苏鹿出得是剪刀,孟恬语则是布。   池祈暂时松了一口气。   牛库录连台词都没说,拿起剪刀走到了陆锦阅的身边,伴随着干脆利落的“咔嚓”声,第一根绳子被剪断了。   陆锦阅的身体向下坠了一点距离,眼睛死死的闭着。   蹲守在直播间的网友们沉浸式观看。   [好紧张好紧张。]   [绳在人在,绳断人亡。]   [为什么要代入被绑的两人?直接代入的牛导啊,拿着大剪刀咔咔一顿剪,可快乐了。]   [应该让两个人面向泥潭,两边猜完拳后但是不告诉他们结果,直接剪,玩的就是刺激;或者把绳子混在一起,谁输谁剪,在剪断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你剪的是自己的绳还是对方的绳。]   [封刑部侍郎。]   [臣接旨。]   在池祈的眼里,牛库录手里的剪刀和死神的镰刀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用来收割他的性命的。   还不如直接一局定胜负,这样他就算死,也会死得痛快一下,而不是担惊受怕这么久。   战况就这样焦灼着,十分钟过去了,两人腰上均只剩最后一根绳子,身体大幅度的向下倾斜,离泥潭很近。   【求生活善待我这个一旬老人!!!】   池祈和陆锦阅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祖宗保佑,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上帝保佑,福星保佑,老天爷拜托了,让我姐姐赢吧!】   池祈求遍了满天神佛,希望幸运女神眷顾能够降临在池苏鹿的手中。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池祈一记重锤,赢的人是孟恬语。   【啊啊啊啊!老天爷,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根本没把我当孙子!】   在余光中看到缓缓走进的牛库录,池祈目光空洞,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啊啊啊啊!我有玉玉症,我玉玉症要发作了,你不能剪我的绳子。】   “咔嚓——”   【钮枯禄导,从现在开始我讨厌你!讨厌你!!!你好狠的心啊!!!】   这一次的心声要凄惨许多,池苏鹿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忍直视,默默在心底给他点了个蜡烛。   弟弟,一路走好。   “噗通!”   陆锦阅“死里逃生”,还没缓过来,双腿都有些发软,紧紧的握住了孟恬语的手,心有余悸的说:“多亏了你。”   孟恬语侧身躲了下,让陆锦阅的手扑了个空。   陆锦阅没注意到这些,继续激动的大喊,恨不得当场拉着孟恬语拜把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顿了下,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你当我姑奶奶也可以!”   “。”   [这波不亏,赢了局游戏多了个侄孙子。]   [哈哈哈哈,旁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隔壁池苏鹿差点失去了一个弟弟。]   “动人心弦的小游戏结束了,接下来咱们就要开始动真格的了。”牛库录说:“泥潭里大作战,所有嘉宾在泥潭里相互斗争,计时结束后,哪一队留在圆形浮台上的人多,则哪一队胜利。”   “在正式比赛之前,大家先换上节目组为你们准备的衣服和防水鞋。”   [都换上了平底的防水鞋,那我岂不是可以知道谁偷偷穿了内增高。]   [就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周总好高,至少190了吧。]   [报告,检验完毕,没发现有人谎报身高!]   池祈眼睁睁的看着牛库录掏出一个哨子。   【又是剪刀又是喇叭的,现在还出现了个哨子,钮枯禄导是拥有哆啦A梦的口袋吗?】   哨声的吹响,宣告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嘉宾们不情不愿的走进了泥潭里,没有轻举妄动,虎视眈眈的盯着圆心浮台,等待着最先动作的那个人。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况进入了白热化,虽称不上你死我活,但也很是激烈。   池苏鹿完全的放下了包袱,加入了混战之中,方圆半米内,凡是有人靠近,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傅泊辞全程护在她的周围,不离不弃。   又一次的,孟恬语被泥巴糊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些崩溃的喊,“有没有搞错,你和我才是一队的!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帮着别人对付我?”   [傅总和你是一队,但他和鹿姐才是一对。]   [恬妹那队只有她一个在顽强的战斗,别的都指望不上,不反水算好的了。]   混乱之中,不知被谁绊了一脚,况野咬牙切齿的放狠话,“谁偷袭我?有本事我们光明正大的单挑。”   他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陆锦阅爬在泥潭圆台上,用手死死的扒着边缘,“别拽了,别拽了!再拽我裤子要掉了!”   叶满抓了把泥土,趁周映南不注意,瞅准时机往他干净的脸上抹。   他笑得正得意时,周映南反手往他的后衣领处灌泥水。   泥水顺着脖颈往下滑,流淌到了后背上,叶满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错愕的瞪圆了眼睛,“映南哥,你……”   周映南笑着说:“礼尚往来。”   [一群黑不溜秋的泥鳅。]   [这几位以后还能演偶像剧吗?]   [锦宝你个显眼包,把全身上下一个色。]   [怎么就九个人头,还有一个呢?]   [我全靠乔逾景的那口大白牙认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池祈半死不活的躺在了泥潭里。   经过一番努力后,他终于品尝到了放弃的甜头,抢也抢不过,争也争不过,摆烂得了。   【不管了,爱咋咋滴!】   “别挤在一起!”牛库录拿着喇叭焦急的大喊,“快!你们都报一下名字,摄影师认不出你们了。”   池祈缓缓起身,内心蠢蠢欲动。   【认不出我了?O.o,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报私仇,反正你也认不出我来。】   池苏鹿,“……”   泥巴糊住的是你的脑子吗?   时间拖的长,结束的时候没分出胜负,算是平局,因为两边玩累了,不想再继续争来争去,达成协议,让两位女嘉宾坐在圆台上面,其余人去休息。   牛库录没想到他们竟然齐心协力的抵抗自己,但他寡不敌众,只好窝囊的当没看见。   最后召集所有人拍了张照片留念,今日的拍摄计划算是完成了。   网友们截图这张照片,和几个小时前进行了对比。   [玩泥潭游戏前:Exquisite girls and fashionable boys;玩泥潭游戏后:隔壁村的二傻子们。]   [洗一洗……应该还能要吧?]   [幸好没人扫兴,大家都放得开,我看得很开心。]   池祈昏昏沉沉的扶着脑袋,“头好沉啊,我是不是要长脑子了。”   池苏鹿不吐不快,趁机说:“因为你头上全是泥巴。”   谢暮就在附近,和幕后的工作人员待在一起,耐心的等到现在,走了过来。   池祈很疲惫,急需充电,他张开双臂问,“你愿意抱抱我吗?”   谢暮沉默的态度表达了一切。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dT_Tb】   池祈抓住一切机会谴责他,“你果然只在乎我好看的皮囊。”   谢暮和他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心比心一下,汤圆在泥坑里滚完后,你会抱他吗?”   “不会,但是汤圆……”   池祈猛地向前扑过去,成功蹭到谢暮的衣服上,他得逞的笑道,“汤圆会跑过来,站在我面前抖,然后甩我一身的泥点子。”   谢暮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会被甩泥点子,是因为你跑不过汤圆。”   “嗯?”   谢暮伸手反抱住他,“我能跑过你。”   从池祈语气停顿的那刻,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是可以提前避开的,但是他没有。   池祈还是有点糊涂,“所以?”   谢暮温柔的说:“所以我是自愿抱你的。”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池苏鹿指指点点,“他犹豫了,他不喜欢你。”   傅泊辞拿着节目组给的湿毛巾在给池苏鹿擦脸。   这话听着刺耳,池祈立即护上了,反手就是一个反问,“姐夫,如果我姐掉粪坑里了,你还愿意抱她吗?”   傅泊辞,“……”   好有味道的问题,不想回答。   池祈洋洋得意,“看吧,姐夫也犹豫了,他也不爱你。”   【略略略,爱能不能止痛我不知道,但是shi能治好恋爱脑。】   池苏鹿:你恶不恶心啊啊啊啊啊!!!   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湿毛巾只能勉强把脸擦干净,粘在衣服上的泥巴已经半干,一扣能扣下来一大块。   头发更是不能看,乱糟糟的,全都和泥巴糊在了一起,鸡看了都要嫌弃的离开。   嘉宾们不能忍受邋遢并且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自己,纷纷催着节目组赶紧把他们带回别墅。   “太脏了,我们要回去洗澡!”   “奇怪,怎么就洗不干净呢?”   池祈搓了将近一小时的澡,几乎褪去了一层皮,还是觉得自己脏脏的,他又在手心里挤满了沐浴露。   热水从淋雨喷薄而出,浇在身上。   谢暮特意等了许久才过来,没想到池祈还在洗澡,浴室里的水声哗哗作响,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蒸腾的水雾沿着门缝缓缓溢出,在空气中飘散。   浴室墙是透明的,虽然遮帘放下来了,但里面的灯光很亮,人影被影影绰绰的印了出来。   谢暮看着模糊的曲线,垂在腿侧的五指虚虚的抓了下,凭借着记忆仿佛就能描绘出对方单薄的腰身,他一只手就能圈住。   再往下……   停住,不能想了。   谢暮开始考虑,要不先离开,等池祈洗完澡再过来?   毕竟……再待下去的话,他的定力不足以让他无动于衷。 第108章   谢暮没有走, 坐在床边,抽了本之前放在这个房间里的杂志看。   是本风景杂志,排版很简约, 短短的几句话搭配着一张景点图,他看了大概有十分钟, 一个字也没往脑子里进。   算了, 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他合上杂志, 放回到原位, 拿起了床上的萨摩耶抱枕端详。   这不是一般的抱枕, 是池祈宁愿拿下一些生活用品, 也要从家里带过来, 占据了小半个行李箱的抱枕。   是用汤圆的画像定制的, 胖乎乎的圆球,上面绣着眼睛鼻子以及粉色的舌头和耳朵,还打了腮红, 触感软乎乎的, 像朵蓬松的白色云朵。   确实很可爱。   谢暮能看出来, 池祈很喜欢小狗,或许自己应该给对方生只漂浪的哈基米, 好让他在朋友面前抬得起头。   他捏了捏抱枕毛绒绒的耳朵, 思考着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未散的雾气缭绕,池祈在蒸腾的浴室里, 拿着澡巾搓了又搓, 直到既不聚成水滴, 也不成股流下。   他满意的停下了动作,太好了,终于洗干净了。   水流声消失, 吱呀——   浴室的门被推开,大量浓郁的沐浴露香味混在空气中飘了出来。   池祈走出来,看到房间里的谢暮,也没惊讶,开口道:“浴缸对面为什么要摆那么大一面镜子,洗澡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很怪。”   谢暮知道镜子的用处,但他没有告诉对方,选择撒谎说:“不清楚。”   本就是随口一问,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   池祈没放在心上,携带着一身的热气靠过来,弯下脖颈,“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洗干净?总感觉我头发里藏着泥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在里面呆的太久,整个人被水滋润一番,白皙精致的脸透着薄粉,嘴唇饱满红润,说话时轻微张合……   谢暮的呼吸停顿了下。   池祈小声抱怨,“节目组真是坑人,明明和我们承诺的是聚在一起玩轻松的小游戏,结果变着法的折腾我。”   他继续吐槽,“还有钮枯禄导,他走过来看着我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心软把我拉上去,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那么狠心,眼都不眨的把我的绳子全剪断了。”   “我姐也是,输了游戏非但不愧疚,看我掉下去,她还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太过分了!”   池祈情绪激动的说了一堆,半天没听到回应,头顶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有点不对劲,为什么谢暮没有出声附和自己?   他疑惑抬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谢暮收回视线,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说:“洗干净了。”   “???”   【这都是上上个问题了!你果真没有听我说话!】   没等他转移攻击对象,把炮火对准谢暮,嘴巴突然被堵住,顿时,一个谴责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   【又来 !】   池祈这次打起了精神,没被亲的晕头转向,在心底提前演练了一遍骂人的话,分开时立即道:“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在想谁你呢?”   谢暮说:“在想你。”   池祈明显不信,“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想我什么?”   谢暮没说话,目光逐渐炽热,犹如实质般的,不紧不慢的抚过他的全身。   没有触摸,也不带有挑逗的意味,只是很平淡的看他,仿佛是在认真的欣赏一件漂亮的珍宝。   可池祈却抖了下,莫名的升起了一种错觉,对方的目光落在哪里,自己哪里就被摸了一遍。   脸上的颜色加深,他抵抗不住的别开脑袋,不用解释了,他明白谢暮在走神想什么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池祈眼神飘忽,很怂的选择逃避,悄悄往外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移换题,“几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谢暮垂眸看着他的小动作,“导演说六点半开始吃饭,现在是五点四十。”   “哦哦。”   池祈拒绝了谢暮要给自己吹头发的提议,摁下吹风机的开关,调节好温度,把风口对着自己的头顶。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时之间,房间内只有吹风机嗡嗡作响的声音。   男生的头发短,不需要吹很久,等手心里的发丝变得暖烘烘的,不在滴水时,池祈就拔掉了插头。   把吹风机放进抽屉里收好,他坐在床边安静的玩手机。   连续刷了几个视频,扭过头用余光偷瞄,发现谢暮没有看他了,而是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抱枕。   池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继续刷搞笑视频,奇怪的是,平台给他推荐的视频质量尤其的差,没一个能把他逗笑的。   他切换到游戏软件,刚弹出账号登陆的提示,没点确定,又退出了。   【还在摸?有这么好摸吗?】   池祈也是不长记性,明明刚才还躲着对方,现在心里又蠢蠢欲动,忍不住的想要靠过去贴贴。   他伸出胳膊邀请,“你要摸一下我吗?”   池祈颜色偏浅的眼睛被灯光一打,熠熠生辉,像是落入了星光,他说:“我感觉我现在像一个躺在泳池地板上的海豹,可以滑来滑去的。”   腰处忽然一凉,是衣服被掀了起来,紧接着温热的指尖探了进来。   池祈不适的绷紧了腰部,又很快的放松了下来,“干嘛掀我衣服?”   谢暮却说:“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   “嗯,对。”池祈点头,“你不用强调这个,有变动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   谢暮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明白,还是装纯故意捉弄自己,挑明道:“你不要总做让我误会的事情。”   池祈不解,“什么误会的事情?”   谢暮揉他的脑袋,“你让我摸你,还是在刚洗完澡的情况下。”   “我刚吹好的发型,别弄乱了!”池祈侧身拍开他的手,有点恼,“还有!严谨的说,是让你摸我的胳膊!胳膊!”   有什么区别?   在谢暮看来,反正都是在□□他。   池祈费力从魔爪逃脱,边对着镜子整理发型,边在心里小声叨叨。   【我懂,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面对我的时候会瞬间消失……没把持住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年轻,长得又好看。】   谢暮,“……”   两人又在床上闹了一会,差不多到了规定的时间,起身去了楼下。   他下去后,不过三五分钟,所有人就都到齐了。   嘉宾们经历了一场消耗精力的游戏,都饿狠了,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餐桌上的食物。   池祈埋头苦吃,再次表演了拿头追碗的绝活。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牛库录盯着十道视线,面不改色的上前颁发新的任务。   被折腾怕了的嘉宾们,“不是吧,还来?”   “一人录制一段二十分钟的简单采访,”牛库录简单说完,“你们不要用这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我,我是那种不通情理的导演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你是!”   牛库录,“……”   这届嘉宾太难带了!   池祈想偷懒跑掉,“我就不用录制了吧,应该没人看我的采访。”   牛库录微笑,“有没有人看你的采访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好多人给我留言说想要打你。”   他的后台都快被在等池祈开播的网友私信爆了。   池祈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他们没法顺着网线爬过来,打不到我。”   特意跑来蹲守在综艺直播间的网友们不乐意了。   [劝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主播,不要太嚣张。]   [有种巴掌扇不进屏幕里的无力感。]   [有没有同城代打啊,你出个价。]   [算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因为爸爸爱你。]   虽然嘴上说着要跑,但池祈还是去做采访了,总不能大家都按节目组的规矩行事,就他一个人当那个特例吧。   他可不是个小牌大耍的人。   池祈在板凳上坐下问,“你们要采访我什么?”   分给他的工作人员是位年轻的女生,笑着说:“请你看段短视频,说一下感想。”   池祈好奇,“什么视频?”   工作人员把手机打开,递过去,“很震撼的一个视频。”   池祈伸手接过来,翻转手机把屏幕对着自己,看界面是熟悉某音符短视频平台。   工作人员说:“可以开始了。”   池祈点了下屏幕的中间,视频便开始自动播放。   熟悉而富有感情的声音传出,“我告诉你,骄傲的叶凡!今天不是你和我说结束,而是我和你分手。”   “你不值得我爱,不值得我……”   池祈,“!!!”   这……这不是他的声音吗?   池祈当场石化,巨大的羞耻将他笼罩,手忙脚乱的把视频暂停了。   工作人员阻止,“唉!不可以,必须要听完的。”   “那可以把音量调小一点吗?”   工作人员看他太过窘迫,心软的同意了,不过也只调小了一点点的音量。   在漫长的几十秒里,池祈想起来了,这是几个月前,他被一个女生拦住,在酒吧门口录的视频。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拒绝戴那只口罩。   天杀的节目组究竟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当众处刑他。   工作人员说:“是你的粉丝私信要求我们当面播放给你看的。”   作为一个宠粉的综艺,自然不会拒绝粉丝的小心愿。   牛库录查询后台私信,看到这个要求后,大手一挥,安排!   池祈根本无法维持镇定,气呼呼道:“黑粉不是粉,帮我拉黑他,谢谢。”   弹幕齐刷刷的嘲笑。   [刚才不是很狂吗?现在怎么不笑了?]   [哈哈哈,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的相册里可是存了不少,你再不开播的话,我可就全都上传到网上了。]   [前面的,借一部说话。]   工作人员憋笑憋的很难受,把生平的难过事全想了一遍,才没笑出声来,“请说出你的观后感?”   池祈心无可恋的说:“我想报警。”   节目组明显包藏着坏心思,没放过任何一个人,给每个嘉宾看的都是能让人脚趾扣地的高清黑历史视频。   工作人员又问了几个问题,池祈耐着性子回答,等到二十分钟一过,他便解除了封印,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幸好被门外面的谢暮及时拉住了,不然可能会冲到外太空去。   谢暮拽着他的手腕,“要去看星星吗?”   今天的天气很好,星星很亮。   听起来怪浪漫的,池祈心动了,重新打起精神来,“去!”   夜里凉风习习,星光点点,温润柔和的月光洒下,给万物披上了一层轻纱。   池祈跟着谢暮来到了房子的顶层,“你是怎么想到在这座的偏僻岛上建房子的?”   谢暮说:“我妈有段时间沉迷冒险,买了艘帆船,一得空就跑到海上四处飘,后面无意中探索到了这座小岛,很开心的上面住了几天,回来后发现错过了我的生日,就把这座岛买了下来,送给我当作补偿。”   池祈,“……”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令人艳羡的事实。   池祈惆怅。   【为什么我过生日,爸妈不送我小岛?别人家的父母早早就有了给孩子送礼物的觉悟,我爸妈却还处于叛逆期,总是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说两句还不愿意,唉,这年头的做孩子不容易啊。】   谢暮,“。”   倒反天罡!分不清大小王了!   顶层被提前放了两把躺椅,谢暮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递给池祈。   池祈接过,兴致勃勃眯起眼睛透过镜片向下看。   “别看下面,下面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到东西的。”   “别吵。”池祈没搭理他,目不转睛的看,“能看到,有人。”   还是熟人。   月黑风高夜,江别山和陆锦阅两个人单独出来,是想要干什么?   陆锦阅也有这个疑问,他撸起袖子,警惕的站着,“特意把我约出来,是想和我干架吗?”   江别山否认,“不是。”   陆锦阅依旧戒备,“那是什么?总不能是约我出来散步吧,以我们的关系可不合适。”   江别山没有回答,反而顺着他的话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锦阅态度冷却下来,“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的关系。”   江别山淡淡道:“我没有讨厌过你。”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陆锦阅特别大声的反驳,“我更没有喜欢过你!”   江别山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轮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陆锦阅正要发火,却又听到对方说:“算了。”   算了?   陆锦阅吃了炮仗似的,音量又提高了几分,“什么算了?凭什么算了?”   江别山直视着他,“我们和好吧。”   五个字被风一吹,溶在了夜色里。   陆锦阅先是惊诧,反应过来后冷哼一声,“你要和我冰释前嫌?”   江别山点头,“是。”   陆锦阅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江别山猜到了他不会轻易的同意,“为什么?”   他还没问为什么呢,这个人倒先问出口了。   陆锦阅生气的说:“凭什么你提出来,我就要答应?当初莫名其妙开始冷暴力,和我划清所有界限的人是你吧。”   他至今仍不清楚江别山突然翻脸不认人的原因,没有任何的预兆,简直就是突发神经。   只记得那天是江别山的生日,他高高兴兴的忙活了一天,给对方做了个有点难看的生日蛋糕,难看不要紧,味道好吃就行了。   小心翼翼的拎着蛋糕盒子来到江别山的家里,满心欢喜的给他送祝福。   江别山听完了祝福,没吃他的蛋糕,也没有笑,而是把很冷酷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说:“陆锦阅,你和我不一样,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你说什么?”陆锦阅的心情在一刹那跌落至谷底,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别山很清晰的将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不要再联系了,陆锦阅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要被气死了。   他想把蛋糕扔了,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没舍得丢进垃圾桶里,“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当朋友吗?我朋友那么多,根本不缺一个你!绝交就绝交,谁先求和谁是狗!”   他撂下狠话夺门而出。   *   夜色里,陆锦阅的脚尖在地上狠狠碾了一下,“想求和,可以,先把理由说清楚。”   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给他一个适当的理由,他可以原谅江别山做过那些事。   江别山在找他之前已经编好了,“我那天心情不好,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刚得知自己准备了很久的角色被人给换掉了,再加上那段时间,网上很多人喷我……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能原谅我吗?”   在搞笑吗?   就因为这,江别山和他冷战三年,谁信啊?   反正陆锦阅不信,“这个原因,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江别山知道不好糊弄,又说:“其实还有我嫉妒你的原因,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说我蹭你的热度,接近你是为了获得资源,我就想着和你分开一段时间,证明我靠实力也可以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这段话说的是事实,陆锦阅的父亲是业内很厉害的导演,母亲也曾是红极一时的女歌手,他是名副其实的星二代,进入娱乐圈可谓是如鱼得水,资源就没拉跨过。   与之相反的,江别山连科班出身都不是,他是从跑龙套开始,一点一点的积攒经验向上走。   陆锦阅知道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能体谅他看到落差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也能理解对方的小心思,但是……   “你有顾虑你不能和我说?和我商量吗?我们可以在外面避嫌,装作不认识,方法那么多,你非要选择极端的方式,和我一拍两散?”   江别山垂下头,应该是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对不起,我那个时候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很不理智,你可以打我消消气,我不会还手的。”   陆锦阅是真的生气,气到即使过了近一千天,想起那天的场景还是恨的牙痒痒,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扬起了胳膊。   江别山站着不动,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他曾经下定决心要远离陆锦阅,避免让自己越陷越深,可事实与他预料的截然不同,离得越远,思念越是如藤蔓一般疯狂生长,以至于他接下来这档综艺。   一共三期,可以一起生活九天,在这九天里,他会重新做出决定,是继续逃避,还是像过去一样,以朋友的名义陪伴,看着他幸福。   “没意思。”   陆锦阅放下了胳膊,语气不好的说:“把你打得鼻青脸肿的,明天还怎么录综艺?你的粉丝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他顿了几秒,特意加一句话注明,“我才不是心软下不去手,单纯是我很善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懂吗?”   江别山说:“我懂。”   “不打你不代表我原谅你了。”陆锦阅抬了抬下巴,“当初说好的,谁先求和谁是狗,叫吧,叫了我就和你和好。”   “汪。”   几乎就是在陆锦阅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低沉磁性的音色响起。   太快了,也太自然了。   “你怎么叫得这么自然?”陆锦阅刚用指纹解锁手机,“我还没开始录音。”   提出的条件被满足的太快,他隐隐感到有点后悔,“不对,你冷暴力我,至少应该在微博挂一个道歉条,置顶个半年吧。”   江别山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可以,都依你。”   望远镜没有接受声音的功能,池祈默默看了几分钟的哑剧,就放弃吃瓜了。   没有声音的视频,就像没有了水的鱼,缺少了灵魂,一点都不得劲。   池祈坐在躺椅上,仰头看明亮的星星。   谢暮见他终于转移了注意力,提议道:“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   池祈一时之间想不出话题,满脑子跑火车。   【月亮好大啊,对了,你哪里大吗?】   谢暮,“。”   “我来考考你吧。”池祈苦思冥想了一会,想出来一个很有性缩力的话题,“请回答,月亮为什么会有阴晴圆缺?”   谢暮的地理知识还没还给老师,很顺畅的说出了答案,“月亮的阴晴圆缺是由地球,月亮和太阳之间的相对位置变化所导致的。”   池祈满意的竖起拇指,夸道:“不错,我再考考你的文学知识,今晚月色真美的下一句是什么?”   “风也温柔。”   谢暮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好啊,你个诡计多端的男人,那天晚上果然是故意说话,乱我心绪,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吧。】 第109章   夜晚的风吹在脸颊上凉凉的, 带着提升醒脑的效果。   寂静的夜里,最容易引起人的念想,池祈不禁开始思考, 谢暮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觊觎他的?   他迅速回忆着近几个月里发生过的事情,带着问题去寻找答案, 先前一些被忽略的小细节一一浮现, 他发现了不少的端倪。   是订婚宴帮他解围的时候?   池祈思索了几秒, 划掉了这个时间点, 应该要再早一些。   那就是大晚上开车接他回家的时候, 或者, 再大胆一点猜测, 估计在医院里就对他有好感了, 怪不得愿意陪他遛汤圆,陪他看电影,因为从一开始谢暮就是奔着他这个人来的。   亏他还觉得谢暮特别好, 是个善良的人, 给他发了好几张好人卡, 没想到竟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真能装啊。   池祈想得多,越想越觉得每一步都是对方有意为之, 目的就是钓他这条傻乎乎的鱼, 他自己也是没自制力,人家一撒饵料, 就甘愿咬上钩了。   【所以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吗?不对, 说见色起意应该更恰当一些!】   池祈联系完前因后果, 自觉揪住了对方的小辫子,深吸一口气就要逼问,“你……”   没想到还没说话, 谢暮就开始点头,并重重的嗯了一声。   池祈撤回了一句逼问,疑惑道:“你嗯什么嗯?我还没问呢。”   谢暮偏过头很仔细的注视着他,“不用问了,就是你想得那样。”   【什么叫就是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池祈的一堆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眨了下眼睛,撇撇嘴吐槽,“你不给个解释吗?”   谢暮又把问题抛给他,“你想要我解释什么?”   池祈说:"全都解释一遍。"   最好把他没分析出来的事情也都解释一遍。   谢暮沉吟了几秒,坦荡道:“对,我早就喜欢你了。”   池祈其实把真相猜的差不多,有偏差的一点是,他的喜欢产生的还要更早一些。   不是在睁开眼,看到池祈的那一瞬喜欢上的,而是……早在他躺在病床上,第一次听见男生的声音时,就对对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没醒来的日子很是枯燥乏味,他的意识像是处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明明四周没有任何的阻碍,可他就是挣脱不开,被迫困在一隅之地。   池祈的出现,带给他许多慰籍,原本死水一般的生活,因为这颗石子的出现,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在那段时间里,在病床前出现的声音里,不管是碎碎念,还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偶尔的抱怨,对他来说,都值得被他铭记于心。   满天的星星犹如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空中,熠熠生辉,用光芒织出了梦的乐章。   池祈听到喜欢两个字,怔了怔,抬头对上一双盛满星光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而在星光的最中间,他看到了他自己。   得出结论的那个瞬间,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   池祈扣了扣手心,脸上有点热,“我知道了,看星星吧。”   【真是的,让你解释你就老老实实的解释,说话那么温柔是想做什么?长得还那么好看,更犯规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仰起了脑袋,得益于以前的天文知识,还能辨认出几颗星星。   安静的看星星可以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在平静的过程中,搭在椅子扶手处的手指被碰了碰,注意力随之被打断,然后对方穿过他的指缝紧紧的缠了上来。   【行吧,想牵就牵吧。】   池祈继续专注的看星星。   包裹住他手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但还没享受几分钟惬意的安宁,谢暮就开始捏他的指尖,揉他的指腹。   池祈还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不容忽视的视线。   【o(# ̄▽ ̄)你到底是看星星还是看我啊?】   【默数三个数,如果还在看我的话,我就把他的头掰到另一边。】   三秒后,池祈掐住时机转过头,再次在谢暮的瞳仁里看到了很清晰的、正在逐渐放大的自己。   ?我为什么会逐渐放大?   是他在靠近我!   池祈向后仰,稍稍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质问,“不是你提出的看星星吗?”   谢暮点头,“嗯。”   又嗯?   池祈小声的问,“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难道我脸上也有星星?”   谢暮唇角噙着笑意,“嗯。”   还嗯?   池祈张牙舞爪的说:“转人机!”   谢暮总算是有了别的反应,多说了几个字,“我想亲你。”   他就是提前给个通知,没等池祈点头或是拒绝,就偏头吻了下去,嘴唇相贴的瞬间,池祈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   夜晚太过安静,耳畔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他的后脑勺被扣住,鼻尖萦绕着衣服上清爽的洗衣粉味道。   池祈发现他的男朋友真的很爱亲他,动不动就亲,话说不了两句话就亲,一天要亲好几次,跟上瘾一样。   良久,两人分开,皆有些意犹未尽,努力按耐住了内心快要喷涌而出的悸动。   谢暮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的呆毛压下去,“回去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你早起,他早起,你俩迟早在一起。”   孟恬语原本还有点困意,但在楼梯口处看到江别山和陆锦阅时,她的嘴角就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笑容满面的抬手打招呼。   真好,大早上的,cp就发糖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cp今天的氛围有点不同,两人之间的相处很微妙。   孟恬语目光如炬,悄悄在两人的身上打转,到底是哪里不同呢?   她很快就观察出了区别,以往江别山落座后,陆锦阅会特意挑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而现在,两人竟然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磕到真的了!   好甜,这颗糖她兑兑水能喝好几年。   虽然江别山和陆锦阅只是靠近了一小步,但对孟恬语来说,却是她磕cp生涯里的一大步。   可喜可贺,值得庆祝!   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孟恬语决定,她要为了这绝美爱情多吃一碗饭。   她对着窗外的树许下美好的祝愿,上完这档综艺后,她的cp一定要一搭二搭三搭四搭五搭六搭七搭……直到勾勾搭搭啊!   铃铃铃——   才响了不过几秒,被子里就伸出了一只手,把铃声关掉。   又过了几秒,那只手再次伸出,拿起了手机。   池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刚响的不是闹钟铃声,而是电话铃声,他睁开眼,看了眼屏幕上面的备注,把电话拨了回去,“妈,怎么了?”   池母言简意赅的说:“你爸被网暴了。”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把池祈给惊到了,他讶异,“什么?网暴?”   【起早了,梦见我爸被网暴了,我再睡会。】   池母重复道:“你没听错,就是网暴。”   池祈梦游似的,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太好了,我听错了,不是网暴。”   手机放在了枕头边,他头一歪就要继续睡。   “……”   池母及时把他喊住,“唉,你别又睡着了,再不起床该迟到了。”   “哦。”池祈挣扎着起身,鼓起勇气掀开被子,“妈你说,我听着呢。”   池母这才开口说:“你爸昨晚刷视频……”   池祈花了五分钟时间搞清楚了所谓的网暴,其实是个有点搞笑的乌龙事件。   起因是有人把他吃饭的片段单独剪了出来,上传到了某短视频平台,获得了不少的点赞量,然后很凑巧的被池父刷到了。   池父评论:真能吃,和饭桶一样,给我当儿子我都嫌弃(墨镜脸jpg.)   他敲完字就睡了,完全没有想到底下有人回复怼他。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但是是大风刮走的]:嘴真碎,又没吃你家的大米。   [说好的一起吃抹茶冰淇淋为什么你一个人独吞了]:闲的没事,去工厂打螺丝去。   [妈妈说只要名字够长就有傻子会念完]:天冷了没事多盖点土,别瞎蹦哒。   池父早上醒来打开手机,看到密密麻麻的信息时,天都塌了,十分纳闷,“我发的这个评论哪里不妥了,这不是事实吗?”   池母被他郁闷的样子逗笑,“可是网友们又不知道你是小七的爸爸,还以为你是多管闲事的。”   池父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他来回的踱步,“我把评论给删了吧。”   池母笑完他,悠闲的给视频加入收藏夹,“别,那你岂不是白白挨骂了?”   池父急切,“那怎么办?我挨个给他们发亲子鉴定,和他们解释?”   “又麻烦又费时间。”池母摇摇头,再次给出否定的回答,又问,“你今天不去公司上班了?”   池父捏了捏眉心,“头疼,不去了。”   池母的神情罕见的出现了波动,“不行,你不努力工作赚钱,以后遗产都不够三个孩子分。”   “……”   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妥当,池父没法子了,“你说怎么办?”   池母眼里藏着促狭,给他出主意,“你让小七在综艺上给你澄清一下。”   综艺的受众广,观看的人数很可观,澄清也方便。   池父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憋屈的感觉了,他嫌丢脸,别别扭扭的不愿意亲自说,让池母当中间人告诉池祈。   于是就有了这通电话。   池祈用清水洗完脸,“我知道了,等会就帮我爸澄清。”   他用毛巾擦干水渍,推开门向外走。   【我就说父母不懂事,这不,我不过离开家两天,就闯出祸来了,还要我亲自去解决,这个家没了我迟早要散!】   节目组公布的固定开播时间是八点半,但通常会提前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打开摄像头。   八点刚过,就有不少人在入口蹲守了。   [每天就靠着摸鱼看综艺续命了。]   [我都到工位了为什么还没开播?给你们三秒钟,再不开播小心我这个vip用户给你们差评。]   [每天早起都要问自己:这个学是非上不可吗?]   众人聊的火热,等到直播间终于开通了,便一窝蜂的涌进去。   没想到刚跳转进去,就看到了池祈表情凝重的站在了镜头前,“耽误大家三分钟时间,我需要说明一件事情。”   [咋了???]   [你这个语气搞得我有点紧张哦。]   池祈点开最新的截屏,“大家请看这张图。”   他双击屏幕放大图片,“再看这条评论。”   [啊?怎么了?]   [我昨晚刷到这个视频了唉!]   池祈把评论念了一遍,随即问,“大家是不是都觉得这个人在骂我?”   弹幕和他互动。   [对啊,我帮你骂回去了。]   [不是在骂你吗?emmm反正我看完了很气。]   “这个人说我给他当儿子他都嫌弃,说实话,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池祈话锋一转,“因为我就是他的儿子。”   “评论的那个是我爸,亲爸,抚养我长大的老父亲,他就是开个玩笑,之后刷到视频的家人们,你们不要再说他了!把他说生气了,以后不给我大米吃怎么办?”   池祈双手合十,“拜托拜托,他年龄大了,比较玻璃心。”   [………!?你的意思是,我骂错人了?]   [我说爹味怎么这么重,原来是亲爹啊。]   [闭嘴了,一次的外向换来终身的内向。]   [我用了几年,先学沉默寡言~]   [哈哈哈哈,笑出一颗鼻涕泡带我逃离地心引力。]   [大早上的,把在工位的我给笑精神了。   池祈说完后,来到了餐桌前坐下开始吃饭。   池苏鹿为了照顾池父的面子,忍着笑意,一直在低头喝粥,没有当着全网的面嘲笑。   [弟弟来我家吧,米饭管够,要多少给多少。]   [吓得弟弟都不敢吃那么多了。]   不出意外,池父的联天框要热闹了。   他太过焦急,光顾着要解释,却忽略了另一方面,大家在知道真相的同时,也会把这件戏剧性十足的事会传播给别人。   热心的网友们纷纷跑回原视频,删掉了之前的攻击评论,在下面排队给池父道歉。   [芝士海盐芒果小蛋糕]:叔叔对不起,您别放在心上。   [亚比囧囧囧]:叔叔我错了,我以为你好为人爹,不知道你就是弟弟的亲爹。   等吃完饭,就要正式开始今天的录制了,池祈暂时关注不了后续的发展,有点小遗憾。   只是没等牛库录出现发布任务,乔逾景先找到了他,“牛导,况野生病了。”   牛库录的心揪了起来,走到况野的身边站着,“你哪里不舒服?”   乔逾景替他描述症状,“他说自己头晕,身上没力气,我摸了下他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牛库录转身问工作人员,“有人带体温计吗?”   他接着问况野,“你需要去医院吗?”   况野像片蔫了的叶子,靠在沙发上,垂着的额发遮住了眉眼,声音透着几分有气无力,“不用,先把综艺录完再说吧。”   “那怎么行?”牛库录不赞成的说:“身体最重要,万一烧傻了怎么办?”   不怪他害怕,他生活的隔壁村就有个因为发烧没有及时得到治疗,而不幸变成了傻子的人。   活生生的悲痛例子摆在眼前,肯定要避免再犯。   况野自认还没到非去医院不可的地步。,“吃点药吧,去医院一来一回的少说也要耽搁一天。”   牛库录从工作人员哪里拿到了退烧药,他递过去一杯温水,盯着况野把药吃进肚子里,强硬的说:“不去医院也行,你现在给我回房间休息去,等退烧了在出来。”   况野没犟,老老实实的上楼了。   池祈着实羡慕他能重新回到床上。   【假如能让我回去睡觉的话,就算是惩罚我一辈子不生病,我也是愿意的。】   两头啥都占,半点也不愿意出亏。   原本计划的是一起去户外玩游戏,眼下因为况野不舒服的原因,先往后推迟了。   经过商量,牛库录决定先让大家两两组合,各自进行直播。   池祈想起上一期和网友连线,“好耶,我最喜欢直播了!”   [直播只是你逃避的借口。]   [呵……男人,我已经看透你了。]   [你如果真的喜欢直播,会弃自己的账号几个月不顾吗?]   [开美食直播,边吃边唠嗑!]   五组同时开始连线。   池祈和孟恬语很快迎来了第一位网友,是位怯怯的女生。   她说出自己的烦恼,“我喜欢收藏娃娃,最近看上了一个限量版玩偶,我很想买,但是我的未婚夫不同意,他觉得我败家,训斥了我好几回……”   孟恬语拧起了眉毛,“我说话有点难听,我先说了。”   她说:“五百的限量版玩偶你犹犹豫豫,二百五的对象你说找就找。”   隔壁的池苏鹿也在解决情感问题,但她连线的这位女生的男友要过分的多,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发现男友出轨了。   池苏鹿斩钉截铁,“分。   女生纠结,“可是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长得真的很帅。”   池苏鹿要心梗了,“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收集二十根他自然脱落的头发,然后在子时将头发燃烧成灰烬,把灰兑入水中,摆在房间的最高处静置三天。”   女生期许,“这样他就会变好吗?”   那肯定不会。   池苏鹿很无奈,“办法是我瞎编的,我只是觉得,你宁愿信邪门歪道,也不愿意和他分手。”   [下次就这样和我的恋爱脑朋友说。]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戒掉过度自省,享受缺德人生。]   [她爱就爱吧,吃亏的是她不是我。]   江别山和陆锦阅的连到了一位cp粉。   “是我吗?”直播间里传来女生激动的声音,“真的是我!”   陆锦阅坐着椅子转了一圈肯定,“对,是你。”   女生小心的询问,“是这样的,我剪了一个视频,可以请你们可以看完吗?”   陆锦阅没有防备心,“当然可以啊。”   结果视频的第一句就让他感到荒缪,“啊?我怀孕了,我是男的,男人是不会怀孕的。”   女生说:“这是ABO设定,我给你的身份是omega,你可以怀孕。”   什么玩意,欧米茄?   陆锦阅不理解,但尊重粉丝,接着往下看视频,再次被雷的外焦里嫩,“你暂停一下,什么叫在剧组拍戏的丈夫江别山得知自己的刚结婚的妻子陆锦阅……”   他瞳孔地震,指着一旁的男人,“我和江别山?你们究竟在乱剪辑什么?你们现在整蛊我的方式是越来越高级了。”   陆锦阅,“我不明白唉,为什么我是妻子,他是丈夫,不应该是我是丈夫,他是妻子吗?”   [hhhhh这位姐妹好勇啊。]   [srds锦宝从始至终没否认两人的关系,江别山的表情就更好品了,连个震惊的情绪都没流露出来。]   [最后一句明显比前面几句的语气强烈,真男人从不占口头便宜,锦宝喜欢丈夫的称号就给他吧。]   [呜呜呜,是糖,太感动了,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今天起,不管去没去世的大学生都可以拉过来火化。]   孟恬语身在池祈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心系cp的直播间。   她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自然捕捉到了陆锦阅的话。   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两秒后起身,严肃道:“弟弟,我的闹钟响了,我去处理一下急事,先离开一会。”   等会,你说你的的什么响了?   闹钟?你确定你真的有急事?   孟恬语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开心的飘走了。   新的连线网友已经请进入直播间,温温柔柔的打招呼,“你好。”   池祈回过神来,礼貌回应,“你好。”   女生苦恼道:“我在感情上面遇到了一些困难,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帮助。”   池祈说:“我不是感情方面的专家,可能给不了你什么有用的建议,毕竟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女生笑了下,“没关系,你能够听我倾诉就很好了。”   池祈点头,“好的,你请说,我会认真听的。”   女生便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是这样的,我和我前男友分手一年了,他已经和别的女生订婚了,可是我依然无法忘不掉他。”   这个他帮不了,他没分过手,没这方面的经验,他自己才刚谈没多久。   池祈生硬的说:“……那你再努力一点,争取早日把他忘掉。”   他绞尽脑汁的出主意,“你可以出去旅游放松心情,或者你可以尝试开启一段新的恋情,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没用的,各种方法我都尝试过了。”女生叹息,“你可以帮我给我的前男友打一个电话吗?”   池祈面露难色,“啊?”   女生说出目的,“我想听一下他的声音。”   “这不太合适……”   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手机是节目组提供的,前男友的电话号码通过私信给到了池祈。   女生恳求,“能再帮我问他一个问题吗?”   “你告诉他,我现在在我们初见的那家酒吧,我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他的名字……”   嘟嘟两声,电话被接通。   “喂,你好。”   冷漠的男声问,“你谁?”   池祈说:“是这样的,我是酒吧里服务员,你的朋友她喝醉了,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让我打电话给你。”   他按照弹幕念,“如果你心里还有她的话,愿意和她复合,请过来接她,她穿着和你初见那天的衣服。”   电话那边说:“好,我去接她。”   [啊?什么迷惑走向?合着就未婚妻一个人倒霉呗。]   [真下头,感觉两边都不是好东西。]   [这很难评。]   池祈挂掉电话,根本笑不出来,什么破事怎么就让他一个人干了。   他告诫自己不要多嘴,完成了请求,把女生送下线就好了,希望那位无辜的未婚妻可以看见直播,远离这对男女。   女生却说:“谢谢你,其实我不是她前女友,我是他未婚妻,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池祈cpu要干烧了,“???” 第110章   [天噜啦, 打完一通电话发现自己拆了十座庙。]   [借刀杀人,声东击西。]   [男的挂了电话后急急忙忙赶到酒吧,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前女友, 给前女友打电话,前女友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有病吗?”]   [喜欢这个翻转, 婚前发现的一律都是喜事!]   池祈反应过来后, 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是发现女生特别理智, 没有恋爱脑, 替她感到高兴, 另一方面……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这种事情你让我干!!!   但换一个角度想, 他帮助女生看清了男友的真面目,他是做好事,是在积德, 今日功德加一。   敲会儿小木鱼, 池祈将女生送下线了,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下一位网友紧跟着上线了。   id叫上班无畜可逃生, 可以看出是位精神状态堪忧的上班族。   池祈打招呼, “你好。”   静了两秒,没有人回应。   池祈又重复了一遍, “你好, 请问听得见吗?”   这次有回应了, 带着淡淡死感的声音传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我真的觉得我已经精疲力尽了。”   直播间内喜悦的气息被冲淡。   池祈收敛了笑容, 他实在不会安慰别人,这种情况下通常会变得笨嘴拙舌,想了半天也只干巴巴的憋出三个字,“没事的。”   他心里急切不已。   【亖嘴快说啊!!!】   池祈的嘴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他偷偷在桌子底下打开手机,手忙脚乱的搜索高情商能安慰到别人心坎里的暖心话。   目光扫光一行行简短的文字。   【啊啊啊!怎么全是以男朋友和闺蜜的口吻说出的话,感觉都不适合我这个主播说,快!快想啊!变通一下!】   池祈咬着下唇,绞尽脑汁的想,放轻放柔了语气,生怕自己没安慰好,对面会更加的想不开。   安慰到一半,孟恬语回来了,池祈已经说了几分钟,不过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几个词,他连忙让开位置,做了个你请的手势。   孟恬语算是专业对口,张口就是,“不要难过宝宝,一切都会变好的,像日出一样,越来越好,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我愿意做你的最佳听众,你可以把烦恼委屈都告诉我。”   对面生无可恋的说:“我3年前开的卡涉案了,我不想活了!”   [妈呀,汗流浃背,直接应激了。]   [明明都已经离职很久了,听到这一句还是会心一颤。]   [不太懂这些,如果开的卡涉案了,你们是会被惩罚吗?]   [是的,罚款两千,再写一本书那么厚的报告,最后还要被通报,这个月你都别想睡了。]   孟恬语扫了眼弹幕,大致了解了,付费上班,难怪会崩溃,别看她安慰别人一套一套的,换作是她遇到这种事情,她怕是会直接绳子一套,吊死在领导的门口。   在经过两人齐心合力的开导后,对面的情绪由悲转怒,生气道:“你们敢信吗?客户投诉我,投诉那栏写着,希望领导把我剁成肉酱或者抢bi我。”   池祈好奇的问,“你被投诉的原因是?”   “就因为我拒绝了帮他从贪官的账户取钱的要求。”   池祈惊讶,“啊?”   从谁的账户里取钱?   对面继续骂道:“你们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拍着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大喊,反正贪官发现钱少了也不敢报警,我凭什么不能给他取?”   池祈,“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   【其实他可以去外边的运钞车取钱,还不用密码,想拿多少拿多少。】   再之后,池祈和孟恬语两人目瞪口呆的听着对面骂了三十分钟,全程没停没喘过气,骂的词汇五花八门,也没重复过。   话里满满都是对工作的恨意,纯恨,不掺杂一丝的水分。   池祈拿起右手边的杯子,“那个,要不你喝口水再骂吧。”   直播间里也没人喊停,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七嘴八舌的参与讨论。   [我本该下地狱的,但由于我生前在某行工作,抵扣了我在地狱的服刑时间。]   [我朋友就在某某行工作,上个月发了78块钱工资。]   [为什么有些业务,别人发火投诉就能做,而我好声好气的询问,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按照规定不能做?]   [原则上不可以,除非投诉我,投诉我我就会失去原则。]   [不能做,顾客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能做,但是客户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吊死前投诉我就可以做。]   下播后,池祈两眼呆滞,喃喃道:“工作好可怕啊。”   太惨了,他光是听就感到崩溃了,而对面可是真真实实的经历了这些事情。   设身处地的想……想不了,也太令人窒息了吧。   更可怕的是,家里人甚至还觉得这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不同意对面离职,导致对面只能在网上宣泄情绪。   孟恬语深表赞同,“是啊,不管有没有工作都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坐牢还有减刑,而上班,只有无穷无尽的加班。   *   临近中午,乔逾景找导演组借用一段时间的厨房,准备给况野熬碗粥喝。   况野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很好,吃了药,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闷出一身汗,体温便恢复了正常,但食欲依旧不振。   生病的人通常不爱吃口味重,较为油腻的家常菜,炖的软糯细密的白米粥要更为适合。   池祈坐在客厅的凳子上,闻着从厨房里飘来的香气,想起了追妻火葬场文里的经典环节。   小说里的霸总一般都会有胃病,方追崎也不例外,胃病尤其的严重,频繁的发作,已经到了会疼的颤抖的地步。   两人同居的那段时间,乔逾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帮他缓解疼痛,在请教过营养师后,经常给他熬各种各样养生粥。   养生粥步骤繁琐,他却从来没嫌过麻烦,一直都是亲历亲为,不愿假手于他人。   池祈快速的过完这段剧情。   【要我说,方追崎就是jian,在一起时不以为意,等到人心灰意冷彻底离开了,才发现自己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对方。】   【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过了方追崎因胃疼而摔碗大怒的剧情,在某个早晨,他终于迟缓的意识到,粥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然后由家中阿姨说出被他潜意识里忽略的真相:您平时喝的粥是乔先生每天凌晨五点起来,花整整三个小时亲自为您熬的。】   由此可见,方追崎这火葬场来的是一点也不冤枉。   什么粥要熬三个小时?会熬成锅巴了吧。   池苏鹿对这段话存疑,剥香蕉皮的手顿了下。   池祈吸吸鼻子,鼻腔瞬间被四溢的香气占满,他将剧情抛之脑后,捂着肚子说:“好香哦。”   【好想尝一口让方追崎念念不忘的粥啊。】   他扭头,“姐,问你个问题呗?”   池苏鹿也觉得香,她咬了口香蕉,随意道:“你生病了我是不会给你熬粥的。”   池祈把手往上移,捂着胸口很难过,“你说得话真的很令我难过,你忘了你生病的时候我是怎么照顾你的吗?”   香蕉皮是青绿色的,没完全熟,还有点涩,池苏鹿不爱吃这种,顺手递给了傅泊辞,她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回事?   池祈控诉,“你竟然真的忘了!”   “嗯,既然你照顾过我。”池苏鹿改口道:“我可以给你买一份粥喝。”   池祈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不满意的说:“我辛辛苦苦照顾你那么久,你就买碗粥打发我?”   池祈这样言之凿凿让池苏鹿有点心虚,她在镜头前格外在意形象,“别说了,我亲自给你熬就是了。”   池祈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抬高下巴,用鼻腔出气,“好吧。”   【我猜我姐肯定想不起来我照顾过她的事情,想不起来才是正常的,因为这是我杜撰的,我根本就没有照顾过生病的她。】   说完他还极其欠揍的在心里嘻嘻了两声。   池苏鹿,“。”   谁都不要拦着她,她现在就要大义灭亲!   池苏鹿愤恨的掰扯掉一根香蕉,把它的皮当成池祈的皮在剥,低声说了几句话。   行啊,有胆子指使她熬粥,也要有胆子把粥喝完。   池祈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戒备道:“你说什么?你准备在粥里放砒霜谋害我?”   “怎么会?”池苏鹿阴森森的说:“我也就给你放一滴百草枯。”   “……”   【有区别吗?都是想要我毒死我。】   旁边的叶满眉眼弯弯,“映南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周映南颔首,“你问。”   叶满道:“熬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张湿巾进去怎么办?”   周映南思考两秒说:“这锅粥就不能要了。”   叶满用手托着半边脸颊,歪头看他,“不是,一锅大意失湿巾粥就做好了。   “……”   嘉宾们集中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热起了场子。   等到乔逾景端着粥出来,池祈立即伸长脖子去看。   热腾腾的冒着白气的粥从他的眼前飘过,然后消失不见。   【居然放了这么多配料,也太压抑了吧,一点都没有家的温暖,这边建议送给我,让我尝两口。】   弹幕堪称大型乞讨现场。   [给我吃一口吧,就当是喂鸡了好不好,勾勾哒,勾勾哒,勾勾哒!]   [二月馋前来求粥!二月馋前来求粥!]   [能不能出期熬粥的视频,隔着屏幕都勾引到我了。]   [介过粥粥泥素肿么熬的鸭~窝有点笨笨嘟~可以教教窝吗~]   虽然节目组准备的饭菜很好吃,但大餐吃得多了,偶尔更想吃点清粥小菜。   池祈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心里面还在惦记着那碗清甜的粥,他边吃饭边叹气,知道的是在录综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办丧事。   打哈欠会传染,叹气同样也会,受他的影响,餐桌上,叹气声此起彼伏。   大家光顾着叹气,都不聊天了,牛库录一看,急了,那可不行,网友们可不爱听叹气声。   他连忙制止众人,“你们不要再哀声叹气了,是菜烧的不好吃吗?”   后台的厨师快要自闭了!   池祈趁机请求,“钮枯禄导,我们想喝粥,晚上可以熬给我们喝吗?”   牛库录拒绝,“你当我这是餐厅吗?还点菜。”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喉咙深处传来,池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牛库录真是怕了他了,“。”   乔逾景挺身而出,“你们想喝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熬粥的。”   “不行,还不知道下午会被节目组怎么折腾呢。”池苏鹿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大概率不会让我们好过,都累了一天,总不好再让你拖着疲惫的身体给我们熬粥吧。”   她又不是方追崎,做不到心安理得的看着别人辛苦付出。   叶满也说:“对啊,哪有让你一个人忙活的道理?”   电光石火间,牛库录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新点子。   既然大家都那么的想喝粥……   牛库录清了下嗓子,“看到大家对做饭很有激情,原定的外出任务取消,改成厨艺大比拼。”   所有人:“???”   你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陆锦阅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瓷碗上,“请问您哪知眼睛看见我们喜欢做饭了?”   牛库录面不改色的说:“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补充道:“我知道你们觉得突然,但这恰恰可以说明我拍的综艺没有剧本。”   原本策划好的多人游戏因为况野生病不能进行,反正都要改,干脆直接做饭得了,嘉宾们随便捣鼓,只要不给他出难题就行。   牛库录自认是一位明主的导演,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众人的意见,“还是你们更喜欢玩游戏?”   想到昨天玩的那几个游戏,被整蛊的那么惨,众人当即改口,齐刷刷道:“不想不想,我们热爱做饭。”   牛库录欣慰,“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他退至幕后,很快的敲定了接下来的环节规则。   等到众人吃得差不多了,牛库录再次出现进行解说,“每组派一个人过来抽纸条,抽到什么做什么,做完后,每组交换食物品尝,然后进行投票,一组有两张票。”   “特别注明:不可以给自己组投票!”   导演说完规则后,便有两个工作人员进入镜头,一个抱着熟悉纸箱,另一个推着小推车,掀开上面的桌布,上面摆着五花八门的蔬菜肉类和水果。   每次依次上前抽取,摄影师将镜头对准每组抽到的纸条。   叶满看清纸条上的字后,“我们组抽到的是包饺子。”   周映南心情不错,“挺好的,今天可以做个饺饺者。”   叶满扭头问,“大家想吃什么馅的饺子?”   “芹菜牛肉馅。”   “玉米虾仁馅。”   “莲藕猪肉馅。”   口味不同,给出的回答也不同,叶满顺手记录下来,一一应下,“没问题。”   孟恬语将抽出的纸条展开,上面写着煲汤两个字,她蹙了下眉,“弟啊,你会煲汤吗?”   没进过几次厨房的池祈摇头,“不会。”   孟恬语倒是会做饭,但是她的手艺很一般,只到能吃的地步,离美味还差远远一大截,她有点发愁,“我们做什么汤啊?”   “三鲜蘑菇汤怎么样?”池祈想起行李箱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我有小秘诀可以让汤底变得特别鲜。”   孟恬语没有异议,“可以。”   池祈眨眼,“好的。”   乔逾景因为少了共同奋斗的队友,不参与比拼,但依然享有投票权,众望所归的准备熬粥。   牛库录交代完事情,一身轻松,“厨师休半天假,就不给各位准备晚餐了,祝大家好运。”   [这群人看着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放宽心,据我所知,一半以上都会做饭。]   各组选择好所需要的食材后,便切换成忙碌的状态。   池祈去水池把蘑菇洗干净,撕成条状。   孟恬语取出鸡蛋,对着桌角用力嗑了一下,敲开裂缝后,食指和拇指配合将蛋壳推开,鸡蛋液被悉数打进碗里。   一系列的动作连贯且行云流水。   池祈惊呼,“厉害!”   路过的池苏鹿探头,投向崇拜的目光,“哇~单手打蛋,好厉害。”   孟恬语被夸得心花怒放,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她热切的拉着池苏鹿的手,高兴的说:“我教你。”   她细心的分解步骤演示,“先用食指和食指扣住鸡蛋的小头,然后大拇指横向扣住鸡蛋大头,最后在中间敲出缝隙,三指前后一拉,就这样,是不是一点都不难?”   池苏鹿的点头,有样学样的单手开鸡蛋,不过短短几分钟,便成功get到一项新技能。   看起来很简单,池祈觉得自己也学会了,跃跃欲试,“让我来露一手。”   他信心十足的挑了一枚圆润的鸡蛋,姿态闲适的站着,修长白皙的双指将鸡蛋夹起。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池祈眼眸低垂着,浓密的睫毛覆盖其上,表情认真而专注,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鸡蛋,而是璀璨夺目的宝石。   屏幕前的网友们安静了下来,害怕打扰到他的动作。   只听咔嚓一声,鸡蛋壳因为受力不均,四分五裂的碎开,里面的蛋清和蛋黄在一瞬间迸射出去。   “!!!”   池苏鹿和孟恬语反应迅速的闪开,脱开了突如其来的袭击。   确定安全后,她们才小心的上前。   “额,蛋壳在碗里,蛋清在地上。”孟恬语搜寻半天没看到蛋黄,疑惑道:“蛋黄呢?蛋黄呢?蛋黄在哪里?”   “蛋黄呢?蛋黄呢?”池苏鹿重复,“我也没看到蛋黄在哪里。”   奇怪,怎么独独不见蛋黄?   [蛋黄呢?蛋黄呢?蛋黄他在家里,为什么一直有人问蛋黄呢?我干了一天活,我在山上干活,我怎么带蛋黄呢?我没有说不要他,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一直在问蛋黄呢,蛋黄呢,蛋黄呢,我说了蛋黄,大家还是要一直问,我不太懂。]   [蛋黄在派里。]   胸部的位置凉凉的,池祈低头,隔着薄薄的衣服摸到了一点粘腻,他无语的同时也感到很窘迫,“在我的衣服里。”   孟恬语啊了一声,“怎么会跑到你的衣服里?”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跑到我的衣服里,果然,就没有我能办好的事情……】   大庭广众之下,池祈不好把鸡蛋液用手掏出来,那样太不美观,他揪着衣领,将衣服与皮肤分隔开,鸡蛋液缓慢的向下滑。   他用手接住,扔进垃圾桶里,狼狈离场,“我去换件衣服。”   [打蛋没学会,学会了分类,无心插柳柳成荫。]   [哈哈哈哈,蛋黄竟然还是完整的。]   池祈离开厨房,看到了外面的饺子二人组。   目前还处于刚开始的阶段,叶满在和面,周映南在剁馅,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等他换好衣服回来,两人不知何时靠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骤缩,周映南正伸手捏着叶满的下巴,轻轻掰过他的脸颊。   池祈的脚步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你们在做什么?亲嘴吗?】   “别动。”周映南替他擦干净,才慢条斯理的解释,“面粉粘到你的鼻子上了。”   叶满抬头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轻轻哦了一声,“映南哥,你告诉我,我自己擦就好了。”   周映南有理有据的说:“你手上全是面粉,只会越擦越多,擦不干净的。”   叶满嘟囔,“好吧,谢谢你。”   【竟是单纯的互帮互助,是我想多了。】   [摆在桌子上,那个棍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包饺子需要用到棍子吗?]   [擀面杖,用来擀饺子皮的。]   [啊?没有擀面杖,小时候你爸妈是怎么打你的。]   [用衣架和鸡毛掸子呗,打在身上老疼了。]   池祈回到水池边,继续撕筐里的蘑菇,“我刚才没有发挥好。”   孟恬语表示理解,“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失误很正常。”   池祈急切道:“我会单手开易拉罐,肯定也能单手打鸡蛋。”   虽然不明白这两者有何关联,但孟恬语还是竖起大拇指,“棒!”   “真的。”池祈强调一遍,问,“冰箱里有饮料吗?”   他打算现场表演单手开易拉罐,以此挽回一点颜面。   [你来晚了,饮料瓶都被陆锦阅拿走了。]   [小葵花课堂开课了,大家快来看!]   陆锦阅扶了下脸上并不存在的眼睛,语气正经,“大家在炒菜的时候,是否经常会因为油溅到身上而苦恼,今天我就来教大家一个小妙招。”   “我们只需要准备一片白菜叶和一个空的塑料饮料瓶即可。”   陆锦阅在白菜叶上扣了三个洞,随后淡定自若的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选的白菜叶不大不小,恰恰好能与自己的脸颊贴合。   [刚进直播间,为什么会看到一颗白菜精在炒白菜?]   [菜也做了,面膜也敷了,很好,一举两得。]   “这个时候就要有人要问了,脸被挡住了,那万一油溅手上又该怎么办?”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的陆锦阅说:“别急,我还有一招。”   他拿起塑料瓶,用剪刀剪掉瓶底。   瓶口太窄,锅铲放不进去,陆锦阅歉意道:“不好意思,拿的塑料瓶有点小。”   [我是路人,我问一下,陆锦阅一直都这样吗?]   [不是,今天可能是吃错药了,病情没控制住恶化了。]   [确实,锦宝今天好反常,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学废了,今晚就去实操。]   [江别山我都不想说你,三分钟冲了五次手,然后扯了十张纸巾擦手。]   [接一捧水浇在水龙头开关上再关水,这个步骤的作用是?]   池苏鹿专心致志的起锅浇油炒菜,她空不开手,指使离调料区最近的池祈,“帮我拿一下八角。”   池祈摸到口袋里的圆形凸起,眼睛转了转,掏出一枚一元硬币,睁着眼睛说瞎话,“八角,什么八角?我只有一块。”   “……”   池祈皮一下很开心,凑上前问,“你要吗?”   池苏鹿咬牙切齿的说:“要,我找你两脚。”   她说完就要抬腿,却没踢到人,因为池祈凭着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及时侧身躲开了。   【嘻嘻,被我提前预判到躲开了呢。】   没高兴两秒,脑袋瓜子嗡的一声响,他被敲了个正着。   池苏鹿睨他一眼,“去给我把八角拿过来。”   “哦。”池祈老实了,乖乖的双手捧着八角,递了过去。   [不是,为什么他随身携带纸钱。]   [……前面的那不叫纸钱,那叫现金。]   [笑发财了,好好说话不听,非要给一拳才老实,简直演我和我弟。]   叶满听到了屋内的声音,站在门框处问,“硬币可以借给我们组吗?我们想包在饺子里。”   池祈当然不会拒绝,“好呀好呀。”   叶满笑着说:“谢谢,我们会先把硬币高温消毒的,在裹上保鲜膜。”   [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叶满那组是正常人。]   陆锦阅得知弹幕全在嘲讽他,生气的自燃了,“菜的色是有点难看,但香和味还是有的。”   “你们不是我的粉丝吗?就不能昧着良心夸我一下?”   [别的组的排名暂时还不清楚,你这组应该是倒一。]   [把应该两个字去掉。]   “没骗你们,真的好吃。”陆锦阅说着说着急眼了,“不信我让……”   他环视一圈,一把拉住正在往自己手上挤洗洁精的江别山,“你来尝尝我烹饪的菜。”   江别山,“。”   谢邀,一点也不想吃。   江别山咀嚼了几下,顶着对方热切的视线,把菜咽下去,加入了睁眼说瞎话的套餐,“好吃。”   [爱情使人失去味觉。]   [别太爱了。]   三鲜蘑菇汤并不复杂,放好食材后,十几分种就可以出餐,池祈特意等到别的组的进度即将完成之际,才慢悠悠的下锅。   他试图和摄影大哥商量,“我熬汤的时候可以不要拍吗?独家秘方不可以外传的。   摄影大哥很好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将镜头转开。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们只能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   孟恬语,“这样真的可以吗?”   池祈,“信我,绝对ok,你尝一口试试。”   孟恬语,“真的变好喝了。”   [想起前夫哥做的酱板鸭,特别特别好吃,念念不忘几年了,做梦都梦见几次了,分手后,无数次因为再也吃不到了而难过,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要到配方再分手。]   [有个同事特别烦人,但是她买的牛肉干巨好吃,后面她离职了,我馋的不行,就找人委婉的联系,好不容易加上了,她告诉我哪家店不卖了。]   到了节目组规定的时间,紧张的验收时刻,所有组将菜端到餐桌上。   池苏鹿盛了半碗汤,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特别鲜。”   池祈与有荣焉的抬头,“低调,拥有我这样的弟弟不用感到自豪。”   池苏鹿的拳头又硬了。   【当然好喝了,我可是添加了科技与狠活!】   池苏鹿还没琢磨出科技与狠活指得是什么,就见乔逾景熬的一大碗粥即将见底。   “!!!”   池苏鹿连忙端起碗,你们给我留点啊!   池祈不顾粥烫,吹了两口气,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他尝到了心心念念的粥,发出满足的喟叹,“嗯~~~!”   【好喝爱喝!!(优雅地从土里爬出来)(优雅地坐下)(优雅闭眼)(优雅地品尝)(突然睁眼)(尝到美味)(开心)(再次品尝)(好吃)(埋头优雅干饭)(优雅吃完)(优雅擦嘴)(优雅爬回土里)】   一通念叨,池苏鹿要快不认识优雅地这三个字了。   粥被瓜分完,池祈又夹了不少饺子,他还记得那枚硬币,于是一直期待与它在嘴里相遇。   他闷头猛吃,基本上一口就能解决掉一个饺子。   得亏池祈饭量大,禁得住不停歇的吃。   饺子逐渐减少,直到盘子里只剩两个,硬币还没出现。   两双筷子同时递出,在半空中相遇。   顺着筷子,池祈与陆锦阅对上了目光。   陆锦阅挑眉,“一人选一个?”   “可以。”池祈商量道:“我先选?”   陆锦阅点头,“你选吧。”   池祈看了两秒,选择夹他觉得包的更好看的那个饺子,小心翼翼的咬开饺子皮,牙齿触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这次他终于被幸运眷顾,吃到了被祝福的饺子。   池祈眼睛亮亮的,嘴角翘起一点弧度。   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能感受他很开心。   [好容易被满足啊,真可爱。]   [菩萨保佑,谈到这样的中100万,谈不到中500万。]   [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了,冷静过后很难过,因为谈也谈不到,点又点不起,点烟。]   吃饭的环节结束了,牛库录来推进度,“现在大家都品尝过每组做的食物了,该投票了。”他提醒道:“不可以投给自己组。”   提到最好吃这几个字,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乔逾景的粥,但他不参与排名,只能转投给其他组。   把写有答案的纸条上交过后,节目组很快统计出了结果。   牛库录问,“大家对第一名有猜测吗?”   池祈才不按套路出牌,“不要吊我们胃口了,直接宣布吧。”   牛库录颔首,“首先,让我们恭喜陆锦阅和江别山在此次的厨艺大比拼中获得了……”   陆锦阅的喜悦溢于言表,短短半秒内想好了获奖感言,“我就知道,大家慧眼识珠……“   “获得了0票的好成绩。”牛库录慢悠悠的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   陆锦阅,“???”   你耍我呢?   牛库录拉完仇恨接着公布,“其次,让我们恭喜池苏鹿、傅泊辞以及叶满和周映南,都获得了两票。”   “最后,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池祈和孟恬语,你们获得了三票。”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   “谢谢。”孟恬语没料到她会是第一,想了想决定把真相和盘托出,“谢谢大家把票投给我,但是我们小组其实作弊了。”   作弊?   炒菜怎么作弊?   池祈解释,“汤之所以好喝,是因为我们在里面加了小鸡炖蘑菇的调料包。”   所有人,“……”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蛋!   [我每次炖汤家里人都觉得我炖的汤鲜美,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因为我炖汤放味精。]   [西红柿炒鸡蛋不上色我会加一勺番茄酱。]   [你们癫的让我感到可怕。]   [结合了自己在家做饭的不方便和在外面买饭的不健康。]   孟恬语说:“导演,把奖品给第二名的小组。”   牛库录奇怪,“你想多了,我没说过有奖品。”   很好,抠门人设屹立不倒。   解散前,牛库录又把嘉宾们喊住了,“别急着走,请大家品尝节目组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创新菜品。”   工作人员把菜端到桌前。   陆锦阅纳闷,“不就是土豆吗?哪里创新了?”   “不仅仅是土豆,还有姜丝。”牛库录微笑着介绍,“土豆丝炒姜丝,这道菜的菜名叫做扫雷。”   [我宣布,世界上歹毒的菜诞生了。]   [等我有钱了我要把这世界上所有的生姜都一脚一脚的给踩烂。]   [没有人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除了生姜。]   [姜,隐藏杀手,在食物里面难以被发现,除了口感以外,外形与其他食物炖煮后形状类似,可是危险至极。]   一直不出声的况野虚弱道:“头好痛,身体不舒服,我先回房间了。”   牛库录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别人可以不吃姜,你必须吃,生姜能发热解表,祛风散寒,适用于风寒感冒轻症。”   对症下药当即见效,况野摆手,“不需要,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牛库录吆喝着,“一人夹一根,吃到土豆丝的嘉宾可以回去休息了,吃到姜丝的嘉宾留下来收拾厨房。”   “…………”   花会谢他们也会谢。   十张强颜欢笑的面孔被迫留下。   池祈精挑细选了一根,用筷子夹起放进嘴里,没控制好表情,扭曲了一瞬。   微小的变化被放大,呈现给观看的网友们。   【我承认吃这道菜有赌的成分,果然还是赌输了。】   池祈艰难的咽下去,“是土豆丝。”   【呕呕呕,好难吃,好想吐出来,不行,我要绷住表情,就我一个人打扫厨房会累死的吧。】   靠外边坐着的池苏鹿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   牛库录颇为遗憾的说:“看来这轮所有嘉宾都很幸运的没有吃到姜丝,我们再来一轮。”   所有人:还来!?   池祈不愿接受自己只幸运一回又要倒霉的事实,在心里大哭。   【不是吧,我又又吃到了?难以下咽果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   牛库录:“怎么还是没有人吃到?再来一轮。”   池祈麻木的加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yueyueyue!!!憋口气我还能咽下去,这姜丝我是含都含不住,要不我还是招了吧。】   牛库录:“你们的运气都那么好的吗?最后再来一轮……”   池祈崩溃破大防。   【我宁愿吃老豆角。】   不止他一个人难受,所有的嘉宾都和他一个滋味。   没人愿意再吃了。   牛库录拍拍手,“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用37度的嘴说出了一串无比冰冷恶毒的话,“我是骗你们的,其实厨师根本就没有朝里面放土豆丝,盘子里的全是姜丝。” 第111章   网友们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结局, 几秒后,弹幕被哈哈哈刷屏了。   [可怜的嘉宾们被牛导玩弄于鼓掌之中。]   [猜到牛导会把姜丝放很多,没猜到根本没放土豆……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地步。]   [以为是扫雷, 没想到是踩雷。]   [这个计谋仅次于九转大肠。]   [大家的嘴可真硬啊,硬生生的吃了四口姜丝, 哈哈哈哈, 回想一下好搞笑, 所有人都在装。]   池祈满脸震惊,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听到了什么。   全是姜丝, 根本没有放土豆丝……那他狠下心来, 逼着自己咽下去的几口算什么?算他倒霉吗?   池祈像个快要炸开的河豚, 肚子里装满了气, 愤怒而又不甘的在心里大吼大叫。   【厨师一巴掌,蒙骗我们的钮枯禄导更是降龙十八掌!!!】   池苏鹿不语,只是一味的共鸣。   她深吸一口气, 噌的站起来, “牛导, 在你拍综艺的这些年里,有嘉宾对你说过, 很想打你吗?”   别人想不想她不知道, 反正她现在特别特别的想揍人。   牛库录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脑海里的警铃大作, 迅速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警惕的问, “你想做什么?”   陆锦阅跟着站起来,“不做什么,不过是……”他扯了扯嘴角, 缓慢的说:“让你也尝尝我们经历的痛楚。”   “束手就擒吧。”伴随着一声怒吼,孟恬语率先发出第一波攻击。   牛库录根本不敌孟恬语,脚步凌乱的躲闪,边跑边喊,“冷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要做什么?”   他本意是想让对方收敛自己行为,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当着数万人的面直播,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真真假假的视频一剪辑,稍不注意,身上就背上了洗不掉的骂名。   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给池苏鹿提了个醒:“殴打”导演是件不光彩的事情,最好不要有视频画面流出。   她扬起笑容,扭头对着摄像师们说:“麻烦关一下摄像头,等会的画面不适合被播出。”   其余人附和了几句,在好言相劝(威逼利诱)下,直播间的画面变成漆黑一片。   网友听到了牛库录惊恐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抓心挠肝的脑补画面。   牛库录赤手空拳,寡不敌众,没过多久便被团团围住,“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大家七脚八手的把导演按在凳子上,禁锢住他的四肢,让他不能动弹,并摆出最狠辣的眼神进行恐吓。   “是你先整我们在先,就不要怪我们无情无义。”   池祈端起桌子上的盘子,池苏鹿用筷子夹起几根姜丝,温柔道:“牛导张嘴,来吃你最爱的姜丝。”   姜丝在眼睛里逐渐放大,牛库录虽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可还想再挣扎一下,紧紧抿着嘴巴,说什么都不愿意张开。   看来只能来硬的了,池苏鹿一声令下,“挠他痒痒!”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   牛库录有一万句话要讲,然而就在刚刚,他没抵抗的住痒意,张开了嘴,接着就被趁机塞进了姜丝。   味道瞬间在他的鼻腔和喉咙处散开,一呼吸全是生姜味。   短短的几分钟,牛库录需要好几天来治愈。   如果早知道这盘姜丝也会进到自己的肚子里,如果时间能重来,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伤嘉宾一千,自损一万的事情。   众人喂了四根姜丝后,把导演松开了。   牛库录猛灌三杯水,勉强压下来一点味道,他清了清嗓子,愤怒的大喊,“来人呐!把他们全都丢进海里喂鲨鱼!”   很可惜,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牛库录左看右看,工作人员们都在低头憋着笑意,其中要数副导演笑得最为开心。   再抬头向前看,在他的对面,整整齐齐的站了十个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不起对面的十个人。   镜头恰巧在这一刻打开。   [导演惹众怒了。]   [哈哈哈哈哈,我们至今仍不清楚黑屏的那五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牛导。]   报完仇,众人商量了下,分工合作,很快收拾好了杂乱的厨房,便各自回去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   到这,今天的拍摄任务算是完成了。   池祈放松下来,蹦蹦跳跳的去找谢暮,看到人后就欢欢喜喜的扑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不好好走路,就爱到处扑。   谢暮熟练的接住他,搂着他的腰,笑着问,“你是和汤圆学的吗?”   汤圆特别爱扑人,每回见到池家的人从外面回来,都会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像颗炮弹一样直直的发射过去。   小时候还好,雪白团子朝人跑来的场景是十分惹人怜爱的,等到了长大后,体重不断增长大型犬再扑过来,滋味就不好受了。   单是池祈就已经被创翻过了五六七八回,后来池母把汤圆送到学校里,训练了一段时间,才不再见人就扑。   没想到汤圆改掉了这个坏习惯,他的主人却学会了。   池祈撇撇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才是和狗学的。   谢暮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下楼梯就不要再扑了,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回回都隔着四五个台阶往下跳,说不定哪天就不小心的出现意外了。   “没事。”池祈不在意的说:“你会接住我的。”   谢暮轻笑,“你就那么自信,我不会让你摔倒?”   池祈眼珠子一转,“你要是让我摔倒了,那我就换一个不会让我摔倒的男朋友。”他说:“只有强者才配当我的男朋友。”   “。”   他大抵是忘了,自己还在谢暮的怀里,又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直到被不轻不重的打了下才反应过来。   池祈怔愣了几秒,双手背到了身后,捂住被打过的地方,有点难堪,“你打我的屁股?”   谢暮冷冷道:“乱说话的下场。”   池祈不甘示弱的去拧对方胳膊上的肉,然后就又挨了一下打。   说打也不准确,用调情更为合适,因为谢暮打完后又用力揉捏了好一会他右半边的软肉。   两人谈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池祈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亲密接触,不过有些部位依旧很是敏感,触碰一下他都会禁不住的颤栗。   就像现在,池祈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想挣脱出去,腰上的手却纹丝不动,他不敢骂出声了,在心里使劲编排谢暮。   【小心眼的大色胚!】   *   转眼便来到了这一期的最后一天。   吃过早饭后,众人来到了海边,早晨的太阳很好,明亮的光线洒在肩头上,照得人暖融融的。   牛库录经过一晚上的休整,先前的颓势一扫而光,又恢复了乐呵呵的模样,“时光飞快,今天就是这期节目的最后一天了,相信大家的心里有诸多不舍……”   知道没人爱听这些场面话,他加快了语速,宣布道:“今日的主题是海边拍照,怎么样够轻松了吧?”   众人被他给整怕了,连忙问,“就是单纯的拍照,不干别的?”   牛库录点头,“对,单纯的拍照。”   [真的吗?我不信。]   [你不信那我也不信。]   [我知道,先假意放松嘉宾们的警惕心,然后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狠狠的整蛊他们!]   [这种情节我最爱看了。]   牛库录扫了眼弹幕,觉得自己的风评被迫害,直呼冤枉,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他是一名正直善良的导演!   况野不整那些弯弯绕绕,打开手机,对准自己的脸,暗下屏幕中间的红色按钮,“拍好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他昨晚没睡好,眼下还带着妆容都遮不住的乌青。   牛库录连忙把况野喊住,“一个人至少要拍九张。”   况野又捣鼓了几下,打开了连拍的功能,拼了个九宫格,“好了,这下我能回去睡觉了吧。”   一百四十斤的体重一百三十九斤的反骨,是有点叛逆在身上的。   牛库录做导演多年,见惯了不配合的演员,没顺着他的话说,“不行。”   “为什么?”况野疑惑,“你不是说拍完九张照片就可以了。”   “对啊,我是说了。”牛库录承认完自己说的话,话锋一转,“可是我没说拍完就能回去,就算拍完照了,也要待在镜头下。”   不待在镜头下,大家都跑了,他综艺还播什么?   任务很轻松,也不折腾人,实在是难得。   大家两两一组,商量着怎么拍出片,好不容易来趟海边,肯定要拍点风格不一样的照片。   池祈思索完毕,郑重的说:“我要拍一个猴哥九宫格。”   绝对会令人耳目一新!   孟恬语问,“孙悟空海边奔跑的那段剧情吗?”   池祈宛如见到了知己,“对对对。”   孟恬语行动力超绝,直接应下,“没问题,我拍照技术很厉害,包你满意。”   两人一拍即合,找了片宽阔的区域。   池祈来到海边,踩在柔软的沙子上,想象自己是一只刚出世的猴子,非常的向往自由,摆好姿势蓄势待发。   孟恬语举起手机,“三二一,跑!”   【俺老孙来也!】   池祈犹如离弦的箭,身体和头使劲的向前倾,仰起手臂用力甩着,步子跨的很大,大笑着肆意的向前冲。   翻涌的海水被溅出水花,沙滩上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足迹。   等跳着跑了一段距离后,他张开双臂,手脚并用,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又精力充沛的翻了几个跟头。   [他在用他好看的脸干什么?]   [别的组都在拍美美的海边氛围照,这组是在干什么?]   [让你模仿不是让你Ctrl C + Ctrl V]   [人类返祖现场,跟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的一模一样。]   [跟着猴哥拍照,你学废了吗?]   [姐姐负责美貌,弟弟负责搞笑。]   孟恬语的抓拍能力确实强,捕捉到了精彩瞬间,“回眸笑,挥手笑,摸脚笑,单腿笑,伸手笑……”   “最后一张,完美!”   【感觉自己已经变成猴子了捏!】   吗喽体验卡结束,池祈意犹未尽。   不禁感慨,猴子进化到一半就不进化了,把握度真的非常好,不用上班、不用上学,也不用上桌,不高兴了,还能扇游客大嘴巴子。   当吗喽真是快乐,池祈还想继续当,做一只不被定义的吗喽。   旁观全程的陆锦阅走过来,表情一言难尽,“你这个状态持续多久了?”   池祈不假思索的回,“I'm fine.thank you and you?”   陆锦阅,“……”   他转身招呼着江别山过来,“我也要拍同款视频。”   自从前天江别山向他道歉,并取得了陆锦阅的原谅后,两人的关系便拉近了不少,隐隐有了曾经形影不离的趋势。   要说两人的和好,最激动的莫过于山遥路远是cp粉,这两天都要磕昏头了。   孟恬语看着正主之间的互动,想想她守着一点糖,兑水喝的那几年,忍不住因为绝美爱情流泪。   池祈吓了一跳,“孟姐,你怎么哭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孟恬语揉了揉眼睛,重新展露出笑容,“没哭,沙子被风吹进眼里了,我是泪湿禁体质,忍不住流眼泪。”   【我是钱湿禁体质,一看到钱就忍不住想要。】   池祈没有怀疑,既然拍照的任务完成了,那剩下的时间他就能自由支配了,转身看见他姐姐还在努力凹姿势。   池苏鹿站在礁石上,第n次进行远程指挥,“你走远一点,拉大三倍焦距,再蹲下来,当我处于中间的那格时,就可以拍了。”   傅泊辞冷静自持的点头,看起来很靠谱的模样。   然后当池苏鹿看到成片后,她沉默了,与她想象中的美照大相径庭,甚至可以说,和美这个字都不沾边——硬生生被他拍出了老人与海的感觉。   池苏鹿累了,放弃了,她不缺好看的氛围感照片,没必要相互为难。   [我和总裁的共同点:都不会给自己的老婆拍照。]   [笑死了,能找到这个角度也是厉害。]   [拍照,是男人一生的必修课。]   [拍照挨骂,也是男人的必经之路。]   乔逾景在沙滩上写下了不开心三个字,打算拍一个海水冲走不开心的视频。   这一年里因为方追崎,他过得一点也不顺利,希望以后可以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然后海水来了几次都没能冲走这几个字,乔逾景抿着唇,对这个结果意料之中,他好像很少幸运,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不开心是不会消失了。”   况野看了他一眼,伸出脚帮他抹掉了“不”字。   海水再次冲过来,依旧没有碰到字体,但意义却不同了。   “看,你的开心被留了下来。”况野说:“所有烦恼都会离你远去,你会快乐的,今天,明天,每天。”   乔逾景笑了,苦闷的心情被治愈,“谢谢你,你也会一直快乐的。”   另一边,叶满捡了根小木棍,在沙滩上作画,画了小王子简笔画。   周映南接过木棍,加了朵绽放的玫瑰花,缓慢的念道:“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等到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牛库录给大家发了胶水和相框,“沙滩手艺画,大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把沙子带回去做纪念。”   池祈想和谢暮一起做手艺画,可是这样就相当于把孟恬语抛弃了,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介意,谨慎的询问意见。   孟恬语摆摆手,“你去吧,我不在意这个。”   于是池祈高高兴兴的跑走了。   陆锦阅见她落单,主动邀请,“你要和我们组一起吗?纸很大,三个手印也能按下。”   孟恬语更加不会同意了,“不了不了。”   试问:cp一起把手印按在纸上,和结婚时签字有什么区别?   她才不要破坏这份美好,她默默围观幸福就好了。   池祈拿着相框跑去找谢暮,挤出一大堆的乳白色胶水,涂抹在了自己的手上,“你把手伸出来。”   两只手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通过摩擦,池祈把手里的胶水分给了谢暮。   白纸上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手印,池祈和谢暮捧起沙子洒在上面,把纸张竖起,没有被胶水粘住的沙子会滑下。   小心翼翼的把白纸装进相框里,池祈起身想要离开,被谢暮扯住了,低头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谢幕很享受被对方放在心上的感觉,录着综艺还能想着他,这不是爱是什么?   池祈推他的胸膛,“不要亲了,我该回去了。”   远处,陆锦阅眼尖的瞅见抱在一起的两人,嚯了一声,“难怪没看到人,原来去找男朋友了。”   江别山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随意的打听,“你不讨厌?”   讨厌什么?   陆锦阅不解,收回视线望向了湛蓝的天空,“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讨厌?他们又没做对不起的我的事。”   “你之前说的。”江别山像是无意的盯着他,垂在下方的手心渗出了汗,“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觉得很讨厌。”   江别山见他茫然,似乎是忘了这件事,提醒了几句。   “你说那个,我好像有点印象。”好久之前说的一句话,陆锦阅早就已经遗忘了,他甚至反问,“我原话是这样说的吗?”   “嗯。”   空气静默了一瞬。   “啊?”陆锦阅挠挠头,又想了一会,“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恶心,是恶俗了,在露天公园玩多人野战……像是正常恋爱关系的同性情侣,我只会祝福。”   江别山松开了手,整个人有过片刻的停顿,又被他不动声色的掩盖过去了。   “怎么?你恐同啊?”陆锦阅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悟了,“怪不得那个双男主大爆剧的剧本你给推了,原来是受不了亲密接触。”   江别山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怕露出了马脚,便用很平淡的语气说:“没有,我喜欢的人就是男生。”   这一句显然出乎陆锦阅的意料,他讶异,“你喜欢的人是男生?”   “什么?”回来的池祈刚巧听到了这句,立即八卦的凑了过去,“谁有喜欢的人了?”   陆锦阅抬了抬下巴,示意是江别山有喜欢的人了。   江别山有喜欢的人这件事不是秘密,但对于喜欢的那个人却没有透露过半分信息,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的不少粉丝都猜测对方是圈外人,或者是曾经的同学。   池祈知道他喜欢的是谁,突然升起了坏心思,眼神在陆锦阅身上转了一圈,接着扭头看着江别山,意有所指的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江别山下颚绷紧,眼里闪过一丝惊愕,被直播间里拿着放大镜可糖的cp粉们瞧的真真切切。   [勇啊,直接捅破窗户纸!]   [江别山他慌了,他慌了,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真敢说啊,说都说了,再帮我们个忙,按头让两人亲一下。]   [这一幕你品,你细品!]   池祈像是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慢悠悠的剩下的半句话补充完整,“但喜欢两个人一定要藏好了。”   江别山,“……”   其余人,“……”   [鹅鹅鹅,笑发财了。]   [我承认弟弟说得有点道理,]   [江别山:呼~原来没发现我的秘密啊,自己~吓~自~己~]   [不要再逗我笑了,我现在,你们懂这种感觉吗?一笑就疼,偏偏,然后呲牙咧嘴的继续笑。]   [记录一下,x月x日,因看综艺太入迷,公交车坐过站了,笑不出来了。]   池苏鹿带着好消息走了过来,“我刚才问了牛导,他说晚上给我们吃烧烤。”   海边烧烤,池祈听到这,眼睛瞬间亮了。   牛库录征集着众人的意见,“大家都想吃些什么啊?”   “啤酒,要冰镇的!冰块多准备一点!”   “海鲜,烤炉,露营灯露营桌。”   “食材盘子,一次性手套,水果刀。”   众人七嘴八舌列了一长串的清单,牛库录照单全收。   夜晚降临,点点星光照亮了夜空。   树叶轻轻摇曳,海风带着凉意,吹过池祈的脸颊,来之前,谢暮特意让他加一件外套,因此这会并不觉得冷。   原先空旷的地方在短时间内被大改造,工作人员临时搭了个棚子,不仅搬来了长桌和凳子,还弄来了彩灯、彩旗和气球装饰,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远远望去还挺浪漫的。   牛库录走向前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池苏鹿环顾四周,“不错,给你打九分,少的那一分是怕你骄傲。”   牛库录哼了一声,傲娇道:“摊上我这么个心地善良的导演,你们就偷着乐吧。”   嘉宾们围着餐桌和烧烤炉坐下,食材被放在了小推车上,蔬菜、肉类、海鲜,应有尽有,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拿。   池祈以前没烤过串,怕自己烤不好,就没急着上手,站在一边观察着众人的动作。   看得差不多了,他才拿了几把烤串,放在烤炉上,小刷子在表面刷了一层油,油脂滴落在碳上,冒出了大量的烟。   池祈被扑面而来的烟呛到,捂着鼻子艰难的翻面,直到滋啦滋啦的响声,他担心没烤熟,在烤串的颜色完全变成枣红色后,没有拿走,继续又烤了几分钟。   忙活了半天,总算能吃了,池祈举起烤串,快速的吹了几口气,塞进嘴里嚼了嚼,尝出味道后,脸皱巴到了一起。   他果断的把剩下的烤串扔掉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难吃了。   孟恬语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怎么扔了?”   “我没烤好,膻味好重。”   孟恬语啊了一声,问,“你加盐了吗?”   池祈摇头,“没有。”   “调料呢?”   “也没有。”   孟恬语明白了,“什么都不加肯定难吃。”她从自己的盘子里拿出已经烤好的烤串,大方的分享给池祈,“尝尝我的手艺。”   同样是烤串,孟恬语烤的串看着就比池祈自己烤的串要好吃,色泽诱人,香味扑鼻。   池祈咬了一口,微微睁大眼睛,“好吃!”   被肯定了手艺的孟恬语心情很好,耐心的教他步骤,“烤串上架先撒少许的盐,互相垫垫让盐分充分吸收……肉滋滋响代表水分已经锁了,需要翻面……等到冒泡再撒料,不然不香。”   [快掏出小本本记下,这都是干货。]   [我搜大学生就业指导怎么搜到这了?]   [学会了,今晚就去出摊。]   认真听完的池祈现在强的可怕,正要重新拿几个烤串,转头就看到他姐夫忙前忙后忙得不可开交,而他姐则在悠闲的坐着。   自己烤哪有不劳而获香?   池祈凑过去,“姐,我可以品尝一下姐夫的手艺吗?”   池苏鹿一眼看破他心里的小九九,无情的拒绝了,“一边去。”   池祈吐槽,“小气。”   池苏鹿音调上扬,“?你骂我?”   “没有。”池祈拒不承认,脑筋转得飞快,“我刚刚在喊我自己名字,小七小七,你听错了。”   池苏鹿心情好,没和他计较。   吃烤串不能没有饮料,孟恬语挑了几瓶酒水,又拿了几个玻璃杯,兴冲冲道:“我来给大家露一手。”   她麻利的把瓶盖揭开,按比例倒入玻璃杯内,“这几种口味混到一起,不可能不好喝。”   清香从酒杯口出散发,池祈好奇孟恬语调的酒的味道,捧着玻璃杯尝试着抿了一小口,口感细腻,甜甜的,像是汽水。   他很捧场的夸道:“好喝。”   他喝了一口又一口,不知不觉间就喝了大半杯。   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聊天,工作人员拿着任务卡上来,问嘉宾们玩不玩游戏?   “什么游戏?”   工作人员介绍,“游戏名叫我有你没有,说出一个在场的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成功……其余没做过这件事的人都需要喝酒。”   嘉宾们光聊天没什么看点,需要通过游戏增加互动,最好这期间能再来点爆料。   大家吃了节目组准备的烧烤,没理由没答应节目组要求的游戏。   池苏鹿吃完肉串,率先开口,“我的名字里有动物。”   池祈质疑,“这也行吗?”   池苏鹿反问,“怎么不行了?”   池祈给自己倒了第一杯酒,喝了下去。   傅泊辞跟着说:“我表白过八次。”   【啊?要是有人被我拒绝后,还和我表白,超过三次,我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系统,想要攻略我。】   想归想,池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喝了下去。   况野说:“我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   眼底的黑眼圈就是他最好的证据。   池祈昨晚睡得好极了,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喝了下去。   孟恬语眼眸弯弯,“我剃过光头。”   她之前演过一名绝症女孩,为了能更加真情实感的代入,直接剃掉了留了许久的长发。   池祈默默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   每个人找的点都很刁钻,一轮游戏下来,现场的气氛被吵得很热。   再次轮到了池苏鹿发言,她握住了傅泊辞的手,“我和男的结过婚。”   已经晕乎的池祈跟着说:“我也……”   声音有点小,大家没听清,“你也什么?”   他也什么来着?   池祈抬头看向池苏鹿,又低头看着自己岔开的腿,慢慢的眨了眨眼,把腿合拢,双手交叠乖乖坐着。   池苏鹿察觉他的不对劲,“醉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孟恬语看了眼空着的酒杯,“我调的酒度数很低。”   池苏鹿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池祈的眼前来回摆动,“这是几?”   眼前有些模糊,池祈的思绪呆滞,反应能力很慢,眼睁睁的看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二。”   听到答案的池苏鹿判断,“醉了。”   “让他先回去休息,我们继续玩。”   池祈喝酒不上脸,表面上并无异常,不然也不会没有人发现他喝醉了。   他的脸颊染着绯色的红晕,眼睛浸着水汽,也不闹腾,要比平时乖巧很多,坐在椅子上,盯着酒杯的杯口发愣。   谢暮收到消息,匆匆赶来,握住池祈的肩膀,对着池苏鹿说:“我带他回去休息了。”   游戏进行到了下一轮,池苏鹿兴致高涨,没有防备的把弟弟交了出去,“嗯嗯。”   “注意脚下。”谢暮扶着池祈往住处走,低声问,“难受吗?”   池祈呆呆的,眼神茫然,像是有点不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他先是摇了摇头,过了几秒,又点了点头。   所以是难受还是不难受呢?   谢暮猜不出来,牵着他的手慢慢的走。   走到一半,池祈不动了,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他开始变得无理取闹,“你放开我,你别扶着我走,会害我走不了直线。”   谢暮试图和他讲道理,“我不扶着你走,你会摔倒。”   “不要,我要走直线。”   “你走的就是直线。”   “胡说八道!”池祈拧起了眉毛,“我的眼睛就是尺,我说我走的不是直线,就不是直线!”   等说完后,他又立即改口,“不对,是你走的不是直线!”   “……”   然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谢暮退回去,来来回回的走了□□次,才勉强走出让池祈满意的直线。   花费了不少时间,打开卧室的门,把池祈放到了床上。   还没等谢暮喘口气,池祈再次闹腾起来,“你踩到地板砖的缝了,不行不行,不能踩到,踩到缝了就要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谢暮告诉自己,不要和醉鬼一般见识,无奈的退回至门口处,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走。   十分钟前的场景再次重演。   在谢暮走第六遍地板砖时,池祈没有任何预兆的起身,满脸严肃的看着前方的空气说:“我要……我要上厕所!”   谢暮松了口气,“你可以吗?”   “没问题。”池祈迈出自信的步伐,原地打转了两圈,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卫生间里。   谢暮去倒了杯温水,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掏出手机,处理完消息后,发现好几分钟了,池祈还没出来。   不会又要出现什么新的幺蛾子吧?   他敲敲门,“你好了吗?”   没有人回应。   谢暮升起了不妙的念头,又提高音量喊了声。   里面传来了“砰”的一声,谢暮心里急切,“你再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门被推开,他闯了进去,看清了卫生间内的景象。   池祈神色茫然的偏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他先是惊慌,在意识到来的人是谁后,肩膀随之松弛下来。   谢暮将目光下移,注意到了他双手的摆放位置。   池祈站在马桶前,手指放在裤子拉链上,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眼睛仍是湿漉漉的,咬着唇小声的说:“我拉不开。”   谢暮心情复杂。   拉不开……是要他帮他拉吗?   池祈急得很,忍不住催他,“你快过来啊,帮帮我。“   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感到无语了。   心累,太心累了。   谢暮伸出手帮助池祈把裤链解开,语气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明天醒来,最好还记得这些事情。” 第112章   折腾了一番, 从卫生间里出来。   池祈又恢复成原先的乖巧状态,呆呆的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 只偶尔眨眨眼,一幅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乖宝宝模样。   然而谢暮清楚的知道, 这只是一时的, 浮于表面的假象, 安静一阵子, 让人放松警惕后, 他会闹腾的更厉害。   要赶紧把池祈哄睡了, 谢暮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稍一思索过后, 还是打算先下去煮一碗醒酒汤。   不然他怕池祈明早醒来头疼,然后在他耳边嗷嗷叫半天。   离开前,他不放心的嘱咐, “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你就坐在这里不要动。”   好在喝醉后只是意识不清醒, 有点晕乎,但还没到难受的程度。   池祈抬起头看向他站着的方向, 眼睛像是浸了水的漂亮琉璃, 点了下头,“好哦, 你去吧。”   冰箱里取出需要的食材, 谢暮又拿出一把小刀。   留醉酒的池祈一个人在房间内, 他心里总是不踏实,因此在楼下的每分每秒,都在记挂着对方。   醒酒汤不难做, 把苹果和橙子洗净,切成条状,放入锅中煮十分钟左右,再加入蜂蜜就可以了。   关了火,谢暮端着醒酒汤上楼,推开门后,发现池祈半边身子歪在抱枕上,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睫处落下一小片阴影,就这一小会的功夫,竟是睡着了。   他放缓脚步,走到了床边,视线落下,静静的盯了好一会。   房间里的灯光不亮,很柔和,照在池祈的脸上,为他渡了一层光晕。   还没等谢暮纠结完要不要把人喊醒,床上的人自己先醒了。   池祈睁开眼睛,眼前先是模糊的,缓了一会,他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打的谢暮措手不及,这又是什么剧情?怎么感觉像是比之前还严重?   池祈坐直身体,拽起抱枕挡在身前,紧张的质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思考了几秒,得不出答案后,他抬头茫然的打量着眼前的房间,这又是哪里?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谢暮一时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顺着他的话回答,“你喝醉了,我来给你送醒酒汤。”   话落,将手中的醒酒汤向前递。   丝丝缕缕的热气自白瓷碗中冒出,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味道。   池祈接过白瓷碗,戒备的往后躲了躲,醒酒汤倒是照喝不误,喝完后,他把空碗还给谢暮,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谢暮轻声说:“你在床上躺好我就走。”   不是他爱唠叨,而是他实在是担心,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池祈就给他表演一个大闹天宫。   折腾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万一不小心吓到别人,那可就不好了。   难搞的是,池祈根本不听他说的话,注意的点奇奇怪怪,“说话就说话,别理我那么近,我有男朋友了。”   谢暮不和醉鬼一般见识,好声好气的说:“我就是你男朋友。”   池祈仰起脑袋,努力睁大雾蒙蒙的眼睛望向陌生男人,“我不信,你说你是我男朋友,你有证据吗?”   【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完美符合我的审美,我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我是有原则的人。】   谢暮没想到自己也会有需要自证的一天,“你要什么证据?”   池祈投去蔑视的一眼,觉得这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是个空有张脸的傻子,“当然是要你是我男朋友的证据。”   【这么浅显易懂的一句话,都不能理解的吗?】   前功尽弃,谢暮被他的话刺痛,脑海里浮现了这几个字。   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分,因为几杯酒,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他轻啧了一声,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动,弯腰凑过去含住了池祈的唇。   强烈的和压迫感和熟悉感扑面而来,让池祈短暂的忘记了追问,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仰起头回应。   为了给自己多讨点精神损失费,谢暮缠住了舌头,更深的吻进去。   粘腻的水声响起,池祈更晕了,发出点含糊的呻吟,屈指抓住了右手边的抱枕,不多时,抱枕上印着的卡通图案,出现了许多的褶皱。   亲吻结束,谢暮稍稍抬起头,两个人的唇分开,紧接着他反问,“你会让不是你男朋友的人亲你吗?”   “你……”   “你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池祈奋力挣开怀抱,嚷嚷的很大声,“我记起来了,我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他话说得颠三倒四的,这下遭了,状态更加不可控了。   【人是不可能同时拥有老公和男朋友的,所以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在假冒我的男朋友!】   池祈自认推理的十分正确,严肃的提出要求,“不管你是谁,都给我快点从这里离开。”   或许是尝到了池祈嘴里的酒,谢暮也染了几分的醉意,没有选择继续安抚,而是罕见的和他开始一板一眼的掰扯,“你没到法定年龄,不可能结婚。”   再想结婚,也只能和他结。   池祈不依不饶,“我就是结婚了,我记得,我是6月20号结的婚,而且我有结婚证,不信我掏给你看。”   顶着炽热的目光,他开始在床上翻找,先把枕头拿开,没找到,再被子全部翻开,下面空空如也。   池祈看着床垫皱眉思考,想出了一个符合逻辑的理由,一定是他把结婚证藏得太深太隐蔽,才导致他找不到的。   没错,就是这样。   然而当他把床垫整个掀开,依旧一无所获,他的面色终于变了,“结婚证呢?我结婚证没了,真是见鬼了!”   被你找到结婚证了,那才是真的见鬼。   没有物证,这下总该认清现实了吧,谢暮这样想着,然而池祈再次给了他重重一击,“我要报警找我的结婚证!”   他掏出手机,作势要按下数字,动作停滞了片刻,抬头问,“报警电话是多少?”   谢暮,“……”   幸亏这时候脑袋不灵光,真把警察喊过来了,那丢脸就丢大发了。   谢暮把手机抢过来,在池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展开被子将他裹住,绕了两圈按在床上。   “睡觉。”   语气鲜少的比较冷硬,池祈感觉自己被凶了,从被子探出头,不情不愿,“我结婚证没了,老公也没了。”   他说着委屈起来,眼眶红了,很伤心的说:“你赔我老公。”   谢暮,“……”   这场闹剧什么时候究竟才能结束?   谢暮闭了闭眼,几秒后睁开,很无奈,“你先睡觉,等睡醒了,你老公就出现了。”   他暗自祈祷,希望明天醒了,你没有逃离地球的想法。   “我不要!”   池祈看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觉得他长得好看极了,而且还肩宽腿长,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扑过去,“既然你弄丢了我老公,那你就肉偿吧。”   一秒从酒鬼转变为色鬼。   谢暮一只手擒住他,低声威胁,“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捆住。”   威胁有了效果,池祈往后缩了缩,像是害怕,但很快,他的眼眶里涌出了水意,谢暮几乎是在看到的瞬间就松了手。   得了自由的池祈再次开启新一轮的撒泼, “我好热。”   他把剩下的半截被子踢开,开始扯自己的衣服,将衣领使劲的往下拽,拽完感觉不凉快,又抓住了衣服的下摆向上提,露出了白皙的小腹,“我感觉身上好热,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他磕磕绊绊的发脾气,“你在给我喝的醒酒汤里加了什么?”   谢暮把视线移到白瓷碗上,沉默良久,“加了水,加了苹果和橙子,还有蜂蜜。”   池祈一听都是正常的食材,奇怪的质问,“没给我下药吗?”   谢暮不想背任何的黑锅,“没有。”   池祈手指并拢,呈扇形状,朝着自己扇了几下风,饱满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那我为什么会感到燥热?”   酒精可真是个害人的东西,不仅麻痹人的神经,无限放大人的情绪,还会让一个人的脑回路无比的清奇。   此时此刻,谢暮很想扒开醉鬼的脑瓜子,他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两度,低头询问,“还热吗?”   “热!”   一个字说的是铿锵有力,听得谢暮头疼不已,“热你就忍着,不准脱衣服。”   “我有办法。”池祈没缘由的来了句,“你现在生气。”   【生气变成制冷机散发寒意,我房间里的温度就会骤降十度。】   谢暮只觉荒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再次说:“睡觉吧。”   池祈错频和他对话,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铁骨铮铮,掷地有声的说:“我是不会屈服的,我要洗冷水澡,就算中了药又怎样?”   “你以为给我下了药就能拿下我了吗?”   池祈开始蛮横的大吵大闹,“我不要睡觉!我要洗澡!”   吵了几分钟后,谢暮认命的去给他放水。   池祈就在后面等着,放好水后,他嫌弃道:“怎么是热水?”   他可是中药了,中药的人是不能用热水洗澡的!   谢暮伸出手放在水中,面不改色的说:“好凉。”   池祈,“?”   真的吗?   最终还是凭借拙劣的演技把池祈骗了过去,谢暮转身离开,没有把门完全的关上,留了条缝隙,“随时喊我。”   池祈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泡着泡着,打算给自己再加点水。   只是他捣鼓了半天形状奇怪的按钮,都没有出水。   想起谢暮说过的可以随时喊他,便大声的叫,“喂!你进来,我有事找你。”   浴室门被推开,谢暮衣着整齐的出现,“又又又怎么了?”   “这个浴缸坏了,无论我怎么按都不出水,你快把它修好。”   谢暮挽起袖子弯下腰,“你之前按得哪里?”   “这里。”池祈把按钮旋转九十度,伸出手指猛戳,“你看,我戳这里没反……”   哗啦——   头顶的花洒当即喷洒出大股大股的凉水,水势浩大,温度冰凉,全砸到了谢暮的身上。   池祈没洗成的凉水澡,让谢暮成功洗上了。   顷刻间,谢暮的衣服全湿透了,衬衫湿答答的贴在他的身躯上,水滴从他的额间开始滑落,滑直下颚处,再嘀嗒落在了池祈的手心上。   池祈接住那滴水,握紧拳头再张开,水珠就不见了,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男人的身材,手感挺不错的,富有弹性,再戳戳。   关掉花洒的开关,哗哗的水声停止。   谢暮撩起被浸湿的额发,内心深处涌上深深的无力感,忍不住自我反思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也有可能是好事做得太少了。   池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声的嘀嘀咕咕,“好神奇,感觉周围温度变低了。”他仰头问,“是你在冒冷气吗?”   谢暮没有回答,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坚强的放完热水,便仓促的离开了。   池祈泡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后,卧室里很安静。   谢暮站在床前,他在短时间内冲完澡换完衣服后,又折返回来,给池祈铺被他搞乱的床。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不客气说:“你现在躺到床上去。”   “哦。”   池祈乖乖听从指挥,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然后呢?”   房间变得漆黑,是灯被关掉了。   旁边的床垫下陷,谢暮覆了过来,“然后闭上眼睛睡觉,不准出声,不准动,再动我真的会把你捆住。”   “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你说。”   于是池祈很诚恳的开口了,“你可以往外边挪点吗?压到我隐形的翅膀了。” 第113章   许是池祈把自己的精力耗尽了,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   他倒头就睡是舒服了,谢暮却在睁着眼睛煎熬。   照他原本的打算, 是守着池祈睡着,等睡着后, 确保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他再悄无声息的走掉。   可喜欢的人就躺在身侧, 让他毫不留恋的抽身离去, 未免太过高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 背后抵上来了一个东西, 是池祈把脑袋靠到了他的肩膀处, 睡得很安逸。   意识到这点后,谢暮绷着脊背,小心翼翼的扭头, 接着微弱的月光, 他看到池祈蜷缩着身体, 半张脸埋在了被褥之中。   他盯了会池祈的侧脸,用鼻尖蹭了蹭男生的鼻子, 无声的抬起手, 抚摸对方柔软的短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睡着之后真乖。   夜晚很长很安静, 也不会有人出现打扰, 谢暮可以看很久, 想要留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不得不逼自己狠下心。   他的心思不干不净,留在这里怕是会做出出格的行为。   趁人之危是小人行径, 他才不会去做。   谢暮无言的望着天花板,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警告自己。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就在他按照计划,偷偷掀开被子起身的那一刹那,池祈轻轻动了动,伸出手在床上摸索了几下。   没摸到想要的东西,他蹙了下眉,更大幅度的开始伸长手臂,往前一搂,抱住谢暮的腰身,接着没有阻碍的滚了过去。   整套动作十分的迅速,搂住后便不松手,像极了碰瓷。   热源通过贴在一起的皮肤传递,谢暮离开的想法就这样止住。   耳边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他直挺挺的躺回了床上,短暂的纠结过后,他摒弃了之前的计划,选择遵循内心深处的想法。   是池祈主动靠过来,缠着他不让走的,不管他的事,他是被迫留下的。   谢暮如此想着,给自己找到了充分的借口,至于他为什么挣不开一个睡着的人,那只能是因为池祈抱他抱的太紧了。   同样的,也是因为池祈在梦中要求,他才会反拥住对方。   离谱的理由一条又一条,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厘又一厘。   池祈还在动,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后,十分自然的把脸凑过去,亲昵的贴着面前滚烫的掌心蹭。   几个简单的举动让谢暮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不舍得抽回手,即使是被压着,即使这个姿势会让他很别扭。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虽然没有发生过分亲密的行为,却依旧让他感到满足。   池祈睡着后的面相很巧,与之相反的,身体不太老实,隔一会就要发出点动静,偶尔蹬一下脚,张一下嘴巴,拽拽被子……拽不动。   因为身边躺了个人,他拽不动被子,无法裹紧自己,便只好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   这期综艺录完了,不需要早起,池祈安心的睡到了自然醒。   他有点起床气,不会爽快的起床,通常会哼哼几声,接着踢开被子,四肢乱伸在床上扭曲翻滚,蛄蛹几下,才舍得和床彻底的分开。   偶尔蛄蛹完,还会躺会去继续睡。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然而今天,池祈刚动了动脑袋,就发觉了不对劲。   奇怪,被子里塞得不是棉花吗?怎么会有鼓鼓囊囊的触感?   他悠悠转醒,迷茫的掀开眼皮,刚一睁眼,便觉得眼前一花。   顿了几秒才看清目前的形势,他和谢暮此刻正躺在同一张床上,并且,他还把他的脸埋在了……   这回是真的起猛了!!!   【我……我昨晚该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啊啊啊!】   两人靠得太近,属于谢暮身上的气息在他的鼻尖萦绕,扣在腰上的有力胳膊将他禁锢住,让他没有办法爬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为什么会滚到同一张床上?   经过漫长的三十秒思考,得不出结论的池祈用力推了推身边的人,直截了当的把人弄醒,抢先质问,“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   他完全乱了阵脚,以至于没有发现谢暮早已紊乱的气息。   池祈待看到谢暮睁开眼睛后,便先发制人,甩下一大口黑锅,“是不是你看我喝醉了,就趁人之危……”   虽然酒后乱性这个错是两个人一起犯的,但自己喝醉了情有可原,而谢暮是清醒的,所以这个主要的责任肯定要由他来承担。   谢暮起身不轻不淡的说:“昨晚,是你死死拽着我不松手。”   “怎么可能?”池祈不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   谢暮微笑不语。   池祈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丢丢贪图自己男朋友的身体,可……可他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我喝醉了之后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沉默过后,池祈问了个很蠢的问题,“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呃……记得一丢丢。”   幽怨的视线落在身上,池祈害怕的扯了扯被子,零碎的片段里,他似乎在不依不饶的要求谢暮走直线。   到这为止,他感觉喝醉了的自己也没有太闹人。   再后面,他就没印象了。   池祈眼神躲闪,吞吞吐吐,“那个,就是,我们……”   “什么都没发生。”谢暮给自己散开的扣子扣上,“我也什么都没做,单纯在勤勤恳恳的照顾你。”   池祈长长的哦一声。   【原来没酒后乱性,我还以为……停住,不对,我这是什么遗憾的语气,酒后乱性又不是什么好事吗?真的要上床也该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好好的享受过程。】   池祈客气的说:“谢谢你照顾我。”   他调整好状态,元气满满的下床,准备拥抱新的一天,走向洗手间,挤出条状的牙膏后开始洗漱。   谢暮看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唇角牵起,跟在他的后面,隔着两步的距离,倚着门框处站立。   池祈通过镜子,看到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他以为是谢暮也要洗漱,便善解人意的往旁边挪了挪。   没曾想,身后传来了兴师问罪的话,“我是什么都没做,不过你,你吵着闹着说你老公没了,要我赔你老公,还污蔑我在醒酒汤里给你下药。”   池祈握着牙刷的手僵住了,脑海里随之浮现另一段断断续续的画面。   “!!!”   他呸呸呸的把满嘴的泡沫吐掉,扭头质问,“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管他三七二十一,通通否认掉就对了。】   谢暮面不改色,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你要听录音吗?”   池祈慌了,“你录音了?”   眼见谢暮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似乎下一秒他醉酒时说过的荒谬语录就要被播放,他顾不上其它的,匆忙扑过去,想要抢夺对方手中的手机。   谢暮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抬起胳膊,他长得高手臂也长,高高举起手机时,池祈是无法够到的。   蹦跳了几次后,池祈显然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点。   他又急又臊,干脆弯下身子,用头顶着谢暮的腹部,像头横冲直撞的小牛犊,硬生生的把人顶回到床上。   池祈一个翻身,跨坐在了躺倒的谢暮身上。   谢暮没想到他会直接坐上来,受到刺激后骤然绷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掐身上人的腰。   一阵酥麻感袭来,池祈腰一软,差点就倒了下去,忍不住的把腿夹的更紧,“不准放,给我删掉。”   谢暮被他搞得很难受,出了一身的汗。   池祈满心满眼的都是抢夺手机阻止社死,以至于忽略了男朋友眼里蕴着的潮涌,以及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姿势。   就在这时。   “吱呀——”,门被猛的推开。   床上的两人同时回过神来,扭头朝门开着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捂着嘴巴十分惊讶的池苏鹿。   池苏鹿率先开口解释,“我是敲过门后才推开的。”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仿佛从未来过。   “等等,姐,你别走,不是你想的那样。”池祈欲哭无泪,这下误会大了,“完了,我风评要被害了。”   他埋怨哭诉,“都怪你。”   谢暮先是静默,接着懊恼,应该把门反锁住的。   池祈眼神空洞,快要碎掉了,“你还要放录音为难我吗?”   【别刺激我了,我不会和你上床,我只会选择上吊。】   谢暮说出实情,“没有录音,我骗你的。”   池祈,“……”   他的情绪因“骗”这个字而产生了极大的波动,从心如死灰转为怒气冲冲。   不是你有病啊,逗我有意思吗?好玩吗?   池祈从床上下来走到一边,直到此刻才有闲心打开自己手机,显示着有几条未读信息,备注是姐姐。   半小时前,池苏鹿发语音问他醒了没,要不要和她一起回家。   应该看他很久没有回复,所以才来他房间里找他,然后刚好撞见那幕。   池祈按下语音键回复,语气尽量平和,“拜拜,我先不回家了,我在这里继续玩两天。”   留在这里是他和谢暮提前约定好的,生气归生气,玩还是要玩的。   谢暮游荡到他的身后,捏捏他的耳垂,被池祈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拍开了。   池苏鹿秒回,你们这么快的吗?   没过几秒又迅速撤回了消息,发了ok的手势。   “……”看到了被撤回信息的谢暮,“风评被害的是我吧。”   又来了条新消息。   池苏鹿说,“我马上就走了哦,你没事别联系我,有事就更不要联系我了。”   池祈无语,“……”   *   午后的天空没有云彩的遮挡,呈现一种清澈蔚蓝的色泽,如同被水洗过一般。   阳光直射至海面上,金色的光辉与波光粼粼的海水交织,星星点点的聚集在一起。   池祈在男朋友的指导下,学习完平衡耳压和排水后,换上了专业的潜水装备。   谢暮牵着他的手,严肃的说:“等会如果有有任何不适,你都要告诉我。”   万事都要以安全为重。   池祈夸下海口,“小小潜水,轻松拿捏。”   谢暮淡淡的瞥他一眼,更加的拽紧了掌心中的手,拉着他一起倒入水中。   别看池祈嘴上是那副说辞,等到真正要进到海里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紧张,吸气呼气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了焦虑。   身体在慢慢的下沉,陷进海水里,起初是感到冰凉,后面彻底的栽进了水里,心中就只剩下了奇妙感。   抬起头,阳光从遥远的海面透过来,将海水照的澄净明亮,海里的世界很安静,只有呼吸时冒出的气泡声。   纯粹的蔚蓝色将池祈包裹着,海水冲荡,来回的晃动,波纹荡开,池祈控制不住身体平衡,好在谢暮一直紧紧的拉着他,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到了一定的深度后,谢暮带着池祈停了下来。   海里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成群结队的热带鱼从他的身边游过,这里的鱼大多长着花纹,和浅水鱼有着很明显的区别,要更漂亮。   除了鱼类,池祈还看到一只硕大的海龟,在缓慢的游动,他追到后面,近距离的观察海龟的贝壳。   跟了一会,觉得无聊,又退了回来。   他看什么都稀奇,眼里亮晶晶,把周围全都扫视了一遍,看遍地趴着的海参,看舞动的海藻,看形状奇特的海葵。   又瞧见不远处大片的珊瑚礁,池祈想游过去,被谢暮拽了回来,珊瑚樵锋利,一不小心就会收获许多的划伤和淤青,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   两人在海底待了许久。   出水后,池祈披了件浴巾,软绵绵的靠在谢暮的肩膀上,大口的喘着气。   他兴致勃勃的挑选着在海底拍的照片,准备发到朋友圈里。   【Snorkeling just feel like a breath.】   想到上岸是被谢暮扣着腰,单手横抱起来的,他回头夸道:“臂力不错。”   谢暮的衣服粘了水,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变成了半透明的贴身效果,隐约可见紧致结实的腹肌,和劲瘦的腰身。   肌肉并不夸张,是池祈喜欢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再往下,也可以看出谢暮的硬件质量也是十分的出挑。   残余的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没入了衣领。   池祈的精力恢复了一些,用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谢暮的身材,顺便还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哨,“你转过来让我摸摸。”   谢暮克制的盯着地面,闷声说:“你别总是勾我,我受不住诱惑。”   池祈皱了皱鼻子,“别人都能禁得住诱惑,你该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了,自制力差就多练!”   谢暮用漆黑的眼睛望他,嗤笑道:“喜欢的人天天在眼前晃,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咬字清晰的说:“他不行。”   池祈别开脸,他不是没有意识到,却是第一次在男朋友身上感受那样强烈的念头,像是把熊熊燃烧的烈火,要将他吞噬殆尽。   他不是纯粹的小白,对于情侣在交往后产生的一切亲密行为,包括上.床,都不排斥。   谢暮取出干毛巾擦头发,再细致的将设备都摆放整齐。   互相沉默的间隙,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轻轻的拂过头顶,带来清凉,也带来无尽的思绪。   一朵朵的浪花卷起,再消失。   在重复了不知道第多少遍时,池祈偷偷的用余光丈量着尺寸。   “那……”他忽然开口,又停顿了下,似乎是在纠结,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你要和我试试吗?”   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谢暮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喉结滚动,瞳孔中染上了情欲的颜色,“你确定吗?”   池祈诚实的摇头,“说实话,不确定。”   保守起见,他更倾向于再谈一段时间,更水到渠成的发生关系。   但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或许是昨晚的酒精还有残余,让他继续打醉着,也让了生出来冲动的念头。   两人隔空对视,两颗心带着极端的心引力,靠在了一处。   暧昧抽丝剥茧的发酵,连带着空气中的温度也在节节攀升。   池祈主动邀请,“你把我抱回去吧,我想把力气留到后面。”   谢暮轻而易举的把托他抱了起来,步伐轻快的往前走。   池祈没想到他行动这么的迅速,有些猝不及防,嘴里溢出了惊呼声,等明白自己被抱起来后,他放松了身体,勾住了对方的脖子。   幸亏这里已经没人了,否则池祈还真不好意思被一路抱着。   他无心关注周围的景象,将脑袋贴在温热的肌肤上,能够听到胸腔中的心跳声,好像比自己跳的还要快些。   行至半路时,池祈担心的问,“这里离住处还挺远的,等回到了房间,万一你已经没力气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体力很好,就是抱着你再走三圈,也不会没有力气。”谢暮边走边说,气息很稳,走路也很稳。   不仅看不出半分的吃力,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揉他的后脑勺。   池祈把脑袋埋了回去,心里依旧担心,只不过担心的对象换成了自己,这这这……那等会他该怎么办?   【要不我说我还没准备好吧。】   听到这句心声,谢暮默默加快了速度,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于是,在池祈还在想东想西时,他们已经回到住处。   跌跌撞撞的上了楼,走进了房间里,“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嘈杂,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唇舌交缠发出的水渍声,还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   谢暮一只手托抱着,另一只手掀开衣摆,一下一下的轻柔的抚摸着脊背,直到怀里的人放松。   池祈被摸的浑身发颤,脸颊和耳垂泛着明显的红晕,生疏的回应。   迷迷糊糊间,两人纠缠着栽进了一片柔软之中。   衣扣被全部的解开,丢在了地毯上。   在这方面,他们都是新手,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只能小心翼翼的探寻,凭借着本能,使用最基本的方法,不停的触碰,挑逗彼此。   突然间,谢暮停了动作,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   池祈颤了颤睫毛,两只腿并起来轻蹭,“你干嘛停下?”   不解中带着疑惑,音调软而甜腻,拖长的尾音带着嗔怪。   谢暮才意识到,他遗漏了一个很重要东西,“没有套。”   这里离市区很远,他就是想喊人跑腿临时送个东西都没办法。   池祈抬起脑袋,唇瓣被吮吸的格外红润,眼神湿润,“我……”   心念电转间,谢暮有了决定,服务意识很好的说:“用手,我先给你弄。”   “不用。”池祈浑身发烫,脖子和耳朵更是红得厉害,两个字在唇齿间反复,“我有。”   谢暮嗯了一声,“你有?有什么?”   房间的灯光很亮,能够看清彼此之间脸上的表情。   池祈把床边的抽屉拉开,露出里面方方正正的包装盒。   谢暮讶然,“你提前准备的?”   他又没有很期待这种事,为什么会特意准备。   池祈摇头否认,“不是,凭空出现的。”   他张牙舞爪的威胁,“做不做了?不做你就出去,别问来问去的。”   谢暮不再绅士,尽提前难为情的要求,“你给我戴上好不好?”   池祈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手抖了几下,自暴自弃的把包装袋扔到床上,捂着眼睛羞赧的说:“我不会戴。”   谢暮把他的胳膊拿下,“不要挡。”   随后,又给他调整了姿势,池祈乖乖的仰面半躺着,一点都不乱动,好似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精致洋娃娃。   他听话却仍是害羞,干脆把眼睛闭上。   谢暮不愿意,去亲他的眼睛,在耳边低声说:“睁开好不好?”   池祈小声说:“你把灯关了。”   谢暮拒绝,“不要,宝宝,我想看着你。”   池祈骤然绷紧身体,攥着身下的被单,努力睁大眼睛去看,“你喊我什么?”   “宝宝。”谢暮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面前人的鼻尖,然后又去亲他,接着手向下伸,握住了他的小腿,“腿好漂亮。”   “等等。”关键时刻,池祈掉链子给叫停了,“我……”   谢暮停住,很在乎他的感受,“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我口渴了,想喝水。”   “必须要现在喝吗?”   池祈重重点头,“不喝会死掉的。”   很好,在床上的死因竟然不是被do死,而是被渴死。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没过片刻,微凉的玻璃杯贴着唇瓣,谢暮揽着他的腰,将水送到了嘴边,“喝吧。”   池祈一张开嘴,水便急切的流了进去,他吞咽不及时,有少许的水珠顺着下颚流下去。   “咕噜咕噜咕噜——”   谢暮问,“喝好了吗?”   “好了。”   谢暮用大拇指揉捻他的唇角,轻啧了一声,“好多水啊。”   很快,修长的手指换了个地方作乱。   …… 第114章   上午九点多。   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床头的小灯没有打开,整间屋子都是黑的。   卧室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过了,脱下来的衣服都被塞进了洗衣机里, 至于贴身衣物,手搓后便挂在外面晾晒了。   床上的人还在睡, 池祈抱着深蓝色的被子, 蜷缩在边上, 被子只盖到了肩膀处, 露出的雪白细腻的脖颈上全是深深浅浅吻痕。   被子很轻, 薄薄的一层, 覆盖在身上勾勒出身躯的起伏, 腰很窄, 弧线会塌陷下去,而再往下一点,弧线又会隆起。   谢暮清楚的知道下面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想到昨晚上的画面, 喉结紧了紧, 轻轻叫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理会他,谢暮静静的看了会, 发现池祈微肿的眼皮颤了颤。   应该是醒了。   于是他弯下腰, 动作很轻柔的想要去亲池祈。   却被池祈拉起被子挡住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过去, 别烦我。”   安静了几秒, 池祈以为他不会再动了,闭上眼睛想再睡会,下一刻, 额头传来了温热的触感。   是谢暮的掌心在紧贴着他。   都说了不要烦他,这人还杵在这不走,让池祈联想到了昨晚,也是这样的听不懂人话。   不仅听不懂人话,还尽逼他说些难为情的话。   池祈朝被子的深处缩了缩,“你好烦,不要碰我。”   接着,他很重的拍开对方的手,“我要睡觉!”   他是真的很累,昨晚上被折腾了那么久,嗓子都是哑的,根本就不想说话,但是接二连三的触碰,让他真的很难不发脾气。   谢暮收回了手,嗓音很轻,“要不要喝点粥?”   池祈没有犹豫的拒绝了,“不吃。”   “好吧。”谢暮没有坚持劝说,“我给你热着,想吃了你告诉我。”   脚步声逐渐远离,卧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池祈又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饥肠辘辘,他连忙使唤谢暮把粥端过来。   小米粥加了糖,软糯香甜,池祈吃了两口,一抬头看到了谢暮那张俊朗的脸,心底的小火苗噌的一下被点燃。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甩脸色,指着门道:“饭留下,你可以出去了,我最近都不想见到你。”   谢暮好声好气的说:“对不起。”   他自省,他昨晚的确过分了。   池祈用勺子挖粥,“以后像这样对不起我的事就别做了。”   谢暮把嘴闭上,放弃了辩驳。   “你有没有良心?”池祈不满的谴责,“明知道对不起我,还要继续做对不起我的事。”   谢暮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做,只好态度诚恳的再次说了句对不起。   一碗粥下肚池祈精力恢复了不少。   他再次抬眼打量这间房子,哪哪都不满意,他不想留在这里了,他就是进了狼窝的可怜兔子,被咬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可是现在就回家的话,他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奇怪?   池祈打开眼皮摄像头观察自己,眼皮肿了,外双变成了内双,嘴巴很红,下面的锁骨上有牙印。   除此之外,他的腿颤的比他当年一对三和混混们打架都还要厉害,由此可见,谢暮的手劲真的很大。   怕什么来什么,拿在手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池祈看着备注,不由得绷紧了身体,问池母找他有什么事。   池母笑呵呵的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池祈十分感动她的挂念,“还不知道,但是妈妈我会尽快回去的。”   “别别别。”池母说:“你可千万别早点回来,家里没你可宽敞了。”   “。”   池母又问,“你是和小谢在一起吗?”   池祈心虚的嗯了一下,牵住了谢暮的手,用眼神警告他别出声。   池母说:“那你和小谢好好玩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对于谢暮,她还是挺放心的。   挂掉电话后,池祈继续窝在被子里玩手机。   谢暮跟着躺在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腰上,动作轻柔的揉着,帮他放松肌肉。   池祈感到舒适,便没有阻止。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说:“我想亲你。”   池祈背过身去,从实际行动表达着抗拒,他不给亲。   谢暮也不气馁,亲不到脸就去亲他的耳朵,边亲边黏黏糊糊的喊他宝宝。   简直腻歪的没眼看。   池祈要被他烦死了,拿起抱枕狠狠的捂住他的脸,“你回你房间去,别在这烦我了。”   “听到了没有?”   谢暮的声音自抱枕下传来,“没有。”   池祈,“……”   *   时间一晃而过。   最后一期综艺的录制的前一晚。   卧室内,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   池祈趴在床上回安洵的消息,他刚刚得知,安洵那个不配称之为人的父亲,要给安洵同父异母的弟弟安潇举办生日宴,日期就定在半月后。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都快忘了他还有个恶毒炮灰的人设。   最初的剧情是什么来着?   池祈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明明也没过多久,他对剧情的那段记忆却逐渐模糊,只记得这个生日宴就是他和安洵被双双打脸的开端。   即使其它文都被验证了正确性,池祈依旧觉得离谱,是的,不仅离谱还很荒谬。   他至今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帮安洵抢夺一个人间油物?   不合理,实在是不合理。   假如安洵真的喜欢赵云浔,池祈设想了一下,认为自己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质问:他是救过你的命吗?   要不然就是安洵有恋丑癖?池祈随即又否认掉了这个想法,以他的了解来看,对方的审美是正常的。   又或者是,安洵是真的饿了,被猪油糊住了双眼?   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安洵真的喜欢赵云浔,他也跟着一块失了心智,想方设法的去帮安洵抢赵云浔,也不会使那些阴招烂招。   池祈自认自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可能为了朋友,就抛弃原则,随意的陷害别人。   他从小到大,做过的唯一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就是办业务时勾选“我已阅读并同意以上条款”。   除此之外,他算得上清清白白。   池祈换了个姿势,放空的望着天花板。   再说了,安洵虽然厌恶他那个烦人弟弟,却从来没有主动的故意害过对方,这些年来,更多的是懒得搭理。   只要安潇不贴脸开大,当面犯蠢,安洵都能把他当成空气。   毕竟当年的主要过错方是安父,所以安洵一直针对的也都是他的父亲。   安洵陪着他的外祖,安潇待着安家,两人一年里能碰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后面的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感觉根本联系不上啊?   池祈百思不得其解,太久没动脑子,觉得脑子快要炸了。   难道是剧情的不可抗性?   他无声的叹息,该找个时间重新复盘剧情了。   池祈从床上下来,走到了外面,给安洵打了语音通话,想和他商量下对策,“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剧情吗?”   安洵的声音听着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记得,怎么了?”   池祈问他,“剧情快开始了,你没有压迫感吗?”   玩归玩,闹归闹,他还不想流落街头,在瓢泼大雨中悔恨求饶。   “没有。”安洵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敷衍的说:“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呗。”   “你说得也有道理。”池祈本来就是乐天派,并没有真的很不安,顺着他的话说:“反正怎样都能活着,活不了还能死,死不了就会有活路,是路就能走,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大路,条条大路通坟墓坟墓上是菠萝堡,菠萝堡里住着海绵宝宝……”   另一边的安洵,“。”   见他不吱声不搭理自己,池祈立即质问,“你刚刚是不是在翻白眼?”   安洵迅速的否认,“没有,你看错了。”   池祈确认了,“你果然是在翻白眼。”   他都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表演欲上来了,痛心疾首的说:“你当初是不是根本就没信我说的话?”   “表面赞同我,心里面却认为我是个神经病,故意杜撰出来骗你的,我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才告诉你这件事,你怎么能……”   “哦。”安洵淡淡的打断他的话,“咋办?”   “什么咋办?”池祈被带偏了,“不知道啊,就是不知道我才打电话问你的。”   他眨眨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夜色,是黑沉沉的夜,没有星星,仿佛一团浓的化不开的墨水,连一丝微弱的光芒都不曾透出。   “事已至此,你先睡觉吧。”安洵不愿再和他聊天,语速快了许多,“再见,我要去过夜生活了。”   池祈匆忙喊住他,“等会,你过什么夜生活?”   “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安洵夸张的说:“我又不是你,作为一名成年人,夜生活竟然只是玩手机。”   池祈没听出话里的意思,“我又不止晚上玩手机,我白天也玩手机。”   话落,他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孤独的躺在被窝里玩手机的他了,“不对,谁说我只能玩手机了,我……”现在的夜生活可精彩了。   还没等他说完后半截的话,对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挂了。   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   池祈,“。”   对他就这幅态度。   等着吧,池祈在心底暗暗发誓,就算后面安洵跪下来求他,再怎么讨好他,他都不会选择帮助对方!   转身回到室内,发现谢暮还在给他收拾行李,手里正拿着一件长裤在叠。   池祈走过去,也不动手帮忙,就坐在旁边干看着,再时不时的搭上两句话,   刚开始还好好的,就是在正常的讨论要带什么不带什么。   然而到了后面,当谢暮接过他的内裤往行李箱放,抬头和他对视的那一刹那,彼此之间的氛围就变了意味。   刚经历过那样亲密的事情,感情再一次升温,到达了顶端,因此不管是眼神的对视,还是不经意间的贴贴碰碰都极容易擦枪走火。   两个人都没能忍住,纠缠着栽倒在了床榻上。   中途,池祈短暂的清醒过来,努力的平复着吐息,推了几次身上的人,“行李还没收拾完。”   再继续搞下去,他明天绝对会来不及的。   谢暮胸膛起伏,停下来,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放心,我早起给你收拾。”   承诺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捡起自己脱掉的衬衫,转而套到了池祈的身上。   衣服明显的不合尺寸,要大上许多,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池祈没理解他的做法,只认为穿上衣服就是该睡觉了,喘着气呆呆的问,“结束了吗?可是你还没给我洗澡呢。”   前几次,他做完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像换被单这种事情都是谢暮一个人搞定的,他什么都不用操心,醒来身体也都是清清爽爽的。   可以说,他的体验感很好。   而现在,池祈有点难以置信,这才多久,男朋友就不愿意帮他清理身体了,再过段时间,岂不是就演变为冷漠的上床,冷漠的□□。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呢?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池祈想到这,眼眶微红,表情变得既委屈又气愤,瞪了他一眼。   嘴上哄他一套又一套的,实际行动却不肯付出半分,真的很令他失望!   谢暮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不知道他胡思乱想了什么,吻了吻他的眉心安抚,“没有。”   这是回答的前一个问题,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就结束?   “等做完了再给你洗澡。”   谢暮的床品不差,并且很有服务意识,他不会勉强更不会强迫,会优先考虑池祈的感受和舒适度,不会吝啬于亲吻和抚摸。   如果感受池祈有排斥的倾向,他会压抑住自己。   简而言之,一切以池祈的意愿为主。   像事后不给清理的渣男行径,他不仅不会做,还很看不起。   …………   衣摆过长,总是会挡住部分位置,很碍眼。   谢暮眼眸暗了暗,抓起衣角,递到了池祈的嘴边,“咬着。”   是近乎命令的一句话。   池祈望着谢暮深沉而专注的漆黑眸子,在眸子里的中央,看到了自己的小小缩影,他顺从的张嘴含住。   …………   感觉有些凉意,他羞赧的垂下眼睫,含糊不清的说:“咬好了。”   “宝宝,好乖。”   …………   池祈闻言,顿时紧张起来。   直到某一时刻,他止不住的陡然一颤。   …………   池祈终于发觉自己被骗了,他战战兢兢咬了衬衫那么久……   …………   明明早就清楚男人的话不能信,尤其是在床上的,他还是落入了陷阱。   湿润的眼尾洇出一团水汽,泪花在眼里打转,这次不是爽的,纯粹是被气的。   池祈又气又恼,吐掉了衬衫,哆哆嗦嗦的去咬谢暮的手指,还未实施报复,舌头又反被搅弄住了。   …………   池祈是被闹钟铃声吵醒的。   昨晚爽完后他就后悔了,不该禁不住诱惑,也不该放纵的。   缓了缓他烦躁的起床,看到谢暮穿得西装革履,面上表情淡淡,一幅不占情欲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池祈忍不住挠他,“我后面让你停,你为什么不停?”   谢暮笑了,把他搂到怀里,“那种情况下,不是我想停就能停的。”   “关键是你根本就没想停啊。”   池祈转身,巡视一圈,拾起掉在了地上的那件衬衫,愤愤的扔进了垃圾桶。   又被谢暮面不改色捡了回来,说要洗干净继续穿。   就很过分。   池祈耳根发烫,软着腿去了卫生间洗漱。   趁着这点时间,谢暮打开衣柜,给他挑了套宽松并且布料舒适的衣服。   穿到一半,池祈却把裤子踢下来了,坐在床上屈着腿,小腿在灯光下泛着一层光,像是温润的暖玉。   …………   谢暮蹲下来,“怎么了?”   池祈白他一眼,“疼。”   …………   谢暮歉意,“我下次会注意的,会控制好力度。”   池祈阴阳怪气的呵呵了两声。   还想有下次,想得还挺美的。   一小时后,他推着行李箱离开了。   幸好节目组给定的集合时间是在下午,若是在早上……不能在早上,因为池祈真的起不来。   万一迟到,他就是小牌大耍,是要挨骂的。   池祈一点都不想被骂。   而眼下,虽然他坚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他的腿很酸,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腿抬的过高的原因,不影响正常走路,但是走久了会很累。   他根据提示牌上的内容,登上节目组准备的大巴车,等人到齐后,会统一前往任务点。   孟恬语比他早到,坐在了靠后的位置,一看到他就笑着冲他招了招手,热情道:“好久不见啊。”   池祈也挥了挥手,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不久后,其余的嘉宾也都到齐了,除了叶满和周映南。   坐在前排的池苏鹿扭头,目光在池祈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几天没见,她弟弟变得更水灵更好看了。   明明还是那幅长相,穿着也没有改变,眉眼间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劲,整个人更加鲜活了。   池苏鹿莫名想到了山荷叶花,一种很神奇的花,被雨水打湿后,花朵的颜色会由纯白色变为晶莹剔透的半透明色。   怎么说呢,她弟弟现在就像被雨水淋湿的山荷叶花。   可能形容的不是很恰当,更确切的说,是她第一次看到雨后的山荷叶花,和现在看到池祈的感受是一样的。   直播开启,牛库录走到车上,临时通知了一个消息,“很遗憾的通知大家,因行程冲突,周映南和叶满先生无法参与第三期的录制。”   池祈眼皮一跳。   直觉告诉他,周映南和叶满退出综艺不是单纯的因为行程冲突,两人既然选择来参加这档综艺,肯定是提前做好沟通和规划的。   嘉宾们都和节目组签订了合约,中途退出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取消录制,绝对不正常。   “但与此同时。”牛库录话锋一转,又道:“也有两位新嘉宾加入,让我们掌声欢迎。”   他带头鼓起掌,嘉宾们在此之前没有收到风声,纷纷好奇的透过车窗向外看。   池祈一眼就瞧见了外面那个宛如孔雀开屏的男人。   【啊,是熟人。】   “有请第一位嘉宾,傅承临。”   听到这,池苏鹿顿时失去了兴致。   傅承临是傅泊辞的弟弟,亲缘关系加上目前同在娱乐圈工作,平日里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傅承临笑着打招呼,开朗道:“大家好,相信大家对我都不陌生,我就不浪费时间介绍自己了,请大家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多多关照我。”   说完他便走到后排,路过池祈时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祈耸耸肩没搭理他,侧身继续探着头往外看,看清后的眼睛亮了亮。   【哇哦,这个也是熟人。】   与此同时,牛库录也开始喊下一位嘉宾,“还有我们的青年演员,夏弦音。”   夏弦音穿的是旗袍,领口袖口与裙摆都绣着精致的花边,裁剪得体,衬得她身段很好,很贴近她待播剧的人设。   相比较而言,她的介绍要简短的多,“大家好,我是夏弦音。”   弹幕的讨论多了起来。   [夏弦音和傅承临是一起来宣传新电影的吧。]   [既然提到了,欢迎下个月大家一起来看潜伏!]   [这两位的人气那么高,节目组是怎么说服他们来参加的。]   等两位介绍完,又轮到牛库录解说了,“这一期是全新的一期,改变了以往的固定模式,节目组将不再承担大家的活动经费,嘉宾们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靠完成任务获得经费来度过这三天。”   一下激起千层浪,众人大叫,“什么?”   “改变规则怎么不提前通知?”   “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太辜负我们的信任了。”   牛库录不为所动,“初始资金每个人一百哦。”   傅承临的反应尤为剧烈,惊诧道,“我刚上综艺,您就给我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吗?”   他掏出手机,作势要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喂,刘姐,我现在退出综艺还来得及吗?”   池祈谴责,“一百块钱,生活三天,钮枯禄导,你究竟有没有心!!!”   不是说一百块钱真的活不了三天,而是他们现在在录综艺,根据以往的套路,节目组肯定准备了不少损招。   看似是一百块钱,可真正能够自由支配的说不定只有零,也有可能经过一番折腾后,倒欠节目组的钱。   陆锦阅将刚百度出来的结果念出声,“人在不吃饭的情况下,最多可以坚持七天,三天而已,很快会过去的。”   反正饿不死,节目组也不会真的让嘉宾们饿死,不慌。   况野说:“附近有药店吗?我去买瓶褪黑素。”   乔逾景也道,“咱们去超市买压缩饼干和袋装方便面。”   所有人团结一致,自发的抵制。   牛库录不理会众人,声音稳如泰山,“提醒一下各位,你们晚上睡觉也是要交钱的,一晚上五十。”   池苏鹿无法接受,“一晚上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劫?交完住宿费一分钱不剩,我们岂不是要饿肚子?”   牛库录伸出三根手指头,慈和的笑:“不要怕,你们有三个选择。”   “哪三个?”   “第一饿肚子睡觉,第二填饱肚子睡天桥。”   有人问,“第三呢?”   “第三,既不饿肚子,也有地方睡觉。”牛库录提高音量,大声的吼道:“你们都给我乖乖做任务赚钱!!!”   这届嘉宾简直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夺少?一百块钱,生活三天?大学生表示,从来没打过如此富裕的账!]   [好巧,这个月也就只剩下三天了,坚持坚持,很快就过去了(余额:3.82)]   [不敢看成绩的是高中生,不敢看余额的是上班族,两者都不敢看的,是我们大学生。]   “要开车了。”牛库录坚持做一个狠心的导演,无动于衷的说:“每个人交十元买票,不交的主动下去,自己走过去。”   这里距离目的地,还有大概十公里,走过去的话,至少也要花费两个小时。   他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后,众人竟不约而同的站起身,要往车下走。   牛库录呆住了,不是,你们这么团结的吗?   他连忙阻拦,“别啊,别急着走,大家在车上可以一起玩小游戏赚取经费的。”   全都走了,他还拍什么?   牛库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们现在走下去可就没这个福利了。”   傅承临居高临下的问,“什么游戏?”   “很简单的游戏,你说我猜。”牛库录飞速道:“测试一下大家的默契度,猜对一个奖励十元。”   “一个人需要交十元,两个人就是二十元。”池苏鹿计算完不乐意,“而两个人一起答对一道题才奖励十元,这样算下来,两个人至少要一起答对两道题才不会亏本。”   按照节目组的一贯的套路,肯定不会轻易让大家赚到钱。   孟恬语紧随其后,“想要我们留下来,就改条件,答对一道题一百元,十元太少了。”   不多为自己要点钱,后面她说不定会沦落到喝西北风的地步。   牛库录不情愿的说:“不行,一百元太多了,我接受不了。”   孟恬语深谙砍价的道理,先提出一个对方不能接受的数字,再一点一点变化,拉锯个四五回,对方就会报出心里的最低价。   当然提价和砍价是一样的套路。   如果砍价和提价时,旁边有给力的助攻,效果会更棒。   “牛导,我认为小孟说得很在理。”夏弦音点头附和,“这样吧,我们双方各退一步,答对一道题给八十元怎样?”   牛库录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   池苏鹿噼里啪啦又是一顿输出,“牛导,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导演像你这样,一次就给嘉宾十元,传出去也不怕会被网友笑话,说你抠门小气。”   “牛导!”   “牛导……”   “停,别喊我了。”牛库录受不住了,捂着耳朵投降,“答对一道题给二十元。”   孟恬语:“不行,六十!”   毫无防备的牛库录:“四十。”   旁边的池苏鹿一锤定音,“行,成交。”   牛库录,“???”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孟恬语心情美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快把问题给我们吧。”   抽签过后,率先进行游戏的是江别山和陆锦阅,两人玩游戏向来都很有看点,这次也不例外。   江别山问,“北极有北极熊,南极有什么?”   陆锦阅斩钉截铁,“南极熊。”   工作人员举起左手的牌子,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号。   陆锦阅疑惑,“这答案不对吗?”   “不对。”工作人员说:“正确答案是南极有企鹅。”   [完了,我第一反应也是南极熊。]   [那你也上去答题。]   江别山描述,“两个字,strawberry。”   陆锦阅得意,“简单!”   工作人员举起左手的牌:回答错误。   “……!”   陆锦阅解释,“我还没回答。”   工作人员尽职尽责,“说出来了就算答案。”   “那么严格吗?规则里也没说啊?”   工作人员,“刚刚牛导特意吩咐的。”   懂了,牛库录因为被坑,心生怨气,不想让嘉宾们轻松赢得奖励。   没关系,还有三道题,三次机会。   游戏继续,江别山问,“很有名的音乐天才。”   陆锦阅卡壳了两秒,斩钉截铁的说:“布洛芬!” 第115章   车内安静了几秒, 众人爆笑成一团。   工作人员同样忍俊不禁,但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的, 除非忍不住,他颤着手臂举起左边的牌子。   [布洛芬跑到了你的大脑:看来今天你的这里有问题。]   [哈哈哈哈哈贝多芬和布洛芬这些年都白干了。]   [贝多芬:有时候在土里面也挺无助的。]   陆锦阅化身尖叫鸡, 不停的反复重复, “是贝多芬!贝多芬!”   他想起来了!   然而为时已晚, 这不像考试答卷, 发现自己错了还可以划掉更改, 话一出口, 便已成定局。   接连答错了三道题, 陆锦阅自觉“罪孽深重”, 眼神躲闪,不敢抬头对上江别山的目光。   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拖后腿拖成这样, 陆锦阅害怕江别山嫌弃自己。   江别山既没有嫌弃也没有生气, 依旧是那幅淡淡的表情,嘴角噙着笑意, 还反过来安慰他, “还有两道题,还有机会。”   也对, 还有两道题, 稳住不慌, 陆锦阅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次我一定会答对的。”   江别山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形容一个人喜欢工作, 三个字。”   喜欢工作?   陆锦阅慎之又慎,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有……有毛病?”   工作人员听完后干脆利落的举起了左手,虽然他的心里十分的赞同这个答案。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陆锦阅闭上眼睛,不死心的问,“正确答案是什么?”   江别山顿了顿,才说:“事业心。”   陆锦阅欲哭无泪,“……”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喜欢工作吗?]   [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人喜欢工作,当然,我也没有见过。]   [没毛病,我认为陆锦阅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   大约十几秒后,陆锦阅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两步,对着司机礼貌的说:“麻烦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双腿,顽强的走过去。   司机大叔没有搭理他,紧握着方向盘,继续稳稳当当的开车。   “不开是吧,你以为不开车门我就没办法下车了吗?”陆锦阅打开车窗,大声道:“我将从这跳下去。”   这辆车不坐也罢!   “别冲动,别冲动。”众人笑着把他拉回来。   傅承临则趁乱搅混水,“你一个人跳车多亏啊。”   陆锦阅恍然大悟,“牛导。”他三两步来到牛库录的面前,发出诚挚的邀请,“牛导我们一起跳车吧。”   牛库录:)   莫挨我。   牛库录不想跳车,大脑飞速运转紧急自救,“不在规定时间内作答视自动放弃奖励。”他低头看了眼并不存在的手表,胡乱道:“你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陆锦阅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匆忙转身,急道:“快快快,还有一道题,我们速战速决。”   幸运的是,最后一题被他答对了,不然陆锦阅恐怕是会真的跳车。   扣去需要缴纳的十元车费,陆锦阅和江别山两人净赚二十元,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剩下的几组也没闲着,趁着两人答题,算是摸清了节目组的部分套路。   后面上场的是乔逾景和况野。   乔逾景在前几天通过了大导的面试,成功拿下了一名人设很出彩的配角,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干劲,看了眼节目组给的卡片的内容问,“鸡会什么?”   况野没对上他的脑电波,把鸡会理解为了机会,回答道,“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答案错了,工作人员举起了左手。   “是我描述的不够详细。”乔逾景皱起眉,自省道,“我应该这样问,公鸡会打鸣,那么母鸡会什么?”   况野同样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两人吸取了教训,后面四道题只答错了一道,净赚一百元,一跃成为了在场钱最多的组。   接下来轮到了池祈和孟恬语。   离开座位前,孟恬语拍了拍池祈的肩膀,向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眼,这让池祈的压力倍增。   类似于自己没有好好复习,却被老师寄予厚望时的感觉。   孟恬语不知道她在无形之中给了池祈压力,语气里满是兴致勃勃,“回到家里,什么都不做,属于什么人?”   池祈很有自知之明,“罪人。”   孟恬语,“……”   [无法反驳。]   [是的,没错,你怎么知道放假在家的我就是个罪人。]   [共鸣,非常共鸣,毕竟家里的水太深了。]   池祈关注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见他举起了左手,心顿时凉了半截,迫切的追问,“正确答案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闲人。”   池祈啊了一声,好像……确实这个答案更加的合理。   原来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不是罪人啊,可是……为什么他每天都有种自己触犯了天条的感觉?   孟恬语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看着卡片上面简短的两个字,觉得这把稳了,“一个四字成语,公报什么?”   她眸子中盛满了期待,已经脑补出把四十元收入囊中的场景。*   池祈回过神来,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道:“鸡丁。”   连起来就是宫保鸡丁。   孟恬语沉默了,而围观的人群则发生了第二次爆笑。   池祈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哪里不对。   半分钟后,他后知后觉,宫保鸡丁是道菜名,不算成语。   [笑拥了。]   [弟弟的吃货人设屹立不倒。]   [gongbao公报,宫保,一样的读音,难怪会打错。]   [鸡公煲鸡公煲,经过我的胃~]   池祈的脸一下子红了,双手无处的安放,却还在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一想到大家都在笑他,还有数不清的网友在看直播,他丢脸丢得人尽皆知,池祈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感觉我现在像一个绝望老实的农村人一样,呆呆地站着,半天蹦出一句,为啥呀?】   等答完了后面的三道题,他逃也似的回到了座位,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当蘑菇,并暗暗发誓,晚上要少吃一碗饭。   五道题对了两道,净赚六十元,两人暂时排名第二。   赛程过了大半,轮到刚加入的夏弦音和傅承临了。   夏弦音问,“拍电影的时候,如果一条戏很多次都没过,你会什么很大。”   傅承临笑容一僵,还是诚实作答,“脾气。”   这两个字宛如一颗炸弹,弹幕当即就吵起来了。   [哇哦,这是能说的吗?]   [耍大牌这样的事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不是早就有业内人士爆料过,傅承临私底下脾气大的很,黑脸是日常操作,经常发飙和导演吵架,特别不好相处,对待助理的态度也很傲慢。]   [对无良yxh小文章深信不疑的人,老了都会被骗去买三无保健品吧。]   [就说了两个字,你们全都懂完了,也是厉害。]   [资方塞的关系户,不背台词,全城面无表情念数字,一条戏反复ng,拖延全剧组进度,这种情况下,傅承临脾气大不是很正常吗?]   傅承临不知道弹幕的波涛汹涌,疑惑问,“我是猜错了吗?”   夏弦音清了下嗓子,“嗯,正确答案是压力。”   “好吧。”傅承临摊开手,“你说的也没错,我偶尔还是会感到有压力的,不过拍戏的时候比较少,像现在回答错误,压力会更大一些。”   他在演戏方面的天赋很好,能够轻松驾驭和切换各种性格截然不同的人设,刚出道便拿下了那一年的最佳主角,可谓是年少成名。   傅承临和夏弦音一起答对了三道题,净赚一百元,和况野与乔逾景的那组并列第一。   最后出场的池苏鹿和傅泊辞。   在开始前,池苏鹿特意嘱咐傅承临,张开嘴巴,尽量把词语形容的详细、准确一些。   不要给她笼统或者有歧义的概念,因为她猜不出来。   傅承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于是他问,“歌手,爱豆会出什么?”   “……?”   池苏鹿卡壳了,她很想问对方,你真的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吗?   鬼知道歌手、爱豆会出什么?   难道是和她弟弟一样出洋相?   几乎是卡着最后的时限,池苏鹿胡乱的说了个答案,“绯闻。”   她本就不抱希望,因此在看到工作人员举起左手时也并不意外。   [hhh我鹿姐还是那么的耿直。]   [歌手,爱豆出绯闻的概率是相当高的。]   [笑晕了,怎么每个人的答案都让人那么的出乎意料。]   得知正确答案是专辑后,池苏鹿抽了抽嘴角,原来不是傅泊辞形容不精确,是她自己的刻板印象太重了。   这也不能全怪她,但凡圈内的歌手、爱豆能有点事业心,多出专辑少搞幺蛾子,这道题她都不至于答不出来。   说到底和她没多大关系,池苏鹿开解好自己之后,立即投入了下一题。   最终两人答对了两道题,净赚六十元,是一个不上不下的成绩。   [可以继续猜下去吗?我还想看。]   [怎么这么快就到目的地,可以调回头,让嘉宾们再来一轮吗?]   车子停在了一个商场门口。   节目组颇为豪气的租下了几层商场,对待嘉宾们的经费却一扣再扣。   牛库录走在前面带路,“大家好,看到我身后的这座商场了吗?”   “现在我们进入商场,来到商场的第一层,先直走,然后向右拐,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的拍摄地点了。”   他开始介绍游戏内容,“游戏分为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五组分别进入超市,每位嘉宾在超市里任意拍十张商品的局部图,计时二十分钟。”   “第二个环节,通过抽签的方式,每组将分到二十张照片,嘉宾们拿到照片后,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商品,凡是找到的商品都可以带走。”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如果规则到此为止的话。   牛库录慢悠悠的补充,“但如果没能找完商品,那没找到的商品都需要自费买下哦,计时一百分钟。”   瞬间,众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看向除自己组意外的人眼光都带上了审视和打量。   谁知道对方会拍怎样的图片呢?   节目组选择的超市规模很大,在里面找商品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拿着局部图找,说夸张点,和在大海里面捞针也没什么区别了。   很大的概率,玩完这场游戏后,他们将负债累累。   嘉宾们脸上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   刚拿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他们一点也不想交出去。   人类的欢喜并不相通,弹幕大部分都很兴奋。   [打起来!打起来!都给我打起来!]   [这个游戏蛮有意思的,适合我虚度青春。]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拍一半条形码让别的组找。]   [不介意和朋友玩,容易闹绝交。]   陆锦阅率先开口打破宁静,“各位,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与其自相残杀,不如携手共赢。   夏弦音主动站出来说:“我们齐心协力,都拍一些简单容易识别的图片,这样大家都能在规定时间里找完商品,不需要自己掏钱,可以多剩一些资金留到后面用。”   池苏鹿没意见,“我同意。”   乔逾景考虑的要更仔细一些,补充道:“大家可以多拍饼干面包之类的商品,这样我们的晚饭也就有着落了。”   “为了防止各位互帮互助。”   一句特意提高音量的话拉回来众人的思绪,“倘若某组的组员根据图片,找到了全部的相应商品,那么!提供照片的那组需要扣除五十元,作为不认真对待游戏的惩罚。”   所有人:)   这也太坑了吧。   池祈被这离谱规则给无语到了。   【你明明可以直接抢我们钱的,却还搞了个游戏让我们玩。】   这个规则就是在搞事,傅承临毫不客气的问,“牛导,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啊?”   牛库录一幅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朋友多不多的无所谓,关键是要多结点仇家,这样等你老的时候,就会收获一个又一个的喜讯。”   傅承临,“……”   说得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牛库录典型的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当然我们也考虑到,所以在第二个环节中,会有四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随即走到,完成工作人员要求的任务后,可以获得提示。”   “不过!”他再次强调,“一个人只有三次获得线索的机会。”   “好了,计时开始,大家都进去吧。”   超市的摆闸全部打开,方便嘉宾们的通行。   第一个环节就是拍照,时间并不急切,池祈慢悠悠的走着,走走停停的拍了几张包装袋上的花纹,和一些卡通人物的眼睛以及容易被忽略的小物。   他不想过多的为难别的组,但更不想被节目组罚款。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拍够了十张图。   到了规定时间,池祈走出超市集合。   傅承临看到他,上前亲热的揽住他的肩膀,高声道:“我拍的都是很好辨认的图片,还请抽到我们组的两位手下留情,不要把商品全部找出来,留一件最便宜的商品你们自己买。”   言辞恳切,句句都是在为他人考虑。   池祈心底涌上了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重若千斤。   果不其然,下一刻,傅承临扭头,笑得不怀好意,“你拍的照片好找不?”   “……”   突如其来的问题,无疑是把池祈架在了火上烤,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池祈支支吾吾,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傅承临对于情绪的变化很敏锐,立即就察觉出了他的紧张,“看来抽到你拍的图片的那组要倒霉了。”   池祈,“……”   池祈不想录综艺了,他想把傅承临揍一顿。   都过去多久了,这人不会还在记仇吧。   也太小心眼吧。   池祈不自觉的握紧手指,咬牙切齿的小声说:“你差不多得了。”   傅承临依旧挂着笑,“哎呀,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善良,愿意舍己为人。”   [胡说八道,我看了你拍的图,难找的很。]   [先场一共有800个心眼子,其它嘉宾共-1个心眼子,傅承临有801个心眼子。]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   [你自己听你自己说的话不会觉得好笑吗?]   池祈忍不了了,抬起脚就往后面踹,却被傅承临提前预判给躲过了,茶里茶气的说:“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你怎么就生气了?”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你……”   【房子塌了还可以再建,你是建的不能再建了。】   关键时刻,池祈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挥手推开了他。   “好疼!”傅承临退后两步,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痛苦道:“下这么重的手,咱俩不是朋友是仇人吧。”   “你装够了吗?”池祈无语,“我都没打到你。”   *   节目组把照片都给打印出来了,抽完签后,各组再次进入超市内。   池祈和孟恬语经过商量,选择分开寻找,说不定速度可以快一些。   手中的局部图没有丝毫的特征,根本就想象不到会是什么商品,池祈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   在零食区的货架前站立,他的目光从一排排花里胡哨的包装袋扫过,相比较而言,池祈对零食的包装要更熟悉一些,他打算从这里入手。   几分钟后,池祈一无所获,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转过身开始看另一排货架。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越找不到商品越是烦躁,干脆跳过第一张图片,重新抽了一张。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他难以置信的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放下手机,图片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保质期:三年。   池祈有以下六个点要说:“……”   到底是那个天才拍的照?   他顺手拿起离得最近的商品,一个一个的找商品的保质期。   突然,视线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布偶熊,看到他后就迅速的扭头离开了。   池祈立即想到了牛库录说的能提供线索的工作人员,便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布偶熊个子高,步伐也大,但好在那身沉重的玩偶服限制了他的速度,转弯时要慢上许多。   池祈便从另一边绕过去,跑到布偶熊的面前堵住它,仰着头问,“你好,请问可以给我线索吗?”   布偶熊没有反应。   他又想起牛库录说的需要先完成对应的指令,才能拿到线索,尝试和布偶熊对话,“我需要做什么吗?”   布偶熊没有出声,用手拍了池祈的脑袋三下。   不重,轻的像是抚摸。   池祈,“?”   【我又不是孙悟空,你拍我脑袋没用,我理解不了。】   布偶熊张开双臂,慢慢的靠近。   池祈猜测他的意思,“是要拥抱吗?”   布偶熊歪了歪熊脑袋,趁着面前的男生不注意,一把将他搂住。   猝不及防被抱起来的池祈,“??”   布偶熊抱住他就跑,往另一端更偏僻的角落走去。   身后贴着一堵白墙,池祈被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接着布偶熊伸出一只熊掌,撑在了那堵白墙上。   一人一熊的距离被瞬间拉近。   布偶熊似乎仍觉得不够,附身又靠近了几分,玩偶服上的绒毛轻轻蹭到了池祈的脸颊。   池祈愣愣的站着,表情呆滞,这个姿势好像是……壁咚?   他被一只布偶熊给壁咚了?   怎么可以这样?是布偶熊就可以耍流氓为所欲为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懂了,穿上玩偶服就可以找帅哥亲亲了。]   [看着好乖好好亲的样子。]   [这只玩偶熊在做什么?占弟弟便宜吗?我不允许!快拉开这只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   [看似戴上了面具,实则脱下了伪装。]   [看到人偶服我想起来了,我弟在我高考的时候穿上青蛙人偶服,站在考场外举横幅等了我两个小时,宁愿热死也要让我社死。]   池祈用手推开布偶熊,他不想和陌生人有过于亲密的行为,即使隔着玩偶服也不可以,“别,我有男……“   他话没说完,布偶熊又抬手把他按回了墙边,用手掌拍他的脑袋。   这是布偶熊第二次做这个动作了,池祈莫名从这个动作里察觉到了熟悉感。   脑海里很快的闪过几个画面,他停住了动作,没再抗拒了。   再然后,直播间的网友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布偶熊一手搂住池祈的腰,微微抬高他上半部分的身体,一手垫着池祈的后脑勺,在光天化日之下,低头碰了好几下他的脸颊。 第116章   布偶熊贴贴完, 满足了自己的小心思之后就放开了池祈。   收回自己撑着白墙的熊掌,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池祈还沉浸在喜悦中, 本能的想靠近,想要继续拥抱, 他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只好懊恼的顿住脚步。   池祈以前不懂, 陷入热恋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伴侣的一个小小的举动, 就产生巨大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亦或者是因为一个小惊喜而感动到落泪。   因此在看到别人的文字描述时, 他的内心是很平静的, 毫无波动的。   而现在, 池祈觉得那时的自己太装了。   对于男朋友穿着玩偶服突然出现在节目里,池祈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眼里满是雀跃的光芒。   开心到, 就算谢暮在这个时候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他估计自己也会头脑发昏的答应。   池祈眼眸弯弯, 那双颜色偏浅的琥珀色瞳仁澄透干净,格外明净, “我要做什么你才能给我线索?”   再甜蜜也没忘记节目组给的任务, 他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布偶熊沉默了几秒,没有说话, 他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才开始了行动, 左右脚分开,两只熊掌分别摆出了不同的手势。   池祈便一头雾水的看着布偶熊左边跳一下,右边跳一下, 左边跳一下,最后旋转一圈停住。   有点熟悉,这是……喜羊羊的思考舞?   池祈不太确定,他问,“我要跳这个你才能告诉我线索吗?”   布偶熊点了点头,很平常的动作,却莫名透着一股熊生很苦的感觉。   这样啊,池祈觉得好玩,顶着萌萌哒的外表跳舞,真的不要太可爱,他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没记住动作。”他学布偶熊歪脑袋,眼里藏着笑意,很无辜的请求,“你可以再跳一遍给我看吗?”   布偶熊点点头,很贴心的放慢动作又给他跳了一遍。   “抱歉。”池祈等他跳好后,摆好表情,歉意的说:“我还是没记住,能麻烦你再跳一遍吗?”   一分钟后。   池祈双手合十,软着声音拜托,“最后一次,再跳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次会记住的。”   [看着看着感觉不对劲了,平时声音不是这样的吧,又软又乖的……这是在撒娇吧。]   [感觉就是在打情骂俏,弟弟对别人可没有这么亲近。]   [布偶熊里面是谁啊?我有点好奇了。]   [三分钟,把布偶熊里面的人的信息查出来。]   [是男朋友吧,刚开始的时候,弟弟是想推开布偶熊的,还说他有男朋友了(这句话没说完,我不太确定),后面布偶熊拍弟弟,弟弟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应该是认出来布偶熊里面的人。]   玩偶服里的谢暮抿着唇,无声的叹了口气,正要准备重新再跳一遍,下一秒,他听到了熟悉带着笑意的声音。   【一想到谢暮穿着玩偶服跳舞,我就好想笑啊,但是不行,我要憋着,不能笑,笑了他就不给我跳了。】   【不行,快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偷偷在心里笑一笑,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他也听不到。】   谢暮,“……”   听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出乎池祈的意料,等了好一会,布偶熊都不动,像是被扣掉了电池的玩具,就这样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   池祈心里疑惑,不明所以,胡乱的猜测,“是只能给我演示三次吗?”   这几个动作都很简单,按理来说,看过一遍也就应该会了,节目组在这方面做限制,也不奇怪。   找好的理由不用白不用,谢暮原本还在苦恼该怎样解释,没想到池祈直接给他圆好了,便顺水推舟的点头。   毕竟是在做任务,时间紧迫,池祈还是有点急切的,顾不得别的,马不停蹄的开始左跳右跳转圈。   他伸手讨要,“好了,线索给我吧。”   拿到线索后,池祈成功的找到了第一个商品。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分钟了,粗略的计算一下,照这个进度继续找下去,等时间结束,他也就只能找到五个商品。   要加快速度了。   节目组没有真的对嘉宾们赶尽杀绝,考虑到超市内的大部分商品物价比较昂贵,把高于二十元的商品全部按二十元算,可即便这样,也不是贫穷的嘉宾们能承担的起的。   半小后。   池祈共计找到了四件商品,使用掉了两次线索机会,中途和孟恬语汇合过一次,孟恬语也是同样的找到了四件商品。   进度依旧堪忧,他想要叹气,一口气还没吐出来,转角就遇到了傅承临。   傅承临亲热的和他打招呼,“你找到几件商品了?”   “不告诉你。”   傅承临又问,“你抽到的是什么图片?”   “不告诉你。”   节目组在这上面也做了保密,每组都不知道自己抽到的是由谁拍出的照片。   傅承临说了一堆话,却发现池祈正背着他,看都没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池祈干脆利落的回,“没有。”   “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池祈看他的目光充满了谴责,“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就是那种,不但不好好学习,还说话打扰别人学习的人。”   “这又是什么谣言?”傅承临澄清,“我上学的时候,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每学期都得奖学金的。”   “不信。”   傅承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追着问,“我这么真诚你都不信我。”   “闭嘴。”池祈不耐烦了,快步向前想要甩掉他,“你不做任务我还要做呢,别耽误我找东西了。”   “好绝情啊。”傅承临骚扰完了才愿意说正事,“我来找你有事和你商量。”   “我们交换情报怎么样?”他说:“我已经问过另外三组了,都没有抽到我那个组拍的照片,所以我怀疑我们两组互抽了。”   “你把你手里的照片给我看看。”   傅承临爽快的递出去,“给你。”   池祈扫了眼,还真是他拍的照片。   “没骗你吧。”傅承临一只手把纸张接回去,空着的另一只搭在池祈的肩膀上,一幅哥俩好的样子,“怎么样,合作吗?”   池祈再次确认,“那我手上的就是你拍的?”   “嗯。”   池祈拧眉,“这就是你说的拍的很好辨认的照片?”   傅承临毫无说谎话骗人的愧疚心里,“对我来说很好辨认。”   “……”   池祈捏紧了纸张了衣角,想把手里的图片拍他的脸上。   傅承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互帮互助帮对方找九件商品,剩下一件最便宜的商品自己支付,怎么样?”   “谁知道你会不会坑我。”   “看我真诚的眼睛。”傅承临虚虚竖起四指对天发誓,“我坑谁都不会坑你啊。”   池祈呵呵了两声,扬了扬手中的图片,“你坑我坑的还少吗?”   虽然人不是个好人,但办法是个好办法,池祈损了他几句后,答应了下来。   顺利的达成合作,两人都卸下了肩上的重任,浑身轻松了不少,傅承临和他闲聊,“你有没有遇到一只布偶熊?”   即便池祈不给回应,他一个人也能说的很起劲,“……结果他向我比划,告诉我跳的不规范,让我一遍一遍的重跳,我硬是跳了十几遍才成功拿到线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那只布偶熊在故意刁难我。”   “刁难你?”池祈抬眼看了看他,“你和布偶熊有仇吗?”   傅承临漫不经心的说:“没有吧,我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总不能里面的人其实是他的黑粉吧?   想想又否认掉了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他的黑粉,就不是重复跳十几遍这么简单的了,估计会把他暴打一顿。   池祈撇撇嘴,“无缘无故的,布偶熊干嘛刁难你,我看你就是小人之心……”   说到一半,他神色一变。   等等,这幅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个想法:该不会是,谢暮在帮他报仇吧?   傅承临没注意他的异色,把脏水泼到了节目组的身上上,“也有可能是牛导吩咐的,目的就是为了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守在超市外面的牛库录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觉得自己的风寒又严重了一些,连忙端起桌子上的保温杯,喝口热水。   傅承临小声的吐槽,“黑心节目组。”   池祈深有同感,也没纠正他错误的猜测,跟着骂,“黑心节目组。”   傅承临继续道:“黑心布偶熊。”   “???”   池祈护短的很,听不得一点无关人员对他男朋友的诋毁,语气冷了下来,冷冰冰的回击,“你才黑心。”   “对,你也觉得……”傅承临惊讶回头,“你说我黑心?”   “对呀。”   傅承临竖起手指头指着自己,十分气愤池祈对他黑白不分的指责,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我黑心?”   有没有搞错,他可是受害人,他是无辜倒霉的那个!   池祈肯定的回复,“嗯,你黑心。”   傅承临梗着脖子,“我看你是有病。”   “反弹,你才有病。”   “反弹无效,你就是有病。”   [总算明白,为什么傅承临的经纪人不让他上综艺了,话多到让我感觉都有些烦了,谁来把他的电池扣了。]   [我带的那个班小学生吵架就是这个样子。]   [感觉对傅承临的幻想破灭了,我印象里的他是个高冷男啊。]   [又是一个被剪辑视频骗了的,高冷是假的,搞笑幼稚才是真的。]   两人就这样菜鸡互啄,互相攻击了十分钟。   “我明白了。”   突然间,傅承临恍然大悟,骂节目组的时候池祈分明还跟着他一起骂,但把对象换成了布偶熊,就容不得他说布偶熊的半分不好。   这里面肯定不对劲,有猫腻。   傅承临把线索串到一起,真相逐渐清晰,他大胆猜测,“布偶熊和你是一伙的吧,他是为了你才去刁难我的。”   等了几秒,没听到反驳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百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不管嘉宾们有没有找齐商品,都被强制叫停了。   所有人回到超市门口集合,由工作人员负责清点商品的数量。   牛库录假装很大方的挥手,“小数点后面的价格都给大家抹掉了。”   最终核对好后,工作人员宣布池祈和孟恬语这组还有一袋果干没有找到,需要再付十四元。   因为各组都达成了合作,所以另外几组也都是故意剩一件商品没有找到,相应的,需要支付的价格也都维持在10至20元之间。   差距没有拉开,排名亦是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池祈很佛系,维持住目前的状态就好。   短暂的修整过后。   牛库录拍了拍手,提议道:“大家找东西也都累了,我们去电玩城玩游戏放松一下吧。”   整个商场都被节目组给豪气包了,可以随意的前往每一层。   况野没动,警惕的问,“玩游戏需要花钱吗?”   但凡是需要花钱的事情,他都不想参与。   牛库录沉默两秒,“别动不动就谈钱,谈钱伤感情。”   所有人:谈钱还不都是因为你!   “玩游戏也很累的。”孟恬语毫无形象的坐着,抬头看他,“真想让我们休息,就什么都别给我们安排。”   陆锦阅说:“天上不会掉馅饼,世界上也没有免费的游戏,不去。”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你们都不去,我肯定不去。”   眼瞅着嘉宾们都要罢工,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牛库录只好实话实说,“不用花钱,我们已经提前兑换了游戏币,大家可以自己拿,免费玩游戏。”   在场的大分部分人都是公众人物,凡是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伪装一番,像这样人流量很大的商场,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   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所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电玩城。   先各自拿了一把游戏币装在口袋里,众人都去了自己感兴趣的游戏机。   池祈和池苏鹿同时走到了最里面的区域,站在娃娃机前,很明显,姐弟俩都对憨探可掬的娃娃情有独钟。   投入硬币,池祈试着操控遥控杆。   一连试了几次,每次都是机器爪子刚夹起娃娃,娃娃就掉下去了,就算运气好,成功的夹娃娃移动了一段距离,也会在最后时刻掉链子,把娃娃甩下去。   反观旁边的池苏鹿,短短时间,已经收获满满,左手和右手都分别拿了一个娃娃。   她把娃娃放到篮子里,看了眼池祈至今为零的惨败战绩,犀利的评价,“真菜,这么久都没抓上来一个娃娃。”   “那是你运气好。”池祈翅膀很硬的呛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商场里面的娃娃机,虽然摆的满,挡板低,看起来超好抓,实际上那个机械爪比我的生活都还要无力。】   “说你菜你还不信。”池苏双手交叠按压,整个人跃跃欲试,“看我给你露一手。”   当着池祈的面,她轻轻松松的再次操控机械爪抓起一个玩偶,接着半蹲下去,从出口里捡起玩偶,唇角扬起,“看到没,这就是实力,菜就多练!”   池祈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技术问题,“你用我这台娃娃机,肯定就抓不起来了。”   【娃娃机都是有设定程序的,抓不到娃娃单纯是因为我抓的次数不够多。】   姐弟俩争执间,池祈背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只布偶熊,正慢慢的向他贴近。   [布偶熊又出现了。]   [盲猜是过来帮弟弟抓娃娃的。]   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下,没等池祈扭头看来人是谁,他整个人就被搂住了。   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布偶熊半弯下身子,紧贴着男生的后背,双臂绕过他的肩膀,熊掌则覆盖在他的手上。   池祈呆愣了一会,这是……准备帮我抓娃娃吗?   娃娃机再次启动,谢暮应该是懂得抓娃娃的技巧,遥控杆被他灵活运用,进展的很顺利,一个丝滑甩爪,就抓出了玩偶。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池祈有点不敢相信,眨了好几次眼睛。   他没有第一时间捡起掉下来的玩偶,兴奋转过身先去拥抱布偶熊,用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外面毛茸茸的布料,“你好厉害。”   [gie~gie~你好腻害哟~~~]   [感觉弟弟一面对布偶熊就变成了喜欢贴贴蹭蹭的小猫咪。]   [布偶熊来了后,先前心心念念的玩偶,弟弟看都不看一眼。]   简简单单几个字的夸赞,让布偶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浑身都充满了干劲,炫技一般,又抓了几个娃娃。   池祈给足了情绪价值,望着布偶熊的眼里都冒着星星,惊叹,“太厉害了!!!”   围观的池苏鹿,“……”   你们一人一熊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我这个活人。   光看池祈那幅不值钱的样子,不用摘头套,她就已经猜出布偶熊里面的人是谁了。   真是可恶,向来都是她秀恩爱给别人看,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贴脸秀恩爱。   池祈挥了挥左手的松鼠玩偶炫耀,“比你的可爱。”又挥了挥右手的几个小一点的玩偶,“还比你的多。”   池苏鹿被喂了满满一嘴的狗粮,目光变得幽怨,“你得意什么?又不是自己抓起来的。”   池祈哼哼几声,“在我手上就是我抓的。”   忽然,默默听着的布偶熊牵起他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得不说一人一熊是相当的有默契,明明连个对视都没有,池祈却立即就懂了他的暗示,大声的反驳,“谁说我抓不到玩偶的。”   池苏鹿问,“哪个是你抓的?”   她看得清清楚楚,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个啊。”池祈高兴的抓着布偶熊的胳膊,高高举起。   “姐你看,我抓到了。”   【嘿嘿,专属于我的布偶熊,除了我,谁都抓不了。】   池苏鹿,“……”   光记得削苹果,忘记削亲弟弟了。   [哈哈哈哈,怎么不算“抓”呢?]   [布偶熊你就宠他吧。]   [这几个互动好甜啊,我复活了,我又想磕cp了!!!]   [强颜欢笑,感觉鹿姐快碎掉了。] 第117章   不应该开启对话的。   池苏鹿努力的深呼吸, 强压下去想要揍弟弟的冲动,接着背过身,摆明了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黏黏糊糊, 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一人一熊。   在一人一熊的衬托下,她的背影显得孤单而落寞。   [我真的要笑死了, 给鹿姐点首歌:世界孤立我~任它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明白什么才是~好的坏的~都散了~]   [对不起, 我笑了, 功德没了(拿出木鱼)(敲木鱼)(加功德)(边敲边笑)]   [池苏鹿:你礼貌吗?你们礼貌吗?.jpg]   池祈完全没有体谅自己姐姐此刻的心情, 他沉浸在幸福之中,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开心到想要变成小猫躺在地上疯狂打滚蹬腿。   但是不行, 现在有镜头, 他不能过于放肆,不能打滚,更不能对着空气打一套军体拳。   他只能默默在心里发疯。   【我要(阳光且健康的跑步) (跨栏) (七彩广播体操)(扭转呼啦圈)(随风飘荡) (幸福) (沐浴阳光)(精神振奋) (食欲大增) (脚步轻盈)!!! 】   布偶熊:“……”   也没吃花生米啊, 怎么莫名其妙就醉了?   等又夹了两个玩偶后, 池祈拉着布偶熊去到了最里面区域的游戏机前。   玩偶服毕竟沉重, 会影响一定的速度,这边的游戏机不像娃娃机只需要操控一个遥控杆, 花花绿绿的有好几个按钮, 更加看中反应速度。   池祈便只开了单人模式,玩了几局后, 发现自己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差, 每次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输掉, 把游戏币快挥霍完了。   看来今天的他真的不适合玩游戏。   扭过头,看见长得笔直的布偶熊,池祈冒出一个想法, 他伸出手,“你过来,给我沾沾你的好运。”   宽大的熊掌把他的手严丝合缝的包裹住,握了好一会才松开。   沾完好运,重新开了一局,池祈单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甚至这一局游戏还没有前面几局认真,然后出乎意料的,逆风翻盘了。   “!!!”   池祈听着游戏币从出口落下的哗哗哗声,震惊的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么神奇的吗?   其实你不是布偶熊,是幸运熊吧。   [接好运!接接接!]   [接,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   他把游戏币都拿起来,不打算继续玩了,满载而归的回到了入口处的休息室。   牛库录搬了个小马扎,和一名工作人员挨的很近,很小声的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吩咐什么,大概率不会是好事。   看到这个场景,池祈的喜悦都冲淡了几分。   坐了一会,陆陆续续的有嘉宾回来,与之相反的,坐在身边的布偶熊却起身往外走。   池祈疑惑抬头,“?”   他伸手揪住布偶熊的短尾巴,跟着走了几步,想问对方准备去哪里,他也要去。   布偶熊停住,像是叹了口气,先把自己的尾巴抽出来,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摆了个叉的姿势。   意思是不可以跟着他。   愣了几秒,池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对,他现在不是闲人,他还需要录综艺,他不能离开。   得出这个结论后,池祈垂下眼睫,心里酸酸的,涌上了名为离别的伤感情绪。   随即,他又清醒过来,忍不住唾弃自己。   【完了完了,我要长恋爱脑了。】   【不就是分开一小会吗?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小七啊小七,在本该奋斗的年纪,你可千万不能溺死在爱情里!】   池祈退回去坐好,注视着布偶熊离开的背影。   [布偶熊走了,弟弟魂也跟着走了。]   [咦咦咦,就这么舍不得?]   [观看直播的我们竟成了小情侣分开的原因。]   [给大家配个bgm:最后一刻~其实我们还没走~看你背影越来越远了~]   正难过着,视线被遮挡住大半——是池苏鹿拉着傅泊辞走了进来。   池苏鹿默念风水轮流转,一扫之前的颓势,故意举起交握的双手使劲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着甜蜜。   可惜晃了半天,被炫耀的对象也不理她。   池苏鹿,“……”   失算了。   但也不是完全的无用功,还是有人遭殃了的。   傅承临闭上眼睛,放低音量吐槽,“我就像路边的狗,无缘无故被踹了一脚。”   本来上综艺见不到喜欢的人就烦,还被亲哥贴脸秀,更烦了。   他转了一圈头,发现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坐着,就连和他一起来的夏弦音,也迅速和孟恬语成为了好朋友。   放眼望过去,只有池祈和他同病相怜,一样孤零零的,他顿时找到了组织,心里有了一些慰籍,“我们好惨。”   “啊?”池祈一头雾水,不知道傅承临是如何得出的这个错误结论,“我不惨啊。”   他可幸福了。   傅承临只当他是在强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都和喜欢的人分开了,还不惨了吗?”   “没有分开。”池祈缓缓说出对傅承临而言的残忍事实,“我们刚刚还在一起呢。”   刚刚,在一起?   根据只言片语,傅承临拼凑出了真相,连忙问道:“那个布偶熊是你男朋友?”   “嗯。”   傅承临觉得自己更惨了,原来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和喜欢的人分开了。   [傅承临:小丑竟是我自己。]   [等等等等!傅承临什么时候谈的?他不是立的单身人设吗?]   [前阵子谈的,没立过单身人设,是圈外的,还是傅承临主动追的,追了很久,别的信息就不知道了,傅承临一点都没透露,感情方面他蛮低调的,没炒作过。]   “下面开始今天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大家最关心的晚饭。”牛库录满脸笑容,“给大家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出去买食物,二是竞拍节目组提供的食物。”   “竞拍?是看谁出价高的意思吗?”   “对。”牛库录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用盖子盖住的餐盘问,“大家要猜一下里面是什么吗?”   池祈掉进了钱眼里,“猜对了会有钱拿吗?”   “没有。”   “那就不猜。”   没有奖励谁愿意干活?   “……”   牛库录泰然自若的将话接下去,“既然没有人愿意猜,那我们直接进入揭秘环节,满足所有人都好奇心。”   工作人员上前掀开盖子,放在一边。   牛库录依次介绍,“一号食物,是两个大馒头;二号食物,不同口味的两袋大食量方便面。”   “量大管饱,良心拍卖。”他拿着竞拍的小锤子敲得哐当响,“每份食物的起拍价都是五十元。”   价格一出,所有人都不愿意了,纷纷把矛头对准导演,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馒头不是一元一个吗?你们怎么还溢价?”   “光给馒头连碗粥都没有,吃下去会噎死的吧。”   “没蛋没肠的泡面是怎么敢设置这么高的价格的?甚至还不是桶装,叉子也不给,让我们怎么吃,用手抓着吃吗?”   “咱们还是发展中国家的价格吗?”   众人都在唇枪舌战,唯独池祈在购物车里翻找,拿出几包榨菜,这是他自己找到的,按照规定,找到的商品是可以免费拿走的。   他格格不入的插道:“你们要榨菜吗?馒头配榨菜吃起来就没那么噎了。”   不吃饭不行,凑合凑合吃一顿吧。   池苏鹿一把把他推到后面,“让开,我们在为自己争取权益,你别添乱。”   “别吵了别吵了。”牛库录从嘉宾们的重重包围中跑出,“嫌我物价贵不愿意拍卖,那你们自己上外面买去。”   他抱怨,“要不是你们在车上把价格提的那么高,我至于拼命溢价吗?”   不溢价把嘉宾们的钱都花完,他上哪找看点。   池苏鹿撸起袖子,“所以是我们的错了?”   “没没没。”牛库录底气不足,声音弱了下去,哆哆嗦嗦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商场的不远处就是美食街,只要几分钟的路程,几人一合计,都决定“自力更生”,去外面自己花钱买食物。   冤大头谁爱当谁当,反正他们不当。   五十块钱买什么都比买两个实心馒头和泡面强。   这一期节目组选择的录制地点是个古镇,历史文化悠久,有很多名胜古迹和特色美食,每年前来的游客都络绎不绝。   嘉宾们目前所处的这个位置是在古镇的外围,附近没有值得一看的景点,加上现在不是旺季,因此街上的行人并不多。   天色昏暗,美食街内挂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小吃摊上的焰火正在灼烧食物,发出滋滋的响声,诱人的香气在空中飘荡,引得路人驻足。   每经过一个小摊,池祈都想停下来买点小吃,但是口袋中钱太少,他摸了摸那几张薄薄的钞票,又放弃了。   甜品、饮料等都不在选择的范围内,两人努力的寻找便宜又管饱的食物。   继续向里面走的时候,池祈留意到了一位打扮时尚,长相格外甜美的女生正在购买华夫饼。   引起他注意的倒不是女生的高颜值,而是女生身后站着的摄影大哥,以及她面前正在制作的格外大方的店主。   店主先是在华夫饼上挤了超多的奶油,接着在左半块铺上满满当当的奥利奥碎和巧克力酱,右半块则层层叠叠的堆着各种水果。   到这里已经够多了,店主却仍旧觉得不够,还在不停的加料。   结合上方挂着的节目表,池祈感慨,“好值啊。”   要不是囊中羞涩,他高低也要买一份尝尝。   “那个女生好像是探店博主。”孟恬语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换成我们去买应该就不会给那么多了。”   池祈提取关键信息,“是探店博主就会多给吗?”   “一般来说会的。”孟恬语解释,“探店博主拍完视频会上传到平台上推广,老板为了吸引客人,获取更多的流量,打响名声为自己增加利益,最直观的方法就是态度更好给的更多。”   听着是互惠互利的好事,池祈突发奇想,“那我们也当探店主播吧!”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也不是不行,孟恬语拧眉思索,“该怎么当探店博主?”   她是一名演员,拍过不少的戏,如果手里有一份探店博主的人设剧本,她相信自己可以演出来。   可关键是,她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试问: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极速成为一名探店博主?   刷过不少探店视频的池祈不慌不忙的打开手机,找了几个点赞量比较高的视频,现场学习,“都是套路,我们先来记几句通用话术。”   孟恬语便把头凑过去。   十分钟后,看完三遍视频的池祈胸有成竹的关掉了手机。   孟恬语还是担心,怕他露馅,“真的能行吗?”   “试试吧,记住你是我的助理。”   池祈走到摄像机前,双手合十拜托,“直播间的网友们晚上好,麻烦大家帮帮忙,待会发点弹幕,cos一下探店博主的粉丝,”   [?怎么我们npc也有戏份?]   [第一次cos探店博主的粉丝,有点小紧张,等会我要说点什么?]   [可以给自己加戏吗?]   [没问题,事情交给我你就闹心吧。]   吩咐完所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池祈来到标着正宗杂粮煎饼的小摊前,提高音量,故意大声的喊,“准备好了吗?”   孟恬语说:“有点暗,我补个光。”   坐着凳子上玩手机的老板听到动静,抬起头,没有防备的对上黑乎乎的镜头,他心里一咯噔。   这是个什么情况?   余光瞥见老板默默的整理着装,池祈又喊了一遍,“准备好了吗?”   孟恬语,“准备好了。”   目的达成了,池祈顺势念出刚背的还热乎的台词,“今天我们来一家,很多粉丝朋友喊我去品尝的,又好吃份量又大的杂粮煎饼。”   他礼貌问:“叔,我们在直播,方便拍到您吗?”   老板表情郑重的站起来,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可以,我先,先戴个口罩。”   “听说您家的煎饼好吃份量又大,我今天就来为直播间的十万粉丝朋友来探个究竟,看看是否是真的好吃份量又大。”   池祈为了增加可信度,和老板互动,“老板,有推荐的吗?”   老板:“推荐买全家福。”   池祈豪气道:“好,那就来一份全家福。”   老板开了火,在等待过程中试探的问,“你们这是在?”   “哦,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全网粉丝超百万的探店博主。“池祈语速飞快的介绍,“直播间的粉丝朋友向我推荐了您家,说您家量大又好吃,特意赶过来买一份品尝。”   “给您看一眼我们的直播间,热度蛮高的,每分每秒都在进人。”   池祈接过提前打开的手机,放到老板的眼前,停了几秒。   弹幕很给力,配合的天衣无缝。   [就是这家,推荐大家来吃,老板料给的特别足。]   [很久前吃过一次记到了现在。]   [行,我记住了有时间一定会过去买的。]   老板瞪大眼睛:“!!!”   再看一眼右上角的在线人数:10w+   真的是10w+!没骗人!   火候已经够了,池祈便收回手机,再次强调,“叔,听说咱家是又好吃又实惠对吧?”   “必须的!”老板中气十足的回,手中动作不停,用面糊抹了个非常完美的圆形,哐哐哐嗑了三个鸡蛋。   把鸡蛋抹匀后,感觉自己还能放,老板上头的又嗑了三鸡蛋。   池祈惊诧,“老板,全家福给六个鸡蛋吗?”   全家福难道是鸡蛋的一家?   老板乐呵呵的,“鸡蛋有营养,我送你四个。”他把面饼翻了个面,“甜酱辣酱?葱香菜榨菜吃吗?   不挑食的池祈说:“辣酱,都吃。”   老板记下,在刷酱的同时,把双份的培根,火腿,里脊肉等提前拿出放到面饼下面热,在此期间,还和池祈闲聊了几句。   将近大半罐的肉松被倒出,土豆丝和黄瓜不要钱似的往里加。   池祈讪笑着,快要招架不住老板的热情了。   孟恬语怕露馅,躲在后面,按照几分钟前商量好的桥段,她需要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机,说句台词,比如:弹幕说,老板加的薄脆有点少。   以此来激发老板的胜负欲,通过类似的话让老板给更多的料。   现在看来,完全多此一举。   小山状的菜堆叠到一起,面饼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压力,老板使劲的按压,并问,“够不够?够不够?”   [够不够,不够叔给你躺里面。]   [小菜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老板恨不得把整个小摊都塞进去。]   [隔着口罩都能看出老板的牙就没合起来过:这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池祈膛目结舌,“够了够了。”   老板总算把煎饼卷了起来,“好,我给你装起来。”   煎饼过于饱满,远超正常煎饼的大小,池祈琢磨着他一个人吃不完,“叔,帮我切两半,分开两个袋子装,我分一半给我助理。”   两个人吃应该刚刚好。   “那怎么行?”老板不乐意的说:“我再给你做一份。”   池祈拒绝,“不用了你用了,吃不了两个。”   “要的要的,就当我送你了。”   “真的不用,我们还要去下一家呢。”池祈急中生智,“煎饼吃不完就要浪费了,不能浪费粮食。”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老板勉强打消了再做一份的念头。   池祈接下装着煎饼的袋子,“叔,这个多少钱?”   老板字正腔圆的说:“不用付了。”   [老板是真的激动,都说出不用付了这种毫无理智的话。]   [哈哈哈哈,现在开心,等晚上回家,老板在外面弯了一天的腰,在打开短视频平台的那刻终于断了。]   [老板收摊回去后的搜索记录:   好吃量又大的杂粮煎饼   杂粮煎饼   杂粮煎饼推荐   一百万粉丝的探店博主]   [又不是没付钱,而且真的帮宣传了,综艺的流量可比探店博主的流量多,等这期播出后,肯定有很多人过来买,总得来说还是赚了的。]   池祈只是想让老板多给点,不是要老板做亏本买卖,不收钱他会良心不安的,根本不好意思吃这个煎饼。   他坚持道,“不行,必须付款。”   双方客气的推拉了几个回合,最后老板败下阵来,没有多要,按照价目表上的价格收了钱。   池祈给了钱,才觉得心里踏实下来,和老板说了好几句谢谢,走之前还祝他好人一生平安。   弄得老板莫名其妙的,也向他道谢,互相给对方鞠了一分钟的躬。   池祈咬着煎饼,和孟恬语一起原路返回,碰到和老板达成协议,帮老板辅导孩子作业换取晚饭的乔逾景和况野。   况野满脸烦躁,在崩溃的边缘坚持,任谁一句话反反复复的说了无数遍,把很简单的知识点掰开来再揉碎了解释,都无法再做到心平气和。   他本来就属于比较唬人的脸型,此刻脸色愈发的阴沉,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暴起打人。   小孩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低着头,拿着笔的手都在抖。   乔逾景把况野推开,挡在前面,拿起橡皮擦掉小孩写出的错误答案,继续细心的讲解,半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路边的孟恬语啧啧称奇,佩服不已,“好厉害,情绪好稳定,我就不行,我之前辅导我表弟写作业,不超过三分钟就想揍他。”   能忍受方追崎恶劣的性格,以及朋友的异样眼光,顶着压力在他的身边待好几年,确实厉害。   池祈很是赞同,还顺嘴夸了句自己,“其实我情绪也蛮稳定的。”   “嗯?”   池祈慢悠悠的说:“稳定的发疯。”   孟恬语,“……”   没上前打招呼,两人接着往回走。   池苏鹿因为穿的高跟,走的脚累,不想辛苦的奔走,便直接在街口随意的找了个摊。   她买的是加蛋加肠加菜加丸子的豪华版泡面,即使加了许多,也远低于节目组给出的价格,此时正端着碗在喝汤。   池祈指着池苏鹿的位置提议,“我们去那边吧。”   孟恬语说:“好。”   老板看有人过来,性格很好的冲两人笑,又热情的搬了两个红色塑料凳,也不在乎两人在不在他的小摊消费,招呼池祈和孟恬语坐下。   四个人便围着木制的小圆桌一起吃饭。   坐下前,池祈看着椅子犹豫,“这个椅子……”   “椅子怎么了?”老板很关心,“是质量不好吗?”   “不是不是。”池祈快速的否认,对着镜头严肃的说:“我突然想起,这种椅子套头上就取不下来了,大家一定不要去尝试啊。”   “一定不要”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一下就激起了人的逆反心理,变成了“一定要”。   老板弯腰拍了拍眼前普普通通的塑料凳,不信邪的说:“怎么会?把头往回缩不就能出来了吗?”   “缩不了,整个身体都会被板凳固定住,出不来的。”   “能套进去肯定就能拿下来。”老板坚持己见,刚好这个时间段没有客人,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现场实验得出结论。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老板一意孤行的把塑料板凳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拦都拦不住。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   十分钟后,用尽了所有手段和力气,尝试了各种方法,脸都憋得通红的老板依旧没能出来。   “……”   老板既后悔又无奈,肠子都要悔青了,“有取下来的教程吗?”   池祈同样无奈,他早就提醒过了,偏偏老板不听,摆手道,“没有。”   [我可不信感觉就像演的,节目效果而已,等我一分钟,我去试试。]   [我觉得它只是难取,应该不至于取不出来,我来试试。]   [怎么可能取不下来,我家正好有这个凳子,两分钟后等我消息。]   [这咋可能会卡住?本舞蹈生去去就回。] 第118章   屋逢偏漏连夜雨, 远处走来一位经常在老板这里消费的客人,是位年轻的男人,带了副眼睛, 长相斯文。   客人边走边拿着手机回消息,似乎很是忙碌, 从始至终都没抬过头, 不仅如此, 等走移动餐车前, 不提要求也不说话, 就静静的站着。   直到一分钟后, 面前还没有出现盖好的打包盒, 客人迟钝的意识到了不对劲。   以他和老板的默契而言, 在他出现在美食街对面的那个路口时,老板就会开始煮他的面,通常他走到这里, 他的面也就打包好了。   这次怎么这么慢?是没看到他过来了吗?   客人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疑惑抬头, “老板,我的面还没好吗?”   “老板?老板?”没看见老板的人影, 他又喊了一遍, “老板你在吗?”   光听见声音,老板就认出了来人——一个月至少过来消费二十次, 次次都是一样配置的熟客, 想不记住也难。   被困住的老板很想为他煮一碗热腾腾的泡面, 但是目前的他处于身不由己的状态当中,心有余而力不足。   借着移动餐车的遮挡躲在后面,他皱着眉苦着脸, 十分纠结要不要以现在的这幅样子出去。   生意做不做倒是其次,关键是,头上顶着板凳亮相,太过于奇葩了,他丢不起这个脸,也不想遭受异样的眼光。   短短几十秒,老板心中百转千回,最终暗下决定,一个字,拖!   等这位客人走了,他就立即收摊回家,找人拿把剪刀把这个塑料凳剪开。   他想的很好,但是低估了这位客人对泡面的执着,也小看了客人和自己之间的羁绊。   老板不在,客人也没有离开的想法,而是选择继续等待,他低着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奇怪,老板是去上厕所了吗?”   又看了眼四周,试图寻找到老板。   片刻后,客人想起自己之前为了方便点单,存过老板的联系方式,重新打开手机,输入密码,在屏幕上滑动,找到给老板的备注。   按下拨通键的瞬间,老板的电话铃声响了。   奇怪的是,铃声似乎就在耳边,响了一瞬,接着被很快的关掉了。   执着的客人循着那声短促的声源,绕过移动车摊的车头,和蹲在地上一脸绝望的老板四目相对。   围观了全城的池祈并不能和悲催的老板感同身受,要很努力的,才能不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我猜老板此刻想说:这碗泡面你就非吃不可吗?!!!】   眼前这幕过于戏剧化,剩下的三人先是见证老板一点点的走近死胡同里,又被亲眼目睹他被客人步步紧逼,同样忍俊不禁。   网友们隔了一层网络,不用顾及当事人的心情,笑得不加掩饰。   [哈哈哈哈,老板:很不高兴为您服务!]   [老板:你最好把我煮的泡面吃完!连滴汤都不剩!]   [老板(笑不出来版):你这个让我发不了财,又让我穷不死的家伙!]   老板僵硬的起身,动了动酸疼的胳膊,面无表情的从移动餐车后走出,心如死灰拿起摆在最外边的泡面,开火煮水,倒入调料包。   客人想问又不敢问,但是又实在好奇,经过一番挣扎后,还是含蓄的问出了口,“老板你这是?”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问太多只会害了你!】   老板扯了扯唇角,死死盯着面前的小锅,装没听见,手中的动作不停,想要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客人送走。   死火,快把菜煮熟啊!   夜里的风一吹,凉凉的,连带着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客人反应过来自己这样问很冒昧,又找补的说了句,“老板,你这个造型真独特。”   老板,“……”   说了还不如不说,徒增尴尬。   老板一言不发的煮好泡面,倒入打包盒中,再放入塑料袋中系好,配上袋装餐具,最后递给客人。   客人接过打包盒,“老板,钱我已……”   “嗯嗯,知道了。”老板甚至没耐心听完,催促道,“你快走吧。”   [不是,我记得客人都没说要求啊,老板怎么就给煮好了?都不提前问一下的吗?]   [客人都有老板联系方式了,绝对点过很多次,老板应该是记住了客人的要求所以才没问。]   [突然想起来,我经常点一家店的外卖,每次都是一样的配置,时间久了,老板在外卖时专门给我设置了一个以我名字的套餐。]   [从侧面能看得出来老板的摊卫生干净,经济实惠,味道也不错了。]   而在客人离开后,同一时间点,先前那批因为不信而去尝试的网友们陆续回来了,在弹幕里鬼哭狼嚎。   [不是!!!救我!真取不下来啊!]]   [谁告诉我怎么破解,我妈快回来了!]   [害怕凳子取不下来,于是套我爸头上了,现在好了,我爸出不来了。]   [救救救!我需要帮助!我想要睡觉!]   没有上网的老板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举动,出现的人传人现象,他转身幽幽的看向四人,“你们吃好了吗?”   四人连忙齐声说:“好了好了。”把四个板凳垒到一起还给老板。   池祈刚才用手摸了塑料椅,不是特别的硬,也不是加厚款,便说:“老板,用剪刀应该可以把塑料凳剪开,你车里有吗?我们帮你。”   如果不是他说了那番话,老板根本不会想到把塑料凳套头上,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帮助老板。   “有有有。”老板稍一思索,看到了新的希望,“前段时间刚买的,还是新的没用过,就放在餐车里最角落的箱子里,我行动不方便,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好。”池祈答应后走进车里。   移动餐车内的空间不大,老板平时里也有打扫整理的习惯,物品摆放的很整齐,他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剪刀。   剪刀是高碳钢材质,很锋利,塑料板凳又卡得很紧,池祈怕不小心伤到老板,没敢太用力,用剪刀的前端一点一点的磨。   四个人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老板解救出来。   [除了剪刀还能用什么?我家剪刀太小了,只能剪纸和线头。]   [找找有没有锯子,慢慢锯也是可以锯开的。]   [一想到现在一群人顶着塑料凳子就想笑。]   [我相信一定有人又好奇又因为太懒而躲过一劫,比如我。]   [大家都是申公豹带出来的精兵,申精兵。]   *   所有人乘坐节目组的车一同回去,到了目的地,各自拉着行李箱,和超市里的零零碎碎可以说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下车。   所幸节目组还有点良心,没在住处方面为嘉宾,租了栋欧式小别墅作为大家的临时落脚点。   牛库录站在门口,神态像个守门的石狮子,“交钱,都把钱拿出来。”   等嘉宾们排着队把住宿费交好后,才被允许进入。   房间是提前分好的,二楼住六个人,三楼住四个人,池祈被分到了三楼。   乔逾景没上楼,先打开冰箱查看,不出所料的,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食物,大概率是被节目组提前清理过了。   挣不到钱,他们真的会饿肚子。   前几期的食住行由节目组一手包办,因此众人都没料到这期会是这样的模式,都想着轻松省事,只带了衣服和化妆品。   称得上是身无分文的众人面面相觑,暗自在心中盘算着还剩下的钱。   虽不知其他组付的晚饭钱,但算个大概价格也是可以的。   不仅嘉宾们在算,网友们也在算,不过网友们算得要更精确一些。   [我都记着呢!目前钱最多的一组是况野和江别山还剩185元;傅承临和夏弦音剩154元;池祈和孟恬语是127元;池苏鹿和傅泊辞是116元;江别山和陆锦阅就比较少了,只剩75元;两人明天赚不到钱,就要睡大街了。]   [怎么比我还穷,看得我都点想捐钱了。]   [别啊!这些人穷是暂时的!你的穷是永久的。]   [扎心了,看个综艺还要被提醒自己没钱的事实。]   陆锦阅心里清楚自己是妥妥的倒一,情绪难免有些低落,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问,“有水吗?”   “有。”乔逾景说:“饮水机在那边。”   没等陆锦阅有所行动,眼前出现了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手里捧着接满了水的杯子,他抬头,看到了江别山那张熟悉的面孔。   “不是说渴吗?”江别山见他迟迟不接杯子,挑了挑眉问。   两人晚上买的是爆辣炒米粉,米粉特别入味,辣酱是老板自己腌制的,吃起来特别香特别过瘾,明明已经辣的舌头都麻了,却又欲罢不能。   陆锦阅吃完一碗粉后,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唇瓣格外的红,张着嘴巴小声的嘶气,他边给自己扇风边嚷嚷着好渴。   当时江别山要给他买饮料,被陆锦阅给严词拒绝了,说他们现在太穷了,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还是不要进行喝饮料这样奢侈的事了。   “水是免费的,喝吧。”   上方传来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陆锦阅接过杯子,温热的水滑入嗓子,向下流,似乎流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底变得湿润柔软。   [谁懂!在意一个人就是会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别太爱了我说,进入房间后行李都还没放下,就拿着杯子去接水了。]   [我没看错吧!这个杯子好像就是江别山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   [那岂不是代表……两人间接接吻了?天呐,把我炸了给山遥路远助助兴吧!]   楼梯口处,池苏鹿惊呼一声,“等等,不对啊!”   众人齐齐看向她,“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   池苏鹿牵着傅泊辞的手,十分不解,“我们俩只需要一间房,为什么节目组收了我们两份钱?”   众人转过弯来,霎时理解了她的意思:对哦,她和傅泊辞是可以睡一张床的关系,没有必要交两份钱。   【哪有交房租是按人头收费的?节目组也太坑了,这套交钱规则放到外面,是会被喷死的吧。】   节目组有点阴招全使嘉宾身上了。   “牛导呢?”池苏鹿急着找牛库录理论,“我要找他问问。”   工作人员弱弱的说:“牛导去厕所了。”   池苏鹿便坐在沙发上,“那我等他好了。”   关乎到钱,其他组跟着一起留了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陆锦阅附在江别山的耳边,和他窃窃私语,“如果鹿姐能成功的把钱讨回来,那我们也只要一间房。”   他们的钱落后于所有人,每一笔花销都要精打细算,能省则省。   江别山点头,“好。”   况野清了清嗓子,压低音量问,“我们也睡一间房?”   乔逾景正有此意,爽快的答应下来,“可以。”   眼见着两组都商量好了,即将省下五十元,孟恬语也立即行动起来,她是女生,不可能和池祈睡同一间房,可别忘了,夏弦音也是女生,两个人刚好能凑到一起。   但问题是,她和夏弦音合住只能省下二十五元,而另外三组是和自己的组员合住,都能省下五十元。   不要小看这二十五的差距,换算下来,相当于一顿饭钱了。   池祈清楚这点,于是他看向了唯一单着的傅承临。   傅承临后退几步,生怕晚了就会被池祈拖进房间里锁住,被迫和他待在一起,“男男有别,我是不会和你睡同一间房间的!”   “想多了。”池祈差点翻了个白眼,“我可没打算和你睡同一间房间。”   他是那种没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人吗?   从确定恋爱关系的那刻起,和他睡同一间房间的就只会是谢暮一个人。   不久后,听到召唤的牛库录从厕所里匆匆赶来,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谁找我?”   池苏鹿把她的疑问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提出了退钱的要求。   退钱是不可能退的,打死都不给退,牛库录现场制定新规则,“只要是睡在床上,就要交钱!”   “这个简单,他可以睡在地板上,把钱退给我吧。”   傅泊辞无条件服从,”是的,我可以睡在地板上。”   牛库录从善如流的改口,“只要是睡在这座别墅里,就要给钱!”   池苏鹿:“……”   “要钱没有,要命……”他双手插兜,干脆耍无赖,“要命也不给!”   表达完态度后,牛库录不管嘉宾们的死活,直接跑路,直播随之被关闭。   池苏鹿看了傅泊辞一眼,下了决定,“我们分房睡吧。”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击溃了傅泊辞的心里防线,他无法接受,“不行。”   他做错了什么要和他分房睡?   池苏鹿拉着行李箱就要上楼,“交两份钱,却只住一间房,太亏了,我接受不了。”   池祈笑嘻嘻的说:“姐,我给你个建议。”   “说。”   池祈添乱,“空着的那间房你可以租给正新鸡排。”   池苏鹿就知道会是馊主意,抽了抽嘴角,“那么大的空间给正新鸡排开连锁店吗?”   【说得也对,房间太大了正新鸡排用不完,嗯,去找二舅妈借几根膨胀螺丝吧。】   “……”   池祈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三楼,他的房间是在最边上的,推开门,屋内里面已经提前开了灯。   明亮光线的自上而下的倾泻,勾勒出床上人简洁的身形线条,谢暮把外套脱了,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几个扣子,表情疏淡,姿态挺拔。   抬头看见他时,微微勾起唇角,眉眼变得温柔缱绻。   池祈被那笑晃了神,不知不觉就往前挪了几步,然后被谢暮伸长手臂一捞,腰身被揽住,跌坐在他的腿上。   这样近的距离,接吻似乎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被亲得眼尾潮湿的时候,池祈还在分神想,幸好节目组没有进嘉宾房间突击直播的习惯,不然他可能会害得直播间因为涉嫌涩.情被封闭下架。   没办法,现在的审核太敏感了,尤其是id为口口的那位审核员,删了很多弹幕,号也封了不少,导致网友们每天都要问候一下这位审核员的身体状况。   领口被扯松了一些,谢暮顺着他的下巴继续向下亲。   “不行。”池祈用摇摇欲坠的理智捂住自己白皙的脖子,“脖子不能亲。”   他的衣服都是低领口的,一点也遮不住吻痕。   “好。”谢暮没有犹豫的停了下来,既然脖子不给亲,那他就换个位置。   胸前一凉,衣服被卷起,密密麻麻的微热触感像雨点一样落下。   ……   池祈不满的嘟囔,“你怎么老爱让我咬衣服?”   他低头看着被涎液浸湿的衣角,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衣服都穿一天了,上面那么多灰尘,是能随随便便就塞进嘴里的吗?】   两人不过躺在床上闹了一会,被单就已经乱成皱皱巴巴的样子。   谢暮把被单抚平,云淡风轻的说:“你叫得太大声了,我怕被别人听见。”   “我哪有……?”池祈脸颊发烫,做贼心虚般的望了眼墙壁,然后狠狠瞪他一眼,“你别污蔑我。”   【这房间隔音效果好不好啊?万一有人在听墙角跟怎么办?】   “好。”谢暮轻轻笑了下,不和他争论,“你说没有就没有。”   口头便宜而已,他不在乎。   池祈偷偷骂了几句,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这个别墅也是你的房子吗?”   “不是,是谢屿鹤的。”   这名字耳熟,池祈想了几秒,才把名字和人脸对上,是那个和夏弦音有着破天狗血纠葛的男人!   果然,剪不断理还乱,狗血文男女主就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池祈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靠近暗戳戳的打听,“啊?他也来了吗?”   谢暮说:“来了。”   池祈回想今天见过的人,没一个能对上号的,“我怎么没看见他?”   谢暮沉默一瞬,语气冷了几分,“他不方便露面。”   池祈神经大条,完全没发现身边人异样,还在收集最新情报,“那他现在和夏弦音是什么情况?”   “你快说啊。”见谢暮不语,他着急的去推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是什么情况?”   “夏弦音态度软化了一点,愿意让他和安安一个月见一次面。”   “别的呢?没有……”   谢暮打断他的话,很失风度的质问,“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谢屿鹤?”   爱情使人冲昏头脑,纵使再大方也会变成吝啬的小气鬼,连喜欢的人多念几次别人的名字都受不了。   抬头对上谢暮漆黑如墨的眼睛,池祈闭嘴了。   他直觉自己最好不要再问下去了,不然事情会脱离掌控,但池祈不想哄人,“哈哈哈,好渴啊。”他拿起水杯,“我去楼下接杯水。”   冷静几分钟,他先出去走走。   关上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在经过一扇没有紧闭的门时。   “死了?”   惊讶的女声响起,是池苏鹿的声音。   池祈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个字,当即转变方向,把脑袋探过去,拱开了一点门,好奇的问,“谁啊?”   【谁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通知我。】   池苏鹿瞥了眼门口,没搭理弟弟的询问,继续和通话中的另一个人聊天,“什么时候死的?”   也不知道另一边说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紧皱着眉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池祈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姐,谁啊?”   池苏鹿依旧没有搭理他,她越不说,池祈就越是好奇,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接下来的短短一分钟,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人的名字,把能死的都死了个遍,不能死的也都安排死了。   【所以,到底是谁死了?】 第119章   “他怎么死的?”   池苏鹿没理会站在门框处的弟弟, 还在和那位朋友聊天。   【好着急,快点说名字啊!】   “他为了救小孩出了车祸?”   池祈抓住间隙,锲而不舍的询问, “我们要去参加葬礼吗?”   依旧是没有人回应。   池苏鹿皱了皱眉,叹息一声, “到死都没把喜欢说出口, 甚至别人都以为他才是幕后黑手……那也太刀了吧。”   【这么惨吗?】   良心隐隐作痛, 池祈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 别人去世本来就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 他却在这里问东问西, 实在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池祈站在门边久久未动, 默默的反省自己,顺便还无声的敲了敲小木鱼,想要把自己掉的功德加回去。   反省完自己后, 他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 在心底对着逝者道歉。   【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他没注意到的是, 在自己做这些举动的时候, 池苏鹿奇异的看了他一眼,“行了, 你别和我剧透了, 后面剧情我自己看。”   等等, 剧情。   是……是剧里的人死了?不是现实里的人?   嗡的一声,池祈的大脑卡住了,动作也随之顿住, 他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愣了好一会,才弄明白这句话。   池苏鹿和朋友说完再见,关掉手机,放进挎包里,“我打个电话,你搁旁边谁呢谁呢问个不停烦不烦?”   搞清楚自己闹了个乌龙后,池祈默默收回踏入房间的半只脚,他感到尴尬,“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合上门后匆匆离开,池祈拿着杯子落荒而逃。   幸好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人看到他窘迫的表情,他打算给自己接满满一杯凉水,希望喝完后可以冷静一下。   达到设定好的出水量后,水流声停止。   池祈端起杯子,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有人下楼了,下意识的回头,却没发现人。   紧接着,脚步声变弱,应该是走远了一些。   像是从屋外传来的,池祈向着窗户走了两步,等凑近了一点,果不其然看到人影,看外形是一男一女。   两人是面对面交谈,声音不大,侧脸隐在了夜色中,借着月光,看清两人的面容,他认了出来——是夏弦音和谢屿鹤。   上次碰到两人,夏弦音对待谢屿鹤的态度还是老死不相往来,隔了几个月,竟然能和他心平气和的交流了。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让池祈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   可惜距离过远,只零碎的听清几个词语。   每次偷听的时候,池祈都恨不得给自己安个顺风耳,他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但是,他的八卦之心真的压不住。   【我就悄眯眯听两句,满足一下好奇心 ,听完我就走。】   窗户是半开着的,夜风吹起窗边轻纱的一角,偶尔有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和昆虫的振翅声。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谢屿鹤见夏弦音胳膊露在外面,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想要给她披上。   夏弦音侧身避开,让他落了个空,说出找他出来的目的,“安安想要见你,你和他说几句话,让他早点睡觉。”   安安就是两人的孩子。   夏弦音工作忙,和安安聚多离少,基本上每天都会通话排解思念。   半小时前她和安安互相道了晚安,在结束通话的前一刻,安安告诉她,他想和谢屿鹤打视频。   安安不知道自己母亲和谢屿鹤之间的恩怨,对这个只见了几面的父亲,表达了出乎常人的喜欢。   夏弦音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拒绝。   外套没有被接受,谢屿鹤也没有再穿上,他把外套挂在臂弯,接过手机,柔声的哄着另一边的孩子。   视频里,安安坐在小板凳上,“下下周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可以和妈妈一起给我过生日吗?”   “安安是想让我去吗?”谢屿鹤一边问,一边扭头望向夏弦音,眸光柔情似水,朝着她做口型:我可以吗?   怕安安失望,夏弦音在考虑过后,还是点了点头,于是谢屿鹤弯唇笑道,“安安想让我去,我就会去的。”   ……   池祈说到做到,在窗户边鬼鬼祟祟的趴了两分钟,满足完好奇心就离开了。   重新回到房间时,谢暮已经洗好澡了,双腿交叠坐在床边,抬头问他,“怎么出去那么久?”   总共也就那么点的路程,出去的时间都够蜗牛爬个来回了。   池祈不想把令他感到丢脸的事情说出,随意扯了个理由。   【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以为有人去世了,呆呆的站在我姐门口听她打电话……最后发现是乌龙一场(→o←)】   【然后在又楼下听了一会谢屿鹤和夏弦音的墙角,不过隔的太远,我什么都没听到。】   已经知道了的谢暮,“……”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装作不知道了。   他并未对池祈敷衍的理由表示怀疑,顺着说了几句话,柔声道,“不早了,快去洗澡吧。”   睡衣被他贴心的从行李箱拿出,整齐的摆放在床上。   池祈的确感到累了,昨晚被折腾至半夜,本来就没睡好,下午又赶着去录综艺,他迫切的想要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便拿起了睡衣。   不久后,水流声停止,氤氲雾气随着门缝飘散在空气中。   池祈的脸被热气蒸的通红,身上的疲惫也被全部冲走,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踩着拖鞋从浴室里慢慢的走出来。   余光瞥见男人还坐在床上,正神色淡淡的回复信息。   【不走吗?】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现在这个点还待在他的房间,是默认了今晚留宿?   两人如今关系更近一步,所有亲密行为都已经做过,同床共枕也有过好几次,睡在一起似乎很正常。   池祈倒不是抗拒,他主要是怕谢暮留在这里,两个人会忍不住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最近的这段时间太过混乱,几乎算是全在床上度过。   以前还会克制一些,但是现在……回忆肌肤相触相贴的感觉,池祈的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些。   “你在想什么?”谢暮见他久久不动,出声问。   “没什么。”池祈眨了下眼,走近坐在他的身侧,伸出手按了按床垫,“就是看这床有点小,睡两个人会不会挤?”   谢暮目测了一下床的宽度,挤倒不至于,不过两个人睡在一起,难免会紧贴着,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   除非一方愿意睡在床的边沿不动。   “我知道了。”   “?”   【你知道了什么?我不是在问你问题吗?】   “既然你喜欢大床。”谢暮不紧不慢的说:“我会把家里的床都换成大床的。”   好好的没有损坏的床为什么要被特意换掉?不用细想池祈也知道对方藏在里面的小心思。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意图,“我没有这个意思。”   谢暮从善如流的改口,“好,是我想睡大床,和你无关。”   是谁想睡不重要,反正最后会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睡。   池祈撇撇嘴,不再和他说话,别别扭扭的躺到了床上,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啪嗒——   卧室里的灯光熄灭。   一片黑暗中,谢暮同样埋进了被子里,他张开五指,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池祈的脸颊上,掐住软肉捏了捏。   池祈的脸颊很软,白皙如雪柔和如羊脂玉,比手感最好的捏捏乐,还要让人爱不释手。   谢暮乐此不疲的在这个部位抚摸、亲吻,以此表达他的喜爱之情。   力度不轻不重,却令人无法忽视,池祈躲着他,小声的说:“你别闹我了,我要早起的。”   他既是在提醒对方,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沉沦。   谢暮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听到这句话后顿住动作,只道:“给我亲一下,亲完就让你睡觉。”   池祈往边上挪了挪,捂住自己的脸,“不给。”   “宝宝,就亲一下。”谢暮附在他的耳边,黏糊糊的喊了他好几声宝宝,“亲完之后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抱着你睡觉。”   【我信你个鬼。】   本来谢暮在池祈的心里是诚实守信的形象,但经过几次在床上的深度交流后,谢暮信誉度直线下降,一跌再跌,目前在不及格的边缘徘徊。   想要重新获取他内心深处的信任,还需要做出很大的努力。   池祈一字一顿,却很坚定的说:“不,给,你,亲。”   谢暮伸长手臂把他捞回来,压着声音诱哄道,“真的,我保证。”   “不信。”池祈闷声说,不愿意把手拿开。   被窝里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放在腰侧的手摸到了睡衣的边缘,沿着缝隙滑进去,触碰到了光洁的皮肤,抬起手指在上面轻轻点了几下。   温热的指腹一遍遍的摩挲,带来阵阵颤栗的触感。   “不是说好的什么都不做吗?”池祈抖了抖身体,拍开他的手,生气的谴责,“你不信守承诺。”   “什么都不做的前提是给我亲一下。”   又过了几分钟,池祈被他闹的没办法了,“亲亲亲。”   【我再不给你亲,你是不是就该眼眶发红的掐着我的腰,哑声对着我说:亲一下,命都给你!】   “……”   池祈漫无边际的胡想,仰着脸给谢暮亲。   【这句话对我没多大用处,我建议你改一下词,把给命换成给钱:亲一下,钱都给你!你要是这样对我说,我肯定让你为所欲为!】   “……”   话不要说的太满。   谢暮在啄池祈嘴唇时,很想问他一句,“我敢把钱都给你,你真的敢让我为所欲为吗?” 第120章   早上六点, 定好的闹钟准时响起。   在新换的高昂响亮的唢呐声中,池祈皱了皱眉,把耳朵捂住, 接着翻过身去侧躺着,缩进被窝里继续睡。   一点都不想起床。   唢呐铃声没叫醒定闹钟的人, 反而把别人弄醒了。   他的身侧, 被吵得脑袋嗡嗡作响谢暮睁开眼睛, 伸手挡住了明亮的光线, 等逐渐适应后, 扭头望向睡得安稳的池祈。   半张脸埋在了枕头中, 神色安稳, 呼吸清浅。   怎么能有人在这种环境下还睡得着?   谢暮伸手推了推男生的肩膀, 想起昨晚对方交代给自己的话,一定要及时的喊醒他,“别睡了, 该起来了。”   池祈敷衍的应了声, “嗯。”   又过了会, 不堪其扰的谢暮先受不了了,伸长胳膊绕过池祈的脖颈, 把持续不断发出噪音的闹钟摁掉。   “再不起就该迟到了。”   池祈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 把被子扯下露出眉眼,迟钝的思考了几秒, 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要录综艺。   他看向打扰自己睡觉的谢暮, 把起床气迁怒到对方身上, 语气不悦,“你和我一起起床。”随便的找了个理由,“保持相同的作息, 有利于感情和谐发展。”   “好。”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谢暮站在床边,目光复杂的望着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在睡觉的池祈。   他不过换件衣服的功夫,怎么又睡着了?   “醒醒。”   “别睡了。”   耳边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池祈烦躁极了,小声嘟囔了句。   【喊什么喊?我不是都起来了吗?】   起来?在梦里起来的吧。   谢暮拍他的脸颊,继续喊,“醒醒,不能再睡了。”   池祈迷迷糊糊,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漩涡给牢牢吸住了,他使劲挣扎,很努力的逃离吸力,终于在某一刻,恢复了意识。   入目是头顶的天花板,手心处则丝滑的触感,反应过来自己还躺在床上时,他茫然,“我为什么还躺在床上?”   因为你根本就没起来,谢暮在心里回答,“你一直都躺在床上。”   他把准备好的衣服塞到池祈的手里。   哄了自己半天决定起床,睁开眼后发现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梦,这个认知让池祈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低头,慢吞吞的说:“你转过去。”   谢暮不解,“为什么?你害羞?”   又不是没看过……倒在床上,开了灯一览无余,什么都瞧得真真切切,怎么这时候换个衣服反而害羞了?   他想不明白,又或许原因不是这个。   没有具体的理由,单纯是某人没睡好,有了坏脾气,池祈淡淡的瞥他一眼,站起来,却没换衣服,而是选择先去洗漱。   牙膏也被贴心的提前挤好了,杯子里装满了水,他可以直接拿起用。   嘴里面全是泡沫,清爽的薄荷味让池祈清醒了点,他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向镜中的自己。   开机时间太短,烦闷情绪来不及翻篇。   【啊啊啊啊好烦好烦!希望还在床上睡觉的人都能无缘无故的掉下去!】   快速的洗完脸,漱好口,再把牙刷杯子放回原位,池祈伸出手指,在布满水蒸气的镜子中央画了个哭脸:T^T   很不高兴开始新的一天。   从洗漱台离开,经过门口的挂架,池祈顺手扯了一条毛巾,扔到谢暮的头上,把他的眼睛遮住后,才开始解扣子。   还没有消气吗?   谢暮之前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妈妈总爱给他转发小松鼠的生气视频,直到刚刚才反应过来——果然像,气性都是一样的大。   暗自思索了一会,他收回乱七八糟的猜想,正了正神色。   视觉被屏蔽,别的感官因此变得更敏锐,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甜香齐,耳边是细微布料摩擦声,眼前则是灰蒙蒙的一片。   等等,灰色的?   他依稀记得,池祈的浴巾也是灰的。   “!”   谢暮屏住了呼吸,丝丝缕缕的香气却直直的往他鼻子里钻。   睡都睡过了,在一个被窝里搂着抱着贴着,别说沾染了气息,就连□□都不知道弄到彼此身上多少回了。   按理来说不该在意的。   可个人情绪总是变化无常,无法琢磨,成熟和游刃有余全数消失,变得格外纯情的谢暮僵着身体,手足无措,连胳膊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   两分钟后,穿好衣服的池祈把毛巾拿下来,抖了抖又给放回挂架上了。   继而,他注意到了谢暮的不自然。   “你这幅表情,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吗?”池祈盯着他,质问,“你偷看我了?”   谢暮握拳抵唇清咳了声,眼神飘忽不定,“没有。”   “真的吗?”这番举动让池祈更加疑惑了,“你知道情侣之间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吗?”   “不止,情侣之间也很忌讳猜忌。”谢暮不想继续和他谈这个,怕暴露出真相,转移话题,“再不下去就真的要迟到了。”   在楼上耽搁了那么久,不出意外,池祈是最后一个下楼的,不过此时还没到录制时间,因此来得也不算晚。   嘉宾们坐在一起聊天,吐槽今天起得太早去。   考虑到路上花费的时间过长,担心会耽误录制进度,牛库录把开播时间提前了一小时。   傅承临开玩笑,“我一来,早起时间就提前了,牛导他是不是在针对我?”   池祈平等的把气撒给每一个关系好的人身上,毫不客气的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傅承临,“。”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池苏鹿为了化妆,五点就起了,摄像头还没开,她懒洋洋的躺着,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孟恬语和夏弦音两位女生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这个综艺非录不可吗?”   “回家吧孩子,让我回家吧好不好?”   叹气声一声高过一声,众人你一眼我一语。   不多时,牛库录出现在众人眼前,被十道幽怨的眼神盯着,他浑身一激灵,“我不是也这个点起来的吗?”   他作为导演,不仅起得早,睡得也晚,他才是最惨的那个好不好!   牛库录拍了拍手,“都打起精神来,开始直播了。”   池苏鹿立即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把头发丝捋到耳朵后面,争取用完美的状态出现在镜头前。   大批网友涌了进来。   [来了来了,今天好早。]   [困,看会儿综艺提提神。]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这个美好的早上,让我们先来玩个小游戏吧。”   “游戏很简单,叫三词造句,你们会获得三个词语,然后需要在接下来的30s内造出一个通顺且有逻辑的句子。”牛库录介绍规则,“温馨提示,造不出句子的嘉宾不能获得免费早饭。”   他说:“词语由网友们提供,用截屏的方式随机抽取评论。”   [喜欢这个环节,大家看我发挥!]   [到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一定要抽中我哦!]   牛库录鼓励的望向众人,“有人想第一个尝试吗?”   因为起得早而缺乏积极性的嘉宾们稳稳坐着,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互瞪了半天。   “没人主动我就点名了。”   “我来吧。”傅承临向前一步,请求道,“麻烦大家给点正常词。”   等工作人员截好屏,他非常随意的挑了个评论,“从上到下数第五个评论。”   ——全网黑,糊咖,影帝。   倒计时30s开始,傅承临接过节目组的直播设备,看着这三个词挑了挑眉,“从被全网黑的糊咖逆袭成影帝。”   [全网黑的糊咖和影帝协议结婚了。]   [影帝的隐婚妻子是被全网黑的糊咖!]   [影帝穿书:被全网黑的糊咖他不装了!]   [给我干哪去了?我明明看的是综艺,怎么全在发绿丁丁和西红柿的书名?]   第二个站起来尝试的嘉宾是况野,他昨晚熬夜打游戏,半夜三点时房间的灯都还在亮着。   此时他睡眼惺忪,昏昏欲睡,全靠想着数额庞大的违约金才勉强让自己维持清醒。   评论开始快速增长。   况野在某一刻喊了停,他低头看着选中的评论。   ——演唱会,门票,送我。   出乎意料的简单,况野不假思索的说:“送我一张你的演唱会门票。”   牛库录点头,“可以,通过。”   弹幕的关注点和他不一样。   [条件反射了,看到演唱会就想到:爱豆在演唱会上宣布恋情。]   [顶流不语,只是一味地发微博半小时才破万。]   [节目组不语只是一味地瞒着嘉宾直播。]   [网友不语,只是一味地恶毒且没脑子。]   [大家这是看了多少娱乐圈文?]   后面的评论受到前面两个的影响,多多少少有点跑偏了。   于是陆锦阅随到的三个词——死对头,恋综,爆火。   他没有犹豫,快速的说出答案,“爆火死对头参加了恋综。”   [和死对头上恋综后我爆火了。]   [和爆火死对头上恋综后他弯了。]   [爆火恋综,掰弯恐同死对头!]   江别山抽到的词和他相似——死对头,官宣,全世界。   一看就是“山遥路远”的杰作。   隐藏cp粉孟恬语激动的紧握双手,双目炯炯有神,期盼着正主亲自发糖,好给早起的她一点慰籍。   她能不能满血复活就看接下来的答案了。   江别山凝视着这三个词,卡着最后的时间点才说:“死对头向全世界官宣新代言。”   错了,你说错了!   孟恬语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瘪了,她恨不得捂住江别山的嘴大喊:全世界都在等我和我死对头官宣恋情!   弹幕和她感同身受。   [死对头官宣和我的恋情后,全世界都炸了!]   [向全世界官宣我和死对头的恋情。]   连着当了几场观众,饥肠辘辘的池祈为了早点吃上饭,迫切的站了起来。   流程和前面的人并无二致,他很快的盲选好评论。   唯一的差别是。   【嗯?为什么我抽到的词如此的格格不入?】   看清评论的内容后,弹幕密密麻麻的划过。   [这属于经典咏流传了。]   [我就知道会有这三个词。]   ——哥哥,男朋友,老公。   池祈把三个词语念了一遍,下意识的在心里组句子。   【我哥哥一开始是我男朋友后面成为了我老公?】   稍后,他又否决了。   【不行,不能这样说。】   池祈重新组织语言,也是卡着点回答的,“过年了,我和哥哥,男朋友以及姐姐的老公一起包饺子。”   牛库录判定,“通过。”   ……   玩完一轮游戏,大家都如愿的获得了早餐。   一人一个大白馒头加咸菜。   而他们的身后,工作人员围坐在餐桌上,面前是各式各样的营养早点,色香味俱全,边吃边发出很大很夸张的赞叹声。   嘉宾们,“……”   嘉宾们扭头看看丰富的早餐,再看看手里的馒头和咸菜,两者一对比,根本就吃不下去。   陆锦阅挑食比较严重,闻了下馒头的味道,像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他嫌弃的拿开,“可以换吗?我不想吃馒头。”   又干又噎的,不好吃。   “可以。”牛库录左手蒸饺,右手火腿鸡蛋饼,面前摆着热牛奶,他微笑,“只要愿意给钱,什么都能吃。”   “那我还是吃馒头吧。”陆锦阅准备将就一下,他和江别山剩的钱是最少的,每一笔花销都要精打细算才可以。   他小口小口的咬着,每一口都吃得很是艰难。   “来一笼小笼包。”   “没问题,三十元一笼。”   出神间,有人向节目组购买了早餐,陆锦阅心不在焉的想,三十元一笼,太坑了吧,谁花钱这么大手大脚?   应该是有钱的那几组,不关他这个穷人的事。   “给你。”   听到熟悉声音的陆锦阅抬头,皮薄如纸,褶皱均匀的小笼包出现在他的眼前,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一看就是刚出炉的。   陆锦阅,“???”   “你买的?”他讶异,“是你花了三十元?”   江别山嗯了一声,见他迟迟不接,“是不想吃小笼包吗?”他问,“那我找牛导给你换成别的?”   “别别别。”陆锦阅想吃,但他不想花钱,更不愿意花冤枉钱,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能退吗?”   牛库录无情道,“退不了,不支持无理由退货。”   陆锦阅挣扎,“我有理由!”   到手的钱牛库录是绝不会返还的,他捂紧钱包当无良商家,“理由无效,一经售出,不接受退款。”   退不了款,为了不造成粮食的浪费,陆锦阅只好含泪一口一个,把汤汁鲜美浓郁的小笼包全给吃掉了。   无所谓了,再花三十元他这组的排名也不会有变化。   反正都是倒一。   池祈捏了捏凉凉硬硬的馒头,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我有个问题,馒头是昨晚的那几个吗?”   “是。”牛库录点头爽快承认,“馒头虽然是昨天做的,但放冰箱里隔一晚是不会坏的,你们放心,吃了不会拉肚子   “……”   池祈咬了一口邦硬的馒头,连着咀嚼数下才咽下去,他苦中作乐的想,挺好的,嚼得动说明我牙口好。   才吃了半个馒头,孟恬语就已经喝了两大杯水,她生无可恋的问,“我们还剩多少钱?”   池祈说了个比较保守的数字,“一百五应该有吧?”   孟恬语把有零有整的几张钱掏出来,“只剩一百二十七了。”   买早餐计划未半而中道崩殂。   [哈哈哈哈哈,故意少猜一点,掏出兜里的钱一数,发现更少。]   [好穷啊,怜爱几秒。] 第121章   池祈苦哈哈的继续吃馒头。   牛库录, “还有人要买早餐吗?”   傅泊辞给池苏鹿买了个饭团,花了二十元,况野和乔逾景商量过后, 买了锅贴一起吃,花了四十元。   这样一来, 除了池祈和孟恬语, 以及傅承临和夏弦音两组外, 其它三组的数额都发生了变化。   吃完饭, 嘉宾们填饱了肚子, 恢复了体力, 都自动的切换成营业状态, 不再半死不活了。   牛库录吃得好, 精神也好,开始宣布今日行程,“我们接下来要去玄归泉参观, 大家做好准备。”   玄归泉是当地有名的自然景点, 泉水清澈透明, 水流如琼,美景闻名遐迩, 许多游客不远千里驱车从外地赶来, 就是为了看一看玄归泉。   节目组难得有点良心,免费提供了车辆。   这次的活动不需要竞争, 气氛有所缓和, 众人抱着去游玩的心态, 浩浩荡荡的上了大巴车。   为了介绍景点,节目组还请了名专业的导游。   是名年轻的女生,打扮的很干练, 头发全部挽起用夹子夹在了后面,胸前挂着工作证,手里举着一个小红旗。   自信开朗的笑着朝着众人打招呼,简单的介绍完自己,导游挥了挥旗帜,提醒道,“下了车后,大家跟着我走,注意不要走散了。”   接下来的路途里,她向所有人详细的介绍了玄归泉的文化以及历史。   讲述并不枯燥,大家都在认真的听,池祈顺便在网上查询了相关信息。   等到了目的地,嘉宾们从大巴车上下来,在导游的带领下先去买票。   售票厅里的售票员熟练道,“成人票四十元一位,请问各位怎么支付?”   “四十元?”陆锦阅了知道价格,拉着江别山转身就要走,“买不起票,我们不进去了。”   他们这组目前只剩四十五元,最多进去一个江别山和八分之一个陆锦阅。   站在队尾的牛库录拿起喇叭大喊,“不能走,钱不够就向别的组借。”   钱还没赚到就要倒欠三十五,陆锦阅崩溃,“钱花完了,我的午饭怎么办?”   牛库录冷酷的哼了一声,“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止陆锦阅不想买票,在场的嘉宾都不想买票,花了这八十元,他们的下场不会比两人好到哪里去。   可能就是饿一顿和饿两顿的区别。   池苏鹿愁苦的问,“有没有便宜点买票的方法?”   原价买完门票,她和傅泊辞就只剩六元了,早知道资金如此的紧迫,就不在早饭上面花钱了。   池祈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挤到队伍的最前方,“你好,请问用学生证买有优惠吗?”   “学生票半价。”售票员抬头,“请出示一下证件。”   池祈没带学生证证件,“电子版的可以吗?”   售票员说:“可以。”   一分钟后,池祈高兴的扬了扬手里拿着的半价门票。   池苏鹿诧异,“为什么你有学生证?”   “因为我是学生。”   “……”   受到启发,找到省钱办法的乔逾景大喊一声,“我们可以一起买团购票!”   他的身边,况野不解的问,“团购是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团购就是团体购物,多人买会有优惠。”乔逾景解释道,“现在的很多地方都可以团购消费,比如景点、餐馆……”   况野学到一个词汇,语气崇拜,“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他才发现乔逾景的常识储备很全,很多他从未了解过,处于空白区的东西,乔逾景不仅认识,还能熟练的运用。   况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过去买东西一直都是按照原价买的,岂不是亏了很多?”   【这话说的,是富贵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吗?】   乔逾景笑着回道,“没办法,你吃了有钱的亏。”   [吃了有钱的亏……好小众的句子。]   [这种亏给我吃吧,我愿意吃一辈子。]   [况野肯定想不到开通9.9连续包月会员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没过两分钟,乔逾景说:“找到了,团购票一个人能便宜五元。”他转身面向众人询问,“要一起买吗?”   “买买买。”   “帮我们组买两张。”   “要的。”   初步商议过后,夏弦音借给了江别山二十五元,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统一买了九张团购票。   门票买好了,下面就该接着出发了。   在导游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玄归泉的入口。   入口很是特别,是一个窄窄的洞口,仅能容纳一人通过,但当你往前行数十步后,面前便会豁然开朗。   洞口里面很是昏暗,只有一点点的光亮。   头顶上方崎岖,脚下的路却是平整的,不用担心会摔倒,池祈走在了最后面,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个洞口不足百米长,走大概三分钟就能到外面了。”导游好心提醒道,“如果有怕黑的游客,可以抓紧同行游客的手。”   怕黑?   陆锦阅记得江别山有夜盲症,在昏暗的环境下会视力下降看不清,而眼前的场景正好符合他的病发条件。   怕江别山为了面子强撑不适,善良且热心的陆锦阅果断伸出了援助之手,碰了碰对方的手背。   没有对视,没有交流,江别山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追着那只快要远去的手,强势的握了上去。   [你们甜到我了!给我道歉!]   [只是牵个手我就这么高兴,不敢想象他们要是do了,我会激动成什么样?]   两人的悄悄行为没能掩过后面几人耳目,十指紧扣的小动作被尽收眼底。   孟恬语,“!”   今天究竟是什么大喜日子,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磕到糖,她捂住嘴,拼命压住涌至喉咙处的尖叫声。   形单影只的池祈撇嘴。   【黑是黑了点,但是没有阴森的感觉,也没到什么都看不清的地步,这个时候牵手,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牵手吧。】   走出洞口,到了光亮处,两人的手还在牵着,没有松开。   导游说:“再往前走就到玄归泉了。”   玄归泉澄澈、清浅,四周有大块砌石,众人站在扶栏处,可以凭栏俯视池内三泉喷涌而出的奇景。   没有人说话,四周很是静谧,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欣赏。   摄影师将画面对准泉水水面,让隔着屏幕的直播间网友们也能感受到这份美好。   泉水咕噜咕噜的冒着,阳光洒在晶莹剔透的水泡上,像是散落了满河的星星。   就这样一年四季,昼夜不停的翻滚,池祈呆呆的看了几分钟,感受到了自然的伟大,使他不敢再正眼去看。   他转过半边身体,去看景区的造景。   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望眼过去,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与清澈的泉水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动人的山水花卷。   穿过横跨在玄归泉池上的桥梁,来到侧边,有一个免费的接水点,感兴趣游客的可以拿接水喝。   跟着导游向北走,有一条溪水在缓缓流淌。   溪水里有许多的细小泉眼,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涟漪,即使是在阳光明媚的晴天,众人也依然会联想到蒙蒙细雨落在平静溪面上的场景。   “前面就是锦鲤许愿池了,大家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告诉池中的锦鲤,它会帮助大家实现的。”导游补充道,“学业、财业,事业都可以求。”   听到许愿二字,众人顿时升起了兴趣,加快步伐往许愿池赶过去。   池祈想起刚刚查到的信息,许多游客都表示:许愿池里的一尾红色锦鲤非常的有灵性,看到有人喂食就会扒着嘴靠近。   如果能摸到锦鲤头,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都会非常的好运。   许愿池里的锦鲤不多,但个个都胖乎乎圆滚滚的,极其的可爱。   池祈一眼就瞅见了那尾红色锦鲤,稍小一些却更为的圆润,他捏了把鱼食,盘算着该怎样把小红锦鲤吸引过来。   没等他想出办法,小红锦鲤似是有所感应,竟抬头看他,随后摆了摆鱼尾,轻快的游了过来。   池祈连忙蹲下,隔着栏杆把手伸向水面。   小红锦鲤停下,没急着吃鱼食,先碰了碰他的掌心,池祈见它不怕人,用指腹轻柔的摸了摸锦鲤头。   【摸摸锦鲤头,万事不用愁。】   把最值得看的几处景点看完,节目组就不再做要求,剩下的时间里,嘉宾们可以自行在景区内四处逛,也可以选择在亭子里休息。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再次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环节。   买完门票,各组的钱都所剩无几,秉着团结友爱的团队精神,有钱的借给没钱的,拼拼凑凑,互帮互助的买了午饭。   再不想办法赚到钱,晚上大家就要集体饿肚子加集体睡大街了。   池祈叹了口气。   然后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叹气声此起彼伏。   看到嘉宾们如此窘迫,牛库录的高兴憋都憋不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藏起身后的狐狸尾巴,充当好人,“大家别慌,节目组会在接下来的游戏里给大家送钱的。“   有人问,“什么游戏?”   牛库录神秘兮兮的宣布,“下面登场的是小镇大逃亡。”   “游戏场所为半个古镇,游戏时间为三小时,在嘉宾们进入古镇的二十分钟后,节目组将放出六位猎人,猎人会四处巡逻,一旦发现各位的身影,就会触发追逐模式,注意,千万不要被猎人捉住!”   “游戏结束后,按照躲藏时间算钱,躲藏一小时增加二十元,依次累加,不足一小时按比例折算。”   嘉宾们静静听着复杂的规则,“除此之外,节目组安排npc,他们隐藏在小镇里,除了躲避猎人之外,你们同样需要注意不能和npc发生接触,也不能进行对话,请谨记,无视npc的一切举动,否则你们就会自动触发额外的buff。”   规则讲完,大家也都捋明白了,简单点概括就是,躲的越久钱越多。   “一小时二十是不是太少了?”   牛库录说:“别急,还有附加条件,节目组在古镇中标记了两处打卡点,在打卡点做出指定动作的嘉宾,会获得收益翻倍卡。”   所谓富贵险中求,有机会获得翻倍卡的同时,被捕捉的风险也会随之增加。   “地图都发给大家了,可以先打开来看看。”   池祈点开地图,粗略一看,发现古镇的巷道错综复杂,七拐八绕的,像个迷宫一样,利于躲藏。   他不喜欢刺激,更倾向于安安静静的苟着,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到游戏结束再出来。   各组都商量好了策略,节目组把人分散开,带到了不同的入口处,分开来才容易出看点。   池祈对着手机里地图,尽可能的走远一点,等临近二十分钟时,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他放弃走外面的大道,就在小巷子里不停的转悠,每次出去前都会非常警惕的探出头,小心的观察四周。   进展还算顺利,第一个小时被他成功的苟了过去。   就在池祈打算一直持续这个方法时,他听到了一声哀嚎声。   池祈寻着声源走了过去,看到了一位摔倒在地的老人,他问,“大爷,您没事吧?”   他也是关心则乱,没仔细想大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爷面色痛苦,指着自己的大腿哎呦哎呦的叫。   “您还能起来吗?要我帮您扶起来吗?”池祈询问,瞥见大爷干净的衣服,觉得古怪,却没去探寻,“需不需要给您的家里人打个电话?”   他不知道大爷的具体情况,不敢冒然的去搀扶,害怕操作不当反而让大爷的伤情加重。   大爷老气横秋,“老喽,老腰老腿都不听使唤,走的好好的,不知怎的就摔了一跤,年轻人快扶我起来。”   池祈弯下腰,搀扶起大爷的胳膊。   大爷借着他的力起来,突然一把甩开他的手,露出终于“上钩了”的笑容,健步如飞的跑远了,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池祈,“???”   完了。   他终于记起牛库录说的其中一项规则,不要和npc发生碰触,否则……   “我在这里!快来抓我!我在这里!快来抓我!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别在衣服上的不起眼的小型发声器嚣张的喊着。   定位瞬间被暴露,附近的猎人闻声而来。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节目组竟然利用嘉宾们的善心……这很坏了。]   [天呐,这谁能想到?]   [好人没有好报反被耍。]   池祈心里清楚,猎人都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可以轻而易举的追上他这种不爱锻炼的人,便没有过多挣扎。   不幸被淘汰,他被带去了一个房间,迈过门槛后,他发现,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人。   一问才知道,大家都是因为npc泄露的踪迹。   【节目组是把我们当成小日子整了吗?】   板凳还没坐热,转眼又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看清来人,池祈乐了,故意道,“这是谁啊?怎么也被淘汰了?”   傅承临刚经历了一场极速长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累的不想说话。   池祈凑过去问,“你不是说你特别能跑,完全不担心猎人追你吗?”   “你懂什么?”傅承临歇了一会,抓狂道,“节目组请得是各种比赛的长跑冠军。”   他再怎么能跑,也跑不过把跑步当工作的专业人员。   半小时后,所有嘉宾全部被淘汰,游戏结束,牛库录过来分钱。   躲藏最久的是江别山,躲了两个小时,并在一个打卡点成功打卡了,但也只有八十元。   还了欠债,连住宿费都交不起。   不单他交不起,计算过后,众人发现五组竟没有一组交得起一百元。   奔波了一天还没赚到钱,嘉宾们的心情都不太好。   池苏鹿忍不住问,“牛导,你的规则制定的太不合理了,如果一组没钱交房租还说得过去,现在五组都交不起房租钱,难道真的让我们去流浪吗?”   “办法总比困难多。”牛库录不正面回答,安慰道,“剩下的时间就交给大家了,大家尽量早点回来休息,不要耽误明天的拍摄。”   他也不交代清楚,说了几句就走了,留下焦头烂额的十人。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   “牛导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赚钱?”   “怎么赚钱?街头表演吗?唱歌能吸引到人吗?”   “跳舞呢?会有人想看吗?”   “我会一点速写肖像,这个可以能赚钱吗?”   只会打退堂鼓的池祈,“……”   【无所谓,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   “找一找有没有召临时工的,比如发传单之类的?”   “这个点应该都下班了吧?”   “留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夏弦音提议,“我们先去商业街看看吧。”   “行。”   所有人都赞成,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跟着导航前往最近的商业街。   因为是靠双脚走过去的,又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池祈拖着疲惫的身体,缓慢的向前走。   队伍里的乔逾景忽然说:“那边围了好多人啊。”   池祈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确实如此,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搭了个大台子,不知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刚好是在必经之路上,路过时,所有人齐刷刷的伸长脖子看去。   [大家真是把凑热闹这三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简直演我,我每次见到有人围在一起,都会跑过去看两眼。]   走到近处,池祈仰头望着高高悬挂在上方的横幅,轻声念出了上面的字,“第六届大胃王比赛……”   等等,大胃王比赛,不就是比谁吃得多吗?   他去参加的话,岂不是可以免费吃东西?   所以大胃王比赛=免费自助餐厅。   想通了这点后,池祈的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太好了,是大胃王比赛,我们有救了!】   台上拿着话筒的主持人正在活跃气氛,调动人们的积极性,“还有人要参加吗?还有一个名额。”   台下的池祈举手,“我我我!我要参加!”   “深刻的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主持人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这位朋友请上来。”   池祈迫不及待的上去了,坐在座位上,盯着餐盘蠢蠢欲动。   【干饭时间到,我要干饭!我要干饭!我要干饭!】   “亲爱的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参加美味煲举办的我是大胃王比赛,目前三十二位选手已经落座……第一名将获得五千元的现金奖励,第二名三千元,第三名两千元。”   “规定时间结束后,以选手食用的盘数为主要依据,现场记录。若出现盘数相同的情况下,则剩余食物最少者为胜。”   主持人面对台下的观众,笑着说:“那么,我宣布,第三届我是大胃王比赛,将由此刻开始。” 第122章   伴随着“滴”的一声, 台上的三十名参赛人员同时拿起了勺子,争分夺秒的把餐盘中的食物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池祈没时间思考,更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形象, 直接端起餐盘,放在嘴边开始大口大口的扒饭。   他囫囵吞枣般的, 随意嚼了几下菜, 没尝出具体的味道, 便了咽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死嘴快吃啊!使劲嚼使劲嚼!】   其它的参赛人员更是夸张, 网友们看到十七号的大哥全程生吞, 以风卷残云之势, 把一个又一个盘子里的食物倒进自己的嘴里。   纷纷发弹幕表示震惊。   [吞……吞了, 大哥你都不嚼吗?]   [这嗓子眼是有多大?我但凡吞两粒以上的药就会觉得困难。]   [这位大哥]   [之前去自助餐试过这种吃法,差点噎死。]   比赛期间,主持人活跃气氛, 把话筒对着台下问, “大家可以猜一下, 冠军会由哪位实力派选手获得?”   “三十号!”   “三十号!”   “十七号!”   “我投三十号一票!”   耳边全是三十号的呼声,偶尔夹杂着几个别的选手, 主持人无奈道, “我们是大胃王比赛,比得是谁吃得更多, 而不是谁长得更好看。”   台下的观众们哄笑一团。   主持人弯了弯眼睛, “目前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没有选手停下来,战况依旧非常的激烈,大家可以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   胃部传来熟悉的饱胀感, 向大脑发出已经饱了的信号,池祈却不愿停下来,他想试着争一争前三名。   傅承临给他加油鼓劲。   “加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冲冲冲!吃吃吃!”   [看了一圈,感觉弟弟吃得蛮多的,有希望!]   [为了得到奖金狂吃,又感动又搞笑。]   依旧是“滴”的一声,倒计时归于零。   主持人的声音随后响起,“动人心魄的比赛结束了,现在请所有的参赛人员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停止任何的进食行为,坐在位置上休息,接下来会有工作人员上前记录数据。”   池祈瘫坐在板凳上,放松绷了很久的身体,长长的舒了口气。   众人隔空送祝福。   孟恬语连声夸赞,“天呐!太厉害了!”   傅承临数了数空盘子,“一二三四……十一,十二……”他真心实意的佩服,“牛牛牛,吃了这么多盘。”   池苏鹿关心的问,“怎么样?没撑坏吧。”   “没事。”池祈藏在下面的手不停的揉着肚子,表面上却云淡风轻,“这点量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   “……”   一段时间过后,结果被统计出来了。   主持人手中拿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此次比赛的获奖名单,“下面由我来宣布此次大胃王比赛的获奖者,想必大家最好奇的肯定是第一名是谁?”   有人催促,“快说!”   “我就不卖关子了,直接揭晓答案。”主持人说:“让我们恭喜这三位获奖者,第一名,十七号选手,第二名,六号选手,第三名……”   他顿了顿,没一口气全给说完。   池祈心一提,呼吸也跟着乱了一拍,闭上眼睛暗暗为自己祈祷。   【就算得不到奖金也没关系,反正我吃饱了,但如果能获得,那就再好不过了!一定要让我获得啊啊啊!】   “三十号!”   恍惚间,耳边传来了主持人的喊声,池祈不敢睁开眼,害怕这一切是他的幻觉。   直到池苏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快去领钱。”   池祈,“!!!”   【父亲,母亲,我入选了!】   亲弟弟获奖,池苏鹿百感交集。   老池家也是出息了!竟然出了个神兽饕餮!   [鼓掌鼓掌!]   [剧本吧,感觉周围那些人都是托。]   [觉得是剧本不看就好了,怎么天天在弹幕上说。]   [不信的话可以去字母站搜弟弟吃饭的片段,是真的能吃,而且吃得很香。]   领完奖励,被主持人拉着互动了几分钟,又拍了张合照。   过完流程,从台上下来,池祈还有股不真实感,他捏着一沓红色的钞票,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是二十张后,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我就说能吃是福吧!!!以后再有人问我为什么吃那么多?我:请看vcr!】   平均分下来,每个人都能拿到两百元的现金,不要小看这两百元,要知道,这可是节目组给的初始资金两倍。   有了这两百元,解决完食物和住宿问题,他们明天就可以摆烂了。   池祈成为了大功臣,被嘉宾们团团围住,朝他献殷勤。   有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板凳,“来,您坐您坐。”   其余人也不甘示弱。   “来来来,祈弟我给您捏捏肩。”   “我给您扇扇风。”   “有什么指使,您尽管吩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池祈成功的靠吃征服了所有人。   就连池苏鹿都和颜悦色的冲着他笑,语气异常温柔,问他累不累,需不需要回去休息。   固定的相处模式一朝改变,池祈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总觉得你的笑里藏着刀。】   池苏鹿无语,“……”   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哦对。”池祈数出十五张钞票,把钱均分给众人,“你们快去吃饭吧,我等会自己走回去,然后交租金的时候我会把你们的也一起交了,这样你们回去直接进房间休息就好。”   乔逾景皱了皱眉不同意,“不行,钱是你赚的,我们不能抛下你去吃吃喝喝。”   “对,一起回去吧。”   “不用不用,真不用。”池祈连声拒绝,婉拒了所有人的好意,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另一边,牛库录悠闲的坐着,左手炸鸡右手冰镇可乐,过得快快活活的,“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了,他们赚到钱了吗?”   工作人员回,“已经赚了2000元了。”   “这年头钱确实不好挣。”牛库录压根没听,满门心思的吃炸鸡,他把骨头上的肉嗦干净,“也该让这些高收益人群尝尝辛苦半天却只能挣几十元的滋味了。”   工作人员朝天翻了个白眼,“。”   还吃?真想把你收了。   牛库录抿了口可乐,指使道,“再探再报。”   没等工作人员回复,房间的门被敲了敲。   牛库录以为是副导演来了,抽了张纸擦手,端正姿态,“进。”看清来人后,他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没看到还有别人进来,又问,“就你一个人吗?”   “对,他们应该还在吃饭。”池祈把钱放在桌子上,言简意赅,“给你租金。”   “你们赚到钱了?”   池祈撑得难受,连带着呼吸都不太舒服,不想多说话,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赚了多少?”   池祈挤出笑容,云淡风轻的说:“不多,我一个人也就赚了两千。”   “哦,两……”牛库录反应过来,音量陡然提高,“两千?”   “嗯嗯。”交完钱,池祈自觉没有别的事了,“我先走了。”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别走。”牛库录喊他,很是迫切,“你找的什么工作,那工作还招人不?”   *   推开门,池祈也不管衣服脏不脏,上面有多少灰尘,直接躺到了床上,一手搭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无力的垂在床边。   【好撑,感觉吃撑了比饿着难受一百倍。】   谢暮只在早上的时候外出了一会,剩下的时间都在等他,把门锁拧住后,走到床边,“要我给你揉揉吗?”   池祈眯了眯眼,嘱咐道,“你轻一点揉,力气重了可能会把我压的想吐。”   “好。”谢暮看他表情难受,轻轻叹了口气,把双手贴到一起,搓了搓掌心,“隔着衣服揉吗?”   池祈拿开自己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你的手热吗?”   谢暮便把手心贴在他的脸上,反问道,“你觉得呢?”   手心是热的,比脸的温度还要高一些,池祈也就不计较了,“随便吧,都可以。”   谢暮把他的衣服往上掀,掀的过程中,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腰侧,往常他碰到这里,池祈总会笑着说痒,然后躲开,现在却一点反应都没。   看来是真的撑得难受。   肚子上力度适中,有效缓解了胃部的不适。   池祈眉头渐渐舒展,他还没看自己现在的肚子是什么样,好奇的问,“我的肚子是不是撑的像充满了气的气球?”   谢暮没停下动作,“像那只胖了的小耗子。”   小耗子?   池祈思绪呆滞,半天才想明白,小耗子指得是杰瑞,他之前特爱发杰瑞的表情包。   好烂的比喻。   “你晚上不要抱着我睡了。”   “为什么?”   池祈阴阳怪气的说:“因为我鼓鼓的肚子会顶到你。”   “你背对着我。”谢暮低声笑道,“我可以搂着你睡,这样你鼓鼓的肚子就不会顶到我了。”   “不行,会顶到你的胳膊。”   “我不在意。”   “……”   池祈不愿意搭理他了,“呵呵。”   谢暮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想回到孤枕难眠的日子,主动开口,“我看了直播,你去参见大胃王比赛,获得了第三名。”   池祈闭上眼睛不说话。   谢暮夸他,“你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厉害。”   池祈得意。   【一般般的我,一般般的拽~】   他哼了一声,结束了这个不足三分钟的冷战。   等到饱胀感消去了大半,池祈接受不了自己穿着穿了一天的衣服,躺在床上那么久,立即起来去洗澡换睡衣。   从浴室一出来,他就看到谢暮坐在床边,左手拿着水杯,右手则拿了一板像是药片的东西。   “你怎么了?在吃药吗?”   走近了,池祈才看清,不是药,是健胃消食片,他问,“给我的?”   “对,刚配送过来。”谢暮已经看完了注意事项,“说明书上写一次吃六片。”   池祈吃完健胃消食片,突发奇想的拍了张照,接着上传图片发朋友圈。   [池祈]:一次吃六片,希望你们永远都不懂这是什么药。   很快有人给他评论。   [陆锦阅]:我知道……这药是酸酸甜甜的,   [傅承临]:我病情比你轻一些,一次只用吃三片。   [池苏鹿]:谁懂?每周都要吃一次中药火锅,戒不掉,真的戒不掉。   [池听肆]:少吃点吧。。。   [安洵]:我也是,时不时的就要去吃串串针灸一下。   [池父]: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   [池父]:咦?你吃得不是健胃消食片吗?   [池母]:这种药好,不像你小时候爱吃的那种药,总粘你牙。   池祈拍了拍旁边的人,“你为什么不给我的朋友圈评论点赞?”   能说吗?谢暮不是很想回。   池祈伸手,“你手机给我,我自己给自己点赞。”他催促,故意说:“不给就是心里有鬼,手机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谢暮行得正坐得端,清清白白不怕被查,顺着他心意把手机递了过去,“锁屏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那天。”   池祈宕机了。   【啊?哪一天在一起的来着?】   “……”   谢暮眯起黑眸,紧盯着他,“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池祈汗流浃背了,“怎么会呢?”   【不是,我没有记日期的习惯!】   谢暮逼近,抿起唇,不太高兴,“那你现在输密码给我看。”   就在池祈飞速运转大脑之际,救他一命的电话铃声响了。   他抓住机会拖延时间,“我先接个电话。”低头看了眼备注,“喂,妈妈。”   边打招呼边对着谢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阵子才刚公布恋情,现在就已经同床共枕了,他怕自己爸妈知道两人的飞速进展被吓到。   池母关切的问,“你怎么样?没撑坏吧。”   “没有没有。”他大言不惭,吹牛不打草稿,“我还能吃下一头牛。”   那边池母先是扭头对着池父说:“都和你说了小七是在开玩笑,你还非要让我打电话过去,现在确认了比该放心了吧。”   接着她再对着池祈说:“刚好天上有头牛在飞,我现在就把它抓下来放进锅里。”   也就是人不在身边,但凡能够得着,她肯定要给小七一棒槌。   “好啊。”池祈得寸进尺,大着胆子说:“妈妈我后天就回家了,你给做黑椒蒜香牛肉吃。”   距离产生美,以前每次放假回家,他妈都会和颜悦色两天,不过耐心有限,好态度通常不会持续到第三天。   聪明的池祈早已懂得,要在回家的前两天尽可能的提要求。   池母没答应也没拒绝,“看我那天心情怎么样吧。”   池祈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有着极大的概率能吃到,开开心心的撒娇,“你就是最好的妈妈。”   “行了行了。”嘴上这样说,池母却还是吃这套的,“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吧。”   池祈刚要挂断电话,那边又冒出一个头。   他完全没料到,手抖了一下,镜头晃了晃,拍到了其他的,池母眼尖的瞅见了一抹黑色。   而镜头中的池祈穿的浅蓝色印花睡衣。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黑色?   得出小七的床上还有一个人的池母陷入了沉默,“……”   池父非常刻意的咳了两声,却不出声。   知父莫若子,池祈上道极了,“爸你也是最好的。”   池父心满意足的扬起笑容,“最近有想买的东西都可以告诉爸爸,早点睡。”   “好的。”池祈道别,“我会早点睡的,你也是。”   电话被挂断,池父给自己盖好被子,注意到身边的池母有点沉默,他问,“我让小七夸我你不高兴了?太小气了吧。”   池母对他的迟钝感到悲哀,她把灯关了,懒得解释,“没事,我困了。” 第123章   池祈放下手机, 缩进被子里,“你把灯关了吧。”他刻意的打了个哈欠,“好困, 我要睡觉了。”   说完就两眼一闭,装得有模有样, 一点也不动弹。   谢暮不让他睡, 推他的肩膀, 提醒道, “你还没看我手机。”   “不看了, 我先睡觉。”池祈捂住耳朵逃避, 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好困。”   谢暮知道他是在装困,不让他如愿,直接将人捞了起来, 强硬的把手机塞过去, “不输密码就是心虚。”   他问, 语气还是温和的,“你真的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吗?”   池祈没什么底气, 眼神躲闪不愿和他对视, 小声的说:“没忘。”   【别急别急,我好好想一想, 我肯定可以想起来的!】   谢暮盯着他, 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没忘那就输密码。   接连的几个举动让池祈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最起码比他想象的要在意的多。   但是, 他不是故意忘的!   他只是没有记日期的习惯。   池祈希望此时可以再来一个电话,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很可惜,手机迟迟没传来动静。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池祈心一横,决定出卖色相拖延时间,不过他没有相关经验,并不知道具体要怎样做。   经过十分短暂的思索后,他先是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谢暮的脸,见对方不拒绝,便准备凑过去亲他。   没想到在他快要贴上去的时候,谢暮突然的偏过头去,让他落了个空。   池祈怔住,不吃这套吗?那他该怎么做?   他僵了一小会,生疏的用脑袋去蹭,谢暮还却还是不为所动,不过没有躲避,看来是有所松动。   池祈眨眼想了想,决定给他下一剂猛料,将腿一伸,撑着胳膊借力,干脆利落的骑跨在对方的腰间。   谢暮被他没轻没重的举动搞得后背一紧,差点闷哼出声。   池祈没注意到这些,扭扭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坐好,再捧住他的脸颊,落下密密麻麻的亲吻。   他边亲边飞快转动大脑,把一心二用演绎到了极致。   难得主动一次,谢暮没有再逼他,默许了他的行为。   期间,由于池祈专注的想问题,越亲越歪,吻全都落在了下巴处,谢暮还好心的帮他扶正身体。   等到嘴巴亲麻了之后,池祈搂着谢暮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处,呼吸有些急促。   他听到身下的人忽然问,“你想试试在上面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池祈却听懂了,他第一反应是。   【那会很累的吧!】   就这一会他都觉得腰酸了,要是坚持几个小时的话,不,他坚持不了几个小时的!   而且,那个姿势似乎……又深又吃力的,池祈觉得自己吃不消,他摇摇头说:“不是很想。”   谢暮听完后表情没有变化,深深看他一眼,又化作铁石心肠说:“下来输密码。”   “……”   【呵呵,不答应就这副态度,那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池祈凶狠的瞪他,完全不配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他硬是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就是不下来。   两人这会靠的很近,身体互相挨着,大腿叠着大腿,然后,他难以忽视的察觉到了某种反应。   “!”   池祈没敢继续耽搁,一下就缩进了被窝里,重新躺在靠枕上,手机再次回到手中。   【应该就是那天吧。】   他抬头看看谢暮,又低头看看手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密码输错太多次的话,手机会被锁到什么时候?错一次还能说是自己手误,错多了把手机锁了……   池祈既不敢深想,也不敢细想。   天知道他为什么突发奇想要查对象手机,没抓住对方的把柄,反而把自己的小尾巴给漏出来了。   摁亮了屏幕,池祈咬了咬下唇,毕竟恋爱还没谈多久,月份他还是记得的,前两个数字没犹豫的按下了。   至于确切的天数,他尝试的按下一个数字,瞥了一眼谢暮的表情,很可惜,他没能从中获取什么信息。   在谢暮的注视下,池祈忐可的按完了数字。   ——密码正确,手机成功解锁。   池祈,“!”   输对了数字,他一改刚才的心虚,得意起来,“都告诉你了我记得日期,你不相信,非要我输密码。”   他指指点点,“你知不知道,情侣之间的感情就是在一次次的怀疑和猜忌中磨灭的?”   谢暮赞同,“说得有道理,为了不使我们之间的感情消亡,把手机还我吧。”   费尽心思才打开的手机,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不是你这样算的,你都怀疑我了,我肯定要查你手机,这次扯平了,以后谁都不许怀疑谁。”   “好吧。”   池祈先是打开他的社交软件,看最近的联系人,发现自己被置顶,并且聊天框在最顶位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没有细看,只粗粗略看了几眼。   接着打开相册,他的照片是单独存放在一起的。   封面那张拍的还挺好看,池祈欣赏了下男友视角下的自己,然而点进去,看见别的照片后,他呆住了,“你把我拍成了什么东西?”   照片中他头大身子小,眼睛占了半张脸,腿尤其的短,表情呆滞,和他前阵子存的邪恶企鹅凝视表情包相似度高达百分百。   前一张是男友视角,怎么这张就变成了蚊子视角?   池祈怒道,“我发你表情包是觉得有趣,不是让你照着表情包拍我!”他有些抓狂,“该不会在你眼里我就长这个样吧?”   “不行,我要把这张照片删了!”   谢暮虚虚盖住他的手指,“不要删。”   “不删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传出去了我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的!】   “不会的。”谢暮向他承诺,“我不会给别人看的。”   照片留着就有传出去的风险,池祈坚持要删,就在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他临时想到个好玩的新点子,改口道,“不删也可以,除非你也让我拍一张。”   谢暮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池祈举起了手机,点开线条猫咪特效,对准他的脸说:“你别动。”   他还听到池祈在心里阴阳怪气的说。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猫~咪~】   受害者谢暮,“……”   池祈把照片保存好,“不看看吗?我还给你加了美颜美白大眼滤镜。”   谢暮拒绝,他不想自己的眼睛受到残害,“我们一起删照片吧,你删我也删。”   池祈哼哼,“晚了,看你敢不敢传出我的丑照,我的照片要是传出去了,你就等着颜面净失吧。”   他退出相册,决定再查一个软件就睡觉。   短暂的纠结了一会,池祈换位思考,他觉得自己最不想被别人看见的就是搜索记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施加给别人的。   池祈的手指在屏幕前拐了个弯,停顿了一秒,点开了浏览器。   是时候忘本了。   搜索记录按照时间排序,从上至下依次是。   [怎样快速让恋人消气?   接吻灵动小技巧。   怎样提供情绪价值?   恋爱里最重要的十件小时。]   池祈惊讶,有些人表面看着游刃有余,实际上私底下不知道搜了多少教程。   他这会是侧躺着,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被谢暮握着,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搜索记录上,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无名指在被对方反复测量。   池祈继续向下看。   [火锅涮肉时间表。   无敌好吃的蘸料调制方法。   情侣最佳约会地点。]   他记得自己前几天提过想去吃火锅。   不错,很有觉悟。   搜索记录的最后,谢暮还抽空关心了一下汤圆。   [萨摩耶爪子臭怎么办?]   “所以萨摩耶爪子臭怎么办?”池祈屈起膝盖撞他的腿,“你搜到答案了吗?”   谢暮回过神来说:“ai告诉我可以截肢。”   “啊?太离谱了吧。”池祈匪夷所思,神情迷茫,“爪子臭建议截肢,照这样说,头臭是不是要砍头?”   继而他下定论,“ai果然是智障。”   谢暮把手机抽回来,“好了,该睡觉了。”他提醒,“你不是很困吗?”   “关灯关灯!”池祈吩咐完后躺平,把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里。   灯一关,房间里陷入了黑暗,都不用特意酝酿,困意顿时袭来,他眼一闭,半只脚就踏进梦境中。   彻底睡着前,略有一丝意识,半睡半醒间,他恍惚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又被捏住了。   *   最后一天的上午没有外出安排,节目组把众人喊进房间里做采访,留着后面剪辑用。   牛库录穿了新衣服,眼里没有不舍,全是对工作结束后美好生活的向往,“大家中午好,今天就是收官日了。”   “欢迎大家来到《一起出发吧》最后一期最后一天的录制,先在这里感谢各位一路的陪伴……”   弹幕纷纷表达不舍。   [不是才开播吗?怎么就结束了?]   [不要结束,结束了我以后上班摸鱼看什么?(泪)]   [综艺结束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可以回到开播的那天吗?]   牛库录精神饱满的说:“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前往本期的最后一个任务点。”   一行人再次登上大巴车。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了游乐园门口。   走在最前面的陆锦阅说:“什么?节目组要请我们免费畅玩游乐园。”   开口就是占便宜。   池祈立即跟着道,“传下去,节目组不仅请我们免费畅玩游乐园,还要给每一个嘉宾一百万。”   傅承临狮子大开口,“传下去,节目组不仅请我们免费畅玩游乐园,还要给每一个嘉宾一千万。”   三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唉唉唉。”牛库录一个不留神,身上就背了一个亿的债,“你们在乱说什么,别胡乱造谣。”   傅承临浅浅一笑,“没有造谣,我们十个人都听见了,不信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   孟恬语给他做伪证,“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对对,我也能作证。”池苏鹿也道,“傅承临说的是实话。”   牛库录只有一张嘴,寡不敌众,他放弃了争执,只说:“直播间的网友能为我证明,我没说过要给你们钱。”   网友们向来凑热闹不嫌事大。   [承认吧,你的确说了这句话。]   [没错,我们也听见了!]   [惊!某导演竟欠嘉宾钱不还!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牛导,直播间的网友都说听到了你说这句话。”   牛库录眉毛一扬,“那你们去告我吧。”   告是不可能告的,傅承临搂住牛库录的肩膀,“牛导你别气,我们就是开个玩笑。”   牛库录扯了扯嘴角,十分小心眼,等着吧,这样对我,待会有你们好受的!   从通道进入游乐园,众人跟着指示牌慢悠悠的走着。   期间,嘉宾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怎么还不说任务?难道真的是让我们免费畅玩游乐园?”   “节目组哪有那么好心,估计会让我们去鬼屋、过山车、海盗船之类的刺激项目。”   “牛导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按照节目组以往坑他们的程度,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他们呢。   在牛库录原本的计划里,最到了后一天,嘉宾口袋里是没有一分钱的,只能被迫不断的向节目组求救。   他没料到会有嘉宾以那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赚到钱,坑人算盘落了空,不能在资金上面继续刁难,牛库录临时改变策略,昨晚熬夜做了一份新的计划表。   很快,众人在旋转木马前停了下来。   陆锦阅发问,“这就开始了?不先给口饭吃吗?”   牛库录微笑,“给,当然给。”   不过片刻,便有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上面摆着丰富的菜和饭。   没有人上前,大家都在谨慎观望,况野直截了当的问,“多少钱一份?”   牛库录说:“免费的,可以随便吃。”   昨天的米饭比金子还贵,怎么今天就免费了?   孟恬语深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牛导你别这样我害怕,你该不会在米饭里下毒了吧。”   牛库录仰头对着天空翻白眼,“对,放了老鼠药,吃了会死的就是老鼠。”   [我知道!老鼠药是治老鼠病的,生病了喂一包,如果好了就是老鼠。]   [嘉宾们和老鼠从来都没有同时出现过,而且嘉宾们从来没否认过自己是老鼠,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吃了老鼠药没死的就是老鼠精,我已看透本质。]   牛库录说:“虽然饭是免费的,但有条件的。”   这样才对,众人莫名心中踏实了许多。   有人问,“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吃饭时需要坐在旋转木马上。”   夏弦音再三确认,“坐在上面就行,不用做别的?”   牛库录给了肯定的答复,“不用,只有这一个要求。”   于是单纯的嘉宾们端着碗坐到了旋转木马上。   按下启动按钮,木马开始旋转,刚开始还好好的,木马匀速、缓慢的转着。   就在池祈吃了小半碗饭后,伴随着“滴”的一声,旋转木马毫无预兆的加速并且尤为的颠簸。   众人惊呼,慌乱之中看见了牛库录不怀好意的笑容。   “停下来……”   “能不能打个招呼再加速!”   “别转了,别转了,我头晕。”   “斯到普,斯到普!”   嘉宾们的尖叫是牛库录的兴奋剂,他笑眯眯的大喊,“忘了说了,必须把碗里的饭全部吃完才能下来哦~”   旁边的工作人员询问,“导演,真的还要再加速吗?”   牛库录不假思索,“所有系统全部加速,加速加速加速加速,还有这个!”他补充道,“升降也都搞起来!”   嫌弃工作人员按的太慢,他直接抢过操作位,狂按按钮。   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很想问他,是今天过后就不打算再当导演了吗?   尽想些折腾人的损招,以后哪里还有艺人敢上你的综艺?   木马上的嘉宾们苦不堪言,本来就晕,颠来颠去的更想吐了。   别说吃饭了,他们连筷子都对不准嘴巴,已经戳到上巴和下巴好几次了。   [不是,为什么镜头也跟着一起晃?]   [好晕,我先离开一会。]   [没这个必要,正常视角拍摄就行,我不想体验眩晕感。]   旋转木马一轮是十分钟,吃不完碗里的饭,就只能等旋转木马到时间后自动停下来。   池祈站在地面上,只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踉跄两步,脚步虚浮,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   其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池苏鹿止不住的想要干呕,“牛导,托你的福,我再也不想坐旋转木马了。”   陆锦阅给自己灌了好几口水,“牛导,好聚好散不行吗?最后一天了,放过我们吧。”   才体验一个项目就感觉失去了半条命,再来几个项目,他们还能活着离开游乐园吗?   “牛导,我向您道歉,是我口无遮拦。”傅承临迅速滑跪,“您别放在心上。”   牛库录背着手,“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刚才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都很厉害吗?”   池祈能屈能伸,说出那句万能语录,“钮枯禄导,你看在我还小的份上,就别和我计较了。”   牛库录无动于衷,冷酷绝情的说:“休息好没?该去体验下一个项目了。”   “没没没,你别急让我们再休息一会。”   “我不行了……”   “不是吧,还来?”   不顾众人的哀嚎,牛库录把他们带到了激流勇进,光听项目名称,就知道不会是个平和的游戏。   牛库录把嘉宾当鸭子赶,盯着他们扣好安全带,穿好雨衣,留下一句祝你们好运,就潇洒离开了。   [牛导有点良心但不多。]   [玩完这个再去玩大摆锤把自己甩干。]   池祈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升越高,耳畔有风呼啸而过,失重感袭来,他紧紧抓住扶手,生怕自己掉下去。   到了最高的那个临界点,心跳已经快到要冲破胸膛,偏偏船体顿了两秒,随后,再迅猛急促的滑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溅起来铺天盖地的水花,将船体全部的笼罩住。   水花散去,船体归于平稳,池祈劫后余生般的抹去脸上的水珠。   还好,还好,已经结束了。   他睁开眼,意外看到站成一排的工作人员,没等他意识到这代表什么,一股水流滋到了他的脸上。   牛库录坐在椅子上,拍了拍手,十个工作人员齐刷刷的举起手中的水枪,他一声令下,“开始,滋!”   空中便形成了十股不小的水流。   虽然穿了雨衣,遮挡住了大部分,但还是有皮肤裸露在外面,而现在,这些地方都遭受了水流攻击。   三位女生还好,工作人员稍稍的手下留情了,对于剩下的男性人士,则是完全的不客气,专门往他们的脖颈,脸上滋水。   可尽管傅泊辞被滋的很惨,第一反应还是去护着池苏鹿,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本能的用身体去遮挡。   落汤鸡池祈狼狈躲闪,看到这幕,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钮枯禄导我讨厌你!】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江别山同样挡在陆锦阅的前面,他望着船体外的水,若有所思,“我们把水泼回去吧。”   啊?还能这样?   众人经他点拨恍然大悟,对哦,除了默默隐忍外,他们还可以奋起反抗!   乔逾景压着声音商量,“怎么泼回去?”   池祈已经在活动手腕了,“把雨衣脱了,用雨衣盛水泼他们。”   况野摩拳擦掌,“好主意,就这么干!”   说干就干,几人拉开拉链,把雨衣放进水里,兜住一大捧水,泼向前方的工作人员和导演。   看好戏的牛库录躲闪不及,被从头浇到脚,全身湿透了,他还没来及睁开眼,又一捧水从天而降。   嘉宾们心里清楚,工作人员都是听命行事,真正想要整蛊他们的是牛库录,因此将大部分的火力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傅承临扯着嗓子大喊,“导演,免费帮你洗澡,不用谢~~”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牛库录被泼的受不了,张开双臂比划,“停!停!休战!”   “晚了!”众人玩嗨了,不愿意停下来,撵着导演追着泼他。   形势两级反转。   [服了,这走向也太搞笑了吧。]   [你们几个去参加泼水节吧。]   [牛导:服了你们这群老六!]   双方“友好”的交流完之后,嘉宾们从船体下来。   池祈猛甩脑袋,试图把头发上的水滴都给甩掉。   站在一旁的池苏鹿嫌弃,把干毛巾扔给他,“你怎么变得和汤圆一样?”   “你不懂,这样干得快,不信你看?”池祈指了指她的后面。   池苏鹿转过身,发现其余几位男士都在做同款小狗甩毛动作。   “……”   鬼屋是游乐场里最大的一个娱乐设施,可以同时容纳数人,是今天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的,需要体验的最后一个项目。   人多了就会容易壮起胆子,节目组考虑到这点,很坏的把五组分开,不让众人抱团取暖。   鬼屋里阴森氛围十足,冷气也足,池祈手里拿着工作人员给的蜡烛,一进去就开始搓胳膊,想逃驱散这股凉意。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绿幽幽的灯火,脚底下踩着的石头坚硬冰冷,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像是没有尽头。   未知的前方难免会令人恐惧,池祈慢慢的挪动,刚拐过一个弯,脚底下的触感却变了,隐隐约约辨认出一些轮廓,瞧着像人。   他忙退回去说:“那里有东西。”   孟恬语举起蜡烛凑近,微弱的烛火勉强照清了这一角。   是一个娃娃,脸上没有眼睛,空洞洞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鬼屋内本来就昏暗,咋一看真的很像人。   镜头移过去,对准这个怪异的娃娃。   [不用那么贴心,我们不想看这个的!]   [缩在我的被子里,不敢把四肢露在外面。]   [吓了一跳,感觉娃娃会从屏幕钻出来。]   池祈深吸一口气,开始默背。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再往前走,池祈又遇见了一面镜子,一旦遇到光亮,便会浮现出两个鲜红的血手印。   除此之外,还有时不时跳出来吓人的幽灵,以及防不胜防的各种惊悚道具。   孟恬语的胆子要大的多,这一路都面不改色,她看着墙壁上的文字,“提示说,打开前面的两扇门,我们就能出去了。”   池祈看到了希望,“太好了!”   第一扇门是用密码锁锁起来的,需要输对三组数字才可以解开。   两个人共同举起蜡烛,寻找线索。   孟恬语之前没玩过相关的游戏,对解密很是陌生,看了半天只觉得线索毫无关联,她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知道了。”池祈运用他九成九新的大脑,“第一组数字是摩斯密码,第二组是斐波那契数列,第三组数字是位移密码。”   孟恬语听完他的解释,理解了七七八八,夸道,“真聪明。”   “别夸我,我会骄傲的。“池祈说:“我平时玩的比较多,再加上设置的题目不难,才解出来的。”   成功的打开了第一扇门,两人看见第二扇门的门把手上挂了个大锁。   “是要我们找钥匙吗?”   “下面有字。”池祈用手指擦了擦,一行小字逐渐清晰。   大致的意思是,钥匙在被关压的幽灵手里,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从幽灵手里拿到钥匙,需要小心的是,幽灵在失去钥匙后,会进入狂化状态。   “我们过来时,有两个路口没有进去看过。”孟恬语分析,“npc应该就藏在这两处地方。”   她提议,“分开行动。”   “好。”   二选一,池祈选中了藏有npc的那条路。   长长的廊道里,npc躺在了最深处的椅子上。   尽管知道在没拿走钥匙前,npc不会发出任何的动静,池祈却依旧放慢呼吸,蹑手蹑脚的靠近。   他刚碰到钥匙的边缘,npc就已经蓄势待发的绷紧身体,凶狠的想要朝着他扑来。   池祈瞄了眼乌漆麻黑的身后,再看一眼npc的高大体型,觉得跑不过对方,很怂的把手收回去,“我没拿我没拿,你不能抓我。”   npc,“……”   他无语的躺了回去,重新摆好姿势。   过了一小会儿,察觉到钥匙再次被触碰,npc重新蓄力,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池祈自己先把自己吓到了。   他连忙大喊,“我没拿我没拿!”   npc:“……”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npc恼了!   [npc:你隔着卡bug呢?]   [拿or不拿,or。]   [npc:你让我感到恶心!]   [npc半夜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你有病吧!]   牛库录坐在监控室里,发出快乐的鹅叫声,笑话这群被吓到的嘉宾,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左下角的屏幕上。   他看到npc气得把钥匙一扔,“拿着走吧,别折腾我了。”   还有这种好事?池祈有礼貌的道谢,“谢谢你,好人一生平安。”   牛库录拿起对讲机,“喂喂!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轻易把钥匙交出去?”   npc全当没听见,催促道,“赶紧走吧。”   [弟弟拿放拿放搞笑程度10%,npc直接给好笑程度100000000000%。]   [摆烂的打工人心酸又好笑。]   往回走到一半时,迎面碰上了空无所获的孟恬语,她看到池祈手中的钥匙,惊叹,“这么快就拿到了,你也太厉害了吧!”   “说了你可能不信,是npc主动给我的。”   孟恬语从不吝啬于夸赞,“能让npc主动给钥匙,更厉害了!”   [恬妹太会提供情绪价值了吧,应该让她去抚慰npc受伤的心灵。]   [npc:我赞同!]   顺利的打开门锁,光亮照了进来,逃离了阴森森的鬼屋,池祈猛吸几口外面的空气。   两人是出来最早的一组,其余几组目前都被困在第二扇门处,还在不断的尝试怎样才能逃离npc的抓捕。   聘请来的npc不管是反应还是速度都是一顶一的好,所以即使嘉宾在拿到钥匙的瞬间转身就跑,也抵挡不住被抓住的命运,只能一次次的尝试。   池祈庆幸,“还好我们组遇见的npc善良。”   录播室里的牛库录,“……”   你还没意识到你自己对npc做了什么吗!?   工作人员把池祈和孟恬语带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告知两人,“节目组为嘉宾们准备了烟花秀,会在八点准时播放。”   池祈好奇,“万一到了八点,还有人没出来怎么办?”   工作人员笑着说:“那就只好由我们进去拯救了。”   这种重要时刻,放在电视剧里,是要一起团团圆圆包饺子的,npc会放水,甚至还会推着嘉宾们出去。   两人坐下没多久,剩下的四组便陆续出现了。   池祈夸大其词,欠揍的说:“你们出来的好晚,我都吹好久的冷风了。”   池苏鹿见他脸不红气不喘,“你没有被npc追着反复来回的跑吗?”   她跑得快要怀疑人生了,打破了从小到大的短跑纪录,却还是没能成功逃离。   “轻轻松松。”池祈炫耀,“我的钥匙是npc主动给的,吧啦吧啦……”   他继续拉仇恨,“菜就多练!”   池苏鹿淡淡来了句,“别逼我在游乐园里打你。”   池祈瞬间噤声。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提示声,“大家准备,还有三十秒!”   还剩下十秒时,直播内的网友默契同时开始倒数。   数到最后一秒,所有人抬起头,摄像师也将镜头移向天空,炫目的焰火准时升起,在夜空中炸开。   节目组花了大价钱,烟花价值不菲,绽放时自然也炫目漂亮极了,大朵大朵的蓝色光芒绽放,璀璨夺目,掩盖住了星星的光辉。   游乐园的建筑被蓝光笼罩,短暂的变成了梦幻世界。   一张十个人的合照就此定格,这一幕被永久的记了下来。   [好漂亮的烟花。]   [啊啊啊那个谁我就不提你名字了,别人都在看烟花,你为什么在没有看!你在看谁啊好难猜哦!]   [甜晕了,是谁又幸福了。]   时间不晚了,烟花结束了,直播也该结束了。   牛库录感性的擦了擦眼泪感慨,“我们这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   现场的嘉宾们彼此对视,也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舍。   相处时间虽然短,但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   烟花易散,美好的记忆却会永远留在脑海里。   [啊啊啊啊不要结束!!]   [有没有彩蛋?有没有彩蛋?有没有彩蛋?重要的问题问三遍!]   [呜呜呜好想变成鬼缠着你们不放!] 第124章   直播间关闭, 不再被屏幕前数以万计网友们时刻看着,众人都放松了一些。   池祈被氛围感染,依依不舍的说:“我会想你们的!”   他挨个和人告别。   【好后悔, 早知道就提前在你们碗里放三勺盐了,这样你们就能永远的记住我!现在想放都没有机会了QAQ!】   池苏鹿, “………”   她闭上眼, 无力吐槽, 你这不是告别, 是送别了。   不敢想象, 加了三勺盐的米饭会有多么齁咸。   再次睁开眼, 发现她的盐王爷弟弟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说:“姐, 我也会想你的。”   池苏鹿打住他的煽情,“你忘了我们俩是一家的吗?隔几天见一面有什么好想的?”   “我不管。”池祈被离别情绪左右了,“我就是要想你!”   池苏鹿霸道的说:“不行, 不准想。”   “你不让我想你吗?”池祈心酸的问, “万一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想你呢?”   在池家, 但凡是池祈强烈要求的,亦或是特别想要的东西, 池家人都会满足他, 就算一开始不答应,听到池祈多念叨两句, 也会改口答应他。   池苏鹿见他是真的难过, 正了正神色, 放缓了语气,“你愿意想我就想我吧。”   池祈立即得寸进尺,“那你也要想我才行。”   池苏鹿垂着眼看他, 无情的说:“弟弟我不是闲人,我有工作的,没有时间想你。”   这个综艺结束,她就要准备进组,恢复连轴转的生活了。   “又不是让你一整天都想我。”池祈伸出一根手指头,“你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点时间想我就可以了。”   这个是可以做到的,池苏鹿便勉为其难的说:“那好吧,一天想你一分钟。”   池祈又高兴起来了,“我会想你比一分钟多一点点。”   不远处的牛库录急着回去,挥着手喊道,“走了走了。”   一行人吹着夜风回到了游乐园的门口。   大巴车上,池祈和孟恬语坐在一起,短短的一分钟,他听到对方起码叹了有十口气,安慰道,“会再见的。”   要论难过与不舍,孟恬语比池祈要多,她惆怅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象,黑乎乎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弟弟,你不懂。”   你不会懂一个cp粉在经历了数次正主亲自喂糖后,重新回到没有粮的日子,会有多么的痛苦!   池祈坚定说:“我懂。”   “你不懂。”   “我懂。”   “不,你不懂。”   “我懂,我真的懂。”   【我知道你是因为不能再近距离磕糖而感到伤心。】   池祈打算当个好人,暗戳戳给她透露,压低了声音说:“你的cp是真的!”   他眨巴眨巴眼睛,认为孟恬语听到这句话肯定高兴坏了,因为没有一个cp粉会拒绝别人说她的cp是真的。   然而实际上的孟恬语说话都哆嗦了,“你你你你知道?”   明明和姐妹聊天时说了无数遍这句话,但在亲耳听见别人说后,她慌神了。   她是露馅了吗?   她不会无意识地舞到正主面前了吧?   天呐!完蛋了!   孟恬语现在不难过了,她想跳车了。   偏偏池祈没看出来,悄咪咪凑近,把话又说了一遍,“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你的cp是真的!”   孟恬语思绪混乱,眸光复杂,“那个弟弟,我想静一会。”   池祈不解,“?”   怎么这副表情?他是说错话了吗?   返程的后面孟恬语没有和他聊天,搞得池祈惶恐不已,以为自己触犯到了对方的雷点。   他把说出的话都回想了一遍,想到下车也没想出是哪句话有歧义,小心翼翼的跟着后面。   孟恬语走了两步停下来,扭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她先开口了,“不要告诉别人。”   传出去她就没办法偷偷摸摸,自娱自乐的磕cp了。   池祈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告诉别人。   “拜拜啦,有机会再见。”孟恬语放下心来,朝着自己的助理挥了挥手,对方拉着她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过来。   池祈惊讶,“你现在就走,那么急吗?”   “没办法。”孟恬语无奈的说:“我有工作。”   她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是常态,行程都是很早之前就安排好的,“等拍完这部剧,我一定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去旅游!”   池祈给她送去祝福,“好呀,到时候要玩的开心。”   “嗯嗯。”   不止孟恬语今晚赶着离开,剩下的大部分人也早已买好机票,搭乘今晚的飞机,赶到另外一座城市开启新的忙碌生活。   别墅里的各种设备都被拆了,工作人员也全都离开,显得空旷而冷清。   池祈洗完澡,听到他们拉着行李离开的声音,心里空荡荡的,扑倒在床上,蔫蔫的提不起劲。   无论何时,他都不喜欢分别。   谢暮在他身旁坐下,捏起了他的手指,“赶紧想想接下来几天要玩什么?”   池祈翻过身,把脑袋放在他的腿上问,“我们不回去吗?”   “再住几天,毕竟你来这里都没有好好玩一下。”谢暮问他,“就这样回去不会觉得可惜吗?”   池祈犹豫了,“一直住别人的房子会不会不太好?”   谢暮笃定的说:“不会,我和他说一声就行。”   “那你快点说。”池祈催促,隔了一会他问,“同意了吗?”   谢暮嗯了一声,又说:“他托我告诉你,谢谢你之前在病房里见义勇为,把他爸妈赶走。”   【举手之劳不用谢,非要感谢的话,喊我去看后续就好了!】   池祈记得这事,并且记忆深刻,要不是这对极品父母,谢怀珩也不至于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一个月只能和自己的孩子见一面。   夜渐渐深了,外面已经没有了响声。   谢暮的视线停留在池祈的脸上,手指摩挲了几下他的脸颊,他状似随意的问,“你明天没有事要做吧?”   “没有,我打算先在床上躺一天。”池祈没听出他话里的暗含之意,兴致勃勃的规划着,“后天我们再一起出去……”   “唔唔唔?”   池祈睁圆眼睛瞪他。   【又是这样,你就不能等我说完话再亲?】   ……   ……   ……   怪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蔓延,池祈偏过头,别扭的说:“你别揉那里。”   谢暮便停住了动作,但是没有把手拿出来,还是贴着他的胸口,接着又用另一只手牵起池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池祈有些茫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谢暮弯下身,抵着他的额头,缓慢而清楚的说:“我这里跳的好像比你要你快一些。”   是吗?   掌心出传来有力的搏动,他尝试去数数,去辨别,再努力的去听自己的心跳声,与之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头脑不清醒的缘故,他判断不出来谁的心跳更快,唯一的感受是,都跳的很快。   一想到,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有一颗心脏因他而快速的跳动,含羞的同时,又夹杂着大量的喜悦与欢愉。   池祈渴望着与对方更进一步,光身体紧贴着还不够,他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灯光很亮很白,为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渡上一层莹润的光泽。   过去的几次谢暮都在正面,他喜欢看池祈因他的动作而流露出的表情和每一个起伏变化,会让他产生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   谢暮一边亲他一边拉开抽屉,拿了一盒全新的东西。   抽屉被合上的瞬间,池祈看到里面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那么多吗?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买那么多你是在囤货吗?”池祈忍不住问,“你就不怕过期吗?”   “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谢暮在撕方正的小包装袋,“保质期很久的,而且很快就会用光。”   “用的再快,也……也不可能一晚上就用光。”   “可以带回家。”   这个数量,估计会装半个行李箱,池祈想到那副场景,觉得荒谬,“带过来带过去的,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会。”   “……”   两人隔了好几天没有亲密,池祈的身体还是那样敏感,被轻轻撩拨几下就开始发抖。   所有的抚摸碰触都令他难以抵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祈已经没了时间概念,谢暮忽然贴在他的耳畔说:“换一种方式,你在上面好不好?”   这人怎么还在想着这个?   池祈眼底有些潮,闷声拒绝,“不好。”   他要没力气了,主动不了一点。   谢暮又诱哄了几句,池祈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嚷着自己想洗澡,还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   后半夜,池祈被顶在了墙边,睫毛抖个不停,他难以招架这个姿势,倒不是担心会掉下来,而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   他这会脑子很混乱,被刺激的掉眼泪,想张嘴骂人,但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声音,翻来覆去的也只有那几个词汇,毫无攻击力。   谢暮偶尔会停下来,揉他的薄背或者亲一亲他,“我让你选了的,你自己说的,不要在上面。”   胡说八道。   池祈十分委屈,断断续续的解释,“我是说了不在上面,可我没说……”要用这个姿势。   他的唇被堵住,剩下的话都淹没于喉咙处。   *   筋疲力尽昏过去之前,池祈发誓他会让谢暮付出应有的代价,用尽最后的力气扯过被子,留下决绝的圆润后脑勺。   然而合上眼没几分钟,他就循着热源,做出自己醒时唾弃的行为,主动投怀送抱,滚到了身侧人的怀里。   谢暮心情愉悦的伸出胳膊,将人又往自己的怀里按了几分,珍惜的吻了吻他的额头。   一夜好梦,直到他被踹醒的那刻。   池祈一睁开眼就是发难,张牙舞爪的哈气,“从今晚开始我们分房睡!不对,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去别的房间!”   短短的两行字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生怕对方听不清。   谢暮知道是自己做的过分了,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先是态度良好的道歉,再说好话安抚情绪。   一套丝滑的小连招下来,池祈成功忘记了生气,稀里糊涂的被他牵着鼻子走,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再算账显得他斤斤计较。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他都在鸡蛋里挑骨头,想找个由头发脾气,结果谢暮事事周到体贴,跟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全天预判了他的想法。   一口气憋到晚上也没发泄出来,还非常不幸的,喝水把自己呛到了。   池祈:QAQ!!!   这日子没法过了!   后面池祈想开了,为了避免晚上再被翻过来翻过去,这样那样,他就白天可劲的使唤谢暮,争取把人累趴下。   几天后,池祈又崩溃了。   他使唤人都使唤累了,为什么被使唤的那个人还是精力充沛?   不行,回家!他要回家!   他就不信回家了谢暮还这样胡来。   池祈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我妈告诉我,我买的快递已经在家里堆成小山了,再不回去她就把它们全扔了。”   “我花了很多钱买的,里面还有限量的手办,不能被扔了。”他推了推谢暮说:“我们明天就回去。”   谢暮给他揉腰的手顿了下,爽快的答应了,“行。”   时隔多日,再次踏进家里,看到熟悉的摆设,池祈热泪盈眶,果然还是家里好。   他拉着行李,迎面碰上刚下楼的池母,一声妈还没喊出口,就听到对方诧异,“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回来了?”   池祈不解,“回自己的家也要打招呼吗?”   【就是回自己的家才不打招呼,我又不是去别人的家里做客,天呐,我不过是出去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外人吗?】   池母清净了许久,这会儿重新听到心声很不适应,揉了揉耳朵,“你什么时候离开?”   池祈提醒道,“我已经在外面呆了将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这么久?”   “嗯嗯!”   池母感概,“果然你不在家,时间过得都快一些。”   “……”   母爱短暂的被唤醒,她细细的打量一段时间未见的小儿子。   被如炬的目光盯着,池祈的手心渗出细汗,紧张的站直了身体。   昨晚又胡闹到了很晚,谢暮很克制的没有在他的脖颈处留下印子,怕被看见,而在那些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就放肆多了,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痕迹。   池祈早上照镜子脸都红了,暗自在心里骂了一万遍变态。   池母说:“好像胖了点。”   “。”   【我大抵是碎了,这边一片,那边一块。】   池母朝后面站着的谢暮露出笑容,没聊几句,她瞅见对方脖颈有一条红艳艳的抓痕,格外的显眼。   脖颈上为什么会出现抓痕,好难猜,总不能是猫抓的吧。   池母表情复杂,想说点什么,但孩子毕竟大了,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离开了。   回到房间,池祈急忙让谢暮背过身去,一眼就看见了那条抓痕,他一拍大腿,“完了,我妈肯定看见了。”   “明显吗?”   “你说呢?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见。”   谢暮反思,“我的错,光顾着给你遮,忘记给我自己遮了。”接着安慰他,“没事,下次就有经验了,不会再被看见了。”   不是吧,一点都不慌?   池祈震惊于他的云淡风轻和镇定,“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谢暮垂着眼看他,若有所思,“那你的指甲也真是厉害。”他莫名来了句,“你以后不能坐飞机了。”   池祈瞬间get到他的意思,“你是说我的指甲是管制刀具?”   【啊啊啊啊岂有此理!】   他炸毛了,“你完蛋了,我要挠死你!” 第125章   池祈还是过于单纯, 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回到家里,谢暮多少会收敛点。   实际情况却是, 门一关,他就被按在床上亲。   有了前车之鉴, 谢暮更加小心了, 具体表现为, 每进行一步都要先询问一下池祈的意见, “亲这里可以吗?”   “呵呵。”池祈仰着脖颈, “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不亲吗?”   “不会。”   “那你问什么?”池祈骂他虚伪。   谢暮彬彬有礼的解释, “我这是出于礼貌。”   池祈使劲拍他的背, 控诉道, “你现在对我做的事情和礼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追他时规规矩矩,说什么会尊重他的意愿……才过去多久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要是再继续放纵下去。   池祈不敢深想, 真是细思极恐, 粗思也极恐!   对于不想听的话, 谢暮向来会选择性屏蔽,他收紧胳膊, 目光直直落在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接着他缓缓靠近, 低下头想要和池祈接吻。   池祈不配合,前阵子两人独处, 他基本没从床上下来过, 被从早亲到晚, 实在是被亲怕了,“你能不能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谢暮用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巴,嗓音很低沉,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他并拢食指和拇指,掐着柔软的脸颊。   池祈嘴巴被迫嘟起来,说话含糊不清,“泥粗去。”   “还是没听清。”谢暮松开他的脸,转而又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完全的压在自己的身下,“再说一遍?”   两只手都被举过头顶,这个姿势过去危险,眼见事情逐渐偏离,池祈不安的眨了下眼睫,“亲亲亲,给你亲!”   滚烫的吻落在了嘴角处,他被一下下的舔着,没过多久,就有种自己变成了冰激凌甜筒的错觉。   分开后,池祈躺着平复呼吸,暗骂自己没出息,又被亲到浑身发软。   谢暮给他整理衣服,又伸手压了压他略显凌乱的头发。   两人相互靠着依偎了一会。   从床上起来后,池祈第一时间跑去照镜子,脸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还有点肿,这幅样子不管谁来看,都能看出来他刚被人蹂躏过。   实在是太明显了。   谢暮站在他的身后,“情侣接吻很正常,你在担心什么?”   “关键是……”池祈瞪圆了眼睛,“你在我妈面前装的人模人样,心如止水,她肯定觉得是我非要拉着你亲。”   他显得很委屈,“我的乖孩子形象全被你毁了。”   “你哪点和乖这个字沾边?”谢暮不接受被随意的泼脏水,“再说了,如果你真是乖孩子,他们就不会这样想你。”   池祈打断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安静了几秒,谢暮再次开口,好脾气的说:“我可以解释,是我非要拉着你亲。”   池祈很不爽,“你肯定越描越黑,我妈只会觉得是我逼迫你这样说的,到时候我就又多一条罪。”   谢暮,“……“   抱怨归抱怨,池祈倒没有真的生气,又腻腻歪歪了一阵子,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一起慢吞吞的下楼。   坐在餐桌前的池父扭过头,微笑望向许久不见的小儿子,紧接着,他目光微微一顿,惊讶的问,“小七,你嘴巴怎么了?好红。”   池祈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杯子喝水,“刚刚在屋里吃了几包辣条。”   池父没有怀疑,甚至压低了音量说:“等会给我送几包,偷偷的,别让你妈看见了,她不让我吃。”   池祈猛得呛了下,“没了,我已经吃完了。”   池父感到可惜,“你下次多买点,还有别总一个人吃独食了,都不懂得孝敬我。”   “……”   吃完饭,池祈瘫在沙发上,有点撑得慌,他摸了摸鼓起的肚子,好像一不小心又吃多了,怕躺在床上难受,便打算出去散步消食。   但光散步总觉得缺点什么,池祈余光瞥见不远处叼着玩偶自娱自乐的汤圆,他提议,“我们去遛狗吧。”   谢暮自然没有异议,起身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十分钟后,池祈左手和谢暮十指相扣,右手牵着汤圆,来到了外面的庭院。   脚下的路平坦,两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很是悠闲。   池祈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星星哎。”   谢暮趁机嘱咐,“明天开始连续三天都有小雨。”   灰蒙蒙的天气会严重影响他的心情,池祈嘟囔,“好烦,我不喜欢下雨天。”   “别挑了,有的活就不错了。”   “???”   池祈脚步一顿,“你刚刚说了什么?”   谢暮表情淡淡,“我没说话。”   “你没说话难道是狗说的吗?”   “对,汤圆说的。”   池祈愤愤的想抽回手,没能成功,便赌气伸直胳膊,和他拉开距离。   晚风裹着一层寒气,直面吹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与之不同的是谢暮身上散发的真切暖意。   明明是想要远离,但过了一会,他就不由自主的去追逐暖意,等回过神时,已经和谢暮紧贴着了。   事已至此,池祈只好很大方的原谅他,开启新的话题,“小时候,我爸妈喜欢牵着我散步,我不爱走路,他们就一人拉我一只胳膊,把我整个身体都抬起来……”   “怪不得。”谢暮恍然大悟,“原来你从小就懒。”   再一再二不再三,被连续怼三次的池祈忍无可忍的回击,“我还是喜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你,至少那个时候你不会像这样怼我。”   “我今晚就可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谢暮凑近,在他耳边很轻的说:“然后你自己动。”   池祈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还在想这种事?你的脑子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吗?”   就那么喜欢这个姿势吗?   谢暮诚实的说:“你不答应,我可能会一直想下去。”   “闭嘴。”池祈脸上升起热意,再次远离了对方,低头看见汤圆歪着脑袋,雪白的耳朵竖得笔直,他慌忙去捂,“你什么都没听见。”   谢暮注视他的举动,毫不客气的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一辆小笨狗能听懂这些话?”   池祈半信半疑的收回手,然后就见他牵着的萨摩耶变成了萨摩不耶。   汤圆垮着脸,尾巴也不摇了,生气的张开嘴,“汪汪汪!!!汪汪汪!!!”   即便听不懂,也能猜出来骂的很脏。   “你看你,把汤圆惹生气了。”   谢暮淡淡开口,“死面馒头狗最爱生窝囊气了。”   感情好的时候叫汤圆好狗乖狗,现在却叫他死面馒头狗,果真是人心易变。   “你怎么还无差别攻击?”池祈感到诧异,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觉得你好奇怪,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谢暮否认,“没有,你想多了。”   掌心处的体温是正常的,池祈放下心来,正要继续往前走,没想到刚走两步,走不动了。   他回头,发现是汤圆还在生气不愿意走。   池祈叫了两声汤圆,汤圆耷拉着耳朵,根本不理他。   他又试探性的扯扯绳子,汤圆被拽得脖子前倾,屁股却稳稳当当的坐在地上,不愿意挪动分毫。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池祈犟不过汤圆,“完了,回不了家了。”   谢暮给他出主意,“把绳子扔了,我们转身就走,汤圆会自己跟上来的。”   池祈犹豫,“万一汤圆直接跑了怎么办?”   谢暮笃定道,“不会的。”   池祈半信半疑,但目前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等会我们一起跑。”他数了三声,“321,跑!”   牵引绳被丢掉,低头生气的汤圆看着爪子边的绳子,再抬头望向两道已经跑远的身影,豆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养了吗?就这样把他给丢掉了?   不!可!以!   汤圆脑的瓜子想不了弯弯绕绕,快速叼起绳子,本能的奔跑朝两人追去,生怕自己追不上从此变成流浪狗。   一路跑回家里,刚打开大门,汤圆就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躲进自己的狗窝里趴着。   池祈啧啧称奇,“第一次见汤圆这么积极回家。”   他感叹完去看谢暮,听到对方问,“晚上会关房门吗?”   自己有房间不住,非要半夜去找他,池祈仅用一秒时间就猜出来谢暮存的肮脏心思。   “你放心吧!”池祈眉毛一扬,没好气的说:“我会把门窗都钉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真的吗?”   “千真万确!”   谢暮捏他腰上的软肉,“你好狠的心。”   池祈扭着身体躲开,噔噔噔跑上楼梯,只留下绝情的背影。   *   晚上,洗完澡后,池祈一个人躺着有点不习惯,他挑挑选选拿了个玩偶,挺软的,就是没有弹性,总归差点意思。   细微的“咔哒”一声响起,门被推开。   谢暮走进来,把门轻轻合上,并把门锁拧了两道,他指着床上多出的枕头问,“是给我准备的吗?”   池祈不承认,嘴硬道,“才不是,我一个人就不能枕两个吗?”   谢暮没戳破他的小心思,“枕太高脖子会前倾的。”   “既然这样,那你拿走一个枕头吧。”池祈不仅给了谢暮一个枕头,还分了一半的床给他。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子,   池祈靠着靠着就歪进了身边人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毛茸茸的短发抵着谢暮的下颌,很柔软,并不扎人。   谢暮放松身体搂着男生的腰,他特意半夜前来,还把门给锁住,自然不会太老实,正要将手探入那薄薄的睡衣里,忽的听到池祈问他,“我们这属于偷情吗?”   “……”   谢暮被池祈的语出惊人吓到,停下来动作,“你还和谁保持着恋爱关系?”   “没有别人,就你一个。”   “那你是怎么得出偷情的结论的?”   “好吧,我换种说法。”池祈反应过来自己用词不妥,想了一下说:“我们就像钻小树林里偷偷谈恋爱的早恋情侣。”   他顺势问,“你钻过小树林吗?”   半晌没听到否认,那就是钻过了。   池祈质问,“和谁一起钻的?”   “和你。”   “胡说八道,我可没钻过小树林。”   谢暮换了副说辞,“我在梦里和你一起钻的小树林。”   池祈哼哼,“梦见了什么需要和我一起钻小树林?”   谢暮故意道,“都钻小树林了,那肯定是不能说的内容。”   “你变态吗?”池祈自动脑补了一些剧情,红了脸,“做这种梦……”   谢暮的话越发的不正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多和我□□,我不再想也就不会梦到了。”   池祈默默挪动,重新靠回枕头,“不行,床单脏了我可没脸换。”   “你什么时候换过?”谢暮纳闷,“不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吗?”   池祈语塞,“反正不行,在家里不能胡闹。”   “好吧。”   谢暮顿觉可惜,但没有勉强。   关了灯,两人相互拥着一起闭上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谢暮说的话的影响,当晚池祈做了个关于钻小树林的梦。   他要强调的是,这个梦很纯洁,毕竟他是一个正经的人。   梦里他和谢暮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一起穿着校服上学,彼此陪伴,双向奔赴,朝夕相处之下,感情水到渠成,两人早恋了。   早恋的第一天,池祈拽着谢暮,趁着夜色偷偷钻进小树林里,还没来得及干点校规不允许的事,明亮的手电筒光照在了两人脸上。   神出鬼没的教导主任阴沉着脸从树后走出……   关键时刻,梦境被打断,和他贴着的温热身躯远离,身侧的人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起这么早?”池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几点了?”   谢暮把被子给他掖好,轻声说:“有点事要忙,你继续睡。”   池祈眯缝着眼嘟囔,“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   池祈胡乱说:“梦见你小时候对我一见钟情,跑到我家非要给我当童养夫,我拒绝你你就哭,还挡着我爸妈的面发誓,要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   谢暮刚开始还认真听,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扯了扯唇角,“知道了,睡吧。”   眼睛被亲了亲,池祈太困了,又沉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池祈伸了伸懒腰去洗漱,从镜子中看见,前几日弄出来的印子才刚淡化一些,新的印子又立即覆了上去。   看来这高领衣服是一时半会是换不下来了。   接下来连续几天,谢暮都早出晚归,给他发信息,通常也是隔了好一会才会回复,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甚至有一天,池祈都睡着了,谢暮也没出现。   房间里的床头灯被调到了最低档,池祈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隐约间觉得有人在凝视着自己。   他努力睁开眼,发现是才回来的谢暮站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出声,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   池祈险些被吓到,“你站我床头是想谋害我吗?”   大半夜不上床睡觉站在床头,想想都恐怖的好不好!   “不是。”   池祈没计较,睡眼惺忪的问,“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谢暮捏着他的指尖,偏头亲了亲,“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你好好做吧。”   池祈说完就继续睡了,等到第二天醒来,旁边果然又没了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难免会产生的落差感。   他拉开窗帘,今天的天气极好,天高云淡,碧空如洗,适合外出,可惜他没什么心情出去。   给阳台摆着的几盆绿植浇了点水,池祈到楼下转了一圈,和汤圆玩了一会,正无聊着,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抬头去看,发现来的人是安洵,“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洵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走,出去玩。”   “去哪里?”   “观景台。”   “观景台?看风景吗?”池祈疑惑,“你什么时候爱看风景了?”   安洵没正面回答,继续问,“去不去?”   池祈诚实的说:“不太想去。”但闲着也是闲着,他又说:“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应该会勉为其难的答应。”   “求你。”   池祈诧异,“你那么想去吗?”他站起身,“那好吧,我陪你。”   安洵打量着他,盯着他衣服上的卡通图案皱眉,“等会,你先换件像样的衣服。”   池祈懒得去换,“愿意陪你去就不错了,别要求那么多。”   “……”   安洵想撂担子揍人,但他就这么一个叫池祈的朋友,还是多点关心多点爱吧。   最后,在他的硬性要求下,池祈一边说他事多,一边不情愿的换了件衣服。   汽车驶入公路,车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   池祈打开手机给谢暮发信息,说他去观景台了,等会拍照片给他看。   出乎意料的,谢暮这次秒回了,发了个期待的表情包。   池祈继续说,如果观景台上的风景很好,他下次再单独和谢暮过来一次。   把这段话发送过去后,他又发了个两只瞿罗猫贴在一起的表情。   车子缓缓停下,剩下的一部分路程需要步行走过去。   观景台位于城郊山腰处的宽阔平台上,环山靠海,景色秀丽,海浪拍打礁石,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池祈踏上石阶,越往上走,所能看见的景物越多,这会刚好是落日时分,金色的光辉映下,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石阶上缠绕着白玫瑰,起初池祈以为是种植的,走近了才发现是系在上面的,雪白的丝带随风飘扬。   他伸出手碰了下白玫瑰,“观景台布置的也太隆重了吧,是为了方便打卡拍照吗?”   安洵敷衍的嗯嗯两声。   池祈没有停留,踏上了观景台的最高处,视野宽阔,一望无际,他后知后觉,“等等,好安静,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入目除了大片绽放的白色玫瑰,竟然没有一个行人。   没有听到回答,他越发的茫然,转头去看安洵,没想到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池祈想要原路返回,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那一刹那,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穿着西装的谢暮,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走的缓慢而又坚定。   池祈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不是来看景色的吗?为什么谢暮会出现在这里?   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他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人还在,没有消失,已经走到了他的正前方,所以……是真的。   他还是没能想明白,谢暮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郑重的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池祈瞳孔骤然锁紧,心脏近乎停滞。   谢暮翻开盒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发出闪耀的光芒,他看着面前惊讶而又无措的男生,说出那句在心里排练过很多次的话,“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池祈呼吸一紧,怔愣的忘了答复。   谢暮挺直了腰背,额前的黑发向后梳起,眉目深邃,鼻梁英挺,望向他的目光满是温柔,“你不愿意吗?”   “不是,我……我没拒绝,你别乱说。”池祈手足无措,“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你……我……”   语塞到说不出完整的语句,他干脆闭上嘴。   静下心仔细想来,他第一次见到谢暮,就有种莫名的熟稔感觉,两人的感情也如同开了加速键,一路走来进度飞快,异常的顺利。   相处也很自然,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池祈逐渐冷静,他看到谢暮眼里的认真,因此,虽然意外,虽然出乎意料,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但这都不是拒绝的理由,他选择伸出手,给出自己的答案。   “我愿意。”   即使想象过很多次求婚场面,也知道池祈会答应,但在亲耳听见那三个字时,谢暮还是难掩激动,他取出戒指,一点点的推进池祈的手指上。   刚刚好。   两人抱着一起,谢暮低头吻了吻他的眉眼。   池祈迫不及待的举起手,凑到眼前,仔细的看,才发现这戒指设计的很是巧妙,以镂空工艺雕琢出藤蔓缠绕的花纹,再用碎钻镶嵌成叶子状,托举着一颗水滴形状的绿色钻石,是嫰芽一般的颜色。   手腕翻转见,光影在镂空缝隙间跳跃,璀璨生辉。   池祈呼出一口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问,“你什么时候策划的?”   谢暮唇角漾着一抹清浅的笑,“告白成功的时候就在想了。”   “那么早?”   他转念想到,既然对方告白成功的时候在想求婚,那此时此刻求婚成功的谢暮,岂不是就在想结婚了?   池祈:O。O!!!   他还没好好享受恋爱的过程!他也没准备好迈入婚姻的殿堂!再说了,他还那么年轻,现在结婚会不会太早了?   可是拒绝的话,谢暮会不会特别伤心?   池祈抿了抿唇,陷入了两难,没等他纠结出答案,消失不见的安洵出现了,他恍然大悟,“难怪你非要我换衣服。”   他的目光在谢暮和安洵之间打转,“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竟然联合起来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安洵古怪的看他一眼,极小声的说:“之前认识的。”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不过池祈心情好,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他的异样,提醒道,“对了,你要小心安潇给你使绊子。”   安洵轻飘飘的说:“不用担心。”   池祈不放心,“还是要提高警惕心,万一……”   “我如果要害一个人。”安洵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令人捉摸不透,“是不会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到。”   池祈赞同,“对,就是要出其不意趁其不备。”   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他瞬间失去平衡,控制不住身体,越过栏杆,向下跌去。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海风在耳畔呼啸,坠落感越来越强烈,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谁在害他?   池祈睁大眼睛,却只看见一只停在半空中的手。   再往上,他对上了安洵的脸。   短短几秒,许多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他先是唏嘘:靠,害人是真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   再是不可置信:不是!搞错了吧,为什么要推他?   不久前抽到的竹签内容被验证,主持说他会有血光之灾。   他走了那么多的台阶才来到观景台的最高处,这么高的高度……主持骗他,从这里掉下去,他怎么可能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第126章   池祈不慎从楼梯摔下昏迷了。   收到这个消息时, 池父和池听肆正在开会,顾不得别的,两人中断会议, 匆匆赶到医院。   池母已经在医院的走廊里守一会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眼睛通红, 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谢暮的痛楚不比池母少, 明明早上他从家里走的时候, 池祈还活蹦乱跳的, 怎么几个小时不见, 人就昏迷不醒了呢?   但他不能把难过流露出来, 因为池母的状态很不好, 此刻的她需要自己的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远处的轮船滚轮声使得氛围越发的凝重。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谢暮和池家人立即围了上去, 用希冀的目光看向走出来的医生。   邺行摘下了口罩, “家属请放心, 病人生命特征稳定,暂时无生命危险。”   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池母将攥到发白的指节一根根松开。   “初步检查没有发现病因, 后续还要进行专业评估。”他询问,“病人昏倒前有异常情况吗?比如头疼, 胸痛之类的。”   谢暮仔细回想后说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任何的预兆, 才更加的令人难以接受。   邺行又问了病史,了解完病人的基本情况后说:“人的大脑是脆弱而又复杂的,一次小小的摔倒, 一次意外的碰撞,都有可能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晚上,池祈转进了监护室里。   一周后,在封闭剧组拍完戏,才和外界联系上的池苏鹿风尘仆仆的从另一座城市赶来。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到了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池祈,池苏鹿鼻尖一酸,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再仓促的低下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暮和池家人都死气沉沉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天气逐渐变冷,这天是两人在一起的第六个周年,距离池祈从楼梯上摔下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能用办法都用过了,但就是醒不过来。   谢暮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周年纪念礼物,可惜的是,这注定是一份无法被拆开的礼物。   他枯坐着,度过了第一个没有池祈陪伴的纪念日。   到了凌晨,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轰隆作响,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黑夜和雨水将寒意加重。   谢暮心底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这段时间,他经常梦到池祈笑着和他打招呼,然而睁开眼,对上的却是池祈毫无生气的脸。   次数多了,他开始抗拒入睡,没日没夜的守在一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池家人看在眼里,劝他还是要先保重自己的身体。   池母把希望寄托于别处,沈晚霁陪着她辗转各大寺庙,捐香油钱烧香拜佛,给池祈求平安。   两家人都在奔波忙碌想办法的时候,邺行突然带来了一个新消息。   医院引进了一种新型的医疗舱,专门针对于长期昏迷不信的病症,和传统的治疗方法不一样,需要进入病人的意识世界。   “人类大脑皮层的微管蛋白在特定条件下会呈现量子叠加态,形成意识云……”   邺行提醒道,“你要做好准备,毕竟是新研发的产品,还没有大批量的生产,有很多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意识世界不一定与现实世界相关联,也就是说,它可能是真的,来源于某段记忆,也可能是虚构的,像梦境一样。”   “为了让你成功融入到病人的意识世界里,你大概率会丧失目前的记忆,把那里当成真实的世界……我们只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别的一概无法保障。”   “考虑好可以发消息给我,我联系医院给你安排。”   谢暮没思考多久,当天晚上就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就是走医院的审批流程。   正式进入医疗舱的那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停了,太阳久违的再次出现。   邺行把注意事项讲完后说:“我们会在外界努力给你提示的,不要担心,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维持现状。”   谢暮躺在轮船上,牵着池祈的手,一同被医护人员推进医疗舱内。   舱体的内部如同蚕蛹,内部密布着微孔,金属臂将两人固定好位置,胳膊上冰凉的金属贴片收紧。   “脑波同步率17%……”   “脑波同步率46%……”   “脑波同步率83%……”   等待的过程中,谢暮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对接成功的那一刻,画面定格于发生在过去无数个普通的夜晚。   池祈给他打电话,“要早点回来哦。”   谢暮每次都告诉他。   会的。   会早点回来的。   *   眼前的一切都虚幻起来,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不断地并焦急的喊他的名字。   景物消失不见,风声也没了,他不再往下坠落,身体被托举着停在了半空中,四周是一片白色,仿佛来到了特定的空间。   看着不像是地府,池祈稍稍放下心来。   活着就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他刚庆幸完,便有破碎的大段记忆涌入,宛如电影放映一般在他的眼前飞快的播放。   记忆一点一滴汇聚成河流,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的清晰,池祈隐约得知,自己曾经也有过一次自由落体的经历。   但不是在万象城的那一次。   而是……   完全陌生的另一次。   他迷茫不解,那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混乱的记忆交错,他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池祈集中注意力,想要拨开云雾探寻藏匿的真相。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让他产生极大的震惊之情。   画面逐渐形成一个场景,他看到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没有立即下床,而是靠在枕头上又躺了一会。   池祈注意到,床上的枕头有两个,洗漱用品也都是双份的,看着像是……在和别人同居。   这又是什么情况?   思索间,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谢暮让记忆里的他去吃早饭。   镜头一转,他拧开了门向楼下走去,他边走边笑边拿着手机打字回复消息,浑然不知危险的降临,不幸一脚踩空……   观看的池祈吓了一跳,想要喊停,但这不是视频,没有暂停的选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栽倒,跟颗球一样咕噜噜滚下去。   接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摔昏迷了。   过了很久,也没有被人发现。   池祈记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他伸出手想要碰一碰躺在地上的自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他被吸进了那具身体。   无力,虚弱,四肢百骸犹如被千斤顶压着。   他想要醒过来,但不管他怎样努力,都无法将眼皮抬起半分,只能任由自己被拉进沉睡的漩涡之中,失去意识。   池祈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因为谢暮一直握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不厌其烦的喊他。   “醒醒,醒醒。”   “快醒过来,别睡了。”   “……醒一醒,我们都在等你。”   如果不是睡着了,谢暮为什么会持续重复的喊他?可他这次怎么睡得这么死啊,到了怎么喊都喊不醒的地步。   不行,不能再睡了。   睡的够久了,再不醒来就要成为睡美人了。   更不能让谢暮和他的家人再痛苦煎熬的等他了。   池祈一鼓作气,冲破了面前无形的屏障。   他慢慢睁开眼睛,缓了几秒,看向四周的布局,入目都是白色,鼻尖则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这是……在医院吗?   池祈试探性的想要起身。   守在一边啃苹果的安洵听到这轻微的动静,回过头,看着原本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似乎是对这一幕有所预料,没有特别大的惊讶,凑近问,“难受吗?感觉怎么样?”   池祈缓慢的摇摇头,然后问,“这是在……哪里?”   “在医院。”   他仔细的打量,眼前的安洵还是那幅熟悉的面容,但又有些不同,脸庞的线条更加明显,褪去了青涩,看着像年长了几岁。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人的外貌变化会有那么大吗?   池祈的脑子很乱,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他不会一不小心昏迷了好几年吧!   他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蠢蠢的问题,“你现在多大?”   安洵说:“你现在二十四岁。”   以为自己还是十八岁的池祈: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少了好几年的寿命怎么办?   安洵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打了镇定剂,“放心,你既没穿越,也没穿书,更没穿到未来。”   池祈:0.0?   “怎么不说话?”安洵狐疑的看向他,“难不成你失忆了?你还认识我吗?”   池祈摇了摇头,“没失忆。”他问,“我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安洵长叹一口气,“这个重任还是交给下一个进入病房的人吧。”   “……”   池祈无语,“要你有什么用?”   安洵不和病人一般见识,“躺着吧,我给你叫医生去。”   池祈欲言又止,思索后还是喊住了他,“那个……谢暮呢?”   “在你隔壁的病房里。”   “!!!”   池祈攥紧了被子,担忧的问,“他怎么了?”   安洵深深的看他一眼,眼神闪烁,落寞道:“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联系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池祈分分钟脑补出狗血剧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捂住自己的心脏说:“你说吧,我能撑住。”   该不会是他和谢暮一起出了重大事故,在生死攸关的之际,谢暮为了救他,舍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安洵语气一转,“他其实一点事都没有,没想到吧,哈哈哈。”   “……”   池祈呵呵两声,恨自己太虚弱,打不过对方,“我没病都要被你搞出心脏病,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晦气。”   安洵不屑一顾,“你能醒来可是多亏了我,我没让你当牛做马报答我这个恩人,你就偷着乐吧。”   “有你那样帮忙的吗?”池祈说到这个就来气,“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推下去,没摔死算我命大。”   “何必在意那么多,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摔的是我,你当然不在意了。”   “没办法,我催谢暮好几次了,他一拖再拖,迟迟不愿动手……他还问我,既然是受刺激,能不能让我挡着你的面推他,让他摔下去,可惜不行,这事必须要你本人亲自经历。”   “怕再耽误下去,错过时间,我只好亲自动手了。”安洵说到一半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俩一旦勾搭上,满心满眼就只剩谈恋爱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   池祈呆呆的问,“他为什么不推我?”   “因为他在意你的安危,舍不得推你,他会犹豫,会动摇,会踌躇,会担心你摔下去会不会疼。”安洵靠近,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就不一样了,我早就想这样干了。”   “我就知道!”池祈语气激动,喃喃道,“我就知道!你当时推我推的那么果断,绝对是藏了死心故意报复我,别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你是直接对着我的两肋插刀。”   “搞笑,如果有人告诉你,扇我一巴掌就给你一百万,你会不扇我吗?”   “顺手的事。”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再待下去恐怕就要割袍断义了,安洵冷哼一声,离开了。   门被合上,池祈放松的躺回去,重新理了一遍思绪,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和异常浮现,他记得在自己的遭遇不幸的前一天,追了本吃瓜类型的小说,巧合的是,里面有个同音不同字的恶毒炮灰叫迟歧。   他看到这名炮灰反派出场,把那页的内容指给谢暮,开玩笑说自己要朗读并背诵全文,以防哪一天穿进书里。   然后谢暮无情的把他手机抽走,关了灯让他早点睡觉,不许熬夜追小说。   如今仔细想来,他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未来,并不是他以为的意识觉醒,而是因为这些未来都是他经历过的。   池祈锤了下床,他就说他一个从没做过坏事,从小到大年年都拿三好学生,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新时代青少年,祖国的美好花朵怎么可能是恶毒反派炮灰!   坑人小说害人不浅!   愤愤不平之际,病房的门被打开,进来的人是谢暮,没有丝毫停顿,大步走来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池祈埋在他的胸口处,被这股大力挤压的难受,却没有推开,“干嘛抱这么紧,我又不会跑掉。”   谢暮一言不发,没有松开他。   池祈眼眶渐渐红了,“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省心的人,明明和谢暮同岁,却一直被对方精心照顾着。   谢暮没有责怪,摸了摸他的头发,“摔下来的时候疼吗?”   “一点都不疼,我没落到地上。”   “从楼梯摔下来的时候呢?”   池祈不太确定,“应该也不疼吧。”察觉到对方情绪低落,他又说:“我昏过去了,就算疼也感受不到。”   谢暮弯下腰,和池祈额头相抵,“不要再发生让我担心的事情了。”   他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太煎熬了。   “我保证不会了!”   “嗯。”   池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谢暮,像是误以为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他吓得不行,连忙安抚,“真的,我给你写保证书!保证不会再犯!”   谢暮把他放回到床上,“要喝水吗?”   “嗯嗯。”池祈点头,他梳理完整件事情,推测出是万象城发生抢劫事件的那天,谢暮来到了他的意识世界里。   就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偏差,把谢暮从他的人生中抹去了,还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结合前因后果就解释通了,为什么自己见到谢暮的第一眼会疯狂心动!   果然,人会一次又一次喜欢上原本就喜欢的东西。   池祈接过水杯,嘟囔道:“那可是十八岁的我,你拥有了两次十八岁的我,真是便宜你了。”   “都是你,没有区别。”   不管是十八岁的池祈还是二十四岁的池祈,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池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喜欢。   同样,他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注定会喜欢上池祈。   池祈醒来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池家人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前来探望。   池听肆是和林清眠一起来的,带了两篮子水果,进来后便放在了桌子上。   池祈望着两人手上带着的戒指,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很惊讶的问,“大哥,你结婚了?”   池听肆原本还在担心弟弟的身体状况,此话一出,冷笑一声,“你都结婚了,没道理我还单着。”   池祈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现在是六年后。   六年的时间他大哥如果还追不上嫂子的话,那未免也太废物了。   林清眠拍了一下身侧的人,“小七才刚醒,你别吓到他,语气温柔点。”   “我看他皮实的很。”池听肆不满道。   池祈无辜的眨着眼睛,这不能怪他,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大哥追妻路漫漫,还处于刚开始的阶段。   下一个来的是池父池母。   一声妈还没叫出口,池祈的耳朵先被拧上了。   池母指着他教训,“外面贴了多少标语,走路不要低头玩手机,下楼梯不要低头玩手机,你倒好,那么大个人了还不省心……”   池父不敢上前劝,在一旁站着当透明人。   池祈哀嚎着躲闪,“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别拧我耳朵!撕!疼疼疼!您轻点,我还是个病人呢。”   池母这次是真的生气,拧的力度比以往都要重。   松开后,池祈的耳朵红红的   池母根本不心软,“就该让你长点记性。”   池祈委屈的说:“记住了记住了,真的记住了。”   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   池苏鹿在剧组里抽不开身,不能亲自赶来,但送来了亲切的问候。   想说的话太多,只是池祈到底刚醒来,体谅他身体虚弱,在亲自确定平安后,池家人没有久留,离开病房。   池祈靠在枕头上,把六年里的记忆过了一遍。   江别山和陆锦阅机缘巧合之下合作了一部双男主剧,说来也是奇妙,二流的班底,二流的制作,经验不足的导演,偏偏共同创作出一部爆剧。   也多亏了这部剧,陆锦阅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官宣那天,微博服务器直接崩坏,话题被引爆,路人震惊,cp粉狂喜,唯粉不信。   而作为两人cp粉之一的孟恬语,这几年的事业运很好,人气攀升,影视路全面发展,收获了越来越多的喜爱和支持。   唯一的一点小曲折,就是她在正主公开后,因为太激动而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用来嗑cp的小号,吓得她连夜狂删三千条微博。   不过还是被看热闹的网友们截图存档了,好在这件事除了让她社死之外,对她的实际影响并不大。   夏弦音和谢屿鹤解开了误会,两人兜兜转转经历了许多,还是放不下对彼此的感情,在前年举行了婚礼,池祈还去参见了,随了份子钱。   婚后,夏弦音没有选择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继续在娱乐圈的奋斗,谢屿鹤支持她的一切想法,卸任了公司里的职务,陪着她,给她当生活助理。   相比较而言,傅泊辞要随性的多,把想要的奖项都拿完后,便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目前是半退圈状态。   和苏言涿去各个城市各个国家旅游,每天就是拍照打卡秀恩爱。   还有叶满和周映南,两人走到了一起。   周映南知道叶满安全感不足,把自己的大部分财产都赠予给了叶满,送车送房送表讨他开心。   周应淮就很令人唏嘘了,恢复记忆后,他不想认账负责任,准备花钱平事,让陈柏孩子打掉,拿着钱回到小渔村。   陈柏自是不愿,拖着吵着闹着,威逼利诱全使了个遍,后面,周应淮烦了不想搭理他。   两人互相伤害,做了许久的怨侣。   乔逾景和况野倒是传过几次绯闻,但池祈没看出来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方追崎发过很多次的疯,但不管他是斯歇里底还是伏低做小的讨好,乔逾景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过他。   完完全全的无视,和他切断了所有的联系。   还有谁呢?   还有岑秘书,池望连无意得知了真相,抽了根烟,便勇敢追爱去了,在他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之下,岑秘书松了口,答应和他试一试。   这一试就是永远,好不容易才到嘴的鸭子说,什么池望连都要死死咬着。   简栖成为了一名特别优秀的律师,凭借着过硬的实力站稳脚跟,经手的案件从无败诉,还开了个账号普法。   真好,大家都如愿了,过得很好!   “你几个月没有出现,网上有很多关心你的网友,你不应该报个平安吗?”   池祈:对哦,他忘了还有这个!   他立即点开直播软件,太久没有登录,系统让他重新输入密码,停顿了几秒,“我密码是多少?”   谢暮堪比便利签,把密码记得清清楚楚,“是我们领证的那天的日期。”   池祈迟迟没有按下数字。   “又忘了?”   “怎么会!我当然记得!你别急啊,我现在按给你看!”   谢暮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节日或者纪念日都会准备礼物或惊喜,他不用池祈回礼,只需要在收到自己的礼物时感到开心就行。   池祈当然记得领证日期,毕竟他已经连续五年都在这天收到了礼物。   他成功登上账号,发送了三个多月来的唯一一条信息。   [祈愿]:你们好呀,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