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跑去搞摇滚了》作者:料三更   简介:   吴确作为玩摇滚自成一派的omega,排斥alpha这件事人尽皆知,可他某天破天荒招了个alpha进乐队。   乐手们:排练室会被拆了吧?你们不会打起来吗???   不仅没有,新来的alpha鼓手还当众示好,表现的非常和谐友好。   alpha杨时安打鼓技术精湛让吴确勉强找上他,乐队建设如火如荼,吴确抱着怀疑的态度把他留下,心想:他不会想泡我吧?   据观察,杨时安总是想跟他一起。   排练完请他们吃饭,试图坐他旁边。   下雨天,试图送温暖。   还主动帮他赶alpha。   吴确看明白了,这个富家alpha就是想泡他。   只是不经意间得知的98%的信息素匹配度让吴确心里发毛。   他的腺体需要合适的信息素,综合各方面考虑,这对自己是有利的。   尽管他排斥alpha,不想再受到伤害……   吴确泡在alpha红酒味的信息素里,听着合作越来越默契的排练动静,暗暗咬牙:算了,不就是逢场作戏吗,为了乐队,我先凑合活呗……!   比赛开始时,镜头给到资料表上最后一栏,上面问你为什么参加比赛,吴确只写了五个字:   干翻所有人。   超俗的实力让乐队人气一下飙升,吴确更是上了热搜。   omega玩乐队搞摇滚 爆   吴确对此表示: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   再到准备录制时,旁人才发现吴确的乐队换鼓手了。   那种隐隐的威压感,尼玛的新鼓手是alpha啊?!   然后在众多乐手的目光下,吴确把alpha伸向他的手拍开,冷脸几秒,非常缓慢牵强的伸出手,允许他牵自己一根手指头。   杨时安照常微笑,吴确骂骂咧咧。   alpha就是容易得寸进尺。   来到彻底属于他们的舞台,台下欢呼震耳欲聋,杨时安盯着吴确对观众献上飞吻,挥手跑了半圈回来,不再掩饰两人背地的关系,拽过领子,两人轻触及分。   “我是你永远都需要的、唯一的那个人。”   吴确伸手抵住他的下巴,舔舔嘴唇,扭头推开前轻蔑一笑:“谁给你的自信?alpha就是容易得寸进尺。”   不过只是你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   优雅腹黑戏精富家alpha攻+玩摇滚缺爱不近人情omega受   感情流   避雷指南:   o相爱相杀组,攻受都洁身自好,土土的救赎温馨小甜文,我爱看()   o会有节目和娱乐圈元素(通通架空),娱乐圈元素不会靠前出现,给读者们提个醒;无脑甜爽有小刀(基本逻辑会维持),结局统统he!   o乐队队内恋爱,介意者注意!   o有乐队就会有原创歌曲,会有音乐元素,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ABO 日常 天降 HE   主角视角:杨时安 吴确 配角:广大人民朋友   其它:he   一句话简介:搞乐队玩摇滚的omega让A爬   立意:客观的不以主观意识转移 第1章 解散   吴确在排练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头发一盖,双腿一缩,烦躁且郁闷。   他暂时还不想动学姐陈虹带来的双份芋泥啵啵奶茶,信息素因为等待而变得躁动不安,甚至有丝丝信息素透过腺体上的抑制贴散入空气。   说好的排练,乐队其他人集体放他鸽子不说,连个消息也不回,好样的。   陈虹倚着桌子站了半天,身为beta让她对信息素极不敏感,空气里那股薄荷的清冽气味她闻不着,但是小老乡一副要死的样子,还是没忍住上前拍了一巴掌。   她轻声问:“还等?”   “不等,”吴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过长的碎刘海盖过眼睛扎眼,漏出的半截鼻梁高挺,天生往下撇的嘴角带着一丝不羁冷傲的气质。他嘴张了几张,才说:“没事干,我在这休息休息。”   这地方说是排练室,其实是乐队吉他手王飞借来的教室。仗着他自己跟兼职的吉他机构老板关系好,磨了半天把三楼一间一年用不了一次的大教室整理了出来,拿过来改造排练用。   现在正值双休,楼下吉他声鼓声阵阵,即使做了隔音也还是有点声音透过楼层窗户传出来。   陈虹是他的学姐兼老乡,在学校里硬拽着一起生存了两年,不说摸透,也算知道他的性子。   就是嘴硬,都一个小时了连消息都不回你,等个屁啊。   陈虹看了眼手机,挑挑眉:“你今天没课?”   “嗯,我明天下午才有课。”吴确拿起手机看了眼屏保,又确认了一遍,肯定道:“对,我今天闲着。”   “我可是陪你过来等人了,按咱俩说好的,接下来你要任我摆布。”   拿人手软的吴确一骨碌坐起来,随意抓抓过长的头发,把奶茶拿上,没有丝毫犹豫:“走吧,任你处置。”   陈虹显然对这个不是传统意义上漂亮易碎的omega操碎了心,长叹一口气:“你是真放心我啊。”   陈虹带路,吴确一把拉过自己的帽子,二人穿过喧嚷人群,远离机构,走进弯弯绕绕的胡同时,一路老实跟过来的吴确终于说话了:“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陈虹随口一说:“看你这么老实,把你拉胡同里卖了。”   吴确沉默一瞬:“姐你别骗我。”   “你还真信啊?”陈虹眉头皱老高,停下脚步转身等他,索性转了个话题,“你抬头看看你姐我有什么不一样。”   头发扎眼索性一直低头垂眼看路的吴确闻声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真心称赞道:“姐你换发型的发型很好看。”   陈虹把蓝毛染成了粉毛,头发剪短了还烫了个羊毛卷,看上去明艳张扬又俏皮。   陈虹自信一撩头发:“分手了,换个发型开心开心。”   吴确抬头看完后开始默默观察身边环境,刚看见远处的钟楼楼尖,听见这番话又重新扭头看过去,查看陈虹的情绪。   陈虹把脚下的鹅卵石提到路边,嘟嘟囔囔着:“那神经谈到现在了嫌弃我是个beta,他想标记都标记不了,气死姐了,姐直接一脚踹了他,现在独美!”   吴确捧读却真心道:“支持虹姐独美。”   关于这个话题陈虹也没多聊,话锋一转又到了吴确的头发上:“话说你现在的头发长度去上课不会有某位腐朽的老师说你吗?”   在学校里多数omega都唱着情歌,释放优雅柔情时,她面前这个omega找人组了乐队玩起了摇滚。   顶着妹妹头玩摇滚。   吴确几步跟上她,对于这次出行的目的已经猜了个七八,“不知道,我都左耳进右耳出,不就长了点,碍着他们眼了就闭眼。”   陈虹:“……你小子脾气还挺刺头。”   他现在的头发完全是基于一年前走进一家理发店,从此头也不回的远离理发店导致的结果。   不是他闹别扭,是当初把充满理发师设计感的前卫又不失复古的发型带回学校,舍友见了都抖三抖。   ·   这条胡同跟吉他机构挨得近,同样的冷清环境让人忽略胡同里三三两两开门的店。   在周围大学那艺术学术氛围的熏陶下,胡同里的艺术装置多且杂,涂鸦顺着脚下的石砖延伸到墙面,整体的风格融合在一起碰撞出了过于前卫大胆的气质。   “哦。”吴确还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继续默默跟她走,边走边看脚底板砖上的涂鸦。   陈虹见他没什么兴致地掏出手机又放下,反复打开聊天框,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兜里。   她这学弟长得足够俊俏,优质omega的完美基因让他似挺傲的梅花,平时一举一动中的松弛总是与他不自知的气场相结合,换句话说就是拽且自知,像个贵公子,也像个自信讨债的。   眼见又要回到迈两步才抵上他走一步的硬件距离时代,陈虹又一巴掌把他拍到后面:“你不知道路还走这么快!”   听见吴确放慢脚步她赶紧掏出手机给王飞发消息。   陈虹:你们怎么回事?放一下午鸽子?不要命了???!   谁知在吴确那一直没信的王飞秒回。   王飞:姐,我在办一件很严肃的大事,办不成我就要死了,实在编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拖延   ,你要是在吴确那记得好好稳定他的情绪!   还稳定情绪?他现在稳定的都不像在赶ddl的大学生了。   陈虹冷笑一声。   陈虹:你放心吧,你等着吴确给你好好稳定你那不记事的脑子   发消息不耽误带路,陈虹借助前面的视角盲区顺利把手机偷运回衣兜,脚下一转,从眼前的十字路口拐近了右手边的小路。   没走几步她就带着吴确走上店铺外的木质台阶,吴确看看眼前只有图案的招牌,大白天窗帘全拉的店,迟疑中跟着走了进去。   “你好,来剪头发的。”陈虹打头阵进去先招呼了声,转头又对吴确小声安抚:“我这头发就是在这做的,老板是女beta,绝对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了。”   吴确偏头越过陈虹看见里面迎来的老板,老板笑着招呼他们:“来做头发啊,坐下吧。”   老板整体风格恬静。一条麻花辫下来,唯一点睛的就是棕发里挑染的几捋黄。   吴确下意识抽动鼻子,身前的老板只有香水的清甜香味。   老板微微一笑,帮忙拉开座椅。   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负责,平日店里清闲,每一个来的顾客她都会习惯性多看几眼。   陈虹她有印象,是个性格爽快的女beta顾客。   老板微转眼神观察到另一位顾客的外形,虽然头发盖住眼睛,但整体气质干净,光从五官的轮廓和白皙的皮肤来看,长相不亚于女性常有的柔和与精致。   男生女相,还是美的雌雄莫辨的类型,虽然少见,但应该是个omega。   吴确还有些不自然的站在陈虹身后,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加宽松牛仔裤,白T恤的下摆随意扎到裤腰里,衬得腿很长。身形直挺板正,整体高高瘦瘦的,抬手的瞬间却也不免看见胳膊上的一层薄薄的肌肉。   吴确被陈虹背手戳戳,他识趣走到座椅处,白且有力的手臂撑住两边扶手,坐下前抬头问了关键问题:“姐,一会儿谁付钱?”   陈虹把他摁下:“我付我付,你安心坐在这就好。”   吴确身形一僵,嗅觉敏锐带来的感觉让他往一旁拉上帘子的空间看去。   老板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温柔的给他打包票:“你是omega吧,我男朋友这几天休息在里间,可能是会有一点信息素的味道。放心好了,本店小本经营,安全系数很高的,不用担心。”   吴确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我对信息素要敏感一些。”   老板这才看清自己揽过的发丝下面那条皮式choker下,还贴着一张气味阻隔贴。   alpha从来不屑于贴气味阻隔贴,他们一向认为自己的alpha信息素是展现身份和生理优势的特点。   吴确的信息素足够浓郁,但不是甜美勾人的。   薄荷的清冽和辛辣闻起来就拒人千里之外。   “不是很想改长短呢我就给你烫了卷毛,这样要更自然一些还好看。还想改颜色吗?”   吴确看着冷淡,意外沉思,好声好气道:“我想挑染。”   老板立马从小推车里翻出一本试色卡,打开给他。   吴确挑挑拣拣,最后指指一个较深的红色沟通完想要什么样的卷后就任老板发挥了。   他额前的刘海被老板用夹子固定好,一张脸生的柔情,眼睛却上挑凌厉,老板接过试色卡满意的看了几眼。   这次做发型可谓是干劲满满。   倒腾头发时吴确困了还小睡了一会儿,手机的嗡嗡声把他吵醒,眯着眼睛解锁屏幕才发现王飞给他发的一串消息。   放完鸽子又记得我了?   吴确点开。   王飞:哥对不起哥   今下午没去是因为一件事……   大李子走了,去海外进修了,咱没鼓手了…   二狗她家也跟她闹分歧不让她出来,她跟她家里打了一架,今下午也没来成   电话无人接听   电话无人接听   吴确你看到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吴确抹了把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虹订了外卖跟老板坐在店里的手工小板凳上吃得正香店里放着催眠的舒缓古典乐,他闻着食物香味,闻出来那是烤串,平时乐队排练结束他们都会去搓一顿,现在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吴确手按在打字键上迟迟没动,半晌后松开转到语音,停顿几秒后索性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对方惯性的一声喂后没再出声,吴确刚睡醒嗓子还有点堵,直接问:“怎么了,要散?跟我细说今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刚睡起来?嗓子怎么哑了,”王飞的大粗嗓子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其实也就是我给你发的那些事,大李子其实也跟他家里争取过了,但去海外留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说这事也怪他,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临走前才告诉我们,昨天就已经上飞机飞过去当留子了。”   “……”吴确语气有些冷,“二狗呢?”   “……五一不是都回家嘛,二狗家里让她考研,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结果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她原生家庭的很多事,她直接跟她爸在小摊上打起来了,被好心路人报警拉到了警局,现在才出来。”   “……所以现在的结果是,我们缺了鼓手,贝斯手可能也要走?”   “……对。”王飞感觉自己这个对字都打着颤。   “行,我知道了。”   一听吴确还是要死不活的冷静语气,王飞心里发慌,“哥,哥你心里有啥憋屈我出来跟你喝一杯——”   还没等他说完吴确就挂了电话。   鼓手,我现在上哪找鼓手?   头上卷头发的杠子还没拿下来,起伏的心情让信息素也有些躁动。   在意识到后吴确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鼓手……   冷静下来的脑子里出现一个身影。   驻唱那家酒吧老板的侄子,他可能可以补上这个空位。   吴确一下坐直。   大概同龄,技术合格,是否在外地未知,但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想到这,吴确眼角一抽。   他是不是alpha。 第2章 相识   几个小时过去发型已经成形,妹妹头已经变成了一头摇滚卷,复古又个性,卷里还夹杂着几缕红,像只小羊,显乖又显得叛逆。   吴确示意了陈虹一下,走出了店门,在门口蹲下。   今晚有活动,来吗?   吴确顺着手机弹出来的消息点进去,胸口那口气怎么也落不下来。   正好想去酒吧问问那个侄子在不在。   骨节分明的指节顺着衣服摸了摸仅有的几个兜,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烟也没带。   他换了个方向把手伸过去,表情有些可怜:“姐,烟。”   陈虹拍了一下他的手:“……你想也别想,我没烟,之前身上带烟是因为前男友抽烟。”   被拒绝后吴确也没有再坚持,下午拿来的奶茶现在早就凉透了,他拿过来插上吸管,没有喝,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咬着。   看上去弱小可怜无助。   他一盒烟能抽一两个月,平时真没瘾,现在的焦躁没有宣泄的出口,才想摸一根叼着。   “王飞找你了吗?”陈虹问。   “找了。”吴确低头应着,声音控制得很好,平静道,“他说乐队要散了。”   “啊?”陈虹被惊得大脑一时间短路,几秒后才接着问,“为什么啊?怎么回事儿啊?”   “大李子留学去了,彻底回不来了,二狗跟家里有分歧,目前也够呛能回来的。”   陈虹记得omega情绪不佳再加上临近发情期会导致信息素紊乱,算算也是发情期那几天了,陈虹还是翻了翻兜,掏出一根白桃味棒棒糖。   这根棒棒糖还是帮过的学妹给她的。   陈虹递过去:“兜里只有这个,别咬那个可怜的吸管了。”   吴确接过,知道陈虹是想安抚自己,接着就开始细致撕下糖纸,尽量保持完整:“姐,我今晚出去一趟。”   他现在就像在跟家里的姐姐报备一样,陈虹双臂一抱,跟着蹲下,蹲在他旁边,问:“去哪?”   “去毛叔那里。”他没有隐瞒。   “酒吧?”陈虹开始皱眉。   “本来就是个清吧,今晚也不开业,”吴确又喝了一口奶茶,嚼完芋泥才说,“毛叔找了点自己人一起玩音乐,他那乐器多,也挺安全的,我去蹭蹭。”   怎么可能只是去蹭蹭乐器,吴确心里那点小九九陈虹一下就摸清了。   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这次去肯定也是乐队要散的缘故。   “我跟你一起去?”陈虹有些担心。   吴确看了她一眼,没有波澜地说出残酷的现实:“你明天就要交的作业还没写,你之前跟我提过这个作业要扣平时分的。”   “我去!”陈虹弹起来,“你不提我还忘了!”   “那你怎么办?你发情期来了吗?今天打抑制剂了吗?要不我抱着电脑去陪你?”   “抑制剂打了,”吴确想想alpha混乱的信息素,不自主摸摸腺体,“不过我还想再打一针……”   还没等他字音落下,就听见陈虹低喝:“不行!”   “……哦。”吴确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药三分毒,你都打了几年抑制剂了,不行!”   吴确每次出来前都会很不安的在他的药箱前左右徘徊,没有接受过标记的成年omega即使不在发情期,也会缺乏安全感。   成年omega腺体已经成熟,加上总数只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二十,国家一般会在成年后安排一套体检,在数据库里提取出信息匹配度最合适的人选名单,私信发到邮箱里。   过去三年了,那份邮件还躺在吴确邮箱里,点都没点开。   信息素时常处于紊乱让吴确适应了宅家生活,每次出门都是做好一系列准备。   陈虹有劝他,甚至帮他物色alpha,腺体上形成标记了就可以让别的alpha远离了。   但是吴确每次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话题,聊到末尾都是不了了之。   最后陈虹跟吴确约定好了每十分钟发个消息才放人走,吴确打车先去的药店,思考三秒还是买了抑制信息素的药,当着店员的面吃完药,坐在板凳上等了会儿,期间刷了刷鼓手李天流的朋友圈,转到聊天框,没有犹豫,发出一条消息。   吴确:你还欠我一顿饭。   吴确指尖微微发颤,药店里味道混杂,中药和消毒水的味道占据上风,直到感觉不到空气里的alpha信息素带来的生理变化,确定了药效才步行到酒吧。   主场不是自己,吴确带着帽子打配合,即兴来的几段乐器伴奏和和声让老板先惊喜欢呼,随着赞赏声起伏一阵,吴确默默退到一旁,开始观察。   他只知道具体的身型和长相,这种灯光昏暗的地方,离远了很难看清。   早知道把眼镜戴上了……   看着远处糊成马赛克的脸,吴确果断停下明显的动作,最后不知道自己拿起手机发了多少个句号,那群人终于都消停了下来。   “唱得不错,还是个学生?”   在又一个alpha释放着求爱信息素靠近他时,吴确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抱着吉他把帽子重新戴上,跟着吧台小转椅一起转到了毛叔跟前。   唱歌并没有耗费他很多力气,他技术好,体能也好,但是现在一大半的力气都用来抵挡信息素上去了,本来张扬的卷毛现在也因为困意有点焉。   毛叔擦着玻璃杯,笑呵呵地说:“小于总啊,你就不要调戏人家学生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   毛叔笑里藏刀,吴确来了两年,面对这这遵纪守法、不肯自己的小店有一点闪失的小老头很放心,默默接过毛叔调的酒,小口抿着。   被称作小于总的人叹了口气,潇洒挥手去了别的桌,吴确把吉他递给老板,又喝了口酒。   他咂巴出甜意来,没有辣味,不像是有度数的酒说:“老板你这酒挺好喝的。”   这一句话到了老板心坎上,他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自己家酿的能不好喝嘛!”   吴确又喝了一大口,跟老板聊着一杯酒慢慢见了底。   他右手指缓缓敲击桌面,托着腮,脑海中开始一个个过刚刚有接触打击乐器的人。   不光要找,还要去掉举止轻浮的那几个人。   吴确想想刚刚试图直接上手揽他的两个人,不禁厌恶地打了个寒颤。   恶心。   范围一下缩小,好像也只剩下刚才穿衬衣去打鼓的骚包男了。   “老板你这酒我能尝尝吗?”   低沉的男声恍惚间像是贴着耳朵灌入,吴确侧过头去看,发现是刚刚那个骚包男。   他声音低哑,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吐字不含糊,有颗粒感的声音显得性感几分,这么近距离让吴确耳朵有点痒。   吴确往旁边偏偏身子,骚包男像是意识到了距离有些近,后退一步低头示意:“不好意思。”   空间放松后吴确欻地闪回去,一下动作太大感觉闪到了脑子,晕乎乎的。   吴确镇定下来回复:“没事。”   后感觉持续昏沉,终于反应过来,茫然抬头,一双狐狸眼如今瞪大了竟显得无辜:“毛叔,你不是说你这酒没度数吗?”   “这就醉了?”毛叔低头瞅瞅,见他耳廓都开始透红,拍拍胸脯道:“自家酿的酒——”   “是不知道度数吧。”骚包男突然开口。   突然被噎的老板被口水一呛,咳了半天才缓过来:“咳咳……确实是这么个理。”   吴确酒意上头,直接侧过身去看着骚包男。   骚包男刚刚为了打鼓把黑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大半,一看就是长期运动锻炼的身材,不解开打鼓可能会崩开。   现在扣子只剩下最顶端两颗没有安分扣上,袖子往上挽到臂肘,他身姿挺拔,已经察觉到吴确的眼神,直接站直面对,轻轻一挑眉,问:“怎么了?”   吴确转盯他那张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的脸,在他轻轻歪头时看见了藏在鼻骨右侧的小痣。   不是那个侄子也没事,只要能补上位置就行。   吴确眼盯着骚包男,手已经拿起又倒满的酒杯一口闷了。   毛叔一把夺下酒杯,但酒已经见了底,他哀叫道:“哎呀我倒给他尝尝的,你这、你这得醉成什么样啊!”   吴确没听清老板在说什么,直接一手搭在了骚包男伸出去但还没捞到酒杯的手上,嘴皮子有点不利索道:“你、叫什么名字?”   骚包男没有撤回手让他直接倒下,也没有趁机占便宜,他瞅着自己舅舅罕见的惊恐神情也觉得新鲜,说:“杨时安。”   吴确大脑已经自动过滤出一只羊,意识跟不上嘴,沉思半天才开口:“杨什么……啊,杨时安啊,你鼓打得真不错。”   这话吴确不违心,反而很真心。   杨时安一听就是有水平的,节奏很稳,即兴放松,打鼓也放得开。   真的很不错。   刚说完吴确就晕得几乎要倒在杨时安身上了,他头抵杨时安的肩膀,迷糊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拍拍杨时安的后背,低着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尽力放松社交。   即使这次私底下的音乐活动人不算多,但alpha张扬的信息素还是铺满整个酒吧。他们alpha本身是适应同类腺体分泌的信息素的,但omega不行。   吴确不确定自己头晕燥热呼吸困难是不是酒精的缘故,空气里弥漫的酒香让人有些许放松晕沉。   他现在庆幸自己来这前吃了药,不怎么受信息素和生理反应的控制。   换作以往,他会在结束后立马离开这种alpha浓度过高的地方。   但是今天他有求于老板,所以不能。   “杨时安!安全距离!安全距离!”老板的络腮胡子都快吹起来了,他隔着吧台在那不停比划,“抑制剂打了吗?今天信息素收敛了吗?国外没有很开放吧?!你俩这么近你把信息素收一收!”   “omega?”被吴确拽着,杨时安想撤都撤不走,他扶着小醉鬼闻了闻,保持了一个根本没法多远的距离,“我已经尽力远离了。”   他从刚进门就被这群人中的一个omega吸引,那种隐隐透出来的信息素非常勾人。   不甜腻也不柔软,就像沾着露水的薄荷叶一样,丝丝清爽的甜香包裹其中,天然的清新仿佛能净化空气里污浊的气味。   是要熟透了的薄荷。   那种生理本能上的强烈吸引,一下就能感觉到,他们有着极高的匹配度。   当然,毛叔请的八个人里三个人是alpha,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对这个小omega确实不太友好。   是什么让他贴强效抑制贴打抑制剂也要留在这呢?   杨时安眸光暗下来。   “可能打抑制剂了?”老板挠挠头,一拍脑袋,“打抑制剂那不就说明他发情期到了?!你赶紧把他交给我,远离他!我怕你兽性大发!”   “……到底是谁先兽性大发,”杨时安嘴上说着,手上很老实地试图掰开吴确,但小醉鬼扒得过于结实,两人刁钻的姿势再用力就要双双倒地,只能作罢。   杨时安把信息素都收回去,萦绕鼻尖的葡萄果香和馥郁酒香立马消失,吴确皱眉,那股安抚体内燥热的气息突然消失不见,他颤着眼睫睁开眼睛。   吴确意识还算清醒,但身体升腾的热度让他感觉喘不上气。   吴确意识到什么,扶着杨时安的胳膊又抓紧了些。   突然大口喘气的omega让杨时安抓紧泄了丝信息素,看着逐渐平息下来的omega,问:“发情期到了还是对信息素过敏?”   “屁的发情期,”吴确尾音有点抖,抬眼望向四周。   来这的时候你们alpha没想过收敛信息素,现在就剩三个人了倒是想起来了。   杨时安另一只手轻轻扶起他的头,吴确皱眉躲过他的动作,直接一掌拍开他的手。   两人距离现在也不远,杨时安低头,还能看清那密如蒲扇的睫翼和泛红的眼尾。   顺着视线往下看去,吧台还算清楚的灯光下能看到吴确脖子上起了一片不正常的红,还伴着轻微的肿起。   “你对所有omega都这么轻浮吗?”吴确眉头还没有放下,拉着椅子远离了几步。   杨时安没有跟上去,答非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确捂紧自己的腺体,一脸防备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吴确。” 第3章 好   “吴确……”杨时安低低重复了遍,仿佛把他的名字在心底深深回味了一番。   吴确瞳孔微微放大,鼻尖的酒香更加醇厚。   吴确:“……”   他迟钝地想,这个alpha是不是想泡我?   吴确不想理会这个疑似想泡他的alpha,现在除了呼吸困难,腺体也开始出现肿胀的迹象了。   他摸摸脖子,拿起手机准备打车:“毛叔我先去趟医院,你们接着聊。”   “啊?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毛叔起身,目光不离吴确的掏出车钥匙。   吴确滑动屏幕的手停下,镇定地喘息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过杂的信息素跟我的药物产生了反应,腺体过敏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他身旁的alpha突然开口:“信息素的事情很抱歉,如果是因为信息素的问题而导致你过敏的话,也是我的责任,我开车送你吧。”   吴确没有说话,转过身看向他。   因为这种事情道歉的alpha是有,但不多,要么是把omega当作完完全全的弱者去看待,要么就是丝毫不顾及omega的感受。   到底是能屈能伸,还是真的尊重呢?   吴确明清的眼眸已经生出几分困意,面对alpha真挚的神情,眼神终于从平静生出一丝波澜。   沉默半晌后他只是简单蹦出了三个字:“好,谢谢。”   杨时安切实补充,十分贴心:“如果担心一些问题的话,让毛叔跟着也是没问题的。”   “这还用你说吗?我肯定跟着!”毛叔狠狠指了指他,一把拿过车钥匙。   杨时安:“……我好歹也是你侄子,那么不放心的吗?”   “亲爱的侄子,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毛叔给他自己的信任感,拍拍他肩膀,“我只是不放心alpha而已。”   在确定这是老板侄子后吴确偏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多看了几秒。   原本也只是前天驻唱见到的人,现在他也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alpha都一个样。   吴确扭头。   毛叔开车,杨时安没坐副驾,上车后吴确紧靠车门,冷看杨时安一眼,把帽子拉得更低,什么也没说。   在车内这种封闭的空间里,那股冷清的薄荷味几乎是扑鼻而来,信息素因为当事人的不安而有些紊乱浓厚,吴确几乎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信息素的异常,打开车窗让空气流通,但该有的薄荷气息还是很浓郁。   看着omega把帽子拉上,向下缓慢滑动,试图缩起自己,杨时安察觉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了。   杨时安面对这像细丝钻进心脏,勾得人心直痒的信息素耳朵逐渐升温,他不由自主地抽动鼻子,再次开口时耳根已经红透了。   “需要帮助吗?”   吴确咬牙,匆匆给陈虹发去一个句号,腺体的肿痛让他心悸,他尽量保持语调稳定:“需要你的信息素,一点点就够。”   杨时安又卸出一丝安抚信息素,状况转好让吴确手心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为什么他的信息素有用?   吴确紧绷的精神状态并没有放松下来。   到医院急诊后吴确被医生摁在凳子上抽血检查,因为跟信息素有关还专门转到了一件相对较小的处理室。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着几张化验单,到电脑前给开药:“没事,信息素过杂导致腺体受刺激,跟一些药物产生了排斥反应。发情期打抑制剂过的是吧?”   “……嗯。”吴确疲惫点头。   医生从眼镜后瞅瞅有些紧张的omega,还有身旁站着的潇洒alpha,结合跑前跑后的长辈,认真道:“我还是建议你找个alpha配对,医疗卡上也记录了,你成年后就一直打抑制剂,到现在是不是都加大剂量了?产生抗药性了,还是恋爱谈少了。”   吴确僵硬道:“……哦。”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医生转身把手指向杨时安,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吵架了这种分内之事也得做啊,身为伴侣你就忍心自己的omega打抑制剂还这么难受吗?”   “那个、呃……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吴确的手坚定摇晃,迅速否定了医生的话。   “是朋友?”医生来回看了几眼他们两个,“既然他的信息素能帮你缓和这个症状,那你们两个的匹配度应该挺高的嘛,一般匹配度可做不到。”   吴确一愣,又低下了头:“……医生你开药吧。”   “已经开完了,你的家长给你取去了。”医生摇摇头,“还是建议你找个匹配的alpha,你的体质也不太适合抑制剂,这么长期一直打,药物影响太严重了。”   吴确没再说话,低头扣着手指。   杨时安帮他接过化验单,一点头:“谢谢医生。”   两人前后离开处理室,吴确接过杨时安手中的化验单,手又摸上自己的脖子:“其实在酒吧是想问你点事儿来着。”   “嗯?”   两人差了十几厘米,近距离下吴确只能仰头去看杨时安,杨时安自觉后退几步,让两个人都处于舒服的距离中。   “你是本地的吗?”   “是。”杨时安点头。   “平时有空吗?”   杨时安微微眯眼:“有。”   他还在猜测这个omega究竟要问什么时,吴确开口问:“你愿意加入乐队吗?”   “不忙的。”吴确又补充道。   “我接受你的邀请。”杨时安沉默了半晌,笑得温和,“加个联系方式?”   吴确:“……?”   吴确不安地扭扭脖子,指腹蹭上脖颈后的强效抑制贴,慢吞吞掏出手机。   打开屏保后心里咯噔一声。   每十分钟发一次消息,接受检查跑前跑后忘了陈虹了。   完蛋。   一两分钟的,陈虹能理解,但她实在不理解突然半个小时了无音讯是怎么回事。   醉了?   被人卖了?   电话也不接?!   吴确让杨时安扫了码后打回去电话,看着杨时安笑他老是发怵,就像羊入虎口一样,让人感到像披着羊皮的狼在引诱他。   他没有先同意杨时安的好友申请,一步步退到墙角,听筒里传来陈虹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最好给我合理解释一下,这半个多小时你干什么去了!我差点报警了!”   “姐……”吴确解释道:“我在医院。”   “啊??!”   紧接着哐啷几声巨响传来,吴确心头一紧,“怎么了?”   “没没没事,我仰着坐椅子,脚一蹬给自己蹬过去了……”   吴确听着她在听筒另一头跟舍友说抱歉,又看了眼杨时安。   杨时安身为一个alpha,没有普遍的生殖崇拜特征,目前来看是尊重人的。   他没有跟过来,还是停在原地,看样子也在接电话。   吴确摸摸鼻子,“姐,我找着鼓手了。”   “还真找着了?”陈虹没想到他效率这么快。   “是个alpha。”   “……”陈虹沉默那几秒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紧接着他收到了视频邀请。   杨时安看到手机屏幕亮起后又反扣过去,任由手机震动,等过了一会儿才接起。   温和的笑意从脸上卸下,杨时安一言未发,眼帘微低,神情回归淡然让他显得更加矜贵。   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怒气:“你说你在宴会上跑了就算了,玉家的omega要你联系方式你给了什么,你给了专升本机构的联系方式!人电话都被打爆了,吵着闹着要找你算帐!!”   杨时安漫不经心的听着,视线撇过不远处蹲墙根的吴确,动作一顿。   这个信息素,有点熟悉。   “你说你拒绝你就正常点拒绝,咱家也不是没有那个底气,你刚从国外回家你收敛点行不行?玉家挖矿的,那小祖宗哪受过这委屈,扬言要拿他家的矿砸死你!”   “……哦。”   杨时安心思在吴确身上,浓眉蹙起。   Omega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在角落也存在的某些危险。   吴确指尖用力,腺体受到刺激让他整个人都一激灵,过电般的感觉穿过四肢百骸。   杨时安的信息素自刚刚离开医生办公室起就没有停下,跟安抚信息素纠缠的本能短暂停滞了几秒,吴确僵硬的肩胛骨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屏幕上出现陈虹敷面膜的脸,她用一副质疑的眼神看着他,因为面膜张不开嘴而含糊说道:“那个alpha还在吗?”   “在。”吴确回答。   “给我看。”陈虹怀疑道:“到底是什么样的alpha能入了你的法眼,还能让他加入乐队?”   “……姐,你的说辞挺怪。”   吴确从墙角走出几步,转身发现杨时安举着手机看向他。   他准备反转镜头直接给陈虹来个背影的念头一下被打消。   吴确左右看看,确定杨时安真的是在看他后,没有再举起手机,陈虹只能看见一个下巴在对她说:“一定要看吗?”   “你这不废话?你一个那么嫌弃alpha的人,竟然能找alpha做乐队成员,我必须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哦。”吴确犹豫不定,最后还是大跨步靠近。   杨时安还在接受家父的絮叨,转眼就看见吴确朝自己走过来,表情变得柔和,轻轻挑眉。   “哎我跟你说,你怎么着也得回来给玉家的omega赔礼道歉,我今晚好不容易安抚好他爹!你不想给联系方式以后别想这种损——”   “杨时安,看镜头。”   杨时安视线随声音带动,眼神触及摄像头只是一瞬,吴确就把举起的手机放下,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镜头重新回到前置。   吴确说:“行了吧,看到了。”   陈虹都快扒屏幕里了,关系好的舍友洗漱完路过也跟着凑到屏幕前看吴确那张帅脸,打了个招呼:“哎呀,学弟好啊!”   “学姐好。”   吴确的好字尾音还没出来,就听见陈虹难以置信的声音,“吴小确!就半秒啊!你让我看个蛋啊!你现在怎么还学会金屋藏娇了!”   这个形容让他一下把手机拿远,一脸嫌弃:“谁藏娇了,你别恶心我。”   “你那边什么动静?你跟谁在一块儿呢?”   杨时安没有理会老父亲的疑惑,转到吴确身边,对着屏幕搬上和善且春风拂面的笑容,也跟着叫了声:“学姐好。”   “啊?”吴确扭头,眉头往上翘起,“你跟着叫什么?”   “你都偷拍我了,当然是打招呼了。”杨时安耸耸肩,退到一边接受老父亲的疑惑。   “不是,杨时安你半路离开宴会找哪个omega私会去了?!”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脑子里还全是这种东西。”杨时安摁摁耳朵,敷衍的语气立马切换,“没私会,是朋友,我找小舅去了。”   “去他那个小酒吧了?”   “嗯,”杨时安让安抚信息素更加轻缓,只卸出刚刚浓度的一半,“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哎你个小兔崽子——”   手机嘟了一声,堵住了杨父的话。   刚刚屏幕突然挤进另一张帅脸让陈虹一愣,有亲和力的笑容硬控她几秒,听着吴确和另一位的对话,在舍友一句“哇学弟朋友也很帅”后,才跟吴确大眼瞪小眼,问:“是你说的那个alpha?”   “嗯。”安抚信息素放轻让腺体负担也跟着变轻,吴确舒缓了一口气,回应也轻快了些许。   “所以你为什么在医院?是不是因为alpha?”   说到这个话题,陈虹变紧张起来。   吴确简单概括完事情起因和经过:“信息素太杂,跟我打的抑制剂起反应,过敏了,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也别着急,医生给我开药了,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行吧,明天我再把乐队其他几个人给你拉来,你把那个alpha也领着,好好跟他们商议,能排练就排练,也别想太多。”   吴确点头,“谢了。”   “哎呦,跟我谢什么,我还挺喜欢你写的歌的,明天见面再聊哦。我好不容易赶完了作业,你也快点休息吧。”   面对陈虹的关心吴确嘴角轻勾,“好。”   陈虹满意挂断电话,杨时安微微一笑,问:“打完了?”   杨时安面容生得精致,睫毛纤长浓密,眼窝深邃,眉骨高挺,笑起来卧蚕也被眼睛勾起,弯如月牙,看起来像混血儿。   吴确被他看得一晃神,轻轻回他:“嗯。”   吴确发丝里隐蔽翘起的红色挑染迎着灯光微微透光,他不善言辞,也不清楚自己该怎么挑起话题,手上划着退出了聊天页面。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毛叔停住又提了下裤子,气喘吁吁道:“放完水也拿完药了,咱走吧。”   吴确低头,手上通过了杨世安的好友请求,好奇中点开了他的头像。   头像不放大看就像一个黑布上的白点,点开后吴确发现那是黑夜中散发柔光的满月。   吴确抬头,举起手机一晃,看向他:“通过了。”   杨时安的视线只停留在手机上一秒,紧接着跟着手机边缘停留在了撑着手机的手指上。   路灯下指尖的红润明显,骨节匀称如白玉,没有过分细长,指尖的皮肤甚至有些粗糙。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杨时安在这几秒里快速观察完,慢慢把视线放回前方那漠视一切的狐狸眼上,点头:“嗯。” 第4章 排练   吴确没有拒绝毛叔送他的请求,拿药刷的也是自己的医保卡,如果那个alpha跟乐队磨合真得不错的话,关系倒也不需要搞得太僵。   李天流发来的消息也很简单直白。   吴确跟毛叔挥挥手,走进电梯后点开李天流的聊天框。   大李子:对不起   当初还是你把我拉来组乐队的,结果你成了第一个走的。   吴确知道这句对不起到底指向什么,他低垂着眼,轻轻笑了声。   吴确:你是挺对不起我的   他没有接着把话说完,拿门禁卡打开房门才倚着门口接着发。   吴确:鼓手找着了,我一会儿把他拉群里你们闹腾去吧   吴确:睡了   吴确放下手机,室内昏暗,他轻车熟路地走回卧室,随手把药放在一边。   卧室空间很大,吴确赤脚踩上柔软的地毯,摸索半天还是先打开台灯。   他靠床坐在地毯上,床边就是他的工作台,租房这期间吴确把床推到角落里,把靠窗这一大片区域留了出来,大号毛绒地毯铺上,电脑和配器在靠窗区域,办公区和休息区清晰明了。   台灯的光柔和了他抿嘴紧绷的神情,骨相带着北方特有的锐利在衔接处又过渡的柔和,只可惜不笑时美如风吹冰原,有股凉意扑面而来。   他讨厌分别。   但没办法,这是生活中无法避免的事情。   尤其是乐队,大学生组成的乐队到最后能不解散的还能有多少?   不管最后摊子烂成什么样,还是得先收拾。   好友通过后杨时安没有发消息,吴确想起他说他是毛叔的侄子,自己在酒吧把他那杯酒喝了,现在叔侄俩可能又回酒吧聚了。   吴确沉思几秒,顺手把杨时安拉进乐队群。   【“吴确”邀请“氧”加入了群聊】   吴确:鼓手,你们聊   这一举动就像在一潭湖水中用挖掘机铲了一块齐天巨石,掀起轩然大波。   吴确对着镜子把隐形眼镜拿出来,打开电脑又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回头再看手机,已经99+不说,消失一天的队友这时候在群里哼唧找他了。   二狗:哥!!!我对不起你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吴确   大李子:@吴确   王妃:@吴确   前面的刷屏吴确已经看不过来了,还没等他打完字,杨时安突然发了一条。   氧:@吴确   “还开始凑热闹了……”吴确把软件打开,正式开始自己的夜生活。   吴确:什么都不跟我说,干嘛找我   吴确:写编曲,勿扰   本来是有点困的,结果喝点酒吹点风又被信息素一刺激,更清醒了。   吴确又看了眼课表。   下午的课,现在不着急睡。   他又到刷屏的群聊里发了句。   吴确:你们要约今天排练就约晚上,我下午有课   免打扰也让他有点心烦,吴确摸到桌上的烟盒,点上烟,烟气缭绕间退出了群聊。   已经回到酒吧的杨时安扫了眼手机屏幕,这个举动惹他突然一笑,“他退群了。”   毛叔还在调酒,顺嘴问了句:“谁?”   “吴确。”杨时安滑动屏幕,确定道。   “你真加入了?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乐队还好好的喔,这突然就走人了。”毛叔可惜道。   杨时安还在融入集体刷屏中,“加入呗,我挺喜欢的。   “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毛叔斜楞他一眼。   杨时安无奈:“……你不要把我想成肤浅的人。”   毛叔一副我胡说你随意的表情:“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吴确翻出乐队之前发布的歌,思索一番,拿出纸笔简单写了几个词,又开始听。   这首歌他已经翻来覆去听过无数遍了,词曲编都是他创作,每一处细节他都很熟悉。   前奏如心脏跳动般的鼓声配合贝斯声勾勒出破土而出的生命力,又硬又有律动感,他的嗓音出来,与外表完全不符的有质感的性感嗓音简直就是摇滚圣体。   别吵醒我 别催促我   回忆化作烟火坠落   又开在心窝   女声的和声旋律往下坠,跟主旋律完全不同的感觉,是吴确专门设计旋律走向。   燃烧的能量也是会消耗殆尽的。   加上伴奏,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生生不息,自由的生命狂风吹起,迷失的万物瞬息而至,生命热烈又灿烂,如同歌名《黑色生命力》一样,一呼一吸间充斥着理性与狂热。   可是根本就没有来处   只剩归途   吴确拿起吉他弹了几声和弦,又感觉改版不应该再太有冲劲,弹着分解和弦慢慢跟着伴奏走。   在他静心编曲时,群里又炸锅了。   二狗:?   王妃:?   大李子:哈哈,你们玩脱了   王妃:?我靠你也有责任!   氧:?   王飞在烧烤摊前火急火燎地送烤串:“哎26桌的蒜香大鸡翅!吃得开心哈!”   停下擦汗间他发条语音:“新鼓手你叫啥啊,刷一晚上存在感忘记问你了。”   杨时安接酒的动作一顿,听完语音把名字发过去。   氧:杨时安   二狗:欢迎!大李子快出来迎接你的接班人!   大李子:欢迎接班人!   大李子:【感动落泪.jpg】   大李子:你要继承我的魔鬼训练了,恭喜!   王飞看着群聊里和谐的几人,在摊位前揉揉鼻子。   大李子走了,二狗好歹留下了。   王妃:我到现在都能想起那几天挥之不去的节拍器声   大李子:……黑色生命力那首歌的双踩和节奏踩的我想去弹贝斯   二狗:?big胆,你敢篡位   二狗:不对,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二狗:【杀了你.jpg】   王妃:二狗你什么时候回来   火车上呼噜阵阵,一只涂着黑指甲的手摸上耳朵里快掉下来的耳塞,又摁实了些,不厌烦地接着打字。   二狗:我在火车上了,马上凯旋回归   二狗:【叉腰.jpg】   杨时安没有再发消息,看完他们的聊天记录,转头问毛叔:“你知道他们乐队的名字吧?”   “废话,肯定知道啊。”   毛叔调完酒坐下小酌一口,翻出手机,点开某音乐平台的关注页面:“星期八乐队,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他们的风格。”   杨时安抬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类型?”   “你怎么也有能吃下的那款吧。”毛叔耸肩。   “……我就当你有道理了。”   “对了,你今晚的宴会怎么回事,”毛叔问,“你爸都把电话打到我这了。”   “不想待了。”杨时安带上一半耳机,点开其中一首。   鲜明的风格和蓬勃的生命力瞬间吸引听觉,明明是竭力诉说竭力追求的音乐,杨时安却在里面窥见一丝挣扎的悲伤,那股力量就好像被荆棘缠身做的最后挣扎。   不论是歌词还是演唱,都极具感染力。   杨时安又看了眼歌名。   黑色生命力。   二楼就是毛叔的休息场所,他把大几千的衬衫换下,穿上了毛叔给的某乐队联名帽衫和运动裤,比起刚才骚包的装扮,现在青春如大学生。   杨时安沉默了会儿,接着说道:“我在国外刚清闲了一段时间,实在不想回来就尔虞我诈。”   “公司你不管了?”毛叔问。   “有我姐呢担心什么,我姐什么时候叫我回去我什么时候回去。”杨时安接着划拉歌词,看到了999+的红心。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这个乐队还挺有意思的。   桌上的烟灰缸歪插着只抽了一半的烟,吴确敲下回车,最后听了遍刚写到四分钟的工程谱,校对完整体效果,正好到副歌部分进鼓组,心满意足地保存好工程,在早上六点钻进被窝。   上课前一个小时他醒来收拾,某位陈姓女神早在准备早八时就把他拉回群,并下达群公告:谁要再刷屏,就请一周烧烤   群里还在刷屏的几人瞬间停止,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到下午。   杨时安先发了条消息。   杨时安:去哪排练?   陈虹秒回。   陈虹:吴确没告诉你?   杨时安:他可能还在睡觉,或者上课   杨时安:完全没回我   陈虹:哥们你在群里发个定位,谁有空谁去接一下@王妃   王妃:?   王妃:艾特我就没必要说前面那句话了吧   陈虹:我客气一下【微笑.jpg】   杨时安:【定位】   王妃:哥们你等着我去拉你   吴确接着往下滑,王飞再发消息就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一段镜头剧烈晃动的视频不难看出王飞小跑过去,镜头对准一个氛围感侧影。   王飞在镜头外吱哇乱叫:“我去我去,这是那个哥们吧!我去吴哥你看颜值找的吧!”   视频最后的镜头正好到杨时安闻声,抬头看向王飞,迎着夕阳,是挺好看的。   “……神经。”吴确知道王飞在调侃开玩笑,笑着嘟囔句,接着往下划。   陈虹:是挺帅,能当乐队活招牌不   王妃:姐你是打算把我踢出群聊是吧?   王妃:【鄙视你.jpg】   王飞又发了段视频,杨时安对着镜头礼貌挥手,王飞大咧咧笑道:“接到了!”   吴确没有再往下看,吃完药起身去上课。   另一边,王飞骑着他那复古摩托拉着杨时安到了排练的吉他机构,掏出钥匙开门。   昏暗的灯光容纳了周遭一切,黑暗中某处动了动,穿一声黑,背着琴包的女性拉下帽子,幽怨道:“王飞你早来会儿能死啊。”   “我去!”王飞被吓一跳,“二狗你怎么来这么快?”   “群里我给你发消息你一条也没回,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接着帅哥了你就找不着北了?”   被叫做二狗的女生先一步走进去开灯,废土风的背心连帽衫配着高腰半身裙,妆容浓艳,唇钉在灯下泛着冷光。   “我叫唐自心,源自本心的自心,以后就是队友了,叫我二狗就行。”唐自心冲杨时安一点头,径直走上二楼。   王飞拍拍自己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四块腹肌,板寸和眉钉让他看起来有种不好惹的气质,但他却赌气似地哼一声:“早知道我也穿好看点,又被她比下去了。”   杨时安看看穿着短款皮夹克,有夸张涂鸦的阔腿牛仔裤,腰带上还挂了几条链子的潮男王飞,问:“你们见面还比这个呢?”   王飞摇头:“没,这只是我跟她单方面的幼稚较量而已。”   唐自心已经把贝斯拿出来连上音箱,站在原地活动筋骨。   十个小时的火车,她人都坐麻了。   王飞上来把自己的设备都调好,在那练琴的唐自心突然停下来,问:“你今天喷香水了?”   “啊?”王飞闻闻自己,感觉莫名其妙:“没味儿啊,我什么时候喷过香水啊?”   本来只是断断续续拨弦的唐自心彻底停下动作,脸上出现一丝迷茫:“我闻到一股酒味,总不能是信息素吧。”   “信息素?”王飞使劲嗅嗅自己,一脸茫然:“我身上只有烧烤味,总不能是杨时安吧。”   下一秒,杨时安出现在大教室门口。   唐自心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果香和酿酒的醇香,那并不属于任何香水,因为她身为嗅觉敏锐的beta,突然打了个冷颤。   那是灵魂深处颤栗的感觉。   唐自心立刻警惕,冷声问:“你是alpha?”   “不是吧,”王飞还在挠头,“吴确不是排斥alpha吗,有信息素也该是omega吧。”   唐自心白了他一眼:“这种味道能是omega?你高中生物喂给狗了?”   “我是alpha。”杨时安没有隐瞒,看见唐自心警惕的眼神,没有犹豫,往后退了半步。   他已经尽自己最大能力收起信息素了,唐自心闻到的估计是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身为beta,嗅觉太过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说】   唐自心:你猜姐为什么人送绰号二狗? 第5章 把关   “我去!”王飞蹦起来,几步走到唐自心身前挡着。   “……你傻逼吧。”唐自心伸手挡开王飞,眼神透出一丝嫌弃,“他要是那种alpha,小吴哥还能选他?”   “……哥不会被威胁吧。”王飞小声但又不躲人,直接说道。   “你们放心,我很正常。”   杨时安还穿着毛叔给的那身乐队限量联名衣服,运动休闲风再配上真诚又踏实的眼神,让他看起来人畜无害。   “玩会儿吧,要不你打打鼓熟悉熟悉手感。”唐自心把另一个蓝牙音箱打开,找了个伴奏母带开始比对着节奏。   “大李子给你留下的。”王飞指指墙根有点落灰的一堆鼓,“他也没走几天,这边最近风大尘多的,落点灰正常。”   杨时安把袖子挽到肘弯处,大致检查了一下,指着镲,问:“这镲怎么缺一块?”   “啊……”王飞把电吉他那一堆要插的线都捋完后抬头,“应该是某一次表演的时候磕到了,或者是大李子敲碎了。”   “劲挺大。”杨时安拿鼓槌敲几下,坐上小转椅。   “你喜欢花骨朵乐队?”   王飞的视线还停留在杨时安的印着专辑照片的衣服上,问。   花骨朵乐队,全女性乐队,从校园乐队开始发展,成立时间距离现在也有三十年了。   杨时安顺着视线揪住衣服一看,王飞也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她们这联名衣服限量来着。”   正在爬格子的唐自心突然弹了个和弦,“她们乐队搞迷幻的,我还挺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星期八乐队?”王飞顺着她弹的那个和弦拨弄一下吉他。   “……喜欢,”唐自心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是天天都在讲废话。”   正聊着门突然被推开,来人看了一圈:“都来了?”   今天吴确还是一声简单朴素的打扮,跟这群亚文化格格不入。   唐自心感觉吴确这一身太过眼熟:“小吴哥,你这身衣服出场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买五赠二,我一周换着穿,喜欢我发给你链接。”   吴确把牛仔短外套脱下,脖子上结结实实盖住抑制贴的宽choker绕着链子,铆钉和链子都松嗒嗒地垂到锁骨处,一身简单穿搭里让人忍不住把眼神放到脖颈。   “给你谱子,”吴确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纸,走近杨时安,顿了下,直接递过去,问:“会看谱吗?”   杨时安接过:“会,视奏没问题。”   “行,挺好的。”吴确点头,转身找了把椅子。   王飞没忍住,直接问:“哥你上哪找着的alpha啊?”   “你们没聊?”吴确把角落里的谱架拖过来,调整高度,“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家有几口人都打探出来了。”   “我没那么能唠嗑吧。”王飞挠挠头。   “几天没见,自我认知能力还变差了。”吴确忙着手上的活,眼睛都没抬一下。   “去酒吧找着的。”吴确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正好直起身看向已经坐在鼓堆里的杨时安,“觉得他应该挺好用,我就拉过来了。如果不行就踢出去。”   吴确动作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在一瞬间,他又说:“但愿你是良民。”   杨时安点头:“放心,我是良民。”   “你不是今下午有课吗,这么快就过来了?”王飞问。   “大课而已,我去答完到就溜出来了。”吴确揉揉脖子,“一会儿虹姐过来,你们先玩会儿也行。”   不舒服,还是很不舒服。   昨晚喝的酒,今下午才开始胃疼。   吴确的手时不时摁上后脖颈,腺体的肿痛有所缓解,但身上还是发麻发软。   药只缓解了腺体的肿痛,发情期的症状还是有。   不安,烦躁,脆弱,渴望信息素。   吴确又窝在椅子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拿出烟,只是虚虚叼着。   药不行他就去做腺体手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要他随便找个alpha标记的话,还不如直接去做手术。   过了好一会儿,吴确在三个人玩得正欢时突然开口:“咱乐队也才两年,别散了。”   他进门就看见杨时安身上穿的那衣服了。   花骨朵乐队。   从校园乐队开始,中间因为种种原因换了很多人,但三十年过去了,还是没散。   他也希望乐队不散。   乐队组了两年,他跟李天流认识了不止两年,他们都是同一个音乐学院的,中间有陈虹这个beta搭桥其他的beta,吴确就算再不参与社交活动,也认识了一些人。   直到大二,打击乐跟通俗演唱两个专业平时都难见一次面,那天李天流硬是堵得吴确抬头就能看见他。   然后就听见李天流兴致冲冲地问:“要不要组乐队?”   当时答应也没什么阻碍,李天流好像知道他一定会同意一样,转身就带他去堵王飞。   李天流也是本地人,他当时一边等王飞一边跟他说:“这家烧烤店店主的儿子天天弹吉他揽客,我都跟他混熟了,他也想组乐队,这事儿肯定能成!”   吴确一边吃烤串一边跟他一起堵人。   吉他手来的也是毫无压力。   唐自心是王飞拉来的。   还没等李天流发力王飞就把人拉进了群,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靠谱。   唐自心是本地某重一学校学哲学的大三生,本来贝斯弹得好好的,跑去机构学吉他,王飞发现她课空的贝斯弹得惊天地泣鬼神,立马把人拉了过来。   说来也巧,唐自心去学吉他就是因为驻唱的酒吧感觉贝斯存在感太低。   本来只是想找点事干,就开开心心加入了乐队。   这个乐队其实也靠吴确写歌撑起来。   听众需要新鲜血液支撑听觉,也需要特色鲜明的来巩固。   这两年吴确给乐队写了十二首歌,他们几个倒也没有完全压榨他,熟络后就开始慢慢加入歌曲制作,两年的时间四人刚磨合出来,最早组起这个乐队的人却走了。   “散不了!”王飞挥挥自己的手机,呲牙笑道,“我刚在群里发完照片呢。”   吴确一骨碌坐起来,看着群里那段视频,眼角直抽:“你专挑我休息时候录是吧?”   王妃:【视频】   王妃:@大李子 都在!   视频里吴确看着不太精神,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刚才就想问了,”唐自心看完视频,眉头蹙紧,问:“小吴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乐队这事也可以缓几天的。”   “……我没事。”   吴确含糊蹦出三个字,烟嘴都快被他咬碎了。   他找了张纸包住被他叼的支离破碎的烟,还是什么也没说。   唐自心离吴确就几步远,她突然顿住呼吸,扭头看了眼还在扒谱的杨时安,开始打字。   吴确收到信息。   二狗:信息素漏出来了,怎么回事?   吴确身体僵了几秒,他摸摸脖子后的腺体,时间突然变得难熬,不知过去了多久,吴确终于呼出一口浊气,发去一条信息。   吴确:还在发情期里,我得一直控制信息素,有点累   吴确起身,拿着烟盒走向门口:“你们练,我出去透口气。”   杨时安目光斜向大步出去的吴确,或许是灯光作用,他的脸色比昨晚见到时更加素白,脾气也更冷了些,看上去不近人情,难以接近。   吴确靠着墙蹲下,想想还是往过廊尽头移了几步,点上烟。   他不太喜欢薄荷味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嘴里穿了个破洞秋裤,呼呼灌风。   太凉了,吃起来感觉哪都凉。   吴确静下心,皱眉间几口把烟抽完大半。   楼下传来细微的声响,紧接着短跟高跟鞋的噔噔声越来越近,吴确没有动弹,还没见着人影子就先听见声音:“你怎么在这蹲着?”   “我出来透口气。”吴确说着,抬起胳膊闻闻,他的嗅觉好像麻痹了一样,只能闻到淡淡的草本清香。   大概是他的信息素。   陈虹今天换成了田园风的穿搭,她先停下,抱着胳膊瞅瞅吴确,瞅了好半天才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张脸就是什么发型都能驾驭,太完美了。”   吴确任由烟在指缝燃烧,低着头:“……你过来是想把关鼓手吧,要去快去。”   “那我进去了。”陈虹点头,走进排练室。   静不下心来练琴的王飞一眼看到陈虹,立马打招呼:“虹姐!”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陈虹冲他一点头,毫不收敛自己的目光,细细打量起杨时安来,问:“你就是那个alpha?”   杨时安停下动作,认出这是昨晚跟吴确视频的学姐,敛起自己的锋芒,笑道:“学姐好。”   他身形板正,挽起袖子漏出的小臂肌肉分明,剑眉星目隐入轮廓优异棱角分明的脸庞,整个人都闪着温和的光泽。   陈虹扫了不下五遍,原本押紧的眉毛舒展开,挑高:“吴小确怎么捡到你的。”   吴确能带过来,那技术绝对是过关了的。   这怎么还带超额过关的。   吴确散散味回来就听见这句话,胡乱说了一嘴:“喝酒捡着的,我知道我很厉害。”   杨时安很少说话,在众人寂静中他又一次问:“下次排练什么时候?”   唐自心跟王飞偷偷咬耳朵:“这个alpha太木讷了点,除了这句话就是这句话,一直在扒谱子,真挺老实。”   “是吧,感觉还挺害羞的。”王飞附和点头。   “话说回来,他离小吴哥这么近真的没问题吗,小吴哥眉头压得有点紧哎。”唐自心又说。   王飞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啊。”   ……小点声也行,都能听着。   吴确眉头皱更紧了。   吴确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把人带来了,看着现在跟昨晚的骚包男完全不一样风格的杨时安,心里就是感觉不对劲。   他忍住摸上腺体的举动,语气平淡地问:“你是学生?”   杨时安沉默几秒:“嗯。”   “学什么的?”吴确又问。   “金融。”   “……”吴确心想自己真是脑子一热不知道该问什么了,金融这玩意儿他也不懂,他也不清楚,他现在只知道星期八乐队真是藏龙卧虎。   【作者有话说】   吴确:我就是不喜欢薄荷味 第6章 烧烤   “不耽误你上课就行,”吴确没想太多,语气也跟着软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冷漠。   杨时安:“……”   杨时安把那一句已经到嘴边的“我留学毕业回来了”又重新咽回去。   说是排练,其实也是让所有人都打个照面,乐队近期也没有活动,适应适应也好。   手里的手机嗡响一声,吴确站在窗户前散烟味,他拿起一看,群里李天流回复了。   大李子:帅   紧接着又一条。   大李子:@吴确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休息,不要太心急   大李子:也是我的错   吴确又摸摸脖子,这么明显?   陈虹看完新队员还算满意,她转身又走向吴确,跟他一起站在窗前,低声问:“你过敏还没好吗?”   “好像是,我现在对信息素反应很迟钝,腺体还是有点疼。”吴确虚指一下脖子。   陈虹又问:“吃饭了吗?看着你脸色都不太好,你现在没吃的话一会儿咱一块吃点。”   吴确点头:“吃了,也没吃多少,起来就胃疼。”   “你这小身板,”陈虹叹了口气,抬手看眼手机,“六点了,还练吗?不练咱吃点东西去。”   吴确短促笑了声:“来都来了,练会儿呗。”   吴确一笑,那双狐狸眼眼尾往上翘显得妖异,英气又不失气质,多了丝情绪他整个人看上去才没那么紧绷。   吴确也没有拒绝陈虹,思考几秒,扭头问王飞他们:“咱今晚去吃烧烤?”   “没问题!就没有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事儿!”王飞迫不及待放下吉他,开始收拾东西,“今天说什么都得大吃一顿!”   唐自心自觉开始收拾贝斯,回怼道:“你平时也没少吃。”   这两个对吃如此上心的队员让吴确头疼:“……还没合呢,收什么收,都给我把乐器拿回来。”   转眼目光扫过杨时安,本来没什么阻碍滑回来的目光又立马转了个弯,杨时安正悄悄放缓自己的动作,拿起已经放下的鼓槌。   ……行吧,都饿了。   吴确挠挠头,认真思考几秒,还是决定正式排练再从长计议,挥挥手:“行吧,都收拾收拾,一块去吃饭。”   杨时安第一个收拾好,放下鼓槌起身,走到他跟陈虹面前。   陈虹不由自主抬头看他,杨时安坐下不显身高,站起来让陈虹目瞪口呆:“你这么高?”   早就习惯了上层空气的杨时安感觉还好:“也没有很高。”   吴确默默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目测一米九左右,得出他腿真长的结论。   对于吃什么这件事王飞展现出自己的满格信任度:“咱今晚上我家吃烧烤去!”   “行。”没等陈虹问,吴确直接点头。   王飞家的烧烤店在大学城附近,开了二三十年,价格实惠,生意一直不错。   他们进去时客流量没有到达高峰,王飞挑上居中的桌,到前台笑脸盈盈地吹了点彩虹屁,没过多久就被他妈笑赶回来。   王飞坐下:“不用着急,一会儿就送上招牌烤串了。”   “你有什么忌口没?”王飞扬扬眉毛,问杨时安。   在杨时安回答没有后王飞乐滋滋地跑去拿了两瓶啤酒,和几瓶汽水。   吴确沉默地看着冒着水珠的饮品,绕过啤酒直奔汽水。   “小吴哥你不喝点?”唐自心问。   吴确只是拿过汽水,没有打开的动作,他摇头:“胃疼,汽水我也不喝。”   没过几分钟招牌烤串上了大半,杨时安手机传来嗡嗡声,他看了眼来人,接通电话:“喂?”   沉稳熟悉的女声传来:“你回国不来帮我干活,跑哪去了?”   “……”杨时安第一时间戴上蓝牙耳机,先撸了串牛肉,心满意足的对王飞比了个大拇指,才说,“姐,撸串呢。”   “你个没心没肺的。”电话那头灯光昏暗,杨时净坐在沙发上,落地窗的夜景尽收眼底,笑骂道。   “什么时候回来?”她又问。   姐弟两人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吴确听杨时安叫姐,抬起头,杨时安垂下的头发不太明显地盖住剑眉,米白色的卫衣也没有衬得他皮肤过分发黄,反而更加突出他如墨般的五官。   杨时安嘴角带着笑意,吴确坐在他对面,又拿了一串培根金针菇,垂下眼神,在杨时安看过来时巧妙避开。   “过一阵吧,不着急。”杨时安回道。   “你是不着急,咱爸可在乎你了,”杨时净挪揄道,“爸平时可不去那种公司的小辈宴会,前两天专门为了陪你才去的。”   “陪我干什么?不用专门搞这些,我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这事不用着急。”   杨时安当然清楚父亲是什么打算,让他找个omega谈呗。   他要再不谈,他爹这种性子,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是aa恋的一份子。   杨时净沉默几秒,问:“所以真的没有一个omega让你产生好感?”   杨时安:“不知道。”   “天天糊弄我。”杨时净啧一声,表达不满后又应下杨时安没说的隐形请求,“爸那边我帮你挡着,你刚从那边回来他也不敢催你,玩够了记得回来。”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旁边一桌突然一片哄然笑声,笑声中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话语。   “哎呦你看那个omega可真标志啊!”   “哈哈哈哈,旁边桌的omega也很带劲啊!”   “你去你去!”   吴确皱眉,感觉一丝不适。   呛人的玫瑰香味从隔壁桌散开,混杂着烧烤的食物香味,甜腻到发齁的信息素味道冲击腺体,让人身体打颤。   那群人毫不收敛自己的心思,估计喝上头了。   吴确烦躁地朝唐自心方向挪动,如果说那一桌alpha是喝上头的话,那接下来所有的言行都是暴露本性。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alpha男人醉醺醺地上前,嘴里囫囵不出什么,手直接摸上吴确的脖颈,试图隔着choker摩挲几下。   “我去,你有病啊!”王飞坐在对面,直接唰地起身,这一瞬间突然发生的事根本来不及过脑子,他暴怒,大喊道。   杨时安瞳孔微缩,跟着起身,他身为alpha,可以盖住对面alpha的信息素。   但不行,在场的还有别的omega和beta。   范围要小一些。   他低下头,看着掏出手机的唐自心,说道:“你准备着随时报警。”   随后他把耳机放回原处,放下手机。   唐自心点头:“知道。”   那股近在咫尺的信息素是玫瑰味,没有沁满胸腔的自然清香,只有发/情发/骚的轻浮甜腻。   吴确在他们几个人反应过来前就转身,意外勾唇,勾出一个这几天都没这么明媚过的笑容。   下一秒起身还想笑笑散发魅力的alpha感觉自己脖颈处一紧,被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推得呼吸困难,踉跄几步,还没等站稳就感受到一股更大的力量直击自己腹部,这下直接绊着板凳和桌子上的啤酒瓶,几声巨响坠到地面。   突然之间的动静引得店内迸发出几声惊叫,几乎所有人的视角都聚焦到他们身上。   吴确并没有觉得这股信息素有多么吸引人,恰恰相反,他被刺激得身上发麻发软,不自觉有些反胃。   “抱歉,回头我跟叔叔赔个不是。”他没有回头,直接说道。   王飞往前几步,“这时候就别说这个了。”   那一桌人本来还沉浸在醉酒后的气氛中,alpha一倒地,一桌人都站起身来,吵吵嚷嚷,嘴里不干不净地就准备上前。   “唐自心,报警。”   杨时安上前,先以微笑示人,随即醇厚又浓郁的酒香爆发出来,吴确在一瞬间僵住身子,屏住呼吸。   他被王飞扶着,晕乎中慢慢蹲下,意识被在场的各种信息素冲刷的不太清醒。   等到空气逐渐清新,吴确缓了一阵,才看清那几个alpha已经叠罗汉倒地,哼唧着吐了一身。   被信息素影响,浑身疲软的吴确察觉到杨时安越来越近的脚步,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你敢过来我连你一起打。”   隔壁那桌被男朋友抱住护着的漂亮omega稳了稳心神,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药,让男朋友放开自己,上前轻声问:“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我这有抑制喷雾,给你。”   吴确闭上的眼睫轻颤,在这一瞬收起自己冷到刺骨的攻击性信息素,他忍不住扭头,抓住个垃圾桶呕了几下,胃酸返得喉咙又疼又酸,他咳了几声,回头接过抑制喷雾。   “谢谢……”   身为同类,那个漂亮omega很明显感知到自己眼前的omega处于发情期,他没有完全缩进袖子的指尖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但他的面孔浮现出病态的苍白。   漂亮omega有些着急,他问:“打急救了吗?”   吴确吸了几口喷雾,状态有所缓和,他抓着王飞的胳膊摇晃起身,又咳了几声。   他摇头:“没事,不用。”   漂亮omega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刚刚出手的俊美alpha拍拍身上的脏污,表情愠怒,又在一瞬间抿起薄唇,神情恢复如常。   “吴确,”被吴确勒令不许过来的杨时安开口,桌上断开蓝牙的手机还在通话中,“我帮你。”   唐自心刚打完电话报警,跟王飞妈妈解释了一番,看着桌上还在通话的手机,又抬头看看正在僵持的二人,选择稳稳坐在原地,特殊情况出现再说。   吴确仰头,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你不用帮我。”   王飞他爸在扫酒瓶碎渣,面对瘫软在地上的几个alpha毫不客气,每路过一次就踢一脚:“挡道了,让让。”   被信息素压制的头晕脑胀的几个alpha挣扎坐起,夜间进烧烤店的人越来越多,几个好心的本地人也没顾上自己吃烧烤,一人一个手上都压实了,嘴里也不忘咧咧他们:   “妈的还真是喝酒暴露本性!”   “你家没omega啊?你不知道法律规定吗?我告诉你你今晚算是遇上硬茬了……”   ……   吴确是有顾虑的。   昨天医生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杨时安的信息素能安抚他的过敏症状,他们两个的匹配度只会高不会低。   让他过来,信息素再一交融,把他引得兽性大发了怎么办?   后果还是得自己承担。   杨时安没有说话,几步走到吴确身后。   等到那股舒服到让人放下所有的酒香钻进鼻腔,吴确一激灵,应激一般踉跄往前两步。   “不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杨时安没有停下释放自己的安抚信息素,一小缕一小缕的散出,与冰凉的薄荷交融。   “我保证。”   薄荷信息素排斥几秒,但在几秒后两股信息素顺利交融,吴确近乎脱力般向王飞那一侧倾斜,然后慌乱撑住。   他竭力把自己往beta身边靠拢,然后让王飞把外套脱下,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直接把王飞的外套从头顶盖上。   他的腺体从未像现在一样,轻松舒适,整个人都变得轻飘。   好像过敏不再存在,他的发情期也缓和了。   陈虹的叫声忽近忽远,吴确意识模糊,还是将自己蒙在外套里,甚至往深处蜷缩了一些。   过了半晌,他似乎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声音都变得凄冷:“你对别的omega也这样?”   杨时安略过去拿起手机,意外发现亲姐听完了全程,他开口叫了声:“姐。”   杨时净语气照常:“结束了?没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杨时安很平静,说:“没事,一会儿记得来局子捞我。”   听筒安静了几秒,这几秒功夫杨时安视线落在被一群人围住的吴确,没有走上前。   下一秒他就听到杨时净多了别样情绪的声音:“上一秒还在吃烧烤,下一秒就进局子?”   在等答复的杨时净没有等到弟弟的回复,她听见杨时安说:“没有,只对你这样过。” 第7章 医院   吴确:“……”   吴确继续趴着,懒得张嘴,这种话有嘴就会说,鬼才信。   “……刚跟我说完不知道,”杨时净灵活的大脑开始打结,有些火气,“转头就钓omega?你的没兴趣呢?”   杨时安把手机往外挪动几厘米,淡定自如地应付:“之前没空有兴趣。”   杨时净:“……你等着我去局子捞你。”   去了局子他们也是占理的一方,不需要杨时净去捞,监控完美呈现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那几个alpha骚扰omega还需要蹲几天。   乐队几人做完笔录,在外面的排椅上等待吴确。   吴确做完笔录就被一位女beta警察带进了处理室。   “你一个omega还挺能打。”女警翻出药箱,玫瑰信息素的味道她一个beta都能感觉到呛人,更不用提眼前这个omega了。   她翻出医警专用气味阻隔剂,喷出闻起来像酒精,但可以很好的消除alpha残留下来的气味。   她对着意识模糊的omega喷了几下,没什么聚焦的眼神让她蹙起眉头,拍拍他,给他拿了条毛巾:“年轻人?年轻人你还行吗?你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叫医生进来。”   吴确贴着脸颊的发丝开始滴汗,他紧紧闭上双眼,接过毛巾囫囵擦了几下,一点头,“行。”   “不行了就跟我说,不要硬撑哈。”女警见识过不少AO纠纷,意志力异于常O的omega倒是真没见过几个。   她还是多嘱咐了几句。   “这里有抑制贴吗?”吴确捏着毛巾的手止不住的细微打颤,他忍着反胃,声音沙哑。   “有。”女警转头扎进药箱里,把抑制贴递过去。   吴确接过抑制贴,捏得指尖泛白。   女警敏锐察觉到这个omega手上没劲,说:“你要是换抑制贴我可以帮你换。”   吴确没戴眼镜,恍惚几秒后才重重一点头,“谢谢。”   女警拿着抑制贴直接绕到他身后,这个面容冷冽的omega抿嘴,撩起盖住脖颈的头发,发尾的几缕红随着动作翘起,choker遮挡住抑制贴,女警提醒说:   “脖子上这个我先给你摘下来。”   “好。”吴确沙哑道。   警局的抑制贴还带着可爱的卡通花朵图案,女警小心把omega的抑制贴摘下,一股淡淡的草本植物清香袭来。   薄荷的清爽带点淡淡的甜意。   这个omega竟然还在发情期。   女警嗅嗅这股甜香,有些意外,吴确脖颈处的明显潮红让她快速贴好抑制贴,赶紧给他扣好choker。   换上抑制贴的一瞬间,空间里只留下刚刚迸发出的一丝清香,几秒后清香慢慢消失不见。   女警几乎是在瞬间松了口气,说:“看你出手的利落劲,还真想不到你在发情期里。”   “吴确他还好吗?”杨时安坐在排椅上,看着精神状态终于恢复平静的三人,问。   “不知道。”王飞挠头,“但是我闻到他的薄荷味了,应该挺难受,他平时都没有味道的。”   话音刚落,三人感觉光被遮挡住几分,抬头看去,杨时安叫道:“姐。”   杨时净身穿一身定制黑色西装,利落的剪裁衬出她高挑修长的身材,长卷发搭在一侧肩膀上,外表冷艳,气质优雅淡定,眉眼间简直跟杨时安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仰头,表情不至于太过冷漠,但总有一股无法令人忽视的气场。   “吃烧烤吃进局子里了?”她红唇轻启,问。   陈虹和唐自心抱团,剩下王飞在原地进退两难。   这种被人自上而下的眼神气场所震慑到,还是上学时违反了校纪被年级主任逮到的时候。   有种心虚的感觉。   “嗯。”杨时安并没有受到杨时净气场的威胁,轻松一点头。   “还让我捞你?”杨时净挑眉,眼神又锐利几分。   陈虹拍开王飞伸过来的手:“你干嘛,我跟二狗抱团!”   王飞无声呐喊:“我也怕啊!这种感觉就像带人弟弟出来鬼混还进局子!你们这不也怕,加我一个也没什么啊,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唐自心开口:“你怕也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队友给不了一点安慰,王飞急得原地跺脚,“你平时抢我吃的也没见你授受不亲啊!”   唐自心一个眼神过去:“闭嘴。”   “现在不需要了,”杨时安把翘起的二郎腿放好,嘴角轻扬,勾出两个隐约的酒窝,“他们犯的事。”   “你跟我过来。”杨时净说完转身走去。   杨时安跟上。   “omega呢,”杨时净停下后皱眉,低声质问,“我也不是没细听你这边的情况,自己就能解决的事情突然拜托我,你就是想让我会会那个omega吧,人呢?”   “没有,”杨时安否认,“一个乐队的,他比较排斥alpha,刚才情况复杂,我只是在帮他。”   “哟,回国开始搞乐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一见钟情的戏码,那你好好努力吧。”杨时净抱着胳膊,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看起来像是在阴阳他。   挪揄后她看到处理室的门打开,一个年轻的面孔跟女警身后出来,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底有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杨时安没有回应她,她也没有催促,几秒后呼出一口浊气,轻声说道:“组乐队还是追omega都随你,别太困在过去了。”   “哪有困在过去,”杨时安笑笑,“叫你来也是想你了,跟你说一声而已。这段时间我不回家了,外边也有房子,想我就给我发信息。”   “行,你自己玩吧。”杨时净的视线只能匆匆停在那个omega身上,觉得气息有一丝熟悉后摆摆手,“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嗯。”   “咱第一次聚,还又一起进了局子。”   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几人并排走着,王飞只要不动弹不说话,看上去就是个高冷潮人,一头黄毛板寸都能变得冷酷无情,但只要动了,哪怕一秒都能透露着一股傻缺气质。   “之前也一起进过?”杨时安送走姐姐跟上。   “进过,”吴确弯腰,唇色发白,“王飞那傻缺之前被人骗了五千块钱,去报警的路上唐自心的包还被抢去了,我们一起押着那小偷去报的案。”   王飞大叫:“好啊,你揭我老底!”   “这老底都不用揭,过几天你就能自己讲。”唐自心说完走得快了些。   吴确半路跟他们分开,穿过城市的浩瀚灯海,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本意只是回去拿医疗卡,回家后又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股黏腻的玫瑰信息素还是透过鼻腔恶心到了他。   晚上开始降温,冲完澡吴确换了身厚衣服,因为发情期他一直处于低烧状态,提不起劲,只好把自己裹得厚一点。   点点星光撒进墨黑,看不见任何痕迹,他迎着风,把自己缩在衣服里,去急诊挂完号抽完血等到凌晨,走进医生办公室。   他想申请腺体手术。   “把那个项链,”医生是个年纪大的beta,不清楚这种小年轻戴的东西叫什么,只能比划一下,“摘一下。”   常年不接受阳光晒的脖颈异常白净,吴确摘下choker,绕着脖子近乎半圈的一道醒目疤痕,差点伤到腺体的陈年伤疤跟着暴露出来。   吴确一紧张,还是控制不住地摸上脖子,疤痕的增生已经消失,但还是有很明显的痕迹。   老医生带上手套过去看,手上轻轻摁下疤痕,嘴里嘟囔道:“你这伤可危险呐,这要是再多两毫米,就直接伤到腺体了。”   他转头又拿了根棉签,轻轻触碰腺体,腺体没有明显的红肿反应,反倒是这个年轻患者浑身紧绷,碰到就泛激灵。   “没事,腺体状态还不错,”老医生扔下棉签,把手套也脱了,“就是你这反应有点太大了。”   老医生问:“没接受过标记?”   “……没有。”吴确摇头。   “腺体肉眼状况来看是正常的,但是你的信息素指标不够。”老医生拿着那几张化验单,轻叹口气,摇头,“这个手术你是没办法做的。”   吴确抬头,眼神微愣,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是不是信息素时常处于紊乱状态?”医生看向他。   “……嗯。”   “有腺体都堪堪调节信息素了,没有腺体你就要用药一辈子了。”老医生坐下,“但是你的其他体检指标显示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期用药。”   “长期用药也挺折磨人的,怎么不找个alpha?”老医生问。   吴确沉默几秒,说:“没找到合适的。”   老医生沉思:“我记得,现在的国家政策是alpha和omega成年后,医院都会自行发送高匹配度人员的名单吧,你还这么年轻,没找找看?”   吴确:“……”   何止是没找,那份邮件在邮箱里躺三年都躺落灰了,他也没点开一次   沉默已经酝酿了太多言语,老医生也看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给他下最后通牒,“现在还好,发情期用抑制剂抑制贴还可以缓和,再这么过几次发情期,我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我一定要找一个alpha吗?”吴确突然问。   老医生感觉莫名其妙,“你这说的,你难不成还要找个beta标记?”   ……二十一岁芳龄,要开始相亲了?   我才二十一,就要找alpha了?   吴确想到家里将近四十才玩完回来找alpha安定下来的omega小姨;一辈子没有嫁人,早早做了腺体手术的二舅;在而立之年洗了标记潇洒人生的三奶奶,感觉这几辈子天都没塌,现在要瞄准自己塌下来了。   发情期一旦爆发,那可能就由不得自己选了。   虽然排斥alpha,但他从来不允许这些私人感情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有需要时,alpha也将是交易对象。   回头找虹姐,让她再把之前那几个alpha叫回来得了……   陈虹刚回宿舍,一连打好几个喷嚏。   “咦,”陈虹打了个寒噤,“怎么突然有点冷。”   “外边风大吧?”舍友从床铺上探出头,“你冲点感冒药别感冒了。”   “今晚上也是,折腾到警察局去了。”陈虹脱掉外套换好鞋。   舍友惊讶:“啊?”   提起这个陈虹就来气:“吴小确被alpha骚扰了,那几个人喝了酒,直接上的手,我去上个厕所就发生这档子事!气死我了!”   “学弟没事吧?”宿舍只剩下杨梦书跟陈虹在,她直接趴在床角,担心道。   “应该没事,听他们说吴小确第一时间就把人干趴下了。”陈虹直接坐上摇摇椅,放松下来,“也得亏乐队里有个alpha,好像是个优质alpha,一下把他们都干趴下了。”   “哎,学弟天天跟我们这些beta混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啊。”杨梦书开始发愁,“虽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但是缺少该有的信息素环境是不是也不太好?”   陈虹:“也就上大学看了三年,你这一下整煽情了。”   陈虹摊手:“我也说啊,他发情期都跟别的omega不一样,信息素紊乱不说,身上没有一处得劲的地方。上次体检我跟着去的,omega发情期可能有的负面情绪一个不落不说,还发烧,哪哪都疼。”   “天呐,这么严重啊。”杨梦书坐起来。   “也就他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我都怀疑他抑制剂成倍打,他药物成瘾!”   “消消气消消气,”杨梦书问,“他没想过找个alpha伴侣吗?”   陈虹卸妆的手都加了不少劲:“杨梦书,他没想过,我跟他提了好几次,我还帮他找,结果呢,他每次都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了……”   杨梦书感觉有点奇怪,思索道:“你说咱beta对信息素不感兴趣就算了,怎么学弟身为一个omega也对信息素不感兴趣?他是不是之前被alpha伤害过啊?”   陈虹给予肯定,点头道:“他什么也不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第8章 见面   “三年了,还是摸不透他。”杨梦书摇头。   “摸透的才不是他呢,”陈虹看向没什么睡相,顶着鸡窝头的杨梦书,难得严肃,“不行,这事儿我这几天得再跟他谈谈。”   走出医院,吴确停在楼前蹲下,他穿了件很厚实的连帽衫,洗完澡他就换了个纯黑宽choker,抑制贴比choker管用太多,但那么小一片,安全感太小。   他还是更喜欢这种双重保险。   吴确指尖的潮红褪去几分,摸出烟盒来,时不时投入黑夜闪过的车灯映上如画的眉眼,唇上没有几分血色,就像被打碎的一块玉,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烟对他来说影响嗓子状态,平时都不抽,最多叼着几根,这几天的频率确实高了,   吴确思绪放空,没用什么理由当作抽烟的借口,准备拿出烟的手在烟盒上打了个转,又把烟盒揣回兜里,扣指尖的死皮来转移注意力。   在这种时候他还挺讨厌自己是个omega的。   为什么要有发情期这种东西,他但凡是个beta也不至于会被激素影响成这样。   吴确扣上外套的帽子,心情郁闷。打开手机,也没什么能看的,就突然想看看朋友圈的痕迹。   他划拉几下,李天流那边有时差,发了张迎光的风景图。   吴确点开看看,给他点了个赞,朕已阅。   忍了这么久的发情期,他是挺能忍,但难受这种生理反应还是没办法靠忍来缓解。   就像无数蚂蚁在身上啃咬,内心的最深处,连自己都没有窥探过的地方,还在渴望alpha的信息素。   这种感觉是生理上的,他也没办法无欲无求。   吴确无声骂了句,烦得想把手上拿着的东西都扔出去。   alpha是吧……   他真的没有过这种打算,从来没有过。   吴确薄唇抿住,揉搓几下脸蛋。   难受挨一挨就过去了,再不行现在药剂发展也不错,还有药。   但现在把所有退路都堵住了。   摆在眼前的似乎只有alpha一个选择。   吴确发烧烧得眼疼,身边零零散散的人进去出来,没有人在意医院的角落会蹲着谁。   他摸上自己的腺体,就像之前一样,一下又一下刺激着腺体。   那种刺激的激灵,又一下下的清醒让他舒缓地呼出一口气,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意识清醒,自己不受这天杀的信息素控制。   他点开杨时安的朋友圈,他不太玩手机,看着空白一片,陷入沉思。   是屏蔽他了还是没有发过朋友圈?   杨时安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唯一能吸引目光的就是他那个拍成马赛克的月亮。   拍照和构图技术都很堪忧。   吴确自己也是不发朋友圈的一份子,对于有没有屏蔽他这件事直接一带而过。   李天流突然离开他确实有点不爽,乐队排练就算了,比赛怎么办,活动怎么办,歌怎么办?   吴确蹲在医院急诊楼门口吹着凉风,他越想越不爽,又点开李天流的聊天框。   发出去一条。   吴确:我想了想,你不止欠我一顿饭,回来记得请我吃完一条小吃街   吴确停了几秒,决定多要点。   吴确:两条街也行   他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耐心等待回复。   李天流一上来就是满脸问号。   李天流:……?   李天流:【一头问号.jpg】   李天流:哥们,时差啊,你那边凌晨三点啊   吴确没提自己在医院,快速打完字发出去。   吴确:我通宵,想到你这操蛋事了,越想越气   吴确:现在你欠我的涨到了三条小吃街   另一边李天流哭笑不得。   李天流:……行行行,我请   李天流:对了,我听虹姐说,新鼓手是个alpha?   啧。   又到这个话题上了。   吴确单手输入。   吴确:嗯   李天流:你不是不喜欢alpha吗?怎么找着他了?   我是排斥alpha,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就事论事的吧。   难道我讨厌香菜我就要把全世界的香菜都挖干净,让它绝种?   吴确:……我没那么极端   吴确:你们都正常一点好不好,搞得我好像见着alpha就要啐一口一样   李天流:你没有吗……?   神经啊,谁天天啐alpha啊。   吴确翻了个白眼。   吴确:滚犊子   吴确:你走了,还要排练,还有比赛,我有什么办法?   吴确:我跟养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似的   李天流:你现在像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吴确:……算了,你滚远点   吴确摁上腺体的手重了几分,已经习惯了这种刺激,他摩挲着腺体,忍着火气把李天流拉进黑名单。   眼不见心不烦。   他知道李天流直到最后离开才说这件事是为什么。   李天流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组成的乐队自己成了先走的那一个。   他不甘心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不了主。   他到最后或许有过反抗,有想过把这些事情处理完美,但结果显而易见。   不甘心,他也失败了。   或许alpha这件事也是呢。   凉风吹够了,吴确起身,发烧让他浑身疲软,但他眼神发冷,那种无形的屏障让他连表面的温柔也没有,故事感如同寒冷的冬季裹挟而过,所经过的一切都如梦如幻。   他想起了黑色生命力那首歌。   当初假期他把自己关家里一个星期,分不清白天黑夜,写出了那首歌。   可是根本就没有来处   只剩归途   好像不管怎么样,只能往前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哪怕已经忘记了来路。   是年少气盛的宣泄,是鲜血淋漓,也是悲歌。   黑暗中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漫天雪花在空中盘旋飞舞,台阶下隐入阴影的车辆在虚影中放大,撞上虚无的门。   在门的另一个方向,医院的病房窗户前倚着一个幼小身影,病号服肥大,那个身影瘦小又脆弱,他哈了口气,看着雾气遮挡住雪花,垂下浓密的眼睫,遮挡住雪花的雾气渐渐吞没视线,冒头的记忆又被倒灌进寒风中。   吴确打了个冷颤,回过神,突然想起王飞他们家的烧烤店,本来还想问一问王飞他们家还有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想着现在是凌晨三点,怕他们担心,主要是不想他们面对脆皮翻旧帐,写了个备忘录打算早上定时再给他发过去。   李天流最新消息被红色感叹号拦下,他意识到自己玩脱了后转手切换到乐队“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   大李子:@吴确   大李子:@吴确   大李子:@吴确   他一连艾特好几十条,点累了准备歇会儿,一句我错了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乐队其他成员的轰炸。   王妃:我去你有病啊   王妃:你有时差你霍霍我们你要死啊   王妃:【火冒三丈.jpg】   唐自心:很好,你比我的闹钟提前五个小时叫醒了我   唐自心【杀了你.jpg】   李天流意识到吴小确同志把群聊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已经晚了,被吴确喷完脑子好像直线下降,队友又来制裁他。   这几天天天昼伏夜出的,吴确的作息已经乱套了。   吴确思考几秒,定上了几个日常生物钟的闹钟,规划好写歌的时间,起身回家。   完全没有看到取消了置顶又消息免打扰的群聊。   .   “我回来了。”   家里没人,杨时安把灯打开,家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酒香,他自顾自地换鞋,解开扣子脱衣服。   房子一看就是精装风格,黑白灰配色,设计简约,一层和二层时不时出现在视线里的装饰物透露着金钱的气息。   整个家要溢出来的性冷淡风跟杨时安格格不入。   落地灯暖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一部分空间,杨时安冲完澡坐上沙发,灯光勾勒出浴袍下完美的肌肉线条,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蜜色的肌肤线条紧实、沟壑分明,头发还在滴着水珠,水痕顺着锁骨流下胸膛,最后隐进浴袍里。   他的相貌不属于青春气,放松下来后神情寡淡,完美的头骨让他如同造物者细致刻下的雕塑,高贵又慵懒的气质配上他并不粗犷的长相,深邃的眼窝配上比例绝佳的五官,有股邪气扑面而来。   杨时安打开邮箱,身上还散着水汽,指尖的湿润贴到屏幕变得冰凉,在一堆外语文件中翻找,几乎翻到了最下面,他找到目标,停了下来。   那是医院发来的邮件。   就是在成年那一天发过来的信息素匹配名单。   他点开,看着第一页那张熟悉的面孔,嘴角轻勾。   证件照上的小孩还带着稚气,,剪了个狗啃刘海,把五官完全暴露出来,意外显得他清爽又英气。   有突出的五官顶着,再怎么样的发型也能招架得住。   瘦瘦小小的omega毫不客气地看着镜头,没有任何亲和力,只能感觉到一股倔劲。   那双狐狸眼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   “我们第一次见面……”   杨时安喃喃,把目光放在证件照旁的信息栏里。   姓名——吴确。   基本信息下面紧接着是信息素匹配度。   优质薄荷信息素omega,匹配度——98%。   这是他信息素的第一选择人。 第9章 常阳   风带着数不尽的执念呼啸而过,绿意垂下,吴确重新带好耳机,拿下衣摆擦擦眼镜镜片,重新戴上。   吴确没有刻意戴帽子,在上课时间跟在一群人后面进了教室,坐在靠后的区域里。   就像常阳说的一样,教授拿着保温杯慢悠悠喝了口水,呸呸茶叶,不紧不慢地打开点名册。   这节音乐鉴赏吴确放假前刚上完,他把头垂得更低,给常阳发消息。   一大早被吵醒脑子都是懵的,忘了问他是哪个老师上课。   吴确:你怎么不说是那个刘教授,再加一顿饭   常阳很快回复。   常阳:我以为你知道!行行行下课我就带你去吃甜品!   换了发型现在估计也认不出来我。   吴确让自己尽量保持一个正常的姿势,接着打字。   吴确:你知道他上周刚教了我们这班吗   吴确:我努力不被发现   常阳:哦不哦不哦不   常阳:我再也不留宿了   常阳:【吱哇乱哭.jpg】   常阳是跟他同级同专业的omega学生,但这节课是大课,同专业也被分成了两批,跟别的专业的人一起上课。   上课的刘教授出了名的严,上课不点名的概率只有3%。   旷课是要扣平时分的。   常阳的alpha男朋友已经谈了小半年,吴确没谈过也被拉去当了狗头军师,这次放假倒也跟他说了会留宿,吴确该提醒的都提醒了,没想到会在早上八点收到他的电话。   常阳一头自来卷,是个心善可爱的omega,脸颊肉肉的,像个小仓鼠。在别的学生都不敢跟他搭话时,常阳主动出击。   这也是他在学校里难得熟络的omega。   吴确把本子翻开,拿着笔假意记笔记。   他记得当初申请搬出去住时,常阳在宿舍里拽着他,偷偷用他的衣袖抹眼泪,自己从小到大没哄过人,当时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安抚词汇,大脑飞速运转,难得的贴贴抱抱哄好了同宿舍的常阳。   昨晚他又在通宵编曲,刚睡下三个小时,吴确强制开机时脑袋都在发懵。   好不容易答完到,迷迷糊糊挨完三个小时,下课刚出教室门吴确就被熊抱住,他踉跄几步,扶着身上那个人贴墙走了几步才停下回头看。   熟悉酸甜的橘子味,还混着淡淡的柠檬香。   清爽的水果香让吴确头疼有所缓解,他习惯微抿的嘴唇放松。   “帮我答到,爱死你了!”   常阳蹭蹭吴确,发现吴确的发型变成毛茸茸后眼睛一亮:“新发型可以啊,帅!”   “你先别爱我。”常阳身上信息素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让吴确抽抽鼻子,有些敏感的腺体又开始闷跳,“蹭得你一身薄荷味,你家那位到时候又不高兴了。”   “他敢不高兴试试!”常阳直接贴贴,咧嘴笑起来像一个爱心,“好几天没闻到你的薄荷味了,快让我再吸几口。”   吴确:“……你是不是贫血啊,回去多补补,吸你家柠檬去。”   常阳挂在吴确身上往外走,他比吴确矮几分,挂身上要垫脚才正好。吴确扶好他,螃蟹似的往外走。   常阳对着吴确脖子猛吸一口,这一口让他吸出不对劲来:“不对啊,你的薄荷味怎么不纯了?   “让我再闻闻,”常阳又在他身上闻来闻去,闭眼摸索出几种味道来,“除了薄荷味和玫瑰味,还有股酒香,怎么还有一股烧烤味?你碰见孜然味的alpha啦?”   酒香?   吴确想起杨时安昨天对他释放的安抚信息素,揉揉脖子。   那是股掺杂着果香的醇厚味道,意外的没有压制的感觉,反而闻起来有点舒服。   味道还挺好闻的。   等学生都走差不多了后,吴确缓慢下楼:“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去吃烧烤了,这身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   “玫瑰味……”吴确想起来就有点犯恶心,“昨天被alpha骚扰,沾了一身味,有点烦。”   “!”常阳一时间忽略了刚才说了几种味道,一下拉住他,在楼梯上不安分地左右查看,眉头皱成八字,“我都没舍得把橘子味盖在你身上,哪里来的傻逼alpha!抽他了吗?”   “抽进局子了。”吴确摸了把常阳的头发,揉揉他蓬松的发顶,算得上是在安抚他。   “行,听爽了。”常阳晃晃脑袋,重新站好,“说好的带你去吃甜品,走吧,现在就带你去吃,今早上没赶回来,看看你这黑眼圈。”   “这两天都在晚上活动,”吴确眼睛酸涩,他推上去眼镜,揉揉眼睛,声音放轻,语气偏软,"今天我没课,本来想调整一下作息,就被你叫起来了。"   “亲爱的吴,”常阳夸张一抱,边说还不忘揉一把吴确的脸,“我定给你安排好甜品!”   往外走时常阳还在吱吱喳喳,二人走出校门时,吴确平淡的神情多了丝变化,停下脚步。   常阳抬头:“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吴确神情意外,问。   常阳向前看去,一米开外有个高个帅哥正在低头看手机。   杨时安今天穿着过膝黑色风衣,里面的正装内搭缎面尽显高级,跟上次见面时简约舒适的运动风截然不同。   吴确目光向上,看出来他还抓了抓头发,随意做了个发型。   杨时安还在看手机,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笑眼弯弯:“啊,刚办了点事。”   他目光放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手上退出了文件界面。   常阳揽着吴确胳膊,两人看上去很亲昵。   “alpha?”常阳的鼻子先一步行动,这股有点熟悉的味道让他及时闭嘴,瞪眼看向吴确。   这不是那股酒香吗?!   吴确感觉自己脑仁疼,手一伸,简单介绍道:“杨时安,乐队新鼓手。”   常阳还是瞪眼,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吴确。   他知道星期八乐的鼓手走了,但吴确找了一个alpha?   常阳忍不住多看杨时安几眼,这种气质翩翩的公子哥,内搭挡着他不确定,但是这风衣他知道啊,秀场款的风衣他穿起来气质堪称完美,配上他这张帅脸,走台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他是模特?”常阳暗戳戳拐了吴确一下,小声问。   “学金融的。”吴确说。   常阳:“……”   吴确不看奢侈品,但他知道啊。   该不会真的是哪家的公子哥跑出来了吧。   杨时安突然伸手让吴确眼神一凝,一个后撤闪到一边:“别碰我。”   神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杨时安敏锐察觉到他咬紧的后槽牙和一下紧绷肌肉的肩胛骨。   他不是厌恶,他是怕。   他在怕什么?   杨时安伸出的手也没有碰到他,但确实是指向吴确。   他无辜地指着吴确衣服一角:“不碰,只是想提醒你衣服上有只臭虫。”   常阳惊跳起来,吴确低头,虫子的身影让他身形一僵,退到一边去抖衣服。   常阳上下扫视几番杨时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一个公子哥,怎么想着跟一群搞乐队的学生混上了?”   杨时安目光下敛,眸色漆黑深沉。   一只橘子味的omega。   他没有否认常阳的说法,“我乐意。”   吴确抖完虫子回来,杨时安那种上位者的冷淡气质在一转眼间收敛,吴确本来移开的目光又转回来,在杨时安无辜又老实的目光中停下。   空气在这一瞬凝固,吴确比杨时安矮半头,那双狐狸眼盯着他,眼神掺杂了一丝凛冽。   吴确紧盯着他。   那道眼神仿佛要看透他光鲜亮丽,没有一丝裂痕的外壳,试图窥探到他冷静疏离的灵魂深处。   但可惜每个有意隐瞒的人都让自己无隙可乘。   春雨带走了空气里最后一丝寒气,路道旁的绿化带散发着泥土腥味。   吴确相信这个状态下的杨时安是他自己,也相信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穿着黑衬衫打鼓,神情冷峻、居高临下的仰视所有人的人是他。   或许当时凌厉的样子才是他这种人最常见的状态。   人的复杂程度就像世界沐浴阳光时落下的每一片树叶,可能相似,绝不相同。   他可以接受。   他可以接受杨时安身为alpha应该会有的劣根性。   但他不明白示弱的alpha是出于什么目的。   常阳在他们两个之间挥挥手,疑惑二人突然间的僵持:“你们两个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吴确垂眼,敷衍但又让人信服:“在想比赛的事。”   常阳一拍脑袋,比赛这件事确实很关键,大学乐队比赛,他们乐队人气还挺高的。   吴确语气照常,刚刚那几秒仿佛过去了很久,杨时安没有回避眼神,接着看向吴确。   他面对任何事情都是同样的态度,冷静、平淡,眼睛总是无力垂下,身上却有一股韧劲。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影响他、改变他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形成一个小小世界。   “你们聚,我还有事,走了。”杨时安看了一眼紧紧揽住吴确的小omega,比划一下手上的手机,“微信上联系。”   常阳看着那潇洒的背影,疑惑:“微信上联系?”   “……他在搞什么,”吴确总感觉自己刚刚察觉到了一丝敌意,身上一毛,搓搓胳膊,“群里联系而已,我们在乐队群里。”   常阳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样啊……”   “所以你们比赛怎么办?”他问。   “参加。”吴确没有犹豫,“前三还有奖金拿呢,我们努努力,还能拿五千块的奖金。”   “额……”常阳都不想吐槽,“你也不缺这几千块。”   吴确这次没有回答,看着常阳衣服的一角,似乎有点愣神。   常阳刚想叫他,就听见一句:“我觉得我还挺缺这五千块的。”   他听见吴确短促一声笑,轻轻重复了一遍:   “我其实挺缺这五千块的。” 第10章 甜品   “你缺啥?”常阳杏眼滴遛转,说:“你的小金库都跟我差不多了,这还是你不跟家里要零花钱的财富呢。”   差几个零这能叫差不多吗……   “……我不想跟你七位数的小金库比,我就是个苦逼大学生。”吴确说着叹了口气,揉把脸,看着裂缝的路,眼神都开始悲壮,“队里的编曲任务我还没完成,这两天的考试我也还没准备,忙完这些我还要练专业,我还要学习……”   他打了个响指:“要不你帮我考吧。”   即使发疯吴确看起来也是面不改色,常阳一度认为吴确就是超脱了冷静圈,再冷静下去,他都担心吴确直接飞升。   常阳笑了一下;“别发疯了,带你吃甜品补补去。”   .   “陈虹姐怎么跟你说的?”吴确边吃边晃头,甜品的口感让他心情愉悦,顺口问道。   常阳拿着手机还在看甜品:“也没说什么。就说学长走了,你又找了个新鼓手进来,可速度了。”   “哎,要不再点个马卡龙?这家店做得马卡龙也很不错。”没等吴确回答,常阳已经扫码付款。   “那个学长,他没再说什么吗?”常阳抬眼,查看吴确反应。   还在规整小口挖蛋糕的吴确动作停下,表情平淡地掏出手机:“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把他删了,还拉进黑名单里了。”   常阳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跟着蹦起,“啊?他这是干了什么事儿啊,你都把他删了?”   “这两天发情期,本来就情绪不佳,”吴确把李天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又加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就突然就出国这件事我忍了,我还给他收拾烂摊子,结果他在那跟我犯贱。”   “他怎么犯贱了?”常阳对甜食没有吴确那样的热情,他把巧克力慕斯蛋糕推过去,问。   “……说我像被抛弃的怨妇,”吴确提起这个就不爽,他表情冷漠,慢慢吐出剩下的话,“他一声不吭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比赛怎么办?新歌怎么办?活动怎么办?都腰斩了吗?”   “这么麻烦啊,你也可以不搞乐队了啊,”常阳微微皱眉。   他没有吴确那么洒脱,那么坚定地走自己选择的路。   他就是一个富有家庭里传统养育的omega。   他不喜欢摇滚,但他挺喜欢吴确这个人的。   不会说教,很有主见,话少但是人好,他的韧性就像缺水的沙漠里奋力生长的植物。   有自己的美。   很酷,很厉害。   吴确没有一丝犹豫,果断道:“不要。”   常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咬着叉子。   看来对于感情异常迟钝的吴确还不清楚学长的意思。   那种对他微妙的情感。   常阳咬了半天叉子,试探着问道:“所以你一点恋爱也不打算谈?谈一个呢?”   “我不知道,医生说我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抑制剂了。”吴确仰头。   这家店装修很讲究,每个小桌子上的灯都是手工制作的框架,然后选的柔和不刺眼的色调。   吴确注视着发光的球形灯,过几秒又阖眼。   这光,挺亮的,闪眼。   他接着说:“本来想切除腺体,做腺体手术来着,但是我信息素紊乱,有腺体都难控制,切除后就要一直用药,但是我又对抑制药剂有耐药性,医生就建议我找alpha。”   “你没问题吗,”常阳往前探身子,几乎趴在桌子上,小声问:“你不是对alpha的信息素犯恶心吗?”   吴确保持着一贯的沉默,这次他没有绕开话题:“大部分吧,犯恶心是因为应激。”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杨时安招进来了。”吴确捂上脖颈,脖子泛酸“他是alpha。”   一想起杨时安,那股酒香就好像最后一丝从衣服的每一个微小缝隙散发出来。   让人犯迷糊。   “然后呢?”   常阳知道吴确没几次后悔的时候,这件事他可能躲不过去,也不在计划内。   “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他跟我的匹配度很高。”   常阳瞪大眼睛:“这就给你捡着啦?”   匹配度这种东西是面向全球的,有时候匹配度高,还能在同一个国家,甚至同一区域,就是很好的开局了,像吴确和杨时安这种的,那可就是缘分了。   “等等,”常阳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心里腾升起一股预感,“为什么是感觉?”   “你难道没看那个匹配度名单吗?”   不应该吧,都发了好几年了。   常阳想。   吴确捂脸:“……我点都没点开。”   常阳盯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哀怨:“……吴小确,为什么这件事能演变成开盲盒。”   吴确抿嘴:“我的错。”   常阳直接靠上椅背,抱上胳膊:“那正好,你手机也在,邮箱肯定也在,现在就看吧。”   吴确没了动静。   常阳抬眼一看,吴小确开始低头扣手指。   “……你要不行,我给你点开,我帮你看,行不行?”   常阳接着说:“你本来就脆皮,我也不知道你发情期到底都是怎么挺过去的,”常阳嘟囔着接过手机,“每次都难受的我都想阴暗爬行……”   不出声的吴确突然问:“你难受具体怎么个难受法?”   常阳思考几秒,直白说:“想被标记啊,渴望信息素,忍耐自己的欲望,身体各个方面也都很脆弱。”   “要不怎么学校会给我们omega每月定期的假条呢,都知道发情期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你到底怎么忍下来的?”   “……你就当我忍晕过去了吧。”   吴确垂眼,他难受的时候啊。   记不清了。   发情期的时候脑子总是不灵光,就像被糊上油的部分镜头,有些地方变得模糊不清。   抑制剂其实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主要就是减轻身体疼痛和抑制信息素分泌,他每次都是出一身汗,情绪因为信息素而起伏太大的话,他就去冲凉水澡,抽根烟,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强迫性的度过发情期。   他深知alpha的劣根性,但他现在好像跟别的omega一样,都会是同一个结局:   他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常阳非常果断地点开名单,等到十几张纸的内容都全部加载出来后才皱着眉,从最后一位开始看起。   直到他不再滑动屏幕,紧皱的眉头也舒缓,才说:“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吴确没有回答,他直接问:“有杨时安吗?”   “有,”常阳把手机转过去,“而且你感觉的很对,你们的匹配度很高。”   吴确视线绕过杨时安那风流倜傥的证件照,指尖的指甲扣进肉里又松力。   不知道是不是信息素的原因,他对杨时安还好,起码不排斥。   他的目光从姓名栏移到下面。   优质红酒信息素alpha,匹配度——98%   “……”吴确咬嘴唇,好半天才艰涩开口,“这匹配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高了还不好?”常阳又拿过手机,看着那张证件照,又看看杨时安的基础信息,开始有点满意,“我对象都是我跑过来拉回来的,我俩也才86%呢,高了好啊,高了更舒服。”   他暗暗记下这个alpha的基本信息,决定回头先帮吴小确查一查底细。   “……你少说点荤话,我都没开过荤。”吴确想起常阳的对象许同济,依稀记得,他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不是最高的。   吴确问:“你俩匹配度好像不是最高的?”   “对啊,”常阳点头,自来卷的头发跟着一晃,紧接着悲愤又克制的声音蹦出,“你知道第一跟第二是什么样的吗?排名第一的那个alpha年轻时候不秃头,现在才过了不到十年,他已经秃成地中海了!”   “还有排名第二的alpha,他别的我就不说了,刚成年就捅人进去了,一年前才出来,这我敢要吗?要不我怎么果断跑国外去了呢。”   吴确一时间感觉自己的伴侣红线之路有点太容易了:“……这确实不能要。”   常阳陷入自己的小心思里。   学长有心思虽然也挺重要,但是再重要没需要遵医嘱的吴确重要。   抱歉学长,追吴确这件事我是不能再帮你了。   半个月前李天流就找到他,直接坦白了他对吴确的心意,希望他能帮忙美言几句,顺便点一下吴确这木头脑袋。   常阳赶紧掏出手机,编辑好文字发过去。   常阳:学长抱歉啦,促进感情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了~   发完又松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吴确身上。   吴确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外套,兜帽大到能戴上能遮盖住半张脸。   不唱歌时吴确就是安静的一小只,他从小就瘦,即使锻炼出来肌肉,整体也没什么变化。   吴确没有护理他的卷毛,在灯光下发丝有些凌乱,但发尾的几缕红色就像忽闪的火苗一样,生命力旺盛。   即使烫了头,戴着choker,搞着乐队,玩着摇滚,私下的吴确也不是很外向的人。   常阳撑着脸细细看着吴确。   他的表情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冷淡,没什么精神就会变成死鱼眼,整体看上去气质凛冽,就像雪山上的一股风,很难融入。   还是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常阳笑着想。 第11章 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问题是,乐队该怎么相处。”   吴确抬头。   “照常相处呗。”这话不像吴确能问出的话,常阳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吴确都没寻思说什么:“……没事,搞乐队的没几个正常人。”   他这里也有在一个乐队里搞暧昧搞对象的例子,例子不少,都很惨烈。   包括乐队也很惨烈。   我希望杨时安能是个正常人,别整幺蛾子……正式排练还没话呢,先开始互相打点上了。   吴确感觉想多了头疼。   常阳偏过头,很认真地问:“你现在信息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啊,”吴确又抬起胳膊,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眉道,“最近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我闻不到我的信息素。”   “啊?”常阳凑近猛吸一口,薄荷信息素的冷冽都快冻住他天灵盖了。   吴确现在还在发情期里,根本不能近闻,一身omega味。   “我要被你冻死了。”常阳汗毛全体起立,“你一点都闻不到?这太奇怪了。”   “我闻到的是薄荷那种原始的草本气味,闻不到腺体分泌的吸引物质。换句话说就是,从这个发情期开始,我就只能加大抑制剂的剂量,控制信息素现在需要更多的精力了。”   吴确自动消化好一切让常阳目瞪口呆,信息素紊乱这件事就好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吴确,吴小确,你重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不是几句话说说就能抗过去的。”   要不是为了兄弟以后的幸福着想,常阳现在就得看着吴确在他眼前来个临时标记。   标记这件事不能马虎,所以这种也不可取。   吴确又吃完一个小蛋糕,开始下一场战斗,抬头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我也没有不重视啊?”   我也有去医院,也有尽量遵医嘱。   吴确一勺蛋糕下肚,默默为自己辩驳了一下。   “抑制剂打多了的副作用你也不是不知道,控制信息素的精力又要增加,以后发情期就是折磨你的开端!”   吴确嚼蛋糕的嘴停下,现在皱眉都让常阳感觉可怜巴巴的。   但事实是吴确疑惑,吴确不解,吴确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事儿主打一个忍字,已经时刻准备着。   窗户外绿意盎然,万丈苍穹上,云腾似海,前几日雨水的潮湿早被太阳的光晕烘干。   “我就是个搞学术的老头子,我也没什么能办的。”刘教授刘绍坐在转转椅上,把自己的过肩花白头发拢了几下,表情依旧惬意。   “这事儿老师您得说点什么啊,您之前提过的那个孩子,他也在这个活动里呢。”   办公室里只有两人,刘绍面对自己亲手交出来的学生,没什么架子,在转椅上开始舒服眯眼。   康银河给刘绍倒了杯水,她曾经也是刘绍的学生,当时刘绍还是副教授,严厉,肯栽培学生,与他交好的朋友哪个不是专业领域的大拿,肯被他栽培,也是遇到贵人了。   可是可惜自己心理素质不行,也承受不了太多压力,最后留校教书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康银河叹了口气,把保温杯递过去,看着刘绍把自己的老花镜带上,轻轻一笑,“吴确他很坚持参加这个比赛,我觉得到时候可以看看他的表现。”   “那我到场不就好了。”刘绍面对感兴趣的学生向来都是能屈能伸肯松口,他翻出一个小本子开始看,指到一个名字划了下,嘟囔着,“顺便帮老季看看有没有年轻的人才能用。”   “我今天还看到吴确来着。”刘绍又说。   康银河问:“今天?他上您的课吗?”   “对啊,上周也来了。”刘绍倚上椅子缓缓转圈,一个半百小老头心境意外年轻,他思索道:“他放假去换了个发型,到时候再在台上收拾一下,会很有视觉系摇滚的魅力。”   我怎么记得上周看见吴确去上课了?   康银河拿起教案,歪头。   随即她就想到什么,嘴唇往回瘪,脸上写满了她要说的话。   刘绍还是淡定喝茶,抬眼看看自己表情全写在脸上的学生,忍不住失声笑道:“银河啊,你还是一点都藏不住情绪。”   这不是突然想到他帮人上课被你抓了个正着嘛。   康银河苦闷想着。   刘绍嘿嘿一笑:“没事儿,我记得他专业成绩挺好的,放他一次。”   “那个比赛,下一次比是什么时候?”   “啊,”康银河打开手机,看眼日历说,“还有两周,已经刷下去一半了,剩下的都挺有意思的。”   刘绍点头;“行,我看看小年轻们到底怎么玩。”   “话说吴确跟老师您也不常见,但您印象很深刻呢。”   刘绍的眼神里冲满疑惑,他感觉康银河大概率是在没话找话:“你忘了前一阵子的omega暴打alpha的社会新闻了吗?咱学校的,还是刚才咱提过的人。”   “啊?吴确啊?”   康银河倒抽一口气,“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新闻,还真没点进去看。”   “这小子啊,很有精神。”刘绍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点头,“咱学校出了骚扰人的变态,暴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我记得吴确是omega来着,他能打的alpha毫无还手之力,这件事真挺让我意外的。”   刘绍笑意加深:“能让你意外的事,多着呢。”   吴确在甜品店被常阳硬控两个小时,按照常阳教他的馊主意,吴确回家后点开聊天框,咬着手指久久未能下手。   常阳向来都是主动出击,面对自己的嫡系大弟子,他开开心心的把自己的所有经验都倾囊相授。   我怎么说?我干嘛要找他?我找他也没有理由啊,上来直接说你信息素给我用用?那跟alpha骚扰omega有什么区别。   吴确从不闲聊,他觉得自己找杨时安完全没有正当理由。   窗外麻雀叽喳叫,吴确点了又点,终于在单手操作进进退退中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失手,手机失去平衡点坠落,他眼疾手快,在空中抓了几下,手指齐上,终于屏幕朝下堪堪抓住。   翻过来后吴确眼皮直跳。   “……操。”   打了串很无厘头的话发出去了。   吴确:花花世界量体温   这种失误比在台上唱喷麦还让人心头一紧。   他赶紧点上撤回,在这几秒的时间里,杨时安蹦出一条消息。   杨时安:?   “……哈,差一点就能撤回了。”   一个非常失败的开局。   吴确挠挠头,还没等他说什么,手机开始震动。   他一惊手机差点又甩出去。   他定睛一看,杨时安打来了语音通话。   “好端端的怎么不打字打电话……”   吴确犹豫几秒,接通。   “喂?”   杨时安先出动静,吴确打开免提,听筒另一段的键盘打字声瞬间清楚一个度。   “你怎么不打字打电话啊?”吴确直接问了出来。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到手抖。   听筒那边时断时续的打字声彻底停下,他听见杨时安说:“因为我在赶作业进度。”   杨时安:“刚才是不是误触了?”   听筒那边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像是叼着什么东西,免提导致的失真让低沉的声音更加模糊。   他腔调懒洋洋的,尾音上扬,听起来也是在有限的脑力里分出一部分,给吴确和善一点的回应。   “嗯,我误触了。”吴确顺着杨时安给的楼梯下去,硬着头皮说下去,“我想问你件事。”   杨时安盯着电脑的眼神转移,退出某公司某项目的报表。   他还在想可能是自己离开时说了那句话让吴确找上他,吴确的大脑已经开始看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合理不尴尬的解决问题。   “问什么?”杨时安   “你为什么答应来我们乐队?”   杨时安沉默,过了许久才情绪不明地说:“为了一件事来的。”   吴确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才知道他俩都在各自的匹配度名单上榜上有名的,杨时安可不一定,名单是相互的,他那里是一定有他的名字跟身份信息的。   还没等吴确回过神来,杨时安就开始声泪俱下:“我从小就有一个组乐队的梦想,可惜我家里一直阻挠我的音乐之路——”   “真的吗?”那句话有点耳熟,吴确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真的。”说完杨时安笑了一声,好像自己都不信,转眼在笑场前认真说:“真的,我挺想组个乐队的。”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卖力打鼓。”   杨时安说完就又开始断断续续的敲键盘点鼠标。   “……”被杨时安一搅和,本来发情期反应就慢半拍的吴确捂住头。感觉头疼,“你叫我吴确就行,别叫老大。”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是哪两个字呢。”杨时安说。   吴确的微信过于简洁,没有一个多余信息。   杨时安点开他的个人主页。   昵称就是一个句号。   他在等待回答中又退回聊天框。   备注就是吴确二字。   这次等的时间有点长,吴确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杨时安就这么不说话,直接挂上边,半晌才听见吴确的声音:   “口天吴,正确的确。”   “好,我知道了。”杨时安唇角勾起,“吴确。” 第12章 纯爱小队在线排练   自那天之后吴确几乎只在乐队群里看见杨时安,所有的都照常,乐队群里还是有时差的斗嘴。李天流从黑名单出来就老实了,杨时安太规矩了,别人不主动在群里发消息,那就一定见不着他。   吴确感觉奇怪。   那天在酒吧里他可不是这样的。   等他都考完试,专门挑了两天时间除了上课就是睡觉,然后精神抖擞的在群里发公告。   吴确:没事的话今下午都去排练室吧,该排练了   三人秒回。   王妃:收到【开心.jpg】   二狗:收到   大李子:收到   吴确:?@大李子你不需要收到   吴确:杨时安呢?   下面二人紧跟着。   王妃:@杨时安人呢   二狗:@杨时安人呢   吴确等了会儿,过一阵杨时安才发。   杨时安:收到   下午陈虹才在群里说话。   陈虹:终于要排练了?比赛我去看!   “来了?”   吴确正在捣鼓吉他,闻声抬头一晃头发,自己晃出点视线,打了个招呼。   吴确对面王飞一脸不可思议,背起吉他踩着凳子,不信这个邪:“我就不信了,我再随便来一段,你还能给我合起来?”   在音乐方面吴确似乎没有怕的地方,他背靠椅子,敲起二郎腿,抱着吉他轻轻一笑:“你来。”   杨时安脱下外套,唐自心坐在靠墙处守着自己的贝斯,递过去一杯果茶,“过来看会儿戏。”   今天的唐自心穿着黑色长裙,几处镂空设计和立体的玫瑰,看上去依旧个性十足。   杨时安快速扫过周围环境,乐器多了几个,唐自心旁边还放着几包鼓囊的纸袋子。   “他们在比什么?”杨时安接过果茶,坐下。   凳子对于他来说有点矮,他把腿伸直。   “他俩打赌呢,王飞之前只知道吴确即兴挺厉害的,玩着玩着都上头了,就开始比,谁接不上谁来我这,我亲自给他化妆,打扮完的造型留着比赛上台用。”   唐自心拍拍脚边的袋子:“这三大袋子都是我挑的。”   “果茶是王飞提供的。”   唐自心今天化了个淡妆,能看出来她五官清秀标志。   “你介意穿我这种风格的衣服吗?”唐自心突然扭头,问。   “不介意。”   唐自心满意点头,“那一会儿也有你的衣服,坐着看戏吧。”   王飞背着电吉他,今天天气升温,他穿了套红黑配色的嘻哈风格的服装,吴确换掉了他买五赠二的白T恤,宽大的黑色牛仔做旧T恤扎进裤腰,破洞微喇牛仔裤上还挂着几条裤链。   吴确就着那个姿势,拿好琴,等着王飞放大招。   王飞调整一番,换了把电吉他。   刚才他们都是怎么硬核怎么来,吴确抱着木吉他指弹,手都快冒烟了。   见王飞换了吉他,吴确开始快速分析。   这把吉他和效果器的音色是较空灵,声音小,王飞惯用的和弦走向可能会变。   一般王飞不写偏柔和的东西,如果接下来他要弹的东西是柔和的话,也好办。   正如吴确猜想的那样,王飞脚踩板凳,弹的内容如同阳光淋面,自己躺在晒的柔软的草坪上,身边的一切如同童话般浪漫温柔。   弹完一段王飞立即刹住,“只给你五秒思考时间哦!”   “不用。”   吴确摇头直接弹。   吴确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整体的曲子构造分析,结合他猜测的王飞想要的感觉,拨弹琴弦,不需要什么作势,他弹的曲子接上了王飞的最后一个和弦,中途变和弦又突然让人耳朵感觉新奇,就像一部极具画面感的电影,除了美好的一切,还有故事的跌宕起伏。   王飞坐上凳子,抱紧吉他表情憋屈:“不玩了,低估你了。”   他又说:“你怎么接上的你教教我。”   “和弦走向我听出来了啊,你的曲子特点没那么复杂,所以听完和弦确定了你后面会固定的基本音,然后再想一下拍子和技巧,这不就成了。”吴确把吉他放下,从容淡然,“主要还是靠多练多弹多听,没有我厉害很正常。”   唐自心给杨时安当翻译:“王飞虽然比吴确大七岁,但是吴确从三岁学音乐,学到现在,从乐龄和经验来讲,他比王飞大多了。”   杨时安点头:“挺厉害的。”   吴确叉腰,吴确骄傲,吴确看着王飞蹲在地上看那三大包衣服,也跟着走过去。   他没拿果茶,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口温水润润嗓子。   “好,王飞你过来帮忙,愿赌服输。”   教室里的大桌子起了关键作用,唐自心指挥着王飞和杨时安,三个一人一袋,把衣服拿出来都摆开。   唐自心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个化妆箱,把灯插好电,在衣服堆里挑挑拣拣也不忘损王飞几句。   “可惜了,这几件衬衫你穿没那味,像镶花边买保险的。”   王飞快炸毛了:“你什么意思?”   唐自心眼皮都没抬,拿起一件外套,非常惯性的淡定安抚:“我说你适合这种吊炸天的朋克风。”   王飞顺着抖开外套,繁琐有有点中二的设计让他眼前一亮,但这些衣服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他疑惑:“这衣服看着也不便宜,你上哪买这么多衣服?”   “经费是我吴出的。”唐自心不苟言笑的脸上真情流露出喜悦,双手伸出指向吴确,十分虔诚:“感谢我吴激情赞助我们星期八乐队。”   “给你介绍一下,你手上那件外套将近两千。”   吴确:“……”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在哪个排练聚后醉酒,然后大手一挥散红包,最后给了唐自心一笔经费,让她负责队里的服化道。   唐自心说:“我还有一箱子首饰没拿出来,你还想再刺激点吗?”   “妈妈呀……”王飞知道从小学音乐吴确肯定不会穷,他反复摸摸衣服,“我的身价因为这件外套都升值了……”   “不用担心,你手上这件是这堆衣服里面最贵的一件。”唐自心在衣服堆里给他挑挑拣拣,很快挑出一套来。   唐自心:“出门左转,到那件空教室去换,我不想看见你的裸体。”   王飞:“……你以为我想给你看吗。”   “你家里同意你干这个吗?”吴确看着杨时安又被唐自心招呼过去,靠墙站边上,问。   “同意。”杨时安看着他,眼神透着友善的笑意,“不同意也同意。”   “那正好赶得上比赛,我们也不用费劲找人磨合了。”唐自心说,   “这个比赛越到最后经费越多,比到最后会跟另一个综艺联动,三支乐队,一队帮一队,”   “咱绝对可以拿着奖金,”唐自心又目测了一下杨时安的身材,给他捡出来几件递过去,“到时候也一定能参加综艺。”   “你想参加综艺?”吴确问。   “没参加过,想玩玩。”唐自心如实回答。   他们这群人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就是想玩玩。   吴确沉思几秒,杨时安打破寂静。   他看着那几件衣服:“为什么这件高领打底半透?”   吴确抬头。   杨时安说半透还是委婉了。   那件打底完全就是几层纱加蕾丝叠做的,可能穿上会隐隐透视肌肉线条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胸肌往下的位置正好绣了几串仿照肋骨走向的珠子,跟着脖子往下的蕾丝延伸在一起,像肋骨与脊骨的结合。   “这不是还给你拿了外套嘛。”唐自心指指他臂弯处的西服外套。   她竖起大拇指,一脸刚正不阿:“身材这么好,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喽。”   杨时安:“……我也去换衣服了。”   “你放心,小吴哥也陪你一起透。”唐自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吴确:“?”   等到杨时安带上门,吴确才指着自己,一脸茫然:“我?”   唐自心早就把给吴确准备的衣服单独挑出来,直接把一叠衣服递过去,持以鼓励的眼神:“没有很透。”   “我也没他的身材,我露什么?”   “谁说让你们露肉了,欲露不露才是最性感的。”唐自心叉腰,“你放心好了,黑我也能让你们黑的五彩斑斓。”   “我去,兄弟你练的可以啊。”   杨时安在哪里都保持着信息素的控制,那点香味王飞就把它当作私人独家定制的香水,他在杨时安脱完上衣时凑到跟前。   “我去,这什么衣服?!”王飞视线里出现那件透心凉的衣服。   杨时安裸着上身,试图套上这件唐自心钦定的衣服。   吴确抱着衣服走向另一件教室换衣服。   等到他进去时,唐自心已经站在门口预备,进去的一瞬间唰地张开手臂,隆重介绍:   “蕾丝超大v领,复古腰封,超绝搭配。”   “这还叫v领吗?这领子都开到腰上了!”王飞指着吴确。   “不是,为什么我捂得这么严实啊?”王飞看着几人布料加起来也才自己的这么多,又怀疑地指向自己。   唐自心打开化妆箱:“你是吊炸天的酷拽朋克风,这两人看着贵气。”   “没事,我便宜我的衣服最贵。”王飞紧紧包裹住自己,安慰道。   “对了,穿上这个腰封唱歌舒服吗?如果有阻碍的话就摘下来。”   吴确扶腰深呼吸几次,他比了ok的手势:“没问题。”   “你把西装这个扣子扣上,这样就好了。”唐自心隔空对杨时安比划。   杨时安扣上扣子,正好漏出那几串血红的珠子。   吴确:“一会儿再化妆,先排练一下试试。”   吴确走过去调整话筒,坐下等着他们准备。   教室门那面墙都是镜子,他能看见自己穿上的样子。   吴确坐下有点刺挠。   腰封阻碍了他弯腰。   唐自心把话筒调整好,吴确突然想起来杨时安还有和声,起身时提醒道:“对了,回去记得背谱练和声。”   杨时安还在翻谱子默记,有点头疼,还是点头。   吴确垂头:“黑色生命力,准备。”   杨时安开头,一下又一下的通鼓均匀有力,就像是在模仿心脏跳动。   电吉他和贝斯进来,吴确已经进入状态。   他气息很稳,开口的一瞬间仿佛贴在耳边呢喃,每个上扬的尾音都是不做作的勾人。   “别吵醒我 别催促我   回忆化作烟火坠落   又开在心窝 ”   ……   “枝叶升天绕   绕成我   我把我酿成歌   生长不阻隔 ”   ……   乐队比较顺利的排完一次,吴确开始调整乐器声音大小,提醒需要注意的细节。   杨时安出去接了个电话。   “你弟弟要勇闯娱乐圈了。”杨时安走到卫生间,说。   杨时净刚客套完就听见这一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杨时安:“不出意外的话。”   自从他在某个软件上搜索星期八乐队后,大数据铺天盖地的把有关星期八乐队的所有视频推给他。   人缝里剧烈摇晃的视频也推给了他。   在舞台多变的灯光下,乐队成员的台风自然,尤其是吴确,随着歌词和歌曲起伏而变换的动作和表情堪称诱惑,他就像绚丽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的光彩夺目。   其中几个视频杨时安看出来是毛叔的酒吧,实力不俗到哪里都会有追随者。   他们在台上热烈的燃烧生命,将自己交给音乐时,就该成为焦点。   “你不投资,你勇闯娱乐圈?”杨时净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时安:“这不也挺好。”   杨时净给待在身边的伴侣秦宁一个眼神,打开免提。   她真的认真思索一番:“嗯……我觉得也可以,很想知道咱爸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   “咱家好歹也是有资源又人脉的,想玩就去吧,玩会儿记得回来帮我干活。”   “……我已经帮你把报表批完合同签完,还跟某两个老总纠缠完,我觉得我这一阵的工作量可以了。”   “你可以个蛋,那报表我一天能批八百份!你现在连你姐夫一天十分之一的工作量都没到!”   “啧,”秦宁皱眉,纠正道,“总裁跟秘书干的活能一样吗?”   杨时安闻言点头:“你干的最多,确实不一样。”   “姐夫也在呢,姐夫好。”杨时安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就别管了,我这两天还得背谱子排练。”   “背谱子排练?”杨时净瞬间想到之前弟弟只跟她提过一嘴的乐队,“不会是你那个乐队进圈子吧?”   杨时安:“不知道啊,大概会综艺一日游。”   “啧啧啧,开始走实力派路线了。”杨时净喂给秦宁一块薄荷糖。   “那个omega怎么样了。”她又问。   杨时安:“队友关系。目前什么进展都没有。”   哦,这小子还打算搞纯爱?   杨时净跟秦宁对视,接着问:   “对了,你们匹配度怎么样啊?咱爸那边我还没跟他说,我也没打算跟他说。”   “98%,挺好的。”   “多少?”杨时净惊讶。   秦宁也跟着惊讶几分。   杨时安扬唇一笑:“98%,人人都羡慕的那种匹配度。”   【作者有话说】   唐自心:姐要让乐队所有人都体验哥特风!(抱住衣服) 第13章 松手   “你听着杨时安技术怎么样?”唐自心又开始爬格子,一边爬一边问。   吴确拿起保温杯,喝水前转转腰封,还在适应腰上有东西:“挺好的,技巧意外的娴熟。”   他的节奏感甚至比一些学校乐队的水平都要好上几分。   这番话一听好像之前就不确定,把杨时安招进来纯粹是因为他们急需用人。   王飞开口:“怎么还意外?你当时怎么把他选过来的?”   “就这么选过来的呗。”吴确垂眼,“当时去毛叔那个酒吧选的,还粘了一身味。”   “那天晚上,我们都不知道,吴确在酒吧里到底——”正在声情并茂抱着吉他表演的王飞躲过吴确扔来的纸盒,抱头弯腰,躲的同时又赶紧分出一只手扶吉他:“不敢了不敢了。”   “新编曲编得怎么样了?”唐自心无视王飞的憨劲,又问。   “demo编完一半了,到时候让尤里安再帮我过一遍。”吴确垂眼,绕过眼镜直指自己眼下,“我现在已经快成国宝了。”   尤里安,毛叔友情推荐的混音师,听名字像个外国人,本人跟外国人没有半毛钱关系,血统非常纯正。   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就是尤里安帮忙制作的。   当时那个友情价单人付贵得肉疼,他们拿出积蓄AA才缓和当时的精神上的疼痛。   唐自心还记得前天吴确考完试就在群里发公告,说他要断网休息,除了上课要睡上两天。   她问:“你不是在群里发消息说你睡了两天吗?”   “这两天睡眠不太好。”吴确刚才在椅子上近乎半躺也是因为疲惫。   补觉了,但没完全补上。   发情期挨过去了,信息素依旧紊乱,现在几乎是乱到他睡着都会因为信息素的变化而惊醒。   现在除了找alpha,就是接着打抑制剂。   这几天抑制剂他压根就没停,已经是以往剂量的三倍了。   信息素是控制住了,但因为药物副作用,他现在闻不到一点信息素味道,却能受信息素压制。   这是他身为一个omega,最恐怖的事情。   他到任何地方都是入虎口的兔子,懵懂无知,他甚至不能感知到自己信息素在空气中的变化。   原本的主动变得被动。   “杨时安呢?”他问。   唐自心看出他脸色不太好,指向右边:“出去接电话了。”   吴确点头,推门消失在二人视线里。   “隔壁学校的某乐队,主唱跟贝斯手谈恋爱,最后整个乐队都在搞暧昧,”王飞把音箱关了,幽幽道,“再隔壁一个学校的某乐队,队内恋爱直接影响排练,今天因为吵架状态都变差,明天因为哭哑了嗓子被迫暂停营业。”   “你想说什么?”唐自心停下手上拨弦的动作。   “我想说,我们乐队不会走他们的老路吧。”   唐自心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退一万步去设这个假设,假设他们两个真谈了,那确实没办法保证。”   她问:“小吴哥能恋爱脑吗?”   王飞摇头:“不能。”   吴确作为零战绩的狗头军师,向来都是真正理性客观。   虽然不能保证他谈恋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他谈恋爱的话也能有一群军师。   “但按信息素来看的话,希望杨时安真的是个完完全全的良民。”唐自心毫不掩饰自己的顾及,“alpha的信息素对我们两个来说顶多就是压制的问题,对于小吴哥这种omega就不一样了。”   吴确每个教室都开门看看,最后走进卫生间,开门被突然扑面而来的烟味呛了一下。   杨时安站在里面,左手夹着烟到洗手池熄灭,表情有些愕然:“开始下一轮了?”   突然被呛一下吴确接连猛咳几声,撑住膝盖,摇头:“没有。”   “你……”吴确恍惚间闭上眼,“把信息素分我点。”   “信息素?”   一直精准控制信息素,没有让自己变得剑拔弩张的杨时安愣了一下,弯腰凑近他,语气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你……为什么突然想要我的信息素?”   “最高匹配度,分我一点安抚信息素,这点忙可以帮吧。”吴确感觉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过去,耳朵涌起一阵热意,他抬头,直直撞进那双如墨的眼眸里。   吴确没有说原因,只是强硬的又说了一遍:“帮我。”   杨时安扶住他,只是碰到他的肩膀,他就感觉到手底一股轻微的震颤。   吴确穿的衬衫很复古复杂,一层又一层的荷叶边有层次的叠起,还有各种饰品,吴确虽然看上去冷淡,气质又能撑得起来这花枝招展的打扮。   肩膀的布料不厚,温热的触感落上肩头,吴确偏过头去,没有躲开。   杨时安手指微动,手下的肩膀骨骼上根本没有多少肉,他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完全握住。   只是摸上去脆弱。   杨时安对上吴确的眼睛。   吴确眼神没有丝毫的脆弱,他只是需要他的帮助,眼里的情绪容不下任何别的杂质。   杨时安眼神晦暗不明,“好,我帮你。”   闻不到信息素让吴确心里不安,直到他感觉腺体闷沉的跳动在一瞬间缓解。   他意识不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不由自主的卸出,薄荷的清冽冰凉变得柔和,最后像是变出了尾巴,轻轻勾住醇厚的红酒味信息素,给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拥有者一点甜头。   杨时安垂眼,捏捏吴确的肩膀:“控制一下信息素。”   薄荷味的信息素在一瞬间勾住他的味道,他只卸出一丝信息素,吴确的信息素就抓紧贴上来,包裹住他的信息素。   吴确不知道杨时安是什么感受,他歪头,现在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他很舒服,神清气爽,感觉还能再通宵几晚上。   吴确:“太多了?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告诉我。”   杨时安:“……”   他感觉自己眼前站着九年义务生理课的漏网之鱼。   不是不舒服,是有点开始舒服了。   再舒服下去,他担心刹不住车。   98%的匹配度不是说着玩的。   这就好比在淡水里生存的海鱼到了海里,热带植物回到了热带,这种匹配度的信息素都能产生不必要的滤镜。   “你们学校应该还有生理课吧。”杨时安让安抚信息素释放多了些。   “怎么了?”吴确还是不明白杨时安要说什么,冷清的脸上多了丝疑惑。   这张脸配上他的打扮恰到好处,仿佛就应该这么张扬,但张扬又跟他平淡冷冰的气质起冲突,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生理课别翘课,好好听。”杨时安凑的更近,两人现在的距离吴确抬头都能看清他的睫毛。   框架眼镜微微下滑,吴确伸手推上去。   感觉头顶的发丝碰到了什么,吴确抬头,这个距离他清晰看见杨时安的鼻侧,那颗红痣足够吸引近距离的所有注意。   晃神中吴确撑住一边的洗手池,杨时安还是没有挪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半带轻笑,隐去眼底的情绪,接着说:“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交融能不舒服吗?”   “我控制了,你也好好控制。”   吴确吸下鼻子,眼神飘忽放到了别处。   非常有道理。   从小到大他这种理论性的知识只要学了就能掌握得差不多,这个差不多是指没有实际经验的掌握。   他不出声,尽力靠意念控制自己闻不到的信息素:“这样行吗?”   空气中的薄荷味变淡了许多,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热情,杨时安呼出一口气,手不自主往上摸,摸上吴确脖颈裸/露在外的皮肤。   吴确在他摸上脖颈前还在舒服到眯眼,腺体逐渐轻松活跃让他好像都能隐隐闻到那股味道,两股信息素缠绕在一起后似乎有股奇特的味道,让他脑袋有点晕。   脖颈上突然的刺激让吴确一惊,往后撤的同时又被杨时安摁住。   吴确撑住洗手池的手抵到杨时安肋骨处,预备把他推开。   他冷冷看像杨时安,眼神如刀锋般反着寒光:“松手。”   “那我扶着你肩膀。”杨时安抿嘴,眼神垂下,往后撤了半步,这足够让吴确看见他可怜的表情,“信息素太浓,我不是故意的。”   自己也是有利所图,看着这么大只人就这么蔫了,吴确在犹豫中放缓语气:“只能搭肩膀。”   “好。”   唐自心和王飞等的时间都感觉要按年来计算,王飞坐立难安,唐自心也没有心情爬格子,王飞来她眼前来回转,绕得她眼晕。   她抬起自己穿了超高防水台的其中一只脚,还没踹出去王飞就灵活走位躲得远远的。   “还没来,去找吧?”王飞先开口。   唐自心没有回复他,已经拿下背带,准备行动。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吴确杨时安就一前一后推门而入。   看着站在门口明显要开门的两人,吴确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磨蹭了,“要干什么去?”   唐自心/王飞:“……没事。”   吴确把这次的信息素输送当作疗程,这比医院效果还好。   那种成年累积的病痛在几分钟的时间里缓和大半,吴确小幅度活动着,这么多年他好像没有这么轻松过。   但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冷淡又隔绝别人于千里之外的外壳,在遇见能窝在怀里舔伤口的人前,那种脆弱的、绝望的、病入膏肓的、一辈子不能治愈的病痛,谁也无法看见。   吴确转转脖子,一直冰凉的指尖现在好像也因为腺体状态平稳而回温,他整个人都活跃了几分,在原地又伸懒腰又拉伸,还在担心的唐自心眼神一凝,揪住要扑上去的傻大个王飞。   王飞:“?你别阻碍我寻找安慰。”   唐自心:“阻碍个屁,你没闻到他俩身上的味道吗?”   王飞没有再挣扎,唐自心松手,指指现在距离较远的两人:“一股薄荷味红酒的味道,你扑个屁啊。”   王飞使劲抽动鼻子,一股酿熟了的薄荷味红酒的味道直冲鼻子,他打了个激灵,后退半步。   王飞:“红酒出新口味了。”   唐自心站在他身后,附和点头:“星期八乐队又要面临别的危机了。”   【作者有话说】   吴确:(原地蹦跳查看身体状况)你别说,高阶匹配度就是好用   杨时安:呀,主动找我了,开心 第14章 乐队风评被害   吴确翻看手机,陈虹这几天课紧,那种只能靠悟性的声乐课最折磨人,她发给吴确几张教室图就走向刑场。   常阳回去就撒娇让家里帮忙查人,得到结果后满意的多看了几眼,结果被自己的醋包柠檬闹了一顿,躺在床上差点没起来。   吴小确,我牺牲了我的腰帮你查靠谱alpha,你回头可得好好感谢我!   常阳在心里默默呐喊,躺在床上欲哭无泪的给吴确发消息。   常阳:杨时安还算靠谱的,我这里初步反正查不到他有什么违规违法记录   吴确手机嗡地一声,收到消息后看一眼还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杨时安,郁闷中自己往他的方向靠近几步。   一个alpha怎么还那么规矩?   原本杨时安靠近还紧绷害怕的吴确像是要克服某种情绪,离他更近了。   本来想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的杨时安挑眉,克制住自己想向上勾起的嘴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释放的安抚信息素变多了几丝。   吴确好像很受用,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体没过几秒就放松下来。   满足地呼出一口气。   常阳:他家底非常殷实,有点太殷实了   吴确疑惑,他抬眼,杨时安的立体五官撒上一层金光,加上神情就像天使垂眸。   他真的长得有点太好看了。   家底殷实就可以这么规矩?   吴确想到了那天在酒吧释放求爱信息素,眼神中带着征服欲与贪婪的alpha。   否认了这一点。   果然还是看人。   常阳还在床上翻滚着,心想该怎么说杨时安背景在各个圈子都算硬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公子哥,吴确发来消息。   他咕噜爬起来。   吴确:感觉到了   感觉到靠谱了?   常阳激情打字。   常阳:你不要被alpha的表面迷惑!不要!   吴确:?   吴确疑惑。   他不也说杨时安靠谱吗?怎么突然又这个态度?   常阳还想说什么,被躺在一张床上,早就被他吵醒的酸柠檬一把搂过,半数体重压上。   酸柠檬声音暗哑:“跟谁聊天呢,这么激动。”   “是那个红酒味的alpha?”   常阳被他折腾了几天,真的要闹了:“许同济!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那是给吴小确找的alpha!你吃什么飞天醋!”   许同济一把把他摁住,眼睛里发出危险的光:“嗯,我知道,所以我们再来几次。”   柠檬的香味喷薄而出,常阳还在拳打脚踢的一下软了下去。   妈的。   alpha精力太好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的吴确放下手机,想起什么,从身后另一张桌子上翻出一根东西来。   吴确:“我觉得我们下一次合可以加上这个。”   吴确拿出一根在阳光下反着银光的东西,王飞正在跟唐自心吃瓜鄙夷,闻声眯眼,好不容易看清了,问:“长笛?”   “嗯,新编曲里面有加,现在这版中间二狗有和声过渡,正好可以加上。”   吴确拿琴布上下擦几下,看起来心情不错,话也多了,“有想过用竹笛来着,但是中间过渡偏安静,竹笛的声音太脆,穿透力太强,跟和声没有办法太融合。”   “这东西难吗?”唐自心感兴趣了。   “还好吧,我水平也不高,只学了点皮毛。”吴确站到话筒前,抬眼看见杨时安在看自己,顺口问:“你也感兴趣?”   杨时安组织语言很迅速,“想听。”   聊起音乐上的事情吴确要善谈许多,突然找到话口让他也活跃起来。   吴确表情有点小得意:“那正好,下一遍合起来试试。”   “要不是人不够技术不够,他能给你搞得更复杂。”王飞就位,感叹道,“他上次就跟我们说,改编版本的黑色生命力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   “改编那版我没用乐队,我用了弦乐之类的东西。”吴确说。   王飞快被打击到地底了,队里的老幺是队长就算了,组织能力确实强这个他也认了,但是音乐方面这种造诣还是让他感觉恐怖:“……天才,咱要不直接开始吧,有点扎心了。”   杨时安就位,有层次感的一身黑让他看起来更加矜贵,打鼓就是他释放自我的时候,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融,他一下下打着通鼓,表情散漫,眼神已经变得具有压迫感。   那是属于他的上位者的感觉。   不近人情,表情轻蔑。   吴确背对着他们,什么也感觉不到,脚下打着拍子,唱功比之前去录音棚录的版本还要更精进了。   他在一步步的扎根,往上生长。   气口几乎听不到换气声,近乎呢喃的歌声铺底:   “别吵醒我别催促我   回忆化作烟火坠落   又开在心窝   枝叶生天绕   绕成我   我把我酿成歌   生长不阻隔”   换了音色的电吉他更加硬核,吴确丝滑转换唱腔,手中的长笛丝毫不影响他的台风,他顺势把长笛搭上麦架,动作松弛。   “下一步能在哪   一切都不该如常   我陪我化作火   有盛开在沙漠   且来且去世间皆我   又烧掉的那根枯木   易灭又易碎”   乐队的节奏越来越激烈,吴确拉着麦架,唱的投入,不断变换位置和动作,最后易碎二字的长音又稳又有金属质感,最后半秒出现的撕裂音带着所有乐器在一瞬停下声音。   “可是根本就没有来处   只剩归途”   唐自心卡点接上,空灵又带着虚幻的声音女声出现,鼓的镲在重拍轻点,仿佛蜻蜓落水泛起的涟漪,电吉他声音变小,长笛的旋律如同缠绕灵魂深入宇宙的精灵,刹那间神性突然出现。   吴确闭眼,身姿挺拔,长笛跟和声不同的旋律走向交缠向上。   这一段的编排好像看见了树绿,看见了花开,看见了宇宙中缓慢生长而又磅礴的生命力,鼓点与长笛慢慢纠缠,一瞬间摇滚底下蕴藏的悲核暴露无疑。   唐自心从开始虚幻空灵的声音逐渐落实,跟随者越来越激烈的鼓点几乎到呐喊,空白的半拍正好卡在心尖上,吴确左手长笛跟着一下锤出,表情狠戾。   “且来且去世间皆我   又烧掉的那根枯木   勿灭也勿碎”   “或许刹那的瞬间不过是永恒   我在我的时代永生”   电吉他拖动的长音跟吴确的声音完美契合,最后几下杨时安打鼓的节奏切换刁钻,他灵活应对,最后的结尾几人同时停下。   王飞一下坐上椅子:“爽!咱比赛要是这个水平绝对牛逼!”   唐自心默默点头,几秒后看向杨时安,认可了他的水平:“确实没有选错人。”   吴确小心放好长笛,挠头问:“唱开嗓了,你们要汽水吗?我下去买点。”   “唱开嗓了?我以为你在学校上完课开嗓了来的!”王飞大叫,差点跌下椅子。   “怎么可能,我睡完才来的。”吴确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套上,把拉链拉到最顶,“消耗不大,我还可以再大战两个小时。”   王飞:“……”   吴确写的歌其实是很容易跑调的,音区跨度大,真声到假声还要快速切换,在一瞬间达到恰到好处的平衡,还要注意该有的撕裂音技巧,绝对不是简单两个字能概括的。   原来李天流还在的时候,他们排练了无数遍这首歌,他们三个人也试唱了无数遍,唱出来的效果不是能让人喊退钱,就是修音都救不回来。   凡尔赛,又开始凡尔赛了。   王飞抱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宝贝吉他,欲哭无泪:“滚吧,滚得远远的。”   “懂了,你想要橙子味的。”吴确知道王飞钟爱橙子味的,转身问靠得比较近的两人,“你们呢?”   唐自心已经见怪不怪了:“我也要橙子味的。”   杨时安直接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唐自心:“?”   王飞:“?”   开始了,要虐狗了是吗?   唐自心切换屏蔽模式,立马开始苦练技巧,催眠自己。   王飞一骨碌差点仰倒在地,跑过去跟唐自心抱团。   吴确表情微妙,一想可以免费蹭安抚信息素,点头同意:“行,走吧。”   “兄弟,最贵的衣服借给你。”王飞把刚才弹嗨了半路脱下来的外套递给杨时安,“要守alpha男德知道吗,你现在太性感了。”   杨时安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才换上,学着吴确把拉链拉到顶,两人捂得严严实实。   两人结伴刚走,唐自心就掏出手机,在一个群名为“搞音乐的好学生们”的大群里愤愤发出一条。   二狗:谁懂,主唱和鼓手要队内恋爱了   王飞也紧跟其后。   王妃:谁懂啊,要闪瞎狗眼了   神经病:乐队风评被害   “神经病”一发,群里一串的乐队风评被害跟着刷屏。   隔壁大学的乐队某遭殃队友出来发声。   我萎了:主场和鼓手情绪稳定吗?稳定就还好说   唐自心和王飞对视。   唐自心:“他们情绪稳定吗?”   王飞:“有点太稳定了,咱俩好像不太稳定。”   唐自心:“……”   唐自心如实回答,虚心请假“前辈”。   二狗:有点太稳定了,贝斯手和吉他手精神受损严重@我萎了   我萎了快速回复。   我萎了:你俩好好稳定吧,不然就会像我们乐队一样,一闹二哭三上吊,一点排练都不沾……   我萎了:你们乐队还招人吗,我觉得你们乐队需要两个鼓手@二狗   王飞:“……怎么办,把段婵说得崩溃了。”   唐自心斟酌一番,发出。   二狗:前辈你会长笛吗?我们乐队可以什么乐器都招的   我萎了:?   我萎了:你们玩得还挺花 第15章 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因为撑了太久,一直都处于不正常状态的腺体现在得到如此丰富的补给,简直要把舒服两个字刻在上边。   上一次离他这么近的alpha还是因为骚扰。   然后都进了局子。   万怜犹豫纠结中又看向杨时安,杨时安正在给谁发消息,键盘哒哒直响。   吴确:“你其实不用一直放安抚信息素的。”   他皮肤白,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旦真有点什么事就会一下变得通红。   杨时安侧过头去看的时候。能看见隐藏在发丝里只漏出一点痕迹的耳朵通红。   他放下手机:“没事,我也挺舒服的。”   吴确:“……”   从机构出来右转多走几步就能看见蓝底白字某独家冠名的小卖铺,吴确掀开门帘,帮杨时安撑着进来。   “小吴来啦。”老板在柜台前磕瓜子,笑问,“买点什么?”   “来买点汽水。”吴确说。   老板笑得爽朗:“哎哟,冰柜里汽水我今天刚补货,是给乐队买的吧?现在口味全。”   这几年吴确一直在这里排练,时不时过来买点东西,有时候乐队四个人都会过来,老板跟从小就在这生活的王飞熟,几人一来二去也熟络许多,前些日子他们还帮老板搬货来着。   老板靠上柜台,乐呵呵地说:“比赛要进决赛了吧?哈哈哈我听王飞老师说了,那人表面说不在乎,什么都不是,背地里偷偷跟我炫耀自己教的学生,说可沾光了。”   吴确在冰柜里挑汽水,回复老板:“嗯,也有点运气,都挺厉害的。”   “哎哟你可谦虚了!”老板大手一挥,瓜子都没来得及磕,“你们队的歌我又不是没听过,那么炫酷的玩意儿可不简单。”   “哎这小伙子面生啊,找你玩的朋友?”   老板扫码,胖乎乎的还有点憨厚的喜感,他打两人进门就看见了杨时安,那个子快赶上门槛高了,他一直瞥几眼,还被小伙子回以礼貌的微笑。   这气场这身材这样貌,估计是个alpha。   “没,这我们乐队的新鼓手。”吴确低头,还在想着这个瓜子要不要也来点,淡淡地道:“李天流留学去了,我又赶时间找了一个。”   “哎哟,这个节骨眼上。”老板一拍手,表情看上去比吴确还要惋惜,随后他看向长相精致,看上去就很贵的杨时安,“好好打。”   “感觉有很多alpha追你。”   “啊?”吴确刚揪下塑料袋,打算再装点瓜子,他停下动作,皱眉疑惑:“你怎么感觉的?”   杨时安愣了下,像是没有料到般:“你身上的味道,很复杂。”   他闻不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有多杂吗?   或许他本人不知道每次跟某些alpha接触时,那些alpha都会恶劣又无聊的让他沾染上alpha的信息素。   这句话让吴确意识到什么,揪着袖子小心凑到鼻前一闻。   还是闻不到味道。   腺体恢复到正常腺体状态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信息素养着腺体。   “哦……”过了好一阵吴确才出声,“你给我点安抚信息素吧。”   吴确刚思维跳脱过,对他来说是因为腺体出问题才合理索要信息素,但是对于杨时安来说这就像是邀请。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邀请我在他身上释放信息素,盖过杂乱的信息素?   吴确感受到安抚信息素的融合的舒畅,称完瓜子抬头,正好撞上杨时安复杂的眼神。   怎么突然这种眼神?   从小到大都没人教他该怎么跟alpha相处。他对谁都平平淡淡,无措的时候很少。   “没有跟alpha这么接触过?”杨时安问。   “……这跟你没有关系。”   杨时安:“所以现在的意思是用完我就走吗?”   杨时安很擅长抓住人的心底某处柔软,一句看似可怜的话直戳软肋,但吴确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沉默许久后才说:“你不想就算了,无所谓。”   好像是不合时宜的话引起了吴确的警惕,或者是察觉到什么不明的意图,他拎着袋子在前面走,速度更快了些。   杨时安心里咯噔一声。   直到回去,吴确推门大步进去,还在跟其他乐队沉浸诉苦的唐自心和王飞吓一跳,双双锁屏。   “我没有别的意思。”杨时安在反思自己没有知道一个omega的具体心理就贸然说一些话,拙笨又突然看上去不容置疑,严肃又显出压迫感的表情让吴确险些屏住气。   草率了,遇见alpha让他负责了。   唐自心和王飞捉贼似的打算收回去的手机又慢慢拿回来,两人同一视角狐疑地看向两人。   吴确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没有回复杨时安的话。   唐自心小声跟王飞说:“怎么感觉他俩气氛不对了?”   王飞:“不知道,再观察观察。”   比吴确高半头的杨时安看上去手足无措,王飞又说:“杨时安现在表现得像找omega被吴确发现了。”   “也不能这么说,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说明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唐自心认真分析,打开群聊。   群里被乐队情侣迫害的鼓手段婵还在激情开麦。   二狗:我们乐队好像没事了@我萎了   段婵疑惑,段婵不解。   我萎了:怎么个事儿?谈没谈还不知道?   下面一片“怎么个事儿?谈没谈还不知道?”   “呃……”唐自心抬头,“感觉我们乐队的新鲜感要被我们两个捅出去了。”   王飞觉得无所谓:“捅呗,鼓手还是干着鼓手的活儿。”   王妃:因为一个alpha一个omega…   我萎了:卧槽   虎子:卧槽,你们乐队配置好炸裂,有alpha就算了,还有一个omega   我萎了:?omega是美好的生物@虎子   虎子:我没说不美好啊【跪下.jpg】他们乐队比你们还要危险一点@我萎了   唐自心解释。   二狗:不,alpha是新来的   我萎了:那怎么就突然好像没事儿了?   二狗:他们下去买了个汽水而已,现在气氛微妙   雀:……我不是不在群里   “卧槽。”唐自心猛地抬头,表情呆滞。   吴确无奈看着他们两人。“要不直接公开讨论?”   群里还在疯刷。   我萎了:二狗完蛋了二狗被逮了   虎子:逗哏被抓了捧哏也难逃啊@王妃   王飞没有开消息免打扰,手机嗡嗡作响,手忙脚乱的打开消息免打扰,笑都一股心虚的味道。   吴确翻看聊天记录,看见大多都是段婵在挣扎精神状态,又把目光放下,没有先管他们两个。   他把还在冒着水汽的冰凉汽水拿出来,王飞带的奶茶已经都喝的差不多了,现在喝点汽水也很延缓美好心情。   唐自心和王飞像被家长发现拆家的小孩子眼睛都不知道看哪。   吴确先把汽水递给身旁的杨时安。   他没有赶杨时安回去,也没有让他保持距离,而是盯着他的眼睛,很平淡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不需要装,不需要讨好,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你这样不快活的是所有人。”   他又把汽水递给唐自心王飞二人。   很郑重地开口:“我们两个,什么也没有。”   杨时安拿着汽水的手微微捏紧。   两个人双手接过汽水,使劲点头。   唐自心:“我绝对相信你。”   王飞:“一看就是什么情况都没有。”   吴确:“……”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像被胁迫了。   群里还在激烈讨论。   段婵坐在鼓边,缺人根本排不了练。   她问。   我萎了:不对啊,星期八乐队的omega是谁啊?   虎子:?对啊   我是嫩蝶:我站王飞@王妃   我是嫩蝶:不觉得他虽然风格很酷,像个劳改犯,但是意外的像只大狗狗一样招人喜欢吗?   虎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你是在损他还是在夸他   我萎了:他们队长有点像omega吧?   虎子:群里就不能莫名出现个omega验证一下星期八乐队吗【救命.jpg】   江苏昆山:我觉得二狗像omega   江苏昆山: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楼下同乐队的出来把“江苏昆山”拉回去。   好哇:…傻孩子香水和信息素分不清,我先拉他回去了@江苏昆山   我萎了:我认真分析了一番,就是队长吧?   段婵换了个腿翘二郎腿,星期八乐队她有印象,因为老幺是队长,还负责队内大半的事情,水平不俗,她印象深刻。   去比赛他们这群人都打过照面,在巨大的休息室里一群人呜呜泱泱,只有少个别几个人待在角落里不出声不社交,来人才简单说几句,做个简单的回应。   吴确她记得是个看上去很冷的小帅哥,在场的乐队里算小的了,他们混熟之后就经常有人大胆去逗他。   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分析,就是直觉。   直觉告诉她吴确是那个omega,是个很坚韧的omega。   可能是感觉他的气质像给予一丝柔软就会慢慢融化的冰山吧。   虎子:此话怎讲【伸耳朵.jpg】   我萎了:我身为beta的傲人直觉   好哇:……我把你也拉回来吧@我萎了@江苏昆山你俩作伴   虎子:没有人猜鼓手吗?   好哇:李天流就是走了,omega也不可能是那个鼓手   好哇:据队内人员透露,alpha是那个新鼓手   虎子:?   我萎了:?   江苏昆山:?   我萎了:我知道了,王飞瞒不了任何事情   “好哇”瞬间交底。   好哇:王飞还说,新鼓手身材相当好,脸也是顶级的   江苏昆山:我投星期八乐队一票   我萎了:?   我萎了:我们乐队颜值也不差啊   江苏昆山:你不懂,新鲜的才是能撩拨情绪的【害羞.jpg】 第16章 想养薄荷了   排练完吴确站在路口等车,杨时安在他身旁。   “你打车?”杨时安开口。   空间里已经没有那股适应的alpha信息素,吴确腺体又开始闷闷跳动。   杨时安:“我抽根烟等车,不介意吧?”   杨时安还穿着那身演出服,自己的一身衣服装在袋子里拎着,路灯年久失修,两人所在之处只有一小片微弱的亮光,吴确顺着杨时安的动作看过去,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拿上烟盒,冲他一挥。   杨时安在听见他说那几句话之后就性质不高,倒也像是听进去了“你想怎样就怎样,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神情懒懒的,上位者那种猎人对猎物的气质也散发出来。   这样他反而能踏实一些。   吴确又回归到了一开始就有的戒备意识中,常年保持精神的敏锐觉察,这种情况反而是他的舒适圈,他也更能灵活的应对。   吴确伸手:“也给我一根。”   “确定?”杨时安说。   吴确的手又往前伸了几厘米:“我确定。”   脱离了音乐世界的吴确又变回了难以接近的感觉,可能是消耗能量的问题,他现在的声音偏柔,气质与声音的反差意外吸引人。   杨时安递过去烟,两人指尖触及分离。   吴确又伸手,“打火机。”   杨时安没有给他,而是直接啪嗒一声,火苗窜起。   “过来。”他说。   吴确皱眉,咬着烟嘴被迫扶着烟靠近了些,盯着火苗点燃烟。   两人话都少得很,吴确默默吸了口烟,咬碎爆珠,过嗓的时候微眯的眼睛睁大,呛咳几声。   “你不抽烟?”杨时安刚吸上一口的烟怼着烟盒熄灭。   “不是,太凉了……”   吴确咳得弯腰,薄荷直窜天灵盖的凉意让他捏住自己的脖子,指尖颤抖。   爆珠是薄荷味他认了,红酒爆珠香的他指尖都是这股味道他也认了,但是这也太凉了。   杨时安拿过他夹在指尖的烟,帮他拍背顺气:“别抽了。”   这个烟确实不是非抽不可。   薄荷味。   他还是习惯不了薄荷的味道。   吴确没有躲过去,他咳得太用力,站起来时眼前花白一片。   “不能抽就别逞强,”杨时安把那截烟夹回自己的指尖,过了许久才把它也怼在烟盒上熄灭,“还是个小孩。”   吴确只反驳了最后一句:“不小了,二十一了。”   红酒醇厚细腻的香气还在空气中弥漫,吴确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信息素的气味还是香烟的气味。   吴确打的车先到,他匆匆一挥手,坐上出租车又崩不住咳几声。   刚才的薄荷味像是刻入了气管里,吴确感觉一丝来自体内莫名的痒意。   已经钻进器官,想要不顾一切揪出来的痒意。   他还是不能接受薄荷味明显的东西。   吴确把自己往外套里缩缩,抿嘴。   反复掐紧得指尖已经深深陷下去一块,皮肉发白。   “杨时安!”   贝子昂身穿花衬衫,扣子解开大半漏出胸膛处的一点花绿纹身,左手腕的金表在路灯下微微反光,他刹车,对着杨时安潇洒一笑。   “哥们我说来就来,酒局也推了,够义气吧?”   杨时安在下午给他发消息,让他晚上听信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接他,身为多年好兄弟,还许久没见,这活当然接了。   贝子昂用发胶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垂下来一缕,他在看清杨时安穿着后眼前一亮,“这身行头行啊,够骚气,我喜欢。”   杨时安打开车门,长腿一跨,语气冷淡道:“别爱我,没结果。”   “你出去留学得多少年了,咱们可好久没见了。”   贝子昂看着是个浪子,实际上重情重义一根筋,有家里兜底,做事说话也还是个小孩心性。   “没几年,”杨时安低头点上烟,烟雾缭绕间回道,“前几个月你们家在我留学那地方的开工仪式挺气派,咱也不是没见面。”   贝子昂:“害,这不一样,你现在回国了。怎么样,公司你接手了?”   杨时安停顿几秒,说:“你说哪个公司?我们家公司有点多。”   “……别贫,你知道我说你姐那个公司。”贝子昂说。   “没啊,她管理的多好,我为什么要去插一脚。”杨时安把座椅放下,懒散地躺在座椅上,烟没抽几口就夹在手里不动弹。   贝子昂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杨时安突然说:“想养薄荷了。”   “薄荷?”贝子昂一愣,也是接上话,“想养养呗,薄荷这东西还挺好养的。”   杨时安沉默几秒,“感觉不好养。”   “薄荷这种生命力强好养活的植物,浇水晒太阳注意着点不就能养的很好嘛。”   “哎对了,前些天那个宴会我也在场,”贝子昂又说,“还没碰见你呢就听见你爸跟一个omega再对峙,听说是你留下来的烂摊子,你怎么办了?”   “没怎么,就是omega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我给了专升本机构电话而已。”   贝子昂无语,“你多损啊……回国了谈个omega玩玩也不错啊,白家omega条件多好,谈谈又不亏。”   贝子昂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不会还注重匹配度吧?这东西就是玩玩的事儿,不用太认真。”   杨时安:“我碰见了。”   贝子昂:“啊?”   杨时安这次说清楚了:“最高匹配度的omega,我碰见了。”   “哦哟,还没开始玩就要收心了?”贝子昂笑道。   杨时安把早就摁灭的烟拿纸包起来,胳膊一抱,全当自己已经睡着了,没有理睬贝子昂。   回家后吴确接通常阳打来的电话。   “吴确!”   “怎么了?”   吴确夹着手机走到厨房,漫无目的地找食材。   “不要轻易相信alpha!”常阳呐喊。   “没信,”吴确从冰箱深处拿出一袋放了很久的金针菇,观察了几秒,又把它放了回去,“你今下午怎么突然不见了?”   常阳:“额……说来话也不长,就是被酸柠檬酱酱酿酿了而已。”   吴确拿起干木耳的手直接顿住,没彻底拿起就放下,被常阳激得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要找什么。   哦对,他要找吃的压一压那股薄荷味。   “没信,王飞和唐自心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也解释清楚了。”   “误会什么了?”常阳还趴在枕头上,酸柠檬给他揉腰。   “误会我跟杨时安在一起,说闪瞎他们了。”   吴确翻出一包海鲜味方便面,心情缓解了不少,支起小锅准备开做。   常阳:“……你跟杨时安,不是迟早的事吗?”   “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没在一起就是没在一起。”吴确卧了个鸡蛋,开火的小锅咕嘟冒泡。他的视线在水汽下渐渐模糊。   “我不知道怎么跟alpha相处。”   吴确突然说。   “那你跟杨时安接触感觉怎么样?”   “生理上很舒服。”   “……”   听筒一片寂静,吴确觉察到自己刚刚的话有歧义,补充一句:“我是指信息素上,我的腺体恢复比用药强多了。”   “他给你临时标记了?”常阳尖叫着,一个激动腰酸背痛的他直抽气。   “别激动。”酸柠檬摁住他,接着按摩揉捏。   “……你的脑子里能不能多一个安抚信息素的词,他只是给了点安抚信息素。”   “怎么跟alpha相处啊……”常阳迷茫。   说实在的,他的方法吴确并不适用,毕竟当初是他死皮赖脸的追着酸柠檬,吴确肯定做不来。   beta和omega他都不主动挑起话题闲聊,更别说排斥的alpha了。   跟alpha近距离接触都快要他命了,还主动追?   不可能的事情。   “你把他当beta?或者当omega?”常阳开始出馊主意,“反正你现在这个阶段就是把他当作正常交往的朋友嘛。”   “……我怎么就头脑一热问你了呢。”吴确盯着锅,语气疲惫。   “那你问问你爸?你爸就算再怎么样,身为alpha也能提供些有用的吧。”   “……”吴确垂眼,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没什么好问的,他就是给我排雷用的。”   “用来排雷也很好哇。”   吴确毫无波澜地说:“排雷是指,假如一定要找伴侣的话,不要找他这样的。”   “……”   吴确几乎不提家里的事情,有时候他问也不说,常阳也不是故意犯贱的主,知道吴确不想提家里也就不问了。   看来恩怨不小啊。   常阳又想道:“要不你就把他当作移动血包?反正他也开始给你提供安抚信息素了,你俩又是一个乐队的,还有联系方式,实在不行你就强迫他。”   吴确搅泡面的手一抖:“我强迫他?”   “比如你用你的信息素强迫他,强迫他给你安抚信息素,让你的腺体恢复更快一些。”   吴确轻笑:“现在要我开始耍流氓了。”   “你啊,就是道德底线太高了。”常阳说,“你们比赛的那个什么,黑框眼镜乐队,不是一个乐队都在搞暧昧嘛,什么鼓手喜欢贝斯手,贝斯手放不下鼓手又舍不得主唱的,主打一个关系乱套还能成为一家人。”   “……做不来,关系太恐怖,有种天天除了恋爱就是恋爱,我的生活被恋爱无孔不入的感觉。”吴确感觉自己神经都在抽抽。   “你要不尝试让二狗王飞帮忙?”   吴确彻底停下了搅面的动作,“……他俩现在本来就处于易燃范围,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第17章 我可以   “哎,那既然杨时安是个公子哥,你爸是不是也有可能认识他?你爸的公司做得也不小啊。”常阳问。   “我没问他具体做什么生意的,他记得给我打钱生存就行。”   吴确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常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煮锅热气升腾,吴确打开免提,把电源关掉,“我跟杨时安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了。”   “我不担心你怎么办?你有什么都是往死里闷,真就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常阳在听筒那一侧吱哇乱叫,吴确把面乘出来,端到客厅。   吴确:“哦。”   “……”常阳感觉自己要疯了,“吴小确!”   “哎,你接下来要去哪?”   车上杨时安对着车窗口点上烟又抽完,问。   “我肯定有party啊。”贝子昂单手扶方向盘,语气轻松。   “那算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去好了。”   “真的不来?里面的omega都可带劲了!”贝子昂说。   杨时安眼睛微眯,看着还在倒计时的红灯,眼神晦暗不明。   吴确唱歌时的状态浮现在眼前。   他平时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波动起伏,就像落在水面的一片叶子,不入流,看上去也很无趣。   但他玩音乐时又是张扬的,他自己都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性感,顺着那张为引诱猎物而出生的脸,具有攻击性的疯狂的眼神。   没有omega像他一样带劲。   杨时安轻笑:“没兴趣。”   “……你不会是喜欢beta那种类型吧?床上有征服感的那种,”贝子昂思索,“哎不对啊,alpha在床上应该更有征服感。”   杨时安:“你把脑子里那点废料都给我倒干净了。”   杨时安打开手机,导出地图,给贝子昂开大声音,随手放到一边:“你别走错路了,我换地方住了。”   贝子昂疾驰中看了一眼目的地,“你怎么现在住那了?你妈的房子?”   “嗯,我妈留给我的。”杨时安无意识转动烟盒,“打算在外玩一阵再回去。”   贝子昂终于点头:“行,哥们我送你。”   常阳又絮絮叨叨一阵后才挂断电话,吴确想起来和声的谱子还没有给杨时安,找到文件发了过去。   吴确:【文件】   杨时安手机叮地一声,看清是谁发的消息后他退出导航:“下个路灯口你拿自己手机导航。”   “啊?为什么啊?”贝子昂差点一脚插刹车停下来。   杨时安垂眼:“没有为什么。”   他点开文件,看到是谱子后又退了出来。   打出几个字发出。   杨时安:有没有示范?【可怜.jpg】   吴确正在满足嗦面,心想这个口味的泡面可以多买点,看了眼屏幕。   他转手把上一任鼓手,也就是李天流的哼唱发了过去。   吴确:【鼓手和声.aiff】   吴确:凑合听吧,没有跑调   杨时安眉毛一挑,点开音频,听着陌生的声音,验证了他的大半猜想。   杨时安问。   杨时安:李天流唱的?   吴确:嗯   吴确:我在吃饭,不要打扰我   吴确心满意足地扣下手机,这碗面真的很香。   他晃晃脑袋,想起自己的choker还没有摘,又放下筷子解开choker。   常年不被亮光覆盖的脖颈甚至比他其他地方的皮肤还白一些。   他想起还有几天准备时间的比赛,又翻出来自己写的歌谱。   这些东西他不关手机里有备份,他的每一个设备上都有备份,手机的备忘录里记着想出来的某些新主题新点子,语音备忘录里有几千条不重样的灵感最初demo。   他也不是多么量产,他只是从小的生活里就只有音乐陪伴他。   他到现在也是只有音乐。   手机嗡地一声,蹦出弹窗。   吴确无声点开,他和常阳刚刚还聊起过他。   爸:生活费已经打到卡上了   爸:别亏待自己   他简单输入。   吴确:嗯   杨时安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一时之间还真的在斟酌自己是打扰还是不打扰。   贝子昂开他最低调的黑色旧款跑车把他送了回来。   杨时安:吃什么宵夜?   杨时安:我也饿了   吴确一筷子面条还没完全进嘴,看到这句话停下来动作。   他在思考需不需要跟有钱的公子哥说实话。   过了几秒他还是发了。   吴确:某某牌海鲜味泡面   吴确:不要看它便宜,它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杨时安失笑。   杨时安:好,我下次吃   他家现在还真没什么吃的,别说泡面了,刚回国,锅都没有。   吴确:“……”   吴确以为杨时安婉拒了自己的泡面安利,嘟囔着:“泡面多好吃啊,便宜还好吃……”   常阳一句家底非常殷实让吴确把杨时安往首富去想象,但是一想隔壁省的首富儿子非常爱吃路边摊臭豆腐,还向众人极度安利,还是没有把杨时安想的太不接地气。   都搞乐队了,不接地气也得给我认了。   有钱这个关键词触发了吴确某个关键按钮,他眼睛一亮,放下筷子,郑重打字发送。   吴确:你明天上午有空吗   杨时安还在寻找表情包的手指顿住,立马切换到键盘。   杨时安:有空   吴确笑着,发出一声短促的哈气声。   吴确:跟我去乐器店买乐器吧   杨时安秒回。   杨时安:好   像是在远处感知到了吴确心中所想,甚至多添了一句。   杨时安:我可以付钱   吴确心情大好,也没有跟他客气。   吴确: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确:以后再请回来   杨时安愣了下,唇角轻勾。   杨时安:好   吴确吃完把碗泡在水池里,打算明早起来再刷,因为临时的约定他也只好临时改变计划,晚上正常的编曲作息被他搬到白天,比平时早了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让他迟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他闻到了指尖残留了一丝红酒爆珠的气息。   他现在闻不到信息素,对于杨时安的红酒信息素味道只能靠想象。   他是不是就是这种味道呢。   吴确想。   等他跟杨时安在指定地点汇合的时候,在人流中和熟人接触让他呼出一口浊气。   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吴确摸索着找到耳机,戴上一只,等到微弱的音乐流进耳朵当背景板,他才感觉那股不适少一些。   他其实挺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的,但他不喜欢在一个空旷安静的地方只能望见自己。   对于独处,总是怕又不怕,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这种时候总能想到过去。   他不想回想。   怕这样常常会让他放松,让他深入自己的灵魂深处,最后总是免不了要再把“世界上我没有存在过是最好的”这句话揪出来。   怕这样会想起已经被记忆近乎屏蔽了的过去。   “吴确。”   杨时安的声音把他拽回了现实。   吴确努力扯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嗯。”   他看见杨时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浅浅收回几分,眨眼间又笑的温柔。   杨时安说:“不想笑不用勉强。”   “没有不想,”吴确还是想着昨天有些重的语气,揉揉鼻子,“昨天说话有点重了,你别介意。”   “没有。”杨时安弯腰,自上而下的俯视几乎变成了平面,两人眼睛的距离只有一根手指头。   吴确能清楚看见杨时安的睫毛,双眼皮的褶皱,以及真的埋藏在眼底的真诚温柔的笑意。   “进去吧。”吴确有些慌乱的移开眼神,眼底的真诚让他招架不住,移开眼神的时候又往后退了半步。   “好。”   杨时安也不逗在这方面脸皮薄的吴确了,跟他后年进了乐器店。   这家乐器店没有很高大上,没有很豪华,反而乐器们有些拥挤。   吴确查看间老板过来招呼:“来看乐器呐?”   吴确点头:“嗯。”   “想要什么乐器?我们店打击乐器最全乎了。”老板笑着把他们往里面请。   大大小小的打击乐器挂在墙上,吴确对于乐器似乎很熟悉,他拿起各种铃铛,试了几下音色又放下几个,把几个鼓棒和铃铛放到杨时安怀里。   “你真的要付钱吗?”吴确问。   杨时安顺手接过吴确放过来的乐器,没有想到此次乐器店之旅这么快速。   他们好像刚进来,就要走了。   杨时安点头:“嗯。”   这点钱对于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   过道三个人并排走还是有点挤,前面的年轻顾客正在把吉他放回墙上挂着,吴确侧身,没挂稳的吉他呼地坠下。   吴确:“!”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吴确迅速伸过去的手接过吉他,掉下的吉他吴确死死护住了,但胳膊上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omega天生的神经系统会让他们对感觉分外敏感,尤其是疼痛。   或许beta们感受到的只是可以轻轻带过的疼痛,但omega感受到的疼痛就是他们感受到的疼痛的好几倍。   痛觉神经发达对于他们的日常生活来说也是不便的。   老板赶紧把吉他放到一边,底下的胳膊肉眼可见的肿起一块。   “怎么样,胳膊还能动吗?”深知omega痛觉神经发达的杨时安扶他走出过道坐下,有些紧张。   “没事,”吴确摇头,嘴唇有些泛白,“过一阵就好了。” 第18章 我想吻你   “啊啊啊对不起!”年轻人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跟上,“你没事吧?”   刚才咚地一声给他吓一身汗,几步快速上前,刚跟上就听见被砸到的人说:“吉他没事吧?”   被砸到的胳膊还在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不光吴确脸白了,年轻顾客的脸也白了。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有情怀的小老头,他查看一圈,发现吉他被护的很好后,转头问吴确。   “吉他没什么事,小伙子你胳膊没事吧?”   年轻顾客盯着眼前这张侧脸,越看越觉得眼熟。   吴确轻轻触碰还在发热肿胀的胳膊,没有先管那个没放稳吉他的顾客。   “薄荷味,”杨时安忽然半蹲着靠近,控制音量,两人堪堪听清:“控制一下,都散出来了。”   吴确没躲,他的手腕被杨时安死死箍住,两人指尖泛白。   杨时安也在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眼前这个omega好像根本不知道弥漫在空气里的薄荷味,清爽冷冽,每一个毛孔都被疏通,回味这股直钻神经的味道,还能闻到轻轻坠落鼻尖的甜。   “……吴确?”   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吴确抬头,现在的视线才看清刚刚那个年轻顾客的面孔。   长得一副学生样,板板正正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这张脸让吴确皱眉。   有点眼熟。   “你认识?”杨时安还保持着刚刚的半跪姿势,自下而上的视角让吴确心里一痒,手上拍上他蓬松的发顶。   “眼熟,”吴确眼里带着一丝笑意,更像是某种张扬的个性突然迸发,“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个问题,你帮我。”   杨时安神情茫然片刻,一时间晃了神,眼眸眯起,笑意混杂着骨子里隐藏的疯狂闪过幽深的眼底。   “我呀,黑框眼镜乐队的主唱,林菱。”林菱感觉自己现在过去不太合适,双手一拍,“上次比赛咱还加微信认识了呢!”   吴确:“……”   说实在的,只是眼熟的话可能他们两人没说几句话。   吴确还是平淡的神情,甚至双眉挑起尽力回忆,眼神中的沉思被林菱尽收眼底。   林菱无奈挠头,还是讲了一个最容易被想起的形象:“就是那个队内三角恋,天天哭天喊地都没法正常排练的乐队。”   “哦,”吴确终于点头,“段婵的乐队啊。”   队内三角恋,把唯一一个“正常人”段婵排除在外的三角恋。   这个他知道。   这个乐队如果好好干的话其实也挺好玩的,写的东西都青春又校园,听得尸斑都淡了。   只是现在整个队的灵感可能都只剩下苦情了。   “……”林菱觉得自己能直接说出来也是牛逼,“对。”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吴确被砸这一下状态有点恍惚,注意力明显不足,一旦没法分神专注控制,信息素就容易卸出。   杨时安听懂了他的话中话,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腺体左右,他直接起身,拉着吴确走到店里某处黑暗。   吴确猛吸一口凉气,任由他拉着自己,跟他走进门店最里面:“你再用点劲,我就可以讹你医药费了。”   林菱:“……?”   “哎哟,现在的小年轻啊,”老板提醒,没有跟过去,“碰坏了乐器要赔的哇!”   里面几乎都是堆积几层高的各种小型乐器,有股尘土味,没有监控,角落放着一张小桌子和喝水的茶壶,老板平时也会坐在这休息。   吴确被杨时安抵在墙面,被迫仰头看向他。   “怎么帮?”杨时安明知故问道。   “信息素,释放安抚信息素,”吴确又重复一遍,“帮我。”   杨时安手下的身躯在肉眼可见颤抖,吴确却是依然面不改色。   眼前的omega甚至带着一丝挑衅,说:“做不了就别把我抵墙面上,滚得远远的。”   吴确的一头卷发有序凌乱,发丝抬眼微微盖住眼睛,有种难被驯服的野性美。   杨时安把他脸侧的发丝撩到一侧,漏出耳朵发现吴确耳朵上的三个戴着素环的耳洞。   杨时安轻声:“当然可以,但是我好亏啊,被你当作玩具一样用完就扔。”   杨时安几乎要低头蹭到吴确的脸颊,就像是情侣之间的亲昵。   但他又停下动作,近乎强硬的捧起吴确的脸。   吴确皱眉:“我能让你这么动我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乐器店的暗处完全裹住两人,林菱一激灵,一丝延迟的威压突然被他感受到。   他想起群聊里昨天在那说的一堆有的没的。   吴确他们星期八乐队有个alpha和omega。   星期八乐队他见过,没有长这样的队员。   乐器店老板是beta,这股生理上的威压是谁的?吴确像是个beta,那那股信息素威压也只能是那个带他走的人吧。   他们这群人里早就传开了吴确不愿意靠近alpha,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思绪越捋越乱,他索性掏出手机,在群聊里发。   黑框眼镜:我碰见吴确了,他还跟一个alpha很亲密…【呆楞.jpg】   我是嫩蝶:【CPU过载.jpg】   虎子:我去   我萎了:你在哪碰见的吴确?我都碰不见你   虎子:笑了,一个乐队的碰不见   林菱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让他忽略段婵的话,他直接发语音。   黑框眼镜:“我去,我在乐器店碰到的,那个alpha把他拽到角落里了,我都不敢说话。”   我萎了:……这是我能听的吗【呆楞.jpg】   我是嫩蝶:那个alpha是你们乐队的鼓手吧@二狗   二狗:完蛋了,被撬墙脚了@王妃   王妃:别吵,我在思考   我是嫩蝶:别考,他在炒菜   王妃:?   林菱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那个alpha长得很高,很帅……我有点想磕cp怎么办?”   我萎了:你冷静一下,舔狗队长   王妃:我去完蛋了,就是被撬墙脚了   二狗:不行,你们得把吴确踢出去,不能让他看见我们在这说   窥屏的群主果断下手。   唐自心放心了。   二狗:记得一会儿聊完把我和@王妃也踢出去,我们要清清白白【爱心.jpg】   群主出现。   蜡烛:满足你,一会儿就踢   吴确反手捏上他的脸,语气不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想要……”杨时安摩挲他白净的脸颊,几乎顺着动作滑下脖颈,“标记你。”   两人在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现在的认识好像也只停留在信息素的高匹配度上,别的认识几乎为零。   欲望太过直白,吴确心里某处骤然动了一下,面对坦诚的欲望,他嘴唇微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   吴确在接过常阳电话后就好像想通了一些事,临时标记,他也考虑过。   说他执拗吧,他又能突然转变态度,阴晴不定,说他不羁吧,他的身体又在不自主颤抖。   似乎是面对alpha的一种本能,吴确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发涩。   他在黑暗中细细看着杨时安的五官,沉默几秒:“可以。”   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时,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置之身外,连他自己都可以。   “算了,”杨时安微微撤出一点距离,声音再次放轻,“我想吻你。”   这次好像是在询问,吴确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杨时安耐心等待答复,困住吴确的手已经移到了起皮的唇角。   吴确的唇形很好看,不是薄情的那一挂,肉多,吻上去一定是柔软的。   吴确没有过这种经历,这种体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发现了新大陆,现在他的脑子里空荡,只是在想,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不是有利的。   他也只能考虑这个了。   还好遇上的是一个能好好说话的alpha。   吴确默默地想。   单就从未体验过,和这种信息素高度匹配能养他的腺体,事情评分就已经遥遥领先了。   说杨时安绅士吧,他又在自己的原则线里左右横跳,可能也是看出了自己对于高匹配的他,是抱以无所谓的态度。   说杨时安不体谅人吧,他还知道把控好度,问问他的意愿。   吴确飘忽的眼神转回来,最后落到了他的鼻尖:“好。”   杨时安一直放在他后脑勺顺毛的手彻底扣住,另一只手箍住他的腰肢。   腰上传来的触感让吴确激灵一下,猛地往后退:“呃唔……!”   杨时安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吴确动弹不得,警惕提高,杨时安润湿他的嘴唇,箍住腰的手挪上来,轻捏他的脸颊。   吴确不知道这个动作接下来会做什么,嘴唇就这么被他捏得微张。   口腔里软滑的触感让吴确睁大双眼,略微一怔,四瓣红唇紧贴一起,舌间的摩挲吮吸让他猝不及防。   被杨时安掌控主导权让吴确一下子乱了阵脚,杨时安轻而易举地抓住呼吸的节奏,随意把控。   他伸手,一只手握住吴确的两只手举过头顶,帮他把眼镜拿下来,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不过来了!”吴确刚推开一点距离,又被杨时安抓住双手手腕举到头顶,唇舌间的撕咬让他有些吃痛,最后因为呼吸不过来不断微微挣扎着往后躲。   这种热吻让吴确大脑空白,理性的想法都被杨时安的动作不断牵引,狠戾又克制的感觉让他嘴跟脸都烧得慌。   吴确没法理性分析,只剩下感受,信息素不受控的被杨时安的信息素引导。   这个吻里的欲望恶劣又热烈。   二人再次分开时,吴确不住喘息,胸膛明显起伏,腺体被很好的安抚,久违的放松舒服让他有些腿软,在这点空间里不满地踢了杨时安一脚。   第一次被吻,不能呼吸的感觉让他乱了分寸。   有点缺氧,脑子还懵着。   杨时安的声音比刚才动作温柔得多:“第一次?”   他紧紧箍住吴确的腰,弯下腰贴着他的侧脸。   感受着脸上蹭来蹭去的触感,吴确感觉他的心情很不错。   “我要说——不是呢?”   再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吴确感觉屋内的信息素浓度骤然飙升,这句话对于一个有意与omega交缠的alpha来说无疑时火上浇油的程度。   “是吗?”杨时安抬头,手下还是束缚着他,明明是在笑着,但吴确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了。   “没关系,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呦吼,售后服务还可以。   吴确感觉自己嘴唇刺痛,刚才的纠缠撕咬让唇舌间有淡淡的铁锈味。   他平复下来呼吸,“记得练和声,正事干不好你什么要求也别想提。”   杨时安挑眉:“跟alpha亲热的时候你打算聊正事?”   吴确觉得这没有区别。   亲热的动机在于等价交换,他都用了杨时安的信息素了,黄花大alpha都试图让他负责了,那杨时安提出来的alpha需求他也是没问题的。   标记也没有关系。   没用的时候他会去洗掉。   现在的一切都是为了腺体健康。 第19章 吻后感受   他是真的不在乎alpha。   杨时安松开他。   在他眼里,自己还不如和声来得实在。   “还要信息素吗?”杨时安沉默半晌后开口,昏暗的视线模糊了他略带餍足的神情。   吴确揉揉在黑暗中红也不明显的手腕,点头:“嗯。”   杨时安:“……”   知道了,吴确他就是感受不到我的信息素。   杨时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释放信息素,试图包裹住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omega,现在信息素大概已经渗透进他身上衣服的一丝一毫,但是本人没有任何察觉。   吻到腿软后被他抵在墙上扶着,腿软也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信息素交融。   是因为那次过敏吗?   杨时安想起前一阵他们在酒吧相遇的那一天。   “你还打算付钱吗?”吴确不说话时,嘴上的温热疼痛都在扰乱他的思绪,他嘶了口气,边往外走边说,“还是我付吧。”   杨时安:“……”   这潇洒的背影,有点像用完还给小费的浪子顾客。   他一个alpha,当然可以能屈能伸了。   杨时安快步跟上,很快跟吴确并肩。   杨时安说:“不,我付。”   吴确抬头,看到alpha倔强的样子,感觉自己刚做完这种事就说这句话有些不妥。   这时候他还没想到以后这一点微妙的不平衡都会被杨时安抓住,向他请求一丝其他报酬。   吴确说:“好。”   二人返回店铺门口,林菱早就没了踪影,吴确在毫无感知的情况下带着一身酒味站在柜台前,等待杨时安付完款,抱着一大堆乐器离开。   正在查询比赛信息的吴确被弹出来的弹窗扰乱了视线。   常阳:今晚我要收拾收拾跟你住   常阳:酸柠檬更酸了,我不活了,我腰要废了   吴确点进去,跳转到聊天框。   吴确:行,我作息不规律,你自己也注意休息,我尽量不打扰你   常阳:这两天我睡够了,我跟你一起通宵   常阳:【开心.jpg】   吴确唇角勾起。   吴确:嗯   吴确说完全不在乎也是假的,他也担心一旦被alpha抓到某些omega特有的把柄,就会彻底收不了尾。   但是他的路没有岔路口,他自己要挖出被深藏的另一条路。   “你有空吗?”吴确问。   杨时安:“有。”   吴确满意:“那正好,帮我放到咱乐队的排练室里吧,那个琴行开门了,老板今天在那。”   “……”还以为会有进一步发展的杨时安点头,“好。”   感觉他有点低落。   杨时安的委屈低落都写在脸上,吴确感觉他可能是想让自己负责又不说出口,顿了顿,语气有些僵硬,“谢谢你的信息素。”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帮了一个大忙。   所以应该安抚一下alpha脆弱的小心灵。   吴确简单说了句手机联系,转身离开。   就像是寒风掠过的雪山,那道不知名的警惕线不知何时融化,埋藏在雪里的闪烁谁也不曾发现。   夜晚楼下路灯闪烁,吴确神清气爽的回家,早就坐在沙发上抱着太阳花抱枕,等他一下午的常阳蹦蹦跳跳跑过来,本来想蹭蹭薄荷吴,却突然僵硬顿住。   没有热烈反应的常阳有些反常,吴确歪头:“怎么了?”   常阳脸色不太好,扔下抱枕,为了确定什么般,绕着他闻了三圈。   即使他闻不到信息素也看出常阳在干什么了。   吴确抬起胳膊,捏住袖子仔细一闻,还是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但杨时安一定把红酒信息素覆盖在他身上了。   常阳气恼:“这就是你说的不需要担心?这个信息素浓度跟被标记了有什么区别!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吴确淡定从容:“跟杨时安见面去了。”   吴确给他搬来小沙发,自己又重新坐回电脑桌前,一条腿踩上凳子臂弯圈住,换了副黑框大眼镜,舒舒服服打开电脑接收尤里安的工程文件。   “他没对我干什么。”吴确又说。   常阳鄙夷:“?我怎么感觉你们什么都干了?”   吴确:“……”   挺会感觉的。   “我已经闻不到信息素了。”吴确面不改色,继续用鼠标点击编曲工程,“现在这个情况,我连出门都是危险的,我就是让杨时安给我放了点安抚信息素而已。”   “所以我挺庆幸的,最高匹配度的alpha戏剧般出现在我面前,我庆幸这个alpha他对待omega不是不能沟通,甚至没有生殖崇拜。”   他顿了顿,“当然,这些都有待考证,但起码现在的等价交换让我是安全的。”   “你跟他交换了什么?”常阳自刚才起心就没放下过,他是真怕吴确把自己卖了。   这句话终于让吴确有了一丝反应。他眼睫颤动,点下鼠标的手一抖,险些点到另一个工程。   吴确这些细小的反应常阳尽收眼底。   “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卖了吧?!”常阳尖叫。   “这不划算,”吴确摇头,“除非他有类似的条件给我。”   “你还真能考虑啊!”常阳眉毛翘老高。   “也没什么,就是他想……”吴确顿了下,把吻之前他想要标记的那个条件,咽回肚子里,“吻我。”   常阳:“……”   常阳一脸难以置信:“所以你让他亲了?”   吴确瞥了他一眼:“不然我这一身alpha信息素是哪来的?”   常阳一时间讲不出什么话,他是一个被家里保护的很好的omega,在他的认知里,有爱才有吻,有爱才能拥有这些后续。   吴确仔细回忆,手指摸上嘴唇,“硬要说什么的话,就是咬的有点凶,跟个狼崽子似的,现在都还疼着。”   常阳:“……”   吴确知道这些信息对常阳产生了多么大的冲击,他轻轻叹出一口气,“omega可以同时爱上几个人,omega也可以对感情不负责任,同样的,omega也可以在不谈爱的前提下亲吻和做/爱,人的多样性不会让omega只拘泥于纯真无邪的美好上。”   “我的吻也不值钱,只是跟他的信息素一样比较私人,需要征求同意罢了。”   “……所以接吻你还有其他的感觉吗?”常阳虽然站着中枪,但他很快接受了这些信息,好奇地直接问道。   他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接收信息拓宽三观的速度快。   “……”吴确皱眉沉思。   什么感觉?   被掌控的感觉,舒服,甚至有点呼吸不上来,腿软。   下次如果索要信息素他还是要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呼吸不上来,但是也挺舒服的。”吴确接着操作电脑,轻笑,“对我来说我还赚了。”   腺体在恢复,信息素在逐渐平稳,他的生活终于不用一直忍耐痛苦,还有一个目前来看要他付一部分责任的黄花大alpha,他怎么不是赚了呢?   吻不值钱,就跟我这个人一样。   一文不值。   吴确挠头,说出自己唯一担心的事:“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好好练和声。”   常阳没话说了:“……你是真牛。”   “我之前就很想问了,你既然电子工程编曲作曲这方面也很优秀,为什么当初要到流行演唱的专业来啊。”常阳蜷在柔软的单人小沙发上。   吴确很喜欢购置这些柔软的东西,他自己坐的椅子也是近乎于沙发那种柔软的感觉,盘腿倚上靠背非常舒服。   有时候犯懒,他就会再拿出一个淘了很久才淘到的完美脚凳,盖上薄绒毯子,直接睡下。   虽说是租的房子,但吴确有一定的生活仪式感,好好购置了一些东西,又重新收拾调整了一下房子的整体风格。   包括沙发旁极具艺术气息的落地灯,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吴确没有犹豫,之前就已经斟酌好言语了般,直接道:“我到哪都是去其他专业蹭课,选什么都行,就在过的专业里随便选了一个。”   他顿了顿:“我去哪都行。”   “好好好,你就是这么打击我的。”常阳哼一声,佯装生气。   吴确:“没有打击你,相信我。”   吴确嘴里向来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也不会被别人的情绪随意左右,常阳一听,知道他有这份敷衍的心了,也配合作罢。   “所以你跟你家酸柠檬又闹什么矛盾了?”吴确眼睛紧盯电脑,常阳也是第一次见吴确如此专注的编曲。   有几次demo制作他有在场,吴确完全就是抽象记下自己的灵感和想法后,粗略制作了几个记忆节点,中间可能还会出去找点吃的,走走夜路,看看窗外风景之类的,demo做的也很迅速,但有一种抓紧时间摆一下的感觉。   “许同济前几天易感期,快把我折腾疯了。”提起这个常阳就感觉自己后腰酸胀,“我是他的omega,他又只能折腾我,累死我了,今天他易感期一过去我就跑出来了。”   为了能正常跑出来,常阳把信息素阻隔剂和医用气味阻隔剂往死里喷,来吴确家还怕他闻到味道太重感到不适,结果吴确的腺体功能已经差到调节不了信息素气味了。   吴确把最后一个音敲定,终于靠上椅背,手还没松开鼠标。   “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alpha有易感期。”   “对啊,怎——”怎么了还没说出口,常阳立马反应过来,大喘气差点没把自己呛过去:“咳、咳咳!我去,对啊,alpha有易感期!”   杨时安也会面临易感期。   吴确现在终于能全心思考杨时安的事情,他伸手扯过薄绒毯子,城市临海昼夜温差实在是让人受不住。   他属于比较怕冷的体质,即使已经快初夏了,晚上居家也还是穿着加绒睡衣。   “你打算怎么办?”常阳问。   按照他俩现在的情况来看,必定等价交换。   易感期可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标记自己omega的时期,敏感脆弱情绪又容易起伏大。   “等一等,我先问你哦,”常阳没等吴确思考完,他担心吴确不了解易感期瞎定交换条件,“你知道易感期的alpha会是什么样子吗?”   “跟发情期差不多吧,”吴确说,“但是对欲望的渴望会更深更强烈一些。”   常阳:“……真的吗。”   吴确抱住自己:“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我真的欲望不强烈。”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被标记,你还没有感觉到高匹配度的恐怖?”   “……”吴确表情更加认真,“这样的话交换条件得定高点。”   “录音录像签合同按手印……”吴确一样样算着。   常阳紧急叫停:“停!我怕你到时候被信息素勾的找不着北,什么都忘了!”   “此话怎讲?”   常阳慢慢捂脸,“因为我就是这样……”   吴确把这点也记下:“……感谢你提供宝贵难得的经验和教训,很有帮助。” 第20章 拱白菜   “对了,你之前说过杨时安家底很殷实,去查了?”吴确开口。   “这个啊,查了一点点,”常阳说起这个就来劲了,这可是他能掌握的绝对真实的东西,“无不良嗜好,家里已经富了好几代了,生意越做越大,目前来看股票形式也一片大好。”   “……我也有钱,谁还养活不了自己啊。”吴确接着说,“我是想问杨时安他的信息。”   “哦,杨时安啊,”常阳刹住自己要从生意开始说起的冲动,“他也很好,继承了家里的优良基因,长相就不用说了,纯天然的帅,家里好像混血?可能是上几辈的事情了,没有这个没查特别清楚,但不管怎么样,这方面你都不亏!”   “……”吴确头疼,“你接着说。”   “智商也没问题,在某顶尖学府读的的金融系,这不刚回国,你俩就碰见了。”   “等等。刚回国?他在国外读的?”吴确皱眉。   “对啊,研究生读完了刚回来,在国外就在处理家里的公司了,按理说回国怎么着也会接管部分业务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挺闲的,排练随叫随到。”   “……我当时说不耽误他上课,他没否认,我还以为他在本地大学读。”吴确拿起手机。   胳膊火辣辣的疼一下延伸,他换了个手拿手机,跟常阳说:“小阳,你帮我去药箱里拿云南白药吧,我懒得起来了。”   “你又哪里受伤了?”常阳本来想说自己也懒得动,还是快速起身跑去客厅,“我这就去给你拿。”   常阳虽然来得心虚,但还是有好好跟家里的酸柠檬许同济报备,他边想着边找出药箱,摸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找喷剂。   手机刚落到手里,就开始嗡嗡。   常阳眯眼一看,看清来人动作迟疑,还是接通,小声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没法帮忙。”   这几天李天流在收到他的消息后持续发出疑问,他当时被许同济这个酸柠檬弄得狠了,不耐烦的发去几个字。   常阳:因为你是beta   常阳被柠檬信息素迷的晕头转向,还没等他全说完就被许同济扔掉手机,两人翻云覆雨几天。   事后他还把这件事忘了。   李天流没等到回复就又转去问了王飞和唐自心,从他俩茫然的语气能听出来,两人什么都不知道。   在打给常阳之前他还去问了陈虹。   陈虹正在床上带着耳机追剧,接到李天流的电话感觉奇怪,以为有什么急事,接通后就听见他突兀一句。   李天流:“吴确他有alpha伴侣了?”   陈虹直接愣住,她觉得莫名其妙,又看看屏幕,李天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没错啊,是李天流。   他抽什么疯呢?   陈虹疑惑:“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还在想吴确怎么可能找到伴侣不跟她说,李天流调整措辞,说:“我想追吴确,常阳本来答应帮忙,又突然拒绝帮忙,问为什么,说因为我是beta。”   陈虹:“……啊?”   短短一句话让她CPU烧了多次。   李天流喜欢吴确,找常阳帮忙,常阳还是这样跟他说的?   “你等等,你让我缓一缓。”陈虹扶额。   她转头又找到常阳的头像,给他发消息。   陈虹:吴确谈恋爱了?怎么回事儿?   陈虹:李天流都找到我这来了   远在异国他乡,还想追人。   想得还挺美好。   一直跟吴确认真聊天的常阳这才转到消息栏,他们几个的未读消息他刚刚全都忽略了。   王飞和唐自心还各给他发了个问号。   常阳:“……”   无语,大无语。   “你说明白,你说明白我就不问了。”李天流固执问道。   他原本也没多想什么的,但是乐队群没踢他啊,他上完课就看到乐队大群里越来越炸裂的消息。   吴确他之前都不靠近alpha,目击证人都说他被alpha拽去角落了,他都不躲,这不是谈了还能是什么?   他一开始对这个学弟也只是欣赏,当年新生入学报道,他就知道了吴确。   专业第一不说,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   他当时冒出组乐队这个想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在观察,没过几天就发现表白墙好几天都在发吴确。   那段时间备受关注是因为吴确把追求他的alpha,甚至可以说是骚扰、严重影响正常生活的劣质alpha,堵在操场揍了一顿。   当时是夜跑时间,吴确就在操场,没有避人,各个系几乎都有见证人。   表白墙上除了要学弟的联系方式的人,就是佩服学弟把一个alpha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也对omega有了一些改观。   再然后就在日常相处间不知不觉产生好感,吴确在说他不喜欢愚昧无知的alpha时,他还在庆幸自己是个beta。   但是现在告诉他,他追不了吴确,因为他是个beta。   为什么?   常阳回头,在确认吴确还在卧室里放歌后,又往窗户的方向走了几步,压低声音:“不是说不喜欢beta,而是身为beta。你帮不了他。”   李天流沉默:“……”   他知道常阳说的是什么。   发情期,他知道。   李天流坐在食堂角落,低下头,眼睛里情绪涌起,又逐渐平息。   “……好,”再次开口时他声音干涩,“我知道了。”   “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亲友团都在吴确身边呢。”常阳抱着胳膊,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对你说这句话完全是没把你当追求者看,是出于朋友之间想吴确好好的那种想法。”   “那个alpha是谁?”李天流不自觉搓着手指。   “……你认识,新鼓手。”常阳也没跟他透露太多。   果然是吗?早该猜到的。   李天流抬头,鼻子泛酸。   “啊嚏!”   吴确一连打了两个大喷嚏,晃晃头,把音乐暂停,又退到刚刚被喷嚏声掩盖住没听清的几秒,打了个激灵。   他嘀咕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常阳还在找药箱呢?”他仰头往半开的房门看去,没有看见常阳的踪影。   胳膊疼得发麻,可能是他之前习惯忍痛的原因,到现在只是感觉那一片又热又麻,火辣辣的。   一忙起来就能忽略了。   吴确搓搓鼻子,对于自己创作的作品他一直都是满意的。   虽然每次回头再去看早几年的作品时,还能感受到作品的稚嫩,但每个作品都是他们当下的状态。   星期八乐队的概念就是做到拥抱过去,在某一个瞬间造梦。   想要的,或许在星期八。   过去遗失的自己,或许在星期八。   他点开杨时安的聊天框,面对这段复杂到他更不想去想的感情,他在常阳跟他打电话提醒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设想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吴确开始放空。   他本身就是一个干什么都挺淡的人,在音乐上能一下把生命力释放,那都是属于人生惊人发现之一。   他思来想去,还是给杨时安发了消息。   吴确:记得练和声   吴确一想,他需要的好像不只是练和声,为了乐队考虑,他又加了一句。   吴确:你记得把鼓谱也背熟,下次排练必须熟练了   没过几秒,杨时安发出一个问号。   杨时安:?   杨时安穿着家居服,正在落地灯旁记忆和声旋律,吴确突然发过来这两条信息让他失笑。   杨时安:我真的有那么不靠谱吗   紧接着吴确快速发出。   吴确:没有   吴确:不是   杨时安盯着屏幕看,备注名栏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了几秒就没有再动。   然后吴确发来。   吴确:乐队每个人我都会提醒,不是说你不靠谱   吴确:【饶了我.jpg】   画面违和的粉红疯狂兔子表情包直抓眼球,也迅速调和了坚硬的气氛。   杨时安心情舒缓,他放松脊背,舒适靠在沙发上。   杨时安:【笑.jpg】   吴确盯着那个和善,甚至有点可爱的微笑表情包,重重叹了口气。   自己用的粉红兔子发疯表情包还是过于抽象了。   杨时安:能打电话吗?   吴确疑惑。   吴确:怎么了?   杨时安:只是文字解释不清楚音乐上的东西,语音通话试试?   吴确斟酌一番,自己直接点上通话,还没等屏幕反应过来,杨时安立马接起。   吴确开成了视频通话,电话那头环境灯光偏暗,暖黄的灯光落上侧脸,杨时安柔柔的笑着,只是视频通话,整个人精致的就像刚从宴会下来,妆都还没卸的光鲜亮丽的人物。   “……”吴确在这一瞬看见了摄像头从下巴开照的死亡视角,险些扔下手机,又抓紧调整镜头,解释道:“开错了……”   “没事,这样也挺好。”杨时安笑道。   吴确:“……杨时安,你要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话,收敛一下。”   “嗯?”   看着杨时安依旧笑眯眯的,吴确眉毛皱起。   想说他像开屏的孔雀。   吴确面对镜头表情有些僵硬,他沉默几秒:“……算了,你随意。”   杨时安一直在观察镜头里的吴确,看上去脸上的肉多了点,不像之前一样,看上去太过瘦削。   看上去这么瘦,还有肌肉。   杨时安想到在乐器店角落里,他托住吴确时感受到的结实肌肉,细细看着吴确在镜头里的每一处,两人还没说话,常阳拿着药小跑进来:“吴确我拿药回来啦!”   吴确扭头,视线追到常阳身上:“怎么这么慢?”   “打了个电话。”常阳看见吴确拿着的手机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失声尖叫:“拱了白菜的杨时安?!”   杨时安在镜头里只能够看见一半常阳,他随和笑道:“你好,我还没彻底拱到白菜。”   【作者有话说】   杨时安:努力拱白菜中   吴确:(一脚踢开)(想到信息素)(沉思)(又跟着过去) 第21章 隐瞒了云雾   ……这个意思就是,现在只是拱了白菜身,没得到白菜心是吗?   常阳差点原地蹦蹦,最后闷闷抱着小抱枕,坐回沙发,一声不吭地生气。   是吴确夸过的alpha又怎么了,讨厌他。   拱了我的好白菜。   吴确把手机支在桌子的音响前,这下两人在屏幕里正好一人只能照到一半。   他拔开盖子,对准红肿的胳膊少量多次喷,淡淡的药香味在空间里弥漫开。   杨时安看见他的动作,眯眼靠近屏幕,现在屏幕里只剩他一只眼睛和半截高挺鼻梁。   他问:“胳膊好些了吗?没去医院看看?”   吴确摇头:“不用去,喷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吴确戴上黑框大眼镜,整个人看上去乖了不少,没有平时那么乖张,多了丝木楞,也可能是累了。   吴确一累全表现在面上,就像一个机器人电量即将消耗殆尽一样。   杨时安开始问正事:“比赛到哪一步了?”   吴确:“到电视台了。”   “玩这么大?”杨时安挑眉。   杨时安那边的灯光恰到好处,常阳“哇哦”一声。   这个视角有种异地男友视角,杨时安神态慵懒,突然挑眉显得痞帅,让本就立体的五官在一瞬间更加生动,不再像雕塑一样没有生命力加持。   吴确盯着他那张脸,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干涸的唇。   他这几天喝水少,嘴唇恰好在干裂的边缘,所以杨时安那堪称粗暴的亲吻,温热触感到最后都带着淡淡的铁锈味,一丝疼痛跟舒适仿佛还在唇角留恋。   谁能想到看上去温柔体贴,自身长出的所有尖刺都由自己消融的杨时安,亲吻却是发了狠的,仿佛要将人拆吃进肚。   吴确垂眼,他真的完全不适应近距离接触,所以当杨时安亲吻他时,肾上腺素飙升燃烧的感觉又在跟理性对峙,每每他企图数数让自己平静下来时,杨时安的撕咬和在脑袋里扩大的水声都会再次把他拉回来。   当时心脏跳的太沉太快,整个人都开始晕眩。   现在平静下来,当时的感觉又不太能回味。   想躲开太过炙热的视线。   杨时安视线放到吴确突然透红的耳朵上,捕捉到微妙变化的神情,笑而不语。   “还有几天去比赛?”杨时安问。   吴确错开眼神:“……四天。”   “明天有空再排练?”   “去群里问一声再定吧,有时候我们的课一错开就没有时间。”   两个在读大学生,一个烧烤店王子,一个无业游民,乐队配置非常精彩。   吴确顿了下,接着问:“你每天都有空?”   “目前每天都有,想见我随时有空。”   杨时安说这种话神情坚定温柔,比那种鬼迷日眼的东西清爽太多。   吴确没感觉到平时突然来一句的那种油腻味道,“滚”在嘴里炒了一遍,又咽回去。   吴确:“……你别这样。”   “好,那我跟你说正事。”杨时安收起声音里的笑意,“和声我已经练完了。”   “鼓怎么样?”吴确重新调整目光,又落到杨时安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上。   杨时安点头:“也没问题。”   眼睛亮亮的,看上去想让人夸奖。   吴确伸手推一下掉到鼻尖的眼镜,盯着屏幕抿嘴沉默不语。   他调动所有脑细胞,很努力地想鼓励措辞。   不懂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邀功。   但是可以给一点回应。   他沉默半晌,最后憋出一句:“嗯,真棒。”   常阳:“……”   一直处于被动局面的常阳觉得,吴小确不会夸人这一特性确实面对谁也不会双标。   常阳郁闷地薅抱枕,在台灯下也不太清晰的小毛毛他薅了很久。   还能怎么办,酸柠檬不能理,不理好歹还能撑到回去,理他现在就没好日子过了。   常阳点头,觉得还是不理比较好。   吴确不吃杨时安这一套,这一点我很放心,但是他跟alpha说话都变文明了!他注意措辞了!   ……早晚被拱。   在常阳神游时吴确已经挂断了电话,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他对感情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杨时安对他的动机一点也不简单。   那眼神太炙热了,吴确感觉,要不是身边还有常阳在,自己真的会后悔。   后悔自己答应了杨时安的请求。   自打亲了一下后,杨时安的情绪就肉眼可见的外放。   吴确想起了黑框眼镜乐队的主唱林菱。   那可是个妥妥的大情种。   不行,不能让杨时安走上林菱的路。   他挣扎中又点开杨时安的聊天框,发送消息。   吴确:你追的话正常一点   杨时安:你同意我追你?   吴确挠头。   这东西是不同意就能制止的吗?那上一个在操场被他干翻的alpha就是个大傻逼。   更何况他也没得选。   吴确又发一条消息。   吴确:可以   电话突然打进来,吴确看清来人后又看了眼时间,平时这个点应该在敷面膜追剧的,突然找我?   陈虹拨通后直截了当:“谈了?”   吴确:“什么东西?”   如何用两个字把吴确弄懵,陈虹拿捏得死死的。   吴小确的反问让陈虹感觉不太对,但还是问:“你怎么还反问,我说你跟alpha谈了?”   “你听谁说的?”吴确看向常阳。   吴确的声音落下,房间内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陈虹的声音常阳再想躲也听到了。   “……”他眼神僵硬地躲过吴确审视的目光,看着电脑,小声嘟囔着:“哎你这个曲子写得不错啊……”   常阳会看个屁的软件,他都还没给听,对着一堆音轨说曲子写得不错。   常阳不打自招,陈虹正好在另一边说:“李天流啊,常阳跟他说的,他都问到我这儿了。”   吴确没拆穿常阳拙劣的谎言,突然出现的名字让他有点意外:“李天流?”   跟李天流有什么关系?   突然间的一个猜想还没有彻底冒出头,他就听陈虹说:“等等,你不会不知道李天流喜欢你吧?”   吴确:“……?”   吴确沉默,目光转到试图躲在抱枕后的常阳身上。   “没谈。”吴确垂下眼,又接着躺回椅背。   “那就是误会了。”陈虹向来充分信任吴确,既然吴确这么说了,那她就没有什么能深究的。   陈虹让他早点休息就挂断电话乐滋滋追剧去了。   “你怎么不跟陈虹姐说这事?”常阳小心翼翼地看他。   吴确该有的心思一样没少,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又有谁的心不是肉长的。   他沉默几秒,“怕她担心。”   常阳指着自己,感觉自己是个大怨种:“你就不怕我担心?”   吴确:“……”   本来就缩在椅子里的吴确更往里收,就像是襁褓里的小人,毯子盖到了眼睛下,看上去弱小可怜无助。   常阳瘪嘴,知道他就是演给自己看的,一头卷发都快蔫下来了:“行行行,我就是大怨种,我就瞎担心。”   不是,你们两个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吴确看着电脑,眼神飘忽慢慢不聚焦。   他把陈虹当作姐姐,是那种类似长辈的人。   陈虹听见这件事得怎么样?也得炸了。   吴确回过神,平静地端起杯子,抿一口水,老大爷保温杯里泡着咖啡,吴确嫌它太苦,加了份牛奶,感觉不够,又加了份糖。   吴确终于接着说道:“她跟你绝对一个反应,我还是不说了。”   “为什么?就让我瞎担心?”常阳抱着抱枕,左右摇晃可怜兮兮。   “那你跟我说说李天流怎么回事?”吴确撇他一眼,淡定问他。   “这这这,”常阳舌头打结,“你跟他一个乐队的你怎么不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吴确回忆,“他买东西都是给队里所有人买,基本上都没有私下的交流,我怎么能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杨时安喜欢你?”   吴确像看智障一样,表情丰富:“你不是也听到了,他主动出击,我能不知道吗?”   “哦对,”常阳智突然在线,“对于不主动出击的追求者,你就是有一点好感也会慢慢变淡,表面看向来都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吴确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抽张纸擦擦嘴角,“要不先听听新版的编曲?”   常阳答应:“好啊。”   《黑色生命力》新版的编曲其实还没有完成,尤里安被吴确催得头发直掉,吴确一直安慰他:“淡定,我不止催你一个人。”   现在大的框架已经建完,吴确挪动鼠标操作几下,和原版激烈前奏完全不同的音符倾泻而出。   还是那个主旋律,只是听了几个小节,常阳忍不住“我去”一声。   原版前奏的失真电吉他音色调换成了小提琴,吴确的音响也能听清细节,常阳很明显听到下面还铺垫的几层效果器的飘渺声音,空灵的声音混杂着闷在空气中的声音,意外有种身在海域的感觉。   常阳的第一感觉竟然是:黑色生命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版没有放词,常阳已经跟着缓而压抑的节奏捋上歌词。   ——别吵醒我别催促我   回忆化作烟火坠落   又开在心窝   原版把内心深处的东西释放出来了,那种在黑暗世界又逆光前行的“世间皆我”,是这版完全不同的。   新版编曲有竖琴,提琴,还有一点民乐器,却有种只身一人在海域不断浮沉挣扎的听感。   常阳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想不到这种改法。   把金属摇滚改成这种风格,太牛逼了吧。   常阳低头揉搓鼻子,心想自己真的是没见过世面。   平时听得最多的是什么?是某音乐平台的热门歌曲,从排行榜第一首顺到最后一首,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常阳认真拍拍吴确盖得严实的肩膀,郑重道:“苟富贵,勿相忘。”   “……?”吴确感觉常阳这几天陪易感期把自己脑子陪进去了,幽幽开口,“你还记得你那很多个零的存款吗?你不需要我的苟富贵勿相忘。”   “这不是想让你有这份情谊嘛……”常阳对戳食指。   “行。”吴确收回目光,新版编曲还在继续播放,对他来说,写歌向来是把自己的心剖开,在里面挑挑拣拣,把一些抽象情绪表达出来。   吴确又补了句:“我肯定不会忘了你。”   ·   放下手机后杨时安懒散起身,刚刚面对吴确勾起的嘴角又垂下,即使懒散也浑身散发着淡漠高贵的气质,他目光短暂投向家门口,紧闭的房门好像下一秒就突然被打开,传来熟悉温软的声音。   杨时安眨下眼睛,刚才所想消失不见,他没有伸手,指尖轻轻抽动几下。   他知道,伸手也抓不住。   都是不存在的。   他怕某天开始那扇大门被打开,熟悉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   看上去温暖又幸福,却都是无中生有。   杨时安停留几秒就往更黑的餐厅走去,赤脚离开厚而短的手工毛绒毯,重新站上冰凉瓷砖让他感觉自己终于清醒下来。   他抹黑往前伸手,轻车熟路地拿到餐桌上几个小瓶,哗啦几声响起,药片和凉水被吞咽下肚。   杨时安拿着药瓶,疲惫垂下眼睫,喃喃道:“晚安。”   【作者有话说】   再试试日更(吐血) 第22章 比赛前夕   那种灵魂与意识撕扯的挣扎在失真的电吉他声中落地,杨时安伸手摸到还在放《黑色生命力》的手机,那微弱的声音就像灵魂终于找到了一丝共振。   归属虽然没有得到,但总算找到了能让自己在现实落地,不再翻腾在汹涌波涛里的东西。   像是同类的共振,却又比他多了先挣扎出来的力量。   杨时安仔细感受着这首歌的所有编排。   这首歌就像把自己的灵魂挖出来,描绘出曾独自划船,行驶在亿万光点组成的星河中,试图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光明童话的画面。   杨时安盯着自己的手,眼神有些恍惚,他虚握几下,攥紧又缓慢松开的动作重复多次,眼神聚焦后轻笑起来。   这段时间来一直闷在心里的东西轰得散开,起皮的唇的触感和大概有进展的关系提供了大部份情绪价值,他想,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   .   “所以我们二十个人站在大街上,到底要去哪?”   某条工作点也几乎无人问津的路上,一堆人抱着、推着、拖着东西的人站在夕阳下,人群中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发出第一声疑问。   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晚,也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在群里说找个地方一起排练。   一群理想青年有点顾忌,但不多。   考虑有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排练的地方的顾虑很快被顶上去。   这个比赛已经有十几年的发展历史了,近几年恰好被大导演看中,找到新的突破点合作,把这个乐队比赛跟自己导的音乐综艺结合,前几年爆了好几个乐队。   爆了乐队,也单飞了几个。   今年的赛况也是十分激烈,一群年轻人和回炉的老乐队一起争比赛的最后名额,他们已经比过了两场线下,剩下五支乐队。   对于比赛途中差点解散的星期八乐队来说,杨时安的加入无疑是雪中送炭,在其他乐队眼里,加入一个排名大概率前三,能上音综获得曝光度的乐队,是新鼓手在捡漏。   在捡大漏。   “对了,有东西要给你。”杨时安说。   吴确闻声抬头。   他们乐队在人群边缘位置,唐自心已经坐在路边一块砖头上,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忘我钻研贝斯该如何更有存在感。   杨时安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坎肩宽松背心,应景在裤腰上挂了几条链子,配上他的身高和长相,已经频频引人侧目。   吴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白色坎肩宽松背心。   吴确:“……”   杨时安是不是偷学我?   他平时真的穿这种风格?   吴确很快平复下心情,看着他,问:“什么东西?”   杨时安从裤兜里掏出东西:“伸手。”   吴确疑惑,还是伸出手,手心朝上张开。   在太阳光下,他的五指指尖泛红更加清晰,连带手心也是红润的颜色,看上去是身上最柔软的一处地方。   毕竟平时就连眼神都是带刺儿的。   一个圆柱形物体落到手心,吴确眯眼,看清是什么后差点一脚踢过去。   杨时安冲他一笑:“润唇膏。”   吴确:“……”   吴确保证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想到那次亲吻的,是这狼崽子主动表示的。   为什么给他润唇膏?嘴太干影响亲嘴了?   “……”吴确咬牙切齿道,“不能再提这个要求了,这段时间你想也别想。”   眼前的帅气alpha开始沉思,最后认真提出另一个要求:“那牵手行吗?”   吴确:“……”   从亲到牵手,突然搞这么纯情。   不答应白不答应。   他点头:“行。”   杨时安不需要他提醒,只要见面就主动释放安抚信息素。   这几天一直处于轻微焦虑的吴确也终于舒缓一口气,突然尝到甜头的腺体哪肯放过他,这几天分泌的激素一点都不安稳,他整个人都处于焦虑烦躁的状态。   看上去更不近人情了。   唐自心坐在他们脚边,一心两用的她深深叹了口气:“希望我们不会像段婵姐一样。”   席地而坐的王飞也跟着叹气,点头表示赞同:“深有同感。”   段婵已经远离自家乐队,那无时不刻都在当大舔狗的情种主唱,她不想在正事外看到一点。   她一眼就能看见人群里那个陌生的身影,两次比赛了,剩下这些人都能混个眼熟了,这个新面孔想必就是星期八乐队的新鼓手了。   群里一向容易被夸大的消息,这次竟然意外靠谱。   段婵戳戳身前困死了乐队的主唱祝采萱,小声道:“你看见星期八乐队那个新鼓手了吗?”   祝采萱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女beta,一身彩虹色穿搭在这一群五彩斑斓的黑里格格不入。   她幽怨仰头,仰到能看见段婵在视线里颠倒的脸,说:“你觉得我能看见吗?”   “抱歉我冒犯了……”段婵说抱就抱,跟举起自己猫一样将祝采萱举起来,在一声惊呼中持续了七秒左右,将人放下。   她问:“这次看见了吗?”   祝采萱赶紧给自己顺毛,顺顺自己胸脯,:“妈呀你突然把我举起来,吓死我了……”   她又说:“很高的那个?”   “嗯。”段婵抱胳膊点头。   “看了本人才感觉他是那个乐队里的alpha,”祝采萱闭眼肯定地点头,“本来还在想有反差感也很香,现在一看还是他是alpha更香。”   段婵嘴角抽搐:“……你脑回路跑哪去了?”   “跑磕cp上了啊,”祝采萱坦然,“他们乐队本来那四个人张力就很强了,现在这个新鼓手不是更加让人赏心悦目。”   段婵:“……前鼓手哭死在国外。”   祝采萱赶紧补充:“只是个人审美,不上升全体。”   “我本来是想问,你对新鼓手能不能快速融入乐队这件事有没有别的看法,你倒好,先磕为敬。”   祝采萱耸肩:“我的看法就是听现场啊,现在他们乐队噱头都有了,就看换了人是不是变空架子了。”   她掏出手机打开群聊,翻了一圈,肯定道:“他来的时间肯定很短,吴确还没拉他进群。”   祝采萱啪嗒打字,发送一条。   虎子:我就说二十个人要站大街   一直拿着手机的王飞一拍脑袋,扭头问唐自心:“哎,你说我们是不是能去我家烧烤店啊,现在正好也到饭点了,先吃一顿再说呗。”   “烧烤?我看行。”唐自心快速打字。   二狗:我们要不先去吃烧烤?   王妃:我给找能打七折的好地方   “烧烤?”祝采萱眼睛一亮,把手环成喇叭状,气沉丹田:“大家要不要先去搓顿烧烤?王飞在群里说能找打七折的好地方!”   小小的身体,巨大的能量,段婵被震的退后半步,他们二十个人站在大街上就像是一群精神小伙和精神小妹,吃烧烤的消息一下传来,人群熙攘。   “烧烤?那还等什么?在这才站人几分钟我人都麻了……”   “谁能想到今下午所有人都有空,快快快,谁是王飞,快点带路!”   王飞背好自己的吉他,蹭一下站起,对着自家乐队的人龇牙傻笑:“不愧是我,一下找到了商机。”   “你小心被别人听见打你。”唐自心拍他一下,也跟着站起。   吴确跟在他们身后,杨时安就在他身侧跟着。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今天也挺开心的。   算了,哪次见面他不开心。   现在吴确能闻到细如发丝的信息素,感觉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刚才跟杨时安说,杨时安对他说:“其实还能更快。”   吴确没有让脑子里那呼之欲出的答案真正浮现,他轻声说道:“我知道。”   然后他就听见杨时安那太过理想的回答:“我不强求,你不同意我不会做到那一步。”   吴确抬头时,没有再轻轻掠过杨时安看向他的眼神。   他的疑惑大于惊喜,同时感觉,这份承诺有点飘渺。   他犹豫几秒,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没有关系,你如果强求,我也没办法。”   吴确说的是现实最真实的结果。   alpha信息素上的压制真的让人感到绝望,但他总是有种坦然接受任何事情的感觉,那种不甘,愤怒,呐喊,仿佛只会存在于歌曲里。   杨时安只是勾住他的食指一秒,比起勾住,更像是轻轻擦过。   “说不强求,就是不强求。”   杨时安这样说道。   昨晚吴确还抽空带乐队去毛叔酒吧磨合了一下。   结束后毛叔艰难揽住杨时安,把他带到角落,又恰好能看见吴确的一个位置,语重心长地指着大门外对面那家名叫“清平世界”的酒吧说:   “你看见那家酒吧了吗?我把吴确从对面那个音乐酒吧抢过来当临时驻唱都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干,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杨时安点头:“嗯。”   “话说回来,你爸没有催你回去管理企业?”毛叔问。   杨时安轻松道:“我姐帮忙拦下来了。”   毛叔也跟着他笑,走几步大肚腩就跟着轻微晃动,“哎哟,在外人来看你姐可是个母老虎,看上去是想把你的家产都夺走。”   “这又是哪个区的小道消息?”杨时间挑眉,“她目前只在乎她家的好beta。”   “我也说外人都是瞎操心,”毛叔大手一挥,“你们姐弟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能不知道吗?”   “她不会什么东西都不给我留的。”杨时安看向吴确,眼神晦暗,“我现在也没剩几个家人了,我真的信她。”   王飞家的烧烤店离这条路很近,众人也没有打车,二十个人浩浩荡荡地走到店门口,王飞兴奋大喊:“妈!我带大顾客来啦!”   段婵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这是他家的店?”   祝采萱闻着空气里弥漫的烧烤味已经开始分泌口水了:“这家店我来过,又香又实惠,能有折扣就是大好店!”   吴确还在低头想比赛这档事。   接下来就是去电视台录制,服装自备,乐器自备,其他的流程跟别的综艺都差不多。   这一场要更加热闹,他们将会有一个专门的录播室,有现场欢呼的观众,还会有投票,录制结束后会剪辑变成另一栏音乐综艺的加更,导演甚至还安排了线上投票复活。   网友直呼:总共就五支乐队,你还搞这么麻烦,让歌手他们自己抢乐队不行吗? 第23章 牵手   王妈老远就瞅见王飞身后跟着一群人,黑压压一片,一听王飞的喊声,马上拿着点菜的小板板过去,笑颜盈盈地问:“你们一块儿吃?”   “嗯,”王飞指指身后,“二十个人,分两个拼桌就行。”   “好嘞!”王妈麻利转身,又拿出一个点菜板,   王飞附身,贴在王妈耳朵上小声询问:“妈,这么多人,打个友情价七折不过分吧?”   “哎哟,是你玩音乐的那些乐队朋友不?可以可以,你们吃好喝好。”王妈把点菜板往王飞手里一塞,笑容拂面,转身她招呼孩他爸,“王建国!出来帮崽拼桌子!”   “兄弟,你家庭氛围真好啊。”站在他身边的一个同样朋克打扮的乐手感叹,“我要是玩乐队舞家去,我爸妈得扒我层皮。”   “小文啊,话这么说,”王飞拍拍同为乐队吉他手的文方安,私下聊这么多,他能不知道文方安的想法吗,“到比赛的时候你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这能留吗,”文方安笑推王飞一把,“我还得靠比赛得名次上电视呢,有点出息了家里才不至于回去就赶我。”   王爸听到招呼立马出来,给他们在户外拼了两张大桌,又走过去问问王飞比赛的赛况,让他好好比,转身跟烤串小哥一起烤串去了。   一堆人犹豫了好久,最后困死了乐队分开,一边去了两个人,刚刚好。   祝采萱屁颠屁颠跟着段婵坐下,有意无意段婵那边靠。   困死了乐队是个全员女性乐队,比别的大学乐队都要大点,全队最小的祝采萱也已经研二了。   乐队组了六年,回锅了两次,好歹也算是熬出了头。   段婵跟祝采萱同学校同专业的,祝采萱考完研听说学校有个女beta打鼓很厉害,就找到了校园表演闷头打鼓的段婵。   当时她们乐队二缺二,吉他手鼓手都走了,整个乐队都处于解散阶段,结果段婵说她有乐队了。   段婵闷闷的,看着学姐失魂落魄要哭出来的样子,邀请一起去喝酒,祝采萱喝着喝着情绪酒都倒出,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祝采萱盯着对面认真点菜的吴确,身旁那个高个帅气新鼓手还在跟他一起看菜单。   “你有想吃的吗?”吴确认真看菜单,已经没有心思管杨时安了,但还是问了一嘴。   “我没有忌口,你随便帮我点点就行。”杨时安一开始是这么跟他说的。   一直盯着菜单的吴确抬头,“你没有想吃的吗?”   杨时安心头一动,看着菜单思索,最后指了指最经典的组合:“那就鸡翅和肉串吧。”   “好。”吴确又在后面分别写了“10”,再把菜单交给他,“二十串肯定不够你吃的,你再点点看。”   一群人吵吵闹闹,上烤串后都吃的兴起,   吴确控制着一口闷的想法喝了点酒酿,低度数的两小瓶还不至于把他放倒。   已经脸上两坨红的段婵放下手上的杯子,打了个嗝,目光锁定左边的唐自心,两手一张直接抱了上去。   抱上就不撒手了,她开始倒苦水:“二狗啊,你把新鼓手踢了我去你们乐队行不行啊……队里现在没一个省心的!我还得拿名次让家里松口呢……啊啊啊啊二狗!你把杨时安踢出去!我要跟你们做大做强!”   “姐你上我们乐队不行吗?”祝采萱跟着大叫,抱上段婵,三人像叠叠乐一样微倒,“我们乐队可以有两个鼓手!我们也可以做大做强!”   唐自心已经微醺,她端着酒杯,不住摇头,“不行,杨时安是小吴哥招进来的,谁招进来都不能踢。”   “我们好不容易磨合的差不多了,不能踢。”唐自心用胳膊比叉,一脸坚定。   杨时安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出去接电话,吴确看看早就乱成一团,已经抱着开始唱歌的众人,混乱中平静喝酒酿,慢条斯理地吃着还没吃完的烤串。   “昨晚,谁提的喝酒。”王飞也跟着喝大了,头疼欲裂。   第二天在比赛指定的电视台楼前汇合时,半数人脑子还在发懵。   在群里是“我是嫩蝶”,出了网络就是困死了乐队女吉他手的昌元香捂头,真的困死了。   她蹲地上凄喊:“阴谋,一定是阴谋!”   他们虽然线下见面少,但是线上该聊的一天没落,一群人抱着尖叫,发泄完又平静跟各自的乐队交流,跟昨晚的放纵已经完全和解。   没排练,还喝大了,非常完美的赛前准备。   上午艳阳高照,吴确坐在唐自心的行李箱上慢悠悠地喝粥。   唐自心的行李箱里装着他们要用的服饰,其他乐队也是大大小小的包一堆,在这等时间一到工作人员来接应。   昨天把醉鬼们送回去都已经凌晨了,他跟杨时安站在路边,吹风解酒。   现在一习惯信息素的滋养,离开信息素就会感觉不舒服。   只是从健康的状态又回到了以往的状态,就已经这样了。   吴确有些焦躁,但也只是把情绪都敛在眼底,都没表露出来。   心里像被蚂蚁啃咬,指尖都有某种异常的痒意。   “不舒服?”杨时安把他手上的烟拿走,指尖肉眼可见的颤抖尽收眼底。   “有点,”吴确摸摸微烫的脸颊,刚刚喝酒喝完已经开始上脸,现在估计脸都红了,“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性了怎么办。”   “所以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这么不稳定呢?”杨时安顺势把那根烟插入自己的烟盒,放进兜,“你是优质omega,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   吴确指尖颤抖,就像某种戒断反应,如果杨时安释放的安抚信息素浓郁,他是能感受到的,但是如果就像最开始那样,只是一丝一缕的释放出来,他真的感受不到。   就像现在,他不确定杨时安是不是在释放安抚信息素,腺体直接影响情绪。   他很不安。   吴确蹲下,脸埋在臂弯,不经意间脖后贴上抑制贴的腺体微微漏出:“……我的腺体没坏。”   杨时安感觉他误会了什么,也跟着蹲下。   他说:“不,我不是说别的,我只是担心你。”   吴确:“……”   平时这样蜷缩起来是会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但现在没有。   尝到甜头而不满的腺体在引导他的情绪。   吴确在暗处掐住手指。   杨时安在这,他没办法刺激腺体求得片刻平静。   讨厌这样。   心理上的排斥让他胃部翻搅,不适感强烈。   吴确默默腹诽,嘴上也跟着嘀咕出来了:“……你对别的omega也这么嘘寒问暖?”   身边持续安静几秒,然后他听见杨时安噗嗤笑出声。   本来就因为自己直接说出腹诽而不想面对杨时安,他一笑,吴确猛地抬起头,想要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   吴确板着脸:“……你笑什么?”   “没有,”杨时安憋笑,意料之中的失败了,“没笑。”   吴确拍了他一下,又重新把头埋下去。   问都问了,在杨时安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再主动问他要信息素的。   好歹也是有骨气的omega。   现在的吴确像一只炸毛的猫,杨时安忍住想碰他的念头,说:“我身边又没别的omega。”   虽然已经做好杨时安说任何事情的心理准备了,吴确还是疑惑抬头。   “你不觉得你说的这句话可信度很低吗?”吴确说。   吴确身边为什么没有alpha他自己很清楚,他就没有往alpha堆走的打算,个别alpha靠近也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征服欲。   他并不亲人,他跟什么都不亲,就好像跟这个世界的连接仅剩几点联系。   杨时安不一样,他看上去就是自带柔光的。   他这样的人会有很多人喜欢他。   他看上去就是遥不可及的那种人,才不像自己这样,奋力挣扎在过去和现在。   吴确又看向杨时安。   晚间风大,风沙迷了眼,他身上还披着杨时安的外套,一股不属于信息素的淡淡清香在鼻尖徘徊。   算了,无所谓。   他只是找个台阶下。   不是真的关心杨时安是什么样的人。   吴确把手伸向他,手指发凉。   他犹豫两秒:“我给你牵手,你再多给我一点信息素。”   这个条件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但杨时安真的伸过手,牵起他的手,说:“好。”   吴确怔怔看着两人牵起的手,杨时安的手也有一些茧子,但不像他的手一样。   杨时安先是张开手比划,吴确的手比他小一圈,又轻轻贴住,吴确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呼吸闷闷的。   杨时安的手是温暖的,就像冬天终于靠近温暖的火炉,吴确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回温。   有个暖手宝,也可以。   吴确脑子里自动更换出自己的利益,杨时安想十指相扣他都没有缩手。   杨时安刚把他的手叉开就又抬起手腕,五指张开,改为紧紧握住。   跟脑子有病似的,两个人蹲在路灯底下牵手。   吴确最后想着,短促笑了声。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跟红酒信息素纠缠的薄荷味变得没那么凉了。   “牵手。”杨时安对坐在行李箱上小幅度滑行的吴确伸出手。   吴确还在咬着吸管喝粥,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巴掌轻拍下去:“不行。”   “为什么不行?”杨时安当然知道吴确为什么不让他牵,但还是问。   这里人太多了。   吴确果然说:“人多,不要。”   杨时安已经准备好,眼神恰到好处的落寞,他放下手:“我拿不出手吗…”   吴确愣住,自己滑行的动作都被他这句话绊在原地了。   “……不是拿不出手,”吴确解释这种问题耗的脑细胞都比编曲多,他有点烦,“算了,就是拿不出手,你真聪明。”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吴确终于受不住,叹了口气。   他耳根子软,他真的受不了。   吴确抬手,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指,转身滑着行李箱退了半米。   “不是拿不出手,是我社恐,这个理由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杨时安:(开始表演)   吴确:(疑惑)(怀疑)(相信) 第24章 录制   他俩的暧昧气氛身后的人无法忽视,几人不约而同研究旁边的树。   “这树长得真不错。”   “是吧,一看就很多年了。”   “你看这树干,很结实……不行我编不下去了。”   文方安拽着队长蹲到王飞跟前,抬头撇了一样吴确的方向,再确定这个距离小声不容易听见后,问:“你们选人还卡颜值?”   “屁,我们绝对看技术,”王飞抬眼,眼神不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容易吸引优质的人才,不光技术过关,颜值也是卡得死死的。”   “alpha玩乐队也挺少见的,但也不是没有。”   文方安嘀咕一句,又看了眼,这种自下往上的死亡视角吴确和杨时安愣是抗住了。   平时不注意,见面次数多了也能知道吴确就是那个omega了。   除了omega也没人成天到晚贴抑制贴。   真猛啊。   文方安想起吴确的现场,比赛时他们都在,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足够打得他们心服口服。   站上台就好像把自己全数交给了聚光灯,台风强烈到无人能模仿,他们乐队的歌还都是他去调整改编,天才也不能这么全能啊。   文方安打了个冷颤。   是个omega,却不会让人以凝视的眼光去看待。   足以证明他身上的刺够锐利有毒。   “久等了久等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向看去,一个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蓝绳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跑过来。   “哎哟,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工作人员把帽子扶正,手上的出入证都分出去,“一会儿你们就跟着我走,到了地方会再安排你们。”   吴确伸手接过,把出入证绕上手腕,一群人大包小包像旅行团一样跟着唯一的导游,平时吵嚷外放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收敛起来。   工作人员走进大厅跟另外两个人接应,然后三个人各领几个人坐上电梯。   王飞进大厅眼睛就看直了,“我去,这辈子第二次进电视台……”   “我也是。”吴确推着行李箱走到电梯最角落停下。   唐自心今天还是我行我素的朋克风,烟熏妆亮闪闪,就像一朵黑茉莉:“我也。”   杨时安跟着点头,没有说话。   “进去之后要先换衣服弄妆造,”工作人员下了电梯跟他们沟通流程,“化妆师会跟你们沟通的。”   “今年的加更感觉会很好玩啊。”工作人员赶着去下一个地方送材料,刚才匆匆几眼观察这群年轻人,笑嘻嘻的对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这个比赛里的年轻人本来就是优秀中带有特色的人,导演前几年眼光毒辣,真把这个比赛搞定了搞合作,推出的音综也是实力过硬。   今年的收视率保守估计也是前几。   “是吧是吧,还没开始录就上了几次热搜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omega了,这几年都没见着这么高热度的新人呢!”   吴确还没走远,听觉过于敏锐的他听了个大概,默默盯着身旁杨时安的衣摆。   其实有的,只是不是新人而已。   前年不就有个火爆歌后被对家当众扭曲事实阴阳,她不是能忍的主,直接现场开撕,最后薅得一手头发险胜。   虽然这一段被剪掉了,但有人录像了啊。   全网紧急删除视频都没用,当天大眼平台就崩了。   听说今年那个歌后也来了,不过不是参赛,是友情教学老师。   他依稀记得自己上热搜那天是比赛直播后。   他们乐队表演后评委拿着资料看向他,明显面色犹豫。   最后只是问道:“你是omega?”   在评委问之前,其他乐队也不知道这件事。   吴确点头:“对,我是omega。”   在他说完后,观众席和后台乐队们先炸了。   回去才知道大眼也炸了,乐队的号粉丝飙升几万,他也飙升粉丝。   有关他的词条就在热搜上挂着。   omega玩乐队搞摇滚 爆   他当天看词条下饭吃得可香了。   除掉香菜:不信,节目组搞得噱头吧,omega跑来搞摇滚?   臭屁公主:omega怎么你了?omega怎么不行了?叫吴确是吧!姐姐加更就看你了!   无所谓:我去,真的假的?唱功和台风有点意思啊   让我躺着赚钱:咳咳,介绍一下我们学校的学长!学校风云人物,超厉害!当年第一考来的现在还是第一!学长你和你的乐队勇敢飞,我给你拉票!【爱心.jpg】   克拉霉素:谁看见刚刚导播的镜头了,纸上问他为什么来参加比赛,他写‘干翻所有人’,好野哈哈哈哈哈   王飞也在看评论下饭,一边吃一边摇头,“啧啧啧,这群人还是目光短浅了,根本不知道你多么牛逼。”   “我这怎么这么多夸我的。”吴确嗦了口面,接着看。   安然的沉默:还是科班出身,更好玩了,导演,加更能不能多一点啊,这几个乐队看上去有点熟啊   贺卡:哈哈哈哈哈哈上一季的乐队们都不太说话,加更看着跟赶进度一样,这一季感觉下台就开始跟别的乐队分享,不上台都分不开   卡维内斯:话说前年的火爆歌后要来教学指导,她教到吴确得是什么反应啊哈哈哈哈哈   吴确心头一跳。   我难受死了:上一季她不是也来教学了吗,怎么教也教不会,被搞得怀疑人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歌后是有把柄在导演手上吗,这季居然还友情教学了,听说都没要钱   席洄我本命:我家洄洄是不是把导演假发薅了   吴确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这个导演假发被薅了的评论上。   “哎,刚刚那几个人里是不是有那个omega啊?”   工作人员神情惊喜,捣了下自己的同事。   “真人比镜头里更帅,他们应该是一个乐队的吧?看着就一副怼天怼地的样子哈哈哈……”   可能是视线太过强烈,一直在前面走的杨时安扭头,正好抓到吴确还没离开他衣摆的视线。   “怎么了?”他问。   “没事,在发呆。”吴确移开视线。   在想怎么面对镜头。   唱歌气场强大台风好,不代表他平时面对镜头就一点也不怯场。   牙没咬碎就挺好。   “他们要是见到咱乐队现在omega、alpha、beta都齐活了,热搜是不是还得再爆一次。”其中一个门上贴了他们乐队的名字,唐自心紧急刹车,推门进去。   王飞拍拍杨时安:“一会儿肯定得再介绍一下杨时安,毕竟新面孔嘛。”   “哎呀,都是帅哥靓女呢,喜欢。”给他们化妆的化妆师是个女孩子,还在低头摆化妆品,闻声招呼他们去隔壁一排更衣室,“衣服都带着了吧?都去换完衣服我再给你们挨个化妆。”   他们也没什么咖位,一两个乐队对应着一个化妆师,化妆师手都快画出火星子了,见到底子好的才算松了口气。   化妆师对每个人都多看了几眼,化了全妆的只有那个女生,烟熏妆画得不错,不显脏也很自然,喜欢。   她虽然是新人,但好歹也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师傅带出来的新人。   化妆师活动活动手腕,撸起袖子干劲满满,圈内还是靠关系的,自己也算是跟着师傅阅明星无数了,什么样的人和脸没见过。   让自己准备服装也是加更的小玩法,上一季有人把花棉袄都穿来了,当时也是掀起了不小的热度。   不过那两个男生有点眼熟啊。   化妆师将工牌一翻,名字翻到正面,低头把头发扎牢。   工牌上写着——向笑阳。   更衣室里王飞大喊:“我靠我链子呢?谁的小蝴蝶在我这?!”   “二狗呢?二狗人呢?!她的小蝴蝶怎么在我这!”   “你瞎喊什么,二狗是女的在隔壁女更衣室!链子出来再换!”吴确刚换上裤子,喊道。   几人里杨时安最快出来,向笑阳摆好笔刷,感觉眼前一亮。   这是哪个男菩萨出来了,身材真不错,脸也好看。   她推开椅子,捡起自己的职业操守,笑吟吟道:“帅哥自己选的衣服?很衬你啊。”   “没,队里的女生给配的。”杨时安礼貌回应。   “你长得比圈子里那些立美男人设的人都好看,”向笑阳这么说着,手下毫不留情,皮肤状态很好,她拿起粉扑啪啪拍,“真应该让他们学着点什么脸能撑得起什么样的造型。”   向笑阳一门心思放在工作上,就等着回去跟师傅邀功交流。   那个女生应该是喜欢这方面内容,对造型之类的比较敏感关注。   杨时安这种里面半透外面还配外套的穿法,如果本身气质和脸能撑得起来,那就是禁欲系帅哥,撑不起来就是油腻男。   工作上的赏心悦目好歹能享受会儿。   没过几秒吴确也出来了。   他一边扭腰封一边嘀咕:“这两天有点放纵了……”   杨时安已经过了粉底这一关,斜过眼神,通过镜子看向后面的吴确:“嗯?”   “没事,吃胖了。”他坐上杨时安旁边的椅子等待。   肉眼来看,腰封上的系带调宽了两到三厘米。   这几天晚上天天加餐,也是难免的事情。   化妆师抬眼,这种复古又有宫廷味的风格穿不好真的会显挫,眼前这个挑染的帅哥也挑起来了造型。   她给杨时安画眉毛,专注又不忘说一嘴:“真好看啊,你也是队里女生给配的衣服吗?”   “嗯。”吴确点头。   吴确盯着闭眼任化妆师摆布的杨时安,夸道:“挺帅的。”   王飞蹦出来,“我呢我呢?”   “你也挺帅的。”吴确看都没看。   “哥,你真的有点敷衍了,你好歹看我一眼啊!”王飞不乐意了。   “二狗是最帅的。”吴确又补充一句。   王飞:“……真佩服你一碗水端平的技术。”   化完妆需要进另一个房间,王飞大咧咧带头,推门一看,文方安他们乐队已经坐在一起了。   “我去,你们怎么这么酷?”文方安还在小心吃着桌上有的小零食,生怕把自己的妆吃花了。   他看着星期八乐队走路带风的进来,摇晃自家队长。   “队长我也要!”   符休一脸嫌弃,把他推远,“我们不酷吗?没点出息。”   这个休息室一圈沙发板凳放置规整,灯光暖黄,沙发下还摆放着繁复精美的地毯,各种小装饰配上几盆小绿植,容易让人心生愉悦。   文方安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看脸跟王飞是一种类型的beta。   不说话就是酷拽潮男,说话就是个憨货。   当初符休在比赛后台认识了吴确,两人交流的第一个话题就是:“咱吉他手撞型了。”   “你们吉他手也憨?”吴确问。   符休点头:“闭嘴就好了,下台我都不想认他。” 第25章 休息室   杨时安打进门起目光就几乎没从吴确身上移开,吴确回头几次,都能跟杨时安温柔的神情撞上。   在几次频繁回头后吴确沉默几秒,放慢速度退到一边:“杨时安,你在我前面吧。”   杨时安没有拒绝他,点头快走几步。   王飞蹦着过去跟文方安碰肩,两人身上的饰品碰触几声。   王飞跟谁都聊得来,他哈哈大笑,拦肩跟文方安走过去,“兄弟你这饰品酷啊,回头把链接发给我,我也要买!”   “行!”被王飞一架,文方安很受用,“没问题!”   各个乐队收拾完妆造,都是准备齐了去跟舞台那边放乐器沟通,所有人都排在舞台两侧跟音乐总监商议,人数太多加上各种调试让时间准备变得更久,大概近一个小时后,他们才被放回休息室。   吴确进门一眼锁定桌上一盘一盘的小零食,他盯了好久,直到唐自心也跟着坐下,拿了块巧克力问他:“想吃怎么不拿?”   “甜的黏嗓子,我一会儿还得唱歌。”吴确撤回视线,手挪到自己腿下放着,也不管几个戒指会硌腿,漫无目的地观察周边环境。   几乎每个角度都有摄像头,所有举动都会被记录下来。   吴确的眼睛在眼镜下不动声色地转动,怕妆花他还特地找了张卫生纸,叠叠放在鼻托下,看上去有点滑稽,全靠颜值顶着。   “对了,你们一会儿要唱和声的也少吃点。”吴确想起上一次,幽幽开口,“上次上台前吃甜食喝冰饮,卡的嗓子都要断层了,也不知道是谁啊。”   唐自心准备拆开巧克力的手火速撤回,像碰着了火苗般吹吹指尖:“不是我。”   吴确:“……”   这次可别是你了。   吴确没有追究,也不参加他们闲聊,接着发呆。   平时不化妆,突然有东西糊在脸上,让吴确感觉眼睛有点沉。   不过也不排除他困了。   平时这个点他应该在睡觉,晚上才是精神的时候。   比赛到现在参加节目,还有观众投票其实就已经很显然了,完全是多方综合考虑才会得出的最终结果。   乐手们更多的就是抓这曝光度,哪怕一丝都能把他们从地底带到光亮处。   吴确有些犯迷糊,但发沉的眼皮不阻碍他思考,大脑飞速运转冷静分析。   他无所谓,但是他的乐队需要。   黑暗比光亮更能包容一切,但也容易融入黑暗,犹如深陷泥潭,想再出来就如千斤重。   吴确闻到空气里混杂的气味,深吸一口气,意识到无处不在的镜头后,没有皱眉,只是顺着刚刚的动作打了个哈欠。   刚刚在舞台那边他闻到了复杂的味道。   现在腺体有好的苗头了,就能感受到各种信息素缠扭在一起的混乱味道了。   “杨时安,你先别给我信息素了。”吴确轻轻拽了一下杨时安的衣领,小声说。   吴确刚才换了位置,坐在沙发后面的高脚凳上,杨时安坐在他前面的小沙发里,因为知道omega在突然脱离安抚信息素后,会无法控制焦虑和不安等不良情绪,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缓慢温和的释放安抚信息素。   在场的beta不会感受到的那种浓度。   吴确也意识到这一点了,满意所以稍稍纵容眼前这个alpha。   “你不是不舒服吗?”杨时安顺他手上轻微的力度往后倒,倒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侧头问。   杨时安的视角正好能看见吴确垂眸,夸张的眼绘把他骨子里那种独有的戏剧性衬了出来。   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杨时安看见他就笑,不是平时那种客套礼貌的笑容,吴确表情有些不自然,想揉搓鼻子的手又及时放下。   吴确接着很小声地说:“……人太多了,你先别给了。”   放轻的声音比平时软一些,吴确撤回的手突然僵住,鼻子轻轻抽动。   他闻到了一股酒味,那是那天在酒吧闻到的香味。   平时信息素最多的时候也只是能闻到一丝。   他没忍住,直接拍上杨时安的后背,肌肉紧绷,声音发紧:“你干什么呢?!”   三两入场的乐手们已经逐渐放开,以王飞为首的社交恐怖分子已经上前一步,开始研究还没播放的屏幕。   以唐自心为群的内敛人已经聚在一起,聊完妆造聊歌曲。   只有少数人还坐在原位。   杨时安也不去凑热闹,就这么陪着吴确坐在沙发上。   除去他不安分的信息素外,一直很老实。   “收起来,我说最后一遍。”吴确压低声音。   杨时安彻底转过身,趴在沙发靠背边缘,笑得意味不明:“牵手。”   吴确:“……”   吴确拍开杨时安伸过来的手,清脆一声响让前面耳朵好的几人回头,唐自心歪头,投以疑惑的眼神。   吴确直直盯着他伸出的手,近乎无声道:“你一定要在这么多摄像机面前提这个要求吗?”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真的很麻烦,他不喜欢这种麻烦事,也不想碰见谁都解释。   杨时安透过眼镜看向那双勾人的眼睛。   吴确平时的眼神就已经很警惕了,现在这个妆凸显出了骨相,像张牙舞爪的狐狸,艳丽又迷人。   杨时安眼神炙热,盯住这双垂下的眼睛,“看着我。”   吴确终于抬眼。   杨时安嘴唇张了几张,只有一丝气声。   我都没让你吻我。   “……”   吴确瞳孔微缩,抿嘴,杨时安余光扫过他的耳朵,耳根又开始发红了。   吴确属于皮肤很白的粉白类型,基因再加上后天压根不往户外走,皮薄,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显现出来。   半晌他才听见吴确的声音,响起的声音强硬,不允许拒绝:“你转回去。”   那边赶来的主持人被绊在人群里,几分钟已经聊得火热,不知道问了什么问题,所有人指向吴确。   异口同声道:“他。”   吴确:“?”   吴确条件反射往后退,沙发后面只是一个高脚凳,他不小心失去重心点,杨时安还没转回去,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腕,在几声惊呼中一把拽了回来。   “他是真牛逼。”王飞松了口气先开口,还不忘说,“哦对了,记得给我哔掉脏话。”   “我们乐队的词作编都是他。”唐自心点头。   当时她加入时其他乐队还过来抢人,而吴确的能力让她心服口服,加入乐队如同虔诚的信徒。   吴确这才大概猜到是什么话题,直接问:“你们在聊什么?”   被人墙围住的主持人张高岑微微一笑:“聊你们的个人水平。”   聚拢在前的人群终于散开,都挨个坐到沙发和高脚凳上。   吴确上半身短,平时气场强,不跟人对比看不出来。   现在在beta男人堆里看上去要小一圈,被繁复衣服衬出原本就有的气质,脸上画的夸张眼妆隐在眼镜后,缩在一群朋克风里面,显得拘谨的小小一只,变乖了不少。   “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吗?”吴确轻碰眼镜,眨巴眼睛,“跟这个有关系。”   说是所有队长里最小的,看着很安静的一个小孩,作为节目的“音乐联合人”,张高岑忍不住多问几句。   “那对你来说上台表演需要注意什么呢?”张高岑问。   张高岑是个窈窕个高的女alpha主持人,今天的妆造也偏休闲,没有穿高跟,但还是不免她在beta群里突出。   她上过多个综艺,还有一部娱乐类综艺的长期合同,见过的艺人数不胜数。   见过某男爱豆表面人设光鲜亮丽,号称纯天然富二代,实则下台粗口常在嘴边,烟酒都来还要维持动过的鼻子和轮廓。   也见过某艳丽女星看上去不好惹,实则性格软弱,经常束手无策拿不定主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乐队也见过,上一季她也是“音乐联合人”,特地把各个乐队都了解了一遍,人与人相处的化学反应没有任何固定模式,有私下有矛盾的,也有直接台上就有矛盾的,上一季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一群beta里,有且只有一个alpha。   那个乐队最后被签了,现在在各大音乐节积攒人气,今年就在首都某体育场筹备演唱会了。   alpha在社会上的人数占比不高,上次那个拿鼻孔看人的alpha吉他手她就不说什么了,这次竟然还来了个omega。   她在了解乐队的时候就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跟传统概念里完全不同的omega,让她产生了浓厚兴趣。   圈里她也见过很多omega,比如前不久刚拿了影帝的某位omega,那就是小说里的青春疼痛男主走出来了,瘦小一只,皮肤白嫩长相温柔,靠在悬疑现实影片中的反杀受害者拿下影帝。   吴确也白,但他一看就难以接近。   竖在眼前的墙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但一旦成功,将会征服欲爆棚。   “舞台表演的话要考虑的东西就变多了,”到这个方面吴确开始变得健谈,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层次感这个问题就需要再考虑,因为是live,而且我们跟歌手不一样的地方是,我们是乐队,我们的人声和乐器是要平衡起来的。”   说到这吴确顿住了,然后接着恢复平常的平淡冷静:“最主要的是,我要赢,所以我们准备的歌都有改动。”   张高岑点头,接着问:“你是科班出身,所以现在在乐队里当主唱是不是也有一种工作的感觉?”   吴确思索。   有种无时无刻都在打工的即视感。   一旦开始这么想就有点想摆烂了。   他开口时表情认真:“有点。”   “你为什么想赢呢?”张高岑感兴趣地接着问。   这个问题在一瞬间好像问住了吴确,他微张嘴,表情出现一瞬的茫然,说:“我们参加比赛的都想赢,这是比赛,不是单纯的表演。”   “而且赢了能上电视。”吴确直指某个角落的摄像机。   合伙人张高岑立马反应过来,点点头。   也是一个为了梦想和家庭认可的孩子。   实际上吴确不在乎家庭的认可,他也没有一定要比赛一定要赢的意思。   他刚才的停顿和茫然只是单纯的思考。   他想赢不是因为他自己,是因为他们这个乐队。   他想要赢,是想让乐队有更多的机会。   这是他们的机会,他能把控住就不会让给别人。   接下来张高岑念了一遍乐队名和乐手名字进行确认,手卡上的名字一个不落,最后一个尾音还没落完,她就看见几个高举的手。   “我们鼓手换人了。”吴确举手说。   鼓手这件事吴确第一时间就私聊了官方,当时跟他对接的人两天后才回复,字里行间都在跟他说“没有问题”。   这种情况导演是清楚的,那为什么这个主持人不知道?   吴确敏锐察觉到一丝苗头,眉毛一挑,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王飞放下手疑惑挠头,扭过头想问唐自心,结果唐自心也在困惑,观察不动。   吴确解释一遍:“鼓手因为不可控因素跑去留学了,这是我们的新鼓手。”   杨时安自然接过话头:“我叫杨时安。”   张高岑看着那个自我介绍的新鼓手盯着她,眼神漠然,有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   看着不像选手,像领导。   张高岑突然背后一毛。   眨眼间新鼓手又挂上温和的微笑,接着说:“是星期八乐队的鼓手,也是alpha。”   【作者有话说】   因近期现实生活事情比较多,16号晚更新后三天保质一更(鞠躬) 第26章 抱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几秒后张高岑礼貌微笑:“你们乐队真有意思。”   刚才奇怪的感觉让张高岑快速回忆,但记忆中没有这个鼓手的身影。   因为才换人的缘故,她的消息也并不精确。   导演组给的信息是抛出这个新换的乐手,一定要带出来。   这种态度平淡又突然强硬通知,张高岑知道自己不该多问。   “我也觉得我们乐队很有意思,高岑姐多多支持我们。”王飞突然蹦出来,活力四射。   张高岑刚刚在介绍时,说叫自己高岑姐就好,还半开玩笑说自己经常被人搞混到底姓什么。   “你们乐队单人员比例就很好玩。”张高岑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沓长条烫金纸,笑着说:“接下来我们可得选出场顺序了。”   祝采萱开始哀嚎:“哦不!我最讨厌抽签了!”   祝采萱扶住乐队吉他手,接着说:“我手气超级臭!快快快,吉他手你上!”   王飞和唐自心自觉归队,左右围住杨时安,看似很认真地问吴确:“咱队谁运气好?”   实际上二人余光死死盯着杨时安。   唐自心在想alpha强迫omega会不会表现的不露声色,毕竟他俩之间的氛围有点微妙。   王飞则在想吴确会不会不爽直接把鼓手踹走。   人开始聚集在一起,几个左右侧摄像机悄悄拉近,吴确不自然地多眨几下眼睛。   谁能想到控场能力浑然天成的摇滚乐手,平时会不习惯镜头。   吴确最后还是盯着桌上的小零食,一心两用道:“我的手气反正挺背的。”   唐自心扭头光明正大看向杨时安,问:“你手气怎么样?”   杨时安还在想自己平时有什么幸运值点满的时刻,王飞就迫不及待接话道:“正好新人的仪式感就用这个代替好了!”   唐自心无语:“……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了。”   作为平时日常就是互怼的朋友,唐自心合理怀疑王飞是想让队里唯一一个alpha,也是新队员,没有之前那些活动的曝光,正好这次可以好好曝光一下。   起码抽签环节不会剪。   再一个重要理由是:他们三个手气背到怀疑人生。   杨时安扭头问吴确:“我上去抽吗?”   吴确伸手把他的头扭回原处,精准的动作没有破坏妆造,“你想去就去。”   唐自心闭目。   小吴哥你真的有点双标了。   之前哪有alpha是这种随便的待遇啊……   早年被你绕道走自尊心备受打击的alpha学妹,和在操场被你追着打的alpha学长,都随着记忆冲到永远不会靠近的下水道深处了是吗?   “中场休息还能看别人演出,真不错。”   另一个房间里歌手陆陆续续坐下,几乎相同的房间布置让镜头切换没什么不同。   说话的歌手是最后上场的,下场后步子开始飘忽,走进休息室胸口的气终于输出,长叹一口气。   音综已经录到最后几期,加入的乐队让所有歌手的焦灼情绪得以舒缓。   说话的歌手俞翼是某火爆歌后极力推荐的年轻歌手,有棱角,也有自己的想法,性格直来直往但也没少教养,算是乐坛一股清流。   这一季没太多勾心斗角,他比一开始也放松不少。   “王老,你答应唱完了请我吃火锅的!”俞翼蹦蹦跳跳小跑过去,跑到前辈歌手王雨石跟前,笑嘻嘻领奖励。   俞翼是个长相清秀古典的alpha,性子张扬肆意,这种反差感和优异的技术审美让他的排名一直保持前三。   “还没录完呢,”王雨石在乐坛清心多年,音综能请他出山也是因为有很多新鲜玩法和血液,他头发花白,面相慈祥,对着俞翼哈哈一笑,“哈哈哈哈说好了肯定不能反悔,我这就给你订上。”   俞翼笑嘻嘻落座,扭扭发酸的脖子,面前的大屏幕放着两个机位,他眯眼观察,看着角落某一个身影瞳孔微缩。   “好家伙……”俞翼脱口而出。   王雨石顺口问:“怎么了?”   俞翼还在挑眉怀疑:“我好像看见熟人了?”   按照上场的排名抽签,杨时安抽到最后一队的排序,王飞率先欢呼,又被唐自心拍后脑勺让他沉稳一点。   杨时安主动跟在吴确身旁,直接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吴确怀疑杨时安的心思根本没在演出上。   红酒的味道很香,只需要一丝就可以闻到值得回味的香味。   在刚刚阻止杨时安释放信息素无果后,他也默许了。   如果他真的不想要,那一定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让对方停下来的。   有点舒服,正好缓解了心里的不舒服。   吴确微微放松下来。   抽完号所有人都在等待调试设备,二十个人又开始分散,然后又聚成几小堆。   吴确还在发呆就被别队的队长叫过去,走出去隔壁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几个队长挨个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到他,吴确鼓起精神,面对镜头。   “星期八乐队的队长吴确你好,接下来问几个简单的问题,要录制放进剪辑加更里!”   坐在小板凳上的工作人员翻看手上的文件,在看见吴确点头后,开问:“本季《源声》的主题是‘自己’,那么对你来说,这个主题跟星期八乐队有什么关联吗?”   吴确沉思半晌,很认真地开口:“我们乐队的每一处细节都是‘自己’,没有自己,就不会有星期八乐队。”   工作人员接着问:“omega玩乐队非常少见,你做出这个决定有想证明自己的想法吗?”   跟别的队长的问题不一样,吴确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恍惚间这个问题好像问到了内心深处。   “我只是喜欢,”吴确微微抬头,晃神后迅速聚焦,“喜欢音乐,所以做这些事情。如果我是beta,是alpha,也会坚持我的喜欢。”   只是omega确实……承受的压力多一些。   最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吴确离开的脚步不太稳,现场的工作人员看着乖巧鞠躬离开的吴确,不似歌曲演绎那样的狂放,还是忍不住偷偷聊。   “我原本以为这个omega会很张扬,没想到台下这么乖,问什么答什么,不唱歌声音还挺轻柔的,跟台上完全不一样。”   “我对omega玩乐队完全没概念……但他的形象分在我们这挺好的。”   “是吧是吧,比上一季火了的那个乐队alpha好太多了,感觉他根本没把热搜当回事,之前那个alpha上了热搜涨了十几万粉丝,最后一点没把我们当人看。”   “有些实习生走了都被他威胁呢……”   另一边杨时安站在候场的窄小过廊里,微弱的亮光打在他的面部轮廓上,等到吴确又安静陪了会儿,突然很突兀地问:“为什么现在不肯接受我的爱呢?”   吴确充满疑惑地扭头撇了眼。   杨时安总能问一些对他来说超纲的问题。   很突然的脑回路,但他也可以很快接上。   吴确掐住指尖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动作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真切,几秒后松开,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没那么有勇气把自己整个人都交付出去。”   两人走到工作人员指定的地点停下,杨时安低头看向吴确的眼睛。   吴确又默默移开。   他每次都会缓慢移开眼神,看上去并不是躲避,而是适应。   就像是在做什么脱敏一样,强迫自己看向杨时安的眼睛,受不了时就会咬紧后槽牙,移开眼神。   跟人对视所有的一切总是无处遁形,吴确表情依旧风淡云清,似乎又是淡然接受了所有发生的情况。   是什么让一个临近成年还像野兽一样,桀骜不驯透过自身的一丝一毫暴露的omega,变成了现在这种理性冷静,偶尔会有尖刺漏出的呢?   酒吧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目前除了腺体和信息素,杨时安没有见过他情绪激动的时候。   就像怎么也捂不化的一块冰。   工作人员给他们调试完耳麦又急匆匆赶去查看现场,王飞带着唐自心绕到舞台另一侧,这边又只剩下吴确和杨时安。   吴确有些焦躁,状态不佳让他不像平时一样平淡,但表面也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他不惧怕舞台,只是太多人和言论让他有些反胃,那种从身体内不断拉扯疼痛的细丝牵引着。   这个时候其实很想有常阳和别人的一个拥抱,吴确心想。   会放松一些。   吴确表面平静无波,杨时安沉默,用信息素包裹住他辣到有些呛人的薄荷味。   现在薄荷味信息素的浓度没有很浓稠,但因为匹配度高的缘故,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信息素更加敏感。   杨时安紧盯着吴确的一举一动,他紧绷的肩胛骨在一瞬似乎松了一下,后台昏暗,杨时安伸手,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肆意妄为。   杨时安轻声说:“牵手。”   一直捏住衣角的指尖已经湿润,吴确喉咙一哽,想起身处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这个牵手不管杨时安是不是带有私心,他是有私心的。   胸口太闷,他需要一个抒发点。   再次给自己找到合理理由后,吴确伸出叠戴好几个戒指的右手。   他说:“好。”   杨时安温暖的手握上,吴确反握一下,听见杨时安发出短促的:“嗯?”   就像没有料到般,突然发出意外的声音。   候场时间短,吴确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杨时安说:“我想抱你。”   “……”吴确差点被口水噎到,“你也是真敢提。”   杨时安好像总有浇不灭的热情,吴确这次很干脆,没有回答,直接张开双臂,抱紧杨时安。   他现在就是需要舒缓一下心情,仅此而已。   omega突然的举动让杨时安整个人都僵硬几秒,吴确这一下抱的很紧,却又没有任何杂念,就是紧抱几秒,在杨时安试图回抱住他时,他轻快拍拍杨时安结实的后背,立马起身。   那几秒杨时安闻到了吴确身上的气味,不属于信息素,是某种清香和脂粉混合的味道。   但在吴确身上,就是独特的味道。   吴确感觉自己身心都轻快了不少,一头被打理过,做了造型的卷毛顺着动作晃几下,刚才那一下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被风刮起涟漪的湖面,本来还顽劣中带着笑意的杨时安突然安静。   吴确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皱眉直言:“你又怎么了?”   杨时安摇头:“没事。”   说实在的,这个拥抱后劲不小。   某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手上还拿着卷起的纸张:“来来来,耳返都检查一下,没问题倒计时报幕完就上台。”   另一边在问完乐队和乐手就开始搜索的俞翼眼皮一跳,手机页面停留在一个短视频上。   短视频里暗红的灯光转亮,俞翼暂停,屏幕正好停在主唱的脸上。   他怎么来参加节目了??   俞翼扣下手机,心脏突跳。   上次见面还是在某个宴会上来着,怎么现在变成助力选手了?   俞翼扶额。   屏幕的镜头又闪过一个人,俞翼扶额的手一偏,整个人都往旁边慌乱歪下去。   王雨石一把扶住,皱眉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俞翼坐好。   我说今天怎么两个眼皮轮番跳呢!   镜头停在了候场的吴确和杨时安脸上,俞翼也顾不得这养眼的颜值了,那张神似自家老板的脸让他克制不住表情。   俞翼脸上神情复杂,都没注意到慢慢推近的摄像机。   他老板亲自女扮男下场拯救节目了??   好好的老板不当,下来玩了??   【作者有话说】   杨时净:(打喷嚏)谁想我了? 第27章 预备抢人   第一次上台,是什么时候了?   吴确镇静调试耳返,轻轻握住麦架上的麦克风,又在虚空中默默跟自己较劲用力。   现在什么消极情绪都不能表露出来。   在李天流离开前,他们来彩排过。   所以这次乐队正式上台,不管台下他们怎么磨合排练,上台这件事还是有很多不确定性。   杨时安并没有上过台。   吴确等待鼓槌击打的节奏声。   他在拿很多东西赌,赌这次演出能顺利结束,赌他们乐队接下来的命运。   好像所有事情都留有遗憾,人生第一次上台也是。   期待的人没来成,自己就这么死死盯着台下最中间那一个空座,一直盯着,直到现在。   吴确抬头,耳坠在黑暗中闪出一瞬的光亮。   他抬头俯视,台下座无虚席,记忆中的空座不再出现,但他心中缺失的那块依然空白。   该来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了。   吴确看向前方,望了一眼,眼底的情绪都随着闭眼在表面消失。   杨时安节奏很稳,第一次上台表现出了出人意料地靠谱,这让吴确迅速沉浸在音乐里。   一下又一下的通鼓配上节目的舞美,整个舞台都在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他们就好像那颗怦然跳动的心脏。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首歌里变得坚定。   电吉他和贝斯吴确做了跟专辑不一样的旋律处理,当他开口演唱时眼睛缓缓睁开,灯光暗红的灯光转亮,不需要什么表情和做作的动作,演唱时他自身融入进歌曲,随歌而动就已经欲到骨子里了。   “我听过他们的专辑,跟现场感觉完全不一样!”听众席某个听众压制住激动,“现场比专辑还好听,这个质感有点太牛了吧!”   “他们乐队台风好成熟好厉害……”旁边一个听众小声说,“刚刚主持人介绍说这些人基本都还是学生,搞乐队都属于副业。”   “受够这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日子了……”   “别吵醒我别催促我   回忆化作烟火坠落   又开在心窝”   这次乐队全员更加放肆,王飞又摆又转,唐自心走完位又开始跟杨时安互动,吴确演唱之余还担心王飞他们玩嗨了,台上的走位不按规定的来,大步走的同时没有任何破绽地绕过差点撞上的王飞。   吴确的淡定自若让这场live演出感受不到任何“出戏”的地方。   乐队的台风和歌曲的沉浸程度决定了现场的大部分魅力。   live最大的魅力,就是现场的气氛和吸引力,生命力都在燃烧的现场,让现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为之动容疯狂。   到最后气氛已经燃到了顶点,吴确就像一头冲出牢笼苟延残喘的野兽,表情狠戾,跟节奏一步步靠近舞台边缘。   唐自心和杨时安虚幻似梦的和声随着呐喊停下终止,前面的新生篇章已经过去,空白的半拍卡上吴确最后踏在舞台边缘的脚步,那表情就好像要狠狠碾碎脚下的蝼蚁。   恶劣又不知悔改的表情就是最后的故事结尾。   “且来且去世间皆我   又烧掉的那根枯木   勿灭也勿碎”   “或许刹那的瞬间不过是永恒   我在我的时代永生”   ——我在我的时代永生   杨时安用气声和出最后一句,最后结束几人同时随着灯光留下酷拽的剪影,台下安静片刻,随机迸发出如潮水翻涌沸腾的欢呼尖叫声。   星期八乐队收了个完美的结尾。   台上几人遏制不住的胸腔起伏跟随欢呼声,几人相视一笑,对着观众席深深鞠躬。   下台吴确拿下耳返,完成演出他总算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他笑着说:“不管排名如何,这几天找个时间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杨时安察觉到空气中的薄荷信息素突增,皱眉走在他身后挡住。   今天吴确这身衣服没有配choker,颈饰是一些珍珠项链叠戴,根本挡不住腺体。   吴确上台前不自在也有这个原因在。   没有choker,吴确贴了张抑制贴,抑制贴在复古的衬衣领边缘漏出,杨时安抬手提了下他的衣领,吴确整个人一僵,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你干什么?”吴确现在心情不错,面对杨时安突然的举动只是缩了缩脖子。   吴确被拎着领子,走慢几步跟杨时安并肩,看向他。   几人归还耳返设备,把乐器收拾下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杨时安打鼓是暴露的邪性在这时也消失不见,看上去温文尔雅,脸上淡淡的笑意像是真心的。   杨时安说:“你的信息素浓度突然高了很多,提醒你一下。”   吴确平稳的步伐突然踉跄一下:“……”   心情没有那么好了。   吴确低头摸上抑制贴,完全盲狙的感觉让他直接道:“……你给我点信息素吧。”   一直给着呢。   杨时安忽视走过去频频侧目的工作人员,包住薄荷味的红酒信息素变得浓郁,吴确没有平时刻意的那种阻挡,一舒服,冒出的尖刺也随之软下来。   杨时安松开拉上衣领挡住抑制贴的手,沉默几秒,俯身问:“你是不是需要很多我的信息素?”   “嗯?”吴确一下敏锐起来。   “你感受不到我的信息素,”杨时安继续说,“现在大概率只能有腺体最原始的反应,对吧?”   吴确:“……”   吴确停下脚步,在唐自心和王飞意识到他们没有跟上转身时,用眼神示意,几秒后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吴确开口,刚才的一丝丝温和也消失不见:“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确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出话语间的利益关系,然后直接指出。   他不喜欢弯弯绕绕。   哪怕是类似于把柄的利弊。   “要不要跟我一起住?”杨时安问。   吴确:“……”   吴确后退半步。   周围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在休息室几步外的位置,两个乐手在原地僵持。   “约法几章都行,如果是腺体问题的话,离我近也好获取信息素。”   “为什么?”吴确眯眼,他想知道杨时安的目的,“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不是医生,但我知道你一旦开始放松信息素就会控制不住。”杨时安眼神平和,吴确紧紧盯住,没有察觉到任何贪婪的欲望,“我不会用这件事威胁你。”   半晌吴确才问出一句:“那你是想干什么?只是看我可怜,自己善心大发,想要拯救一个omega,满足自己的救人情节?”   这次杨时安没有及时开口,吴确看着他沉默,下意识后退一步,感觉有什么最原始的情绪会随着杨时安的呼吸呼之欲出。   杨时安抬头,最后只是短促笑了声:“不,只是需要带人回去交差。”   王雨石在星期八乐队表演结束前就开始摩挲下巴,认真盯着屏幕上的镜头。   直到结束,才问身旁的俞翼:“乐队可以抢吗?”   “啊?”还在恍惚的俞翼没有回过神来,愣道。   王雨石合理分析:“我感觉这个乐队绝对不止一个歌手选,你不选?”   “……”俞翼无声滚动喉结。   星期八乐队挺对他胃口的,台风也好曲风也好,技术娴熟又才华不凡,放在平常他一定会选。   这种碰撞他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但他现在恍惚又犹豫,原因是这个鼓手、这个主唱,身份是不是有点太炸裂了。   少爷们现在都流行实力破圈吗?   尤其是鼓手,他虽然没见过,但这张脸他熟啊。   还有名字也很熟悉。   杨时安,杨时净……   这不是一家人他跟着姓杨!   俞翼决定了:“星期八乐队我必须拿下。”   王雨石一笑:“你看吧,我就说有人要抢。”   俞翼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住动作:“王老你……?”   “嘿嘿,”王雨石笑容神秘,“好久没见那么有灵性的小孩了,搞得我也想要了。”   俞翼果断举手问工作人员:“可以一个乐队多个歌手合作吗?”   工作人员:“……”   乐手的命也是命。   这排练能排得过来吗?   工作人员微笑示意:“不可以的,规则说明最后现场投票只会留下两支乐队,歌手们有投票权,一票等同于听众的二十票,切记谨慎选择。”   “那就先让星期八乐队留下来。”俞翼兜兜转转也没见投票的号码牌,半天才等到工作人员拿来的号码牌,果断在推来的黑板上贴上星期八乐队。   “我可不是因为他像我老板才选的……”俞翼轻声嘟囔着。   “哪个?”王雨石紧随其后,听到这么一句话,贴完号码牌问。   俞翼用余光扫了眼摄像机,凑近,遮嘴小声说:“就是星期八乐队的鼓手,长得太像我老板了,长得像如果只是巧合的话,那名字都相似也太巧了点。”   “这样啊。”王雨石缓慢点头,他对俞翼的老板只有个大概印象,他记得是个很雷厉风行不留情面的女性alpha。   不留情面是因为她有这个底气。   毕竟掌握了人脉和资源,有多少人求她呢。   俞翼的私心还没冒出头,就被爱才的念头完全压住了。   完全不知道鼓手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跟老板一样不留情面,是个优异的上位者?   至于主唱。   俞翼把思绪放在主唱吴确身上。   他在几个月前的一个酒会上见过主唱,这个主唱是吴家的长子,是个omega。   因为行程太多,酒会这几个月也没去过几次,俞翼能记得全靠吴确过硬的颜值和独特的气质。   当时在酒会远处就能看见吴确挺直的身影,半扎的微长头发配上手工定制白西服,气质纯粹。   那是完全的冷淡不近人情。   现在看他们的部分台下花絮,那股冷淡不近人情应该也是针对陌生人。   俞翼记得酒会上两家还交谈过,不由自主的把这个想法延伸下去。   感觉如果能抢到星期八乐队,除了合作,自己还能吃到瓜。   ——只是需要带人回去交差。   这句话一出,吴确紧绷的脊背渐渐放松。   能告知的理由比隐瞒强。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进门前回复:“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521哎(眼前冒星星) 第28章 触动   带人回去交差。   这几个字吴确在心里细细磨了几遍,默默腹诽,自己看上去哪里好带回去交差了。   吴确很少去想自己对别人的影响和作用,开门差点撞别人身上让他被迫回过神来。   “哎,”段婵紧急躲闪,提醒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小心点。”   吴确回过神:“嗯。”   杨时安上台前就收到了杨时净的消息轰炸,自家的大热歌手和亲弟弟都在这个节目里,杨时净关心的多了些。   俞翼的排名不管是好是坏,合同里答应的音综已经上了,这种事情有专人负责,她不需要再去多管。   什么关心艺人发展和弟弟在镜头下的适应情况,全是借口。   假意寒暄几句就开始问那个omega,知道信息素匹配度一切都好查了,杨时净越看资料越感觉有意思,在杨时安上台前直接说。   “什么时候把那个小omega带回来让我看看啊?”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半天等不到亲弟弟的消息。   杨时安还没回到自己的座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被王飞两指捏起,又加了一只手护在下方,过来递跟他,说:“你手机一直有消息进来,给你。”   杨时安接过,不用看他就大概猜到了。   这个点找他的除了贝子昂就是杨时净。   贝子昂自那天送他回家后,只要有午夜场就会发消息轰炸他,以多种理由让他陪自己。   杨时安都是用贝子昂的说辞回过去。   ——你不是带劲的omega陪你吗?   然后贝子昂最多歇两天,两天后又开始叫他。   契而不舍的精神打出国前杨时净就让他学习一下。   而杨时净这个点一般都在跟自己的omega你侬我侬,偶尔抽出时间来关照一下许久未见的弟弟,更多也是想让他回去,最好是带着吴确一起回来。   杨时净:人呢?   杨时净:又装死?   杨时净:哦,刚刚问导演了,上台好好搞,一日游也挺好   …有事没事直接问导演,得亏是朋友,经得起这么随便打扰。   他抬眼,看见吴确被唐自心拉着入座后靠墙发消息。   杨时安:刚下台   杨时净直接打来电话。   “这几天是不是有点太关心我了?”杨时安接通,笑道:“在国外那一阵消息频率也没这么高。”   杨时净在圈子里叱咤多年,什么话都会说,唯独在家人面前少了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态度。   她刚洗完澡换上睡袍,坐在床边,床头灯带柔和的光让她能够看清埋在被窝里的秦宁,看着柔和的睡颜,眼神也不自主软下来。   “哎哟,这不是爸那边要一直帮你挡着吗,”杨时净压低音量,声音放松,“挡完过来再问问你的情况,多正常。”   杨时安听出杨时净话里有话,隐瞒了部分的自身情况,顺着说:“是挺正常的。”   他绕着身边的绿植走几步,避开收声的麦和摄像机,在一个能看见乐队的角落停下。   吴确被唐自心拉着坐下,两人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吴确坐在小沙发上,头顶毛茸茸,手感一定是柔软的。   杨时安思绪渐渐离地,几秒后很快回过神来:“爸想让我回去?”   “嗯,打算让咱俩干,他年纪也大了,打你回国那几天他就在想退休的事儿,家里几个做生意的亲戚最近也在有意无意的给咱爸伸梯子,我也彻底成了‘暴君’。”   杨时净说着说着开始小声吐槽。   杨时安眉眼一弯,轻笑一声:“那些媒体和圈子里的人又说你什么了?”   杨时净克制着音量:“说我想把咱家企业都独吞了呗,这几天企业股票涨幅不小,你回国又在私底下传的沸沸扬扬,走在路上我都能察觉到狗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明星呢。”杨时安挪揄道。   杨时净叹了口气:“问就是老板下海了。”   这几天公司业务繁忙,秦宁家里家外都被折腾,今晚折腾完就直接累睡过去了,身为秘书接手的工作多且杂,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她也不忍心多给。   杨时安在国外就接手过一些分公司,实际上他回国就能跟她并肩,在商业这条路上一起做大做强。   但是家里都知道他就是愧对母亲才答应出国,正好可以陪母亲。   但是母亲就这么在他眼前去世了。   这种情况还是缓一缓比较保险。   杨时净垂下眼睫,眼神复杂。   她希望弟弟好好的。   杨时净没有再说什么,陷入思绪的她被杨时安拉回来。   “姐,过几天。”   “嗯?”杨时净没听清。   杨时安重复一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听筒模糊了杨时安的情绪,杨时净沉默一秒,随即说道:“不用着急,我这里应付得来。”   “姐,我也不是小孩儿了。”杨时安垂眼,看上去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不过omega应该是没办法给你领回去了。”   杨时净上了他的套,注意力果然随着这个问题转移:“为什么?”   “慢慢来,还没接受我呢。”   杨时净:“……”   是我草率了,以为两情相悦,没想到还在追逐戏里。   唐自心拉着吴确坐下后就拿桌上的巧克力,挑挑拣拣几块,把牛奶味的挑了出来,塞到他手里。   “唱完了,这下能吃了吧?”   吴确看着手心里的几块巧克力,噗嗤一声笑出来,刚才还微蹙的眉头舒展开:“能了。”   “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唐自心靠近一只手的距离,匆匆看了眼后面的杨时安,掩嘴小声说:“我还是担心alpha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是不相信你选的人,是他那种alpha莫名的压制太让人心慌。”唐自心解释道。   压制?   吴确抬胳膊嗅嗅,除了酒酿的那种信息素味道,他感受不到任何的压制。   这是背着他用信息素压制别人了?   吴确还在思考这件事的缘由,唐自心小心看着他。   这种反应,是不知道还是默许了他有压迫感的信息素。   唐自心接着掩嘴问:“你俩是谈了吗?”   吴确:“……”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压根就没想过。   如果说没谈,按他们两个见面距离就不超过三米远的距离,杨时安炙热的眼神,还有——   牵手,拥抱,亲吻。   这些没有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让吴确意识到这种无名无份的事情,换个没那么想让他负责的alpha,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非常抽象,而不是现在这种微妙。   这种突然的对比就像某种轻微的暗示,吴确终于意识到了这股微妙到底来自哪里。   就像某种保护机制,他的大脑开始放空,没有再深想,缓了会儿试探性反问:“我要说没谈你信吗?”   “你骗鬼鬼也不信。”唐自心鄙夷。   身为beta,唐自心的嗅觉异常敏锐,杨时安和吴确身上混杂着彼此的信息素可谓是只增不减,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快被腌成红酒味的薄荷了。   唐自心拿张纸轻轻按压脸上,把脸上出油要脱妆的部分处理干净。   “随便你信不信。”吴确神情自然,眨眼的功夫脸上浮现的茫然重新隐入暗处,他把巧克力放进嘴,含糊说:“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唐自心半信半疑,平时的高冷不接地气都随着吴确的回答散在空气里,捡都捡不回来。   “所以你默许他把信息素糊你一身?”   “嗯?”吴确只能确定自己身上有杨时安的信息素的味道,对于到底浓不浓,他一点数也没有,“一身?”   唐自心见吴确这个反应,扶额摆摆手:“……你玩去吧。”   “我没出去,都是摄像头,回去再打给你。”   杨时安没给杨时净反问的机会,杨时净被顺势一噎,思索后答应下来:“行。”   杨时净扔下手机,往身后一摸,在被窝里摸到秦宁的手,笑容都变得满足起来。   她钻进被窝,往自己的omega怀里钻。   秦宁还没睡熟,感受着信息素渐浓,身上还没缓过来又开始发软。   “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秦宁往被窝深处靠,试图离杨时净远点。   “我弟,想让他领omega回来我看看。”杨时净一把抓住,看似顺从的依在他怀里,手上紧紧握着,“搞半天还没追到,我在想是不是他卡里的钱不够了。”   “不对,对方也不差钱,果然还是有很多方面值得反省的。”   秦宁拿她没办法,迷糊半睁开眼又闭上,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弱,超负荷让他累到睁不开眼:“或许对方压根就不喜欢alpha呢……”   杨时净打算做点什么的手一下顿住。   对啊,万一那个omega根本就喜欢alpha呢?!   感觉到杨时净动作一下停住,秦宁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你要做就快点做。”   “不做了不做了,”杨时净摁住他的脸亲一口,“让你休息休息。”   “其实吧,”秦宁迷迷糊糊又接着说,“如果不是有什么别的东西绑住,假设那个omega不喜欢他,又是个性子烈的,那杨时安一点戏都没有。”   “毕竟用药和手术都可以选择,匹配度只是方便,不是过滤人渣的,那个omega只要不想,现在的法律完全可以保护他,我们又不是什么□□……”   杨时净:“……”   这是omega都会考虑的特性吗?   还真说对了。   【作者有话说】   26号更新(鞠躬) 第29章 依赖   还在统计投票结果,吴确看了眼周围人的状况,   张高岑在屏幕里有悬念地看了多眼手卡,又带有综艺效果的说出最高票数的两支乐队。   段婵坐在沙发上认命刷手机,她知道以他们乐队现在这个水平,一点也不够看。   一轮游也挺好的,起码还能游一下。   不过回去必须要把主唱他们摁墙上打一顿。   祝采萱挨着她坐,一彩一黑产生鲜明对比,她看看段婵阴沉的脸,问:“姐你想什么呢?”   段婵嫣然一笑:“在想主唱他们回去能是什么死法,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的。”   祝采萱满脸写着果不其然,表情颜艺,又重重点了几下头:“命里就是有此劫。”   “怎么样了?”杨时安从角落里走到吴确他们身边,所有人都乱成一团,他问。   他听见了几声欢呼,还夹杂着几句哀嚎。   吴确又拆了一块巧克力,吃到满足时刻还晃晃头。   他知道杨时安正好错过了结果宣布,一挑眉:“你看这两人反应,结果挺明显的。”   王飞和唐自心抱成一团,尖叫得不能自己。   排名第二的困死了乐队一起拉手蹦跳转圈圈,编外人员王飞唐自心马上起身加入。   “成绩不错,”吴确对结果比较满意,“还好临期做了些调整。”   “一开始改编歌曲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到什么了?”杨时安把一旁工作人员遗忘的小板凳搬过来,坐在吴确身旁。   “嗯,我知道现场需要什么,满足观众的期待值很重要。录音室版本或许需要完美,但是现场一定需要层次跟冲击,出现的任何一点瑕疵都会变成演出中的点缀。”   杨时安随着吴确眨眼颤抖的眼睫看向他的侧脸,长得好看能经得起折腾,发丝原本只有几缕红,现在发尾全都喷红,优雅和朋克粗砺的碰撞没有丝毫格格不入。   他总是能根据歌曲和造型变化神情,台上台下的反差,就是在证明他向舞台交付了所有。   年轻又张扬的人,灵魂却很沉。   或许心里缺失了一块都安放在音乐里,所有相似的人都能为此共振,包括他。   杨时安又细细感受空气里薄荷味的信息素,缓慢释放信息素,把空气里最后一丝属于张高岑的气味覆盖。   吴确没有看着杨时安说话,整个人更自在了。   他盯着零食堆,眼尖挑出几块软糖,放在手心又挑挑拣拣,思索几秒,抬头看看还在跟困死了乐队欢呼的两人,把目光转向杨时安。   “伸手。”吴确说。   杨时安乖乖伸手。   吴确把橙子味软糖放到他手心里:“给你,吃甜的心情会更好。”   杨时安对甜的不感冒,但吴确的举动对他来说很受用,他立马拆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吴确很少这么直接看向他,越观察越能感觉到他真是个少爷,拆个糖跟切牛排似的,搞那么矜贵。   但这身衣服唐自心配的很好。   吴确眼神毫不掩饰,看着杨时安的身材投掷羡慕的眼神。   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   跟他一比自己就逊色不少了。   等到两个乐队被领上台,开启一场乱斗时,吴确能压住脸上的表情,但是压不住自己往后躲的身体。   四个歌手上台宛如早起等在超市门口,预备起跑抢鸡蛋的老头老太太,找准队长搭肩举手,俞翼一手一个,搭上吴确和杨时安的肩膀,仿佛拿到了胜利果实,“这个乐队我抢定了!”   王雨石跟着学的有模有样,搭上了唐自心和王飞的肩膀,扬唇笑得慈祥:“我也要凑个热闹了。”   剩下两个歌手一个是金曲歌后,一个是影视剧OST大户,他们两个更吃困死了乐队那种更多迷幻摇滚和爵士的感觉。   两人也跟着搭肩膀,被一群前辈近距离接触,小辈们不敢动,只有杨时安镇定自若淡定微笑。   “这又是你们四位歌手之间的较量了啊。”张高岑站在他们两队中间,两支风格鲜明的乐队几个穿礼服的歌手显得格格不入。   “选我,”俞翼坚定看向吴确,指指自己,“你看我穿的,我就是你们乐队的编外人员!”   王飞被王雨石搭肩,这时候还在小声激情表白:“王雨石老师,我们一家都特别喜欢你。”   “是吗,谢谢喜欢。”王雨石照葫芦画瓢,年轻程度不像一个过半百的成年人,“四舍五入一下,我也能是你们乐队的编外人员,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另一边金曲歌后凭借亲和力和乐队小迷妹的喜欢,顺利拿下困死了乐队,有点小兴奋,跟着祝采萱对着镜头开心比耶。   这边吴确还在思考纠结。   “俞翼老师,我喜欢你。”王飞说完杨时安也跟着说。   “啊啊啊这个乐队不能让啊王老,”俞翼左右横跳,“机会好难得的!”   王雨石不急也不恼,一身白衣更衬得他仙风道骨:“你得看他们怎么做决定。”   张高岑调节完现场气氛,打算看戏,听见吴确犹豫又有点磕绊道:“那个……能不能两个老师都要?”   “你看,我就说我是乐队编外人员吧!”俞翼兴奋一拍手,“跟我当初的脑回路一模一样!”   紧接着他遗憾道:“很可惜不行,工作人员台下刚回复我。”   “那……”吴确又陷入思考。   对他来说他需要考虑舞台效果,两个老师实力都不俗,跟王雨石合作一定会碰撞出从未有过的火花,但跟俞翼合作同样也会有很多不同的东西出现。   舍弃一个真的很纠结。   俞翼也是玩摇滚的,作曲有自己独特的风格,这几天的时间里或许能达到理想以上的效果。   吴确左右转了半天,台下的观众都被逗笑了,他终于在这一分钟快过去时走向俞翼。   俞翼激动惊喜的眼神就好像等待许久的终于等到另一半突然的求婚。   ……还是那么活宝。   杨时安刚才按吴确的思路默默进行选择,身体已经对准俞翼,他只知道这个歌手是姐姐公司签约的,早在国外时就听杨时净提起几嘴,也是有心理准备了。   王雨石第一时间安抚王飞:“不要难过,下台我还是会给你合照和签名的。”   王飞想抱王雨石又警觉自己会不会太失态,转过去感动靠向唐自心,又被她无情躲闪,在原地踉跄几步差点倒台上。   录制完已经到了深夜,吴确转转酸痛的颈椎,跟在大部队后面往门口走。   往外走时已经很晚了,吴确打开手机,拨通陈虹的电话。   在刚才录制的空闲陈虹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估计是上完课来这等他了。   “姐?”   “没接电话就寻思你在录制,现在录完了吗?”   “录完了,我们正往外走呢。”   吴确他抬头张望了一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大门,问:“你来了?”   绝大部分人还没卸下妆造,二十个人拖拉着乐器,拍照聊天,最后到了门口就该散开了。   就像梦一样。   “嗯,在楼下呢。”陈虹语气有些犹豫,用余光小心瞥了一眼两米外并排站的人,小声告诉:“还来了一个人。”   “谁?”吴确步子被绊住一下,很快恢复正常,问道。   陈虹语气反常,他隐隐感到不安。   “吴叔叔,你爸,他现在就在我旁边等着你呢。”   陈虹想起几分钟前她被叫住,还是感觉很魔幻。   “我等吴确。”他当时这么跟她说。   吴确的爸爸吴宏深,她即使在放假送吴确回家也很少见到。   他是个很有压迫感的alpha,那种上位者的漠然强势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吴确走出大门跟他们分开一段距离,看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他长得跟吴宏深不太像,唯一神似的就是习惯性抿起的嘴唇。   吴宏深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眼皮薄薄往下压,父子关系看上去并不和谐,那种压迫让人感到心悸。   “跟我回去。”吴宏深开口,直接道。   吴确皱眉:“回去?你打算让一个学艺的人去接管公司?我不回去。”   吴宏深不想在外人面前做得太绝,面色沉下来,还算好声好气道:“你不是没有这个能——”   没等他说完,吴确态度强硬:“我说了,我不回去。”   空气沉默那几秒,陈虹感觉自己被两个人的意识死死拉住,吴宏深没赶她,吴确也没让她回避。   她还在想吴宏深不会直接上强硬手段,吴确又开口。   吴确嗤笑一声:“还是说你想让我回去联姻?给我介绍alpha让我在家里安分守己相夫教子?”   陈虹:“……”   弟弟,战况目前十分焦灼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姐支持你。   “吴确,你也到进圈子熟悉的时候了,”吴宏深不悦,“玩够了就给我回来,别拿小孩脾气跟我赌气。”   “我赌气?”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停滞,吴确看着眼里好像根本没有自己的父亲,上前半步,“你跟任务npc一样定点给我发布任务,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吴确死死盯住他,近乎咬牙切齿:“也不用你给我介绍alpha,我已经跟alpha同居了。”   杨时安和其他两人在远处等着吴确,吴确掏出手机,拨电话的指尖都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杨时安,你过来。”他说。   王飞待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焦灼的三人,不禁道:“我怎么感觉要开启什么修罗场了。”   杨时安眯眼,看了几秒,那种阴沉在脸上只停留几秒,他调整好状态走过去。   吴宏深眉头皱深,这个回答令他非常不满意:“哪来的野alpha?”   “野alpha?”吴确轻笑,“你的野儿子在酒吧捡来的野男人,挺般配的,你不用担心。”   “吴确!”吴宏深压低声音怒斥,“你随便跟一个alpha同居?!”   吴确往后退两步,跟赶过来的杨时安站在一起,表情淡漠:“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对得起我自己。”   他们两个的对峙充满剑拔弩张,决绝和将矛头瞄准对方的箭矢似乎永远无法改变。   吴确冷眼看向吴宏深:“我就是死外边我也对得起我自己。”   ……   吴宏深什么时间带着怒气离开的吴确已经记不清了,他精神恍惚,顺势闭眼,陈虹赶紧伸手扶住。   “找个时间,帮我搬东西。”吴确说。   陈虹愣住:“什么?”   吴确抬头,眼神越过陈虹,情绪没有什么起伏:“我答应你了,去你家住。”   “不是,你现在才同意他?!”陈虹差点一把甩开他,“刚才那几句话直接给我搞懵逼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跟他住一起了!”   吴确刚才呼吸太过剧烈,现在有些发晕,睁眼眼前一片黑,他晃晃头,“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性。”   “我可以跟你同居。”吴确抬头,眼前还在发黑,杨时安的表情他看不真切,但他依然说道:“但是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   杨时安知道他在说的是“约法三章”,点头:“我明白。”   “不对,”陈虹大脑紧急刹车,感觉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凌乱,“不对不对,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发展到同居了?”   她一脸难以置信:“半个月,同居?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是对alpha不感兴趣吗?你不是没谈吗?现在怎么回事?这个大的事情好姐姐都瞒了?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一点都躲不过。   看见陈虹的反应,吴确自动过滤常阳身上。   都不需要有任何多余的加工,常阳也一定会是这种反应。   “姐,我回去跟你解释。”吴确又看了眼杨时安,“你跟我过来。”   “你俩别走远!”陈虹提醒,眼神里的震惊还没有完全褪去。   吴确也没想走远干什么,他这次直接拽着杨时安的衣袖,带他走到不远处的绿化带旁。   吴确简单捋了下思路,自认为很清楚地直接说:“我们各求所需,你也不需要给我多余的情感。”   “这件事,”杨时安反手握住吴确的手腕,神情也回归到最本质的平静,他意味明显的停顿,嗓音微哑,“我乐意。”   “好,你乐意,到时候不要因为单方面的付出找我算帐就好。”吴确没有拒绝,这种事情的主观性也不是他拒绝就能控制得了的,所以提起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他。   自己不需要他多余的那些心思。   吴确心里堵得慌,心里并没有因为果断拒绝父亲而清楚自己。   他从来没有成为别人满意的人,在家里是这样,在外面也是这样,他都没有想过别人跟随他,追他,爱他的本质是什么。   一旦开始思考,那些藏在暗处的美好也罢,欲望也罢,黑暗里的都会被光照亮。   从来没有人为他停留过。   所以这件事一旦出现苗头,他心里无措就会不自主的冒头。   没有经验,找不到解决方案,但是因为腺体,他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吴确疲惫地闭上眼睛。   腺体好了是不是就能离开了,是不是就能……   “怎么了?”王飞在远处看见吴确大开大合的肢体语言,上前问:“没事吧?”   毕竟除了在舞台上,认识这两年多来,吴确在私下从来没有激动成这样。   “没事,已经解决了。”   情绪激动对吴确来说消耗精气神,刚才的情绪起伏让他现在浑身疲软。   不正常的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摸上腺体。   隔着抑制贴,吴确轻轻摁压,腺体的闷胀在触碰的一瞬多了丝疼痛。   吴确:“……”   他抿嘴,下意识看向杨时安,但又在转头那一刻顿住,少顷以一个并不自然的动作转了回去。   杨时安真成移动血包了,他也真的习惯性依赖杨时安的信息素了。   吴确笑了一下,眼底的莫名情绪被他带过,转身离开前匆匆说了一句:“还有事儿我就先回去了,群聊见。”   就像落荒而逃,他迫切地带着自己最后一点冷静的勇气离开。   【作者有话说】   吴确:不争气的腺体   杨时安:没有,挺好的   吴确:能让你占便宜了是吧(踹) 第30章 即将同居   吴确回到家停下脚步,眼前一片花白,他放下自己带去的设备,几乎是最快速度找去药箱,拿到薄薄的铝板,才缓出心里的浊气。   他靠墙瘫坐在地,无法抑制的情绪随着大口喘气呼出。   离不开信息素了是吗……   腺体不断突突跳动,吴确无视开始痉挛的胃,直接干咽药片。   常规的两片似乎不够,吴确把最后两片也扣出来,一起塞进嘴里,再次咽下。   情绪的剧烈起伏下,吴确又想起自己应该干的事情,掏出手机,颤抖潮红的指尖让他打字速度慢下来,将近一分钟的删删减减,吴确终于发出消息。   吴确:比完了,跟预期的一样   他将手机随意往地上一放,盯着常亮的手机屏幕,视线开始恍惚。   上一次这么想躲开的人是谁来着?   好像是王飞他们。   那种毫无顾忌的炙热,太令人恐惧了。   让人恐惧炙热离开的那天。   吴确攥紧铝药板,墙的冰冷让他有一丝缓和,但尝过了信息素的甜头,这点缓和好像并不影响腺体带来的不适。   比赛站到最后的那一点喜悦也被冲淡,想去冲冷水澡,吴确又想起信息素,迟疑地伸出手指,捏住外套边,闻闻味道。   非常正常的洗衣凝珠味道,他没有闻到红酒味,但腺体没有那么疼了。   ……心理作用?   吴确不信邪,又使劲闻了一下。   还是没有红酒味,但是腺体的疼明显顿了几秒。   ……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好了就把你切了。   胳膊还没好,刚好点的腺体又开始作妖,吴确心里骂骂咧咧,拿起手机,等常阳回消息。   杨时安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演出服,日常衣服款式只是平常的运动服,唐自心有点可惜他们几个只有匆匆录了几秒的带妆视频,拿着手机鼓捣半天,决定回去再说更新的事情。   “哎,你回去记得哄哄他。”王飞回过神,背上大包小包又戳戳杨时安。   唐自心一巴掌拍上王飞后背,发出结实一声响,讲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分::“你神经啊?”   “疼疼疼!”王飞堪堪摸到后背疼的部分,原地起跳,一脸懵逼,“你打我干什么?他们没谈吗?”   “没有!”唐自心一口咬定,表情不容置疑,“我亲口问的,吴确亲口跟我说的,你个傻逼,什么都没确定就舞到正主面前!”   舞到吴确眼前自有吴确收拾你,你个没脑子的还舞到杨时安面前!   舞到alpha面前!   “错了错了……”王飞低头认错,“我更换一下措辞行不?”   唐自心给他一次机会:“你说。”   “那个……你看你们现在关系也不错,回去记得关心一下。”王飞怕自己脑子转的没唐自心巴掌快,赶紧说:“我们也关心!你别多想!我们也不多想!”   杨时安还在回忆吴确离开时的举动。   没有隐藏起来的情绪随着信息素让他清晰感知到。   那一瞬间的恐惧太过明显,就好像突然回想起了最不堪的事情,所有举动都变得无措,走路都差点顺拐。   他本来没那么肯定的,但薄荷淡淡的清香突然乱窜,那种慌张让他马上用安抚信息素包裹住攻击性丝毫不掩盖的薄荷气味,最后能做的就是短暂安抚。   王飞的话拉回杨时安,他短暂停下几秒,没有跟以前一样点头,他还是那个很好说话的alpha,只是这次他没有再顺着吴确的想法说下去。   “还是有关系的。”杨时安笑着说,“没事,明天见。”   直到杨时安走王飞还在发愣。   王飞:“不是,这两个人搞什么啊?关系又不好了?”   唐自心顺手接过自己的东西跟那个行李箱,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谁知道呢,不过这种事我总感觉跟咱beta关系不大。”   “又跟第二性别有关系?”王飞叹气,“这个世界果然还是需要beta来缝缝补补。”   常阳第一时间看到消息直接打电话给吴确,兴冲冲道:“什么时候吃饭呀!哎我跟你说我正好在跟许同济购物,我现在就拎着好吃的去你那吃火锅吧,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   吴确:“……”   客厅漆黑一片,吴确打开所有灯,轻手轻脚地收拾药箱,打开免提,含糊敷衍着:“嗯,都行。”   “酸柠檬你听话,两个omega之间的相处不需要你这个alpha。”   不用看都知道常阳在哄易感期刚过去的alpha许同济,吴确把药箱放回原处,没有接着搭话,拖拉着拖鞋走到厨房,拿出快积灰的电磁炉。   他平时作息颠倒,厨房没积灰多亏了小煮锅。   “你来吧,我在家等你。”吴确把灰擦干净后才说。   怎么感觉吴小确兴致不高啊?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   常阳挂断后又折返,拿上几盒精品和牛卷,挑挑拣拣了一堆火锅材料,付钱时倚在许同济身上,疑惑嘀咕:   “不对啊,虽然说以前赢了什么兴致也不高,但吃饭这种事可不是我先提的,吴小确怎么跟丢了魂似的,这种有仪式感的完结餐都没提……”   “记得早点回来,”许同济自觉提起两大包东西,挺一下常阳,示意他出发,“我可不想独守空房。”   “……咱俩身份反了吧。”常阳略带嫌弃地瘪嘴,对这种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了,说:“今晚我也有可能不回来。”   “好吧……”   alpha对自己的omega服软示弱装可怜,是少数群体的行为,但常阳很吃这一套。   他在车里喷信息素气味阻隔剂的次数都少了一半,喷了几下还是决定下车再喷,免得再给alpha脆弱的心灵致命一击。   吴确扔下手机,细致准备好餐桌上应该有的餐具,洗澡后换上家居服,把沾满信息素而不自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思考再三,还是翻出信息素气味阻隔剂,往房子各个方向喷了一遍。   omega也能闻出来omega的信息素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也不想常阳太担心。   他打开免提,转战在洗手池边上拧毛巾,接通杨时安打过来的电话。   吴确:“怎么了?”   拧到不滴水,吴确把它敷在脖子上,换上的老头衫背后被毛巾微微润湿。   吴确拖拉着拖鞋走到沙发前,埋进去那一刻发出舒服的闷哼。   “还好吗?”杨时安问。   “……怎么突然这么问?”   吴确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台,随便挑了一个综艺调小音量,当做背景音,耳尖的他听出来电话另一端药片在药瓶里碰撞的声音,他皱眉,脱口而出:“你在吃药?”   杨时安没有回答他,直到电话药瓶的摇晃声停下,他才听到简短的回答:“维生素。”   吴确直接道:“你家大吗?”   “……”电话另一边没有声音,吴确疑惑地看一眼手机屏幕。   亮着,还在通话。   确定还在通话后他才问:“还在吗?”   “我以为你说的是气话。”   你还挺贴心,觉得是气话也就没接着想。   “……那你现在别觉得我轻浮。”吴确隔着湿毛巾按压腺体,前几次的刺激让腺体已经适应了现在的手法。   他短暂整理逻辑思绪,说:“同居这件事是你提的,你因为家里人提,我也因为家里人同意,这两天看看哪天有空帮我搬搬东西,或者你告诉我地址,哪能碰哪不能碰,我直接过去也行。”   杨时安回家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坐在餐桌旁,把玩手中的小药瓶:还是之前温柔耐心地回应:“东西多吗?我这几天都有空,时间方面看你安排。”   “嗯……”吴确扫视一圈,昏暗的房间里颜色鲜艳的几件物品在视线里,对他现在来说有些晃眼。   他语气懒散:“有点多吧,所以先问问你。”   “你……是打算常住吗?”   “我发现你也挺犹豫的。”这个反应莫名戳中吴确心里某处柔软,他软下声音,轻笑道:“不然我需要信息素的时候再去住?那样是不是更奇怪?”   杨时安也跟着笑了:“是挺奇怪的。”   两人间紧绷的那条线有所缓和,谁都没有提今晚上突然发生的扫兴事情,吴确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吴确:“你打算让我住哪?”   杨时安:“最大的那个房间,够吗?”   “诚意那么大?”吴确挑眉。   杨时安听起来很真诚:“肯定的。”   ……   “哎对了今晚录制感觉怎么样?紧张吗?”吴确又问。   杨时安没说自己从小被镜头和人群包围,早就习惯了镜头,甚至还会抓镜头,而是说:“挺好的,跟你们玩音乐很开心。”   这句话也是吴确想听见的某一个答案,心情被安抚好,他没接着往下问,紧接着又听见门口的开门声,心情愉悦地说:“挺好的,我这还有事,明天录制见。”   “好,录制见。”   刚挂断电话,他就听见常阳关门声响起,几袋重量不小的东西跟着落到某处,翻找袋子的声音传来,他仰头喊道:“来啦?”   “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常阳先把汤底拿出来,看向窝在沙发里的杨时安,“让我看看,怎么突然兴致不高了?一顿火锅能解决吗?”   “……”吴确肯定道:“两顿就能解决。”   常阳点头,接着往外拿食材:“行,后期再请你一顿。”   “所以今晚是第一?”常阳又问。   吴确整理头发,步调缓慢起身走向餐桌:“嗯。”   “还发生了什么事?”常阳接着问。   吴确顿了几秒:“我说了你得冷静。”   常阳一看吴确悄无声息地躲过他眼神的状态,努力静心:“好,你说。”   吴确掰着手指头数:“吴宏深来找我了,想让我回去接手公司他好退休,不过有可能是还想让我跟某个alpha联姻。”   这几句话一出常阳就快绷不住了:“……什么年代了,还联姻?”   “只是有可能,大概是想给我介绍alpha,我拒绝了。”   吴确感觉常阳脸色还不错,趁他没开口问,直接说:“我说我跟alpha同居了。”   “啊?”常阳顾不上弄食材,震惊抬头,“什么东西?”   吴确自觉低头,一副做错事的表现:“还没有同居,即将同居。”   【作者有话说】   6月2号晚更新~ 第31章 歌后   “啥玩意儿?”常阳手上的精品盒装食品啪嗒掉上椅子。   吴确已经跟自己的信息素和解了,他平静地把剩下的食材拿出,头也没抬:“我说,我要跟杨时安同居。”   常阳手上麻木捡起精品盒,语气也有点麻木:“……其实我也没有很惊讶,感觉你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好像是得好好了解认识一下了。”   吴确手上反反复复拿出放下的大虾终于落上桌子,他看向常阳,疑惑歪头:“之前不是还讨厌他?”   “讨厌他是因为猪拱白菜,但是如果你选了一个差劲的人,我真的会生气。”   常阳往锅里倒水,坐下调酱料,看上去心情起伏不大。   空间里只剩下电磁炉启动的声音,吴确的家居服还没换下长袖长裤,他顺势蜷腿坐下,眼睛盯着常阳拿筷子搅还没卸开的麻酱,牙都在用力。   这是在拿调料泄愤呢。   腺体还在闷痛跳动,吴确把脖子上的湿毛巾不动声色地挪动到合适位置,享受不需要自己单独承担所有的短暂美好时光。   “给我讲讲注意事项呗。”他说:“同居的话身为一个omega需要注意的事情。”   “知道问我了?”常阳停下迫害蘸料的手,挺挺胸脯,清两下嗓子“这方面你是问对人了。”   然后他趴上桌子,眼睛闪闪的:“你先说说你们到哪了?”   “好像……没到哪,”吴确挠挠脸,“我不了解他。”   “什么都不了解?”   “知道他是个alpha,还有上市公司要继承,长得帅,目前看上去挺体贴的。”   “……这不是我跟你说的吗?”   “对啊。”   常阳看着吴确躲避他的眼神,茫然但又肯定的点头,感觉他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会生气,才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他从来都对感情没有丝毫上心,把自己的感情也放到身外。   常阳感觉有点头疼。   他没有主动了解过杨时安,他对杨时安的兴趣不大……不对,肯定是有兴趣的。   分析中的常阳恍然大悟。   一定是一直以来的感情躲避让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标,旁观者清,至少王飞唐自心知道点什么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双标”猜想,常阳一边打字一边说:“那你就需要躲开信息素浓郁的地方啊。”   吴确停顿几秒:“一定要躲吗?”   常阳发送信息,也跟着疑惑:“不然呢?孤a寡o的,合租都找不到你们这样的,更何况你们匹配度那么高,他万一有啥想法,你俩刚住两天就擦出了火花呢?”   “我腺体疼。”吴确揉揉脖子,心虚道。   “你这种情况真的没事吗?”常阳消息也不看了,眉毛快皱出天际,问:“医生之前看没说让你注意什么吗?”   吴确见汤底开始沸腾,几筷子肉先下锅:“总结来说就是让我找个alpha,注意的……告诉我动不了手术,就这样。”   “行吧,这个命你也是认了。”   “……我其实打算用完就扔来着。”吴确一心虚就想摸鼻子。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赶到录制现场前吴确被队员勒令换下习惯的白t牛仔,买五赠二的珍爱白t被换下,吴确把衣服翻了一床,选择困难索性直接在群里艾特所有人,让他们帮忙选。   最后几人打视频,吴确架好手机在旁边休憩,几人吵吵嚷嚷差点隔着屏幕打起来,杨时安起了调和作用。   笑面虎杨时安最后引导众人选了一套嬉皮士穿搭,吴确起来把自己的卷发稍稍整理,摸起choker戴上,碰到腺体时还是抑制不住的皱眉。   挠心的疼。   唐自心和王飞平时多么花哨现在还是那样,王飞甚至问唐自心要了香水,松木香盖住身上的烧烤味,正经的时候全员冷脸,妥妥的恶人。   几人跟困死了乐队汇合,乖巧面对工作人员,拿到新的工作牌,放到集体的休息室,在录制现场等待时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   唐自心给自己顺气,还是忍不住说:“没想到真的能熬出头。”   王飞嘿一声:“这才几年,咱太幸运啦!”   吴确也轻轻勾起唇角,在杨时安贴心的信息素舒缓下,表情柔和道:“嗯,挺幸运的。”   一个幸运把他们所有的付出和天赋涵盖,从小学琴的苦闷和长大后想往上生长的劲儿,被他们自己用幸运概括。   杨时安没有出声。   或许他们是幸运的,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被人们看见,地下的花终于盛开在地面。   但每个人心里的压力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吴确是,唐自心是,王飞也是。   正在愣神,吴确突然伸手跟他轻轻碰拳,笑着说:“你捡了这个漏,也挺幸运的。”   杨时安盯着吴确伸回的拳头,泛红的关节闪眼。   平时有那么红吗?   杨时安下意识释放更多安抚信息素,贴上他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嗯?”吴确下意识往后仰,躲过杨时安的近距离,后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大,又非常缓慢的往前移动,“没事情瞒着啊?”   “伸手。”杨时安简短道。   他们两个乐队都根据工作人员的安排席地而坐,八个人面对正中央的电子琴坐开,一个乐队一排,唐自心和王飞探头,对于好奇他们之间的互动好不掩盖。   然后他们就看着吴确满脸疑惑,但还是缓慢伸出手,对着杨时安张开,说:“要牵手?”   唐自心:“……”   王飞:“……”   两人同频撤回,转身跟身后的困死了乐队小声嘀咕alpha和omega是否能持续友情牵手,然后注意力被捣鼓手机支架的工作人员吸引,看着他们调试直播设备。   “不是,”杨时安也伸手张开,对着吴确的手虚虚比划了半秒,然后一根根触碰他的手指:“感觉你不太舒服。”   “……”吴确喉结滚动,看上去非常自然的撤回手撑地,然后习惯性摸上脖颈。   “我来了!”   一个身影从门口风风火火走到他们面前,工作人员跟所有人示意,直播开始,吴确把那句“我腺体疼”咽回肚子里,反思自己为什么想这么直接告诉杨时安,正视面前松弛坐上琴凳的人。   来人身穿某时装定制,背带涂鸦极具设计感,头发喷成了红蓝挑染,小烟熏让五官的精致到了另一个层面,看上去英气十足,气场强大。   是前几天还被提起的火爆歌后席洄。   四十多岁的女beta看上去保养得当,手臂肌肉延伸到袖口隐蔽起来,吴确观察到她调试电子琴音色,抬眼几次看向他,心里敏锐察觉到一丝别样的感觉。   他原本安心抱腿坐着,现在盘腿老实看向席洄。   席洄笑眼弯弯,开口的声音不清脆,但是很有特点:“不用怕我,都是玩音乐的,我之前也玩过乐队。”   她调试完琴,一拍大腿,扫视一圈,舞台上的魔王气场并没有完全带到台下,她说:“除了主唱,乐队里面要唱和声的也都出来一步。”   坐在地上的众人往后挪,少数几个往前挪。   席洄看向杨时安的方向,后不动声色地移过眼神,看了一圈,点头道:“剩下的还有想尝试唱歌的吗?都往前靠。”   直播间除了席洄的歌迷们在发“姐你好帅”“搞事业的女人真美”,就是凑热闹的路人和黑子,席洄的腥风血雨体质一下让直播间流量飙升。   这句话一出,剩下的乐队成员如同河里的鸭子般往前挪动,王飞抢先问出:“跑调也能往前吗?”   席洄眉毛一挑,眼睛亮了几分,根本没在怕的:“你来,我第一个看你。”   王飞瞬间惊恐,差点手脚并用退回去。   直播间一片爆笑。   【卡上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历史要重演了吗】   【我本命是仙品:救命我怎么感觉席洄也跃跃欲试哈哈哈】   【一口吃掉洄洄:洄洄你别上头了哈哈哈哈哈】   队内为什么没让王飞唱和声,杨时安可能不了解,但剩下的人再了解不过了。   王飞的每个调都像小鹿在林间下一步跨进了宇宙黑洞,英语老师在一瞬间忘记了所有单词,厨师下一秒把厨房炸了,就好像到了另一个未知领域,耳朵接受了洗礼。   刚开始练声席洄就紧急叫停,嘴张合不断,站起来的八个人看着她也站起来,来回渡步,斟酌后蹦出一句:“在队里不需要唱歌的先别唱,我再听一下。”   【加文纽森:爷青结,洄姐委婉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紧握住星火:刚刚是好几个声部吗??】   【加时赛: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的也好委婉啊】   吴确面色犹豫,身旁的杨时安开始小动作,揪揪他的衣摆,向他的方向倾斜,小声问:“王飞是不是唱歌跑调?”   吴确盯着前面的摄像头,缓缓点头,用气声带出声音:“对,所以才没让他唱和声的,一点都唱不了。”   杨时安慢慢挪回去。   听到了。   练声的固定旋律被他进行了二创。   离他最近的唐自心受到了严重摧残,唱完都憔悴了不少。   王飞就站在杨时安身后,当他自信开嗓时,杨时安感觉时间都变慢了。   就更不用提耳朵非常好用的吴确了。   席洄忍住没抱花了好久喷染的发型,她精神恍惚,感觉这比上一季还要命。   这一幕直播间疯狂截图,席洄和各个乐队成员的表情够网友琢磨笑好久了。   直播间有人发现了各个小组间的小动作,这种真实不掩盖让他们觉得好玩。   【可奥很可爱:不是我说,边上的高个帅哥已经被他们队长制裁好久了】   【今晚上课:是一直被打手背的那个吗?】   【觉得卡啦:笑死我了直播间好多重点】   【肌无力症:还有他们后面那个亚亚的女生,是不是被旁边寸头男生的音波攻击到了哈哈哈哈哈】   【和OS X:唐自心“姐的高冷绷不住了”】   直到再来几遍,席洄才放心地坐在电子琴前,“可以了可以了,剩下的人不建议唱歌。”   王飞一脸生无可恋,唐自心跟着他坐下,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拍上去。   她跟王飞咬耳朵:“你唱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王飞委屈极了,双手一摊:“我知道啊,我以为我能进步!”   ……跑调完全不自知,你就是绝对音感都救不了你。   唐自心无语:“你还是别私底下努力唱歌了,私底下记得多练吉他。”   “哦……”王飞闷闷点头,一点都没有外表的威慑感。   第一轮的练声很快结束,没有接受过训练的几个人嗓子已经开始变哑,席洄也点到为止,问工作人员:“过去多久了?”   在看直播效果的工作人员回道:“半个小时了。”   席洄点头,觉得可以了:“行,都去喝口水,五分钟后都回来,我们跟直播间聊聊天。”   吴确在原地趴下,就像摊平的一滩猫,他没有第一时间关注队内动向,等半分钟后,他感觉腺体的疼痛又开始加剧,朦胧抬头,不见杨时安。   腺体又开始疼,说明安抚信息素少了。   他往身后找,直播间又开始聊。   【克拉霉素:小队长在找什么呀?】   【今晚在看你:有点可爱】   【028:队内alpha丢了哈哈哈哈哈】   【tiang:这个反差感好强hhhhhh】   吴确问在玩抽皮条的唐自心:“杨时安呢?”   唐自心被王飞抽的龇牙咧嘴:“嘶……不知道啊,我看他出去了。”   “找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跟你们家挺熟的。”   在黑暗中,席洄笑的放肆,她往前一步,在暗处过廊挡住杨时安的去路。   这里属于员工通道,杂物堆积,平时几乎没有人来,席洄卷发耷拉下一缕,正好只漏出一只眼睛,她的眉梢微微勾起,跟刚才教学的亲切完全不同。   眉眼间的风情,几乎可以用轻佻形容。   杨时安没有动弹,他眼睛微眯,寒意弥漫,静默的表情冰冷,上下打量席洄片刻。   “所以?”杨时安说。   杨时安目光沉下来,看见席洄红唇开合,吐出一句话:   “我友情串场,可是为了你啊。”   【作者有话说】   吴·猫猫·薄荷·确在线找杨时安 第32章 给我   “家里的alpha没新鲜感了?”   杨时安这么说着,面上依旧微笑,脚上却是往后退一步。   “哎哟别那么紧张,这不是你姐让我看看你。”席洄坏笑立马收回去,一脸正气,“而且也比较关心现在的乐队都是什么情况了,我也是为了你们这个乐队才来的。”   席洄也是早年间玩乐队被星探发现了一副好嗓子,对圈子里的乐队一直都有不一样的情结。   自己的乐队也在进圈几年遇事解散,自己独身勇闯乐坛,闯到现在也将近三十年了,近几年国际拿奖凯旋归来后越来越红,现在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当然也包括对家给她营销花的钱。   “你也不怕被人拍下来说你出轨乐队成员。”   “告那些营销号是有点麻烦,但我本身就是个麻烦人。”席洄耸肩,不在乎道。   然后她又想到这是顶头上司的亲弟弟,虽说顶头上司喜欢她的为人和才气,两人近些年几乎如姐妹,但是该有的客套还不能少,她几乎没见过这个杨家少爷,语气小心:“你要介意我就离你远点。”   “注意点。”杨时安没有多说什么,三个字足够说明自己的心情,听见是姐姐搞得这出戏,耐心回归半截,打算直接绕过去。   席洄一手拦住他,“等等等等,你姐挂念你嘞,你好歹让我传个话。”   ……为什么她有我联系方式,还要你见面传话。   “我发现她最近挺喜欢这种原始信息传递的方式。”杨时安瞥了她一眼,脚步顿住,“你说。”   直播时人畜无害的杨时安现在冷下来,席洄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几十年,也见怪不怪,确实是她冒犯了。   这种玩笑还是适度就好,别说吓着小少爷了,刚才脸冷的她以为自己的事业线快到头了。   老板告诉她,杨时安很温和,报了老板的名字,按她的性子出来的玩笑随便开。   温和……个屁啊。   她这是撞枪口上了。   是她最近新出的专辑销量差了,还是演唱会门票不秒空了?要用这么歹毒的方式让自己结束事业……   席洄正色,声音极小道:“公司出了点事儿,你姐现在到处飞,没空管你。”   “……哦。”杨时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平时也没管过他啊……这藏的什么话?为了让他认识席洄?让他看住席洄?还是提醒他家里的情况?   “你经纪人在找你。”杨时安对于亲姐姐时不时想逗弄他的想法已经猜透,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趁席洄还没接着说,往后退一小步。   再多退就撞上杂物了。   杨时安往后瞅一眼近在咫尺的板凳,停下动作。   “哎哟我的祖宗,一会儿看不住你就到处跑!”经纪人着急小跑过来,找到这个杂物室也是费了不少劲,看到席洄堵着一个高个子帅哥,心一下提上来,“这是谁?你又干什么坏事呢??”   经纪人脑子里在那几秒时间里高速运转,公关方案都想了好几套。   “哦,我老板她弟弟,”席洄一副大姐大形象,伸手指指杨时安,又指指自己的经纪人杨林,“也是你老板的弟弟。”   “……杨少爷怎么在这?你没被拍到吧?”杨林拿出手帕擦擦脸上的汗,脑子里都定好公关方案了,“最近刚结束一战,洄姐你打算主动挑起二战吗?”   经纪人杨林是近半年才跟着席洄的,以前的经纪人连带工作室吞资金不干活,表面看上去处理的差不多,实际上隐患都被堆到了最暗处,半年前对家最致命的一击直接威胁到她的事业和最后紧绷的神经,多亏多年贵人杨时净帮她处理,似墙头草的网友们又一边倒,席洄的精神状况才逐渐好转。   杨时净声称那次直接影响到了公司利益,纯粹是看她还有很多商业价值。   不是所有艺人她都亲自下场的。   自那之后席洄就成了杨时净在娱乐圈的一把刀,不似有剑鞘的剑,而是直接寒气肆意杀气蔓延的刀。   为人处事大概是收敛了,跟着杨时净酒局酒会学了点语言的艺术。   “我走了。”杨时安观察几秒,眼盯一点空直接灵活钻过去。   吴确今天状态不太好,他还着急赶回去当移动血包呢。   “哎我还没说完!”席洄被杨林拉着念叨,没跟上,“你姐还说忙完这几天去你家看看……”   说出口时门已经被轻轻关上,席洄也不清楚他听没听见。   “洄姐你没又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儿吧?”杨林帮她查看妆造,看似礼貌客气,直接输出。   “问题不大,大不了提前退休。”席洄调整状态。   “……姐你别,我刚跟了你半年,我还想跟你一块好好干呢……”   杨林是个比她小了近十岁的姑娘,做事老练谨慎,又带着一股冲劲和狠辣,杨林自己说有热情才能工作,所以当初能把她从另一个大热流量影星身边调过来,也是因为她主动要求。   原本说是因为喜欢她很久了,想一起工作,后面熟到能睡一张床,闷被子倒头就睡,才说,也是因为那个影星一火就飘,跟在他身边非常没有前途。   “咱一会儿再出去。”杨林看了眼手表,说,“你们一前一后出去太明显了,这边工作人员少,但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席洄知道她担心自己被做没必要的文章,点头:“行。”   【可怕的人:哎吴确走了!】   【阿诺:感觉他有点困了,没太有精神啊】   【万骨枯:一个o去找a能是干什么】   【绿豆饼不好吃:omega这就出去休息了?】   【洄洄的小鱼:叉出去】   直播清一色“叉出去”,王飞看着门的方向,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摄像头,工作人员带着口罩坐在摄像机后面,不方便说话。   他揽过唐自心使劲弯腰,两人本就盘腿坐地,现在几乎要贴在地上。   王飞费力道:“怎么杨时安一走吴哥就魂不守舍的?”   “……这种问题我劝你自己去问。”唐自心一直感觉王飞脑子里的筋都搭在了吉他上,手上没支撑差点被他压地上。   王飞飞速扶住,着急忙慌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没事儿吧?”   “我要是妆花了,明天你就给我穿着裙子在视频里热舞!”唐自心被他没心没肺的动作吓一跳,差点喊出来。   王飞赶紧帮她查看,又差点贴她脸上:“没事,没花。”   唐自心不理他,拉拉旁边祝采萱的衣服,等她回头认真问她:“我妆花了吗?”   祝采萱睁大眼睛,上下仔细察看,“没有啊。”   “那真是太可惜了,”唐自心松了口气,这个妆她化了一个半小时,嘴上却说:“你见不到王飞穿裙子热舞了。”   “什么?”祝采萱大失所望,“你早说嘛!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你们不觉得那画面辣眼睛吗?”王飞觉得荒谬,摸摸自己的寸头。   吴确倚在门口,精气神消耗太快,他现在就开始犯困了。   也是为了不让直播间多问什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打算在门口等等杨时安。   顺便趁着在镜头外,问问他在电话里没问完的事情。   等着等着,吴确从站着慢慢贴墙滑下,抱住腿迷糊蹲着。   可能是信息素紊乱,他现在有点反胃。   出发前还在低烧。   冷静一下……   吴确捂住脖子,闭上双眼,开始想他们乐队。   从最开始,到每一个有意义的时刻,还没有想几秒,肩膀传来触感。   现在好像不需要通过视觉和触觉,信息素的输送足够他认清来人。   “怎么在这蹲着。”   杨时安轻轻说着,没有问的语气,蹲下把吴确因为捂脖子而扯松的T恤拉好。   “……”吴确晕糊中轻轻蹭了一下杨时安还没扯走的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杨时安顿了半秒,一把帮他拉好衣服。   伸手拉衣领是因为他发现吴确露出腺体会明显焦躁,至少在他的角度是这样。   薄荷味自他离开后太过浓烈。   杨时安皱眉,慢慢释放信息素把不安的信息素盖住。   不够……   吴确反胃间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他一激灵,像是被尖刺狠狠扎了一下,头没有抬起,手却在胡乱摸索。   杨时安扶住他,在空中乱抓的手先扶上他的胳膊,然后顺着往下滑,滑到他的手腕处停下。   然后抓住他的手。   “你想要什么?”   如此突然的举动,杨时安俯身问,忍住自己想靠更近的心理。   匆匆赶来的席洄紧急刹车,看着地上两个人眼睛一亮,拦住还在冲刺前行的杨林,立马放轻脚步。   席洄眯眼:“你等等,那两人有点眼熟啊?”   杨林退到她身旁,随口一说:“不是星期八乐队的吴确的杨时安吗?”   “我去。”席洄一震,“咱撞见了不该撞见的。”   “……”杨林意识到了什么,惊恐道:“等等,这不会是刚刚你堵的少爷吧?”   “对啊,你认出来他是杨时安了,难道没认出来他是刚才那个帅哥?”   杨林:“……”   光给你想公关了,脑子没跟上。   席洄抓着自家经纪人撤退,留空间给这两个人。   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你的。   席洄眼神示意。   “我想要你的信息素,”吴确一开始拉住他的手,后来直接拉住他的领子,滚烫的气吐在他脸颊上,“给多点,现在太温和了。”   “猛一点,没关系。”   “好。”杨时安更靠近他,两人几乎贴上,吴确的放纵让他的伪装卸下,“我给你。”   信息素的输出让吴确身子发软,意识到眼前的人是alpha,他屏住呼吸,精神恍惚让他揽住杨时安,腺体逐渐跳动柔和让他发出舒服的长叹,轻轻勾起嘴角。   “做得很好。” 第33章 没办法   隐形眼镜随着不聚焦的视线变得干涩,视线模糊,吴确使劲眨几下眼睛,看到躲在拐角处的席洄,轻轻吻上杨时安的脸颊。   他语气麻木,说:“相应的,你想要的,我给你。”   “……我不要这个。”杨时安扶住他,皱眉看向那双情绪汹涌泛滥的眼睛。   平时吴确并不会展现出这样的情绪,就像平静的海面,就像一潭死水。   吴确本来完全放松的手试图撑住地面,他也跟着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皱眉的杨时安看上去不温和,而且更像是在生气。   他不喜欢吗?   明明之前都是他主动提的。   他喜欢不主动的……?   吴确又退回去,也不怕alpha不高兴,嘟囔道:“我不给了。”   杨时安直勾勾盯着他。   “我没想过一个alpha可以这么……纯情。”吴确目光紧跟他压低的眉头,往后一靠,“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一个omega面对匹配度如此高的alpha,那个alpha如果想就地办了他,他也只能顺从自己的生理需求。”   如果杨时安想霸王硬上弓,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恍惚间是梦境一般。   “是吗,”杨时安眼神暗下来,扶住吴确的手狠狠拉过,他毫不留情的摸上还有两层保护的腺体,语气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早就做好了准备?”   “……”吴确侧过头,眼眉垂下,不再看他,“你要是想干什么,录制结束后我们单独去找个地方。”   杨林:“……”   席洄:“……”   我的事业,不保了。   我的命,不保了。   张高岑还让我要微信呢,这怎么要啊。   席洄闭眼,已经开始试想那左右夹击的局面。   恐怖。   我就不应该这么早赶回来。   吴确也有点闷气,他一开始只是想说同居的事情。   但只要他能感觉到一丝alpha的信息素,就能不自主的想起那些毫不掩饰欲望的alpha。   闷热的夏天,痉挛的咽喉,自己一个人穿过时间的隧道,光熄灭也没有人知道。   吴确喉结滚动,感觉现在有点渴,后意识到什么,垂眸一笑,遮盖住眸底的自嘲。   腺体在恢复,他现在也能感受到信息素了。   他高估自己了,现在只要察觉到alpha信息素的苗头,他就想离开。   头也不回的离开,不再管干涉的咽喉,也不用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   杨时安一直克制,他能感觉出来。   这种克制好像也成了他的习惯,但是吴确非常不安。   那种未知的,无法在他面前摊开的灵魂,让他不知道该交付什么。   他一直都觉得,关系是要相互给予的。   所以他摸不透杨时安的目的,他不清楚杨时安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我不是omega就好了。   吴确的腺体已经被安抚舒服,但他还是略显疲惫烦躁,就着杨时安的姿势,直接拉过来,笨拙的怼上他的嘴唇。   只是半秒,迅速分开,又摊下靠住墙,不再看他,一声不吭。   看上去似乎也知道点生理课上讲的东西,但是这种交换,还是没有想到其实能直接信息素交换。   杨时安看着只要一见面就又莫名挣扎的吴确,表面只能看似平静他帮他整理衣服,内心不止一次想过吴确的症结在哪。   吴确看上去不只是高中生理课缺席,他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到自己在发抖,对alpha的恐惧感已经透过躯体和信息素传达给他。   但是他在强迫自己接触。   好像现在自己怎么样也无所谓。   杨时安没有接他的话,反手抹了下嘴,不敢留恋刚刚的触感,抿嘴又直愣松开。   “该回去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吴确用余光瞥见他刚刚的动作,没有伸手让他拉起,自己撑着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腿还在打颤。   ……有空再去趟医院看看。   有点类似于发情期的感觉在体内滞留,但发情期过去还没半个月。   吴确咬唇,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入。   抽皮条被外套庇佑的王飞被一群人夹着围攻,正在欲哭无泪的大叫。   直播间已经乱成一团。   【wixosk:这就是休息一下马上回来吗】   【姐我在看展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乐队好和谐】   “我外套真的不能脱啊,”王飞哭笑不得,“脱了直播间会违规的!”   “也没让你脱,”唐自心撒手,“吴哥回来了,不闹了。”   王飞的大花臂在直播间根本过不了,工作人员在开播前盯着他那条花臂久不松眼,他借了一圈,今日炎热,穿外套的只有杨时安和吴确。   吴确的尺码他塞不进去,杨时安在他对吴确开口前就卡准时机把外套脱了,拿到外套的一刻王飞感动涕零,现在热成狗的也是他。   困死了乐队的鼓手手臂上也有纹身,但她穿了罩衫,这种几米的距离几乎看不清。   当初就该接过来工作人员众筹的膏药,还能欠人情认识认识。   王飞时不时大鹏展翅一下,全然不知道结束直播后自己以这种表情包的形式被人看见记住。   席洄也终于赶回来,掐着时间的工作人员又重新坐下。   她现在眼神更加正气,目不斜视,直接越过吴确他们,奔向工作人员,拿到看弹幕的手机。   【我饿了:问一下新歌】   终于找到一条正经弹幕,席洄把手机放到新搬来的架子上,指一圈,“问谁的新歌?是我的,还是困死了乐队的,还是星期八乐队的?”   直播间根本不挑,也想知道这两支乐队是不是官方为了作秀黑上来的,弹幕瞬间转换方向,清一屏的“都要”。   “那你们轮流说一下吧。”席洄点头,又退到电子琴旁,不争不抢,非常佛系。   吴确被众人推到最前面,神情僵硬,但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平缓地说:“比赛唱的那首歌正在制作新版本,完全不一样的版本,其他的歌我们乐队得缓一缓,新歌也是我自己写,大学生不睡觉真的会死掉。”   他看到快速滚动的弹幕里正经问的几条,一一认真回答:“我们有两张专辑了,第一张我们一起参与制作,第二张主要是我操刀。”   “为什么?”吴确眼球转动,对着镜头面无表情的歪头有点反差萌,“因为另外几个人放弃跟我卷了。”   吴确一进入创作状态就是不分昼夜忘我的写,除了灵感这种纯感性的东西需要规整外,还要用理论把它们串联起来,符合主题,又不失他们的灵魂。   现在好像一愣神还能回到之前四个人在排练室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楼下的白板被搬上来,把四个人的想法总结在上面,偶尔的插科打诨也印刻在回忆里。   吴确不习惯回忆往事,他侧头,说:“祝采萱,该你介绍了。”   他乖乖退到一边,在斜对面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又默默挪动几下,让自己在镜头里。   【啦啦啦啦啦:感觉像抓来玩游戏输了的i人】   【我是紧张:新成员不知道,剩下三个只知道王飞是e人,舞台超绝,入股不亏~】   吴确一挪动就远离不了杨时安,他不抬头,余光也不会太大,祝采萱讲的兴起,加上手部动作不停比划。   席洄在镜头侧面,只被拍下一条蹬地的腿。   她捧脸观察所有年轻气盛的年轻乐手,最后把目光停在杨时安和吴确身上。   这个乐队就是他们自己出钱供着,也能存活很久。   席洄不禁感叹。   少爷玩乐队,资金方面起码不愁,就算实力一般,砸钱也能让自己的梦想装上智能翅膀起飞。   不过他们的实力加上某两个人,或许真的可以在圈子里走很久,开辟一条属于他们的路。   困死了乐队也是苦尽甘来,熬出头可能要很久,但是现在的起伏也足够她们有几个地方音乐节了。   《源声》的流量不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   这两个人关系看起来不单纯。   席洄眨眼。   她了解杨时净,但不了解杨时净的弟弟。   跟杨时净关系好的时候她这个弟弟就已经出国了。   俗话说,上梁正不影响下梁歪。   这两个人她现在都摸不准。   但她可以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然后以合作等工作作为理由去要联系方式。   张高岑不是死命纠缠的alpha,所以抉择权还在这个浑身都是刺的omega身上。   席洄看见omega把杨小少爷的手拍开,心头还是一紧。   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信息素估计匹配度足够高才能如此放任吧。   如此纵容omega的行为,alpha处于劣势方的情况相当少见。   信息素的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席洄即使是beta也很清楚。   AO之间信息素气味相互吸引,几乎等于心动指数。   不过吴确应该清楚信息素只是当下的冲动,一见钟情的戏码也只能是开始,不能直接让一段关系直接定型。   席洄脑子里已经绕了一大圈,想到认可处还在悄悄点头,满脸赞同。   吴确发现刚才自己把alpha的手拍开后,alpha就没再有所动作,终于侧头看过去。   那么大只的alpha,现在弓着腰盘腿,垂头苦着脸盯着某块地板。   ……他确实没干什么。   是不是我太应激了?   吴确迟疑伸出手,还是把嘴边的“算了你牵吧”咽回去,硬气地换成了:“你拍回来吧。”   杨时安:“?”   我不想拍回来,我想牵手。 第34章 隐瞒   杨时安看着他,没有动作。   过了几秒,吴确在众多镜头下把手收回来,也看见杨时安无声的口型。   不夸张,恰好的口型能让他看懂。   ——结束再说。   吴确突然想起了那个被他摆到桌子上,一次也没用过的润唇膏。   吴确:“……”   结束我就跑。   他彻底转过头,赌气似的,动作幅度大地挪动到王飞附近。   王飞瞪大双眼:“你跟杨时安一起坐得好好的,找我干嘛?”   “啊?”吴确满脸问号,表情更冷了,“我谁也不找。”   然后又往前挪,擦了半天地板,席洄终于开口,笑着问:“找我?”   然后她看着吴确进退两难,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好玩,笑得更开:“哈哈哈哈好了,过来给我当助教吧。”   这次直播是节目预热,也是流量来源之一,因为互动和“听劝”,每次直播受观众期待。   这次的直播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时已经快凌晨了,众人和工作人员互道感谢,几个本就缺乏睡眠的乐手脚步飘忽的先离开。   他们的小动作和各种互动工作人员都尽收眼底,席洄最后一个走,她跟经纪人又跟导演聊了几句,说了几句客套话,要到了吴确的联系方式,完成任务后最后看了一眼星期八乐队,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吴确结束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拉紧自己的外套,最后边跑边打招呼时悄悄看向杨时安,眉眼微翘,表情难得鲜活。   杨时安看得出来,他对于顺利逃脱心情很不错。   他就不破坏这份不错的心情了。   夜色昏暗,月明如昼,幽幽月光飘上窗口,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扯过的纱帘遮住半数。   “心情不好?”田棉离开窗口,给很少回家能正好碰见的吴宏深倒茶解酒。   吴宏深刚从一个酒局上下来,身上带着酒气,他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答非所问道:“吴确不回来。”   他们彼此都习惯了这种答非所问地位明显的生活模式,田棉动作一顿,轻手把椅子搬出来一半,坐下,语气放缓,柔声好气地说:“你也没到退休的年纪,小吴不想回来就别逼他了。”   “也得找个alpha了。”吴宏深语气不算和善,叹了口气。   “哎哟,确实。”田棉想起来,从来没见吴确有过一段感情,也不由得跟着发愁,“没见过小吴有对象啊……”   田棉作为过来omega,知道成年后omega没有alpha安抚的发情期有多难熬,体质差的是能送到医院抢救的。   “不光是这样,”吴宏深提起这个就来气,“这小子胆子肥了,在酒吧找个alpha,同居了。”   田棉惊讶:“啊?”   田棉不理解为什么吴确放着家里能介绍的优异alpha不找,突发叛逆情绪。   “我不了解那孩子,但……”田棉皱眉,下意识地说,“他有自己的原因吧……”   “这是他随便找个alpha同居的理由?”吴宏深被气笑了,“他是个omega!”   “嘘,”田棉着急拍了他一下,让他降低音量,“吴漾睡了,你小点动静!”   “我虽然不是吴确那孩子的亲妈,但好歹也是从小看到大的。”田棉放缓声音,试图让处于怒火边缘的吴宏深冷静下来,“吴确从小就不麻烦我,也不麻烦你,关于这方面他一定也有自己的理由。”   “我就是从小太放任他了!”吴宏深把茶杯举起一口饮尽,“这个月开始,生活费别想从我这拿了,真的是太放纵他了!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你是真喝大了!”田棉也来气了,给他倒了茶啪地放他眼前,“你也知道他是omega,还是个单身黄花omega呢,一个人在外面住本来就不安全!”   吴宏深闷气,即使在家那种在外的漠然强势也没有收敛完全。   田棉见他自知理亏,态度也软下来, “想对他好就别每次见面都搞这么僵,你们父子俩关系也是这样,谁知道吴确是不是放狠话故意气你呢?”   这句话成功安抚吴宏深,他端起茶杯,沉默许久才赞许道:“说得对,我明天去查查。”   王飞拿着手机悄悄看了眼两人,紧接着回消息。   王飞:我现在才看到消息   王飞:吴确对杨时安确实挺双标的,但看上去又没有很明显   王飞:他现在主动完就躲,这难道是小情侣的情趣吗?他说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谈,我跟二狗其实不太信   王飞:这话你信?   常阳看着隔了一天才回的消息,陷入沉思。   按吴确的性子,他肯定没有告诉王飞他们自己的腺体出了问题。   更不可能提他们的“交易”了。   其实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信息素高度契合的锅。   常阳撇嘴。   非常缓慢地打下一行字发送。   常阳:谢谢啦   跟带点俏皮的回复不同,常阳趴在桌子上,对于一直不回他的吴确有些担心。   “阿嚏!”   吴确使劲搓几下鼻子,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下,自言自语地挠头:“上次那报告跟医疗卡给我放哪儿去了?”   他费劲把衣服都整理完,拿上艰辛找到的卡去医院,等到查完腺体坐在排椅上等叫号时,杨时安打来电话。   吴确换了厚外套,他揉揉脖子,接通。   “打电话是不是比直接接触要放松?”   杨时安站在阳台,漫无目的地看向某处,指尖轻轻触碰手下的薄荷叶。   吴确:“……”   吴确粘在腺体科牌子上的视线移到手里捏住的单子上,前面还有五个号。   在确定短时间不会叫到他后,吴确点头,反应过来后说:“嗯。”   并没有放松。   吴确低头,在无形的视线中避开所有的目光。   打电话是另一种紧张。   对于听觉非常敏感的吴确来说,视觉和听觉是不同的刺激。   他现在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腺体一直缓不过来。   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吴确捏紧单子。   “请017号王洁到腺体二科及时就诊——”   这个病患太快,吴确没来得及捂住听筒,电子音重复又重复一遍,一直咬住的后槽牙骤然放松,他放下欲盖弥彰的手。   听筒另一端没有声音,但他好像能听见呼吸声。   腺体科一直都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工作模式,医生不停轮班,因为腺体的问题不能等,不管是不是急诊的程度,腺体科都是加急工作的。   吴确没有试探性开口,静静等待着,无声捏紧单子。   杨时安当然听见了。   腺体二科。   吴确去医院了?   他想。   “在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听见杨时安明知故问道。   吴确垂眼,盯着自己还一片青紫的胳膊,开口非常自然:“嗯,胳膊还疼着,我来看看。”   一丝异样的情绪腾升,刚才听见的电子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腺体二科。   吴确如果想隐瞒,他会用很正常的理由转移话题,并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杨时安明白,但他还是问:“路过腺体科了?”   “嗯,”吴确抬眼,转眼又盯向腺体科另一侧的洗手间路牌,“二楼的洗手间在这,正好路过。”   ——我的腺体没坏。   杨时安敏感想起之前某个场景,吴确突然蹦出来的话。   当时他问的什么?   杨时安眉头几乎拧在一起,好像某个答案马上就要被窥探到一丝痕迹。   ——所以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这么不稳定呢?   他不愿意回答任何关于腺体的问题。   “……”千言万语都堵在咽喉深处,无法发声,杨时安手下不停抚摸小薄荷的叶子,最后只是提醒,“一个人?记得小心点,腺体科人很杂,信息素……很杂。”   一会儿功夫又叫进去两个,吴确看着出来心情各异的人,把自己往冰冷的排椅上又缩了缩。   他这次出来忍住没多吃抑制剂,现在心情能比较平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几秒后吴确回道。   有点无聊,他一个个观察排椅上等待的人,眼神在掠过某处时猛然停顿,一直没有起伏的眼神泛起波澜,瞳孔紧缩。   杨时安提起吴确没提起的同居的事情,却没有等到回复。   他把免提打开,突然重的呼吸声让他感觉不对劲:“吴确?”   吴确视线挪不开,那个人在自己的视线里精准聚焦,他看着距离自己只有两排位置的alpha,好像在安抚自己身边抹眼泪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毫不收敛。   那股木头的香味不自觉钻入鼻腔,吴确胃部痉挛,下意识干呕,急忙捂住嘴。   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眼神投向显示屏,只是对杨时安说:“快到我了,先挂了。”   杨时安根本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手机就出现忙音。   那个alpha为什么还有omega跟着?   吴确在叫号前就大步走到前台处,alpha听见他的名字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那个在操场表白失败就想强制逼自己就范的烂人。   他也不想这个男人再缠上他。   “请021号吴确及时到腺体二科就诊——””   排椅上在安慰哭到发抖的omega的人递纸动作一顿,有些神经质的抬头,看向屏幕上带有星号的名字,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学长?”   还在抽噎的omega伸手主动拿过纸巾,小声问。   被叫学长的彭航眼神紧跟那个熟悉的身影,刚才还有些暧昧的笑容在一眨眼间笑意渐盛,不可抑制的情绪流露出来。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上新闻的事情,彭航一直都是那种表面光鲜亮丽人模狗样的贴心alpha,学妹omega跟他一起是因为刚刚回住所时被alpha骚扰,信息素一股脑的冲压过来,现在腺体止不住的刺疼。   是彭航帮她赶跑的alpha,如果不是彭航,她可能现在就……   可是彭航的眼神,让她再度想起那个新闻。   他曾想逼某个omega就范,就像今晚被他赶跑的那个alpha要对她做的事情一样。   学妹打了个寒颤。   那是掩饰不住的情绪和兴奋,就像饿了很久的狼见到了荤腥一样的眼神。   “哎哟,”医生从电脑后抬头,“真巧啊小伙子,又是你。”   还是上次给他诊断的医生。   吴确离开大厅,医生办公室的消毒水味意外给他安全感。   医生接过医疗卡,在仔细查看后又瞄了一眼这个小年轻。   “腺体的恢复速度很快啊,找alpha了?”   “嗯,找alpha帮忙了。”吴确说,“但是最近腺体很疼。”   “看出来了,分泌指标不正常。”医生点几下鼠标,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最近受刺激了?记得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太压抑或者精神状态差也不利于腺体恢复。”   “对信息素感觉怎么样?前段时间有什么变化?”医生又说。   吴确缓慢总结说:“……一开始能闻到味道,感受不到信息素的感觉,但是最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信息素浓郁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丝。”   “……”医生看向他,表情微妙,“你跟找的alpha熟吗?这是很典型的alpha的包裹信息素,一般在标记后才会频繁出现,这种时期omega也会像beta一样不轻易受信息素影响。”   吴确愣住:“啊?”   【作者有话说】   14号更新(鞠躬) 第35章 你来   “没事,”彭航又转过头来,微笑道,“现在好点了吗?”   学妹怔怔点头:“嗯、嗯……”   “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大学吧?高中基本的生理常识不应该丢啊,现在都还有考试呢。”医生问了一嘴,接着给他开单子,“你要是不放心呢,就给你开个48小时的腺体随身检测仪,现在问题比之前小了很多,不用担心。”   包裹信息素……   杨时安总是在他们的约定后背着他做些什么。   但是他阻止不了,他也不明白杨时安这样的倒贴式付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一见钟情?   他现在就像被爱裹挟的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上次直接的拒绝,让他又被对方试图强制压制,身体的排异反应好像永远都无法恢复正常,他就像被一只手抓住,多年浸在水中,紧绷的肌肉和微弱的呼吸只靠意志力支撑,耳边只有嗡鸣。   吴确拒绝了让自己安心的检测仪,出去即使状态不佳也还记得绕圈,避开彭航,停下几秒后走进安全通道。   他打电话给杨时安,在接通那一刻说:“你能现在帮我搬行李吗?”   到目前为止,杨时安的信息素没有让吴确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伸手摸上胃部,隔着衣服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按揉,试图让反胃和疼痛减轻。   彭航的出现让他决定付出行动。   “凌晨?”杨时安声音模糊,听起来像是已经睡了。   作息挺规律的。   吴确想着,并不打算放过,omega不顾后果的要求很显然把自己狠狠砸向地面,没有余地。   “行吗?”他继续问,语气起伏不大,肩胛骨却紧绷着。   安全通道里闷湿的气息就像某个水族馆,吴确靠着门滑下,稳稳蹲住。   这个动作让他在瞬间多了丝依靠,克制的害怕终于随着一声长叹倾泻而出。   听筒那边传来啪嗒一声,大概是打开了某个灯,吴确听见大片摩擦声。   杨时安起身换衣服,把手机放下打开免提:“在哪个医院?我去接你。”   杨时安没有多问,吴确在听筒里的声音很小,小得好像一阵风刮来就能吹翻到天际,消失不见。   “第一人民医院,问诊楼,”吴确顿了下,“安全通道二楼,我在这。”   杨时安不问,吴确提着的心放下半分。   不管是不是外表完美的皮,杨时安给他的距离是舒服不突兀的,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同时也让人琢磨不透。   毕竟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跟着他的步调走。   杨时安穿衣迅速,直接拿着外套,问:“刚刚不是还在看胳膊,怎么跑到安全通道了?”   刚才绕过彭航也能感受到那股视线。   按彭航的性格,那一定是惊喜又贪婪的眼神,对omega不带丝毫友善的视线。   吴确不愿再去想,尾音开始克制不住颤抖:“你快点来。”   “好。”   杨时安挂得很快,行动迅速,吴确并不担心   “有点累,不想应付外面某个alpha,”吴确眼神涌现疲惫,“谢了。”   他垂眼,已经是半睁不开眼的状态,一天的消耗让他打不起精神,被各种东西和事情刺激,脸色苍白而不自知。   杨时安牵起他的手,跟前几次打招呼等价交换的牵手意味不同,他走在前面,稳稳地走着,牵手的力道比之前更大一些,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烫得吴确心慌。   张扬的卷发现在毛躁许多,流失了大半光泽,杨时安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直到吴确非常安静的跟他走到医院门口,他止步,吴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下撞上他的后背,缓了一会儿才抬头。   杨时安情绪很明显,吴确盯着他的表情,心想着,把所有拒绝的话语再重新艰难咽回去。   算了,算了……   吴确受不了长时间直视,默默移开视线,眼前不再出现杨时安复杂的眼神。   懒得分析了,有点累了……   吴确眨下眼睛,被牵住的手微微蜷缩。   杨时安牵着吴确的手几乎是握了,吴确总是表现的很淡然,仿佛刚刚在电话里突然干呕和紧张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有委屈,没有无助,没有祈求别人给予一丝温暖和安慰,只是有些麻木的神情,杨时安就感觉被牵扯到内心深处,刺痛某个地方。   “什么时候走?”吴确用另一只手扯扯他的衣角,问。   外面风大,杨时安松开手,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给吴确披上,说:“现在就走。”   吴确手还在生理性颤抖,他把手缩进外套深处,腺体突然卸下疼痛让他鼻子泛酸,他又细细看着杨时安,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   ——omega这辈子就是要找个alpha的。   所有人都在对他说这句话。   他很想反驳,但他的腺体好像没办法给他那么多的底气去反驳,即使往前走也会遍体鳞伤。   ·   吴确扭头,疑惑看着没跟过来的杨时安:“不进来?”   “我应该进来?”杨时安挑眉。   杨时安上楼后就停在吴确住处大门的三米开外,平时的牵手等要求或许只是他的作祟,这种原则性的行为他该有的还是要有的,毕竟omega的房间是信息素最浓郁的地方,未经允许,正常点的alpha都不会直接进去。   吴确反应慢半拍,意识到这一点,迟钝点头:“一会儿就去你家了,也不差这会儿,进来吧。”   杨时安走近,也只是倚在大门口等他。   吴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摸黑进房间几分钟的功夫,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说:“走。”   杨时安还在看他这装修跟风格完全相反的各种小小的精致装饰,没等感叹他的思维跳脱,就被突然出现的吴确扰乱了思绪,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么快?”   “明天录制前我还有课,还得再过来,不着急全搬走。”吴确又往门口走了几步,“走吧?”   杨时安看着还不到他小腿肚高的登机行李箱,沉默几秒,过去顺手拉过,放下拉杆提起来,“行了,走吧。”   杨时安住的地方肉眼可见的高级起来,经过小区门口,吴确瞄到保安精致几倍的制服,周遭非常具有艺术性的绿化,多看了几眼。   “一会儿我叫你你再进去。”   吴确被杨时安挡在门口时听见他这么说。   吴确愣愣的站了会儿,等杨时安再开门时,那种医院的味道让他皱鼻子。   杨时安一直都认为,吴确只是先答应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这对于omega来说,是面对追求的alpha最理想的选择办法。   所以他没有那么及时的收拾家里的alpha信息素。   紧急处理就算鼻腔不舒服也只能这么做了。   红酒味完全被覆盖,吴确不安的再次摸上后颈,在走进暖黄的灯光,身后大门被杨时安关上时,他蜷起手指,鼻腔完全灌进信息素遮盖剂的味道,“没有味道了。”   “嗯?”杨时安回头。   杨时安家在顶层,他把吴确的小行李箱搬上二楼,好像听见吴确说了一句什么。   吴确抬头,眼神越过二楼的栏杆,一直冷淡的表情终于多了丝波动,跟上去,喃喃自语道:“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杨时安撑在栏杆上,从下往上看的角度让他看上去有股危险的压迫气息。   好像突然理解吴确的心思了。   杨时安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吴确,现在已经困意全无。   他根本就是舍弃了所有,任由事情发生,任由他的所有行为。   像在赌,也不像再赌。   他在赌alpha的劣根性,也在赌自己的命。   现在所有答应都不是出于情爱,他的感情如此的凉薄,如果最高匹配度的是别人,他也会这么赌。   也会就这么住进alpha的家里。   吴确再次平视看向杨时安的时候,那份算不上温和的表情让他下意识退后半步,又迟疑地移回来。   怎么突然变脸了?   吴确还没想到什么,就听见杨时安说:“上次的牵手,我不牵了。”   微哑的声音让吴确警觉,来不及分析他的情绪,眼睛一眯,先说:“那你想要什么?”   还是交换。   杨时安顺着这句话轻笑一下,吴确看不懂他的意图,紧接着alpha缓缓靠近附身,在静谧又长久的对视中,压住自己不算美妙的心情:“我想亲你。”   吴确隐没在黑暗中的手颤抖一下,两人的关系好像一直被所谓的等价交换束缚着,他现在没有心情,也不想这样。   “我现在不想。”   这句话说出口,吴确飘忽的眼神终于盯紧他。   他并不清楚频繁拒绝会不会让杨时安开始强迫。   就好像他预想了无数遍的那样,杨时安没有停下靠近,在吴确用手抵在两人中间时,他的手抚上吴确暴露在外的脖颈。   吴确:“!”   “松手。”吴确眼神瞬间犀利,表情都克制不住的紧绷。   杨时安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用力按压一下吴确脖子上突起的青筋。   吴确一激灵,下一秒即将做出剧烈反应,一记耳光打上去时,杨时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松手后退,躲过此劫。   “……”吴确半死不活的状态也被激得胸腔不断起伏,“我以为你会有数的。”   “我有数。”杨时安看着炸毛的吴确,微笑起来,“行李箱在你房间门口,进去吧。”   吴确几步一回头,最后拉着行李箱进屋,啪嗒上了锁。   他们两个的僵硬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排练彩排时间。   “选曲是你们乐队的歌。”俞翼拍拍吴确的肩膀,在台下他已经跟现场的工作人员交流一番了,“你们乐队第一张专辑里的《All》,我觉得很好,两个人唱你觉得如何?会不会跟你的创作理念相悖?”   吴确愣了下,顶着黑眼圈迅速调整工作状态,说:“不会,两个人唱也符合背景,也有意思。”   这种只有一首歌的演出,吴确也考究过,一半多的选曲都是歌手本人的歌。   他已经做好准备调整状态配合歌手了,结果俞翼真成了他们乐队的外编人员,几天后加更一播出,估计俞翼的反应又会掀起一阵波澜。   俞翼回去把他们所有的歌都听了一遍,最有共鸣的,就是《All》这首中速摇滚。   没有声嘶力竭,但是这种词曲编碰撞产生的反应非常强烈,深处的沉闷揪心,让人心里很难不有触动。   正如这张专辑的主题“灵魂”,他好像在一片血色里看到了吴确的灵魂。   《All》这首歌是两年前的作品,是第一张专辑灵魂篇的歌曲。   不如现在的歌曲水平成熟,但做减法的处理,让这整张专辑都能肆意窥探到他们的灵魂。   越是扒开灵魂血淋淋展示在众人眼前,就越耗神。   他很少唱这首歌,也是这个原因。   吴确刻意躲开杨时安看向他的眼神,跟俞翼沟通歌曲。   王飞和唐自心跟常阳建小群聊到半夜,群名由“omega保护小分队”到“娘家人小窝”,中间经历了激烈的战斗,现在现场这股微妙但又不影响正事的气氛,王飞和唐自心自主抱团。   果然,叫娘家人小窝是最正确的选择。   王飞和唐自心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   【作者有话说】   17号更新~ 第36章 抗拒   空间里充斥着不平和的宁静,吴确闭眼默念十个数,再次睁开眼时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来。   他喃喃自语道:“这几年过得太安逸了,安逸到……以为时间久了就会淡忘。”   下意识的感到抗拒,内心深处却又渴望爱,躲避爱。   吴确闭眼,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许久才松开。   他明白自己矛盾到极致的一面,却真的无从解决。   杨时安对他露出温柔双标的神情,他并没有感觉胸口被填满,反而像一只被拆开多年破旧不堪的避难所的野兽。   他意识不到情绪上的害怕,好像已经麻木了,只有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栗和紧张能让他知道自己的反应。   吴确用力摁压腺体,在疼痛和刺激混杂出现时终于放松上半身一直紧绷的肌肉,酸痛已经微微出现,他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只想在这里避一避。   避一避没有归属感的家庭、让他恶心的神经alpha,还有这个环境给他增加的负担。   他可以在世俗里逆风前行,他可以不顾一切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情,但他无法解决他自己的感情。   感情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擅长,从小就是这样的。   记忆里模糊不清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吴确停下变得机械的动作。   现在想起,杨时安时常温和的神情配上他棱角过硬的面孔,总给人一种不现实感。   第一次见面的骚包男一下变成现在这种掩藏的样子,吴确心里有一丝推开的想法,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杨时安有隐瞒起来的东西,他也有。   都是半斤八两的人。   屋里还有股淡淡的清香,不属于信息素的香味,吴确闻着陌生的洗涤香,想起杨时安提过的姐姐。   去局子王飞他们两个大概见过,他没有。   不过应该跟杨时安长得挺像吧。   属于上位者的身份和地位,那种不掩盖的真实的锋芒也会出现。   最近发生一堆事儿,他的作息都不得跟着身体状态规律了许多。   平时他可是能熬通宵的人。   房间窗帘拉着,吴确打开灯,脱下外套,上身只有一件老头背心,宽松到腰围都显大的运动裤松垮挂在胯间,他脊背并不宽厚,健身运动也只是看上去精瘦,有层薄薄的肌肉。   常年被衣服遮挡的皮肤整体都白皙,没有衣物遮盖的脚踝上墨色纹身晃眼。   长袖睡衣换好后,他坐到床上,慢悠悠打开手机,处理那些消息。   乐队在几个平台也有帐号,唐自心做自媒体有经验,几个号她一手管理,到现在流量不错。   他的人生自前几年起就顺遂到极不适应,现在的变故反而让他感觉脚底踩的终于不再是棉花,而是结实冰冷的地面。   这反而让他冷静下来。   吴确把席洄的好友申请反复看了几遍,或许之前在某个酒会也见过。   这么想着,吴确的不真实感少去大半,那种天降贵人的戏码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接着通过火爆歌后的好友。   下面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号。   ——我是张高岑。   “张高岑?”   吴确对她还有印象,优秀主持人,绝佳的临场应变能力。   手上一股脑都通过,吴确没有多想,再把消息栏里的红点点以最快速度点开看完。   其中包括还在分享录制经过,意犹未尽的乐队大群;反复鞭尸李天流,还在东扯西扯的乐队群。   最后只剩下杨时安。   他的头像在置顶下的顶着红点,吴确点开。   杨时安:抑制贴给你挂门把手上了   就像他说的有数,吴确手指在虚空比划半天,反复看了几遍。   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这不属于alpha包裹信息素的范畴,也是他腺体现在的问题。   所以吴确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的信息素又变得太浓了。   他抬手试探一闻,果然除了一股草味,什么都感觉不到。   杨时安态度照常,刚才两人间的小插曲看样子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床铺柔软,吴确顺势躺下,拉过被子盖上,回想刚才的细节。   刚才杨时安的举动,就好像看出他是在拿这段关系脱敏一样。   其中还掺杂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他为什么那么需要一个情感抒发对象,为什么那么有耐心……   是有什么痛苦的事情需要转移吗?   就像陈虹姐那样,被曾经非常体贴的alpha伴侣嫌弃指责,因为在意对方所以才感觉痛苦,现在虽然脱离苦海,但仍然处于偶尔低沉状态,最近一直在靠积极准备赛事转移注意力。   吴确放弃思考,也放弃回复,没有去拿抑制贴,他找出耳机戴上,一边随机播放俞翼的歌,一边看唐自心的视频的评论区。   唐自心做自媒体两年,一直在视频里边化妆边唠嗑,粉丝数量非常可观。   有时候做挑战,乐队几人也会出镜,几人在镜头里的化学反应不错,经常出几个唠嗑视频就有人催更乐队合体唠嗑化妆。   唐自心没有把彩排的内容更新上,应该是出于剧透考虑,她大概是想加更出来后再更。   吴确手指不停划动,保存了几个唐自心表情包,迷糊中慢慢闭上眼睛。   这次编排他跟俞翼愉快讨论,最后选择在某一段用手碟代替鼓。   那种感觉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群星散落,杨时安的演奏水平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的节奏感把握的比许多同期乐队的鼓手都要好,吴确到现在还没有确定,杨时安不外露的技术到底是如何锻炼出来的。   搞定学业学习管理的同时,鼓又打得厉害,他的生活也是一直被这些事情充斥吗?   环境嘈杂,吴确走到门口又停下,最近他脑子有点乱,精力有限,眼下的乌青隔着眼镜看上去很明显。   他扭头,语气平常:“杨时安,走了。”   “嗯?”王飞记得吴确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突然叫上杨时安,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在唐自心的眼神暗示下开口问道:“你们上哪儿去?”   杨时安拿起吴确落下的包,眼笑眉舒地回道:“回家。”   唐自心抱紧她的贝斯包打了个寒噤,转身背好,拿好音箱,等他们走了才说:“这就住一起了?”   “这还没在一起的话,那才不对劲吧。”王飞瞪大眼。   关于吴确和杨时安的关系,常阳只跟他们说了一句——挺复杂的。   具体复杂的程度他们也不清楚,但现在来看之前的微妙都可以用这句话解释。   六月,透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吴确原地活动了一下胀痛的膝关节,撑住腿时听见杨时安赶过来,又接着起身。   要下雨了。   吴确暗暗想,伸手接过杨时安递过来的包,“谢了。”   离开音乐吴确的表情就像平静的湖水,每次跟他接触总会泛起不同的涟漪。   就像现在这样。   克制着复杂的情绪,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如平常一样平淡。   “你要不……送我回家吧。”吴确抱着包,没有动弹。   “收拾东西还是……”杨时安走近一步,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柔绅士,“离开?”   吴确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又偏过头去,刚才的对视仿佛已经是极限,现在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开口几个字带点含糊:“……回去再说吧。”   杨时安深深看了他一眼,手上回复完贝子昂的消息。   贝子昂今天又出去在某个聚会里浪,锲而不舍的再次邀请他,他简短回复。   杨时安:有局了   贝子昂快速回复。   贝子昂:哪个局?我也要去   杨时安不自觉勾起唇角,发出消息就把手机放回兜里。   杨时安:二人局,你来不了   虽然不是那种意思吧,但现在确实是两个人一起。   omega的信息素对于匹配度高的alpha来说,也是很好的安抚剂。   杨时安同样很受用吴确的信息素。   那种薄荷的清香就好像在他眼前幻化出清新明亮的绿色嫩芽,刚长出来的那种凉冰冰的感觉不等同于前期的尖锐清凉,舒爽贴上他的信息素。   吴确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现在是什么反应,有意无意躲避他的身体反应跟信息素正好相反。   两人前后进屋,杨时安在吴确注意不到的时候伸手扇扇,信息素的味道短暂减淡,他只好开口说今天排练的那首歌他也很喜欢,岔开自己的注意力。   吴确随意在裤子上抹几下手掩盖不自在,说:“想听?”   “嗯。”杨时安起身。   吴确点头:“行。”   他走进房间,信息素浓了几个度让杨时安迅速屏住呼吸,脖子上青筋暴起。   吴确没有意识到不对劲,他拿起吉他堆里看上去最旧的一把吉他,靠墙席地而坐,没有再进房间。   “有声能弹就行,”吴确扫了一下,话开始变多,“音有点跑,问题不大。”   杨时安赶紧跟着坐下。   不需要准备太久,每个音都在记忆里深刻,吴确脑海里浮现这首歌灵感浮现的那个夜晚,开口声音轻颤,立马调整过来。   “我会被冰冷声音抚平   沉沦在某一刻给我清醒   空白段落的 你”   吴确唱歌的气息和支撑很足,核心力量强,坐着身体重心不在中间演唱也能很轻松。   这本来就是偏慢的节奏,他唱得来炸裂硬气的摇滚,也能唱得来这种克制又满是情绪的歌。   跟平时唱歌劲劲儿的感觉不同,杨时安的心瞬间被他的声音牵扯,在开始就被拉入歌曲的世界。   星期八乐队最鲜明的就是个人特点。   多元。   四个个性鲜明的人揉杂一起,碰撞出了新的故事火花。   这也是吴确非常喜欢的地方之一。   能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是鲜活的。   吴确的歌声戛然而止,拨弦声也跟着一起停下。   没等杨时安问,他站起身:“好了,就唱这点。”   “你今下午不光听了,还打鼓打那么久,怎么还没听够。”吴确嘟囔着,吐槽时候的语气多了不少情绪,显得柔软了几分。   “我屋的乐器和设备不能随便运,都不便宜。”吴确把年纪不小的吉他轻轻放下,揉揉发胀的手腕,直述道。   其中Momose全球限量款的电吉他杨时安认出来,他粗略看了一下,这个屋子里的设备不多,但是保守估计能买下这套二手房。   “也没很高的技术,我就是单纯的差生文具多。”吴确挠挠头,开始收拾桌子底下的柜子。   吴确备药备了很多,客厅有一个药箱,这里也有两个药箱。   他把药箱提出来,确定里面的抑制剂够用后抬头,“走?”   “你就来拿个药箱?”杨时安也跟着蹲下,看清里面的药后又看向吴确。   “不是,”吴确摇头,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说,“我的意思是出去吃点东西?” 第37章 失态   “你想吃什么?”杨时安反问。   吴确的胃隐隐作痛,可能是这几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只有录制时垫巴的小零食,和一点水。   他轻轻按着肚子,意识有些飘忽时脱口说出:“吃面。”   吴确有点想自己的小煮锅了。   他想起之前提过的方便面,悄咪咪看了眼杨时安,主动提起:“路边摊你能吃惯吗?”   眼前这个看上去用钱砸出来的人,不像吃路边摊的,但李天流说出国回来的人什么都能吃,他现在在国外每天都在馋国内的路边摊。   不知道杨时安挑不挑。   在这一瞬空气安静下来,杨时安还在用余光查看吴确房间的布局,就见刚刚还在看他的吴确站起身来,跑去拉开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撑着窗台垫脚往下看。   这里离吴确的学校近,是个老小区,将近一米八的个子不会看不清二楼楼下,看起来吴确垫脚是下意识的动作,好像长时间做惯了这种动作,遇见类似的场景总会这么做。   “好吃的我都吃。”杨时安看着眼前omega的背影,说出来的回答很标准。   毫无防备。   杨时安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他眯眼,攻击性总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出现,比起口头上的表达,他更擅长背地里做些什么。   就像现在,他可以张开手,站起身,像其他的劣迹alpha那样,拥有他。   但不行。   想拥有他不单单是生理上的匹配度,还有强烈的探索欲在作祟。   想更多的了解他。   也想自己真正的更爱一个人。   越相处就越能感觉到,私下的吴确没有任何杂念,像一只刚诞生世间,懵懂又一片空白的小动物。   私下跟台上的割裂让人感到不真实。   台上高歌赤裸的灵魂,打破常规和平淡,台下却又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平淡冷静。   台上台下的强烈反差和矛盾感让杨时安的好奇心更甚。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的灵魂如此割裂?   他好像在一瞬间透过背影看见千疮百孔的灵魂,之前几个瞬间暴露的恐惧慌张在印象里变得非常突兀,好像就要凭借记忆的细丝抓住一丝真相的痕迹。   在吴确回头前杨时安收回手,刚才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渴求和欲望仿佛都不存在,他还是那个温和、善解人意的alpha。   “那走吧,”吴确扭头,眼睛亮亮的,“带你去吃小区门口很好吃的炒面。”   “好。”杨时安粗略看完药箱最外面那一层的药,答应着起身。   外层都是最常用的药,里面的药从半透明的箱体就能看出摆放归正,最常用的明显凌乱无序。   摆在明面上的就是抑制贴和抑制剂,几乎满满一层都是。   突然有点馋炒面了,吴确揉揉胃,疼痛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习惯的事情。   一开始可能还有点受不了,疼久了就习惯了。   他一直很受用杨时安给的情绪价值。   与其说是情绪价值,倒不如说是两人之间合拍,哪怕待着不说话,也很舒服。   吴确在前面带路,杨时安放慢步子跟他并肩。他平时不活跃,除了正在玩音乐的时候,就只有现在带路吃好吃的显得鲜活,有点人气。   安抚信息素一直包裹着吴确,他对于这个移动血包很满意,除了不等价让他心里感觉到负担,其他的感觉都不错。   天气晴朗,但有股闷湿,吴确看天看树看行人,强行让自己忽略各处的疼痛。今天他穿了裤衩背心,一双人字拖在地上拖拉着,跟平时上台精心挑选的衣服有出入,也多了丝烟火气。   从没在杨时安面前露出的纹身也随着步子摇晃。   小区对过是初中,他们沿着放学的点出来,现在各个小摊呜呜泱泱挤满了人,吴确挤进去半个身子,艰难喊道:“叔,两份炒面!”   “好嘞!”老板手上不停,大声应道。   最后吴确被学生们卡在中间,手上传来结实的触感,杨时安把他拉了出来。   杨时安跟他相处时也很少说话,更多是在观察。刚才在外围等待时,他看清了脚踝那处纹身。   是一只黑红的,正振翅往上飞行的水墨鸟。   黑白交织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   “纹身很好看。”杨时安拉他走到马扎前,突然说了句。   “嗯?”吴确闻言抬腿看眼纹身,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的眼眸一弯,唇角小幅度上扬。   “是吧,我也觉得它很好看。”   隔壁冰淇凌摊位站着的几个小姑娘眼尖,面向他们一句三抬头,距离本来就两米不到,终于在杨时安看向她们时,一个学生笑嘻嘻地说:“哥哥,你和你朋友长得真好看,跟明星一样!”   “比一些见光死的明星好看多了!”她身边一个女同学反驳道。   杨时安明显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吴确,看见吴确一脸看戏,甚至变得挪揄的神情,对那几个姑娘回应道:“谢谢。”   谁料吴确站远了点,光明正大的上下看了几遍,也跟着那群姑娘点头说:“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其中几个姑娘肉眼可见的开心:“呀!哥哥你更好看!香香的,比这个哥哥还要好看十倍!”   姑娘们脸上都带着稚气,看上去课业还没到紧张的时候,一个个都精神饱满。   看上去是真心的。   杨时安观察着吴确的表情,得出结论。   今天杨时安的一身运动服依旧是毛叔激情赞助,青春洋溢的样子,谁能看出来比自己大六岁。   吴确又盯上那张脸。   该说不说,这张脸真的很好看。   毫无技术的硬帅。   杨时安笑眯眯看着他,在那几个小姑娘还没走的情况下,伸出手,“牵手。”   很危险的一句话。   吴确:“……”   靠,我就不应该夸你。   几个小姑娘还在感叹放学路上总能有令人放松身心的美貌,下一秒就齐刷刷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行,”吴确咬牙切齿地握上比他大一圈的手,手和嘴都在用力,“牵手。”   两人看似强制性的牵手,然后吴确牵着手拉他挤进人群,一手拿到炒面,然后牵着手落座摊位旁的其中一张桌子。   “啧,”挣脱不开但正好又不紧的力道让吴确有点不满,“松手。”   松手的瞬间,吴确用力甩几下手,看上去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   杨时安拿出一次性筷子,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炒面,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刚才牵手的力度他有控制,吴确也不是真的讨厌跟他接触。   相反,从事实来看,他甚至可能喜欢跟人接触。   牵手、拥抱,甚至更近一步,总能从不同的方面舒缓他的情绪。   把他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几乎未曾被旁人触及的一面,很好的安抚。   吴确坐在杨时安对面,拿起筷子的瞬间又起身,拿了两瓶水回来。   两人各有心事,吴确思绪飘到医生对他说的话上,本想开口,又被杨时安之前说过的那句“我乐意”拉住。   最后只是看杨时安吃上一口,问了句:“好吃吗?”   “嗯,”杨时安点头,“很香。”   从刚才进家门也不难看出,吴确的钱都花在哪里。   活得挺接地气,甚至有点糊弄,唯独音乐被他捧在掌心,小心擦拭。   吴确心满意足地吃口面,刚才的插曲也没计较,完全适应了生活里多了一个常跟他接触的人。   他主动提话题:“哎,你从小就打鼓?”   “嗯,”杨时安虽然在国外也没有亏待自己的胃,但吴确主动提出一起吃饭还是让他心情不错,本来不饿,又多吃了几口,说:“七岁开始学的,打到现在。”   吴确腮帮微鼓,一口面还没嚼,问道:“你家没让你学别的乐器?比如他们觉得比较高雅的一些乐器……”   他看到杨时安明显顿住,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说:“没,他们这件事挺依我。”   “哦,我家小时候还因为我学什么乐器吵了好几次。”吴确咽下,皱眉回忆道。   杨时安看向他:“吵起来?分歧很大吗?”   “我妈就想让我都试试,自己选一个,我爸就想让我学大提琴。”   “所以最后?”   “各退一步,学了钢琴。”这件事的心情不算好,吴确最后含糊道:“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退到哪去了。”   “最后没什么想干的,耳朵也好用,”吴确指一下自己的耳朵,“乐器就学得多了点。”   杨时安想起那次他跟王飞莫名其妙开始的比赛,最后以现场完整弹下王飞临时弹下的吉他solo,毫无悬念的胜出,点头赞同:“脑子也好用。”   他说的句句真心。   吴确没有否认,非常自然地接受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本来还想把自己的疑问都趁这个时候问出,嗅觉却在这时候察觉到不应该出现的味道。   正在欢心吃饭的动作变慢,好不容易缓和的神情又不自觉慢慢紧绷。   杨时安还在等吴确接着问他问题,见他状态不对,快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什么地方跟刚才不同?空气中多了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放学人群还没有完全散去,谁这么没素质,在这里不收敛信息素?   看着杨时安眉头也皱起来,冷脸有点吓人,吴确接着吃面,“没事,就是一个垃圾而已。”   紧接着他感觉那股木头味被红酒的醇香替代。   这是信息素浓郁的特点之一。   “你怎么又攀上了?”吴确把头抬起来,面色不算和善,“别的alpha没数你也跟着没数?”   “这股信息素只有你能感觉到,”杨时安在吃前看了他一眼,“我控制了一下,你的信息素现在乱窜,对那股信息素的反应很大。”   原来反应很大吗?   手心还在冒细汗,吴确无声吞咽一口口水。   身上被刺激的发毛,按他现在几乎感受不到生理信息素的现况来看,这两个人释放的信息素都很浓。   估计自己已经被腌成红酒味的了。   “哦,没事了。”他快速回了句。   “信息素反应那么大,前男友还是前女友?”杨时安低头,看似很合理地分析道。   “啊?”吴确感觉这有辱自己的品味,不满道:“我跟那种alpha在一起?我神经吧?”   “我没有过伴侣,”他咬着筷子,眼神乱飘,半晌才接着开口,声音干涩:“那个垃圾干那些强迫omega的事,哪个正常人能跟他在一起。”   一直乱飘的眼神终于落在杨时安身上,吴确观察他的反应,alpha坐在对面平静无波,甚至放下了筷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泄漏的不同以往的情绪让柔和也成了一种错觉。   “强迫?”杨时安堪称柔和的声音重复最后两个字。   吴确心里咯噔一声,周围的红酒味骤然变浓,直接呛上心头,他这下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杨时安心情很不好。   这是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来过的失态。   像一直平静柔和包裹他的海卷起层层浪,汹涌的让他难以呼吸,腹腔也跟着痉挛颤抖。   吴确身型明显震颤一下,整个人僵直一瞬,这些反应杨时安尽收眼底。   刚才就被攥紧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几秒后安抚的动作和紧咬的牙关都一并消失。   吴确的视线没有再放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   【作者有话说】   23号更新~ 第38章 易感期   这里离学校没三个路口,彭航能来这里也在合理活动范围内。   吴确一想起他,就能感受到恶心如掉进下水道的那种恶臭感,阴魂不散的alpha气味,心里生出一股烦躁。   这股信息素现在闻起来很近,没有丝毫收敛,彭航就站在杨时安身后不远处,站的笔直,笑眼弯弯地看向他。   下一秒吴确还没开口索要安抚信息素,就听见一个不想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吴确,又见面了。”   带着笑意,让人恶心。   吴确嘴角抽搐一下,吃完最后一口炒面,没有理睬背后的疯狗,懒懒垂下的眼睛看向杨时安,“走吧。”   两人起身,杨时安跟在他身后,自然牵起他的手,用力握了几秒。   吴确没有甩开杨时安的手,克制着连眉头都没皱。   彭航眼睛里透着精光,对他身边有alpha很感兴趣,丝毫不顾及两人要吃了他的眼神,自顾自地说:“你上次露出的表情不错。”   吴确慢了几步,跟杨时安并肩走,步伐懒散也不轻盈,他小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他就是疯狗,理他不比跟喷子对线轻松,别管他——”   话刚说到一半,空气里过浓的信息素贴上腺体,吴确不得已停下脚步,几秒时间里下雨后潮湿的木头味黏在身上,吴确连走几步,眼神在瞬间变得锐利,转身正视彭航。   “知道他身边有alpha你还敢贴上来?”杨时安面色不善,配合吴确,直接上前。   “哎哟,这位帅哥,”彭航被抓着领子踉跄几步,暗暗惊讶他的手劲,面上依然笑着,试图商量,“不能分享一下吗?”   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吧?   吴确瞄向杨时安,心里没底。   不是吧?   “分享?”杨时安额角青筋暴起,嘴角甚至扬起了几分,似笑非笑地说:“我操你大爷。”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突然的笑容让彭航愣了下,霎时破风声响起,彭航躲闪不及,挨上的瞬间好像见到了太奶。   “哎哎哎,怎么还打起来了!”   “你快远离那里!离妈妈近点!”   “报警了吗?好浓的信息素味!”   “……”吴确抬脚挪动旁边的马扎,又坐下,疲惫叹了口气,“年轻气盛就是好啊。”   突然间动静太大,小摊的几个老板也愣了,拿手机的手欲抬不抬。   杨时安对着彭航这种劣迹alpha,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耗殆尽,拽着领子再次把他拉起来,把指节上沾上的鼻血重重抹在彭航脸上,alpha在他手上更显狼狈。   “易感期还忍那么辛苦,”彭航喘着粗气,看起来越来越兴奋,继续说,“都是alpha,你也应该也清楚,我只是在追求……”   杨时安语气和翻涌的信息素完全相反:“揍的就是你这种傻逼。”   彭航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神色,优质alpha的压制对他来说是生理上无可避免的痛苦。   干那些强迫omega的事……吴确那种反应,是被他强迫了?   易感期容易点燃的火苗再次升腾,杨时安心里啪嗒一声,收住自己的情绪。   吴确弯腰,撑着脸,早就预料到现在这种结果。   只是超出预计的情况发生了,心里有点堵。   他观察到周围举起的手机,开口:“杨时安。”   比起动手,杨时安更多在进行信息素上的压制,那种混杂的味道让吴确再次开口提醒,语气微微加重:“杨时安。”   还在僵持的杨时安终于彻底停下,吴确细细琢磨他的神情,并不打算斥责他。   腺体上的负担终于减轻,吴确歪头,跟在防备中看戏的炒面摊老板搭话:“叔,你报警了没?”   “旁边买棒冰的小魏报了警,”老板伸手指向右边比他还紧张的高个小伙,好奇问:“我耳朵也不太好,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的?”   吴确认真思考几秒,“私人恩怨。”   他拿出手机,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里发消息。   吴确:又要进局子了   还在群里隔空pk学习战绩的王飞和唐自心刷屏的消息停下三秒。   要开始了。   吴确掐着表,中途还淡定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个alpha。   这种画面对于吴确来说是非常诡异的存在。   从一开始的不入流到现在的被奇怪的人追求,现在奇怪的人被比较正常的追求者揍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三秒后群里消息传过来。   王妃:???   二狗:???   太累的时候吴确的注意力不容易集中,他慢半拍地揉揉胃,信息素碰撞让他胃在痉挛。   信息素太容易影响omega了,尤其是之前就会产生影响的信息素。   彭航的信息素是他觉得恶心的信息素之一,而绝大部分alpha的信息素他都觉得恶心。   杨时安这一打,他也爽了下,心情舒畅不少。   吴确起身绕到炒面摊后面,在叔惊奇又关心的眼神下扯下一个打包袋,沉默中反胃,吃的东西全都被吐出来了,一直在痉挛的胃才消停下去。   “我滴个娘!”老板着急给他拿纸递过去,“你不舒服?快快快,小魏你快扶他坐下!”   老板是个beta,看样子对信息素的反应比平常beta要小。   吴确没忍住半蹲下,接过周围人递过来的纸和水,沙哑道:“抱歉啊叔,给你添麻烦了……”   隔壁冰棒摊的小魏扶他坐下,炒面摊老板瞥见他的抑制贴,赶紧说:“没事没事,我这也才看出来你是omega,你没事儿吧?这边这信息素确实太过了——”   “没事,我缓缓就行。”吴确没有听完老板说的话,转念在想刚刚彭航说的易感期。   他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是杨时安控制的问题吗?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他有异常。   吴确身体紧绷,坐在马扎上四肢肉眼可见的不停打颤。   这几天精神和身体都达到一个临界点,再遇见彭航就是一个导火索。   易感期情绪极其容易被放大,杨时安拽着彭航的衣领,把他交给热心群众,绕过人墙拉起吴确,吴确踉跄几步,看清他站不稳的状态,意识到自己刚才力度太大,又马上松下力道。   把酸水也吐出来的滋味并不好受,吴确嗓子被刺激的半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被拍到了。”   “我没事。”杨时安的低气压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知道有彭航这么号人,但没预料到他会直接贴上来。   两个高挑帅气的人在人群中十分瞩目,吴确拽着杨时安的袖子,摇头幅度变小:“走。”   几个摊位老板还围着他们,杨时安沉默不语,直接拉着吴确离开。   吴确腺体突突直跳,眼前一阵阵发黑让他走几步差点歪倒,杨时安直接一把抱起,眉头微皱,说:“揽好,我们去医院。”   吴确头靠他的肩膀,看见杨时安变红的脖颈。   他软软垂在一旁的手碰了下升温的脖颈,虚揽着杨时安。   原来易感期的杨时安是这样的。   跟别的alpha不一样。   去医院两人从急诊转到病房,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刚刚那条疯狗。   吴确问出自己吃饭时一直想问的问题,借此来转移话题“你是因为什么坚持下来打鼓的?”   杨时安沉默半晌:“想发泄的心理吧。”   他缓缓靠近,自上而下俯视的目光吴确平静面对,越发感觉之前的温和和坚定就像一层假面,现在这种不容置疑的神情,才是最本质的他。   猜测得到了证实,反而让吴确心里某块石头落了地。   “你的生理常识真的很匮乏啊,”杨时安撑住胳膊,圈住病床上的omega,最后只是蹭蹭他的脖颈,“邀请一个处在易感期的alpha进家门,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又不知道你在易感期。   吴确在病床上小幅度挪动几下,脖颈处的choker和抑制贴已经被医生拿下来,那道浅色疤痕不断在杨时安视线里晃悠。   “那你挺能忍的。”吴确迟疑伸手,揉了揉眼前的发顶。   手感舒适,他又多揉了几把。   他不觉得两人有什么钢铁般的意志能挨过尝到甜头的腺体。   杨时安又埋在他的颈间,吴确感觉他可能是在希望得到自己更多的信息素,开始尝试再分出一点安抚信息素来。   刚开始杨时安就出声阻止:“还在挂针,你什么也别干。”   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吴确不得劲地扭扭脖子,挣脱不开。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杨时安接着说,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他自顾自说着:“那个alpha,很恶劣。你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他试图让你身上沾满他的信息素。”   吴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漏出一声笑:“就像你一样?”   “不,我们之间的信息素供给是相互的,”杨时安抬头,额头蒙着一层薄汗。   alpha的易感期也要这么忍耐吗?   吴确想。   他握起另一只没打点滴的手,现在的他依然像一只困兽,但是是一只被解救、脱离过往、或许能再次感受太阳的困兽。   “要不要标记?”吴确说,“你不用管我,我主动问就是只需要你的答案。”   即使这种曾经让他抵触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很理性。   还是那种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的感觉。   “唐自心他们一会儿就来了,你要标记就快点。”吴确坐起身,看了眼还剩半瓶的点滴,“易感期你也没法做太多事情吧?我们明后天还要排练,你的状态起码调整到平时的百分之八十。”   现在吴确就像一个用完就踢的男人,满脸写着“速战速决”。   还是不太对。   关系还是很微妙。   吴确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点滴那只手被杨时安要来的输液加温袋暖和着,吴确听常阳说过,alpha的易感期情绪敏感、欲望强,如果先前已经得到高匹配度的信息素安抚的话,会渴望被信息素包裹,负面情绪飙升,整个人都躁动不安。   彭航也是一个导火索。   标记是什么感觉?   思维又开始飘忽,没注意间忍耐很久的alpha扶住他的肩膀,骨头被摁得发疼。   脖颈的皮肤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吴确呼吸开始不稳,在alpha信息素的包裹和安抚下忍住想躲的冲动。   杨时安动作很迅速,他堵住吴确的退路,红酒味的信息素在犬齿刺破那块细腻的皮肤时注入。   吴确:“唔……!”   还不稳定的腺体接受信息素的灌入是很微妙的感觉,全身的战栗让吴确忍不住闷哼几声,原本垂在半空的手虚张,杨时安柔和一舔,吴确还在强忍的生理性泪水顺着紧闭的眼睫滴落。   时间太漫长,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浑身颤抖,还没结束的标记让他感觉到一丝疼痛,有什么东西顺着脖颈滑了下来。   杨时安终于抬头,手顺着他脖子上细嫩的皮肤一抹:“好了,舒服吗?”   易感期的alpha再怎么克制,标记这种喂嘴边的肉也不会太矜持。   吴确这才看清,刚刚划下来了几滴血。   杨时安避开吴确的手把他环起来,吴确哆嗦一下,整个人重量分到背后,身体还在发抖的酥/软感让他感觉到一丝未知的恐惧。   很奇怪的感觉……有点难受,又太舒服。   吴确闭眼,感知更加清晰。   他的第一次被临时标记,是跟最高匹配度、没在一起的alpha结成的。   嘴角和腺体上落下许多细细的吻,杨时安不断安抚缺乏安全感的omega,两人的信息素融合程度前所未有的和谐。   “我就当你接受我的追求了。”   吴确最后闭眼休憩时只记得自己模糊答应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我那对感情不敢信任的薄荷宝宝啊(抱住自己哭泣)   27号更新~ 第39章 谁也不选   道路两旁的建筑向后极退,吧嗒一声,暗处冒出微弱的光,杨时安接通响了几次的电话,含着烟伸手打开免提,查看路况:“喂?”   唐自心冷静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吴哥怎么了?”   杨时安终于看了眼陌生电话,想起之前只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他们,没有留他们的电话,顿了一下,回道:“在家休息,怎么了?”   “在你家?常阳在他家,他家没人。”唐自心盘坐在学校操场的某棵树下,眉头又皱起来,“你在抽烟?看来小吴哥睡得很死,都没有把你的烟直接掐了。”   这句刚结束她就听见杨时安轻笑一声,“我在外面,不在他身边。”   只听声音的话,能感觉出来杨时安跟平常和善到总是笑的语气不同,唐自心一下被变化的语气带动思维,忘记一开始打电话的目的是要他转告什么。   今晚有课脱不开身,所以医院没去成,只是在王飞到医院时打着视频电话,短暂的查看了一番。   都能感觉出来,这段时间吴确状态一直不太好,他自己跟没事人一样,但是相处三年也能看出来,他不是有意隐瞒,对音乐思维那么清晰的一个人,却搞不懂自己的情绪和感受。   吴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状态不对。   可能只是觉得自己的黑眼圈又加深了,睡多久也容易累,情绪容易出现波动而已。   所以在王飞带着在手机剧烈摇晃的她赶到病房时,他们也只能看见蒙在被子里,只有反翘的几缕头发和挂吊针的手留在外面,难得见一次的脆弱。   杨时安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安静看着他,在阴影下杨时安的眼睛就像纯粹的黑,眼神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意味不明的戾气。   当时镜头摇晃,唐自心只看到了几眼,但是王飞这种神经大条的人快步离开病房走出医院大门后,不停的反复跟她提他感觉到的情绪,声称实在感觉难以置信。   这不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唐自心低头,眼神在追着被风吹下的树叶落地后松了几秒。   不是所有人都坦率的让真实的自己裸露在他人面前的。   她回过神来,刚才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有点迟疑:“那等小吴哥醒了记得转告他,尤里安赶出第一版编曲了,说是小吴哥急着要,收到了他让回一下。”   “好。”杨时安停在车库下车,“他醒了我会提醒他的。”   赶在杨时安挂断电话前唐自心脱口而出:“你们……住在一起吗?”   刚问出来就在反思自己被他牵扯了思维,这个问题问的冲动了。   刚刚还打算挂断电话的杨时安停下动作,也停下脚步,这个话题好像送开了他紧绷的神经,最后一刻柔和的声音终于重新出现:“嗯,住在一起,不用担心,不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杨时安在原地站了很久,薄荷味柔和安抚着他,虽然不是吴确的本意,但也足够跟着临时标记安抚处在易感期的他自己。   有时候觉得,躲避过去,把自己的包裹起来保护的非常细致,还不如直面事实。   直面一声声巨响,鼓声在耳边炸开的轰动。   好像也不会发生什么。   “脑子像蒙了层雾,原来标记是这种感受啊……”   吴确坐在床上嘀咕,模糊的视线让他下意识摸索身旁,戴上眼镜脑子也还是晕,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临时标记后的某种反应。   感受了他才知道常阳说过的那些话绝对不只是说说。   真的会上瘾啊。   那种精神可以瞬间放松下来,所有感官都浸泡在温水里的舒适感,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在一瞬间席卷而来。   他还记得当时萌生出了一种很可怕的想法——想要依恋对方,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素。   太可怕了。   吴确赤脚下床打开灯,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喝了一大口,给自己压压惊。   到现在那种战栗的余韵还没散去,吴确没有着急看时间,双手捧着那杯水,一下下晃动脚,轻轻踢打地板。   在闻清这是杨时安的地盘后吴确又倒在床上,杯子已经变空回到床头柜,因为赤脚下楼的原因,吴确继续蹬地,以一个柔软又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脑子发木。   他只好先感受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腺体还在发麻,这几天状态一直不稳定,被临时标记后感觉也稳定下来了,现在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不对,杨时安咬深了,扭头还是有点疼的。   吴确艰难把头扭回来,扭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停下。   这种感觉太过新奇,跟模糊记忆里的感觉不一样。   在记忆里,好像每次跟alpha信息素接触都是痛苦的,包括吵架时用信息素控制妈妈的吴宏深……   吴确呼吸一滞,又开始蜷缩起来。   不是好像,这些记忆就是alpha在他生命里的全部。   所以这次的临时标记他才会感到不安。   杨时安很对他的胃口,两人契合到他觉得对方在隐瞒一些真实的东西,如此契合只是为了迎合他。   很久没有碰见这么容易产生兴趣的人了,上一次想主动摸索的,还是音乐。   是从什么时候接触的音乐呢?在妈妈肚子里就开始接触了。   吴确又开始思维跳脱,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还记得古典乐陪伴自己的时间才是最长的,但他更能在摇滚乐里找到为数不多的新鲜乐趣,现在回归平淡,又好像什么都能接受了。   刚才被标记……   那么多情绪积攒的一件事,就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杨时安呢?王飞他们去医院了吗?   那几个小摊没有什么损失吧?   吴确捂着脖子,不管腺体上什么也没贴还有没有愈合的牙印,红酒的抽象气味在身边窜来窜去,越来越烦躁不安的情绪没有被微弱的alpha信息素安抚住   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开门声在耳朵里忽近忽远,昏沉的思维感觉自己又要睡过去时,温热的手掌拿开他捂着腺体的手。   离开的杨时安终于回来,腺体没有遮挡的强烈不安呼之欲出,吴确条件反射的往后躲,又被杨时安箍住,双手发力把人拽近些。   他拍开杨时安的手,缓半天才呼出无意识憋了好久的气,问:“你去哪了?”   “做笔录去了。”杨时安把路上买来的粥提上床头柜,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吴确的腺体周围,垂下眼睛笑着回道:“我们在学校门口影响挺大的,那个alpha少说要拘留十天。”   吴确轻微蹙眉,躲开杨时安揉他脖子的手,语气跟着紧起来:“你没事儿吧?”   知道吴确只是担心乐队,杨时安没给自己幻想。   “不用啊,我们两个alpha身上的信息素检测一下就知道谁是挑起方,再加上……”杨时安收手,“检测出了我身上有你的信息素,正当保护伴侣,易感期易怒,非常合理的解释,只是警告教育了一顿我就出来了。”   “感觉怎么样?”他又接着说。   吴确大脑还混沌着,顺嘴问:“什么怎么样?”   “临时标记。”杨时安盯上他还是有点苍白的脸,笑容收了收,严肃几分。   吴确:“……”   杨时安敢认真问,他就敢认真答。   在认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后,吴确回复他:“挺舒服的,我现在可以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除了舒服,没有别的感觉了?”杨时安又靠近,撑起半侧身体,距离吴确越来越近。   “……你离我远点。”吴确感受着喷在颈侧的温热鼻息,一下又想起他还在易感期,警觉中抵住他的胸腔,不让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杨时安伸直脖子,在吴确腺体旁的腺体落下一吻,直接说道:“你晕过去了。”   “啊?”这回轮到吴确愣了。   杨时安抬头:“我还想再做点什么的时候,你就那么靠着我晕过去了。”   吴确彻底愣住,这句话甚至让他再次复盘临时标记的感受。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这个局面,以为自己是自然闭眼休憩,结果是晕过去前的最后意识。   吴确往上挪动又被拽回来,刚刚那句“我还想再做点什么”直接从脑子里溜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回问道:“那……你感觉怎么样?易感期有缓和吗?”   吴确的声音还沙哑着,杨时安闻言低头,再次埋进他的脖颈间。   吴确缩了下,肌肉紧绷但是没有挣扎。   alpha贪婪的吸允着薄荷味的信息素,缺乏生理常识的吴确问的问题真的让他忍不住笑出来,最后耐心地说:“很舒服啊,毕竟百分之九十八的信息素匹配度,真正交融就像上了天堂。”   “……”吴确愣了愣,杨时安本性的暴露让他刚捋顺的思维又被拍乱,喃喃道,“跟别人一起行动你就又是另一副面孔……”   杨时安笑意隐隐:“是啊,毕竟我不觉得跟他们的关系能跟你一样。”   他好像很喜欢看见自己冷静平淡之外的反应和表情。   吴确又一次下意识分析,那张脸上的神情终于跟他脑海里猜测的感觉重合。   在杨时安的视角里,吴确意外勾起唇角,就像他的神情一样,身体也放松不少。   真实的面孔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得到抒解。   “我们现在这层关系,倒计时一个月。”杨时安把他扶起来,查看他腺体上的咬痕,确认结痂才接着说:“乐队的任何事情我会好好处理,但是这种关系应该坦诚一些。”   “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坦诚后剩下的交给你决定。”   吴确眼珠转了几下,语气平静,只是在简单陈述:“我大概率不会选择你。”   一下秒他就感觉到空气中的信息素变了味道,很奇怪的感觉,他竟然感觉到了不轻的负面情绪。   不是单单气愤悲伤就能概括的情绪。   因为被标记,alpha方的信息素也在影响着他,胃又开始痉挛。   这种对信息素感知的突变让吴确还没消化过来,具有压迫性的alpha把手指伸向他的唇角摩挲,眼睛微眯,淡淡的笑容更让人身上发毛。   “那你想选谁?”杨时安语气甚至有点诡异的轻松。   吴确悄悄抵住胃,摇头:“我谁也不选。”   “为什么?”杨时安问。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吴确的眼神开始移动,但又找不到落脚点,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听见一句:“我想要自由。”   为什么被标记后就不会有自由了?   杨时安皱眉,即使收敛自己过重起伏的情绪,释放安抚信息素来安抚自己的omega。   对啊,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的,他这样有自我意识的omega不信任alpha是很正常的。   他只要想,随时都能去切除腺体,自由的度过余生。   想到这里,杨时安烦躁低头,又克制的蹭蹭吴确的颈间。   易感期的alpha很需要伴侣信息素,但如果alpha克制需求,情绪一定会在累积到一个点之后像火山一样爆发。   “吴确,”杨时安嘴唇干涩,说出的话语气稳定又带有隐忍的疯狂,“再给我咬一口吧。”   吴确没有思考几秒,被他松松压制,没有挣脱的打算,点头说:“好,我给你记账上,你咬吧。”   他在杨时安非常黏腻含糊的靠近腺体时顿了顿,这次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小心:“你轻点咬,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   30号更新呀~ 第40章 克制点   “不咬了,刚结痂,刚才没克制住,咬深了,一会儿咬你你又得受不了。”杨时安起身,没有继续动作。   “我怎么受不了了?”吴确回想,确定自己没哼唧也没推他,用自己记忆里仅有的一点alpha生理知识反问,“易感期刚标记完,离开omega你也会不舒服吧?”   杨时安捧起他的脸,脸颊为数不多的肉被往中间挤,“我再咬一遍你也不舒服啊,哪方面看你都在排斥我。”   晕前还在抖着呢,喘不上气的感觉怎么自己都忘了?   杨时安放手,安抚信息素的释放又多了些,抬手闻闻身上烟味有没有都散去,唐自心说的那番话他听进去了,打算出去再散散味。   突然一收的信息素就像被扼住咽喉,呼吸在一瞬间停滞,所包含的情绪在几秒后才被吴确察觉到。   薄荷味。   好浓的薄荷味。   突然而来的烦躁被压下,吴确没有先问杨时安又去哪儿,他起身,把窗帘和窗户都打开,再转头时以为杨时安已经出去了,却还看见他在门口,门把手上的手都没松。   “烟味受不了?”面容和气质都极佳的alpha挑眉问。   吴确没有注意到烟味,杨时安说的话让他愣了下,摇头否认道:“不是,是受不了信息素的味道。”   他现在不光能闻到alpha的生理信息素,自己的生理信息素也能闻到。   他当然也可以闻到被alpha信息素勾得欢愉的薄荷味。   啊,节制一点。   吴确平淡地想着,现在就好像分离出了一个自己来冷静旁观躁动的神经,补充道:“我说的是我的信息素,烟味我没闻到,你不用太小心。”   打开的门充当通风的通道,杨时安又折返回来,薄荷信息素的减少让他想再靠近些。   靠近信息素的源头。   “终于见到真正的我了……”吴确的信息素还在往外飘,感觉出也是想安抚他,想起标记时吴确说的话,杨时安笑了,“不,哪有什么真不真正的,我对你也很好奇。”   “你只会对无法预测的未知感兴趣,不是吗?”他接着问。   alpha笑眼盈盈、饶有兴致的表情尽收眼底,吴确凝眉嗤了声,悠悠道:“当然不是。”   “就像你刚去警局见过的那条疯狗一样,够无法预测,也够未知,但我没那么疯狂。”   两股信息素在不柔和的环境中缓慢交融,杨时安把目光落到吴确脖子上那一道划痕上。   没有增生,也没有很淡,就像一个棉花娃娃有了豁口,让人感觉到并不和谐的气息,不自主揪心。   脖子上任何伤疤都不该有。   腺体上也不能有。   他应该再轻一点,轻轻的触碰这个对他来说唯一的omega。   “脖子那里,疼吗?”杨时安横向比划一下脖子,表明自己并不是在问结痂的腺体。   这一下的目光没有躲过,吴确摸摸脖子那处陈年伤疤,面无表情的咬上嘴里腮帮处的软肉。   早知道刚刚就不看着他了。   他忽视那种侵略性并不强的探求眼神,已经知道了杨时安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不疼。”   怎么会伤到这里呢?   这个忘不了,但是已经模糊了。   他有点记不起来了。   被阻隔的记忆让吴确面露烦躁,打开手机看了几秒屏幕,没等解锁又关掉。   好多消息和电话……   生活里的人味突然成倍多起来,吴确毅然决然抬头:“你要不还是接着咬我一口吧,我再晕会儿。”   他现在非常顺利的接受了自己晕过去这一现实,打算待会儿问问常阳。   “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不提前告诉你,可以吗?”杨时安鬼使神差地突兀道。   “原来你想直接要结果,”吴确一直冷淡到有些不聚焦的眼睛转动一下,看向他又随意看向别处:“当然可以,这种自由看你自己。”   都临时标记了,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终于浓郁的开始躁动,杨时安把口袋里的烟盒打火机都跟手机拿出来,边脱外套边说:“唐自心说,尤里安把你急要的东西发给你了,让你记得查收。”   嗅到一股危险气息的吴确往右闪去,杨时安一下拉住他垂下的手腕,把他拉回来。   “忍起来真的有点难受啊……”他长输一口气,一手圈住吴确双手的手腕,放上头顶。   被标记了的omega在易感期的alpha眼里,就是最可口的东西一直在饥肠辘辘的野兽眼前晃悠,疯狂的念头不断涌现蔓延。   吴确躲闪不及,被另一只手扣住后脑勺,冷声叫道:“这不还是咬……唔!”   唇舌的追逐纠缠不知过了多久,吴确最后一下轻推终于推开杨时安,亲吻时大脑完全一片空白,紧闭双眼让烫人的呼吸和喘息清楚在脑子里炸开。   他下意识捂上小腹,感觉热流正在往四肢百骸走去。   “喂……!”吴确竭力侧头,想停下来。   “没有咬,不会让你疼的。”杨时安亲在嘴边,不像刚刚一样吻的让人措手不及。   突然温柔的亲法吴确反倒有点不适应,刚刚一阵刻意的索求和撩拨让他又脑袋发昏。   被抵在墙上的感觉似曾相识,他眼神向下瞄,确定后松了口气。   没别的事情就行。   模糊不清的交往关系吴确已经接受了,他习惯在一段关系里扮演自己的那个角色,虽然这段关系没有经验可学习,但这个角色好像找到一点窍门了。   他应该……安抚alpha?   早安抚完早结束。   吴确皱眉连鼻子也皱起来,过近的距离仰头也只能看清视线里的局部轮廓。   两人身高差半头,导致站着亲不是弯腰就是垫脚,看看结实的臂膀和又长又翘的睫毛,吴确皱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杨时安到底吃什么长的。   脑子里只能分析出来现在两人正处来极度暧昧的时刻,警铃大响,吴确只能压下自己炸毛,短暂且没什么感情的回馈他一个唇边吻。   然后趁杨时安没反应过来,离开危险区域,镇定自若道:“现在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唇边还有没擦去的水光,杨时安比起刚才的极具攻击性,现在就像一只家养的乖狗,眼神柔绵的注视着omega。   好像在说:又用完就扔?   不自在形成一股电流,吴确打了个寒颤,起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收敛住自己想把人踹走的念头。   感觉到危险了才想把人踹走。   刚刚的杨时安,很危险。   吴确不再看他。   在他眼里杨时安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的alpha,富几代跑出来搞乐队、追求omega的态度等等,都给他的生活多了份不一样的样本参考。   尝到甜头大概也让alpha能够继续克制自己了,两人僵持在原地,吴确只好拿起手机查看消息,借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靠近吴确对杨时安来说无疑是缓和的良药,他又跟上去,坐在他身旁靠着没什么肉的肩膀。   有点硌人。   杨时安调整姿势,在吴确赶他走前开口,声音沙哑道:“别赶我,我就靠一会儿。”   吴确的底线已经被扩宽到伸手抓不住的地方了,他沉默几秒,说:“你只要说话算话我就不赶。”   因为缺少设备,吴确没有打开文件,给尤里安发消息说明重点解释了一番,又跳到下一个聊天框,给担心自己的陈虹和乐队都发了消息,看着消了大半的红点,吴确心情渐好。   杨时安没有再做出什么事情,但粗重的呼吸让吴确多看几眼。   这次不是他的嘴唇干到起皮,而是杨时安。   是易感期发热烧的吗?他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找别的omega缓解?   易感期到底是什么样的?吴确不了解。   真的会那么……克制吗?   高中的基础生理常识都随着那点深不见底的过往一起压住。   一丝从泥泞里挣脱开的记忆痕迹出现,吴确手指惊跳几下,不受控的释放了更多信息素,又赶紧收回。   虚虚握着omega手腕的杨时安眼睫抖动几下,缓缓睁开,手下力道增加几分。   “难受就不要想东想西了。”杨时安给吴确顺顺毛,又闭上眼睛。   “是因为信息素吗,”吴确终于抓住这一点,问,“你能知道我的情况,是因为信息素吗?”   杨时安在他肩膀处蹭蹭,闭眼装没听见,吴确感觉这跟边牧蹭猫没什么区别。   每一个动作都很自然,但他就是下意识感觉到爱演。   不管是猜测还是真的心有灵犀,杨时安就是懂他某些奇怪的点。   连他自己都需要别人点出来才意识到的点。   然后开演,让事情随自己的想法和节奏发展。   跟乐队其他人相处从来都是刚正不阿,甚至礼貌的有点疏远,将被他拣回乐队这一设定贯彻到底,可怜兮兮。   而现在就像游戏里的boss在有预谋的撒娇,信息素闻起来也不正经,如果能实体化那绝对是在邀请他:“快来玩呀~”。   吴确:“……”   他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但是意外的,神经有点兴奋。   他没那么疯狂是因为没有步调一致的人,彭航更是如此。   所以他懒得搭理。   从台上台下的反差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传统纯真无邪的人。   冷淡是因为没有东西能激起他的热情。   杨时安的不同是不是也是这样?   吴确眯眼,手上的动作停下,开始沉思。   思索半天,一瞬的疯狂让他心情持续不错,脑子里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他没有接着往下想,把杨时安的备注从名字改成了“?”。   一个简单的符号。   对他来说这个问号概括了杨时安这个人。   还在愣神思考接下来应该干什么时,杨时安突然开口:“你把我置顶了?”   吴确侧头,只能看见他茂密的发顶。   原来睁着眼呢?   小鸟依人这个词根本不适合杨时安,吴确想,但是他很吃这一套。   上位者的示弱感。   吴确脑子里某个灯泡亮起来,恍然大悟。   原来他爱看这个。   “我把你们都置顶了,别多想。”吴确继续面不改色道,语气也一样冷淡。   “真绝情。”杨时安嘟囔一句。   感觉杨时安快脱力枕到自己腿上了,吴确伸胳膊接住,结果面积太大,还没好的伤又被不小心压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把他往上一拖,躲过去。   依靠核心力量稳稳坐住的杨时安撑住床面,易感期让他眼睛里红血丝密布:“扯到伤了?”   “嗯,你就保持这个距离吧。”吴确皱眉,搓搓胳膊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更难接近了。   这个房间很大,像是杨时安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了。   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了……?   走神这几秒吴确又被这付出绊住,思维里的等价交换贯彻到底,拿起自己的外套扔给他,看似关怀道:“外套给你,你能走了吗?”   滚字换成了走字。   一点细微的变化被alpha捕捉重视,杨时安一把接住外套,特纯正的薄荷信息素味道裹满了整件衣服,他转手用两根手指捏起,眼神暗下去,表情微妙地说:“你是真不知道给alpha自己常穿的衣服是什么意思吗?”   “暗示我?”人高马大的alpha伸手指着自己。   吴确:“……?”   什么玩意?他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而已……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下,下次更新3号(鞠躬) 第41章 闷熟的   “娘家人第三次小会开始。”   常阳在视频通话中面容逆光,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怨。   唐自心在宿舍拆开薯片往嘴里塞:“话说怎么就开到第三次了。”   常阳推推虚无的眼镜:“我们三个凑到一起思维太跳跃了,前两次不是跳到怀念高中生活就是讨论去哪里集体旅游,关系变好了,重要的确没说,这不行。”   王飞则刚结束烤串,脱下围裙哼哧哼哧跑到某个角落,坐在马扎上把耳机一带:“你们先说,我听着。”   几个人都是不同的领域不同的时间安排,能凑出一起闲聊的时间属实不易。   常阳磕绊一下,长话短说:“主要是探讨一下队内配合程度和吴小确。”   “好,队内配合完全没问题,一点点的磨合问题也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直接快进到队长吴确身上。”唐自心快速反应道。   王飞一本正经地说:“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作为队友,要为队长减轻一些负担。”   “这次你挺上道。”唐自心嚼完薯片,难得热血一次,主动道:“他的目标大家都很清楚吧?干翻所有人!我们都为这个目标争口气!”   王飞笑地张扬:“这次必须把乐队发展起来!”   常阳很自然的接过话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预防神经alpha。”   “队里的alpha不是很好用吗?”唐自心接问。   “是挺好用,”常阳思考一番,“所以你们知道吴小确在学校附近被骚扰,杨时安出手被拍这件事吗?”   屏幕里的两人面色一下凝重,异口同声道:“我去!”   他们只知道吴确又去了医院急诊,杨时安嘴比谁都严,不放心但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   “谁那么傻逼啊?”王飞上气问道。   “之前那个那个疯狗彭航,刚好没几天这不又犯病了。”常阳摆摆手,“这事儿已经解决了,彭航又被拘留,杨时安做完笔录什么事儿没有,就是到时候这件事如果跟你们乐队上节目再发酵一下,话题可能不会低。”   听到两人都还好后王飞和唐自心松了口气,唐自心蹙着眉心开口:“都不怕事也不主动惹事,话题这种东西我们就没怕过。”   ·   挂断三人组的电话后常阳看了眼时间,刚过零点,正是吴确活动的最佳时间,他打过去电话。   “听唐自心说你在杨时安家里住下啦?”电话被接通后常阳问。   “嗯,标记了。”吴确睡眼朦胧,接着翻了个身。   常阳:“……”   我靠,吴小确在说什么?   标记了?   啊??!   惊天大雷直接劈下,常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直接贴在耳朵上的手机被吴确闭眼拿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变大的声音让他清醒一点,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后眼睛睁开,“嗯……标记了。”   “你现在在睡觉?”常阳一句话几乎要转八个调。   吴确依旧迷糊的在被窝里点点头:“嗯,不太舒服,累了,打算早睡多睡会儿。”   受信息素的影响,身体绵软,有点奇怪,所以现阶段非常适合睡觉。   alpha都给我爬。   吴确总结完,烦躁的用被子把自己盖上。   看着常阳欲哭不哭的表情,想上前抱住的许同济被挡住,只能抱着胳膊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常阳难以置信。   怎么一会儿不在身边的功夫,我的大白菜就被拱了?生米都变成大米粥了!   他努力平静下来心情,想着标记完他俩一起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怎么也平静不了。   静等漫长的五秒后,他沉着道:“我先挂一下,等会儿打给你。”   “嗯?”吴确抬头,睁眼看了下屏幕,确定是在跟常阳通话后说:“哦,好。”   挂断电话后常阳根本忍不住半秒,扔下手机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凌乱:“怎么办!怎么办!生米变成大米粥了!已经标记了!两人都睡了!”   “发展的有点快啊,”许同济一把抱住自己的omega,摸摸他的头,“你怕他吃亏?”   “对啊!”常阳看着安慰自己的alpha,一下想到了什么,刚才因为激动憋回去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了。   “怎么哭了……!”许同济赶紧把人放下,拿自己的袖口给常阳擦眼泪。   “没哭!”常阳锤他一下,让他停下这种哄小孩的行为,“吴小确从小就一个人,alpha一旦标记那种生理上的牵制你我都很清楚,他虽然钝感,但也是把自己缩在壳里屏蔽感受才能那么理性。”   “他被alpha欺负了怎么办……”   许同济没有说话,抹下白净柔软的脸上最后一滴泪珠。   吴确他不熟,对于这位omega的认识几乎都源自常阳的描述和反应,按他这里的信息去总结的话,就是一个家庭隐秘矛盾伴随长大的孩子。   自己照顾自己长大,不愿因为现实把头低下。   常阳抽抽鼻子:“他是很坚强,但是我现在陪在他身边,一点也不想让他受不必要的伤害,那种伤害高中就不该受,现在能避免是最好的!”   对朋友的保护太过急切,许同济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让他情绪不要太激动,问:“高中?”   “嗯……”常阳低头,“吴小确当时被欺负的很严重。”   模糊的气味将散未散,薄荷味透过回忆的缝隙钻进现实的漩涡,吴确缠着创可贴的手指仿佛还在眼前摇晃,比平时沙哑不少的声音在远方飘荡,又近在咫尺。   “脖子这道疤是高二那时候被搞的,”omega带茧的手指尖轻轻划过那道差点要废掉腺体的伤,“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吴确当时的表情是这么跟他说的。   那种厌恶、憎恨、不肯原谅的倔强的复杂神情还在眼前不断浮现。   校园的青春、朦胧、荷尔蒙、怀念、惬意,好像……通通没有降临在这个从小就挣扎的omega身上。   夏日的炎热是恶魔的蒸笼,冬日的寒冷是刺骨的冰封,恶意的眼神和对待最后演变成现在的伤疤,缠着脖颈不断在见不到的黑暗中遏制呼吸。   之前他撒娇跟吴确睡一张床上的时候,吴确一晚上能被惊醒好几次。   不习惯这种感觉,也是因为梦魇。   当时吴确喘着粗气被惊醒、自己掐住脖子的场景,常阳根本忘不了。   “算了,我再给他打回去。”常阳转身不再多说。   电话拨通后常阳靠在许同济怀里,声音已经放软:“喂?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平常对待啊,”吴确揉揉眼,还想接着睡,“就……该怎么样怎么样。”   常阳嘴里倒了半天,尾音都带着为诡异的疑问:“……打算一夜情?”   吴确:“……”   什么东西一夜情了?   “什么一夜情?”他直接问。   常阳也疑惑了:“不是被标记了吗?”   好久没有思考过标记含义的吴确脑子顿住了,好半天才说:“是临时标记,你想什么呢?”   常阳:“……”   你自己没说清楚,这能赖我吗?   “原因?”常阳不拐弯抹角,也很清楚吴确喜欢直接问。   吴确平淡道:“他易感期到了,最近是乐队关键时候,我给他解决一下。”   “易感期啊,”常阳恍然大悟,刚才掉出来的几颗眼泪全当不存在,整个人振奋不少:“你吓死我了!”   看着恢复状态的常阳,许同济终于放心坐回沙发休息。   他家omega这一阵比较喜欢半夜打电话。   “易感期烧起来挺要命的,你俩现在……睡在一起?”常阳终于把这句话问出来。   “没有,我把他赶走了。”吴确回答道。   常阳目瞪口呆:“你把一个匹配度有98%、有你两圈大的alpha赶走了?你俩打起来了??”   吴确困惑,刚睡醒的大脑运转缓慢,停顿几秒才蹦出:“我把我的衣服给了他,他就这么走出去了,怎么可能打起来?”   常阳:“……”   两个怪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有什么办法……   没有声音的几秒时间里吴确把被子裹紧,下意识抬眼望向前方,轻轻地说:“我想回去。”   已经躺床上的常阳眼睛骤然一睁,掀开被子坐起,无条件支持他:“你想回来我就带着几个beta保镖去接你。”   吴确唇角勾起,“不是,你怎么还有保镖啊?”   “家里这点人还是随便我折腾的。”常阳摸摸鼻子,嘿嘿一笑。   “啊……我想一想。”吴确转身靠墙躺。   如果在自己的小窝,那个下意识的抬眼他会看见自已的书架。   书架旁是他专门订做的一个柜子,用来放他从小到大买的CD和胶片。   这点安全感支撑着他的神经。   但是如果他现在就走了呢?   吴确皱眉,又开始轻轻摁压腺体。   现在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莫名的责任压在身上。不按套路出牌的alpha,他对后续的把控就变低了。   乐队不能有任何问题,有问题就解决问题。   每个人都很重要,再走人再换人的话一定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滞期,到时候前面铺的路就都断开了。   乐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不能垮。   吴确暗暗地想。   “我还是在这儿吧。”吴确又缩回被子,这次把脚也缩回来了。   “你也不能是舍不得alpha,”常阳思考,“是想维持乐队平衡?”   “嗯,关键时候,二狗和王飞也一直在准备,不能因为突然发生的这种事情就停下。”   “我是队长,就得对乐队负责任。”   “你接着负责任吧,不过杨时安怎么会没缠着你呢……”   吴确已经爬起身摸到抑制贴:“易感期他缠着我才算正常吗?”   “……这不废话。”常阳只好再跟他说一遍,“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易感期的alpha占有欲可强了,你们都临时标记了,生理上来讲他肯定不愿意离开你。这些初高中也有学过……”   想起原因的常阳声音越说越小,吴确还在认真听,察觉到常阳明显的顾虑,打开免提,一边给自己贴抑制贴一边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该正视之前的事情,就像高中时期跟生理常识捆绑的那群人,我应该像他们说的那样释怀。”   “毕竟已经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我不想再去回忆,那几年就会像空白一样占据的一块地方,怎么也让我不舒服。”   “吴确……”   “没事,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吴确拍拍抑制贴的边,转念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剔除,“你接着说易感期。”   【作者有话说】   里面有一句灵感来自《流浪记》   “我就这样自己照顾自己长大,我不想因为现实把头低下”   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一首歌,小薄荷这么说()   上榜就一天一更,更四天,没有上榜的话就7月6号更新(鞠躬) 第42章 泪痕   “易感期啊,只能说抑制剂对有omega的alpha作用微乎其微,当然,我肯定不能把你推火坑里,但你不想我敷衍安慰你,对吧?”   “嗯,”吴确已经走到门口,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打开门,“我知道了。”   蓄雨的天空终于裂开缝隙,形成的雨墙好像密不透风,让人呼吸压抑,灵魂也蒙上水痕。连下两天的雨终是被/干燥的尘土驱散,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空荡荡的天藏满看不见的星,已经在公司工作完的杨时安接通电话。   他开口:“怎么?”   “我刚落地,见着席洄了没?”杨时净对着面前一指,行李箱被搬上车。   “呵……当然,”杨时安难耐的抽完一根烟,强压自己想去找薄荷信息素源头的欲望,“见面差点以为我要被潜规则了。”   杨时净笑一笑,计谋得逞道:“我的错。”   “席洄是个不错的人,那个小omega我也查清楚了,他挺喜欢席洄的作品,某年还跟了几场演唱会,这次见面应该……”   听筒里粗重的呼吸让她动作一顿,找出耳机戴上,语义含糊地问:“你怎么了?”   杨时安终于找到某个出口,叹了口气,谈判和工作中的圆滑精明不复存在:“易感期到了,临时标记的omega又不能碰,我可太难受了。”   “临时标记?”杨时净眉头一挑,快速抓住要点:“跟小吴?”   “嗯。”杨时安几口吸完半截烟,把剩下半根摁到烟灰缸里,兴致缺缺。   “你小子速度够快啊,前一阵不是还没什么进展吗?我刚回来你们就标记完了。”   “虽然好像你情我愿的,但是吴确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杨时安又点上一根烟,指尖肉眼可见的颤抖,他继续忍着,说:“情绪不对,除了临时标记也没干什么。”   “怎么回事?”杨时净刚舒展的眉头一皱。   弟弟的事儿她现在可听不得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准备皆大欢喜的心情又如同坐过山车般坠下,杨时净调节好情绪。   “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omega闻到alpha的信息素干呕不止呢?”杨时安眯眼,望着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天的窗外。   “他排斥你的信息素?按匹配度来说不应该啊……”杨时净说,“匹配度低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不是有过什么……”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杨时安打断她,说:“是排斥别的alpha的信息素,不是我。”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急切的情绪,但杨时净听出来弟弟不想听到最后没说出口的那几个字。   不用别人多说,他自己也察觉到了。   这几天时间吴确照常出去,除了粘一身alpha味道走到熟悉的地方,周围掩盖不住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自在外,两人相处还跟之前一样,甚至有所缓和。   他则是在卧室闭门不出,状态好的时候就处理点文件,状态不好就打抑制剂。   昨天后半夜吴确不知道受谁指点,给他倒了杯水放门口,敲门让他开门。   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门口,跟他分析易感期的alpha需要什么,怎么样能缓解的更快。   “你需要信息素。”吴确平静地说,好像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人不是他一样。   杨时安尾音颤抖的声音从门板缝隙传出:“你需要远离。”   “我能答应你住进来,这个问题当然也想过,并且接受了。”吴确接着敲几下门,依旧那个语气道:“你就当我是个随便的omega,行吗?”   应心底的欲望打开门也没有万全的应对方法,两人默契的没有提标记的最后一步,只是贪婪的接受生理伴侣的极致诱惑的信息素。   空气中躁动的信息素总算安稳下来,已经临时标记了,杨时安没有再咬一口的恶劣打算,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完全凭借本能圈抱住吴确的动作没有被制止,然后他停顿几秒,表现的更加亲昵。   没有让自己被信息素牵着走的吴确僵硬的四肢不引人注意的往里靠拢,自己抱住自己,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名为过去的镜子被他自己亲手推倒,碎裂一地的记忆顺着信息素的流动重新回归手心,握紧的刺痛让他抽抽鼻子,贴在他身后的杨时安没有预料之外的过分动作,另一股味道又让他胃痉挛,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就捂嘴干呕。   在炒面摊的时候也是这么吐了。   杨时安混沌中舔舔他被抑制贴阻挡的腺体,成倍减少的信息素让他不满,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更加集中精力去安抚坐在怀里的omega。   就像某种被驯化的野兽,凶狠的爪牙被收起来。   不想说话时惜字如金的吴确往后靠上,闭上双眼。   当时胃里已经吐的反酸,现在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干呕。   “去医院?”杨时安架住有些瘫软的omega,贴上他的侧脸轻声问。   “不去,”吴确被刺激的睁不开眼睛,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像是溺水的人刚上岸一样,喘几口气才说:“你衣服上彭航的信息素很浓,很恶心。”   杨时安抱紧吴确,问:“你想让我脱掉?”   吴确不耐烦的睁眼,眼睫被泪水打湿成一缕缕,他已经半转身上手帮杨时安,试图脱掉他的上衣:“都是男人,你还怕我看吗?”   杨时安挡动作挡的没有很严实:“平时你可巴不得远离我。”   “没有。”吴确否认,眉头皱得更深,让人反胃的信息素还在往鼻腔里钻。   他手上青筋暴起,两只手钻空隙,试图把让自己焦躁的东西扔远点。   现在杨时安好像也还是闪着温和的光泽。   吴确不喜欢刻板印象,更不喜欢这种能让他犹豫心软的时刻。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不要老是给我思考躲避的机会。   怕吴确会后悔,杨时安又问:“你现在清醒吗?”   吴确咬牙,不想多废话:“有个alpha在我身下,我很清醒。”   他看着瘦,身上都是精肉,从小没少被动锻炼让他下手快准狠,手上发力撕拉一声,他也在挣扎拉扯中变成上方。   撕拉一声响起后他五指张开立马松手,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杨时安:“扯坏了,你自己脱。”   杨时安:“呵……”   杨时安没有管不知道哪儿被扯开的衣服,他仰头看着坐在身上的omega,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心中感到一丝不快。   alpha是能随便骑的吗?他的生理课到底是谁给他上的。   “这个姿势真的很危险。”杨时安扶住吴确的腰,提醒地一拍。   “嘶!”吴确腰上全是痒痒肉,一点碰不得,立马抽手把杨时安的手拍开,“你都红透了提醒个蛋啊,我知道!”   吴确攥住手下的衣服,“想要我的也是你,你快点把易感期挨过去,快点结束……好吗?”   到最后强硬的话竟然有一丝恳求掺杂在其中。   在医院碰见彭航给杨时安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现在所有会发生的事情。   有的只是时间问题,快点结束是最好的。   快点结束,他不想……不想再想那些事情了。   吴确把他的上衣脱下扔到门口,杨时安没有阻拦,表情有点古怪,但他没有深究,彭航的信息素味道淡了才呼吸畅快。   空间里充斥着浓郁的信息素,吴确看不见自己的表情,长期压抑而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   是恐惧如梦魇般的alpha即将绑定在他的命运半途,还是生理上无需压制的兴奋?   “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杨时安被拍开的手接着顺着指尖握上那双手,隐忍着alpha最本能的渴望,一下又一下轻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动作轻柔。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四年前还能跟alpha说笑,现在……   杨时安想着,手没有被挡回来,眼前再次绷紧的肩胛骨扯动他的心弦,不细看的话,根本察觉不到微张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栗。   转眼间两人调换位置,那双藏着恐惧的眼睛终于受不住闭上,涣散的目光被掩盖起来,杨时安低头,确认了什么般,抓住两只手的手腕尝试压制。   正如他所料那样,吴确刚刚停止扑腾的身体又重新挣扎,脸色异常的苍白难看,微不足道的力度中,杨时安感觉到了那丝被压抑起来的无力绝望。   “不喜欢我们就不做。”他试探着,语气听起来照常。   吴确只是缓了几口气,又闭上眼,催促他:“快点做,快点。”   他们只是贴在一起,杨时安一下又一下啃咬着他的脖颈,肩膀上也不放过。   最后并没有过火行为发生,送上门的omega又晕过去,杨时安把已经被他扣翘边的抑制贴重新贴回去,一指宽的缝隙里信息素停下涌出,终于拉住闸。   吴确的身体素质不太好。   杨时安总结出这个结论,已经被信息素安抚的神清气爽。   了无困意的他坐在吴确床边守着,静静观察。   吴确缩在被子里,眉头微皱,紧闭双眼,睡的不算安稳。   杨时安接着释放信息素安抚omega,那张比四年前硬朗几分的面孔在提醒他。   吴确长开了,也长大了。   四年前的吴确还没有成年证件照上的狗啃发型,在片场经常恍惚发呆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不自知的柔软。   只是那股淡漠一直没变,一直抱着谱夹的小吴确甚至会主动挂上微笑,面对众人显得亲和一些,比现在要更藏不住情绪。   疏离感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存在,只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让他的世界更加孤注一掷。   杨时安抬手擦擦他脸上的泪痕,这只是生理性刺激出来的眼泪。   但好像在刚才的某个瞬间,吴确忍着情绪和眼泪,让情绪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   【作者有话说】   崽崽你们都不随便,我才是那个随便的狗东西…   角色卡更新啦!我个人真的很喜欢~   7月9号更新(鞠躬 第43章 如梦似幻   路灯闪乎几下发出柔弱的冷光,暮色彻底模糊,夜幕将天地缝合起来,如梦似幻。   “哎哟,学校这边的戏刚开始没几天,”导演低声下气的瞅着身边气定神闲的公子哥,“你问那边的学生啊?都是老师找来的特长生,剧组需要。”   穿着一身高定西服的alpha站在他面前,五官精致端正,淡淡扫了他一眼,无形的压力呼之欲出:“管饭?”   “管管管,这当然管了!”导演赶紧说,“戏份多的还给钱,现在是学校大休时间,都是自愿来的,我们……”   没等他说完,公子哥开口了:“嗯,我也跟两天,你拍你的,我看我的,不介意吧?”   “这……这当然没问题!”导演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就是你看杨总那里……”   比在座几位都更有明星相的alpha挑眉看了他一眼,刚刚略显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以捉摸:“撤资这个问题看你表现。”   姐弟二人气质大差不差,突然幻视杨时净让导演大脑空白一瞬,心里咂舌,面上应着:“好好好……”   “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那几个演员还在化妆呢,哎哟等多久都行,还没拍过电影呢!”   “明天还需要群演吧?不用上课让我干什么都行……”   不远处在校车旁的几个学生换好群演的校服,炎夏闷的他们额头一层细汗,关系好的几个互相拿文件夹扇风,脸上难掩激动。   “吴确运气也太好了吧,我们当背景板,他还能有台词……这是个什么电影来着?”   “好像是悬疑?老师也没说啊,那几个主演听名字也很陌生,校长就爱凑热闹,这几天都来跑了好多次了……不过吴确长得是好看,他们看样子本来就想找几个学生演别的,反正都不用上课,安啦安啦……”   杨时安刚跟着便宜姐姐在酒会上露了个面就被送来,面色不太好看,观察一圈,最后才慢悠悠回复杨时净半个小时前给他发的信息。   杨时安:环境是挺好的,但是你送我来的理由是什么?跟这个拿着你投资看着我腿软的小导演交流感情?   杨时净秒回。   杨时净:你马上就出国了,正好看看现在的高中生活,感受感受青春,不挺好【微笑.jpg】   刚过二十三岁生日,我的青春还没结束呢……   从小互相扔泥巴长大的,一看就没说实话。   一群人大晚上聚在报告厅外面,杨时安抱着看拍摄花絮长见识的念头,勉强留下来,坐在导演旁边。   然后他就看见导演肉眼可见的咬紧后槽牙,紧张到手抖。   杨时安:“……”   他转身去和那群给小孩儿们化妆的工作人员坐了。   刚刚匆匆赶来的两位学生还没喘匀气,化妆师给两小孩拽下快速化妆,白净又瘦削的学生有些抗拒的眯着眼,小声地说:“迷眼睛了……”   化妆师闻言手下的动作轻了些,这么好看的小孩让她忍不住逗着玩:“以后有戏拍成大明星打算怎么办呀?”   “不拍戏,”白净学生老老实实的垂眼,想摇头又止住动作:“我学音乐的,不去拍戏。”   杨时安看过去,这两个学生戏服不太一样,比另一群学生的衣服要破,另一个长相健朗的学生戏服还豁了一个大口子,白色衬衫被染红。   健朗的男生看上去比吴确还要亢奋,不好揽肩就握住他的手,激动的小幅度晃晃:“吴确,这又不耽误你搞音乐!”   被叫吴确的学生情绪起伏依旧不大,身上有一股傲气在:“哦。”   导演看样子更满意吴确这种状态,等他画完更显疲惫苍白的妆容后就叫过去,弯腰不知道在耳边说些什么。   杨时净到底投了个什么片子?   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目前拥有绝对自由的杨时安不仅让公司大换血,还撒花似的投资,这是第几个了?   第四个?   无所谓公司管理的杨时安再次观察那群学生,他现在只想快点出国,看什么的兴致都不高,不苟言笑的坐在马扎上。   学生们都只化了淡妆,甚至黑眼圈都没有遮住,看上去气色不太好,但是又放大了每个人五官的和谐度。   没有等待化妆的帅哥精准吸引学生们,左一句右一句,杨时安自动忽略,把目光投向状态完全不同的吴确身上。   导演给他讲戏,他轻笑着应和导演的话,看起来还有点局促。   “知道怎么演了吗?”   “嗯。”   “好,去吧。”   导演是个挣扎了大半辈子的中年beta,上一部电影得奖才得以有了现在比较充足的资金开启,结果花来花去,大部分钱都花在一群戏骨身上和场地上了。   难得又能碰见好苗子。   虽然看起来不太想演戏,但是这种面对镜头的躲避感又能跟戏份里的各种情绪完全混合在一起,就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得亏了杨时净欠自己个人情。   导演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接着跟摄像沟通去了。   “那个……”走来的吴确没有走向学生堆里,而是坐上那群化妆师中间的小马扎,微微点头,“谢谢。”   小马扎让他蜷起腿抱住自己,在等待中发呆。   看样子是特地留出来的一个小马扎,左边的化妆师把袖子上的发卡给吴确别上,漏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比较随意。   吴确嗯哼几声,几秒后不乐意的情绪不再体现出来,又接着弓腰发呆,不知道在看哪里。   混杂的空气里飘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杨时安抽动鼻子。   有些发涩的薄荷味,很清爽。   先前跟吴确拉手的男生跑过来,蹲着对上他的眼睛,嘿嘿一笑:“那边的女同学想要你联系方式,你小子可以啊,虽然是beta,但人家长得可漂亮呢!”   吴确回神,犹豫地摇摇头,皱眉没有说话。   “为什么啊?”男生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失望道。   “我很无趣,不用要我的联系方式。”吴确顿了下,“盛忻,你别说那种话。”   盛忻明显楞住了:“什么话?”   杨时安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目光毫不避讳。   吴确往旁边靠了靠:“我们omega和alpha……跟beta区别不大,没有虽然。”   原来是omega和alpha。   之后两天再见吴确就是在人群外的角落里,一个人或者跟那个alpha朋友一起,当时年轻气盛的自己也没空关注别的,只是跟着导演,跟几个学生多见了几面。   几面就好像是永远,也是起点。   “我们omega和alpha……跟beta区别不大。”   胸膛剧烈起伏,吴确猛地睁眼,挣脱梦魇,手下的衣服已经被无意识抓皱,美好的午休时光到此结束。   “呼……怎么还能梦到那个时候。”   吴确起身几秒又重新躺下,喃喃自语:“演戏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体验一次就行了……”   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手机铃声还在响,被吵醒的吴确胡乱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接通电话:“谁?”   “没存我电话?”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时安?   吴确干咳几声:“存了,午休被你吵起来了,没看手机。”   冷静过后,很疲惫。   想起尘封多年的往事让他有些不爽,肩颈被咬的疼痛还在,吴确费劲揉揉,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一件衣服不够用?”   那天过去后,吴确怎么都不肯让他碰,那件给出去的衣服仿佛成了庇护所,充分推脱已经折腾过一次的omega责任感。   是他某些动作又碰到痛处了吗?   杨时安不免反思。   贝子昂讲过的omega眼角蓄泪和享受在他这根本不成立,浑身通红这点倒是有,但也有可能是奋力扭打在一起而导致的。   就像亡命之徒一样,他现在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之前是怎么在操场揍翻彭航的。   吴确的电脑上还在单集循环加更的那期综艺,他从躺椅上起身,迟迟没有听见声音,又问一句:“有事就说。”   杨时安回过神:“唐自心给你发消息你没回,他们已经在排练室等着了。”   “现在?”吴确看了眼时间。   “嗯,”杨时安说,“我也在路上了。”   14:57。   他上午满课,中午的空隙还去了一趟尤里安的工作室,两人面对面交流混音和细节又一个小时,离开杨时安那里他的作息就再次回归到以往的通宵,现在还有些困倦。   吴确思考几秒,还是起身准备。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还在回忆往事的杨时安回过神来,干笑了下,问:“我去接你一起?”   易感期还没有完全过去,因为隐瞒的事情和情绪作祟,杨时安摸不透吴确现在怎么想的,想想这几天时好时坏的关系,没觉得他答应的可能性有多大。   电话那头吴确爽快答应:“行。”   着急穿裤子的动作瞬间变慢,他不紧不慢地拉上裤链,拿梳子梳几下被细汗黏在额头上的卷毛刘海,回头穿完衣服才发现杨时安没挂电话。   还在摇头晃脑自娱自乐的吴确碎在原地。   没挂电话他怎么也不出动静?   就这么听着我换衣服哼小曲儿吗?   他戳中手机挂断电话,这才松了口气。   对于他来说,alpha的心思同样难猜。   平时那些alpha好歹有样本,他不跟傻逼一般见识,但是杨时安这种alpha他没有样本。   想到这的吴确呼吸一滞。   ……不,希望不是之前那种alpha。   贴抑制贴的时候吴确痛嘶一声,小心贴上后默默在心里记录下来。   易感期的alpha,好像有点恶劣。   他继续放着加更当背景音乐,收拾好自己后坐在电脑前,鼠标轮滚动,往下看评论。   【现在乐队都需要学历门槛了吗???】   【不是我说,狼来了乐队太炸了吧!这一季的加更就是神仙打架啊啊啊】   【星期八乐队的主唱反差好大,舞台上那么张扬,唱完就社恐……】   【感觉看见了五彩的灵魂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我的尸斑都变淡了)】   五彩的灵魂吗?   吴确记下这个描述,继续往下看。   【星期八乐队有点东西啊,古典和摇滚的结合,没有落俗套却还能有记忆点,就像看了一场音乐剧一样,故事节点段段分明,鼓手那一直存在的模拟心脏跳动的鼓声太点睛了!我看了一下,这首歌是主唱的词作编,年轻人的年轻气盛就该这样!!】   年轻人的年轻气盛……   现在没有什么欲望平淡无奇的吴确停在这句话上,突然有点压力。   但这股压力半秒后就消散掉了。   他们有无限的可能,不会只拘泥于这点踩天踏地的年轻气盛上。   就像彩排的下一首歌。   吴确舔舔唇,神经跟着评论有点兴奋起来。   该好好给个惊喜了。   【作者有话说】   12号更新~   吴确:比起感情关系,还是音乐更能应付得来……(吃薯片) 第44章 魔咒   “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下楼等到杨时安的吴确动作僵硬,看看车,又看看自己的一身打扮。   在他说要来接自己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这落地价六百多个的车。   杨时安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下车前脱掉西服外套,把袖子往上挽挽,走下落地三百个起步的车,给吴确打开车门:“走吧?”   如果不是知道杨时安家底,像这么个东西停在老小区里,吴确真的会怀疑是什么狗血剧情将要上演。   这个车标还有杨时安这身一看就是高定的西装……   吴确多看了几眼,杨时安喷了发胶做了发型,西服领子是戗驳头……看起来很正式,是刚完成工作赶过来的吗?   在感受到信息素后吴确否认了看起来很正式这个想法。   有点像开屏的孔雀。   他默默地想。   易感期控制住自己的杨时安依旧优雅绅士,只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吴确又开始发呆。   杨时安第一眼就看出吴确写在脸上的困倦,看了眼后视镜,没有说话。   又在愣神。   看出吴确头一点一点的,他继续快且稳的开车,充当司机,让车里保持安静。   吴确很快就在后座闭眼,头仰靠在车窗上。   平时懒得收拾他就一直戴着框架眼镜,或者直接不戴,今天出门顺手把眼镜揣外套口袋里了,眼下的乌青更加明显。   有些模糊的视线让吴确在下车时多看了杨时安几眼,想到今天他又要穿着衬衫打鼓,心里默默念了句最初对他的称呼。   “终于又……”还没打完招呼的王飞愣在原地。   两人刚开门他感觉到了,唐自心的感觉更明显。   唐自心忍不住抬手捂鼻子,没有借一步说话,而是直接看着队里唯一的alpha,说:“你们这几天就是这么出门的?”   不友善的气息扑面而来,唐自心有些生气的情绪让吴确往回走几步,走到角落:“怎么了?”   你平时揍alpha的劲呢?   唐自心看向吴确,跟在吴确身后的杨时安依旧面不改色,这种浓度的信息素让她心里拉起警铃,心中暗叫狗日的终于露出马脚!   虽然平时叫人的辈分都随便来,但他们都是嘴上叫着吴确哥,背地里为队里小幺操心。   比如这种迟钝到让人着急的生活状态。   “你还问怎么了?”唐自心差点拿起自己的贝司当拍板干过去,“我现在就问一句,你俩在一起了吗?”   王飞挨在唐自心身边,用力点头附和。   吴确皱眉,但不是生气,也没有任何其他负面情绪,他现在在状况外,继续说:“在一起了,到底怎么了?”   这次的答案跟上次不一样。   上次反问她的那股劲好像喂给狗了。   唐自心:“……”没事了,你俩继续腻歪吧。   转头就拍王飞肩膀,面色沉重:“是时候跟段婵聊聊这种问题了。”   在唐自心抬手捂鼻子时吴确就在思考是不是信息素又溢出来了。   但单就他们的视线来看,可能不只是他的问题。   吴确一下想到了唐自心之前跟他说过的。   他的身上沾满了杨时安的信息素。   他一杵身后的杨时安,回头小声问:“你是不是又把信息素黏我一身了?”   “又?”杨时安眼神里多了明显的笑意,弯腰几乎贴在他耳朵上,用相同的音量回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是知道还放纵我?”   “放纵你大爷……”我那是感觉不到才无所谓的好吗?   吴确拍开离自己极近的这张脸,没有否认杨时安的猜测。   可能是这几天习惯杨时安的信息素浓度了,吴确即使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了也没有感觉有多浓。   想着alpha的易感期,自己发情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释然了一点点。   现在看唐自心他们beta的反应,果然还是释然不了。   原来这么浓吗?   “好了,时间不多,今晚还要去台里跟俞翼排练,没什么就赶紧准备。”吴确说。   这几天上课和易感期外吴确在想赚生活费的方法,因为了解家里的尿性,这种同居的狠话一出,生活费肯定不保险。   他让计划大师尤里安给自己做了个价目表,晚上开始接编曲赚钱,让本就堪堪富裕的睡眠时间雪上加霜,睡的有一顿没下顿的。   他喝水润润嗓子,状态不太好。   今天有点热……   吴确瞅了眼杨时安的黑衬衫,没有把外套脱下,自顾自走过去把空调打开。   王飞听见空调启动的声音抬头:“热吗?”   “有点吧。”吴确撒了个小谎。   “这几天在忙别的,没太看群里,”吴确顺利隐瞒易感期两人扭缠在一起的事实,“现在说说对歌曲的想法?”   “……很激动。”王飞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   唐自心习惯性翻译:“他是指跟火热歌星一起演出非常激动。”   “我不打算让观众的耳朵适应了,”吴确说出自己的想法,抬眼看向自己的队友,“你们呢?”   他很肯定,他们要搞一次大的。   要让人们记住星期八乐队。   唐自心还是保持着惯有的理性,保险地问一嘴:“我们是帮唱,你跟俞翼说过了吗?”   吴确点头:“沟通过了,想法一致,俞翼选我们的理由也是这个。”   “我会被冰冷声音抚平,沉沦在某一刻给我清醒、空白段落的你……”   歌词被念出来,吴确惊颤一瞬,抬头看见杨时安拿着他打印的谱子。   杨时安没有躲避,那道目光也让吴确无法躲避:“是你的全部?”   喉咙发涩,吴确知道他的疑问来自歌名,点点头,接下他探求的眼神:“嗯……曾经的全部。”   “第一张专辑可累死人了,”王飞搬出合适的效果器,顺便帮唐自心搬出她的快落灰的效果器,说,“乐队每个人都要词曲一首,剩下的六首是谁有灵感谁说,符合主题才会用,当时精神都萎靡了。”   主题是……燃烧的灵魂。   杨时安记得专辑的介绍。   “这个效果器再不用真落一层灰了。”唐自心提提裙摆,“失真的效果还没真正用在歌曲里很多次,”   吴确打了个响指,沉思后手指精准指向唐自心。“这次歌曲里有你一份尖叫。”   “又有尖叫?”唐自心表情不太自然。   “在我们乐队的专辑里不算新了,但是很适合新版的《All》,也很适合搬到舞台上让他们见识一下尖叫女王。”   “……这个称呼已经不是中二的问题了,别当着我面叫。”   唐自心深呼吸道,已经从最开始的躲闪捂耳朵妥协了。   王飞大笑,给她竖大拇指:“豁,二狗的尖叫就跟恐怖电影配音员似的,想怎么叫怎么叫,这个是真的牛。”   唐自心着实招架不住,说:“说实在你们要不要试试,试了就懂那种羞耻感了。”   “不啊,”说完王飞掐着嗓子模仿高音尖叫,“只是我们胜任不了而已。”   “杨时安呢?他能替我吗?”唐自心接着问。   突然被提到的杨时安还处在状况外,只来得及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嗯?”   吴确马上接上,不容置疑道:“听见这个声音了吧,这么低的声音你让他尖叫,太难为他了。”   “……好,我叫就是了。”   唐自心任命插效果器,背影都变得阴沉不少。   “还有什么改动?”杨时安主动问。   “你的鼓也有改动,谱子就在你手里那叠纸里。”   吴确撑住麦架,手架在上面无骨似的晃悠,疲惫地小声嘀咕:“困死我了……”   这种语气,跟四年前在片场时的平常语气一样。   杨时安眯眼。   只是现在不平常了,也不会亲昵了。   没有那么克制,也该跟曾经的全部做个告别了。   杨时安看向下一段歌词。   【我会看见散落的群星   无法倒流时间的那些轨迹   击落回忆的 你】   灯光昏暗,大屏叠加的大屏缓缓升起,一株花突然在红光下开在大屏上,在两个大屏中间没有叠加的夹缝中生存。   那是一株背光的火焰百合。   荆棘随着百合摇晃,从观众席的角度来看,就像指着台上正在歌唱的二人。   【你看 那种眼神好看吗】   【你看 那种行为好笑吗】   【你看 被浪潮吞噬的罪   直到最后一刻也跟随】   喃喃自语的“你看”就像魔咒,复调的设计好像恍惚间看见了冷漠无情的施暴者,那条唯一的旋律线在苦苦挣扎,跟着背景屏幕上一扇扇熄灭的灯,再配上吴确冷静到显得麻木的表情,瞬间牵动人心。   窒息,冷漠,歌词转换上帝视角变得更加无情,聚光灯都在每个人头上闪烁几下,像眨眼,像故障的人心,随着最后一声近乎叹息的“你看”熄灭。   还没有停下,还没有停下……   吴确终于在灯熄灭后闭上眼睛。   在黑暗中交缠的电吉他和贝斯solo就像不见光的挣扎,失真的就像痛到模糊的伤口,唐自心克制着情绪,卡准节拍发出第一声尖叫,尖叫后情绪瞬间倾泻而出,麦克风收到一丝哽咽,混杂在大口喘息的声音中。   刚刚还没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在一瞬间冒出来,跟灵魂共颤。   “现在的学生组乐队都这么厉害了吗?”台下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   “不是现在,是一直都缺乏舞台和环境啊。”另一个工作人员遗憾摇头,已经看清播出后的局面,“不过这种舞台,绝对会有人喷的。”   “但是被感染到了,我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之前都在小圈子里,突然的热度和热议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希望不要跟上一季那个乐队一样就好。”   痛苦的回忆也不肯在歌词里直接表达出来。   台下排在他们之后走台的王雨石摩挲下巴,沉思中点点头。   他听到了挣扎的旋律,和孩子们成长路上的伤痛。   或许,就是应该他们合作吧。   他敢肯定,如果是他这个老头子跟这个乐队合作,想的绝对不同。   唱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唯一的拼劲可能就是排名靠前留下来了。   电吉他和贝斯已经变成背影里疯狂嚎叫的失真声音,他们从不把心里所想完全寄托在歌曲里,恰到好处的留白增加了空间层次和音乐上的美感,也是他们想把音乐的魅力展现到极致的愿望和现实。   王雨石在第一排听到最后,直到失真的吉他声消失,舞美全部熄灭,他才缓缓抬起手,掌声在环境中尤为突兀。   演唱过后俞翼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接抬起手跟吴确碰拳。   “很辛苦吧?”他的笑并不客套,也不轻松。   吴确愣了下,知道俞翼已经知道这首歌表达了什么,扯出一个笑容:“没事,还好。”   俞翼摇摇头,没有多说,低头接着整理耳麦。   思考几秒后跟负责音乐的同事说:“现在目前来看还好,明天我们再排一次时间上会有冲突吗?”   “明上午没有歌手要来排,明下午就要开始弄直播了,你的时间……”   俞翼转头看向吴确他们:“你们明上午有空吗?”   几人都点头。   俞翼解释道:“因为还有一点点小细节的地方还需要注意和磨合,和声还需要多录几轨,下面王老他们还要彩排,咱们没法弄到太晚。”   王飞已经变成星星眼,“你看,这就叫专业!”   “这音响效果不错吧?”俞翼笑嘻嘻介绍,“我可是把负责我专辑的那几个长辈都搬来了,到时候直播也没问题。”   胜负欲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杨时安捡起地上断裂的鼓槌,说:“我以为你没有那么想赢。”   “不不不,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牛逼的音乐。”俞翼果断摆手,“越想越兴奋。”   俞翼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水,感叹道:“跟有想法的人合作才是最舒坦的哇。”   “有你们我就偷着乐吧。”   吴确把耳麦递给工作人员,看着一脸满足的俞翼,抿嘴一笑。   原来往上走也能找到一起玩音乐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就更新了,快吧?(叉腰)   今天是惊喜,13号还会更新(撒花) 第45章 不可思议   “你们也是要让别人看见,跟我合作,绝对让你们如愿。”俞翼说。   杨时安看了俞翼一眼,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创可贴,在暗处把断掉的鼓槌扔到垃圾袋里,简单把伤口止血。   最后敲的太用力了,鼓槌敲断了。   俞翼忙着沟通问题,刚投过去眼神他就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现在盯着那断裂的鼓槌,盯的出神。   红酒信息素在一瞬消失,吴确疑惑寻找杨时安,离那个身影越近,脚步越慢。   他感觉那股信息素缓缓缠绕脖颈,像细丝,是从未在杨时安身上察觉出来的危险感。   “别过来,等我去找你。”   吴确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的背影,又退了回去。   回去的吴确静静看着还没缓过来情绪的王飞和唐自心,递上兜里的手帕纸,帮忙把两人的水杯拿过来,有些笨拙的抚慰他们的情绪。   俞翼还在跟工作人员调试大屏舞美,看着没有真正在现场见过的舞美,几人愣神后都认真看,一秒也不肯放过。   【我那所有的   我那所有的】   明明没有说,却能从大屏中滚动重叠的字体中窥探到细微的痕迹。   被涂抹遮挡的字体快速滚动,自己一生的所有好像就这么被盖住了。   幸福、勇敢、痛苦、不安、意外……   人的一生就这么被封住了出口。   “这首歌……”吴确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灯光下他很少出现这种表情,“完整了。”   好像麻木的生命找到喘息点,那一刻迸发的情感让隐藏起来的自己从地面爬起。   他终于能接受那些曾经不肯搬出来的过往放在舞台上,那些幸福的、不堪的,也不得不去面对现在的自己。   恍惚间,吴确感觉这首歌在问自己,你现在所有的是什么?还剩什么?还有什么?   他不作声地垂眼,那份情绪又被收回去。   他还有音乐,他还有乐队,他还有……   抬眼时视线正好撞上杨时安。   他还有朋友,和一个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解除关系的alpha。   虽然大概率不会断干净。   杨时安顺着这道目光走过来,“借一步说话。”   吴确跟着他走进洗手间,视线突然一模糊,背脊在一瞬间贴上发凉的木板,整个人一颤,模糊聚焦点的眼睛终于明亮起来。   杨时安炙热的呼吸吐在一旁,看不清表情。   吴确嘴唇发白,微微发颤,说不出话,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你……”   “没事……没事,”杨时安顺着他的后背,“我靠一会儿。”   易感期忍不住了吗?   可是为什么是他安抚我。   在他想问什么时杨时安抬手捂住他的嘴,接着把他抵在门板上。   吴确被他笼罩在阴影里,脑子里好像有根弦断了。   松手。   松手……   他来不及凝视什么,眼睫就紧紧闭上,克制不住的颤抖。   “别说出来,隔间有人。”杨时安以为他又要讲那些惯性的交换条件,贴在他耳边轻声提醒。   呼出的气透过缝隙反到镜片上,模糊了剧烈颤抖的眼睫。   看到点头的幅度后杨时安松开手,把往下滑的omega托起来。   “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杨时安手上不断摩挲暴露在外的皮肤。   脸颊,手心,还有脖子。   一想到那处疤痕,他的信息素就更加往外溢,吴确难受的贴住门板,把头使劲侧向一边,皮肤触及到冰冷的物体让他又打了个颤,颤抖的幅度终于变小。   哪次见面没亲……好像每次见面都会被索吻。   一开始还想无所谓,但时间一长就发现没办法无所谓。   吴确这次摇头的幅度大了:“我给你释放信息素。”   他没有等到杨时安的回应,而是等到了他自顾自的轻啄了几口,开始扣腺体上的抑制贴。   “杨时安!”吴确一下紧绷肌肉,近乎无声地低喝道。   “在外面,绝对不行。”吴确抓住他的头发,丝毫不吝啬手下施加的力量。   今天的吴确也不太一样。   总是在发愣。   杨时安用鼻尖蹭了蹭吴确的耳朵,耳饰被他蹭得摇晃,冰凉的金属质感在肌肤上匆匆划过。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轻轻飘在耳边:“好。”   抑制贴没有一点瑕疵,手下感觉到明显没有消去的牙印痕迹,杨时安顺势揉了把吴确蓬松的头发。   “……我不会做下去的,”他有意示弱,“你放心。”   吴确的部分已经录完了,二人回去的时候俞翼没忍住多扫几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关系不简单。   他只是没提,但杨时安也是真的毫不掩饰自己有压力的信息素。   不过闻起来像是易感期来了,之前见面也没这样,能理解。   吴确正在吃唐自心买的小面包,俞翼看了过来,他咽下口中的面包,问:“要吃面包吗?这里还有。”   “不了,”俞翼笑着回绝道,“一会儿还要再唱,唱歌前我很少吃东西的。”   吴确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上剩下一半的面包,还是接着吃了。   直到他把自己塞成仓鼠,咽下发甜的面包,发现杨时安在看他。   他一举面包,问:“你吃吗?”   “不吃。”杨时安躲开他的眼神。   吴确拿着自己的保温杯,离开时把自己外套上的帽子戴上,发愣想着。   又是工作到凌晨的一天。   很多天没有见面,常阳一把抱住朝他张开手的吴确,用力呼吸,最后拍拍他的背。   “怎么又瘦了,”常阳捏捏他的肩膀,心疼道,“又没好好吃饭。”   这几天吐这么多次,吴确还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他偏过头,身边的人只剩下杨时安,他的信息素没办法强行跟其他人塞一车,最后目送他们离开,又回到吴确身边。   “杨时安他的安抚信息素不管用吗?”常阳一下感觉到他微妙的不适,抱着他问。   吴确沉默半天,溺在常阳的拥抱里,终于说了实话:“不知道,我现在对信息素的感觉很差,我不知道。”   他又垂下头。   “吴确。”常阳把他的脑袋掰向自己,最后不忍的拍拍他的后背。   “易感期还没过去。”杨时安停在他半米远的位置,没有明说,安抚信息素在瞬间浓了一倍。   “还没过去啊……”吴确侧头,头发在肩颈处略显凌乱,“你想要我怎么做?”   “过来,我抱你。”   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同意一个alpha拥抱我。   标记我的alpha,在主动拥抱我。   我是被动的。   眼前的东西都像蒙上一层雾,好像是眼泪出来了。   吴确手软软垂在杨时安颈侧,自己刚刚说的话变得很轻,连就他的灵魂一起脱离始终都在抗拒的环境。   “吴确?”感受到他想搂住自己站稳,但没有后续让杨时安开口问道。   常阳在旁边狠狠瞪着他,抱着胳膊等他的信息素快点平稳下来。   “你出来前打抑制剂了没?”常阳问。   杨时安弯腰埋在吴确肩颈处,气息最浓郁的地方让他的面部肌肉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他抬眼,常阳咽了下口水,忍住生理的冲动,没有后退。   漆黑的瞳仁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气息压着怀中的omega,紧紧包裹住那股薄荷味,好像忍耐许久,眼神都带着一股阴冷。   “打了,但毕竟标记的omega就在眼前。”杨时安低低笑了声,“你有alpha,应该清楚易感期的alpha是什么样子的。”   常阳只能闭嘴。   他知道,而且易感期的alpha对待标记的omega会比平时恶劣很多,杨时安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只是抱着缓解一下焦虑,吴确也没说什么,他也不好跳脚。   一件衣服根本不管用。   杨时安又重埋进去。   他这几天就好像刚沾荤腥的狼,不断的想要索取更多。   但是不可以伤害到吴确。   晚风呼啸吹过,夜晚横跨多年,延续到现在,柔和的声音跟冷到骨髓的风格格不入,当年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   “时安啊,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好好对他呀,不要给自己任何后悔的借口。”   不要给自己任何后悔的借口。   杨时安把自己埋的更深,力度甚至让人吃痛,但身下的omega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抬头,问:“他睡着了?”   常阳闻言走过去查看,惊讶地小声道:“好像真睡着了。”   “等等,”常阳发现不对劲,看见反光的泪痕和微皱的眉头,轻轻拍几下吴确脸颊,“吴小确?”   “……没睡,醒着。”吴确皱眉更深,费劲把眼皮揭开,好像刚刚做了一个特别的梦,注意力还在涣散。   好像察觉到吴确想躲的心思,杨时安搂住他的腰,不允许他再畏惧着躲开。   吴确终于挣扎几下,不满道:“你大爷的松松手,要勒死了……”   “我们现在在哪?”他问。   杨时安蹭蹭,在想他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路过的公园出口。”   好像记忆终于回笼,吴确呆楞了会儿。   常阳先问:“你睡了多久?”   “昨天通宵,今天三个小时。”吴确肉眼可见的疲惫。   常阳立马指挥:“……来,把他架车上,现在起马上闭眼,接下来你被我们卖到哪都不用知道。”   看着不为所动的杨时安,常阳已经握起拳头,“你玩呢?都忍了这么久了回去再抱行不行?我答应你不打扰你们行不行?”   半晌没动静的吴确终于出声:“今天还有课,早八,记得叫醒我。”   几人磨蹭上车,常阳坐在后座扶着吴确,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真的不可思议啊。”常阳表情松下来,“不只是对你的态度,对上舞台也突然很执着。”   “之前是什么态度?”杨时安问。   “完全……无所谓。”常阳别过头去看窗外,“对舞台的兴趣不大,他一直都比较喜欢幕后工作。”   “所以我一直不太明白他答应李天流组乐队是为什么,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同意你靠近他。”   吴确:“……”   他只是累,不是真的睡着了。   吴确侧了侧身,眼皮沉得睁不开。   组乐队只是想再次体会一下……当年玩音乐的快乐,也没想到现在需要他那么负责任。   至于杨时安……   就当是脱敏好了。   已经有一个费心费力的事情了,他不想又因为omega这个身份担起更多徒有虚名的责任。   不然还能怎么办?这日子凑合过得了……   【作者有话说】   16号更新呀! 第46章 不要怕   转向灯的滴答声不断刺激耳膜,杨时安抱吴确从车上下来时,常阳被他俩缠绕在一起的信息素刺激的打了个颤。   这个alpha,有什么都不在面上表现,这种程度的信息素……   这种想要将omega拆吃入腹的露骨欲望,如果没有人在的话,他能忍得了吗?   “杨时安,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常阳目不转睛地观察在他怀里的吴确,被压制的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吴确作为被标记的omega反倒很受用,因为疲惫和疼痛而紧促的眉头也松下来,看上去睡的很安稳。   果然就该让他找个alpha当移动血包。   常阳第一次把心放下来半分。   过于浓郁包裹的信息素让吴确动弹几分,杨时安接着抱得更紧,像是要融入血肉,就这么触及到灵魂。   这种接触让他易感期的焦躁终于缓解几分,忍住低头亲吻触碰的欲望,终于在开门时看了常阳一眼,侧身给他让开一条道。   “进来?”杨时安微眯着眼睛,晦涩难懂的神情让他的侵略感彻底显露。   “……”常阳后退半步。   要不是担心吴确,我绝对不会跟你有什么交集。   好危险的感觉。   手指蜷缩又缓慢用力地张开,吴确眼睛睁开一条缝,眼前已经撒下落地灯的灯光,意识渐渐回笼,他认清自己在杨时安家的沙发上,刚想起来的念头被压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侧光让眼前杨时安面部轮廓突出,他垂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吴确很少这么直接看别人的长相,他才注意到,杨时安不作任何表情时,嘴角朝下垂,不留任何情面的感觉赤裸裸袒露在他眼前。   吴确看愣了神,还是感觉这样更趋近他本身的性格。   杨时安的面部折叠度非常优异,冷淡又天生带有上位者的威压,凌厉逼人的面孔平时竟然能将攻击性掩盖的那么彻底。   突然的撕拉一声把他拉回现实,视线随着声音飘去,袖带被拿下来,看见血压计他才意识到刚刚杨时安在看什么。   常阳移到吴确视线内,凑近仔细一看数据,斜眼又看见吴确不算清明的眼神,看着他说:“吴小确,高压78低压48,你不晕吗?”   “已经晕了。”吴确接着闭眼。   我说这几天怎么反应这么慢,这下合理了。   常阳接着不客气地说:“早八你请假,果断请假,再熬我怕你熬死了。”   “好。”吴确点头。   “排练的时候就不舒服了吧?”杨时安问。   吴确微微睁开眼:“嗯。”   脸上明显不同的触感让他再次睁开眼,眼神透着一丝茫然。等到几秒后看清是什么后愣了下:“你手怎么了?”   杨时安手指上缠着创可贴,那种触感意外的让人感觉舒服。   接我的时候还没有创可贴的,彩排时弄伤的吗?   “鼓槌断了,被划到了。”杨时安继续用那根手指磨蹭手下的皮肤,眼神晦暗不明。   “你别动。”吴确看准,抓住他的手,皱眉撇开。   他不太适应这种暧昧的氛围,复杂难言的滋味在心底蔓延,无法彻底消除。   杨时安眉头皱了下,伸手把血压机放到桌子上,这几秒的功夫好像压制住了他的冲动念头。   常阳面无表情地端正坐在对面:“你俩就当我死了吧。”   杨时安的视线停在常阳拿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的手显然没有那么平静。   吴确闭上眼呼了口气,杨时安很快以各种理由支开常阳,比吴确还要小巧几分的omega最后恼火的快蹦起来了,还是冷不防被逼到门口。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不见踪影的二人没有任何动静,直到半分钟后吴确迷糊中听见关门声,他才缓慢意识到,易感期的alpha到底有什么特点。   “你那件衣服没法给你了。”   低沉的声音在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中传来,吴确不太情愿的睁眼。   他心里已经有模糊的答案,但又想了想,问:“为什么?”   两人都默认有些东西可以搬到面上说,杨时安停在他身前,渐渐俯下身来,在他眼前轻声说:“上面全是我的信息素。”   温度一点点上升,两人的鼻息跟着信息素一起蒸腾,氧气仿佛都因此而蒸发。   能够通过信息素感知到抽象的情绪,让这种信息真的落地,吴确是第一次。   他无声滚动喉结,嘴唇抿到发白,只要再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他就能清楚看到里面承载的欲望与情感。   直接接触那些alpha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体验。   “你每次都很残忍的推开我。”杨时安半跪在细软的地毯上,自顾自说着,跟随视线垂下的睫毛轻轻颤抖,竟然有些虔诚的意味。   下一刻,唇角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   这一瞬间的温暖和生理上的归属感容易让人沉溺其中,吴确在杨时安的安抚下闭上眼睛,没有推开,恍惚中手抬起,抓住杨时安几缕头发,攥拳无意识往后拉。   这次杨时安被轻易拉开,水光顺着吴确还没伸回去的舌尖延伸到嘴唇上。   对他而言任何时刻都像艺术品一样的吴确现在也不适合欣赏,张开手指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把吴确鬓边细细的冷汗擦去,“不要怕。”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处开关,吴确闭上的双眼跟着眉毛皱起,像是迷雾般的梦魇再次席卷而来。   “吴确,不要怕。”   被信息素牵引的炎夏连就闷湿黏腻的触感一起触及神经,许多年都未曾想起的恶心再次冲上大脑,吴确难以克制的激灵一下,眼睛里已经有湿意。   他主动喊了声:“杨时安。”   “嗯。”   目光投射到某处,鼻骨右侧的小痣让他终于聚焦视线,梦境与现实强烈撕扯开,他放松下来。   不是那个alpha……杨时安不会那样做。   哪怕这只是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   吴确不算平静地想着。   放在往常,他大可以用指尖、用指甲来刺激腺体,但是现在他在alpha身边,这种反应是对alpha的充分抗拒。   “你易感期还有几天结束?”吴确哑着声音,问。   “两天。”   两天。   这段时间好像参加完节目上个课就结束了,但是还是难熬到自己安全都不保。   杨时安一直轻轻捏着他的手臂,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吴确也没有非常抗拒,只是不自觉地肌肉紧绷,到现在身上还有点酸痛。   等易感期结束,我再……搬过来。   等易感期结束……   想起自己的腺体,吴确还是还幻想中拥抱了一下过去的自己,遍布疮痍的心脏一下子轻如飘雪,震耳欲聋的心跳因为契合的信息素安抚,终于渐渐融化在深埋的记忆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就只是这样就好。   如果不会再收到伤害,一切无法被他人知晓的过往就可以被遗忘在时间里,就好了。   吴确想。   月光束紧树梢,杨时安站在书房窗户旁,不太关心电话里父亲在说些什么话。   无非就是想让他回去,看住总比放养在外来的舒坦。   “算算日子,最近也在易感期里吧?还不找个omega?”   很明显的循循善诱,杨时安无奈道:“你怎么天天盯着我找omega。”   “这不被你姐气的吗,”电话里小老头哼一声,“看人眼光挺好,光好用去了,都是来气我的,管着另外的产业呢,娱乐圈非要再分一杯羹,关键是还真让她分到了……”   听到这杨时安终于轻笑一声。   “我要是说我不回去继承你剩下的事业呢?”   小老头立马大喊:“那不行!你爸我要退休!要退休!一个个的都让我工作到现在,我不想玩儿啊?我还想看外孙女呢你们也没给我造出来啊!”   “行了,想我就直说,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看见我了。”杨时安心想杨时净这次真是瞒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别是克扣了小老头的电子设备,天天赶他去垂钓。   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年轻不少:“你要回来?”   “差不多吧。”杨时安说。   倒计时十小时。   俞翼张开双臂大幅度挥手示意道:“好了!这几次没问题了!”   “检查好设备,也别太随便。”吴确带着黑框眼镜,尽可能屏蔽掉不需要的视线。   上次彩排他们比困死了乐队晚几个小时,今天总算跟这支“全彩”乐队碰上。   祝采萱跟唐自心碰拳,兴奋又克制地眨巴几下眼睛,笑道:“终于要上台了。”   “是啊。”唐自心难得主动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还年轻呐,我们熬了七年才熬到这里,后起之秀从来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祝采萱伸了个懒腰,笑得轻松道。   祝采萱眼下也有一丝乌青,这几日跟着一起改歌耗了许多精力,她们所有人为的就是在台上这一刻。   哪怕是帮唱,她们也上了一个质量很好的音乐综艺,她们的价值终于能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她们的音乐也终于走出这片地方,可以在其他地方被听到。   值了。   吴确站在不远处,捧着自己的保温杯,默默看着她们,在心底跟她们说了一声加油。   “那天晚上常阳跟我说,你对舞台的兴趣不大,他也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答应组乐队。”杨时安在人声嘈杂的环境中说道。   直到吴确转头看向他,他才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心里跟着重复一遍,吴确对于这几个问题印象很深刻,没有说出来alpha把常阳另一句关于他的问题隐藏了。   吴确又将视线投到别处,最后定在台上正在整理舞美的工作人员身上,“遗憾。”   “之前的遗憾,我不想再有了。”吴确无声呼了口气,“也不想让他们也有遗憾。”   不远处一个眼熟的身影款款走来,来人友善打招呼道:“吴确。”   “啊,你们乐队的鼓手,”张高岑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眉毛轻轻一挑,“你们好啊。”   “通过好友申请后我们还没有好好聊聊呢。”张高岑接着说道。   站在吴确身后,架势像保镖的杨时安垂眼看向吴确,缓慢嚼字:“好友申请?”   张高岑好像没有闻到他们的信息素融合到了什么地步,继续说:“啊,这件事是我的私心,主要是吴确写的歌我很喜欢,想跟他探讨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嘛。”   两个alpha之间突然燃起无名硝烟,吴确被夹在二人中间,感觉莫名其妙。   他抬头还是看看杨时安的反应,后退一步,直接虚靠在alpha身上,礼貌且官方地回应:“你可以去微博关注一下乐队,到时候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再来问我。”   背起的手则是直接掐住杨时安手心,仿佛在说:别他妈给我添乱。   【作者有话说】   19号更新(鞠躬) 第47章 诉说   倒计时七小时。   “吴你看什么呢?”蹲在楼前吃外卖的王飞咽下饭,好奇道。   吴确本来不想吃东西,但在杨时安友情加持下,现在人手一份豪华海鲜滑蛋饭,排练站累了索性都坐在路边花坛旁,边吃边聊,话题断断续续。   “那天的加更我还没看完,”吴确滑动屏幕,跳到刚刚分神错过的地方,挑出饭里的小龙虾肉,先吃了一口鸡蛋。   “节目组还挺会剪的。”   他用勺子把米饭规整成跟滑蛋大小匹配的一块,没有先吃,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中肯评价道。   “王飞这几天都不敢闲着,”唐自心喝了口水接道:“那天的直播他直接被网友截图当表情包用了,这一阵爆火。”   平时不为乐队发展就完全不看“网络发展”的吴确抬头,暂停了综艺: “他干什么了?”   “本来是很正经的遮纹身,但穿外套太热,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大鹏展翅,”唐自心想起来自己动态评论区里清一色的糊图,直接找给吴确看,“他爸妈还把那张图当头像用了。”   经典糊图不止一张,吴确左右划了几张,对于这件事语气里甚至还有没掩盖住的赞许,说:“回头发给我。”   “我现在就发给你。”唐自心立马把一串表情包发过去。   “又不是说我不上镜,镜头里多帅啊,拿什么图当头像不好,非要这么抽象。”王飞抱怨且幽怨,感觉饭都不香了。   “杨时安呢?”吴确扫视周围,问。   “打电话去了吧,”唐自心瞅他一眼,“刚分开就想找?”   “……”吴确看着一脸难以启齿的唐自心,感觉莫名其妙,“有正事,你那是什么表情?”   唐自心:“担心你的安危和乐队未来的表情。你这两天不太看手机,常阳今上午还在跟我们哀嚎,说被教授叫去办公室交作业了,幸亏你是请假不是逃课,这次有麻烦的只有常阳。”   “今上午的课?”吴确想起那是节大课,被抓去办公室交作业有些反常,但一想到是刘教授的课,立刻点头,“刘教授啊,正常操作。”   刘绍教授从不按套路出牌。   跟三人一墙之隔的杨时安单手插兜,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卸下社交必备的伪装,悠闲等她说完。   “你来?你来什么?小学时候的文艺汇演也没见你那么想去看。”杨时安笑道。   杨时净不饶人,呛道:“那时候我都出国了,看个屁啊。从来没想过你能作为鼓手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当个观众也不是不行。”   “工作呢?又扔回去了?”杨时安忍俊不禁,“咱爸昨晚给我打电话控诉,说了半天想让我回去。”   “控诉什么?别回就对了,他还能应付,干嘛压榨你?”杨时净接过亲爱的递过来的奶茶,继续说道,“股份还是你的,你还不用干活,换谁都巴不得赶紧形成结界远离工作。”   “很有道理啊,”杨时安放松靠在门口,“行了一会儿还要再去磨合乐队,不跟你聊了,你想来就来吧。”   “啧,都不挽留一下帮你打掩护的好姐姐。”   出场费和比赛奖金分下来,每人所得虽然算不上多,但已经是乐队成立以来最丰厚的一笔收入。   前几次出专辑把演出驻唱的钱都添上,他们也还得倒贴一部分。   “不,我只是想看看他状态怎么样而已,现在调试好设备和耳返里的内容了,但是如果状态变化导致心态也产生变化,直播可能会有些新的问题出现。”   吴确不解,吴确解释。   王飞闻言一激灵:“我去你别说,一提起直播我就手抖。”   “……”吴确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能痛击队友,拍拍比自己高一截的王飞,鼓励道:“怎么会呢,你要相信你是最屌的。”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敢把编曲改的这么复杂?”吴确接着说。   王飞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刚才还紧张的神情一扫而光。   “因为咱牛逼呗。”唐自心冷酷地一甩头发,一脸“咱就是很牛逼”的自信神情,然后哆嗦着把垃圾塞进垃圾桶。   吴确:“……二狗,你别打哆嗦。”   “我很好,我没问题。”唐自心故作镇定。   倒计时两个小时。   “你嘱咐我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牢记的那一种,怎么到了你这就是把我的备注当成备忘录改?”杨时安在后台直指吴确亮着的手机屏幕。   吴确本打算给他发消息,正好停在他的聊天框上,走路时刚想转弯,杨时安就从拐角处恰巧冒出来。   “我怕忘了。”吴确手指微蜷,后退半步。   杨时安微眯眼睛,这个理由看起来并没有说服他:“得多健忘,才能把我的备注改成‘晚上陪他一起去吃饭’?”   他叹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显然这份突如其来的“特别关心”让他心里暗爽。   吴确敏锐地挑起眉梢,未言明他心中的小九九,也未直接拒绝这份微妙的期待。   自与张高岑接触后,杨时安便陷入了沉默,目光紧紧锁定着他。临时标记因张高岑突如其来的强烈信息素而变得不稳定,而杨时安的反常沉默,似乎在暗示他主动靠近。   “跟之前提的要求不一样,是真怕忘了。”吴确轻轻摇头,手指不自觉地揉按着额角,似乎在驱散那份因被温柔对待而生出的无奈与抗拒。   他微微一撤身,巧妙地避开了那试图再次侵袭的Alpha信息素,让它在扑了个空,留下一抹淡淡的失落在空中徘徊。   “易感期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纵容你了。”他侧身而立,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决,与杨时安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杨时安没有跟上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柔,他轻声提醒道:“我们的临时标记还在。”   “……这不是你把信息素糊我一身的理由。”吴确想起他跟张高岑暗地里幼稚的信息素较量,皱眉道。   见状,杨时安笑眯眯道:“好,易感期过去了,我收敛点,不会让你被困扰的。”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意,信息素也真的如他所言,变得温和而内敛,不再那么张扬。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轻轻掠过吴确的脸颊,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他心中泛起的一丝不适却难以平息。   此刻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被某种外力所侵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原有的平衡,看似稳固,实则近乎病态,如同一条紧绷至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在吴确的周围环绕着太多不健康的关系,它们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他,让他难以呼吸。   这些关系里,或许有着利益的纠葛,有着权力的游戏和情感的无助纠葛,每一次交往,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让人疲惫不堪。   时间悄然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宁静。吴确终于打破沉默,原有的平衡破裂,他以略显不自在的语气说:“今晚……别紧张。”   世界向杨时安倾斜那一刻吹起一股风,带着难以言喻的力量和预兆,穿透喧嚣浮华,触及到二人灵魂深处。   一丝相同的情绪交织碰撞,吴确怔怔看向杨时安,终于跟着他柔和的神情扯动一下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嗯,”杨时安轻声回应,“你记得等我。”   “……”吴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如同被细雨轻拂过的湖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吴确站在那里,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实则波澜起伏。   他感到一丝温暖,又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那是不同以往的被对待的无措,和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的勇气。   倒计时半小时。   “都很帅啊,”俞翼坐在已经开始录制的休息室里,看着刚做好所有妆造的乐手们,鼓励安抚道:“平时的状态就很好,舞台就是家,都玩起来!”   “好好好,”王飞一脸虚脱样,赶紧蹦起来激动一下。   剩下几人在镜头下只是内敛点头,吴确环顾四周,已经逐渐适应了被摄像机包围。   倒计时一分钟。   “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导播的指令如同暗夜中的一抹闪电,穿透耳机,直击人心,瞬间让后台与观众的紧张与期待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了整个空间。   镜头如鹰隼般锐利,捕捉着每一个机位的精彩瞬间,直播间内的热度仿佛被无形之手点燃,熊熊燃烧,直逼沸点。   弹幕带着线上观众的情绪与猜测,往燃烧的火堆添了几把柴。   【俞翼怎么还没被淘汰】   【前面那组真的比不下去吧,但是俞翼在的话……内定到底是谁你懂的】   【乐队多多来!帅哥多多来!】   【帮唱但是选的是乐队的歌,有点意思哎】   【请大家专注音乐!专注音乐!专注音乐!】   席洄立于幕后暗处,与导播并肩,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屏幕,直视那即将沸腾的舞台。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对俞翼的自信与坚持,她既感到意外,又颇为欣赏。   这小子,分明是想借着帮唱的机会,在这舞台上再放肆一把,不留遗憾。   选曲的风波,嘉宾的变故,一切阻碍似乎都无法阻挡俞翼的脚步。星期八乐队今晚也将在这片舞台上,迎接属于他们的狂风暴雨,绽放最耀眼的光芒。   舞台尚未亮起,干冰制造的雾气缭绕,吴确与俞翼一黑一白,紧握麦架,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   舞台中间升起一块区域,其他乐手都在这片区域的前方区域,鼓从以往的舞台后方搬到了正前方,地面错综复杂的暗纹像一条条藤蔓,将几人缠绕在原地。   随着耳返中节拍器的响起,杨时安深吸一口气,拿起碰铃,清脆的一响,开启属于他们的新篇章。   台上的他们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刻的他们,已经是最真实的自己,用音乐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22号更新呀 第48章 目光之下   舞台上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吴确身上,为他这身白衣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梦幻。随着音乐的缓缓响起,整个舞台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灯光下的他。   前面设计成了分段唱,不需要极强的爆发力,稳稳控制的气息和声音就已经拉回现场观众的情绪。   俞翼与吴确截然相反,他以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站立于舞台之上,一身黑衣如同夜色中的暗影,深邃而神秘,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将他与周围的世界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俞翼特地跟着音乐总监一起协商镜头的问题,乐手们都给到了不少镜头,该有他们闪光的地方一个没少。   唐自心今天的头发也跟着喷红,绑成了复古羊角辫,发丝里一条条的条钻饰品在灯光下一下下闪动,轮到贝斯强力铺垫,漆皮黑色高跟从半裙里伸出,她往前半步,手指在贝斯上灵活跑动,冷冷撇了一眼镜头。   「成功帅到我了…」   「救命好狂!没人管得了他们吧」   「如果没有俞翼节目会制裁他们,但是俞翼一向制裁节目」   「这是直播吧?稳到离谱」   「俞翼选对了乐队,鸡皮疙瘩没停下来过…」   几人黑白交织的衣服被灯光染成暗红色,王飞身上的锁链等金属饰品随着演奏乐器的动作而晃动。   舞台仿佛化作了一面无形的镜子,无情地扒开了吴确与周围一切人物的灵魂深处,让那些隐秘的、未曾示人的情感与思绪,赤裸裸地暴露在观众的目光之下。   【我会看见散落的群星   无法倒流时间的那些轨迹   击落回忆的你】   屏幕上,原本静谧的点点星光活跃起来,它们不再静静地悬挂,而是化作了流星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绚烂的尾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视。   灯光迅速而精准地变换着色彩与亮度,为整个场景披上了一层电影般的质感。黑红光影交错间,每一帧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既真实又梦幻,让人仿佛置身于一部精心制作的电影中。   最后一个“你”出来,乐手们迅速空出一拍,如同卡带的回忆一般,在那一刻停滞了时间,让人跟着一起被揪心。   这空拍不仅仅是音乐上的留白,更是情感上的留白。线上的震憾远不如现场来得直接,网上各种弹幕都有。   「这组打算走抒情路线?」   「抒情?这不明摆着的中速摇滚吗?」   「听的我有点伤心……」   鼓声与白光的交织,构成了一场震撼人心的视听盛宴。鼓声不断冲击着听众的耳膜,引发内心深处的共鸣。   镜头缓缓推进,最终定格在杨时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眼眸深邃如潭,面容无波澜,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与情感。   在这张脸的映衬下,鼓声似乎更加富有层次与深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感受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我会被冰冷声音抚平   沉沦在某一刻给我清醒   空白段落的你】   俞翼终于开口,他那标志性的摇滚嗓音在这一刻竟也带上了几分柔和,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冬日的严寒。沙哑的声线如同被岁月磨砺过的宝石,每一声都震颤着观众的耳膜。   在这一刻,在现场的观众被死死钉在座位上,有的人情不自禁地张开嘴,被没有接触过的音乐类型和现场震撼到。   原来这舞台上存在着如此绝妙的组合——两幅水印般的摇滚嗓音,各自独特,却又在和谐的相互融合,音乐响起时,这个王国便成为了他们音乐的绝对领域,无人能及。   他们的歌声配合乐队的演奏,如同魔法般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又一个梦境,感受那份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与震撼。   直播间内,观众们切换的镜头深深吸引,弹幕如潮水般涌来,纷纷表达着对乐队技艺的赞叹与对乐手们独特魅力的迷恋。   有人惊叹于乐队全员的专业与专注,有人沉醉于不同乐手的演奏感觉,更有人直言不讳地表示,这个组合就是今晚他们心中的神,无人能及。   「星期八乐队怎么全员都那么好看?」   「我靠感觉这哥们不是在敲鼓,是在碎shi…」   「俞翼带着全员都冷脸了,好压抑的气氛」   「上一组演唱的时候不是还有人说音响不好设备不行,俞翼他们一开口就被打脸了吧,不行就是不行」   「乐队主唱是叫吴确?还是大学生,唱得也太牛了吧,跟俞翼配合的太好了,没有喧宾夺主,又让自己和乐队也散发着音乐里的魅力,这种设计和审美不佩服不行」   「俞翼前几天开直播还说这个改编大部分也是吴确改编的,两人在音乐上的思路差不多,这点他很兴奋……强制婚姻还让他找到真爱了」   「笑了,有乐队帮唱的都是半包办婚姻」   「上一个乐队实力也很不错,但是没这个来的震撼」   「我家猫都在一起看,谁懂」   「歌名的意思是全部,那这岂不是把自己扒开给我们看?」   「舞台工作者是这样的」   「不一定」   这样的场景,不仅让观众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窥探的快感,也让吴确在停下演唱时忍不住皱眉,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恍惚间小到还有些肉的手心对着散落星星张开,然后小跑着向前,牵住身边两位至亲的的手。   再然后是什么?   小小的身影带着满心的欢喜,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雀跃。   那段记忆被冰冷声息轻轻拂过,将心海的波澜渐渐抚平。   渐强的音让他拉高麦距,黑红氛围里唯一的一束白光伴随鼓声闪烁几下,像分裂般多出几束,给到其他乐手和俞翼。   俞翼站在光与影的交汇处,他紧握着手中话筒,身影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挺拔。   在这幽暗而深邃的舞台上,灯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们交织、重叠,随着巨型屏幕的缓缓升起,宛如天际之门缓缓开启,一束红光突兀而炽烈地投射而出。   鼓声如同战鼓擂动,又似心跳加速,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力量的释放,将现场氛围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就在这红光如炬的焦点之中,一株奇异的火焰百合绽放,它的花瓣在光与影的交错下,似地狱深处最纯粹的火焰,既神秘又引人遐想。   这株百合,背对着刺眼的光芒,生长在两个大屏之间那未被完全覆盖的夹缝之中,仿佛是自然界与人类科技的巧妙融合,又似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与此同时,荆棘渐渐缠绕于百合之侧,随着百合轻轻摇曳而摆动,它们尖锐的刺在红光的映照下,更添了几分凌厉与决绝。   从观众席的视角望去,这些荆棘仿佛化作了一双双无形的手指,指向台上正歌唱的二人。   这一幕,不仅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触动。   张高岑在台下不自主搓搓胳膊,他们对舞台的精准把控让她心生敬畏。   同时对吴确的兴趣多了几分。   俞翼是老同事了,她对alpha也不感兴趣,没有那种爱好,但是吴确这种意外的向上挣扎生长的感觉,让她眼前一亮。   只是身边有个杨时安。   张高岑抱着胳膊,仰头微眯着双眼,看向离她最近的杨时安。   她不得不承认,是个优秀的alpha,并且她现在没有机会。   或许都不用有人拍他俩发网上曝光关系,但凡碰见他们,都就可以闻到两人交融近乎成一股的信息素气味。   如果是别的alpha,她或许可以压制压制试试,但是他是老板的弟弟,她也只是这个公司旗下的一个主持人而已,一个omega,她再怎么感兴趣也不该那么不理智。   【你看 那种眼神好看吗   你看 那种行为好笑吗   你看 被浪潮吞噬的罪   直到最后一刻也跟随】   两人开始合唱,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高处。   喃喃自语的‘你看’如同魔咒在空气中回荡,复调的设计巧妙地营造出一种恍惚的氛围。   随着背景屏幕上灯光的逐一熄灭,镜头给到吴确,吴确在调控着声音与情感的释放节奏,唱得沉浸。   深沉而浓郁的黑红氛围中,一束惨白的光犹突兀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为这暗色的世界带来了一抹不可抗拒的光明。   这与他冷静到近乎麻木的表情交相辉映,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与冷漠感瞬间弥漫开来。   直播间一时间震惊的只剩满屏的“我去”,所有人都没想到今晚竟是一场盛宴。   歌词的转换如同上帝视角的切换,让这份无情更加深入人心。聚光灯在每个人头上闪烁,那既像是眨眼,又像是人心在故障中挣扎,最终都随着那一声近乎叹息的“你看”而熄灭。   音乐并未就此停下。   在黑暗中,电吉他和贝斯的solo如同不见光的挣扎,失真而痛苦,它们以独特的方式诉说着无法言说的痛楚。   唐自心在这一刻克制着情绪,却卡准节拍后发出了第一声尖叫,她的情绪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失真跟尖叫声音量恰到好处,麦克风中夹杂的哽咽与喘息声,卡在鼓点上,观众的鸡皮疙瘩在一瞬间再次冒起,仿佛与舞台上的表演者共同经历了一场灵魂的震颤。   音乐与情感的完美融合,让这个场景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记忆点。   「这是真的艺术品」   「点了」   「没想到真的能有这种舞台呈现出来,太震撼了」   「好吵,我还是更喜欢王雨石的…」   「没事我喜欢」   「没品的东西永远感受不到这种滋味」   「那国外的你更听不来了」   「我喜欢歌后唱的」   当旋律缓缓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轻轻荡漾开去,整首歌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姿态画上了句号。   最后所有歌手和乐队上台,吴确睡眠不足还有点愣,走上台时差点顺拐了在一排认真听着主持结束语的歌手里反差非常强烈。   张高岑穿着礼服上台,看了眼提词器,开始自己的工作。   “感谢每一位参与这场直播的歌手和工作人员,是你们的才华与努力,让这个舞台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光彩。”张高岑对着他们微微鞠躬,笑容灿烂。   “也感谢每一位在线观看的观众朋友,是你们的陪伴与支持,赋予了这场直播生命与意义。”   “再次感谢大家的参与与支持,投票结果马上公布!”   .   “我今晚直播,你们要出镜吗?”唐自心开口。   节目直播彻底结束后乐队几人在零食超市转了几圈,满载而归。   “平时的vlog你们也没少出镜。”唐自心提着一大包零食,从袋子里翻出巧克力,一人一块地分给他们。   “总之,感谢遇见了你们。”唐自心微微笑起来,突然温柔一瞬,“不搞乐队的话,大概真的要被逼着回老家了。”   这次帮唱属于乐队的历史性节点,结束后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如果不是录制和直播,他们现在也还在怅然若失中。   吴确伸手接过巧克力,一下下摸着包装袋的边,“俞翼拿了第一,帮唱也结束了,但属于我们乐队的音乐才刚刚开始。”   “下张专辑在准备了,今年就能再发一张。”他接着小声嘀咕道。   “你这小身板还是悠着点吧,”王飞扭头看向牵着吴确的杨时安,“杨时安你可得好好盯着他,最起码的睡眠时间还是要保持的。”   “你这话可也是不留情面。”杨时安笑着摇摇头,顺势侧身歪下去,贴在吴确头顶上,答应下来,“肯定好好盯着他休息。”   “……”吴确像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被牵住的手拉不出来,他甩了几下,抬头微瞪着他,“盯着什么盯着,我现在不在你家住。”   杨时安站直,姿态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与淡然,刚表演完让他完全放松下来。他仰起头,眼眸微眯,仿佛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闲适,又似是在细细品味着周遭的每一丝气息。   “不是说好的搬到我家?”他说,语气中带着一丝容易察觉的委屈。   吴确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态度硬下来,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没定时间。”   他目光在对方那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上停留了片刻,缓缓低下头,没有给杨时安留下任何可解读的表情,嘴角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两人之间那微妙而复杂的情感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唐自心拆了包薯片,嚼嚼又想起什么,给王飞递过去,“你看,又开始了。”   “关系真好啊。”王飞夹起一片薯片,感叹道。   吴确:“?”   关系不好,一点也不好。   【作者有话说】   大粗长!累死我了…   25号更新呀 第49章 对不起   吴确适时地扼制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是这种这突如其来的孩子气般的冲动,让他有些发愣。   这种感觉对吴确而言非常陌生。   他收起信息素,红酒信息素扑了个空,突然有些神经质的警惕让杨时安轻轻握了几下他的手,试图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仿佛心中的防线,在不经意间被悄然瓦解。   吴确看了他一眼,不作声地卸出一点信息素,也给自己的腺体一点舒适的空间。   只要冷静下来,理性重新思考,吴确就能知道自己的异常到底来自哪里。   杨时安总能以无形之手,温柔地抚平他心中所有沟壑。   这是最令他恐惧的。   吴确把巧克力拆开,直接咬下一块,放在嘴里含着。   这种感觉就像将他抛入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未知海洋,变幻莫测的现状,让他无法预知下一刻是宁静还是风暴。   他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翻滚不息,难以平息。   唐自心在讲直播的事情,杨时安好像也说了什么。   吴确没有再仔细听了,他脑子里分神想着,被杨时安拉着往前走,步伐缓慢,然后他见杨时安侧头看他一眼,步子跟着慢下来。   吴确一惊,迅速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脚下凹凸不平的石头路让他被绊住,踉跄一下,在杨时安的借力下站稳。   就像这样。   吴确难耐地闭上眼睛,再很艰难地睁开双眼。   “不是说要直播吗?”   “你困的都能栽沟里去了,还想去?”   “……”吴确才意识到刚刚杨时安说了什么,并且就这么顺利把它他带走了。   “哦。”他闷闷应了声,接着往前走。   他深知杨时安对他表现出那份热烈而真挚的爱,但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喜欢我?   吴确抬头,正好对上杨时安看他的眼神。   好像还挺真诚的,他不会看人,好像摆正自己欲望的眼神都挺真诚的。   吴确想着,把剩下半块巧克力塞杨时安外套口袋里,默不作声地上车。   吴确还在思考,没有意识到什么就坐上副驾驶,把安全带插好。   是信息素的高度匹配,让他们产生了莫名的共鸣?还是其他更为复杂而微妙的因素,在无形中牵引着他们靠近?   吴确无声滚动喉结,他感觉自己真的很莫名其妙。   接受这份情感,对他而言,是一种诱惑,也是一种挑战。   ……我到底在渴望什么?   只有麻木和遗忘,他才能平稳度过每一天。   但从他跑出来自己一个人住,跟一群人组乐队玩摇滚来看,他的灵魂不打算平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   “谢了,”唐自心把桌子推到手机支架前,零食铺了满桌,低头操作手机,“零食随便吃。”   王飞帮她把手机支架调整好坐下,手伸向几瓶气泡鸡尾酒,嘿嘿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感觉小吴哥状态不太好,说话都是小杨回。”王飞喝了口酒,畅快道。   “他这段时间什么时候状态好过,一天天的糟心事那么多,你就说彭航吧,那个神经病就很让人头疼了,小吴哥也是,怎么老是招烂桃花。”唐自心点开抢票软件,絮絮叨叨说道。   “哎哟,票抢得好快。”唐自心没看他,手指又点了几下屏幕,确定真的没票后有些颓丧道。   “什么票?”   “花骨朵乐队的演唱会门票啊,我正好那天没课,早就听说很难抢了,但是开票不到一分钟就没了,这个战斗力真的好强。”   王飞又塞一嘴小零食,含糊问:“黄牛呢?”   唐自心白了他一眼:“天天嚷嚷着抵制黄牛的人是谁?”   “不是,”王飞差点一口呛到,赶紧说:“我是说她们不卖黄牛票吗?”   “听她们说不卖呢,”唐自心又刷了几下,确认道:“今年全国巡演,抢到前排的人不在少数呢,网上好评很多。”   “我前几天还刷到她们说,不知道乐队还能继续多久,她们还能这么拼多久,就把每一场都当作是最后一场演出……”   “我也把我们乐队的每一场演出当作是……”唐自心顿了顿,“最后一场演出。”   王飞停下动作,笑容真诚:“我也是。”   “吴确他……大概是不想让乐队的每一场演出都当作倒计时一样,才各种争取机会吧。”王飞说,眼神微妙地波动,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   “我们都不认命,才组成了现在的星期八乐队。”唐自心喃喃道。   “……算了,一会儿给李天流发消息说一说战果你再直播吧,不然太不够意思了。”   “我正发着呢,别催。”唐自心点击发送。   两人回到了杨时安的房子,身下的沙发是温润的米白,吴确调整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他双眼一闭,累的挺尸,杨时安给他倒了杯水,蹲在沙发边递过去。   吴确听着动静睁开眼睛,侧眼看他,盯着水杯几秒,还是接过来。   他不太想喝没有味道的水,但是接过来润润嗓子也行。   “桌子上的褪黑素,”他抿了一小口,抬眼问,“你睡不着吗?”   餐桌上一瓶熟悉的东西还没被收起来,他眯眼才堪堪看清。   “原来你会观察别人,”杨时安接过杯子,笑道,“比平时从来不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那份笑容还是很柔和,好像没有因为他的问题而感到冒犯,吴确盯着他,眉头微皱。   看加更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跟人交往是一种感觉,上舞台释放自己是另一种感觉。   他更想看到舞台上的那个杨时安。   那个现在控制着不在他眼前暴露出来的杨时安。   ——像你这样的人,谁能喜欢你啊?   那些不好的过往,如同夜色中挥之不去的梦魇,紧紧缠绕着吴确的心房,让他在每一个清醒与梦境的边缘徘徊,久久不能得到解脱。   如同锋利的碎片,不时地划破他试图愈合的伤口,让疼痛与苦涩如影随形。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吴确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声音有些发涩。   “因为被你吸引。”杨时安轻轻捏着他温热的手心。   他明显感觉到手指间的突然震颤。   他如墨的眼睛向上看去,吴确漏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杨时安接着说:“不,不是被信息素吸引,是被你本身这个人所吸引。”   那种矛盾又琢磨不透的情绪,和那些别人所不知道的小性格让他很喜欢。   “你为什么不相信你本身这个人就有魅力吸引我呢?”杨时安的手在他身上游走,在分寸边缘试探着,“比如外貌和性格,信息素只是——”   杨时安顿了下,在吴确觉得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开口说。   “信息素只是把我们现在绑起来了解对方的一个东西,你那么不在乎alpha,却在乎信息素吗?”   “我不在乎信息素,”吴确摇头,没有躲开他的动作,“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喜欢我。”   “信息素……只是导致我不幸的东西而已,如果可以,我会去摘除腺体。”   空气陷入混乱的沉寂,杨时安的动作也停下,在各方面都静的可怕的时刻,吴确终于感觉到自己有些发抖的手。   “你不高兴。”吴确伸手,轻点半跪在他生前的alpha的眉心,“你不高兴的时候,就算笑,眉头也会皱。”   平时让人觉得温和,但他的眉眼侵略性真的很强。   直视他的时候免不了被他晃得愣神。   “你觉得我现在对你而言是什么身份?”杨时安反问他,语气变硬几分。   吴确沉思几秒:“伴侣?”   毕竟是他主动在别人面前说了这件事。   不到一秒的时间恍惚间好像过了很久,吴确一下反应过来,睡意没了大半。   他在对一个临时标记了他的伴侣alpha,说摘除腺体的事。   他疯了??   “所以你一直在想摘除腺体的事情?”杨时安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压,眨眼间吴确跟他一起跌在地毯上,杨时安还在护着他的后脑勺。   沉默足足持续了近一分钟,两人僵持着,吴确渐渐绷紧肩背。   杨时安向下看去,不算柔软的发丝垂在地毯上,眼下面部的皮肉紧致在骨头上,没有多余的肉顺着重力往下。   他再次重新观察起吴确。   五官整体轮廓还偏向少年的钝感,五官轮廓柔和,偏偏眉眼如锋,眉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低,跟着往上挑的眼尾一起迷惑别人,身上的刺好像直接这么向外冒着,没有任何收敛。   相处这段时间,尤其是前几天的易感期,两人近乎平稳的相处模式让杨时安觉得,那就是错觉,吴确好像还是在酒吧接触时一身刺、带着对自己专业的自信和傲气的那个omega。   杨时安眼神微变,看向身下的吴确,没有强制性的把挡在胳膊上的手拿起,仿佛这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们之间更进一步的距离,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将他们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他忍住翻腾的情绪和欲望,再次近乎祈求的观察吴确的神情。   他希望跟当初的两次相遇不一样。   他希望自己能是特别的那个人。   细微的声音响起,杨时安解开吴确的choker,心想,他一直都在想摘除腺体吗?   “我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想着摘除腺体?”杨时安盯着他,“又是因为什么能让你说出信息素导致你不幸?因为彭航?”   舒服的时候干嘛还想着摘除腺体。   如果不是影响太大,我也不会想摘除腺体。   吴确侧侧头,不太适应这种直视,也不太能忍受这种视线,在他刚偏过头时又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瞳孔微缩,挣扎中含混道:“你发什么疯?”   杨时安捏着手下的的脸把它掰过来,让吴确直视他。   杨时安眼睛微眯:“回答我。”   痛苦的回忆因为重叠的一幕开始冒头,吴确一直平淡的眼神染上一丝狠劲,盯着他:“我不说。”   “为什么?”杨时安没有松手,问。   心底一时间被痛苦涨满让吴确难耐地呼出一口气,反手揪起他的衣领,咬牙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凭我们的临时标记?还是凭你觉得你可以作为一个alpha压制我?”   话语间越来越锐利,杨时安手上的力度渐渐减轻,到最后几个字蹦出的时候,直接松开手。   吴确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眼珠微转,嘴张了几张,没有再说出什么。   一开始只是因为信息素而答应的利益交换关系,但是现在提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红酒信息素还在空气里,意外安抚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吴确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多了一丝颤抖,“对不起。”   几秒里没有回复,吴确闭上双眼,缩缩脖子,还是只说:“对不起……”   吴确的声线在那一刻变得不再稳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轻轻吐出时,便带起一阵阵细微却明显的颤抖。   视线里那颗鼻骨侧的痣就像阻断他和操蛋过往的一针强心剂,让他知道自己在跟以前区别开。   他闭眼用胳膊挡住自己,连眼睛也不肯露出来。   【作者有话说】   28号更新~ 第50章 那你亲我   “……”   吴确闭上眼睛的功夫,他听见杨时安叹了口气,疑惑中刚睁开眼睛,就被抱起来,重新坐上沙发。   突然腾空不到一秒让他睁大眼睛,坐上沙发时还是微微抵挡的动作。   杨时安的好奇心绝对不会就此止步,但他一副放弃询问的模样,轻轻抱了他一下。   “不想说就算了。”杨时安说。   吴确撑住身下柔软的沙发,盯着他说:“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杨时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拿起刚刚被随手放在一旁险些翻下来的杯子:“当然不会,但是你不想说我能怎么撬开你的嘴?”   吴确盯着他,闻言一激灵,又往后靠靠。   好像刚刚捏着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的人不是本人一样。   他默默腹诽着,在沙发上盘腿坐好。   杨时安起身把杯子放到餐桌上,准备把那瓶褪黑素收起来。   拿起来的瞬间又想起刚刚吴确问他的问题,难得听见吴确主动问起关于他的事情,他侧身一晃手中的褪黑素瓶子,说:“我确实入睡有点困难,主动问起是想陪我?”   “……滚开。”吴确彻底往里坐,倚上靠椅抱住腿弯,不太想理他。   他掏出手机,想看看唐自心他们开始直播了没有,想起什么,手指突然蜷一下。   刚刚那个拥抱……   吴确突然开口:“我想让你抱我一下。”   暖黄的灯光下好像什么都变得柔软了几分他没有目的地盯着眼前复古又带点人情味的田园装潢,没有等到回答,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没有动弹的杨时安身上。   “我想让你抱我一下,”吴确皱眉,重复一遍,补充道,“只要是等价的,你拿什么交换都行。”   刚刚还在黑暗中看向他的杨时安有了动作,一米九多的身高让他的腿长也不白长了,几步走到吴确面前,刚刚还有不爽的神情变了样。   “那我想你亲我一下。”他提出。   “……”吴确闭嘴。   “亲一下。”他接着说。   “……”吴确抿嘴,眉头往上皱。   “你亲我一下。”杨时安接着靠近半步,嘴角微微往上。   “……你过来。”吴确狠下心,咬牙道。   杨时安老实坐到他身边,半盘腿间离他更近。   近在咫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吴确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拉着他的衣领使劲一拽,差点没控制住力度让两人磕到鼻梁。   只是一瞬,嘴唇上的温度如同蜻蜓点水般,甚至涟漪都没起,眨眼间就没有了。   “好吧,”杨时安遗憾耸肩,但也知道这一步对于吴确来说迈的很艰难,就此作罢,“你想怎么抱?”   他有预谋的抛出另一个问题,看向吴确。   这对于吴确来说依旧是需要往前迈的一步,他根本没试过把自己的欲望、自己的诉求就这么坦白说出来,明显一愣。   “我那通告费打算存起来,下次专辑录音再用。”唐自心边吃边看弹幕,几乎有问必答道。   然后扭头喊道:“王飞你找到了补光灯了吗!现在这个死亡顶光太死亡了!”   王飞拱在一堆杂物里大喊:“你等等!我还在找!刚刚找的那个坏了!”   弹幕上一阵哈哈哈,然后开始问另外两个乐手到哪里去了。   “他俩啊——”唐自心眉毛快飘到头顶上了,微妙笑道:“太累了,回去休息了。”   吴确累他们都理解,但是新鼓手太累好像不太信。   『那个块头这么容易累吗?』   『加更互动里他们好像关系很好哎』   『新鼓手是不是alpha啊?』   『alpha??』   弹幕立马转变风向,清一屏的alpha有点晃眼,王飞也终于找到还比较能用的补光灯跑来,小喘着坐下,跟唐自心挤在竖屏的手机屏幕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狗要翻白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你的大鹏展翅很帅啊』   不用等唐自心说什么,弹幕又转到另一个风向。   看着这条弹幕,唐自心忍不住笑一下,王飞立马应激道:“不!这个可以不用提!”   唐自心接着低头捂脸笑。   因为是直播,王飞还穿着外套,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怕纹身一多直播间就没了,时刻看着镜头拉衣服。   “你想我怎么抱?”杨时安张开手臂,“轻一点还是紧一点?”   “……你随便。”吴确不自然地撇过眼神,脸有点冷。   “好,那我随便。”   杨时安话音刚落,就把眼前这个omega拥入自己的怀抱。   力度由轻转重,最后紧紧抱住,头埋在omega颈侧,放松地蹭了几下。   他是爽了,吴确反倒有些紧绷。   杨时安感受着吴确深吸一口气,迟迟没有呼出。   但这个拥抱好温暖,好厚实。   吴确想着,颤抖着眼睫闭上眼睛,感觉不够真切。   几秒后,他终于颤抖着呼出这口气,连带着那些一时间放不下的东西一起放下。   怀里的躯干逐渐疲软,杨时安又蹭了几下,抬起头,迟迟没有听见吴确让他停下的命令,渐渐开始释放更多的信息素包裹住他,试探着他对信息素的排斥程度。   腺体逐渐恢复让吴确现在能很轻易就察觉到信息素的变化,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信息素有点浓。”   杨时安想到标记那天吴确对信息素的反应,还没抬起的头顺势靠在他耳边,说:“你挺双标的。”   契合的信息素一多,吴确更舒服了,没太听清杨时安说了什么,堪堪发出气音,含糊着:“嗯?”   “我说,”杨时安低低笑了下,眼底闪着光,心情不错,“感觉你挺喜欢我的信息素的。”   吴确一把撒开他,从他怀里挣开,说:“你感觉错了。”   “没有。”   “错了。”   “没有。”   “你就是感觉错了。”   吴确一口咬定,比一开始相遇时更加鲜活的表情让杨时安看入了神,顺着他笑道:“嗯,是我感觉错了。”   双标还不承认的吴确直接无视自己的行为,起身打了个哈欠,往前几天住的房间走去。   “要睡觉?”杨时安还在原地,问道。   吴确揉揉眼睛,乏力已经让他的声音软了下来,说什么都有点含糊:“嗯。”   那身刺还在,但是现在好像真的有些变化了。   内核好像还是小孩,只要被爱温暖,被人用热热的手心轻轻抚摸,就可以慢慢卸下防备。   今晚整体心情不错,杨时安脸上的笑都真心了不少,也准备起身互道晚安时,吴确突然停下。   因为困倦导致动作都有些迟缓的吴确转身,问:“你是不是入睡困难来着?”   “怎么?”杨时安感觉有什么不敢想的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直接问道:“想陪我一起睡?”   “我的信息素可以帮你入睡的话,也行。”吴确眼神逐渐不太清明,直接答应下来,然后看着杨时安的眼睛,说:“不过你要接着抱我。”   这下杨时安不只是眼神微妙了,他一字一顿地问:“你要跟我盖着被子纯睡觉?”   “你要想做什么的话,也可以试试。”吴确状态松弛,又打了个哈欠,接着往前走几步。   然后他又停下,摇晃转身,问:“你房间在哪?还是说要睡我那个房间?”   在某些方面,他不得不承认吴确很大胆。   完全不顾一切、近乎破罐子破摔的那种大胆。   不管是考验还是信任,这种事情如果是别的alpha,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吴确会做出什么来。   毕竟吴确打架可以用凶残来形容。   出招全是被逼到末路时才会有的反应能力,次次让人最少吃痛,力量跟他的外型看上去并不匹配,拳拳到肉。   吴确没想那么多,他就是单纯觉得,抱起来再加上安抚信息素包裹着他,太他妈舒服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反正现在也还在标记生效的时间里,这个移动血包不用白不用。   吴确一旦真的舒服了,脸上的神色就会连就身上的刺一起松懈下来。   然后真正躺在床上的时候,吴确发现是自己想简单了。   跟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一比,杨时安对他释放的信息素就是毛毛雨。   刚进门就忍不住停下,愣住时脱口而出:“我擦……”   c音刚发出来,他就听见身后跟着她的脚步声停下,有些挪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进去了?”   “我不会发情吧……”吴确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依旧慢吞吞喃喃道。   头一次见吴确震惊的模样,杨时安伸手摸了把他的发顶,揉揉,安抚他:“至少我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吴确:“……”   然后身前站着的omega抬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那你还真的挺不行的。”   杨时安:“……?”   能耐了,能招惹alpha了。   然后吴确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闪到一旁,像一只刚被捡回来的战斗力超群的猫,左右观察。   红酒味很浓,这真是进boss老窝了。   吴确想着,扇扇过于浓稠感的空气,杨时安递过来一身衣服。   “你的?”吴确小心接过来,感觉上面有一层结界一样。   “不是没带睡衣?”杨时安指指身旁那道暗门,示意道:“去换上,睡觉。”   再然后,他真的去换上了这沾满alpha味道的衣服。   他这下好像理解了易感期把自己的衣服给alpha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都可以直接离开,靠这件衣服安抚了。   “还不睡?”   过近的距离让声音更加清晰,吴确身子一僵,还在酝酿的困意彻底没有了。   又困又累,但因为在一个alpha怀里,迟迟睡不着,吴确声音甚至开始变得颓废,把头埋进厚实的胸肌里,虚弱道:“你要不再给我点安抚信息素?”   “刚才还在担心自己会被诱导发情,现在又想要多一点了?”杨时安有了一丝困意,把omega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   那点颓废转变成烦躁,吴确感觉自己像被绑在alpha怀里,“我他妈睡不着……但是我好累……”   “睡吧。”   杨时安声音轻柔,在吴确背后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安抚信息素也变得更浓郁,现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含量不亚于被标记那天。   昏昏欲睡之际,吴确感觉怀抱有些发烫,这时杨时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你说我要不要真的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31号更新~   三次真的很忙很累,有时候太累就感觉自己写的东西像头插屁股里了…(ps:也不知道是插哪个屁股里了)   但是会保证三天一更,还是想保质量,也在尽力调整写作节奏,毕竟写的也不多,希望大家能在评论区留言感受(抹泪鞠躬) 第51章 恶劣   他收回之前的话,这个alpha就是很恶劣。   脾气上来,吴确欲挣扎不挣扎的试图推开他,这个姿势不好受力,没想到杨时安把手松开。   “想走的话现在就走。”   alpha的目光锁定在吴确那颗躁动不安的脑袋上,手指随意一拢,如同捕捉稍纵即逝的风,随后他微微后撤,与吴确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那距离微妙而危险。   “硬了?”吴确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扭头望向杨时安,那双往上挑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看着杨时安,仿佛能洞察人心。   杨时安没料到吴确会如此直白,点头的动作略显迟缓,但随即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轻轻啄吻了吴确的嘴角,那模样就像是偷腥得逞的猫咪,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吴确几乎要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而条件反射地跳起,手指轻轻颤抖,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情愫。   “行了,睡觉。”他皱眉,一把扶住杨时安青筋蔓延的小臂,把脑袋往后撤了一大截,没有离开。   明摆着就是不肯离开。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沾了荤腥的猫。   吴确一感觉到舒服了就不愿离开,新鲜的体验对他来说怎么也得耗一耗,这样才能完全保持理性的拒绝。   两人距离再远也没有离开床的意思,杨时安沉思几秒,又把吴确拽入怀里,眼底的欲望再闭眼时收敛,不再暴露。   吴确这种生理课一会儿在线一会儿逃课的状态,真不该吓唬。   再一吓唬一欺负真走了怎么办?   到时候连人都捞不着。   刚才被突袭,吴确不情不愿的被杨时安搂在怀里,想起什么后又睁眼,费劲扒拉来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才又一扔,酝酿睡意。   两人的体型有些差距,杨时安忍住想要又亲又蹭的心,老实抱住不再吓唬好不容易捞到怀里的omega。   席洄抱着胳膊坐在躺椅上,等了不知道第几个五秒后又一看手机,再次放下。   “不应该啊……睡这么早?”席洄低头沉思。   自她给吴确发消息已经有三个小时,按前几天的规律来看,这位薄荷味的omega是个实打实的夜猫子,前几天还有过凌晨四点跟俞翼一起捋思路重新编曲的时候,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思来想去席洄还是绕到了这几天太累了这个理由上,认可地自顾自点头,扭头就给杨时净打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电话另一头先说:“你这通电话是以什么身份打来的?”   席洄一愣,笑道:“朋友啊,朋友。”   “行,”杨时净坐在办公桌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那我可立马放下工作休息了。”   席洄没客套,上来就问:“你家弟弟什么情况,真打算进军娱乐圈?”   杨时净被她一噎,瞥了:“随他呗,只要别想着借机把所有公司都扔给我管理就行。”   “也不知道你是顺着他还是不顺着他。”席洄叹了口气。   “哎对了,那个你弟弟在的乐队的主唱吴确,”席洄想起自己要说什么,话锋一转,忍不住说道:“他真不错。”   那是,我弟弟看上的人还能有差的,他就算是个社畜我也能给夸出花来。   杨时净心里乐呵呵,嘴上一偏:“是吗?那我弟跟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席洄:“……”   你就是故意说这句话的吧,为了让我多注意他们两个!   回想当初,杨时净一下倍感怀念,闲聊一会儿挂断后下一个电话立马打起,张口就说:   “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杨时安把手机拿开点,疑惑问,“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想念以前的你了呗,那么小一个,想跟在我屁股后面又不敢跟,每次都是我主动带着你一起玩。”杨时净托着腮。   灯光映衬出她立体迷人的五官,姐弟俩长得不算非常相似,又很神似。   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个性几乎揉杂在一起。汇聚在那双同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让人容易被其吸引。   “现在长大了,不再受往事束缚,也自由了,你也不叫我姐姐了,我真的可难过了。”   杨时安听着时候杨时净近乎捧读的语气,知道大他七岁已经三十岁出头的亲姐姐戏瘾又犯了,身上所有的戏剧细胞正在蠢蠢欲动,他毫不客气地戳穿道:“行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腻歪,到底怎么了?”   “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杨时净不再隐瞒自己的担心,在他看不见的目光里掺了些从不外漏的担忧,“真的走出来了,对吗?”   杨时安身形明显一僵,吴确已经睡熟,背靠自己离开怀抱,他沉默几秒,起身轻轻离开房间。   夜色如浓稠的墨,深深地将这座城市吞噬。杨时安站在窗前,手中的香烟成了这寂静夜晚中唯一的亮点,他眉头紧锁,回答的很迟。   “嗯。”杨时安声音有些干涩,说:“当年的地震也好,绑架也好,那些永远随着母亲同生同灭的残缺也好,在乎肯定还在乎,但是已经不影响我的生活了。”   指尖无法控制的细颤,杨时净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声,他的内心也无法平静。   当年母子俩被绑架,只是因为母亲带他出去玩,难得出门玩,却发生了这种事。   空气中的红酒信息素逐渐变成黏腻的细丝,束缚住所剩无几的宁静。   水墨的蝴蝶在黑暗的房间中猛地一颤,呼吸声变得急促,几秒后房间依旧昏暗,被褥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   按事后的说法,他们本该很快得到救援,但是地面轰隆作响,墙体开裂,砖石脱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绝望与惊恐。   他被绑着,妈妈挣得手腕都烂了,把他刨出来,但腿也落下了永久的隐疾。   小孩的世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天空是紫色的,上一秒还在看着好看的天空安抚自己,下一秒那种深紫色的天空好像要压下来的末日感就轰然砸向他,砸向未来的他。   从当初有震动的东西就会崩溃,到只是震感强烈情绪才会产生起伏。   他过了整整二十年。   小时候一直愧对妈妈,认为妈妈的伤、妈妈的多数伤疤都是自己造成的。   现在……好些了,毕竟母亲告诉他,向前看,往前走。   打鼓就是克服阴影的一个手段。   是他在恐惧完,紧盯台上的人,主动提出来的。   算了,杨时净叹了口气,拿起资料转移话题道:“不知道你查没查,我查了一下,吴确之前小学初中都转过一次学,高中因为去学校的时间减少,没有转学,但受过一次处分。”   “因为什么?”被拽回的杨时安立马收敛起并不让人心安的信息素,问。   “被欺负。”   杨时安敲窗台的手一顿,转了动作夹起一支烟。   “查到什么了都告诉我。”他说。   啪嗒一声,火苗窜起,杨时安皱眉吐出烟雾,脸上表情冷冽。   杨时净不再嘴贫,捋捋思绪,简短告诉他:“小学转学是因为父母离婚,家里大概关系也不和谐,他父亲我有合作过,很典型的alpha男士,不过结合初高中的经历来看,小学的分化出了问题。”   “腺体出问题了是吗。”杨时安意料之中地说。   “嗯,小学进了一次医院,之后转学,但是转学之后就是另外的孤立。”杨时净翻看资料,问,“你跟他进展怎么样?没欺负人家吧?”   “临时标记,暂时在一起了。”   “哟,进展挺快啊。”杨时净不干监视的事儿,听见这句话,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快什么,我现在才知道他想过摘除腺体。”杨时安几口吸完一根烟,没有再回去在吴确身边躺下的打算了,声音不再平静,“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把我踹了。”   “父母的离异,转学的经历,被孤立的日子,还有腺体的问题,这些事情足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但他还在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还能接受你的话,踹的可能性不大?”   杨时安闭上双眼,亲姐往上扬的疑问语气让他心里咔嚓一下,没碎的东西也碎了。   一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为了转移亲人逝去的痛苦,是为了我完成母亲的遗愿,所以他主动出击,高匹配度让他觉得可以再更进一步培养感情,一直在拿这个理由搪塞自己,其实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挪不开眼了。   不是信息素的影响,是这个人完完全全的魅力。   移不开眼,想要得到更多。   当初在酒吧时,他脑子里的念头只有这个。   “哎哎哎,别刷屏,让我们聊点有营养的东西,”直播还在继续,王飞开始当主控,神采飞扬。   唐自心在旁边继续往嘴里塞零食,眼珠跟着弹幕飞速转动,突然一定,嘴上的动作都跟着停了下来。   『新鼓手上热搜了』   王飞也看到了,疑惑道:“杨时安上热搜了?”   两人拿着王飞的手机翻看,一脸懵逼。   弹幕的注意力被吸引,也跟着看。   『你们是什么热搜体质』   『鼓手怎么上热搜了?因为完美的脸和身材跟技术绝对匹配吗?』   『我靠,他这架打得真猛啊!』   两人面色逐渐凝固,手机上反复播放着热搜话题里的一段视频。   这是杨时安和彭航对峙打架的十秒视频。   镜头剧烈摇晃后被举过人群头顶,模糊几秒后两个当事人的脸立马清晰,甚至还拍到了坐在旁边马扎上看戏的吴确。   关键人物一个没少,旁边人不少,但是精确高清不糊的视频,好像不太对。   弹幕的风向又开始发生变化。   『这个视频卡的时间真准』   『我靠这么暴力』   『在学校门口打真的好吗…』   『好多人在旁边,alpha这么易怒吗』   『不是我说,乐队为什么突然换鼓手?』   『上面的朋友罚你把乐队微博内容抄写一百遍』   王飞立马开始解释:“那个,正好我讲一下事情发生的前后原因哈,杨时安动手呢,是因为对面这个男人,这个alpha,骚扰我们吴哥,之前就因为骚扰被打进局里蹲了一段时间,这次出来还不长记性,杨时安就是队友及时相助,不是因为别的。”   『王妃这语速是打算去唱rap?』   『我就知道都是好孩子,欺负omega的都不是人』   『视频里吴确还有点懵,新来的鼓手好猛哈哈哈哈哈哈』   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起,在这静谧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进。”   门扉缓缓开启,助理面容略显疲惫地走进来,双眼周围挂着淡淡的黑眼圈,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略有僵硬的手指,带上门就停在门口处,低头不敢看眼前的人。   alpha的信息素完全没有收敛,她身为beta也很难一直在这里待着。   “视频已经发出去了。”助理声音很轻。   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眼前的人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既然别人给了钱,那我们可就要快点让这群小鸡崽赶上我们。”   第$1章 我讨厌你   助理嘴抿着,一句话也没说出口,眼前长相一股邪气的男人毫不避讳她,穿着睡袍坐上旁边的小沙发,严格遵守工作室是他家的宗旨,跟她说接下来要注意的地方。   他们可不是要星期八乐队赶上你们,他们是想让星期八乐队上黑热搜……   谁知道你怎么买到了这种视频,黑热搜也上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某位甲方不得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助理腹诽中没忘点头应和。   乐队到现在才签了一年整,这位alpha主唱都不知道作了多少幺蛾子了,能在圈子里存活真是命大,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他巴晏的名字…   “接下来不用管他们,好好管我们乐队的事儿就行。录音室约了吗?”巴晏问。   助理闷声闷气地回:“约了,明天下午四点的。”   “行,向笑阳约好了吗?”眼前强大气场的alpha又问。   助理愣了下:“啊?”   巴晏不太耐烦地皱起眉头,提醒她:“化妆师向笑阳,她帮忙介绍了某个时装设计师给我们乐队做高定,脑子呢?”   “没忘没忘,”助理一个激灵,立马道:“饭局定在玲珑阁后天晚上七点。”   alpha锐利的眉眼这才松下来,摆摆手:“行了,休息去吧。”   “他对任何人的防备心都很重,但是又意外的有想相信别人的念头。”   杨时净喝口咖啡,这个电话粥煲得她很满意,问:“你们关系也没到交心交底的地步吧,你怎么知道的?”   “他在尝试跟我接触。”杨时安垂下眼,把眼底的阴晴不定彻底敛起,“姐,我现在除了能这么温水煮青蛙,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听着略显挫败的语气,杨时净眼睛睁大一瞬,长大后比她还沉稳的弟弟很少直接说自己没办法了,停顿几秒后立马开始给他支招:“要不你们喝喝酒?问问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几点保留,以后再说,他最近太累了,我不想折腾他。”   哟哟哟,不想折腾他,杨时净在心里咂舌,表面正经问:“或者想想不太文明的方式?”   杨时安无奈:“还能怎么做?把他绑起来?还是我趁他睡觉的时候直接强——”   突然没了动静让杨时净感觉不妙,“喂?怎么了?”   “强什么?你接着说。”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个身影在视线里牢牢定住,赤脚没有一点声音,这句话太过平静,杨时安看过去的时候,嘴还半张着,紧急刹住了剩下的话。   “你接着说。”   嗓音难掩疲惫,吴确再重复一遍时,已经无法克制的往后退了半步。   他听见了多少?   所有细节尽收眼底,杨时安没来得及问他怎么醒了,眼睛还看着他,轻轻摇头,嘴上已经快速反应过来,“姐,吴确听见了,你解释。”   他手指移动,马上打开免提,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   还在吃葡萄的杨时净来不及消化这信息量,干瞪着眼赶紧开口:“吴确?!吴确啊!他不是那个意思!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话题是我挑起来的!他没有任何意思!”   杨时安:“……”   但凡来个情绪不稳定的,根本绕不过来弯。   “吴确……小吴啊,不要误会,我这个弟弟连贼心都难说有,他只是在跟我说那些不能采取的行为,都是良民——”   良民杨时安挂断了电话,没有让亲姐越描越黑。   如果是别人或许描黑的风险会少一些,但是亲姐姐所拥有的前提条件太具有偏心的可能性了。   杨时安走近一步:“从哪里开始听到了?”   “你说我防备心重。”吴确表情算不上舒坦,“如果你是个傻逼,我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你就当我是个傻逼。”杨时安立马说。   听出来了,杨时安的意思应该是想安慰他一下,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那几句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微微放松下来,现在又开始不可抑制的紧张。   信息素的涌动骗不了人,杨时安试探性靠近一步,见吴确没躲,抱住他,慢慢安抚他。   “有酒吗?”吴确没由头地冒出一句。   杨时安心头一动,“有。”   “醒了就喝点吧,”吴确拍拍他的肩,整个人都表现得很平缓,像是对他自己说的,“我想喝点。”   等到杨时安真的拿酒过来,吴确一杯接着一杯,就像是被人催一样,甚至有些急促,喝到最后连指尖都在发颤。   “慢点喝。”杨时安一杯还没下去两口,皱眉伸手试图阻止一下,又被吴确迅速拍开。   这个局面好像在意料之中,吴确警惕地盯着他,离他远了几分,就连薄荷信息素也在排斥他。   杨时安只好垂下手,陪他喝了口酒,找另外的话题缓和气氛:“辣吗?”   吴确捧着酒杯的手骨节泛白,哑声说:“辣。”   不光食管辣得发烫,胃里也跟冒火一样。   他对酒的评价始终没变过——难喝。   到现在唯一能主动找着喝的只有那种果酒米酒气泡酒了。   他突然想起来杨时安的信息素是红酒味的,拿酒瓶的动作一顿,莫名看了杨时安一眼,心里默默地想,红酒大概也可以接受。   直到第五杯下肚,吴确终于感觉到酒精上来的热感,才停下接着倒酒的动作。   然后抢过杨时安的杯子,一饮而尽。   “喝太多了……”杨时安没来得及护住杯子,担心又怕被吴确一脚踢开,小声提醒。   “不多,我没醉。”吴确摆摆手。   眼前其实更加看不清了,他甚至想把眼镜摘下来,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借此来逃避些东西。   但是……   试试吧,或许这个alpha能试试呢。   或许他真的除了这个alpha,没有别的这种稀缺机会了呢?   “你——”吴确慢吞吞地靠着酒瓶,看戏像杨时安的脸,因为喝酒上头,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这张脸真好看。   吴确看着杨时安一脸超出了承受范围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一丝唇角。   这张如同上天垂怜,亲手雕刻出来的精致面孔,真心让人想多看两眼。   视线一下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吴确撇撇嘴,闪开眼神。   如果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没有那么炙热的话,他会多看几眼的。   “有啊,”杨时安承认,也跟着垂下目光,掩饰中抿了口辛辣的酒,“现在的话,比较好奇我在你眼里的形象。”   酒味慢慢顺下去,杨时安默默琢磨吴确大概不喜欢喝酒,思绪一下飘到了他会喜欢什么样的酒上。   吴确拿着酒杯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杨时安,“你这样能配合我的alpha,相处后让我更烦躁。”   空气安静了几秒,杨时安拿下他手上的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问:“为什么呢?”   “你都知道,你就是想听我把这些答案都讲出来……”吴确不爽嘀咕,接着酒劲拍了几下桌子。   力道不大,但把他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   “我知道我性格多少有点问题,但是那些要求都是我最本质的需求,我一开始没想过能碰见你这样令人意外的alpha……”   choker和抑制贴早就摘下,吴确的脖子上只剩下那道吸引注意力的伤疤。   细小,又刺激视线。   杨时安情不自禁地伸手,吴确的声音在意识里逐渐减小,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这个疤怎么来的?一般不会伤到这里的。   “难看吗?”吴确直接往后一退,挡下他的动作。   那双眼睛里的心疼和各种混杂在一起的情绪瞬间刺到了吴确,挡住他的动作力量骤然松下来。   空气陷入几秒沉寂,他感受到杨时安的动作停下,轻声说:“很难看的。”   气息转到脖颈处,感觉更加滚烫,宽厚带着茧的手搭到肩颈处,吴确没有动作,突然被扑倒在桌子上撞到背,刺痛中他耐心杨时安接下来的动作。   喝酒壮胆就是为了应付这些情况的。   他清楚自己的酒量,那些酒不至于让自己真的头脑发晕,只是给了自己能打开话匣子的出口而已。   会有什么后续呢?像当年一样,被强迫?被侮辱?被叫骂?   还是截然不同?   眼前一阵阵发黑,吴确不敢想下去。   他还没有强大到反复碾压自己的伤口。   杨时安没有让他等太久,几乎没有多少停顿的时间,答案便脱口而出:“不难看。”   alpha没有去咬腺体,而是克制着本能,忽略萦绕在鼻尖的诱人信息素,在吴确腺体前的伤疤上轻轻亲了一下。   “……哦。”吴确没用力,推推杨时安,忍着这刁钻的支撑点,“背疼,你自己挪挪。”   模糊的视线又让他想起往事,当年也是不聚焦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现在已经不奢望什么了。   当时强制发情让自己身体敏感,关节等皮薄的部位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还有那种渴求感,他最讨厌这种无法由自己控制的感觉了。   视线一下变得模糊,吴确在杨时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附身,轻轻亲上他的嘴角。   “……我讨厌你。”吴确没有第一时间接着躺下,视线模糊让他难得慌乱几分,立马做出某种掩饰的行为。   杨时安感觉这个吻柔软,又是颤抖的。   “我讨厌你。”吴确侧过头,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他毫不吝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杨时安亲吻他的额头,表现的更加温柔亲昵 ,说:“这跟你之前完全不一样。”   吴确挑眉毛表示疑惑。   “以前的你不会喝酒壮胆说这些事情,也不会主动亲我。”杨时安指指自己嘴角。   那层壳好像被他自己打破了一个洞,之前一直都是扒着洞边往外看,现在终于开始往外伸手试探了。   可能是因为信息素的高度匹配,也可能是因为两人本身就很契合,这种思维并不难察觉到,反而两人一直都是在试探着包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确感觉他面色都变红润了。   在被他亲了一下之后。   可怕的alpha。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那股恐惧感渐渐退去,被他压制的好奇也涌了上来。   喜欢他追求他是源自最原始的欲望,那他对杨时安呢?   这种好奇算什么?   这次吴确没有再说是他的错觉,沉默中闭上双眼。   万籁俱寂之中,时间仿佛化作了细沙,在指尖悄然滑落,无声无息。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吴希言张着小手愣了神,然后立马兴奋起来,翻下沙发小跑过去,“啾啾,啾啾!”   她拍拍电视,想起妈妈说的不要拍打留下手印,又急忙收回手,眼睛紧盯屏幕,看了几秒后终于按耐不住,立马跑去书房。   门虚掩着,她冲过去抱住妈妈的腿,接着喊:“啾啾!”   “啾啾?”田棉抱起三岁的小豆丁吴希言,笑着问,“言言看见小鸟啦?”   吴希言攥紧小拳头,使劲摇头,“啾啾!哥哥!哥哥在电视上唱歌!”   “吴确?”田棉疑惑一瞬,听见客厅里响起的音乐声,翻译的工作也来不及管了,跟着女儿跑过去。   我滴个乖乖……这孩子真给自己干娱乐圈去了啊……   眼前恍惚一下,田棉不敢置信地看着电视剧,没想到这孩子是真铁了心要往这方面发展,老吴看到岂不是还得冒火?   一曲唱完,吴希言兴奋的跟着台下观众鼓掌:“啾啾太厉害了!啾啾真好看!我还要再听一遍!”   “那妈妈陪你一起?”田棉问。   小豆丁眼睛立马亮起来,咯咯笑道:“看啾啾!一起看啾啾!”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请看请假条(鞠躬 第53章 酒后正午   安静一晚上的房间响起挣扎的声响,吴确被杨时安半搂着睡了一觉,巧妙的姿势箍住他,醒来就感觉很不习惯,在轻微挣扎无果后愣在原地发呆。   几点了?是不是中午了?   他怎么也这个作息?   吴确扭头,以为杨时安是入睡困难导致他是夜猫子,看见实打实的肉-体直接僵住动作,动作转为戳,几下过后看着颤抖的细密眼睫,无声翻了个白眼。   转眼开始研究结实的肉-体,心里琢磨这得多么自律才能维持,手上不禁摸上肚子。   身上能明显的肌肉就这几块了。   吴确羡慕地咂吧几下嘴,艰难拿起手机,直着胳膊查看被消息轰炸的各个软件。   “太紧了,松开。”   吴确只是语气不善的提醒,看着手机眉头紧锁,没有抗拒的意思。   搂着信息素匹配度极高的omega睡觉,杨时安下半夜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现在一直半梦半醒也终于睁眼,对吴确的反应很满意,蹭蹭omega的后颈,手上的力道放松下来。   毕竟吴确以前都不习惯让他碰,现在软磨硬磨好歹已经适应了他在,那以后的进展想必是前途一片光明。   “就松一点。”杨时安也没有太过让步,有点撒娇的意味。   一米九的帅气肌肉男此举没有任何违和感油腻感,大部分功劳取决于那张精致优雅的脸。   吴确抿嘴,啧也没啧出口。   房间的窗户只拉了一层薄纱,杨时安适应了一下明亮的视野,屈起其中一条腿,看似松开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实际上更贴着吴确,嘴唇轻碰白净的后颈。   “早上好。”杨时安轻声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干哑。   “不好,”吴确已经基本确定手机上的消息大致分为几种了,看烦了不想跟他客套,闷声道:“你上热搜了,我还没有去跟尤里安沟通编曲,而且下午还有课。”   他直接略过便宜爹的好几个未接电话,想必是因为节目播出,再次催他回去。   席洄的消息他也没来得及回,现在只能回一个友善的表情包,附和她的问候。   昨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吴确半清醒着跟杨时安掰扯了很多,现在睡醒了,昨晚所有事情全都涌入脑海,吴确深深吸了口气。   喝酒的初衷是壮胆,不过确实太冒险了,万一壮胆后接着喝,两人都醉了,滚到一起……不对,现在就是滚到一起了?   吴确一口气没吸完直接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看房间装潢,非常确定这不是分给自己的那间卧室,骨碌坐起来,满脸写着:昨晚发生什么了?   大脑乱作一团,跟杨时安面对面他才看见面前的alpha半裸着,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松下的眉头又聚到一起,吴确张着嘴,眼神还在围着房间转,没有问出什么。   问什么?怎么问?   好像……好像昨晚坦白一些事后,杨时安更顺着他了?   吴确面色变得古怪,看了眼杨时安,没法忽略他对自己的眼神,于是开始思考这位alpha有怪癖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种alpha上哪找去。   他最后奇怪地想,神情终于放松半分,像猫弓着腰警惕惊奇地盯着alpha似的,又慢慢靠近一点距离。   他不用找,这种alpha就在他眼前。   真是奇怪的alpha。   “吃点东西,下午我送你去学校?”杨时安询问道。   听着很正经,如果能忽略他半裸着的话,那真的就正经了。   下午的课确实比较早,吴确缓慢一点头,摸着床面下了地,看起来还没睡醒,没有别的动作,就连表情都柔和了几分,没有变得柔软,倒是看起来发懵。   昨晚说了一堆没什么用的话。   轻车熟路进卫生间洗漱的吴确拿起自己的那份洗漱杯,动作又一顿。   杨时安还没把我这份收起来啊。   哪里都有很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处在临时标记期,吴确接触这么多信息素还算得上舒服,没有像以前一样过敏。   杨时安像块狗皮膏药,没过一会儿就找来,跟他一起洗漱。   “你别挤……”吴确一嘴牙膏泡沫,对突然太黏人的杨时安不太适应。   杨时安接着贴贴:“没挤,我就想跟你多待会儿。”   吴确:“……”易感期刚过去,不应该啊。   动用脑子里匮乏的生理知识,吴确心想,总不能是因为昨晚脑子短路那一亲吧。   这一亲直接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了?   这也太好满足了。   看着态度明显柔了几分的吴确,杨时安心想,挺好满足的,怎么一直找不到正常的感情呢?   昨晚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曾经的那些傻逼觉得,不正常的腺体和傲气不该挂钩,有缺陷的身体是好奇的温床,”吴确平淡地说,“你想知道的都在歌里了。”   痛苦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实际上不敢去沾染半分别人的感情。   哪怕是善意也好,总会反复确认,不愿相信。   这就是吴确的现状。   一直以来都是等感情上门抢劫的吴确快速洗漱完,杨时安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他享受这种与吴确之间微妙的互动,尽管知道昨晚的亲密举动可能让吴确再次感到不安,但他也不是真的能一直容忍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   洗漱完毕后,两人并肩走向厨房。厨房里弥漫着早餐的香气,显然是杨时安一早起来准备的。餐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南瓜粥粥、金黄的煎蛋,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你早醒了?”吴确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睛亮了几分。   他其实对吃了还算感兴趣,只是平时忙起来就老是懒得吃而已。   卖相很好的饭菜勾起的他的食欲,连带着心情也变好了。   “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胃会不舒服。”杨时安边说边拉开椅子,吴确坐下后再坐下。   吴确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问,但食物的香气让他暂时放下了思绪,他坐下后,拿起筷子,小口品尝起来。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仿佛连带着心头的疑虑也一并温暖了起来。   “关于热搜的事,昨晚应该就解决完了。”杨时安坐在对面,语气平静却有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用担心,是我的事我会解决好的。”   吴确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波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点点头,嘴上不愿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吃着早餐。   糖三角的份量在餐桌上显得格外突出。   吴确伸向煎蛋的手都鬼使神差的换了个方向,拿起糖三角,为了保险还是双手拿着。   “你怎么还买了这个?”吴确好奇。   杨时安只是喝了几口粥:“你喜欢吃甜的。”   “……”吴确停下动作,“谁告诉你的?”   “昨晚你说的,”杨时安无奈道,“‘酒要是甜的就好了,很甜也没关系。’”   “昨晚,我……”   吴确又犹豫着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放纵来壮胆让他不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做过了。他害怕自己的冲动带来的一系列的事情。   吴确的犹豫和不安杨时安全看在眼里,这些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吴确长久以来可能习惯了保持一定的距离和自我保护,而昨晚的亲密举动和酒后吐真言无疑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   “想过去也没问题,不过你既然跟我说了,那在我这就不是能过去的事了。”   此话一出,吴确更紧绷了。   杨时安接着说道:“你讲的那些我都放在心上,你不放在心上或者需要时间思考都没问题,我做我的,我就是想这么对你好。”   “……你随意。”吴确手指蜷起来,脖子微缩,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其实清醒后就一直处于很纠结的状态。   吴确有些混乱。   从杨时安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他对于这段关系的认真和用心。   不仅记得我随口说出的喜好,还特意准备了糖三角这样的小细节,这些都显示出他对我的关注和在意,同时也在努力消除我的顾虑。   吴确精神开始紧绷就习惯分析,他呼出一口浊气,接着想。   对于我来说,现在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重新评估这段关系以及自己在其中的位置。   没什么好评估的了,自己直接说出了“伴侣”这个词,那我们现在是在伴侣的位置上。   我可以试着与杨时安进行更深入的沟通,同时也倾听杨时安的想法和承诺。   对,没错,就是这样。   强迫自己冷静克制下来后吴确拿着糖三角的手微微颤抖,他的眼神在杨时安温柔的目光中游离,最终落在手中的食物上,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他确实很喜欢吃甜的,齁甜的东西也可以接受。   吴确轻轻咬了一口,甜蜜的滋味在口腔中化开,也似乎慢慢渗透进了他的心房,让那份不安稍稍得到了缓解。   “……谢谢。”吴确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杨时安闻言,或许是天生的灵魂契合,让他知道吴确有时候看似无厘头的话都是在表达什么,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看向吴确:“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吴确抬头,与杨时安的目光交汇,这次终于超过了五秒,他没有再去看那颗生在鼻骨上的痣,也没有非常不适地看向别处。   这种热烈的感情在以往都会让他心中翻起猛烈的浪潮,在灵魂深处不住无声崩溃大叫,捂住耳朵,不愿再看见当年那样的热烈感情。   但是现在没有。   五年来,二十一年来,难得的平静。   只是心口有些痒痒的,无法被抚平。   窗外的阳光温柔地穿透窗帘,轻轻洒在他们身上,正午时分,这份光芒更添了几分融融暖意。吴确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时间如此漫长。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   恢复到三天一更!(撒花   身体应该差不多了,这几天还去看了几个音乐现场,考察了一下,心情好不少,码字都有劲啦哈哈哈哈 第54章 舔舐   下午三点,常阳在教室里反复确认吴确真的是吴小确本人,选修课的乐趣不再是打瞌睡,越看越无法忽视那股交融的alpha信息素,酒味压迫感极强,终于没忍住半掩着鼻子。   他小声问:“你抑制贴呢?”   “在家。”吴确写笔记的手一顿,面不改色道。   他的抑制贴是都在家没错,杨时安给他准备的抑制贴在杨时安家里。   难耐的心情终于因为一句关心翻涌上来,吴确大脑空白一瞬,最后只是吐出滚烫的一口气。   他习惯贴抑制贴主要原因是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情导致的信息素紊乱,大一的时候其实已经习惯分出大部分精力控制信息素了,但还是觉得贴抑制贴心里放松。   今天下午第一次尝试不贴抑制贴,杨时安的信息素把他腺体养好了不少,脖颈上没有黏腻的胶,也不会让皮肤红肿蜕皮,choker闷着皮肤勒紧的感觉也不会每天都出现了。   这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是他这两年来第一次体会到。   常阳又问:“你那些炫酷choker呢?”   “……在家。”吴确记完笔记满意看了眼本子,常阳也跟着看了眼。   本子是吴确走时顺的杨时安的,还有一股红酒信息素的味道,吴确的字秀逸挺劲,飘逸洒脱,用各种箭头将内容串联起来,就像本人一样,追求自在。   常阳没再接着问,耳边一时间没了动静还有点不适应,吴确分出一点精力去看他,发现常阳眼睛滴溜溜转,本应该只出现那种宕机惊恐、神奇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吴确不得不提醒他:“你的眼睛要是再长我身上,头再往这大幅度转的话,老师不一定不关注你。”   “哪那么多闲心关注我,”常阳撇嘴,“这几个大课老师,除了刘教授,哪个老师不想早点回去吃饭?”   吴确眼皮都没揭开一下,懒懒回道:“哦。”   吴确注意力早已分成八瓣,记完笔记就点开手机,继续看暂停的reaction,卷曲的头发巧妙盖住右耳的黑色蓝牙耳机。   自那天帮唱的那期播出,这档节目在互联网上又掀起一股浪潮。   困死了乐队和歌后唱的歌因为雷鬼风格强烈的节拍感,再与爵士的丝滑相结合,洗脑又搞笑的副歌部分在各大视频平台大火,她们乐队“困死了乐队就是厉害”的实拍横幅已经在群公告摆了好几天,群里天天都喜气洋洋。   不过他们星期八乐队掀起的浪花好像也不小……   吴确点开相册,常阳给他截屏的热搜图还躺在那里,非常醒目。   星期八乐队互殴   这个词条在前五站了整整七个小时。   队员们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跟他们音乐无关的热搜,但挡不住网友的关注。   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他跟杨时安应该正在喝酒交心,平时他也不太看手机,直到临近中午醒来他才看到这个消息,认识的人给他发消息全方位轰炸。   李天流:怎么互殴了?杨时安没事儿吧?   常阳:我去你们又上热搜了   吴宏深:热搜怎么回事?   陈虹:你们乐队怎么又上热搜了???杨时安跟人互殴??怎么你还在旁边坐着淡定吃瓜啊   陈虹:没事了还好王飞他们在开直播,直接把事情说清楚了   此消息发送后的二十七分钟,陈虹给他发了个截图。   陈虹:【图片】   陈虹:弟啊,王飞被网络喷子惹毛了,直接竖了整整一分钟的中指……   陈虹::等等,怎么王飞也上热搜了   陈虹:【图片】 第一章 截图是王飞对着镜头一脸不好惹的呲牙,一根中指在屏幕正中间,让人能够看清是在竖中指。   左下角的评论有好有坏,气氛完全谈不上好。   唐自心被王飞挡在屏幕外,只漏出来了不到半张脸。   吴确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他们乐队之前有需要吵架恶心人的时候王飞都抢着干,战斗力超强,吵赢了对他们比耶,吵不赢快速撤离,主打能屈能伸。   看来昨天晚上是真惹急了。   第二张图就是热搜截图,王飞的词条“星期八乐队直播比中指”紧跟杨时安词条后面,两人带着乐队热度飙升,上午看帐号时,吴确发现他们涨了近一千万粉。   其中有大部分是因为席洄艾特、俞翼合作,两大内娱超大移动血包登场,他们乐队的热度只增不减。   今上午他还发现并没有交集的一个乐队给他的合作舞台下留言,点赞超多。   解散乐队—巴晏YAN:弟弟们,要不要合作?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支乐队就是那个主唱是alpha的乐队。   吴确记到现在,鬼使神差的点开解散乐队的现场视频,看完不得不承认,非常成熟的一支乐队。   造型夸张,典型的视觉系摇滚,最吸引人的大概就是那股疯劲。   跟他们乐队相比,星期八乐队理性占据大多数,就像一场清醒梦,克制又控制。   思绪飘起,没有任何想法是清醒的,任何一方都留不住他。   挺庆幸断片了,忘记自己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吴确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想。   单看杨时安的反应,想必是说了什么肉麻的话吧。   他一一回复了那些发给他艾特他的消息,把吴宏深的消息留到了最后,直到现在才再次点开跟他的对话栏。   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僵持,平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要用手指往下一划,聊天记录就能划到头。   上次热搜没有发消息,而是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只是听语气就能感觉到,他很不满意。   他不太想说什么,思索半分钟后,只是发过去两个字。   吴确:没事   或许是某些另类的关心,或者是那种拉不下脸来莫名其妙的自尊。   但他不想要这样的对待。   吴确伸手把音量调大几格,垂着眼,不再看向前面。   纠结,但最开始只是单纯为信息素而等价交换的意图变淡了。   吴确眯眼。   自己现在的想法,变得很危险。   杨时安很贴心的把他送到学校门口,从来都是带耳机徒步走的吴确哪有过这种经历,小时候自己走,再大一些强制接送,再大一些就又回到了自己走的状态。   这些体验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只看别人拥有过的,那种充满爱意和柔软的眼神,太明显太晃眼了。   一时间好像没有感觉想躲,只是觉得……情绪太过复杂,他无法处理。   “陈虹姐也不出来玩,没乐趣了……”   两个小时的课下课也很疲惫,常阳一边伸懒腰一边跟吴确并行走着。   “她忙着上课修学分,听她说学分到不了就要延毕。”吴确喝一口奶茶,接着说,“她舍友好像选修了配器和复调。”   偶尔上线的榜一常阳给吴确买了杯加料小半杯的奶茶,吴确喝到最后只好站在垃圾桶旁,撕开上面的膜,把剩下的“干粮”倒进嘴里。   “人手必备配器和复调。”常阳声音拖长,对这两门课很头疼。   他上这种课总是晕,上配器更是想让吴小确上身,让他学得轻松一些。   “对了,节目播出后伯父没有给你打电话吗?”常阳突然问。   他挺担心那个不近人情的alpha伯父为了让吴确回去,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吴确这两年已经习惯吴宏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对于这种不理睬他任何消息的举动,他自己是非常爽的。   “打了,我睡了,没接。”   “你昨晚怎么睡那么早?”常阳咬着吸管,疑惑道:“王飞和陈虹姐他们说你一直不回消息,估计是睡了,你平时不都通宵嘛,很少见你睡那么早哎。”   吴确顿了下,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常阳他和杨时安不光同居了,还睡到了一张床上。   两秒后他说:“我昨晚跟杨时安喝了点酒,早睡了。”   “……”常阳敏锐停下脚步,问,“你是不是跟他同居来着。”   “嗯。”吴确点头,感觉他肯定还要再问点什么。   “他也早睡了?你们睡一张床上?”常阳直接问道,眼神锐利。   吴确像被抓包的小媳妇,表情开始不太自然,接着点头:“嗯。”   常阳两眼一黑:“我靠啊……”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俩是迟早的事,你当时还反驳我!   常阳眼神又投到他脖子后面的腺体上,没有抑制贴的遮挡,上面的牙印非常明显。   甚至还有点破皮。   “我该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常阳夸张叹了一口气,“就怕你被alpha欺负了。”   吴确听见这话笑起来,眉眼微弯,“你比我爸还关心我。”   “吴小确你别这么说,”常阳紧紧揽了他几秒,这句话让他更心疼了,这种本人觉得没什么才是最痛的。   就怕他缺少被人爱,傻乎乎被人骗去卖了还会帮别人数钱。   所以他会努力对吴小确好,自己身为朋友能做的都尽力做了。   “自己有数就好。”常阳看着有分寸,心里又开始琢磨怎么近距离观察揣摩那个双面alpha。   琢磨小九九中吴确已经接完了电话,问他:“晚上一起进棚?”   “今晚?”常阳回过神来。   “嗯,尤里安说今晚有空当面谈编曲和后期的事,”吴确打电话给王飞,等待中说,“今晚没课我问问他们去不去。”   “什么?进棚?”王飞愉快答应,“行啊!哎吴哥我跟你讲,在家我都快被我爸妈唠叨死了,帮他们干活都不行,非让我出去干自己的事……你把地址发我,我到点就过去。”   “好。”吴确点头。   然后又给唐自心打电话。   “今晚有空进棚吗?”他问。   “行啊,正好今晚我没事。”唐自心在涂指甲油,打算把指甲油带上给他们消遣涂一涂。   “好,到时候还是跟王飞一起?”   “嗯,”唐自心说,“晚上走的话两个beta安全一点,你让杨时安带着你,不要自己打车。”   “嗯。”   挂断电话后常阳说:“那既然杨时安带你,那我跟着你好了。”   吴确并没有觉得会打扰到他,点头同意,把时间都发给众人,过了会儿给杨时安打电话。   到这就磨磨蹭蹭的,常阳观察这些小细节,抱着胳膊,一脸无奈。   还挺纯爱。   见面后杨时安笑容不减,两人打了个招呼,不再有过多接触,常阳又抱着吴确胳膊,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   杨时安期间不免多次伸手,眼神暗示吴确牵手。   吴确: “……”   他们两个到底在敌对什么……   他不敢追看两道眼神中的任何一道眼神,两个都没拒绝,直到去录音棚都是近乎被夹着过去的。   “是你们约的八点的棚?”   看见录音棚来人后巴晏声音明显上扬不少,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他兴奋且开心,而且是突然间的。   对方主动搭话让吴确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是在跟他们说话,放下小背包才反应过来,转身对他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解散乐队的主唱巴晏。”巴晏伸出一只手,张扬又比较友善道。   杨时安眼神沉下来,在两人轻握的手上盯了几秒,说:“收收你的信息素。”   “哦对,这里还有一个omega,”巴晏嘻嘻一笑,举起手,“我会收敛一下的。”   “你是该收收信息素了。”尤里安顶着两个黑眼圈,语气疲惫道:“你走后我这个beta得抽半天烟喷半瓶香水才能去去你这味儿。”   吴确握完手不可避免的沾了一手信息素,还没等他在裤子上悄悄蹭几下,杨时安低头盯着他的手,沉声道:“出来一下。”   尤里安眼也不眨,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说:“巴晏这边快录完了,你们快点回来。”   “嗯。”杨时安点头,拉着一头雾水的吴确出去。   “你知道他刚刚什么意思吗?”   在走廊里熟悉的靠着墙,吴确抬头的空间都堪堪,他费力不让自己蹭到杨时安,不明所以:“什么?”   看着他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杨时安莫名一股火,过了很久,他才只是垂头牵起吴确那只手。   那股海藻的清香咸涩瞬间被蓬勃蔓延的醇厚酒香掩盖。   吴确身体微僵,撑住身后的墙,杨时安轻笑一声,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腺体周围,避开破皮的地方微微摩挲。   “怎么这么多人跟你表白?”   吴确终于抬头,贴着他的脖颈看向那双眼睛。   他终于看见了之前早就预想过的眼神。   黑得阴沉又黏腻的眼神。   杨时安现在像一个带着怨念的男鬼。   吴确:“……什么表白?”   【作者有话说】   23号更新呀   羊终于暴露自己的男鬼本性了……跟蛇一样 第55章 勉强支撑   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因为高中发生的事情让他抗拒接触,连带书上讲述的知识一起抗拒。   想到这杨时安就有些烦躁,吴确动了动眼珠,撤回对视的目光。   他察觉到自标记以后杨时安对他越来越放肆。   放肆的把真实一面暴露出来,像是在看他的反应,也像是在对他说:如果你想走,就趁现在走。   就好像……久了就回不了头了一样。   掩藏真正的自己是绝对疲惫的。   突然暴露,反而让吴确心安。   “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吗?”杨时安突然问。   吴确愣了一秒,点头:“能。”   杨时安的信息素更加肆意的缠上他,吴确原本打算放过他的心被立马揪起来,狠狠怼他一下,把他推开。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你疯了吗?”   “谁先疯了?是他先疯了。”杨时安笑起来,始终盯着那双带着一丝惊愕的眼睛,“他闻到你身上的信息素,他知道你被标记了,然后他当着我的面,把那么浓烈的信息素抹在你身上?”   “那你找他啊,是我想的吗?我说我想要了?他的问题,你现在跟我发疯?”吴确忍无可忍地凑近,揪住他的衣领,在瞬间把他拽近。   青筋顺着薄而白的皮肤显出来,跟从前微微重合起来的片段让他跟应激一样,在瞬间爆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我没说我会放过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杨时安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高语调,现在讲完更是顺着吴确的动作吻了下,啾的一声,这一下极轻,只是重在声音上。   他接着说:“你可以体谅一下标记期对omega的占有欲吗?他恶意抹在你身上的信息素太脏了。”   恍惚间那颗小痣在视线里晃动、凑近,就像黑夜里滑过的流星,他一晃神,慢慢恢复理智。   放松,放松……   不是他,不要紧张…不要太紧张……   吴确难耐地吞咽口水,态度终于随着安抚放缓,重重点了下头:“嗯。”   巴晏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左摇右摆东倒西歪,没有一分钟是安静下来的。   录音棚里带着耳机的吉他手录的嗓子都快哑了,巴晏终于点头,吉他手的眼神重新有光,这突然的转变让尤里安回头,问:“过关了?”   “不过关也到点了。”巴晏轻松道,“已经可以了,发挥最好的一次了,让她出来吧。”   尤里安点头,对小话筒说:“季风,出来吧。”   季风出来直奔纸杯:“水、水……”   巴晏给她递过去,问一旁的唐自心:“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唐自心看起来还在愣神,一直坐立不安的王飞戳了戳她,“唐自心?”   立马回过神来的唐自心恍惚道:“你也想涂指甲油?行,你等我给你拿出来。”   王飞:“……”   救救我,你不能这么逃避交流吧……   刚出来的季风听见她突然一句,来了兴趣,问:“你的指甲是自己涂的吗?”   “嗯。”唐自心礼貌回应。   看起来成熟又帅气的季风立马走不动道了,伸出自己一只手:“你能给我涂一下吗?我自己一直都涂不好。”   巴晏很快就带着吉他手季风离开,走前客客气气地跟他们几个说再见,王飞看着他的动作,总算知道唐自心为什么这个反应。   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alpha,这点礼貌就好像是抢劫前跟银行职员说:你好,我他妈的要开始抢银行了。   出去的两人还要再迟一些才进来,尤里安挠挠头,一刻不停道:   “按你说的,精确到哪个音哪个拍进,什么效果器应该叠加在哪个地方,都给你做出来了。”   冷汗滴下,吴确状态不太好,站在尤里安旁边,点头:“先听。”   杨时安则坐在王飞对面,想拿纸巾擦手,又停下动作。   擦手只是想擦掉海藻那种咸湿的感觉,吴确还是吴确,不是被别的alpha恶劣竞争的柔弱omega。   动作压下后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认为自己有必要把吴确身边的狂蜂浪蝶处理一下。   都是些不入流的alpha。   “行。”尤里安操作几下,熟悉又陌生的旋律响起。   音乐如同细密的雨丝,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细胞,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与深邃。   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色湖泊之中,四周是浓厚的黑暗,终于响起的主旋律如同湖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飞和唐自心对视一眼,虽然主体基调有些改变,但能听出。   这是《黑色生命力》,是之前说的纯音乐版本。   在黑色的湖水中,那些曾经激烈的情感波动,如今都化作了湖底的沉石,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掀起任何波澜。   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梦中经历了无数的悲欢离合,最终却都归于这片深邃的宁静之中。   五分钟的音乐起伏结束,尤里安没有开口说话,漫长伸了个懒腰。   “……都清楚,他自己也很清楚,”唐自心没有说出口,心想,“他有这水平去哪都能混口饭吃,他真的……就是放不下这个乐队,放不下我们这些人。”   等最后全处理完已经是凌晨,尤里安摆摆手,提醒吴确录音的钱一次一付,吴确走前也随意道:“回去再给你。”   玩音乐真的挺烧钱,乐器就先不概括了,光幕后这些活儿,就是比不小的费用。   吴确跟他们挥手道别,转手掏出烟盒,看了眼跟在身边的杨时安,又放回兜里。   “我想回家。”   吴确声音平静,轻到就像跌落回忆前最后的呢喃般。   上车后杨时安从后视镜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吴确,答应道:“好,回家。”   车内又只剩下车载音乐的动静。   吴确不用细听,刚出来几秒他就听出这是他们乐队第一张专辑里的歌,唐自心写的那首《共生》。   【我想要藏匿于心底   那些杀死我的又抓紧   最后只能共生   只能复生】   整首歌只有那四句歌词,却又写满了层次和情绪。   应该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吴确一直皱着眉头。   开车时杨时安只顾看几眼后视镜,吴确的状态时好时坏的。   我想要藏匿于心底,那些杀死我的又将我抓紧。   记忆如同被岁月粗糙尘封,现在被一句句戳心的歌词悄然揭开。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旧日的光景,每一幕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   初中的吴确就开始只有乐器陪伴,小学遭遇的种种恶意让他不愿靠近人群,钢琴在这段时间里不断摸上,从最基础的弹到最需要技术含量的,再到自己的情感顺着指尖卸下,最后一个包含情感的音符重重落下时,眼泪时常滴落琴键。   那时候的他看上去弱不禁风,四肢颀长,手腕瘦削,薄薄的皮肉贴在骨头上,看向人时总是皱起的眉头,气质上来看,就像是可有可无之人。   四周空白无暇,吴确就看着回忆里的自己在台上重重抹了下眼泪,舞台上的弹唱结束,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找到了音乐的意义。   趁观众都还在愣神,小吴确痛快跑下台,把话筒递给愣住的主持人,转身期待下一个人的演出。   这时全场围观的同学才一波接着一波的欢呼鼓掌,而焦点正在揪微粘在身上的修身T恤。   每一音符都像是直接敲击在观众的心坎上,激起层层涟漪。歌声伴随着音乐,宛如天籁之音,穿透喧嚣,直击灵魂深处。   刚下台的演唱者还是有点没缓过来,看着已经披上米白针织衫外套的吴确,坐在移动桌子边上安静喝水,边喝边微微抬眼看着他们,还是没办法跟刚才在舞台上大杀四方眼神冷漠的吴确重叠。   他第一次在那么多“熟人”面前放肆,心里某处不被阳光照顾的地方好像就此发了芽。   舞台上光影交错,斑斓灯光随着音乐的节奏变幻莫测,将台上人的身影拉长、缩短、扭曲。   “要开始了吗?”吴确扯扯要到眼睛的口罩,抬眼问。   老师揉揉他的肩,看着还在发烧但还是跑过来排练的omega是心疼的。   “嗯,都准备好了,你要很不舒服的话就先不排了,在这跟我一起看着就好。”   “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吴确把口罩摘下,他第一个参与节目就是开场的,现在就该上台彩排了。   学校的报告厅很大,做了好几层,舞台也很大,话筒音响是全学校最好的设备,为了校园庆专门安了很多舞台灯。   这个时候的他又长开了一些,面孔像水附上跟着一起打磨一样,不可避免的拥有omega的柔和气息,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却是增添几分艳丽,让人忍不住目光追随过去。   整个人极强的疏离感却又让所有柔和都像流水一样流走,仿佛竖起一道透明墙,跟旁人的世界明确划分开。   高二的他已经习惯性冷淡了,再小几岁时还鲜活的表情现在看上去也只剩下平静和淡漠。   这时候他不断在大众视野里出现,各种比赛演出他都来无影去无踪,留下个深刻印象的名次就又消失。   越来越不习惯跟人相处。   吴确彩排穿了一身宽松的黑,带着盖过眼睛的渔夫帽,起身走向舞台时,纤细的脚踝随着动作露了出来,手臂随着动作挥动,调整麦架,把麦放上去。   几次高光点就这么过去,在记忆里占不了多少篇幅,他的人生价值又好像每次都在音乐上体现。   一张张逆光模糊的脸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吴确额头上渗出细细一层薄汗,睫毛不断颤动,眼睛更难睁开。   “吴确!你是叫吴确吗?”   一个人背着吉他迎着记忆中的自己跑来,吴确在这时候已经不想抬头,回忆中的自己听见叫声却无可避免的抬头。   他想闭眼,却无法闭眼,只能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听见自己轻轻一声:“嗯。”   来人亚麻色的小卷毛下是一双很孩子气的眼睛,高出半头的健硕体型一看就很健康。   他听见回应后笑得更开心,伸出右手,说:“我今天在台下看你唱歌,真的太厉害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音乐吗?对了,我叫盛忻!”   还处在顺毛期的吴确盯着伸过来的手,上下来回多看了几次,紧绷的肩胛骨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很久后才轻轻一握。   他的声音很冷清:“好。”   内心却出现一丝雀跃和好奇。   车流如织,闪烁着金属的冷冽,马龙交错,行人匆匆,身影在霓虹灯下拉长又缩短,如同时间在微妙流转。   “到了。”杨时安说。   杨时安已经先行一步打开车门等他下来,吴确还没从刚刚闪回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差点腿一软跌下来,杨时安扶住的那一瞬,差点腿又一软扑通跪下。   空气中平和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躁动混乱,不安没有任何掩饰,对上那双颤栗的眼睛,杨时安瞬间眯起眼睛。   在这一刻,过去与现在交织,情感与理智碰撞,一切都变得既复杂又微妙。   一瞬间杨时安心里闪过无数念头,多少猜测都比不上直接开口:“先回去,把脑子里的东西都丢一丢。”   又是温柔到无法认为是真实存在的感觉。   眼前一阵漆黑,吴确撑着自己的膝盖,甚至没有先想他是怎么想到自己在想什么,没忍住闭上了眼。   温柔的杨时安也让他感到不安。   跟过去某个时刻重叠,更是让他极度不安。   吴确喉咙干涩到感觉无法呼吸,只能说:“你别这样。”   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如果在走廊里的你是真实的你,就展现那样的你就好。   我真的…被骗怕了。   “不行,”杨时安看着突然间撑起自己都勉强的吴确,一下把他扛起来,“我先带你上去。”   “?”吴确挣扎起来,“我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干什么?”杨时安抬手,pia的一下拍上还在有所动作的大腿根,语气义正辞严:“别乱动。”   吴确:“……”   我靠,他想干什么?   我靠啊!   【作者有话说】   杨时安:心情不好?被我扛起来就好了(笑眯眯)   吴确:这就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扛起我的理由?手也别想拉了!(炸毛中)   杨时安:雄竞?不我只竞alpha(微笑)   26号更新呀 第56章 你关心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吴确闭眼,那双锐利的狐狸眼紧紧闭上,连带眉头一起深埋进皮肤底层,不肯放过自己任何一丝情绪。   “我说了我自己能走。”   小区里正在散步的老太太们目光精准投射,马扎说放就放,而杨时安目的也达到了,见他已经恢复活力,弯腰小心放下。   然后吴确就在琢磨不透alpha刁钻的想法中站好对视,看见alpha充满谴责又带着笑意的抬起手,说:“是块冰都该捂化了。”   啪的一下,吴确额头钝痛。   他捂上额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时安。   “你干嘛给我一个脑瓜崩?”   吴确看起来就是在克制自己不炸毛,刚才的梦魇也因为这些插曲而消失不见。   “要不你也给我弹一下?”杨时安避开这个回答,反问。   alpha期待的眼神完全忽视不了,吴确要呲牙都瞬间收起来,大概明白了他的脑回路。   想亲昵一点,就像欲求不满的——   “我不要牵手了,”杨时安继续说,却依旧伸出一只手,近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我要亲你。”   吴确一个横跨躲过去,保持距离:“我要上去整理东西。”   几株树木挺立在窗前,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吴家出现少有的动静。   “听你的,服软了。”吴宏深手机一放,烦躁道,“结果呢,就两个字,没事。”   “别在孩子面前这个德行,”田棉捏捏怀里吴希言的小脸蛋,皱眉,“不行你就问问你前——”   吴宏深目光飞速射过来,田棉一愣,舌头差点绕着打了结,瞥一眼还在怀里看磁吸书的小女儿,紧急转弯,“那个——问问你朋友穆清,她有法儿啊,几个月前不还让吴确去她家吃饭了嘛。”   这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主动关心比什么都强。   田棉抱着女儿看向别处,不再开口。   穆清可不是吴宏深的什么朋友,而是他的前妻,是真正生下吴确的omega母亲。   吴宏深这个人,就是善于把人际交往搞得一团糟,却还能在独木桥上保持平衡。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适应的和谐,田棉想,自己第一次见到穆清是在十年前,她当时非常坚决的离开了吴宏深,但因为离开全职母亲这个角色,再次回舞团要重新调整不短的时间,吴确没有判给她,她看见那个身为母亲的omega动摇了。   但只是身为母亲的动摇,不是身为妻子的动摇。   穆清很坚决的离开了吴宏深,却对小小的吴确依依不舍。   这个家确实离不开一个正常给予母爱的母亲。   她能被领到吴家,也不是自愿的。   想到这里,田棉叹了口气,轻轻的,充斥着无奈。   但她期望的生活大致就是这样了,忙于事业的丈夫,自己留在家里,可以弄些自己喜欢的小花园,种点花,参与自己崽的成长,拥有相对的自由。   alpha嘛,只要不乱搞,忠于家庭,有点大男子主义也无所谓。   她很懒,也厌倦人际上的麻烦事,只要没有太强烈的束缚,她不会讲什么。   所以穆清和吴宏深一离婚,自己就被长辈们选上了。   以至于后来两人为了争夺吴确打了几场官司,还没跟自己领证的丈夫与他的前妻回来,自己也是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沾一身泥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就是个想有安逸生活的富家omega而已。   田棉眼睛一转,看向吴宏深。   穆清不像我之前看过的要离婚的omega,她依旧年轻、依旧美貌,眼睛里有着不同于自己的光,没有恳求吴宏深,而是把身为omega的自己跟alpha前夫划为相同的地位。   按以前的自己,一定不敢这么做。   但穆清一开始就对她没有敌意没有针对,还一起喝过下午茶,自己也学到了一些跟吴宏深相处的精髓。   现在起码把自己尽力放在跟吴宏深平视的位置了,这在她家的传统AO观念中完全不可能出现。   在妈妈怀里自言自语玩耍的吴希言累了,哼哼唧唧挣脱怀抱,落地后扶着妈妈的腿,说:“妈妈,我要去你的书房看书,这里太无聊了。”   “啊,”田棉回过神来,低头摸摸她的头,温柔道,“嗯,去吧。”   吴宏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母女俩,田棉瞥见,看不透他的心思,想赶紧让抱着她撒娇的女儿快点去书房。   倚着她的小豆丁却一拍手,脑袋瓜蹦出的主意让她雀跃,兴奋喊道:“妈妈!妈妈我不看书了!我要看啾啾!”   田棉心里咯噔一声,本想快点答应,免得孩子触碰到吴宏深莫名其妙的逆鳞,谁料几乎没参与过孩子成长的吴宏深突然开口:“啾啾是什么?你跟妈妈养的小鸟吗?”   田棉:“……”这时候想起跟孩子互动了?   吴希言虽然有分化omega的趋势,但从小被教育不用怕这怕那,自然也不会怕不常见的父亲。   她拍拍妈妈的腿:“妈妈你再把我抱起来吧。”   田棉将她抱起,小豆丁再次坐在腿上。   “爸爸,”吴希言这次跟她的便宜老爹平视了,看起来天真无邪道:“啾啾是哥哥呀,是哥哥。”   “哥哥……”吴宏深一愣,对待孩子他再次扯出温柔一点的神情,笑道,“那你想怎么看他?”   吴宏深这老狐狸脑子转得快,他只想着小女儿是想跟吴确打视频,这样就可以让田棉旁敲侧击,自己也不至于拉不下脸。   “还能怎么看?”吴希言平时从来没见过田棉打视频,也没接到过便宜老爹的视频,疑惑道,“在节目里看他呀!难道你能把哥哥变出来吗?”   这么一延伸思路,小豆丁的欲望已经变成了想见哥哥,瘪着嘴晃妈妈胳膊,仰头小声说:“我想见啾啾哥哥……他好久没抱我了……”   眼看这个话题立马要演变成女儿的哭声,田棉马上俯下身,柔声细语道:“言言听话,你先去找节目看哥哥好不好?过几天我带你去找哥哥,看哥哥唱歌好吗?”   安抚下吴希言揉揉眼睛,乖乖点头:“好。”   她跑去书房后又趴在门框上看了一眼吴宏深用她的力气最快关上门。   听见啪嗒一声响,田棉知道房门关上后立马松了口气。   “没停他生活费吧?”田棉上来先一句。   吴宏深表情不算好,嘟囔着:“没停。”   “你看看别家,都直接给卡,咱家就真的每月打点钱,”田棉忍不住数落道,“你是不是捏准了小确无所谓的性子,真打算随意了?”   “这么给钱是他自己提的,”吴宏深不满道,“他搞音乐花那么多钱还不都是我给出的,吃喝玩乐哪点不是我的钱……”   “你又不满了?”田棉跟穆清学到了,双手一抱直接起身,“那你看看哪家企业老板这么早就打算退休撂挑子不干的?隔壁白家我就不说了,他们家的那个omega娃娃就是掌上明珠,什么都顺着他来,隔壁的隔壁路家,那alpha就是一混子,有几个能跟你这听话省心聪明伶俐只是想搞点艺术的omega孩子比的?”   一阵机关枪似的轰炸把现场炸的寸草不生,吴宏深没料到田棉突然爆发,拿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没动弹。   田棉见他不说话,一甩头发,冷哼一声,拿出自己结婚前身为掌上明珠的气场,气势不减当年:“再提提你前几天查的那个杨家孩子,青年才俊,两人情投意合的,人小确在酒吧跟人家认识的怎么了?两人都没乱搞!公司本来就一堆事情,你还想去当面会会人小杨!你怎么想的?”   吴宏深憋的脸都快青了,田棉愣是没让他有一点可乘之机,把想说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小确不想相亲找什么样的alpha他自己有数!你什么时候把关心他这个坎儿迈过去,再提他们两个让你不顺眼这个事儿!”   “行了,老娘说完了,想让我禁足还是怎么样随你便,”田棉说完赶紧灌了自己一杯水,指尖还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好样的,越来越有新时代omega的样子了。   说完她给自己鼓气,心里已经竖起无数鲜花掌声。安慰自己脆弱的小心脏。   本质还是求安稳的心态,但是有些事情不迈开这一步不会改变。   田棉再说也才三十多岁,在家陪孩子做翻译工作这点就是穆清提出来的,有自己的事情和价值,才不至于被alpha牵着鼻子走。   她没有完全松下这口气,紧张盯着吴宏深,查看他的反应。   吴宏深抿起嘴唇,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就好像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被田棉知道前一阵他跟吴确当面对峙说的那些话,绝对会母性光辉四射,看吴确犹如看见受伤的小兽,小心翼翼忍住眼泪给他置办东西,接着毫不留情地谴责他。   心里那点小九九全被枕边人扒出来,吴宏深作为一个生意人,不适的情况下还是点点头,“说得很对。”   田棉:“……”我其实也受不了你这样的脾气。   这跟拳头打棉花上有什么区别?   “你要上去整理东西,”杨时安意识到什么,没有跟过去,而是继续说:“那你为什么要停下来等我?”   “……”吴确开口,没有说出什么来。   杨时安接着说,漆黑的眼珠盯着他,就像不见底的深渊,“你以前从来没有等过。”   没有吗?   杨时安一次次的逼近让吴确也开始困惑了,抬头看了半天没有月亮的天,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停下来等我?”杨时安接着问。   就连吴确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同以往的一些行为,哪怕杨时安笑吟吟的,他也忍不住往后退去。   他对自己为什么停下来有个模糊的判断,但不愿往下想,杨时安曾经也反复问过某些本该一带而过的问题,这些问题都像某些淬炼出来的滴液,吧嗒滴入心肺,越来越让人心痒。   让人忍不住想躲开。   而杨时安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道:“明白了,你关心我。”   吴确刚才想躲的念头骤然被这通天巨锤砸了个干净,心底的案发现场极其惨烈震撼,以至于这震撼的余韵延伸到神经,他抬头,茫然到只呼出一个微弱的音节:“啊?”   眼前这个看上去养尊处优的alpha依旧勾起迷人的微笑,越看越感觉他其实是在咬牙切齿,平日的习惯和行为让他没有做出改变,接着以一种上位者的形式,不容置疑道:“你不否认,我就当你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说】   30号更新(鞠躬 第57章 变味的交易   …他脑子短路了?   吴确冷冷看了他一眼,全当他脑子被撞了。   收拾两个行李箱后吴确又习惯跟他走了,凌晨回到杨时安没什么人味的住所,几天时间下来已经完全适应。   他跟杨时安两人作息几乎完全错开,杨时安的作息对他来说就像做梦。   早睡早起是绝对不可能的,凌晨吴确在房间拿笔记本电脑编曲时冷哼一声,眼下的乌青还挂着。   晚上的灵感更深刻,他不想更改作息。   还有每天定点来收拾的保姆……   吴确还能想到前几天上午十点出房门,打着哈欠跟阿姨对上眼,打了第一个招呼。   乐队群里依然很热闹,大群更是活跃,吴确把他们都置顶后又都点了免打扰,除了学校和排练室,现在多出来一个地方就是杨时安的高档房子。   他天天在alpha浓郁的信息素下滋养,腺体肉眼可见的变得健康,只是每天都基本上见不到红酒信息素的拥有者,吴确心里总感觉有点不得劲。   晚上。   “吴确啊,二妈能干的就这些了,别跟你爸吵了给他回个电话昂。”   吴确接到这通电话脑子转了好几个圈,看了眼备注——田阿姨。   没错啊,是田棉啊。   二妈是什么称呼?   田棉刚才跟穆清激情理论,一下说顺嘴了,赶忙呸呸两声:“呸呸呸,你看我这嘴,没绕过来,也没事,就是该回家看看了。”   吴确:“……”是鸿门宴?   他还是没能充分刚刚那一声二妈中回过神来。   两位母亲之间的关系孩子都不知情,比如两位年龄相仿的小女儿知道自己有同一个哥哥,虽然不明白亲哥哥表哥哥都是什么概念,但还是会因为某些共同拥有的东西而展开激烈争论。   比如风和日丽,喝着下午茶的两位妈妈一脸惬意,坐在两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不远处托着腮,温柔至极地看着两个孩子。   年纪相仿的两个孩子还在激烈地小声讨论到底是谁的公主鞋好看,两位母亲喝了口茶,笑着感叹还好包了场。   店内光线柔和,透过轻纱窗帘洒落的阳光,为每一处角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哎对了,孩子跟你说他找alpha了没有?”田棉突然想起来,试探地问道。   亲妈跟儿子的关系可比便宜老爹这边的情况好多了,田棉没敢先说吴宏深又要搞强迫那一套,但也觉得穆清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谁料穆清皱起眉,一脸不知所云:“什么?”   “你不知道?”田棉缩缩脖子,又不可避免的表现出惊愕,咬住下唇,在想自己该怎么补救这个话题。   淡然微笑的穆清眼神变冷,低头沉思几秒,先是对两个孩子柔声道:“与青,你和言言跟着那位姐姐去做甜点好不好?”   两个孩子眼睛一亮,江与青拉着吴希言的手,点头:“好!”   “孩子大了,猜不透心思。”等孩子走后穆清摇头说,对这件事有些头疼。   “穆姐,我跟你说实话,你当年帮了我,我很感激,”田棉咽了口唾沫,说,“但是我……不想跟吴宏深打。”   穆清抬眼,田棉正小心翼翼地看她,手指绕来绕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知道,田棉是个坚韧有底气的omega,但底色是柔软的,甚至会为了自己生活的安稳而怯懦的放弃一些东西。   对她来说,她已经尽了身为后妈的责任,超出某个界限而产生的某些后果,她不想有,很正常。   “你放心,我不会提什么要求的。”穆清善解人意地笑笑,“毕竟他是你的alpha,如果想影响你是很容易的。”   不远处孩子的咯咯笑声时不时出现,穆清额头的青筋突起了,无奈中叹了口气,倾诉道:“我也有另外的家庭了,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吴确,但是这件事我很担心,他缺乏一段接触正常alpha的经历。”   “这……”田棉张起的嘴又闭上,她听出了穆清的意思,问:“需要我做什么?”   穆清和吴宏深很早就离了婚,这是一段吴宏深不愿意提的过往,田棉也不提,因为alpha烦躁翻腾的信息素会让她闭嘴。   回忆里她在吴确八岁的时候到了吴家,三年后才真正见到穆清这所谓的亲生母亲,本以为要发展什么狗血剧情,见面后穆清却先跟她喝了一下午茶。   教她如何在吴宏深身边活的更自由。   “田棉,”穆清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目光中透露出对她的信任,“吴宏深那些方式未必适合孩子,我希望……如果吴确真的不得不丢下音乐回来,你能让他多接触些正常的社交环境。”   “我……”田棉犹豫了一下,她深知这个任务并不轻松,但看着穆清眼中的恳求,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穆姐。但是,你也知道吴宏深的性格,我怕……”   “我明白你的顾虑。”穆清打断了田棉的话,她轻轻拍了拍田棉的手背以示安慰,“你不必太过担忧,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用你的方式去影响就好。”   田棉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会的。为了希言,也为了我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孩子也已经完成了甜点制作,兴奋地跑过来展示他们的成果,田棉和穆清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微风带着一丝凉意,穿梭在街巷之间,轻轻摇曳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与喧闹人声交织。   “线上就能沟通的事情,吴哥天天跑线下。”王飞在自家烧烤摊左手一口炸串,右手一口啤酒,吃得不亦乐乎。   终于被约出来的陈虹感动天感动地,猛灌一口啤酒才畅快道:“锻炼自己呢,他这种性子扔进人群会死掉的。”   唐自心则在手机屏幕的另一端面无表情,一串字就这么直接脱口而出:“我也是,我赞同,我理解,我支持。”   本想回家一趟,正好赶巧杨时安回来,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不多时吴确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感觉空气里自己的信息素淡了许多,喃喃道:“我所有珍贵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这个家不像杨时安的住所,没人味,有些地方甚至乱糟糟的,看起来至少是经常居住的地方。   “不回家?”杨时安问。   “……不回家。”吴确听见家这个字,心里莫名泛酸。   ……不是莫名,吴确终于正视埋在心底浓稠阴暗的渴望,他想,自己真的很想要一个能容下他的家。   杨时安知道吴确一直都窝在房间里变身宅男,说:“有没有想我?”   “不知道。”吴确把目光放到别处,眼睛又垂下,感觉不太舒服后索性直接闭眼。   他觉得杨时安就像十万个为什么,每次见面的时间一长就不停地问他。   现在杨时安已经不先说他要做什么了,靠得近了心痒痒就不自主触碰,这次他在一点点描摹吴确的耳廓,无辜地睁大眼睛说:“那你肯定想我了,信息素告诉我了。”   空气中已经被磨练的见面就缠在一起的信息素瞬间发生了变化,薄荷味变得清冽,很快就被收起来,红酒味的信息素立马孤身愣在原地。   吴确:“……”   这种进击式的聊天方式就是杨时安最原始的状态。   这家伙,早期唯唯诺诺,现在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   “相信命运吗?”杨时安说。   吴确很果决地摇头: “不信那玩意儿。”   他信命的话,就没有现在的星期八乐队了。   “那真的太好了,这将会是别人无法轻易夺走的优秀思想。”说完杨时安还摸摸他的头。   “怎么跟哄小孩儿似的?”信息素的充足供给让吴确整个人状态都放松下来,眼皮耷拉下来,态度没有那么强硬,说。   “你不是吗?”杨时安眼神一刻不停地放在吴确身上。   “……”吴确懒得说他。   越发肆无忌惮的爱意,任谁也能感觉到。   他对吴确从不收敛自己的爱意,吴确今天脖颈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戴,杨时安在后面盯得久了,想啃一口。   “那天下车前,你在想什么?”杨时安终于问出来。   “没想什么。”吴确躲过这个话题,不悦看向他,转移道:“你还真的挺闲的,回国也没有学业负担,每天比996的员工都早回去,家里不让你回去继承公司?”   “不着急,我叛逆期到了。”杨时安一耸肩,对这件事并不在乎。   “……那你挺晚熟的。”吴确已经有点习惯他现在的说话方式了。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   “只是想跟我爸反着来,”吴确回答的很迅速,有点赌气的意味,这个答案好像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说出来后他愣了下,顿了一秒后接着说,“……我只是不想按部就班地走着别人设定好的路,就这样。”   杨时安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宠溺,他轻轻拍了拍吴确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坚定:“身为星期八乐队的一员,我挺你。”   吴确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开始设想乐队的下一步,两人呼吸交缠,好像信息素的交缠已经满足不了,□□的距离越来越近,吴确忍不住推开他,赶紧说:“我去收拾东西。”   信息素好像纠缠的太过火了,小腹热热的。   走几步后吴确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到身体上。   好奇怪的感觉。   他不自觉摸上去,舔舔干燥的唇,隔着衣服摁几下,细细感觉这微妙的变化后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让杨时安跟他一起干,身强力壮的alpha也没有越线,安静且老实的坐在旁边椅子上。   强烈的视线以及没有丝毫动静的杨时安成功勾住了吴确的心,他收拾几下就回头,老是觉得安静的杨时安必作妖。   但杨时安除了笑也没有别的变化,看上去……有些疲惫。   果然,上班让人染上班味。   “我……”吴确刚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怕自己的话会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爱这个字,相当沉重。   沉重到好像可以接受杨时安对他的行为一样。   吴确突然惊醒。   躲避爱意让他忘记了杨时安身为alpha,本来不会让他靠近自己,在乎他。   现在已经从当初的交易,变味了。   【作者有话说】   9月2号更新~   小薄荷对感情很迟钝很迟钝(应该能看出来)   同时很逃避,能走到现在真的很艰难…我码的时候完全在代入他压抑又混乱的内心感情中,悄咪咪抹眼泪中 第58章 夜店   天天排练室学校来回跑,最后除了杨时安那里就是自己那已经渐渐没人味的房子,吴确决定去趟老朋友毛叔的酒吧。   “哎,小吴你怎么不戴choker了?”毛叔给他倒了杯酒,没让他去调设备唱歌,也让一起来的王飞坐下。   接过杯子后吴确愣了一下,手摸上脖颈。   他今天穿得宽松连帽卫衣,线条流畅的脖颈和一点锁骨都能露出来,脖侧细细横过去的浅伤也一览无遗。   “今天休闲一点。”吴确随便找了个理由。   平时穿个老头衫都戴choker来,今天怎么摘掉了。   灯光昏暗,毛叔看不太清他脖子上的伤疤,只是在小幅度晃动下看到一点痕迹,想到了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有开口多问。   可怜的孩子,毛叔想到侄子还把人家拆吃入腹了,忍不住直叹气。   前一阵他还在想吴确是不是课业繁忙,追着他们的加更综艺怀念乐队在他酒吧的日子,杨时安半夜突然给他发了张照片。   虽然紧急撤回了,但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照片里那张熟悉的睡颜,是吴确!   是吴确!   他顾不得跟live house嗨皮的音乐左右上下摇摆了,立马突突打字,誓死要跟杨时安大战三百回合!   杨时安本意是要发给想看“弟婿”的杨时净,一不小心发错导致老姐持续信息轰炸,索要照片证明他们在一起后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恩爱如蜜,吴确放下从前扑入他的怀中,两人彻底happy ending。   实际上不敢碰。   不敢多碰一点。   吴确现阶段就像刚放松部分警惕、还是会容易哈气的猫一样,对一切都充满警惕。   就比如前一晚,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他终于搞懂吴确实际上对信息素的强烈依赖。   临时标记后习惯了充足供给的高匹配度信息素,吴确常常会在杨时安离开的后半夜醒来,茫然又沉默,最后拽紧被子背对门口,蜷缩着,一次次尝试哄自己入睡。   前晚大概是信息素的不稳定让他想到了什么,在杨时安回来时,他依然坐在床上,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辛辣的信息素毫不掩饰那股情绪。   “我睡不着怎么你也睡不着。”杨时安皱起眉,走几步就坐到床沿上,轻声又柔和地说。   吴确摇头:“没,又醒了而已。”   “做梦了?”   “嗯。”   坐在床上手里无意识卷着被子的吴确看上去很乖,又像是没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杨时安担心他,尝试抱住他进行安抚。   这次很意外,吴确没有推开,也没有犹豫,就这么下意识的回抱住他,自顾自说道:“我以前就喜欢去个陌生地方,看着人来人往,谁也不认识我。”   “是吗。”杨时安平缓地抱紧他,语气依然柔和。   “但是我——”   杨时安每到关键时刻就柔软地举起他千疮百孔的心,吴确瞬间惊醒过来,把剩下的半句“梦里真的一个人了”硬生生咽下去。   “没事,睡吧。”他反过来轻拍杨时安的背,像是在安抚被自己吓到的alpha。   吴确自顾自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辛辣的薄荷味逐渐变得平缓,杨时安也释放更多信息素进行安抚,吴确睡得很快。   这才给了杨时安拍下睡颜的机会。   顺便把吴确刚刚的行为添油加醋感动自己,致力为吴确构建更好的生活环境,铲平周围所有恶劣alpha。   对信息素的依赖也被他四舍五入,当作对自己产生依赖。   四舍五入一晚上,杨时安美滋滋,在他亲爱的叔叔满屏问好下交代了实情。   杨时安:嗯,在一起了   毛叔觉得,这比小吴被对面酒吧抢去还要吓人。   在知道前因后果后,毛叔的记忆点全放在了“98%极高匹配度”上,想想一个人来一个人去的吴确,大概放下了三分之一颗小心脏。   毛叔大半辈子没孩子没伴侣,看着欣赏的小年轻就当孩子一样对待,对酒吧台柱子吴确更是如此。   这次突然来喝酒,毛叔把酿的酒全收了起来,只给他调没什么度数的小甜酒。   伸出来的手指甲剪的很短,吴确接过,几秒后他瞅着面前的年轻omega皱眉,咂巴几下嘴:“毛叔你这是酒吗?”   “哎呀你就当小甜水喝了就行。”毛叔溺爱道。   “……毛叔你挺奇怪的。”王飞从一旁的暗处闪出来,表情略带嫌弃,“跟杨时安一样奇怪。”   借此机会毛叔开始问:“杨时安怎么奇怪了?”   “他一直挺奇怪的。”吴确拿着酒杯,突兀道。   是个奇怪的alpha。   从认识开始就柔和包裹住我,像本该虚无缥缈的天边云一样,让人不知所措。   真让人好奇。   突然的念头让吴确整个人一激灵,毛叔见小吴突然抬头,眼睛里充斥着疑惑,跟着一愣:“怎么了?酒不合口味?”   “……”吴确只是默默摇头。   不是,是太合口味了。   他不相信能有一个人如此合胃口的撞进来。   酒吧之内,吴确漫无目的地看向别处,这个清吧人比较少,大部分都聚在毛叔隔壁那家Live house里,清吧里一旦安静下来就能听到隔壁微弱的声浪,吴确心头一动。   “王飞,走,去对面那家夜店看看。”吴确立刻放下酒杯,说道。   这下王飞也跟着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要去对家探?”   “没去过。”吴确给出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   在二愣子王飞眼中,吴确看上去秉承着强烈的好奇心,毛叔回个头发现被火速偷家,劝阻也抵挡不了小吴旺盛的探索欲,王飞则是自告奋勇充当保镖角色,毛叔看他一副比吴确还跃跃欲试的样子,感觉天要塌了。   最后阻挡无果,成年人不好当未成年说教,毛叔马上给杨时安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几乎是最恳切的状态。   “他一个omega,曾经的辉煌战绩我都想写纸上拍他背后,让人别招惹他,”毛叔眼巴巴看着吴确的背影,悲催说道,“不是我不信任小吴,是——”   “哪个酒吧?”杨时安直接问。   毛叔把“你会扒了我三层皮”这句话赶忙咽下去,支支吾吾道:“我对面那家……夜来梦夜店,王飞跟着,但是…我也没法打包票他俩不会变成夜店小王子昂,你要来的话就快赶过来。”   给了同在加班的亲姐一个眼神,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嗯,我这就过去了。”   还在翻找文件的杨时净目瞪口呆,看着迟来的秦宁拿着一堆文件进来,精心保养的脸上差点蹦出皱纹的苗头,不敢置信地说:“他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没多少事,别划这堆废纸了。”秦宁一脸早就习惯了的表情,“他追妻去了,你不要多嘴。”   杨时净目光一凝:“我怎么多嘴了?既然是追妻那我更得问了,我弟他是单相思吗?”   被杨时安私下问过多次omega应该如何相处升温感情的秦宁:“……”   知道秦宁跟弟弟有地下秘密关系的杨时净一拍桌子,笃定道:“他就是单相思吧?!”   “谁知道呢?”秦宁扶一下眼镜,“你先处理老爷子公司爆出来的负面消息吧,担心影响股价就赶紧处理。”   “那个搞歧视的高管已经开掉了,”杨时净呼出一口气,“各种声明都发了,赔偿和处理也都搞好了,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最近有关性别歧视的话题热度很高,吴确作为为数不多的搞乐队的omega,受关注度也很高。”秦宁掏出手机,三两下就跳转到乐队微博页面,“换句话说,好弟弟的关注度也很高。”   闻言杨时净心头一跳,眯眼一看,“哟,乐队这就破百万粉了啊。”   “你做好老爷子随时打电话夺你命的准备,这事儿肯定瞒不了多久,我觉得倒不如直接告诉他。”秦宁翻到热搜截图跟她弟帅脸的帖子,曝光度持续上升。   “为什么要直接告诉他?”杨时净一摊手,满脸写着惨无人道,无辜道:“这样不是更刺激?年纪大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多受孩子们历练历练啦。”   “……”秦宁翻了个白眼,“你们杨家玩得还挺花。”   杨时净赶紧起身抱住,哼哼唧唧试图大鹏展翅预备撒娇:“哎呀你也是杨家的宝,放心好了~”   紧接着突然被自己点醒:“忘记跟杨时安说了,撒娇的A更好命!快快快,拿我手机赶紧给他发消息。”   在杨家工作多年,深知杨家的A都挺抽风的秦宁无奈且无语地帮忙递过手机,扯开拿信息素诱惑他的杨时净,避免自己红温。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烟草的混合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片喧嚣与放纵之中。   “是个性别意识不强的小omega呀,”来者在吴确周围嗅嗅,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挺嫩的,怎么没带你的alpha来?这样更刺激。”   只待了十分钟自来熟的人就频繁搭话,吴确:“……”   王飞,救我。   他也真有点好奇夜店里面是什么样儿的,但是现在闻味道来看,不好。   差点没忍住直接走人。   好,他其实是想看杨时安来到什么反应。   他承认,他坦白。   吴确又重新站到王飞身后,冷冷看了他一眼。   “哎呀,来了就玩玩嘛!”   “哎哟这几个beta扭得真带劲!快快快,带过来一起跳!”   alpha身旁几个在舞池里嗨的朋友热情邀请。   吴确青筋暴起:“……”我扭你大爷。   我把你也一起扭了。   吴确拧住王飞衣角,警惕退后一步:“王飞,你去。”   王飞:“啊?”   “你去扭。”吴确语气听上去依旧平静。   王飞看着alpha来者不拒的眼神,心说:这家伙尼玛比巴晏还爱玩吧?我不要!   表情刷地变得义不容辞:“走吧,我们去找你心爱的alpha。”   然后拉着吴确试图离开。   空气中的酒香越来越浓,眼前的alpha看向某处,吹了个口哨,笑嘻嘻道:“陈哥碰上哪个小o了?信息素都被勾出来了!奶油味真甜,闻的我都想尝一口了哈哈哈哈!”   “这里有……红酒味。”吴确喃喃道。   世界上即使有两个红酒味信息素的alpha也不会完全一样,吴确压下反胃,心里的回忆越看越清晰,直到最后那张脸跟搭话的alpha完全重叠不起来,他猛地停下脚步。   发出邀约的alpha以为别有一番风味的小omega上钩了,脸上的笑容更甚。   王飞却扭头看向后面,嘀咕道:“嘿你鼻子现在这么灵了?”   然后松手往旁边撤一步,给来人让位。   刚才的红酒信息素,好像不只是陌生alpha的。   吴确看着来人,眼睛微眯,终于确定了。   西装革履的杨时安,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早就意识到自己前脚刚走,毛叔后脚就找杨时安,但吴确还是一挑眉,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我的omega在玩些什么。”杨时安轻轻一笑,甚至往后一退,给他们两个人留出空间。   “来,你做,我看着。”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alpha看看比自己高一截大一圈的俊朗alpha,傻眼之余下意识凑到距离最近的耳朵上,小声咬耳朵:“你对象有绿帽癖?”   感觉杨时安皮笑肉不笑分明是生气了,吴确被贴近说话又是眉头一皱,按以往他肯定会暗骂一声大步离开。   但他现在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边都给出适当的嫌弃。   对杨时安产生好奇让自己有些不敢直面对方,吴确没有表现出心虚,熟悉的alpha信息素在躁动,他皱了皱眉头,略显不适的给杨时安释放信息素。   花里胡哨的alpha一闻就知道这两人不是善茬,本来看着眼熟想招呼着一起玩,无奈勾起一旁落单的王飞,跟他一起观看,发出邀请:“既然你朋友玩不了了,那你过来一起?”   只在Live house混的王飞哪经历过这强势邀请,他挥挥手,试图赶赶空气里两股红酒味,“不约不约,哥只是个传说。”   等两人推推搡搡中意识到什么时,杨时安已经强硬拽着吴确出来了。   “你要想玩,带我一起。”   杨时安从后面抱住吴确,贴着他耳朵说。   禁锢的姿势让吴确一下僵直了身体,他挣了几下,拽住横在胸前的胳膊。   “杨时安,你……”吴确不想再开口了,手上不由自主的发力,最后不知过了多久,才蹦出三个字,“你松开。”   杨时安又把头埋在吴确颈窝里,没有说话,抱得更紧了。   门口比里面冷清不少,吴确另一只手被杨时安从背后拉着,慢慢的,手上的接触面积逐渐变得更大,吴确恐惧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受以前影响想扯开被迫十指紧扣的手,这个姿势却用不上力。   “杨时安……”吴确受不了后再次开口,“你要抱正面抱,别从背后抱。”   听着发颤的声音,杨时安终于抬眼,他亲昵的蹭一下吴确,发自本心的满足感在靠近吴确开始就开始升腾。   “为什么?害怕吗?”他耐心地多问一句。   吴确被他抱着一脸生无可恋,深吸一口气,有些恼火:“嗯,怕死了。”   大庭广众之下,王飞隔着酒吧门遥望过去,发现自己的担心太多余,左手一勾刚刚的alpha,指着小情侣给他看,语重心长道:“兄弟,玩得花归玩得花,他俩你插不进去的。”   “兄弟,我看你也有点眼熟啊,”alpha终于想起点什么,摸着下巴问,“你们是十八线的扑腾小明星?”   “狗屁的明星,我们搞乐队的,”王飞又给他一指,“看着对面那家live house了没,我们是驻唱乐队。”   “omega在乐队里?……这怎么这么耳熟呢?”alpha想起这几天网上闹很大的乐队,惊呼道:“我操!你们是网上那个乐队!”   他又看看抱在一起,只留下一个背影的两人,又喊一嗓子:“我操!他俩搞一起了?!”   “我操!你喊什么?!”王飞一巴掌拍下去。   【作者有话说】   18号更新! 第59章 看我   “得亏你拉我出来了,”吴确认命般不动弹,看着天说,“里面味儿太杂了,闻得我恶心。”   “我的味道呢?”杨时安问。   “好闻,”吴确扭头,只能从余光里看见王飞扒着玻璃门,“这么说开心了?”   “只留下前两个字的话,我会很开心,”杨时安从下面掰住他奋力往后扭的头,轻声问:“是想把王飞也拉出来,还是对那个沾了红酒信息素的橡皮糖味道的年轻alpha恋恋不舍?”   “……什么东西?你怎么闻出来的?”   “鼻子灵,”杨时安开始皱眉,“你不会把他认成我了吧?”   之前吴确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什么人在他鼻子里都一个味儿,杨时安又开始担心起来。   “你是不是又闻不到了?”   “怎么就闻不到了?不刚跟你说了里面味儿杂闻得我恶心?”关心来得猛烈,吴确不自然地揉搓鼻子,“而且我不聋也不瞎……我就是…闻到一股不太一样的红酒味,当时有点好奇,一晃神就给缠上了。”   还不太习惯身旁跟着个关心到有些亲昵的人,吴确作势要把他推开,又被拉回来缠着不放。   跟回家摇着尾巴迎上来的狗一样……   除了块头大,自己被箍在alpha怀里,压迫感太强烈。   外面小胡同里三三两两的人,不远处有人扶着墙哇地一声吐到墙根,吴确皱着鼻子后退半步,空气中弥漫的混杂气味让嗅觉敏锐的杨时安也不太舒服,看着吴确的反应,他反而心里踏实了些。   闻不着味道的毛病起码好点了。   两人这个姿势吴确感觉身体有点僵了,被压制让他心情不太爽,挣扎几下示意道:“行了,松手,别再让人拍到了,到时候又多出一堆事情来。”   “好好好,不给你添麻烦。”杨时安听话松手。   轻微一揍,不伤脑又惊醒身旁alpha的王飞扒着玻璃哎呀一声,看见两人一松开,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他瞄一眼看出刚才那alpha在打什么下三滥的念头,警告道:“别打别的心思!”   推门前又一顿,回头说:“对了,想听歌去对面live house,这个还是欢迎的。”   alpha也没想到他回头还能对他这么一说,愣了下,夹起烟的手来回搓着烟嘴,没说荤话,幅度不可见的一点头。   王飞头也不回地跑出去,没人看见他的动作。   alpha扭头蹭了个火,猛吸几口,在烟雾缭绕间再次回到舞池里,搂着几个身材绝佳的女人男人一起蹦。   吴确揉揉被捏红的手腕,躲过杨时安非常有眼力见伸过来的手,冷眼让他别靠近自己,板着脸等王飞跑来。   对于吴确一向顺来顺受的杨时安也没觉得不自在,把手收回去,看着吴确劲劲儿的样子就挂上笑,心情很不错。   “不打算给乐队接点活儿?”杨时安想到唐自心天天找,吴确天天掉线,问了嘴,“二狗说你让她管理微博号和邮箱,有好几个音乐节找了,她打算跟你商量商量,但是你最近好像挺忙,经常找不着人,她就转过来跟我说了。”   “嗯……?”吴确顿住,好像是有这些事情来着。   王飞也跟着一拍脑袋:“哦对!我来前二狗还让我提醒你看消息。”   他最近除了上专业课,就是在找那些学长学姐偷师,学完每天都在扒歌巩固,累了直接点上一串闹钟倒头就睡,有时候都忘了回消息。   又忘了回了。   一旦开始做事精神就高度紧绷让吴确很容易犯累,他一搓脸,沉默几秒才说:“我看到消息了,忘了回,等回去我就跟二狗说,你们都有空就一起商量。”   “我打电话问问二狗能不能出来。”王飞做贼似的瞅了他们几眼,退到一边去打电话。   往回走时吴确看着没什么劲头,已经夏天了也还穿着薄的长袖外套,下巴缩在拉严的衣领里,低头看着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飞自认为非常有眼力见,他跟在两人旁边走,当然也看到杨时安那可怜巴巴跟在吴哥身后的样子,对杨时安的印象还停留在刚入队前那种人畜无害上,盯紧继续沉思的吴确,轻手轻脚靠近杨时安,贴近了小声说:   “吴哥一直都不喜欢管事,之前李天流流哥是队长,乐队还没发展起来,往外找机会的时候多,大多都是流哥去交接处理,要不就是我们一起,吴哥从来不主动揽事,也不挑事,现在他成了队长,挑起了发展的担子,想得多脸板的时候也多,你别担心,他不是针对你。”   杨时安闻言一笑,不作声。   在酒吧见面那次,吴确都一副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现在的双标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就是不满足而已。   说到这王飞拍拍杨时安肩膀,继续小声说:“再说了,他都能突破障碍把你这个alpha招进来了,乐队四朵金花都一样的地位,啥事儿没有,别想太多哈。”   吴确:“……之前排练太闷了,今晚带杨时安玩点好玩的。”   王飞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多好,耳朵比谁都好用的吴确一心多用,后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弓了弓腰,把自己缩了一下,给他们打开酒吧的门,一挑眉,就当自己没听见:“进去吧。”   “走走走,进去跟你讲咱玩什么好玩的!”听见吴确放话,王飞眼睛都亮了,揽着杨时安就往里进。   一路都双手插兜的杨时安看了眼情绪没那么高涨的吴确,先跟王飞进去了。   进去王飞先跟毛叔打了声招呼,倚墙给二狗打了电话,吴确这次夜店也见识过了,没有一点要去的欲望和心情了,他又不自然看向杨时安,想着自己那点试探的小心思也不值当,搞来搞去先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队内实力嘴碎的王飞见着毛叔宛如见到亲爸,双臂一挥就先给了个拥抱,嘴里长辈爱听的甜话不停。   吴确坐上吧台椅,弓腰垂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酒杯。   他不明所以,看向旁边的杨时安,把那杯酒推了回去。   “不是酒,倒的可乐,”杨时安胳膊肘往吧台一撑,身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游走在西服下,他放松笑着,试图让吴确也放松一些,“乐一乐,别老丧着脸。”   空气沉默了几秒,在杨时安的视线下,吴确把手重新伸过去,闷闷应了声,顺着他的话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那个alpha,你觉得长得怎么样?”   “什么?”吴确没想到他突然不正经来了句,一窝火脚已经惯性踹上去,“你是不是有病?我今天没戴眼镜,他长得一眼俩鼻子我都够呛看清。”   那一脚杨时安没拦,就这么结结实实踹了上去,吴确感觉到脚下结实的触感,立马抬脚,差点又撤退过度把自己掀过去。   “这不就放松了,”杨时安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没管西装裤上清晰的鞋印,马上凑近,眨着他那双漆黑望不到底的眼睛盯着吴确,“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放在平时,吴确大概会觉得这就是挑逗,但杨时安凑这么近,现在又突然觉得,他是想让自己看清。   吴确被他的动作一下晃了神,眼神不自觉乱飘,垂下眼睫又被杨时安伸手捏住下巴,整张脸都被挑起固定住。   “看我。”   杨时安说。   温热的手贴紧自己的皮肤,吴确眼睫一颤,身上不可抑制地过电般抖了下,更想跑了。   “吴确,”杨时安又凑得更近,他的鼻尖已经可以轻轻来回蹭吴确的脸颊,但他没有动作,而是停在这么刁钻的位置,轻声说,“你看看我。”   这句话像是突然惊动了沉寂许久的灵魂,吴确的眼睛在一瞬睁大,他抬眼,这个距离只能对上杨时安垂下来看他的眼。   关于脱敏什么的他现在不想尝试了,没被束缚住的手掰开杨时安捏住他下巴的手,用力且一下把他拉近,那双眼睛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的,已经微微发红。   “我看见了。”吴确嘴张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   那双眼睛是他见过最漆黑、最深邃的眼睛了,好像自己的灵魂在他眼中无处遁形,所有的一切,包括不堪,也被通通纳入眼底。   仿佛那个午后还是连接着黑暗一同降临,轰然倒塌在眼前。   “吴确,你看看我!”   压在身上的alpha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他也愤怒,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要对他做出这种事,说出那种话。   被浓烈又强势信息素影响到强制发情后,他再也不信心甘情愿这种事情。   到现在也不信。   他不想被信息素左右,他恨自己不能是beta。   “我看见了。”   吴确好像没有意识到般,又狠狠说了一遍。   “好,”杨时安回应他,下了吧台凳,把他拥入怀中,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不要躲着我。”   “……我没躲着你。”吴确还算得上冷静地回道。   “你没躲着的话,就不会躲这么多年的alpha了。”   杨时安特别泛指,平静地撸了把手底下的卷毛。   “席老师,好久不见。”   杨时净举着酒杯走过去,一身定制西服丝毫不收气场,她微微笑着,主动碰杯道。   席洄转头就看见老熟人开始演戏,心里默默吐槽戏瘾这么大真该给她介绍个导演,自费拍部量身定做的戏,天天在家里放着看。面上一惊讶,从容笑道:“哎呀,杨总,好久不见。”   见周围目前没什么人盯着自己,杨时净赶紧寒暄几句就拉进走到别处,眼神锁定晚会现场的某一位,悄悄地说:“你看见那个吴总了没?”   “哪个?”席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比那几个老总帅好几度的那个?哎哟这保养的真不错啊,气质看上去真硬。没看出来啊,你现在开始换口味了?”   杨时净一记眼刀过去:“说什么呢,我只钟意秦宁一个人。”   “那是我未来亲家,你也帮我盯着点。”   “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22号更新! 第60章 变故   不知过了多久,杨时安静静等吴确缓过来,旁边的王飞扒拉着毛叔,果断选择了退下。   吴确感觉自己刚刚那一脚有点重了,眼神往下看了好几眼。   杨时安最近挺忙的,经常看不见人,晚上也很晚才回来,每次都是轻手轻脚的掀起他的被子,然后钻进来跟他挤一起。   等到唐自心从出租屋赶过来,吴确他们已经在台上调试设备了。   第一首,吴确中规中矩的跟着录音版本的伴奏,看着台下的观众,还没唱到一半,王飞直接在耳返话筒旁兴奋道:“预备预备!我要转调直接接《黑色生命力》了!3、2、1走!”   乐队所有人几乎在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杨时安看了眼吴确,也知道为什么给他安排了耳返话筒。   没等说什么,剩下几人默契停下,王飞以电吉他铺垫开头,杨时安一挑眉,对着麦说:“直接从副歌部分开始?”   王飞:“对对对!你给吴确个气口他就能接上!”   在台下看的观众听不见他们的“内部通话”,吴确只有一个主麦,不好回应,但听着耳返里已经一锅粥的几人,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调动起来。   直到他们私下就玩过很多次的串烧正式在台上结束,吴确笑着转过身去,先跟杨时安碰了碰拳:“厉害,加花不错。”   他还没下台就看到了台下有个面熟的身影,结束后终于有机会问,转头就靠近王飞,说:“他怎么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跟他提了嘴这里?”王飞拿袖子擦汗,“还真来听了。”   刚才夜店的花枝招展alpha在台下挥手,跟着一起给足了氛围。   吴确见他转头跟身边另一个alpha说话,觉得眼熟,没往心里过。   刚下台就被那个alpha拦住,他正皱眉,却听alpha说:“我这个朋友嘴上把不住门,刚刚搞得你不自在了,真是抱歉。”   这次吴确先嗅味道,发现红酒味好像是说话这位alpha的信息素,花枝招展alpha只是单纯的橡皮糖味道。   “你是陈哥?”吴确挑眉,猜道。   “你好,陈宾,”alpha伸出一只手。   吴确没有跟他握手,看了他一眼,轻轻碰了个拳,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没事。”   再然后的几天里,吴确在台上时,陈宾坐在前面,给予一定的情绪价值,看见吴确意外投来的眼神就看得更认真。   吴确在台下时,他不多问不多说,但是帮忙挡酒挡搭讪。   这样的行为持续到了第六天,陈宾向吴确递出这些天来的第二杯酒,吴确犹豫了几分,终于接过。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alpha呢?”陈宾问,“这两天一直不见他跟你一起,吵架了?”   “出差了。”吴确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忍住口腔里辛辣的口感,出于礼貌没有皱眉。   “这样啊。”陈宾眼睛微眯,没有再问什么。   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这个omega不排斥自己释放的信息素。   为什么呢?欲迎还拒?欲情故纵?   他慢慢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让自己的信息素彻底包裹住眼前这个omega,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的小口喝着酒,眼底的笑意更甚。   一小杯酒不至于醉,吴确几天都没睡好,喝完就起身回家,慢悠悠收拾完爬到床上,闭眼前又看了一眼手机。   杨时安给他发消息了。   老杨:我今晚就回来了   吴确费劲抬手给他打了几个字,点了发送。   吴确:好,我睡了   本来就半梦半醒的吴确睁开眼,看着眼前嗅来嗅去的alpha满脸写着“你有病吧”,大晚上没开灯太黑,也没看清杨时安的神情,接着把自己紧紧窝起来躺回去,困得含糊地说:“回来了就快点睡……”   谁料下一秒头重脚轻,他被杨时安提起来坐好,外面潮湿的空气和烟味在鼻尖缠绕,腺体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瞬间惊醒过来,没控制力道的往前一推,:“你干什么?!”   “这味道哪来的?”路上心情还不错的杨时安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出去飞了一趟回来,打开家门一看,发现自己被偷家了。   换谁谁能开心?   刚才刚摸上腺体就被推开的杨时安面露不悦,不停地嗅来嗅去:“标记还在,你现在也能闻到,所以这一身味道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被提起来让吴确感觉莫名其妙,先是闻了闻杨时安身上的味道,以为他又跟走前一样耍酒疯,但鼻腔里被红酒味灌满,他被味道冲得直上头也没闻出个一二三来。   想起这几天因为缺少信息素养的腺体又开始出现疼痛症状,闻不到多少信息素味道,他直咬牙,说:“你的标记也还在,我人也在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什么一身味道?已经凌晨了,睡觉行吗?”   “睡不着。”   杨时安面若冰霜,眼睛死死盯着接着把他拉回来,不顾挣扎,单手握紧他的手腕,打开床头灯。   “你脖子怎么回事?”他又问。   “……”吴确啪地一下停下挣扎,只剩无语。   结果这一下杨时安会错了意思,以为傲人omega放弃了挣扎,就好像明晃晃两手一摊,挑衅似的对他说:你满足不了我,我就是出去找别的alpha了怎么样?   移动血包。   他现在确实还背着个移动血包的名分。   “谁啃的?”杨时安打算再挣扎一下,希望自己的地位还在。   几秒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吴确最后终于直视杨时安,克制住凌乱的呼吸,说“……狗啃的。”   “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他啃的?”杨时安越闻越感觉这股不属于他的红酒味来得莫名其妙,压制着灵魂里涌动的占有欲,还算好声好气地问。   “他是谁?”吴确反问他,“我说了是狗啃的,疯狗啃的!”   因为杨时安走前借酒劲逮着他脖子上下左右的啃,这几天不止这一个地方有明显痕迹,出去上课大夏天穿高领有人看,不穿高领也有人看,所以只要出门他就很煎熬。   他再怕冷也不会在夏季天天穿高领!这到底是谁的问题?我又没让他咬我!   已经憋了几天的火气终于喷发,吴确直接给他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脖子这到底怎么了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这条疯狗!”   本来没睡好再加上信息素缺乏,吴确心情忽上忽下的,好不容易睡了两个小时又被杨时安折腾醒了,吴确烦躁地补上一脚,没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披上外套直奔大门。   “你他妈自己睡!”   “他妈的自己啃了自己全忘了……”路上吴确低声嘟囔着,想起刚刚杨时安的反常,使劲闻闻自己的袖口。   最近鼻子又不太好了,他现在只能闻着自己身上有红酒味。   这几天缺少杨时安的信息素,他本人也跟着烦躁不安,刚刚杨时安还没到卧室门口他就醒了,因为他的信息素已经贴上去了。   现在更确信自己对杨时安态度的转变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因为高匹配的信息素。   是因为信息素才留恋的。   吴确这么想着,停下了脚步,慢慢蹲下。   曾经多次被alpha伤害过,让他心里形成症结,慢慢的,所有alpha都被他划分到了当初的角色里。   到现在,他以为自己是感情松动了,症结慢慢缓解了,可以心情平缓舒畅的跟alpha相处了,又发现,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他跟杨时安极高的信息素匹配度。   那曾经害他受伤,害他被强迫、罪责自己还要担着的狗屁信息素,现在的现状还是因为它。   四下路灯的亮度不高,他漫无目的地左右看看,手摸进口袋,发现自己家的钥匙也没带,浑身上下只有一部没充满电的手机,不知道自己突然出来又能去哪儿。   一直被他捂在心底的过往,他不想让在乎他的人知道。   杨时安……也不要知道。   之前跟他说的那几句话,是自己多余了。   吴确站起,在路灯下站了几分钟,最后走出小区,打车到了毛叔酒吧那条街。   这个点整条街还处在夜生活中,吴确带上外套的帽子,隐匿在人群里,在夜店门口徘徊好几圈,已经关门了,他还是去了毛叔对面那家“清平世界”酒吧的隔壁酒吧。   昏暗的灯光,台上正在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跳舞的几人,台下也有不少人跟着站起来扭,吴确直接径直走过,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人就拒绝,吧台服务员也被他打含糊糊弄走,不到半个小时,还是被几个喝大了的beta缠上。   “帅哥一个人?”   “等人。”   “帅哥咱拼个桌一起喝吧?”   “帅哥你身上好香啊,你是alpha吗?”   耳边声音越来越嘈杂,吴确只插进去一句话,他开始皱眉,挡酒的胳膊突然横插过来,“他跟我喝,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一会儿过来一起跳!”   “一会儿找你们来玩~”   “怎么,换个酒吧玩?”横过来的alpha一口喝完杯里的酒,从自己吧台又拿了两瓶,看着吴确,“隔壁夜店不喜欢?你早说你过来喝酒,我请你啊。”   “……突然想过来的。”吴确往后退,结果撞进一个怀抱。   “又来一个omega,哦呦,你这是从哪里玩过来的?脖子上全是痕迹。”   从背后抱住他的是个omega,跟他差不多高,穿着火辣,已经喝的眼神迷离,最近在吴确脖子旁蹭来蹭去,嘬了一口才放手。   “我也来一口,不介意吧?”omega坏笑道。   吴确使劲拿袖口蹭刚才被嘬的地方,“介意。”   “你身上有标记还出来玩,家里alpha惹你不开心了?”omega怕他听不见,趴在他耳边喊,“我请你喝酒,别不开心!”   被震得耳朵疼,吴确往后撤又被omega拉回来,听omega接着喊:“帅哥我请你喝酒要不要啊?”   他看向那个红酒橡皮糖味的alpha,alpha一直在他半米开外,见到他投过来眼神,笑着递过去一瓶没开的酒:“酒蒙子,跟他玩会儿也行。”   早知道就不来了,真难缠。   吴确心塞。   “帅哥你叫什么呀?”身上缠着的omega还在不停地喊,对吴确喊完又对alpha喊,“帅哥你叫什么呀?”   陈宾先说:“陈宾。”   omega把他手上已经开了的小瓶酒拿过来,猛喝一口,不住点头:“好名字。”   被缠上的吴确忍不住伸手,还没说别喝,就被omega缠着坐下。   “我碰他容易出大问题,麻烦你扶他一把了。”陈宾垂眼说道。   空气中距离鼻腔最近的一丝红酒味彻底消失,吴确感觉思维空了一拍,后知后觉他这是把自己的信息素都收起来了。   他没由头地看一眼门口,手下扶着烂醉的omega,跟着陈宾坐到他在的卡座。   “坐坐坐,一起喝酒!”omega拿酒起子帮忙开酒,旁边的alpha全程没说几句话,他一个劲儿的就缠着吴确。   吴确盯着被别人打开的酒瓶,久久没有伸手接过。   结果那个omega不满了,气鼓鼓地拿着酒瓶自己喝了一口,再次伸过去:“都是omega,我还能给你下药?”   手机从兜里掉出来,亮屏的一瞬吴确神经紧张的看了一眼,4:36。   他一直都没太看清陈宾长什么样子,他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宾时,盯了几眼就不动声色的移过视线。   陈宾的眼睛狭长幽深,目光直直地投向他,本来还冷着脸的,只在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微微勾唇一笑。   直到搂着他的omega慢慢靠着他睡着,陈宾又给他挡了几次搭讪,吴确主动开口,打算找借口离开:“你天天在酒吧?”   “偶尔,这不巧了,每次都能碰到你。”陈宾在吴确的注视下拿起刚端上卡座的一杯酒,推过去,“利口酒,喝不喝?”   “……”吴确看过去,没有说话。   陈宾又往前推一点:“甜的。”   “……”吴确松了口气,把倚在他身上的omega扶正,拿起那一小杯酒一口闷,啪地放在桌子上,“下次我请你,走了。”   “怎么那么着急?”陈宾看他喝完,表情一下舒展开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直勾勾地说:“要不你现在就请回来吧?我们都还没喝几杯呢。”   虽然灯光昏暗,但陈宾表情的转变吴确尽收眼底,想着他帮自己拦了那么多搭讪和醉鬼,起身说:“……下次吧,还有人等我回去。”   “杨时安回来了?”陈宾不管在场其他omega,开始释放信息素,声音低沉又带着笑意,缓慢地说:“你现在还能回去吗?”   吴确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大门走去,感觉有点晕,他使劲搓了把脸,却被身后一双手狠狠拽住,往后踉跄一下,近乎跌在来者怀中。   红酒味。   吴确在瞬间警惕起来,又在浓烈的红酒味信息素中突然失神。   思维突然被切断一样,大脑变得朦胧,他腿一软,又被那双扶住他的手捞起来。   “吴确,你现在就请回来吧。”   手下的温度逐渐变高,陈宾看了眼被碎发遮起的omega腺体,把碎发往上一撩,指腹擦过腺体,身下的omega猛地一激灵,终于卸出半截难耐又惊恐的声音。   “那天我朋友的邀请被你拒绝了,这次可不能拒绝我的邀请了。”   “你……”吴确瞳孔紧缩,整个人却被他的信息素激起一股股热气,身下的异常让他整个人都绷紧,皮薄的地方已经开始浮现不正常的潮红。   陈宾手下收紧,独属于omega的腺体现在已经鼓起,他舔舔嘴唇,很享受吴确在他手下挣扎却又无果。   “看来只是临时标记啊,”陈宾一下笑出来,把他拎起抗在肩上,走向更混乱的洗手间,“我们好好玩玩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更精彩!啊啊啊懵懵的小薄荷要上线了   25号更新!   呜呜呜给个收藏吧…… 第61章 厮磨   “毛叔,吴确去你那了吗?”   毛叔感觉莫名其妙,他看看门口,凌晨来他清吧的人不多,吴确啥时候来了?   “没有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怎么了?”   “因为一点误会我俩起了冲突,他跑出去了。”杨时安摁压眉心,还是开车往毛叔那条街驶去,“我的错,所以现在准备把人抓回来道歉。”   “你不是跟你爸出去谈外贸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超额完成任务,提前回来了。”杨时安打开免提,点烟堪堪夹着,尽力抚平自己的情绪。   他不想因为失控的情绪跟吴确有激烈的冲突。   “你他妈放开我!”   陈宾的步伐稳健,却难掩一丝急切,还没到厕所隔间时吴确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越来越多的倾泻,不断挣扎这种恐惧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身体绷紧腰身一扭,陈宾只感觉脖子被勒紧,肩上短暂一轻,吴确落地不稳也接着发力将他跟自己狠狠摔在地上。   一声巨响让还在吐的醉酒男子当场换了个方向吐,吴确半边身体被摔得剧痛,不敢犹豫,意识模糊的摇晃起身,差点因为腿软又重新跌坐进陈宾的怀里。   腺体的肿痛还好,重要的是身体奇怪的热意,从来没有过的热意在一分钟内席卷整个身体。   恶心,想吐。   更可怕的是,渴望alpha的信息素。   吴确一只手紧紧捂住已经开始信息素往外泄的腺体,不敢回头耽搁一秒,扶墙走到隔间,啪嗒一声,锁上门。   陈宾慢了一步,但他看看表,大咧咧站在门口,贴着隔间门笑出声说:“那药是刺激信息素分泌的,一会儿等你发情了,受不了还是会哭着喊着求我进来的。”   吴确竭力支撑,张口喘着粗气,摸到手机还在兜里,庆幸刚才那一摔没有把它摔出去。   他忐忑找出杨时安的号码,打过去,那边没有响几次铃就立马接起。   “你在哪?”   “……”   意识模糊,但吴确听出杨时安的追问很柔和,充满恳切。   “杨时安……”吴确喉咙干得生痛,他闭上眼,眼睫被浸染得微微湿润,沙哑地说:“清平世界……隔壁的酒吧,我在厕所隔间里。”   杨时安精神一振:“我这就过去。”   没有更多追问,而是先安抚,吴确更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但杨时安就是这么对他的。   “杨时安……”   “我在。”   眼尾慢慢滑下的一滴泪已辨别不清是不是被发情的痛苦激出来的,吴确掩面,“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毫不知情的杨时安还在轻声哄道,“我的错,该我说对不起的。”   等到他赶到酒吧,把还在门口守着的陈宾暴揍一顿赶出去,挨个敲门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开始蹦出各种想法。   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怎么对不起我了?   不对这信息素怎么这么浓呢?   直到吴确给他打开门,雷直接劈到他脑门上。   他顾不上质问了,赶紧将人打横抱起,拍拍吴确脸颊,试图让他清醒一点,问:“回家、去医院,还是在这里解决?”   “带、带我走……”吴确义无反顾地抓住杨时安,双手紧紧拉住他的领子,那几个字好像非常艰难,“回家、回家……”   “好,回家。”   一路上只能用外套遮盖腺体达到掩盖信息素的目的,但是几乎是徒劳,等真的如愿回家后,吴确已经被催情剂催得熟透了。   两人刚进门,杨时安就感觉怀里经历情潮的omega一抖,他皱眉没啧出声,来到卫生间,拽着吴确胳膊让人倚在冰凉的墙面上,打开淋浴头,等彻底淋透后仔细观察,察觉到吴确信息素没有那么躁动了,开口问:“我是谁?”   吴确被水淋得睁不开眼,难耐喘息着,靠着的瓷砖被自己的体温捂热了就要爬向往旁边还冰凉的瓷砖,又被杨时安抓回来,扯下自己的领带把他的手捆紧,拍拍他还没干的脸,忍着怒气又问了一遍:“我是谁?”   你是谁……   吴确眼睛眯着,半晌只微微睁开一只,他的喘息声粗重,仔细辨认后咽了口口水,声音已经开始被烧得发哑:“杨……杨时安……”   骨头里也带的那种灼烧感,吴确感觉自己小腹抽动,没有安全感的恐慌占据了情绪的大部分,喘了几声就意识模糊的想蜷缩起来,又被杨时安压在腿上给他扳直。   他往一旁倒去,挣动双腿想跑,结果杨时安把他手上的领带再次绑结实,打了死结。   “呃、热……”   “忍着。”   下一秒杨时安把他的手举过头顶摁在墙上,单手揭开皮带,抽出后快速把他的脚也给绑起来,然后重新坐到他大腿上。   腿被压着,这下连摩擦都不行了。   空气里薄荷味道的信息素疯狂乱窜,不安到了极点,吴确感觉小腹热意上涌,睁开眼睛看向杨时安,杨时安就这么冷冷看着他,连蜷缩都没法蜷。   久久僵持下吴确咬死嘴唇,哽咽全都吞进肚子里,不再吭声了。   脸上的水还没有干透,新的水痕又划下来。   杨时安帮他擦去眼角的眼泪,吴确挣扎着扭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嘴皮很快就在吴确的死咬下破了皮,这个时候杨时安用手指给他硬生生撑开,嘴上在问:“别的alpha能对你好?”   两根手指在口腔里来回搅合,舌尖缩回去,就被夹回来。   “嗯?”   近乎是循循善诱的语气,但吴确现在已经听不出来了。   身体的异常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现在又感觉小腹的热度转到了胃,胃火辣辣的疼。   现在哪里都是火辣辣的。   腺体也是……好疼……   等到吴确嘴上真的完全泄力后,细细的银丝被手指带出,短暂连接他们。   杨时安盯着手上的湿润,突然不可抑制的笑了一下,如果吴确清醒的话,就能看到那双漆黑到完全隐匿在眼睫下,微微显露出一丝兴奋的光。   “真该让你戴上眼镜好好看看……”   脖颈延伸出来的疼痛吴确受不了了,手上推不开杨时安,意识混沌地开口:“疼……”   “哪里疼?”杨时安顺着他问,眼神已经放到他的腺体上。   “疼、腺体疼……”腺体的异样让吴确睁大了眼,生理性的眼泪冲出眼眶,换作平时,他会用手捂住腺体,查看腺体。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他的承受极限了。   “你知道你被强迫进入发情期了吗?”   “……知、道。”吴确突然从白光直闪的脑海里拽里一丝理智,咬牙撑起自己,“帮帮我,疼……”   杨时安看吴确眼神又不聚焦了,起身拿起淋浴头,没有回答,接着让他淋凉水清醒一下。   然后找好毛巾,站在一旁,先把自己一起被淋湿的西服脱下来,换上干爽的,又帮吴确找出来他的衣服。   剪开领带,杨时安微凉的手握了几秒他红痕明显的手腕,然后一件件帮吴确换好,把头发擦到半干。   换衣服时吴确没有太多意识,等换完衣服后轻吻他的手腕时,又开始响起痛苦的呻吟。   “alpha不、不行、不行……”   强制发情的情潮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发情期都汹涌得多,吴确已经意识不清醒了,他紧紧抓住目前还算得上凉的床单,被绑起的脚没有力气也下意识踢过去,不让来人靠近。   “不行……alpha不行……你放过我,不要、不要……”   更多的眼泪夺眶而出,杨时安抓住他的脚腕,没有强硬往前,但无法挣脱让吴确的精神状态更糟糕。   “求、求你了……你别过来……盛忻……”吴确声音已经染上哭腔,难耐中两只胳膊乱晃,最后垂到脸上,遮住眼睛,“别、你别过来……”   “我不是盛忻,”杨时安心里闷痛,释放更多的安抚信息素出来,把他脚腕上的束缚也解开,然后跪在床上把他抱起,让他倚在自己身上,轻声在他耳边说:“我是杨时安,是你的alpha,是最不可能伤害你的alpha。”   “别怕,这里没有盛忻。”   怀里疲软的身体一抖,滚烫的温度让杨时安不得不低下头寻找他的腺体。   腺体上又湿又热的触感一下又吓到了吴确,他不断剧烈喘息,难受还脆弱的现状让他甚至连抬胳膊都是酸痛的。   “不要……”   杨时安叹了口气,没有管腺体,先扭头在吴确脸颊上轻啄一口,说:“我是杨时安。”   “……我、我好难受……”吴确哽咽道,紧闭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杨时安又去亲他的眼睛,把挂在睫毛上的眼泪都亲掉,最后只留下唇边淡淡的咸味:“给腺体注入信息素就不难受了。”   “杨……”吴确终于听清这个名字,无处安放的胳膊搂住眼前的人,几乎没什么力气地说:“杨时安……”   “帮我……”   “帮你什么?”杨时安又把他摁在怀里。   “腺体……”话都说不全的吴确在他肩头趴下,漏出红肿鼓起的腺体,“标记……”   “咬破吗?”   吴确已经不吭声了,杨时安感觉搂住他脖子的胳膊都松下了力道,只好先使劲舔舔他的腺体,等到他又开始挣扎起来时,嘴上用力。   “呃啊……”   脆弱的腺体被人咬在嘴中厮磨,红酒味几乎铺天盖地的扑向他的整个身体,吴确下意识去抓住手下的衣服,又因为指尖都在酸痛而只能在空中虚握,手指绷紧,差点抽筋。   这种绝对劣势的境地,让吴确潜意识以为自己要被侵犯了。   不受控制的哽咽和眼泪一声声掉落,等到杨时安起身的时候,他肩头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清醒点了吗?”他问。   吴确重新跌回床上,身上的潮热终于减去几分,他迟钝地反应几秒,点头。   “……你帮我换的衣服?”吴确身上干燥舒爽,他揪一下裤子,愣住了。   就这么愣了愣神,杨时安起身准备离开房间,他惊恐支撑起身体跪在床沿上,拽住杨时安的衣服。   “回来!”   “嘴干了,我给你倒点水。”杨时安说。   吴确揪到指节泛白的手没有松开,根本没有意识自己的眼泪又出来了,只感觉眼前雾蒙蒙一片。   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你回来。”   他的一颗心,就那么被人紧紧握住几次,然后被动掏出,扔在那漆黑的泥土里,一文不值。   太痛苦了。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发火没有意义。”   知道现在吴确很难恢复理性,杨时安作势一点点拿开他的手,轻阖双眼,慢慢半跪在床沿降低自己的高度,说:“但是我确实生气了。”   看到那双手又慌乱扒上来,抓得紧紧的,杨时安目光定住,动作也停下,“一开始是我不好,忘了走前喝酒啃了你,断片了还质问你,我道歉,但是你这次是想干什么?将感情寄托于别的alpha身上?开始觉得alpha可以信任了?”   明知道双标源自自己,杨时安顿了下,还是继续说道:“跟他相处了几天,凌晨就可以随叫随到了吗?”   “除了我,没有alpha能对你这么好,”杨时安面容一半隐没在黑暗里,“可你真的是太让我伤心了。”   空间在杨时安的话语落地后就变得没有一丝声响,先前因为难受的哽咽也不存在了,杨时安避开错愕恐惧的眼神俯视着,手慢慢抚上吴确脖颈上的伤痕。   “盛忻是谁?”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杨时安看到他滚动的喉结,连指尖最后一点接触也狠心分开了。   只要吴确不依赖他,就永远不会向他开口。   咬破的嘴唇又被吴确咬住,他出神跪坐在床上,等到自己的意识都开始飘忽麻木时,他听见杨时安的声音。   “脖子上的伤是因为他吗?”杨时安观察着吴确的反应,没有着急再开口。   “……是。”   承认的一刻,吴确感觉声音不是自己的了,就这么眨了几下眼睛,大颗大颗的泪水打湿床单,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没有嘶吼,痛苦压抑的气息却在房间弥漫,吴确手指一抽动,咬住的唇也在落泪那一刻松开了。   好像有什么一直支撑的东西碎裂开,随着吹过好几个秋冬的风一起消散。   杨时安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耐地捧起吴确的脸,在他耳边厮磨,忍不住发牢骚:“啊……更生气了。”   然后又接着安抚omega脆弱的神经:“别哭,再哭真要脱水了。”   眼泪越擦越多,一直闷到有些吃痛的胸腔让吴确忍不住抓住替他拭去眼泪的手,大脑一片空白让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一下在杨时安眼里更像是拒绝。   他反握住吴确的手占据主导,语气都淬了几分冷意,“不直面过去,你连现在的生活都留不住。”   “你唯独不用担心我,我爱你,会接受你的全部。”   过了半晌,不知吴确给自己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杨时安终于等到他开口。   “事情发生后他说,要记得教训……”吴确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般感受到自己在颤抖,想起这句话,他有点想笑,那一秒勾起的唇角比哭还悲伤。   “我也告诉自己,要记得教训……”   “你……”吴确不敢看他,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别、生气…”   “盛忻不应该再在你的记忆里驻足,你也不需要教训。”杨时安一下又一下舔着他又开始鼓起来的腺体,感受着身下人颤抖又始终不肯抬手抱住他说,“说出来,我就不生气了。”   “……什么?”   “说出你想要什么,还会有奖励。”   过去的种种或许已经留下太多伤疤,但他不希望吴确接着被套上枷锁,被苦痛淹没。   “我……”   吴确声音也在跟着颤抖,说实在的,不同以往的这种感觉,真的很想让人狠狠欺负一次。   “啊、难受……”已经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混沌了,喝酒也从未到达这种程度,吴确口中不停分泌唾液,他现在非常渴求触碰,这种情绪已经惹得他不断挣扎。   “直面自己的欲望,嗯?”杨时安又轻轻一吻,那是没有侵略性的轻抚,“我在。”   啪!   脑袋里宛如细丝、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断了。   【作者有话说】   28号更新!   身为自己做饭自己吃的厨子,每次回头品味都能无法抑制的说点什么()要碎碎念什么的我就去vb了 第62章 破冰   “亲我。”   这一刻吴确就好像恢复理智了一样,声音也变实。   再然后强制发情的欲望淹没了他,没有人想去开灯,他们共同坠入黑暗。   ·   第二天吴确撑住疲软的身体幽幽转醒,来回看了看已经熟悉的环境,眼神又转到身旁明显有痕迹的床铺。   昨晚干什么了?   吴确还没睡醒,挠头又摸摸床铺,虽然有痕迹但是已经没有温度了,只有身体那种感觉让他回忆。   他凌晨被人下药强制发情了……?   哦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   吴确拎起自己大敞的领子,一股alpha信息素立马飘出来,还没看清他又赶紧放下。   这身睡衣,肯定不是他的。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痕迹,肯定是杨时安干的。   到底干什么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感觉比断片还难受,吴确摸到床头柜上的烟,在杨时安来前自顾自地点上一根,大清早又冲了遍澡的杨时安胡乱擦擦头发回来,闻到烟味一顿。   “能抽烟?”   “嗯。”   “上次咳成那样,以为你不能抽呢。”   吴确听到杨时安这么说,吐出一口烟,笑着说: “上一次咳成那样,是因为我不喜欢薄荷味,我习惯不了。”   他一顿,没有让杨时安问,他直接说:“我讨厌薄荷味,之前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还行吧,薄荷味也没那么难拒绝了。”   杨时安把毛巾放一旁椅子上,“你都能接受我的味道,怎么还接受不了自己的味道,因为盛忻?”   “……”想起自己昨晚上承认了某些事,吴确有点头疼,“一半一半吧,我之前也不是只接触过他这一个alpha。”   “昨晚一提到他,你就哭的更凶了,”杨时安叹了口气,非常自然地坐下,拿起他的脚腕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我还在气头上,就咬的狠了点,抱歉。”   “……你哪里咬的狠了?”吴确皱眉。   然后他顺着动作看过去,脚腕的纹身上,明显有个牙印。   顷刻间昨晚的细节开始浮现,吴确打了个激灵,立马把脚抽出来,恼火道:“你怎么这么爱下口?”   “错了错了错了,别生气,你看我身上,你也没少下口——”   “你闭嘴!”   吴确死死盯着罪魁祸首,烟也被他摁在烟灰缸里,还剩半截竖着。   眼前这个alpha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老实闭上了嘴,平时看上去那么沉稳的一个人,转头在喜欢的人面前幼稚了不少。   没过几秒他就忍不住戳戳,小声说:“错了。”   吴确开始好奇他到底觉得自己哪错了,仰头问:“你错哪了?”   “没控制好情绪,后半夜信息素也不控制了,还有不管你让我停下,一直折腾你……”   掰着手指头数让吴确不想记起来这些事都不行,他赶紧让他停下:“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杨时安抬头,吴确没有躲开杨时安的眼神,两人对视半晌后,吴确感觉心里轻松多了,呼出一口气,倚在床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你计较计较呗。”杨时安也笑了。   “……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神经。”   杨时安眼神开始往下看去,最后停在吴确的腹部,伸手隔着衣服抚上,喃喃道:“小腹那里有颗痣,特别勾人。”   “是吗?”吴确把自己衣服一掀,弯腰看去,“我不知道那里有颗痣。”   这一看吴确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头还没有抬起来,掀起衣服看着自己被啃的乱七八糟的肚子,幽幽道:“你是属狗的吗?”   “你也啃了。”杨时安二话不说敞开浴袍。   两人身上现在半斤八两。   吴确在自己身上戳来戳去,那些痕迹在手下无比清晰,咬狠了的地方甚至还能摸到那种印子的手感。   昨晚那些荒唐事情的信息开始回笼,他查看痕迹的动作顿住,直到杨时安过来一起看,他抬头:“你啃的最狠吧?我都快晕过去了你还在东啃西啃的。”   “想起来了?”杨时安又靠过来。   吴确不满,又一拳过去,轻轻打了一下,还想看看杨时安身上什么样了。   探究又好奇的小眼神投射来,杨时安又一扯浴袍,把后面的抓痕给他看。   “你手劲不小,就是太瘦了。”   吴确好奇又有点兴奋的样子很少有,杨时安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很少跟人有亲近的接触。   尤其是这种感觉。   “没多瘦……”他一搓鼻子,看向别处。   “抱起来咯人。”   “让你抱了吗?”吴确一推,不乐意他还直接靠在自己身上,皱眉道,“嫌咯人还凑过来?离我远点。”   “给你一晚上信息素了,让我靠会儿,累了。”杨时安有意撒娇。   吴确:“……”   发情期提前的滋味不好受,吴确不太爱动弹,把枕头竖起来靠着,看完杨时安身上的抓痕又偷偷上下左右来回看,最后就像朋友之间的打诨似的,有点羡慕地说道:“身材真好啊,我都练不出来。”   经过铺垫,吴确想着,看也看了,做也做了,也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了,这么坦诚相见反倒让他更能问道:“所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喜欢陪着你。”   “……”吴确感觉心尖一颤,刚才近距离观看肌肉都没有红透的耳朵现在直线升温,面上却是抿嘴,过了几秒才嘟囔着:“alpha就会说些哄人玩的话。”   “没有哄你,你就当我是恋爱脑行不行?”   平时碰见调情的话不是翻白眼就是让人直接滚蛋,常阳要是看见吴确现在妥协又有点享受的样子,一定会背地里讨伐杨时安。   吴确没有说话,只是仔细感受着他的温度,他靠过来的重量,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已经不自觉地找到杨时安离他近的那只手,一下下玩着指尖。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呢?   吴确想。   大概是觉得对不起他对我的感情吧。   之后杨时安直接坐在他身边又蹭又亲,他没有感觉不对劲。   杨时安伸手摸他的脖颈侧边,他垂下眼睛,没有觉得不对劲。   毕竟杨时安平时就一副缺爱的德行,看起来就怕他跑了。   这几个月竟然还习惯了。   直到杨时安的手又摸又摁,最后直接捂上他的嘴,连带鼻子也拢到时,他感觉不对劲了。   但因为这个力度太小,他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只是抬眼,疑惑看着杨时安。   “你平时就是这样,”杨时安不舍得使劲,只是捂上做做样子,“什么也不跟我说,我不找你你不会在乐队外的事情找我,自己一个人闷着,在哪里都很显眼。”   显眼?   吴确平时恨不得把自己缩得严严实实,   “那我多找你?”吴确挑眉,承认道:“我把握不了这个度。”   “我很乐意你多找我,这起码说明我们之间更近了。”   吴确往旁边挪:“……已经很近了,你想我们之间再变成负距离吗?”   杨时安毫不犹豫:“想。”   他接着跟过去,保持刚才跟吴确的完美距离。   “……你别来了,不对,你离我远点。”   “你脖子上还有痕迹,”吴确偷偷盯了半天,问,“不遮一遮?”   “遮不了了,就让它留着呗。”   “唐自心有遮瑕。”   “不用。”杨时安铁了心要留着。   吴确把自己领子往上提,“……你不用我用。”   又过了一会儿,吴确主动开口:“我在重新审视我们两个的关系。”   “审视的怎么样了?合格吗?”杨时安顺着他的话问,“咱俩关系肯定不错吧。”   “我是喜欢你吗?”   说出口时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种事情你不能问我,”杨时安对他说,“但是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不然你为什么找我,要信息素是一回事,昨晚打电话是另一回事。”   吴确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我大可以给王飞他们这些deta朋友打电话,但是我第一个想起的是你。”   他好像毫不避讳自己现在的想法,也不觉得自己这么说会给对方多么重的一击,所以他一直在思考,没有看见杨时安因为他的话而睁大的双眼,有所变化的表情。   ———我第一个想起的是你。   杨时安现在心里小鹿乱撞,被吴确这一记直球打得迟迟没出声,最后缓了好一阵,才说:“有时候经常感觉我是自恋,但是听你这么说,又感觉不是。”   “你自恋什么?”吴确问。   “因为我的脸你才留下我这个alpha的。”   “……你是挺自恋的。”吴确趴在车后座上下看看他,竟然认可地点点头,说:“不过不只是脸,还有身材。”   “你确实很吸引我。”   直球向来是致命的,杨时安被他打得有些无措,手不自然摸上脖子,又转念想:他这是什么开关被打开了?   “你之前发情期怎么过的?”杨时安脸不红心不跳,直接问:“也像昨天晚上一样打电话找alpha,然后翻云覆雨?”   被反问吴确向来容易理解到问题,他盯着自己放松放在腿上的手,直到慢慢失焦。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那对他这个alpha独一份的对待是因为什么呢?   不是恨,也不是别的原因。   他对这个alpha确实感兴趣,这点他不能欺骗蒙蔽自己。   “不。一直都是打抑制剂,然后请假,熬过那几天。”吴确无奈地说,“还是第一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因为没法再依赖抑制剂了,当初才跟你提要求的。”   “哎,昨晚那alpha,你怎么收拾的?”   “帮你揍了一顿。”   “打得好。”   “打完了,没想对我说点什么?你昨晚突然硬气起来了。”   杨时安忍不住了,问道:“你怎么突然愿意跟我说这么多了?”   “感觉不多说点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味儿了。”   “我不想跟你当炮友。”   大胆发言让杨时安一愣,“那你想当什么?”   在正常分化年龄分化的omega一般来说都比较小巧,中性,甚至柔软的感觉居多。   直到现在,杨时安才真正看见这个omega柔软的一面。   吴确轻飘飘说出一句王炸:“那就谈呗,难不成你想当炮友?”   “谈。”杨时安握上他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明天就跟我回家见我姐吧。”   “……你有病?”吴确唰地把手抽出来。   杨时安又牵起他的手,无比郑重地说:“后天就订婚吧。”   “……你松开。”吴确咬牙道。   我刚才说了什么狗屁话?杨时安现在跟魔怔了似的……   杨时安真的松开了,然后又摸上他脸颊:“眼睛。”   “眼睛怎么了?”吴确没有反抗,也没有眨眼,就这么坐在那里,手捏着被子问道。   “肿了。”   吴确这才想起昨晚他就好像卸闸的湖,眼泪留个不停。   眼睛哭肿了。   “先肿着吧,你别跟多动似的老动我,动一晚上了不腻吗?”   杨时安挑眉,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怎么可能会腻?”   他一辈子都不会腻。   不过这么发泄完,心里也神清气爽了。   吴确不再搭理他。   在别人眼里,他好像没有自我贬低的理由,出生于富裕的家庭,身为omega拥有一些特权,个人能力出色,就连外貌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的性格好像就能看出来,他有这么冷冰冰又无所谓对待别人的底气。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杨时安盯着神情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的吴确,感觉着他终于不再那么呛人的薄荷味信息素,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终于落地。   吴确拿起手机,开始处理那些被他积攒到一起的事情。   他先给田棉发了消息。   自上一次通话起,田棉就开始隔三差五热情不减的给他发消息,让他放假了回家休息。   这种做派,像极了穆清。   隔了三天,他终于回复。   吴确:好。   然后又到他们的乐队群,回复一直艾特他的唐自心。   吴确:根据咱们四个的时间选邀请也行。   王飞秒回。   王妃:能根据喜欢的歌手选吗?青山音乐节俞翼在!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今天一看定时定成今天了,碎掉了… 第11章 好弟弟   两人缠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临近早晨了,中途吴确醒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意识不清醒的被杨时安拉过去抱住,紧紧抱住,好像怕他又消失一样。   那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即使意识不清醒,吴确也印象深刻。   他讨厌alpha的那些种种行为和借口,但杨时安,他不讨厌。   能感觉到那种真挚的喜欢,那种热情,连带着爱意将他滚烫包裹住。   而且昨晚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仔细一想,好像不害怕了。   我真的可以…吗?   想到这里,吴确不可抑制地勾起唇角,回复王飞也快了很多。   吴确:可以   “跟俞翼合作很开心?”杨时安看见他笑,问。   吴确摇头。   杨时安就这么盯着他,直到吴确撑不住,眼神飘了几秒就回来,自己给自己台阶下:“有点饿了。”   “你今上午有课没?”   吴确看了眼时间,淡淡道:“有。”   “走吧,我送你去,路上给你买点吃的。”   杨时安没有再追问,他们现在的氛围反而到了一种轻松的地步。   其实没课,跟学校说明了自己这两天的身体情况后准了小一周的假期,但他想去找陈虹姐聊一聊。   吴确想了想,觉得他也跟自己一样,能做的都做了,心里那口气反而舒畅了。   过几天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脱敏好像也到一个好的阶段了。   “……等等,我先去找一趟陈虹姐。”   “往哪走?”   吴确盯着手机,直到陈虹发消息让他找,他才说:“她在学校,你直接把我送过去就行。”   吴确:姐,用用遮瑕   陈虹:?   陈虹:行,来琴房找我?   吴确:行   吴确从不说废话,陈虹在琴房俯卧撑的运动大业停下,发完消息还没反应过来,顺嘴跟舍友杨梦书提道:“小吴突然借我遮瑕。”   正在跟她打视频商量午饭的杨梦书好奇了:“学弟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陈虹想起来他们乐队的那个鼓手,拿毛巾擦擦汗,思索一番:“……好像是谈了?”   吴确在车上小眯了会儿,没有被梦魇缠住,休息的舒心了,下车对杨时安都好脾气了。   “后面咬的太用力了,要不还是包一下吧?”杨时安站在路边撩起他的高领子。   “结痂了还包什么,嘶别动!”   他抽一声气就明显感觉到红酒信息素多了一倍,还没说完话就全包上来安抚他。   杨时安是用半拥抱姿势查看的后颈,吴确察觉到他的歉意是有,但更多的就是不想让他走,微微蹙起眉头,把他推开。   “又不是不回去了,闲的没事干就找活儿干,别黏我身上……”   看着眼前的omega表情比较丰富的嫌弃了自己一番,杨时安反而高兴几分,老老实实松手站在原地,说:“好。”   之前除了警惕就是面无表情,更多的是纠结和疲累,好像跟他相处就要耗费大部分精力一样。   以为吴确是忍着恶心和厌恶跟他这个alpha相处,时不时从omega嘴里蹦出的“抱我”“给我点信息素”,又感觉这是在钓着他。   直到他知道点吴确过去那些事情,就更想让吴确亲口说出来了。   人是会憋坏的。   母亲去世他自己开始感觉心里闷,于是把那份歉意和爱意转移到亲人、朋友身上,来给自己带来安慰。   甚至一时被这股莫名的冲动和恐惧冲昏头脑,想着谈个恋爱就好,结果接触吴确又让他清醒过来。   现在可不是谈个恋爱的事,是一辈子的事。   中午正当炎热,吴确带上耳机调整步伐,思考一下路线,飞快赶到琴房,又在琴房前止步。   他摸摸脖子,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变了。   当时杨时安啃他脖子也是因为喝了酒上来就索吻,还记得问,问了也等于白问,没等他说什么就直接上来啃。   那么大块头的男alpha挂在一个omega身上,想亲又自认为得不到回应,最后被吴确推着嘴拒绝,直接开始放肆“耍酒疯”。   “为什么又不让我亲……”杨时安反倒委屈了。   吴确没停下自己推开他嘴的动作:“一股酒味,臭。”   “我刷牙去。”杨时安唰地起身。   结果起猛了又倒在吴确身上,吴确手忙脚乱地扶住,也跟着一块儿倒下去。   杨时安又自顾自的直接啃上来,跟啃一块排骨一样,还带嘬一口。   这一口啃得吴确大脑宕机又防不住,信息素糊了一脖子。   原本只是想快点哄过去自己好做事的吴确擦了半天脖子,憋着火气,杨时安来一次他踢一次。   在琴房放飞自我的陈虹瞥见门玻璃外的一张人脸,赶紧过去开门,“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傻了吧唧的在门口干嘛?”   吴确不自觉拉拉领子:“看你旋转跳跃。”   “呵呵……”   陈虹不多解释,拉出椅子让他坐下。   吴确摇摇头,不想   “几天不见怎么水灵了?”陈虹仔细盯着他,颇有一番感慨,“这几天一直在睡觉?看起来气色好点了,皮肤也不干了,头发好像也不那么毛躁了……”   顺着油亮发丝赞叹的陈虹猛地停下,感觉到身后轻轻的呼吸,吴确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味道?”陈虹奇怪,心里莫名一慌,目光朝后脑勺的小揪下面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一个牙印从她好弟弟的高领上衣里冒出来。   她忍住想扒领子看的念头,吴确已经开口了。   “……不是想问这个吧?”   陈虹脑子还在发懵:“弟啊,等等你让我想想我要说什么,我怎么突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呢……”   吴确抱着包,扭头看向紧闭双眼一脸挣扎的陈虹姐,先回答她上个问题:“红酒信息素的味道。”   陈虹扭曲的面孔停下挣扎:“……”   吴确继续说:“他把我标记了。”   陈虹扶额后直接捂脸:“……你别说了。”   你让姐缓缓。   “那个我们还……”   陈虹立马拍案而起:“还干什么了?!”   “吵了一架。”吴确目光跟着她的动作一起起来。。   陈虹看着眼前纯良无害慢半拍的好弟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滤镜,这句话立马把刚刚看到的牙印遮住,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已经进行了生命大和谐的运动。”   “……”这回轮到吴确沉默了。   陈虹难以置信的把头抬起来:“弟?!”   这一声弟喊得惊心动魄,还带了点凄惨,吴确不忍,刚要说点什么时,琴房门又被急促拍打起来。   陈虹刚经历一系列暴击,狠狠拽开门骂道:“王国军你要死啊?!”   这一声回音绕着走廊旋转,一身腱子肉明显刚旅游晒黑归来的王国军同学惊得挤进琴房,不停从她比划:“嘘!嘘!!”   “嘘你大爷!不是你刚刚拍门的时候了?”   “因为很急嘛,群里下通知说一会儿合唱排练,咱俩一起走?”   “再说。”陈虹关上门,开始上下打量他。   吴确看到那锐利的目光,默默往墙角移了几步。   要开始了,陈虹的阴阳大法。   “军儿你进化成伪人了?谁给你剪的这傻逼发型?比你高都得担心被你的飞机头抹啵子,站你身旁我都得寻思上面多了把伞。”   “我靠你这么不留情面吗?!!”王国军立马抱头,戳中软肋让他瞬间跳脚。   紧接着陈虹非常友善地靠近吴确,捂住他的耳朵,鄙夷道:“别讲脏话,我弟听不得这些。”   王国军:“……????你他妈考试考疯了?!”   “怎么还破防了?行了一会儿我跟你走,”陈虹松开手,问,“弟你去不去?”   “行。”   陈虹把惹她烦的王国军赶出去,想起吴确找她来拿遮瑕,翻翻自己的包,拿出来,又看了一眼还在墙角的吴确。   这还用问吗?这铁定是真情实感的谈了啊。   “行吧,之前还担心你跟我们这群beta待久了,对alpha不感兴趣了,现在来看不用担心这个了。”她把遮瑕递过去。   “真情实感的谈了?”   “大概或许也许……?”   陈虹:“……”我滴个乖乖真的,很但心我纯良无害的吴小确被非法诱骗了。   遮瑕到手吴确也不好意思当面遮,两只手来回捏着包装盒,再三思考后简短的概括了一下他和杨时安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关系,陈虹这下终于明白过来,“就是说你们一开始的关系是你要求的等价交换?”   “嗯。”   “要信息素这点是挺私人的,换句话说就是在邀请对方标记。”陈虹抬眼,“杨时安没有直接标记倒也还好。”   “……”吴确顿住了,“我不知道。”   “……你高中生理课是不是真的没有及格过?”   “前十。”   “……也没听你提过啊,你这中间是失忆过了吗?”   “很长一段时间不接触alpha了,我真忘了。”   “很长一段时间?”陈虹突然想起来了。   吴确作为同高中小她一级的学弟,高三一年的消息她几乎不了解,但高一高二她知道。   高二那件事足以震惊全校。   她顿时紧张起来,吴确垂下眼帘,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到现在也只是说:“那件事影响是挺大的,不过过去了。”   ——他就没想过找个alpha伴侣吗?   ——我跟他提了好几次,我还帮他找,结果呢,他每次都给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了……   自己讲过的话开始浮现脑海,陈虹咬几下美甲,呸了口,我真是信了他的鬼话,没事他会绕开吗?他会这么长时间不肯接触alpha吗?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你怎么信息素紊乱也不找alpha,谁来搭话都行就是alpha不行……”   陈虹越说越感觉心里发毛,反倒是吴确过来拍拍她,安慰道:“真没事了。”   她怎么能忘记呢,盛忻那个人渣在易感期兽性爆发,反锁排练室,企图通过信息素压制吴确来强上。   强迫了把他当朋友的吴确。   要不是吴确当时挣扎中扯到旁边竖着的吉他狠狠抡过去,凌乱不堪地跑出来,谁也不知道盛忻会不会真的借易感期那股劲把他强行标记了。   就像喝酒也只是暴露本性而已。   【作者有话说】   11号更新(笔芯) 第64章 禁锢   “吴确!”   脖子上的力气丝毫不减,吴确根本没办法回应,只能不断挣扎。   “你身为omega跟我当朋友不就图这个?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你装什么纯情啊,嗯?”   盛忻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易感期这么汹涌,难耐到他迫不及待扑倒一直有微妙情感的吴确,让自己茉莉花味道的信息素包裹住他,极具侵略性的面对他。   “……松、松手……”吴确已经没有别的念头了,用力拍打他竖在眼前的手腕。   这些反抗让盛忻不断粗喘,微微松手让吴确能够呼吸,但自身更加往下压,禁锢住这个挣扎的omega。   “你不要这样……”   “为什么拒绝我呢?”盛忻突然一笑,然后整个嘴角都开始抑制不住地往下撇,情绪失控道,“你帮帮我好不好?吴确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谁来救救我……   吴确闭眼又一睁眼,盛忻已经趴在了他肩膀上,反复磨蹭,不断蜻蜓点水般亲吻他的脖颈,嗅着那致命的香味。   吴确仰头,看见直耸到视线外的电吉他指板,左手努力摊平伸出,发现能勾到,颤抖着作出妥协:“……好,好……我帮你……”   左手伸出,能勾到电吉他的背带。   他忍受着脖颈间的厮磨,一点点勾起背带,把背带握在手心,尽可能快的把它放倒。   哐一声,琴弦哗啦颤抖,身上终于一轻,见引起的动静见效,吴确卯足了劲弓腰折叠踹去,直击要害,又趁机爬到一边,摇晃着起身,争分夺秒拿着电吉他狠狠抡下。   这一下,让他跟过去有关盛忻的一切挥手说再见。   好像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般。   乐器从中间断裂,染上红色,破败不堪,就像他现在一样。   已经顾不上查看盛忻的情况,排练教室里满是alpha发情信息素的味道,吴确拉紧衣服,领口已经被撕拉一道,他忍住恶心的生理冲动,跌跌撞撞跑出去。   明明已经跑出去了,却感觉喘不上气……   明明……   小吴确穿过楼梯间,已经跑不了一条直线,上课期间让他没有碰上任何人,打开办公室的门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他顾不上观察老师惊恐的眼神,直接跌坐下去。   “救、救救我……”   一直咬紧的牙关终于松开。   不知不觉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明明,已经有朋友了。   哽咽的厉害了,身体也软了下来,办公室的两位老师慌忙跑过来,扶起他的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置。   “快!快把人背到医务室去!”   “老于!这……”   老师们都是beta,但显然也闻到和看到了。   吴确闭上眼睛,想蜷缩起来,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他闻了好久,醒来看见满面愁容的田棉,又闭上眼睛。   “穆清!穆清!人醒了!”   田棉急了一宿,摁完床头铃就赶紧跑出去叫穆清。   作为吴确的生母,穆清从来没有过软弱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楼梯间里,堵着那群不速之客,田棉赶到的时候,那群人听见人醒了,明显松一口气。   “醒了不就好了,医药费什么的我们肯定会———”   “这是赔偿的问题吗?”穆清指关节被握得泛白,每个字都隐忍着咆哮出来,“你们的儿子是宝贝,我的儿子就不是了?!”   盛忻母亲叹了口气,看起来疲惫且不堪:“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这句话说的好像他们才是加害者一样,穆清差点气得一脚踹上去,田棉及时拉住她,紧张到口里不断分泌唾液,自己冷静下来才提醒道:“孩子醒了,咱先去看看。”   等两位母亲离开楼梯间,先前还满脸抱歉的盛忻父母松开护住他们的另外两个孩子手,刚才那一套示弱展现的淋漓尽致。   盛父作为一个alpha,完全忍受不了一个omega对他那么大的威压,“不就是一个omega,那么宝贝……不勾引我儿子能变成现在这样?我儿子被他开瓢了我还没找他们呢!”   “行了你少说几句,她们还没走远呢!”盛母呵斥道。   妻子的强硬盛父也无法接受,瞬间恢复成:“行了,做做样子去看看吧。”   “乖宝!”   吴确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穆清着急又心疼的眼神一下刺进心脏深处。   两位的眉心皱得实在厉害,吴确也跟着皱起眉,伸出打着留置针的手努力勾到她们,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没事……”   田棉站在一旁,也不觉得尴尬,给吴确倒水。   已经查看完的医生抬头,问:“谁是孩子的家属?”   两人一齐说:“都是。”   医生多看了几眼,打消把人叫出去单独说的念头,直接道:“现在恢复还算稳定,但是还需要留院观察,四天左右吧,记得去交住院费。”   田棉识趣离开:“我这就去交。”   这件事学校一通知过来,她的脸比谁都白。   虽然两人都对彼此很陌生,但这种事情,谁能不心疼呢。   田棉捏紧单子,心里那口气终于呼出来。   “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怎么就……”   穆清坐下,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乖宝手上都是擦伤,怕自己忍不住眼泪,抬头看向吴确的眼睛,又不可避免地看见被纱布包得严实的脖子。   眼泪夺眶而出。   自己一直尽可能护着的孩子,被人欺负成这样。   “妈……你别哭,我没事……”   “这怎么能叫没事呢?”穆清守了一晚上,头发趴得有些凌乱,整个人都憔悴了,没有平时吴确见到她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妈……妈真的……”   穆清赶紧擦擦眼泪,半晌才收拾好情绪,尽可能温柔对吴确说:“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病房外。   “你怎么也来了?”急忙赶来的吴宏深西装发皱,看着门口守着的男人,眉头皱老高。   坐在小凳子上抱着补品和包的男人看起来老实敦厚,留着一头卷毛,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文静柔和,看见吴宏深,立马翻了个白眼,有礼貌的回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我们家穆清心上紧着那孩子,我也着急。”   “倒是你,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合法拥有抚养权,你上点心吧。”   这句话一出口,吴宏深面色铁青,“江衡,你———”   江衡一直跟吴宏深不对付,他赶紧打断:“好了好了,我一会儿就走,我劝你最好也在门口等等,等穆清出来咱再好好沟通。”   吴宏深眼角抽搐几分,江衡不再看他,知道肯定又在心里暗骂他。   “妈,别让他们进来。”吴确看着天花板的某一处,眼睛逐渐不太聚焦,“我不想见到他们……”   “好。”穆清知道他在说谁,立马答应下来。   盛忻,毫无担当的小人渣,还有他们丝毫不知过错的一家。   等穆清轻轻出去后,江衡立马递过去一个保温桶:“给。”   “这是什么?”   “梨汤,田棉说是吴宏深嘱咐她做的。”   可是刚刚田棉手里没有保温桶啊?吴宏深过来了?   “吴宏深来了?他人呢?都不进去看看?”   眼见穆清心情不太好了,江衡赶紧说:“他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一会儿就回来。”   吴确躺在病床上,因为还没有恢复过来,疲惫在睁眼那一刻就不断上涌,他睁着眼睛又撑了一会儿,频繁看几眼门口,最后还是放下期待睡了过去。   他唯独没有等到吴宏深。   再然后他只知道盛忻转学,他们一家就这么彻底在他面前消失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疤,吴确还以为这只是他的一场梦。   梦里的怪物一直紧追他不放,就好像他是唯一能饱腹的食物。   不过现在不是了。   梦里被乐队代替了,被这些在乎他的人充斥,他好像……还能挺幸福的。   合唱的歌声就像天边柔软的云,轻轻地飘来,点点耳朵,如梦似幻。   吴确坐在教室一角,手里捏着陈虹给的遮瑕,鼻头有些发酸。   合唱的旋律很熟悉,吴确忍不住小声跟唱了一句。   “听风吹散那些忧伤   安置我的心。”   自觉登上岗位的杨时安左脚刚迈进公司大门,就碰见迎面走来的杨时净。   “你不是要休假吗?”杨时净停下,故作惊奇,眼神里满是挪揄。   “如果只让你处理父亲的事情,那我太可怜了。”杨时安配合她说出让周围人满意的话,轻声又优雅,看上去没有任何瑕疵。   杨时净被他身上的薄荷味冲的脑子发冷。   杨时安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要回家一趟,不光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也要去处理家里的一些事情了。   杨时净抱着胳膊,面上略显烦躁,折返跟着杨时安一起进了电梯,一起在电梯里的员工瑟瑟发抖。   身为从小在沙坑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姐弟俩,杨时净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这个可怜绝对是指没能把吴确带回家。   太可怜了。   彻底查清楚那些事情后,杨时安更想粘在吴确身上了。   想无时无刻都能待在一起,一直对他好。   这样或许是omega发情期引起他的激素紊乱,不过无所谓了,他想,爱就是爱,信息素能是什么借口。   坐在桌边处理工作时,一份文件杨时安翻来覆去看了五遍,最后放下,不再折磨它。   杨时净的办公室也放上了一盆薄荷,小小的,比他养的那颗还要小。   杨时安盯着薄荷,手上已经按上拨号键。   他出神地想,路上的风霜或许已经无法遮挡,但黑夜不会无尽,我会穿过你我都麻木痛苦的过往,在你身边。   你也会在我身边,对吧?   “喂?”   听筒里传来懒懒的声音,杨时安在听到的一瞬神情完全放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温柔和充满爱意的声音。   “今晚接你一起吃饭去?”   【作者有话说】   老杨成了被信息素影响最大的人()   每次写文的时候,都感觉写出来的东西咻一下就从大脑里滑出来,都没有经过什么加工和思考,特别丝滑,导致我也不知道到底写了个什么东西……(我有在边写边总结缺点的)   前面节奏有点慢了,大概是因为没有大纲吧(目移)   最后还是要说,15号更新,近几个月在准备非常重要的考试,感觉脑子要空不出来了(哭)   求求收藏~有读者支持感觉码字都有劲了~ 第65章 回杨家   “那个,虽然不想让你们失望,但是可能要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杨时净说,“家里老人刚回来,定的今天家庭聚餐,特别指定我把你带回去,说家里人随时都能看见,就是一直没见你,很想你,全家也被动一起想你,所以要不要回去?”   这还有的选?   杨时安眼神跟上亲姐手里的麻绳。   “……你哪里来的麻绳?”   杨时净把手上缠完的麻绳收起来,面不改色道,“哦这个啊,一直都在,你放心,不是为了专门绑你放在这里的。”   电话还没挂断,在吴确的视角里杨时安如果敢说一个不字,就会被他的姐姐绑上押回家。   “改天好了。”吴确先开口。   “……谁说我不去了,能带人回去吗?”   “你打算明天上社会新闻吗?”杨时净看了他一眼,冷静道:“不行,就你一个人来。”   过了很久,吴确才从听筒里听见杨时安的声音。   “等我回来。”   合唱排练还没结束,吴确以帮忙的理由过来待着,柔和的歌声还在不断回响,电话挂断了近一分钟他才回过神来,认真思考这件事。   思考三秒放弃思考。   杨时安不跟他吃他回家自己吃就是了,他都一个人吃饭那么久了,怎么会不习惯。   结束合唱的的陈虹宛如脱缰的野马,二话不说拎起吴确就是往前冲。   吴确一惊,抱好她忘记拿的包:“姐?!”   “吃饭!饿死我了!”   “去哪?!”吴确被迫跟上她的飞快步伐。   “去王飞家吃烧烤!健身一个月了,我说什么都得吃顿放纵餐!”   吴确扭头看看还想叫陈虹一起吃饭的同学,又把头扭了回来。   “走吧,别跑了。”他说。   感觉魂要跑出来了……   天天有氧无氧的陈虹跟天天窝里躺的吴确比起来,精神了不是一倍两倍。   直到两人在学校门口等车,吴确看着跑一跑更加精神焕发的陈虹姐,难得的三分钟热度又燃烧了起来。   果然还是要运动一下吧。   “我知道你很喜欢吴确,但是今天确实不合适。”杨时净先开口缓和两人间的气氛。   同为alpha,她很明白自己弟弟刚才想做什么,把伴侣带回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冷下来,但反而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境地。   “是我没有好好考虑,”杨时安恢复了平时工作时那副上位者的模样,“应该先探探底再行动。”   “这才对嘛,”杨时净不再板着脸,满意点头,语气也恢复柔和,“我比你大,在带你”   “让你回家也不回,家里那群人应该是掐好现在这个时候了,所以之前一直放任你。”   “组乐队进娱乐圈这件事,做好被他们攻击的准备,我可保不准他们是什么反应。”   “走吧。”   “现在就回去准备?”   “早点对付完早回去。”   一路驱车前行,沿途的风景渐渐变得荒凉而静谧,直至驶入了一个略显偏僻的所在。四周被葱郁的林木所环绕,别墅矗立于葱郁的园林之中,占地面积广阔,两人却开始有些紧绷。   毕竟小时候的回忆并不算美好。   “哎,还记得这条路吗?”杨时净开始找话题,“小时候你不想家里请老师给你上课,想去学校,就天天跑,天天没跑到一半就被抓回来,晚上就到我房间求我接着讲学校里的事情。”   “嗯,现在我也在想,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钱多烧得,开车还得走个几分钟呢。”   路两边就是花园,别墅后还有人造湖,姐弟俩小时候没少爬旁边的假山掉湖里去。   家大业大更避免不了那些教条、封建、明争暗斗。   姐弟开始沉默,直到门口头发有撮红的潮流孙管家把他俩迎过去。   杨时安盯着孙管家。   杨时净先上下看了几遍,爽朗开口:“孙管家精气神不错啊,这头发好看。”   年过半百的孙管家打开门,站在门前苦不堪言:“小姐,老爷让我染的。”   “啊?”杨时净一愣。   杨时安心里也咯噔一声。   “老爷说,”孙管家看向杨时安,“‘你要喜欢这样的,全家全都一起染个同款’。”   “?”杨时净第一时间想到吴确。   杨时安直接问:“我?”   “老爷说,你搞乐队就算了,怎么还搞进娱乐圈了。”   本来还在想是不是暴露了,老爷子让老管家cos成吴确跟他们阴阳怪气,一想只是发现自己闯进娱乐圈了,杨时安松了口气。   伴侣还是要自己亲自介绍才好。   “搞乐队?进娱乐圈?还瞒着我?”   “没瞒。”杨时安不算硬气。   杨父杨永春气得没再搭理他,又起身坐到茶桌前陪杨时安姥爷喝茶下棋去了。   家里旁枝很多,最和谐最风光的确实是他们家,只是有种苦苦支撑着这种美好期愿的精疲力竭感。   杨永春每次看上去吹胡子瞪眼的,却总是半路就走,一个人回去生闷气。   家里两个孩子都随他这我行我素的性格,前有杨时净把对家公司的宝贝儿子拐来当伴侣当秘书,后有杨时安青春期迟来,轰轰烈烈组乐队进娱乐圈。   他怎么知道的?他还是对家公司的老总跟他钓鱼他才知道的!   越想越气不过,杨永春一口气闷了三杯茶都没察觉到,姥爷又给他续上,淡淡地说:“不烫嘴?我这刚沏的茶。”   “是有点烫。”杨永春立马在长辈面前收敛自己的小脾气,给对方倒上茶。   杨时安的姥姥是纯东欧血统,典型的貌美如花,老年保养得当身强体壮,回来前又一时兴起跟自家老爷子爬了次山,回来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杨时安身边,直接问:“乖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娱乐圈这个事情没有关系的,你想玩就玩,你爸和你姐还没有退休。”   “姥姥,不是玩,我有在认真干。”   “姥姥都闻到你身上的omega味道了,不是谈恋爱难道是别的?”达里娅眉头轻微蹙起,语气已经开始变得严肃,“玩弄omega感情是绝对不行的。”   “好好谈着呢,我才没有玩弄omega感情。”   杨时安话一出口,家里本来还有点动静的人堆突然都没了声音。   “谁?”   “你让孙管家cos的这个人。”   杨永春脸上出现一丝茫然,在对家口中得知这件事后他直接用对家手机把视频看完了,全程盯着自己家的孩子,还真没怎么注意别人。   亲爸回答不上,一种很宠孙辈的达里娅眼睛一亮,说:“吴确?那个孩子很不错的啊!”   达里娅年轻时候搞文艺电影,晚年就喜欢各种艺术,特别喜欢跟随年轻人的脚步接触新鲜事物。   就像之前杨永春接受杨时安可能aa恋,也是达里娅半夜两点跟他彻谈,从强制性接纳孩子的所有,到迷迷糊糊间都可以的心态,达里娅功不可没。   杨时净刚凑到茶桌前,问这次家庭聚餐不会再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来了吧,就听见身后话题进展飞速,亲爱的达里娅外婆从星期八乐队的第一次音乐节到前不久第一次上综艺,跟杨时安侃侃而谈面色红润,只留下她一个人直面父亲的黑脸。   “怎么回事儿?”杨永春快崩不住了。   杨时净:“……”非常好,这个火线点的很是时候。   外公继续喝茶,倍显庄重,看不出到底什么心情:“时净你做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直被家里人盯着的杨时安终于卸下重担,再也不用理睬那些操蛋的相亲,握紧外婆的手,两人像隔海相望的粉丝般亲切交谈,杨时安甚至开始翻手机相册,给外婆看吴确在他这为数不多的生活照,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这张照片是台下排练休息的时候拍的,他当时有点困。”   照片上吴确带着兜帽抱着麦架,看上去脸有些臭,但是闭上眼显得意外乖顺。   达里娅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真可爱啊。”   “啊嚏!”   吴确突然的惊天大喷嚏让正在分烤串的王飞吓一跳,递过去一张纸:“着凉了?夏天你这也不应该啊。”   “……一股恶寒。”吴确接过纸,打了个冷颤。   等到三人的烤串分好,陈虹猛往嘴里连塞三个烤鸡翅,五小串牛肉时,吴确迟迟没动手边的烤串。   陈虹先跟王飞对视一眼,两人见吴确状态不太对,都停下了动作。   “饿了?指甲都要给你啃秃了,你快吃点。”陈虹开口。   “不用,你们先吃。”吴确心里的焦躁难以掩饰,他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强制带入了发情期,现在正是渴求信息素的时候。   妈的,更烦了。   最烦这种时候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坐不住了,直接起身道:“我去一趟药店,一会儿回来。”   药店的人一看吴确脖子后面,被吓一跳,来回看了好几眼,最后建议道:“帅哥,我还是建议你包一下哈,你的腺体现在不适合贴抑制贴,牙印比较深,到时候撕下抑制贴也会对皮肤和腺体造成伤害。”   吴确一下僵住,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有些僵硬地说道:“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那你跟我过来吧。”   吴确盯着对方手里一点点裁剪的绷带喷上抑制剂,最后低头,乖乖让他贴上。   脖子上有些狰狞的牙印和凌乱的吻痕好像是在宣告,一位alpha在宣告这是有主的omega,这是他的omega。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晚了几天才来更新,近期不光忙身体还很差,21号更新(鞠躬 第66章 心慌   这次烧烤吃的也没滋没味,陈虹这段时间饿惨了,见到吴确心情大好,连带吴确的份吃了很多。   “所以咱真去青山音乐节?”王飞问。   “我已经答应下来了,过几天去青山,还有一个八月中旬的塔久音乐节,这两个看起来规模比较大。”   “哎塔久那场席徊会去吧?”陈虹想起自己点进去的某个预热帖子,满嘴肉赶紧咽下去,问。   吴确点头:“对,巴晏也在。”   “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开始喜欢熟人局了?”王飞说。   吴确还给这个问题预留了几秒思考时间,几秒后他瞅了眼王飞:“你哪儿熟了?总共就见了一次面。”   王飞被一噎,小声反驳:“那……那巴晏不是天天在微博隔空喊话,还私信来着,你多久没登了?虽然说咱账号二□□着,但是你多少看一看吧。”   “哎……”吴确闻言故作脆弱,捂着脸看起来快碎掉了,“开始对我不满了……”   王飞嘴里的肉好像突然都没了味道,傻眼了。   只有陈虹还在用心干饭,一边吃一边不忘把王飞拽回现实:“不要配合他精湛的演技了,你也快点吃。”   王记烧烤的招牌在几人身后亮着,吴确裹紧外套,脖子上厚厚的绷带让他慢慢放松下来,注意力不再往脖子上靠拢。   心中的这片沟壑没法在短时间内愈合,但是好在,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了。   从不久前就在不断往这投射目光的旁桌终于在和谐的笑声中起身,两个小姑娘揪着衣角走过来,看起来忐忑不安但又忍不住笑。   “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啊?”短发女生先说。   王飞不可抑制的打了个激灵,看着两个女生都停在吴确眼前,表情逐渐充满惊恐。   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停在鼻尖,因为太过柔软,吴确刚拿起来的肉串又被放下。   他不确定地说:“我也是omega。”   结果两个小姑娘用力点头,显然是知道,但还是一脸羞涩:“我们两个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能不能就当交个朋友?不然完不成一会儿我们就惨了。”   真心话大冒险明显是借口吧?王飞心里咆哮,你们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吴确犹豫再三,掏出来手机:“行。”   两位顶天好朋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个加上了好友,然后听见两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哎呀你是星期八乐队的主唱吧?跟俞翼的合作舞台特别棒!”   “你对omega真亲切!”   要到联系方式的两个小姑娘雀跃跑开,王飞立马说:“你知不知道两个omega也能谈恋爱?”   把大号切回来的吴确疑惑抬头,“知道,怎么了?”   “那你还加?刚才那俩姑娘一看就是真冲着你来的啊,你跟杨时安互查手机吗?查的话———可能会很惨。”   就杨时安对你的小心眼气,还不知道怎么疯吧?信息素这就已经糊一身了。   王飞和陈虹自见面起就强忍的alpha信息素还在吴确身上,这种强劲又霸道的方式,让人怎么敢问?   看吴确的样子,他估计也无所谓。   实际上早被红酒信息素熏习惯的吴确完全不了解alpha的这等暴行,被高匹配的信息素安抚这么长时间,从内到外都被杨时安浸透了,哪还有什么明确的划分线。   “我用小号加的,”吴确又看了眼,小号里弹出暧昧的消息,他表情一皱,接着说:“查手机干什么?如果真的是真心话大冒险,她们两个被灌了酒怎么办?”   隔壁桌传来一阵起哄声,几个男生兴奋道:“继续继续!”   “我多嘴了。”王飞无辜且弱小的在角落默默撸串。   陈虹看了一圈,几天前就咽进肚子的话半晌在准备好说出来。   她看似不经意地说:“四中还邀请你们乐队九月份去做开场演出。”   “什么?”吴确一下皱眉。   平时冷冷淡淡好声好气的omega情绪突然起伏,陈虹心里咯噔一下。   王飞眼睛一亮:“什么四中?咱乐队现在这么有名了吗?学校都开始请咱演出了?!”   “是我跟陈虹姐的母校。”吴确心里像突然砸了几块石头,一时间感觉又疼又闷,措手不及也来不及打破王飞的美梦,只能简单解释。   “是怕我不想来,又跟你说了一遍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过来问他一番呢?他确实不太想回去。   那个学校,那个地方,他不想再去面对。   “行啊,怎么不想去的。”他盯着橙汁汽水,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猛灌了半瓶饮料。   “是运动会的时候吧?只有我们乐队吗?”   “不……不是,”陈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像是要逃避某种压力的目光太过明显,避开的眼神忽明忽暗,吴确意识到了什么,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两个人打哑谜让王飞云里雾里的,看着陈虹吃饭也不香了,困惑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问题。   “……盛忻也在?”   吴确说出口时,嘴角向下,声音好像飘到了他不知晓的远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盛忻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每次遇到,都会失态。   陈虹沉默,但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是转学了吗?他为什么也在?   吴确嘴唇紧绷,牙齿咬得发酸,丝丝凉意不知道是天气还是心情的变化,眼角微微皱起。   为什么?   一个可怕的答案在心里慢慢汇聚成型,吴确一哆嗦,脸色竟然开始显得苍白。   “吴确!”陈虹紧紧抓住他的手腕,焦急道:“没事,咱拒绝!不想去就拒绝———”   还没等陈虹说完,吴确敛下掺着绝望的眼神,耳鸣不断。   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他即使到天涯海角,盛忻也会追上。   撕裂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吴确感觉这股刺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王飞跟吴确相处三年了,但这种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暴露出来的状态让他也跟着慌了神,但自己像被一层屏障隔绝在外,只能干着急。   “不、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啊?吴确你别激动……”   王飞的声音也在耳边忽近忽远,吴确突然意识到,这种隐瞒,每一次伴随着的心脏抽动,都是对他的拷打。   煎熬就像盐粒在破绽肉开的伤口上反复摩擦,甚至到了麻木的地步。   “盛忻,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不知怎的,这句话从嘴边漏了出来。   内心的某种渴求,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砰——”   不远处的花瓶被嬉闹的孩童不小心撞倒,砸进地毯里发出闷响。   轮流回答长辈们问题的杨时安心头一跳,手指突然无意识握紧。   “然后呢?你跟吴确是毛维浪介绍的?谁主动的你快点说啊!”   刚刚还淡定喝茶的姥爷现在比谁都着急听完前因后果,催促道。   杨永春半天插不上一句话,闷在一旁当愤怒老头。   看亲戚家孩子的杨时净像感应到什么了般骤然回头,看了一眼心绪不宁的弟弟,看着父亲神情也有了微妙的变化,一手抱住一个孩子,说:“出什么事了?”   “心慌。”杨时安皱眉。   家里alpha居多,突然变得躁动的红酒信息素都能感受得到,这下连一直笑脸盈盈的托里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之间完成标记了吗?”托里娅问。   “嗯。”   见乖外甥点头,托里娅面色凝重,还能等她开口,杨时安像等不及一样蹭的站起,拿好外套直奔大门:“抱歉我先回去一趟!”   “这、”杨永春也跟着站起,但只是停在原地,没有追去,“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事了?”   “对被标记方的感知更明显,高匹配度之间的标记有这个特性,”姥爷眉头紧锁,“应该是那边出了点情况。”   杨永春比谁都烦躁:“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omega呢,万一是那种不正经欺骗感情的omega,那杨时安岂不是被骗得原地转圈?”   “你没见过?”托里娅白了他一眼,“一个视频光看时安了,鼓手就那么点镜头,根本没心思注意别的人吧?”   “妈,舞台上能看出什么来!”杨永春辩驳道。   “专业水平,对这份工作的态度,还有外貌等等,怎么就不能看出来了?”托里娅面色也不太善,还是耐着性子说。   杨时安一走,家里的和谐到达了非常微妙的阶段,作为从小经历的姐姐,杨时净已经见怪不怪了,插嘴道:“而且您还见过人家父亲呢,四舍五入也算是见过亲家了。”   “这么快就叫亲家?我才不认!”   “你不认也得认!”杨时净直接站出来,“你知道洗标记对omega身体的副作用有多大吗?我弟就认他了,你跟人家爹合作的挺愉快,不提还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合作方这么多,我怎么记得过来!”杨永春大手一挥,“再说了,爹靠谱儿子就靠谱?这么短时间的接触,能接触个什么,我才不认!”   杨时净:“……”   怎么办,遗传的暴脾气要起来了。   很想跟她老子干一架。   虽然这件事从小就是杨时安帮她干。   【作者有话说】   恍惚中更新…24号更新(鞠躬 第67章 底线   “你不同意就让杨时安回来,让他别去找那个omega!你跟我吵什么!”杨时净怒道。   “不,我亲自去会会这个omega!”   “……”杨时净停顿,沉默,把她抬起的手僵硬放下了。   她对杨永春绕了半天圈想要达成的目的表示佩服,“你想出去玩儿你直说啊,搞什么豪门恶公公。”   “谁说我要出去玩了,这可是杨时安的终身大事!哪能跟你似的这么这么儿戏,什么都不管,看上人家就把人强行带回来!”   总共就这点旧账,弟谈不谈恋爱都反复提,那么多前因后果到他嘴里就是强抢民男!   “行了,”德高望重的姥爷喝完茶,略显不满,“这点事儿就开始吵吵吵,你想去就去,别拿时净当出气筒。”   杨永春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大步走向自己闺女,伸手:“手机,还我。”   托里娅的目光这下也跟了过来。   原来家里不是不和谐,是太和谐了,以至于闺女压老子的事现在都能出现了。   空气突然安静,直到杨永春跟闺女走进房间,没过多久乐呵拿着手机出来,托里娅忍不住说:“那你这阵用的什么?”   “老人机。”杨时净说。   “你在哪儿?”   “在王记烧烤这里,”吴确感觉这通电话打得太早了,问道,“你那边结束了?”   跟吴确同以往的语气对比,自己显得太过紧绷了。   路上树木极速后退,杨时安开着车,脸上终于显出一抹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甚至以为他突然挂断了电话时,他又接着说:“感觉你没有在发情期里,反倒是我,黏你黏得不得了。没事,就是刚刚感觉很不安,我实在放心不下,提前走了。”   这种被人时刻惦记的感觉,或许有的人会觉得窒息,就像被吐着信子的蛇从头到脚地缠绕,被紧紧包裹住,不留死角的。   吴确眼睛慢慢睁大,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太奇怪,快速收回自己过多的情绪。   坐在对面的王飞不明所以,但吴确很少出现这种反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夜里已经逐渐开始闷热,吴确很清楚的感知到不自在,身上像过电般突然酥麻。   是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个月份好像不该这么闷。   不留死角的拥抱只在吴确很小的时候出现过,在模糊又不肯放下的记忆里,母亲温暖的怀抱能让自己完全缩在里面,柔和的暖光让一切都铺上一层光晕。   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久到他已经回忆不起细节,却始终恋恋不舍,充满眷恋。   渴望,又不敢真的拥有。   “正经点。”   到最后他也只是匆匆地说完,几乎是逃离般快速挂断电话。   陈虹瞄了几眼,见他皱眉到整个人都有些厌烦紧张的样子,以为杨时安说了什么,看到通红的耳根,还是感觉这种事不要多问比较好。   就像黑框眼镜乐队的鼓手一样,自从问了之后,每次见面都要被狗粮塞一嘴。   刚才那种微妙的意识一闹,吴确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直到杨时安一身正装的走过来,他把刚刚萌芽的意识狠狠扼杀在摇篮里。   王记烧烤主打一个亲民,腰窄腿长堪比模特的人穿着正装突然走来,不只是备受瞩目的程度,这就像动物园里跑出来的花孔雀摇着尾巴优雅走过来,看到目标,猛然开屏。   杨时安的挥手让吴确直接躲到外套里,心里暗想,他如果挥着手一路释放信息素走过来,那躲到陈虹姐外套里也不是不可以。   杨时安真这么做了,吴确也真钻了。   后果就是被杨时安在众目睽睽之下拎出来,当众质问:“往哪钻呢?”   陈虹干笑着往王飞旁的空位跑:“哈哈哈,关系真好啊哈哈哈……”   “你收收信息素能死?”吴确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   平时只是顺着来的杨时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手老实了,人开始往吴确身上贴。   两个大高个站在一群人视线中间,吴确被这突然的肢体接触惊到了,一个激灵差点往后退:“我操……你干什么呢?!”   杨时安抱着吴确,自顾自地嗅来嗅去,还没确定吴确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会突然那么不安,嘴上不啰嗦,甚至有些胡言乱语:“干你。”   “……我操你大爷,你今晚上怎么回事儿?”   这么说的后果就是被吴确一腿顶上去,还好他抱的够紧,不至于发生意外。   “错了。”杨时安立马松手退半步。   “王飞,”陈虹越看越不是滋味,扭头跟王飞说,“你给唐自心打个视频吧,我觉得这种时刻不能只让我们两个看。”   “生活处处是观众,你说队内这情况明天是不是又要被网友说有瓜?”王飞开始给唐自心打视频通话。   “这都实锤了,应该先考虑一下乐队该怎么维持平衡吧。”陈虹点头,“不过听常阳说他们的匹配度很高,应该不会出现不和谐这种情况。”   “为什么?”   “你傻了?匹配度高的话,就相当于对方被蒙上了一层滤镜,激素作祟,让你依依不舍。”   吴确:“……”   吴确坐下就没再理杨时安,听到这句话,开始思考。   真的是激素的问题?   杨时安坐在他旁边,凑过来:“依依不舍?”   吴确:“……”   杨时安又说:“有滤镜?”   吴确:“……”   “真的吗?”杨时安有点小期待。   吴确一把拿了五个串放下旁边的碟子里:“……吃你的串。”   “你没把我踹了,我就非常开心了。”   吴确看着剩下的肉串,笑了下:“那么没追求?”   “你那么深情的alpha,怎么就看上我了,还是第一个看上的…”   杨时安没让吴确说完:“你有哪里的缺点是能赶我走的?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不愿意相信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观众视角变成三人的对面立马给出反应:“对!”   杨时安的眼神变得难以捉摸,靠近吴确耳边,说:“张高岑那种的alpha我就不说了,天天觊觎我的omega,你那么不喜欢我,我还真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吴确一愣,差点忘了反驳这漏洞百出的一句话,比如怎么就是他的omega了,别人怎么喜欢他了等等,却被杨时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来。   “你身上这么浓的棉花糖味道是怎么回事?omega的味道就算了,可是这么浓的求偶信息素,还是omega的,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抢手?”   “我比他们还要更爱你,我现在根本离不开你,不要做让我不安的事情,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这么说怎么样?是不是可以相信一下我的真心了?”   浪漫的情话谁都会说,但是发疯不是谁都可以发得适当有度的。   杨时安确实也忍耐到一个临界点了,那种生理上想粗暴对待omega的欲望,在omega的自我怀疑和外人的挑衅中,忍耐到了极限。   吴确手下紧紧抓住外套袖子,喉结滚动。   他很擅长打破规矩。   以至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有点兴奋。   他现在想起了荒唐一夜里那些粗暴的亲吻、低哑的嗓音、打颤的身体和毫不清醒的意识。   双方都是被控制在对方手里的案板上的鱼,任由对方宰割。   吃瓜小队在微信上沟通。   王妃:哦哟生气了   虹:哦哟吃醋了   二狗:哦哟我眼瞎了   二狗:性张力拉满的狗粮竟在我身边?别让我看了,我这就挂了   常阳的预防针打得很好,但也架不住现在这个画面。   刚才要微信的那一桌现在收敛了动静,只有吴确被找着算帐的世界达成了。   “我只能闻到身上有你的味道。”吴确说,“你的味道太浓了,我也注意不到别人信息素。”   直球最致命。   杨时安趁脑袋还没轰得炸开,正色道:“别人的信息素也要注意。”   吴确不说话了。   杨时安举例子:“你看我,身上除了你的味道,连其他alpha的味道都没有。”   “你还想让我夸夸你?”吴确挑眉,真的嗅了几下。   没这样闻过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闻到的那一刻还是有点犯恶心,但他压住了。   近距离的信息素波动都难逃杨时安鼻子,他缓和的表情又一顿,结合他刚刚的动作,好像知道了什么。   杨时安问:“不喜欢薄荷味信息素?”   “嗯,不喜欢。”吴确心情沉下来,兴致缺缺。   为什么不喜欢薄荷味信息素?他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杨时安想说很多,到最后感受着蔫了的薄荷信息素,只说:“不要不喜欢自己。”   “……行了你别深情了,串要凉了你快闪你那边吃去,不要来骚扰我。”   两人距离忽近忽远的,吴确赶紧趁着他继续深情前推开。   杨时安听话吃了一串,盯着竹签,又说:“饿了。”   吴确疑惑:“那你吃啊?”   杨时安盯着他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显得格外突兀,吴确欻地起身,差点一脚踢出去。   杨时安可怜的表情盯着他,脸上写满了渴望。   “我想吃你”这几个字就差说出来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吴确咬牙坐下,恶狠狠地撸串。   他也是有底线的!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嗷嗷嗷嗷撒花!   杨永春:你为了不让我上网拿时安他妈压我!(气愤)   杨时净:(叉腰)你就说你天天看短视频会不会乱揣测吧!   杨永春:(自知理亏)   28号更新~ 第68章 主动   正事商量不了多久,吴确不是会主动挑起话题的性格,也没什么胃口,简单沟通好就拖着在他眼里花枝招展的杨时安强硬回去。   “不再吃点了?”陈虹还想挽留。   吴确匆匆一回头,揪着比他健壮的杨时安明显有点烦躁:“姐你吃吧,我不饿。”   最后也不记得他俩怎么拉拉扯扯回了家,路上一直心甘情愿被拉的杨时安不爽吴确脖子上厚厚的绷带,进门就捧起吴确的脸蛋轻咬一口。   这一口让吴确惊得蹦出去,用力搓自己的脸颊:“杨时安!你他妈能不能别乱咬!”   “不能。”杨时安站在原地看过去,“你说你讨厌我,这我能记一辈子。”   “……咱们现在这种关系,这事儿真没必要记这么久。”   “你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喜欢我我就不记了。”   吴确一边换鞋脱外套一边想: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固执?   “伴侣。”这次他没有不耐烦,只说了两个字。   吴确给自己倒了杯水,端着走向自己的房间,站到门口,又看过去。   之前的操蛋alpha样本显然不够支撑起更神经的杨时安,今晚的折腾再加上发情期被强制提前,整个人都疲累乏力,现在只想快点跟尤里安把曲子交接好,赶在ddl之前把该做的都做完。   他的放任行为让杨时安衣服都没换,跟着来到房间。   吴确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过来了,那边只有几间大家具还在,杨时安搬家的时候提起再让他挑点东西布置另一个别墅,吴确吓得当场制止。   有这一个住所就够了,再多几个那真的是够够的了。   能看出来,杨时安好像把他列入了未来规划里了。   他还真遇上了一个情种。   吴确站在门框里面,问:“那个alpha怎么样了?”   “那个?”杨时安停下来。   吴确沉默几秒,确实想不起来了,怕杨时安受刺激又要咬他,笼统描述道:“就那个,酒吧里对我图谋不轨的alpha。”   他忘了,杨时安记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一出,杨时安难得在清醒的吴确面前展现出自己上位者的一面,那几个字慢慢蹦出来:“陈宾啊…”   杨时安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腿微微分开,有点撒娇示弱的姿态,但是姿势太过舒展,他略微低头,静静地望着吴确的眼睛,两人近在咫尺,气氛却变了味道。   “今晚上的事情,你还在瞒着我。”杨时安突然来了一句。   思维太跳脱吴确也有点懵,但是没有退。   他看着那双幽深的眼睛,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液。   “陈宾的事情也是,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一点点讲。”   “……”吴确终于忍不住后退。   不只是压迫感,他不愿意让杨时安知道自己的过去。   知道这些,真的够了。   他不想……这个事情他真的不敢再冒险了。   但是杨时安没有让他退回去,一把将他拉回来后笑容逐渐收敛:“陈宾进去了,那天晚上我揍完报警后你已经晕了过去,再然后就是取证、留联系方式、回家,人证物证都在,事情非常顺利。”   “那么不喜欢alpha,为什么凌晨在跟alpha喝酒?”杨时安问。   “我……”吴确眼皮垂下,声音已经开始发涩。   “你那么喜欢咬我,是因为信息素吧。”   “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的脖子被你咬的很惨……”吴确盯着他,幽幽道。   “疼吗?”杨时安眼神里透着心疼。   “……”吴确不回答。   他得不到回应,就低头轻轻亲在额角,充满歉意:“下次轻点。”   “本来只是想静静,我家钥匙没带,那么晚了又不能去熟人那里,就去了酒吧。”吴确小声嘟囔,“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觉得杨时安会生气。   然后又会低头咬他。   果不其然,杨时安又低头,不过没咬,只是轻轻亲了一下。   “我咬你不是因为信息素,虽然我们是因为信息素认识,但是如果你是beta,我估计会更想咬你。”   “不是因为信息素,是因为乐队缺人才认识的。”吴确纠正他。   “你说得对,不过现在来看,如果我不是alpha,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不用这么弯弯绕绕吧?”   吴确又看了一眼他长相精致的脸,难得没反驳他:“嗯,大概吧。”   他承认,如果杨时安是beta,他会更快接受。   “想咬你是因为alpha的占有欲作祟,希望你是我的,”杨时安低头,索性直接靠在吴确身上,头埋在他颈间,“永远是我的……”   “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我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吴确僵硬地抬起手,拍拍他结实的后背。   alpha信息素太近太浓,他有些站不住了,只能借力于杨时安的怀抱。   “好,我听到了,你喜欢我。”   吴确:“……”   他为什么要安慰杨时安?他真是闲的。   “今晚不咬腺体了,我们换个方法好不好?”杨时安在他耳边说。   耳朵痒痒的,吴确难得好脾气地说:“什么方法?”   刚刚抚摸脖颈的手掌缓缓移动,直到摸上吴确小腹,手掌停了下来,开始又揉又摸,带着些许挑逗和安抚。   “你别乱动……”吴确开始微微挣扎。   他感觉小腹随着自己的信息素跳动几下。   “我可以到你身体深处,信息素会比腺体注入更充盈,不会像咬腺体一样那么痛,你也会更舒服。”   吴确:“……”更不妙了。   杨时安轻笑一声,手放在他腰间按揉有些扭到的地方,继续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可能不记得了,是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能有这么多碰不得的地方?”   “你别说了……!”吴确耳根逐渐升温,联想能力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   昨晚他的感觉就像腰间的痒痒肉被轻轻来回擦过一样。   自己当时怎么哭喊的,他都记得。   撩拨完杨时安又开始问:“做吗?”   吴确忍不了了,一把推开,趁自己还没那么想做,恼火道:“你他妈怎么那么讨厌?我还要干活!现在没功夫跟你扯这些!”   杨时安还没等漏出受伤的表情,就听见吴确接着说:“你等我把曲子交接完再说。”   杨时安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澡,只留下吴确听着浴室的水流声,感受到身体异常噌地弹起,耳朵通红,趁杨时安还没出来,打开电脑用工作麻痹自己。   等到杨时安穿着浴袍头发擦半干过来抱住他时,注意力真的很难完全集中。   红酒味道变得更加醇厚,让吴确口干舌燥。   吴确觉得,这一定是发情期的问题。   “为什么会不安?”杨时安斜挂在他身上,就像马上要侍奉皇上的爱妃般,温柔问道。   两人之间气温升腾,吴确很难想象杨时安竟然在这个气氛中问他正事。   “盛忻也被邀请了。”吴确终于停下手上的事情,“我觉得我没有大度到原谅他做得起那些事情。”   “你想去吗?”   吴确抬头,沉默后终于继续说下去:“这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他后来转学了,学籍也转了,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为什么会邀请他?”   “之前怎么没去,为什么偏偏邀请我的这一年他也跟着来了?”   都是些什么烂人烂事……   吴确心里被堵得死死的,这口气一直顺不下去,说出口反而让不解和害怕的情绪更加汹涌。   手上的温度拉他回过神,杨时安握住了他的手,轻缓的力度随着安抚信息素一起抚慰他。   杨时安知道吴确顾虑重重,压力和动力一同在他身上,信息素也变得紊乱不堪。   “我们陪着你。”杨时安说。   吴确盯着他,又不说话了。   杨时安手上抚过他耳钉上的流苏,笑得柔和,故意说:“我贴身陪着你,行不行?”   吴确立马眉头紧皱,看着嫌弃,但是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松弛状态。   杨时安皮笑肉不笑的观察几秒,见他真的放松下来,也就不再逗他了,难得只是抱了他一下,摸摸吴确被他养的发丝都反着健康光泽的头发,起身:“不打扰你了,我也去工作了。”   电脑的声音被关掉了,吴确没理他,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新消息的尤里安,最后一条在说:【确定改完了?】   【改完了,交给你了。】   这句话快速发出去的一瞬间,吴确呼出一口气。   他下床走向浴室,先自己解决探索了一下,出来直奔杨时安的房间。   杨时安家里最大的房间被他霸占了,搞得杨时安有点像落魄霸总。   现在落魄霸总被口干舌燥的吴确从背后偷袭扑倒。   “这是要干什么?”杨时安顺从躺在床上,精致的五官配上特别真挚的笑容,就像天使降临。   吴确咬牙,借着床头落地灯的光线摸上他的浴袍带子:“要你给我当玩具。”   嘴上硬气,摸上浴袍带子他迟迟不解开,杨时安索性也不着急了,托起坐在自己身上的omega,捏一把手下的柔软:“不是要给你当玩具吗?怎么不继续了?”   光线充足,吴确现在庆幸自己没戴眼镜,还能够勉强继续下去。   手下的触感再配上模糊的视线,吴确感觉自己心脏跳得太过猛烈,真的有点受不住了。   见身上的omega还是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杨时安接着说:“我想到你身体的最深处,那样你会紧紧抱住我,脚踝的蝴蝶也跟着颤抖。”   “还记得吗?你——”   “闭嘴,记得。”   吴确忍不住了,信息素也跟着一下卸出,薄荷的草木清香让人沉醉,他伸手把唯一的光源关掉,附身亲上去。   柔软的触感和水声好像是他现在唯一能接受的主动了。   杨时安双手捧上爱人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连同他的心一起,被沉没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31号更新!求求读者们厚爱呜呜呜… 第69章 平衡   彩排录音里几人经常发出一些怪叫,杨时安握着鼓槌,没到他的部分就会静静看着其他成员,思考谱子,抽空思考一下人生。   他一开始打鼓,只是为了摆脱阴影。   一直拼命摆脱,反倒让自己的技术变得不错。   进乐队,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热情,唐自心是为了心里的发泄,王飞是乐队梦被李天流捡起来了,吴确……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明确的理由,但也一定是热爱着的。   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就像有所顾虑的小孩不断悄悄观察,不喜欢的事情,吴确会百般嫌弃,抗拒的如同应激的猫,就像美式咖啡、苦瓜。   某天晚上杨时安用咖啡续航继续工作时,吴确拖着键盘捏着手稿经过书房门口,杨时安端起咖啡跟到门口,看他趴沙发上乱糟糟的弹几句又写些什么。   “在写什么?”杨时安问。   吴确几乎腾不出思维,匆匆撩下两个字:“新歌。”   “喝点咖啡提提神?”   “你喝咖啡从来不加糖,我不喝。”   最近两人的对话在吴确对咖啡的嫌弃中告一段落。   那天加的omega被吴确遗忘在不用的微信号里,吴确蹲在一旁角落看完唐自心发的乐队排练vlog,旁边费劲蹲着的王飞嘿嘿笑道:“把我们拍的都怪好看来。”   “这个确实是我的技术问题,你长得跟猴儿似的,能拍成潮男真的不容易。”唐自心把外卖放到台下,几步上台开始调设备,淡淡地说。   “……我能反驳吗?”王飞苦思回怼技巧。   吴确很快把他这点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去吧,一会儿你就要抱着吉他哭天喊地了。”   “你怎么光怼我不怼杨时安?迫于队长的淫威这个我理解,但是枪口不能只瞄准我吧?”   “你让我怼他?”唐自心无所畏惧地瞄一眼杨时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为乐队开出新道路的门面,跟吴哥一起当台柱子的脸,你让我怎么怼?”   门面杨微微一笑,给王飞再一重击。   王飞抱着自己的吉他,没有哭天喊地,凄凉在原地:“这日子没法过了……”   吴确看看官宣了的青山音乐节,几人都空出时间来了隔壁城青山,因为邀请很突然,他们这几天一直加急准备,看上去都有些疲态了。   现在轮到他们乐队调试设备,因为刚闯进娱乐圈,在场的除了台下笑眯眯的巴晏,其他人他们都没有交集。   这个场子规模不大,歌手几乎都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半路突然杀出来的星期八乐队是几位主办方纠结的事情,但一通电话让他们急忙邀请。   星期八乐队也真的冒着赶不上的风险接受了邀请。   巴晏趁他们闲聊时翻上台,拍拍吴确肩膀,“后面没人了,要不再放松一点?”   “手拿开。”杨时安盯着他。   吴确皱眉。   他可没记着邀请名单里有巴晏,但主办方是巴晏在的公司,他无话可说。   巴晏在的公司,他可是老板,这个音乐节就是他办起来的。   “行行行,别这么看着我啊,好歹也是我邀请的你们,”巴晏举手投降,“我还邀请你姐过来看呢,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带着人过来看你演出。”   “……你上哪联系的她?”杨时安皱眉走近。   “晚会交换的联系方式,为了好好表示杨总给我的资源,这次特意把你们介绍给了圈里人,风头比我们乐队当年还厉害呐。”巴晏说着竟然开始感叹起来。   吴确:“……”   王飞:“……?”   唐自心:“怎么东西??”   王飞差点没抱稳吉他,原本以为吴确才是哺育乐队的关键人物,没想到杨时安也是。   从天而降的神,双神坐阵,他们乐队无敌了啊!   “约个合作时间?”巴晏看向吴确。   这回巴晏勾搭杨时安的肩膀,小声说:“多亏了杨总的远见,给我介绍国外的资源,我们乐队才能火到现在,这个惊喜怎么样?”   “……你多事了。”杨时安不得不弓腰,头一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烦躁,拍开巴晏的手。   台下的工作人员胆战心惊的路过又调试半天已经准备好的设备,见鼓手一巴掌把巴晏拍踉跄,一口气差点没落下来。   巴晏是谁,是圈内知名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音乐人,暴躁易怒,这一巴掌谁见过啊,结果巴晏就这么又笑嘻嘻地过去,看上去这个玩笑没有放在心上。   这次出于热场子的想法,吴确带头选了《黑色生命力》作为演唱的第二首,第一首是王飞写的更嗨更容易接受的作品《KISS ME》,他们乐队总能在各个方面抓住人的胃口,充满惊喜又让乐迷欲罢不能。   王飞把吴确拽过去,跟唐自心形成一堵墙,问:“杨时安是什么大人物?”   “不知道。”吴确耸肩,接着回去调整麦架高度。   他确实不太清楚,只知道杨时安天天很忙,跟他这种未毕业大学生忙的不是一种状态。   手握资源的杨时安在瞬间成了王飞和唐自心心中的“神”,王飞擦擦根本没有的眼泪,“今后谁也不许说我杨哥。”   唐自心看着不远处面对巴晏依然气场十足的队友,喃喃道:“我这辈子的好运都在这了吧……”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生,唐自心家在小县城,奋力又压抑的考到这所大城市,学业没有压得她喘不过气,父母把她置于悬崖边缘。   自媒体是她的兴趣,音乐和乐队是她的热爱,学生时期遇不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在这遇见了。   还得到了能被那么多人看到且喜爱的机会。   她转身,直面空地的空旷,现在仿佛就能看见台下热情的人群。   哪怕不是为了他们乐队而来,她也很感谢。   感谢王飞他们把自己拉到乐队里,一起排练、出歌、演出,让自己的灵魂得到解脱。   吴确是她最感谢的人。   给了他们所有人公平的机会,让歌里的他们不可替代,乐队里他们就是完整又充满奇迹的化学反应。   《黑色生命力》这首歌,是最能代表过去的他们的一首歌。   激烈又充满反抗,挣扎着往上,他们这些地底生物也终于站在光亮处,为所有听到他们歌的人编织一个属于他们的梦。   这么想着,唐自心微微失神,鼻子突然一酸。   吴确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她回了一个这么久来最发自内心的微笑。   充满生机和期待的微笑。   另一边巴晏心满意足的看完杨时安的反应,把坏笑收敛起来,笼统一说就下了台。   有了他的允许,乐队才开始第一次调整。   在吴确领导下的乐队紧扣乐队特色,每个人都褪去了柔和的一面,两首歌极具感染力,发情期没有干扰吴确的状态,这首他们私底下不知道练了多少遍的歌几乎没出差错的顺利排完,几人状态看上去都不错。   只要吴确想,他就可以是一个很优秀的领导者。   巴晏在下面戴上墨镜,满意点头。   他绝对不会看错人,这种直觉可是他做事的关键。   音乐上的事情如果没有激情,那他的心就死了。   他看来看去,目光最后又定在吴确身上。   台上台下极大的反差确实让人欲罢不能,谁能想到台下那么冷淡、甚至有点木讷的人,在台上的生命力那么强烈。   结束后略显颓废的感觉更能看出演出对他来说就像燃烧生命一样。   但他本身乐在其中。   《KISS ME》作为一首流行摇滚,跟上一首截然不同的编排也给人充分的新鲜感,几人默契感越来越强烈,不断调整细节,多次排练结束后,天色已经变暗,几人下台,还耳返后吴确拽走去杨时安,“你过来一下。”   排练不是完美的,从小到大参加了无数现场的吴确听出了杨时安的不对劲。   偶尔失误和突然出现所有同样问题的失误不一样,之前杨时安不论是鼓还是和声都很稳,甚至临时的solo他还能加不少花,把气氛再次带向一个高度。   但是今天不对劲,鼓的节奏没问题,每次靠尾的和声却都慢了半拍,还有一点犹豫带来的颤抖,堪堪没走音。   他一开始以为是小失误,结果每一遍里都出现了这个问题。   因为歌曲前面复调的设计跟和声慢半拍的设计经常出现,所以这点失误在歌曲里不算什么突兀的表现。   两人到了没人的不远处,吴确开口问:“今天状态怎么不太好?”   其实能确定杨时安状态不好更多的是靠信息素确定的。   焦躁的、刺鼻的,这股味道就像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一样,变得越来越让人想疏离。   这让吴确也跟着焦躁。   毕竟杨时安是标记他的人,生理上会影响他。   但他本身没有疏离的意愿,继续让自己站在杨时安面前,直视他,意料之内的强硬。   杨时安沉默的时间多了几秒,但看上去状态良好,沉稳靠谱且笑得柔和:“最近太忙,练习的不多,你放心,不会影响演出的。”   耳朵隐隐的疼痛和闷胀感让杨时安无法忽视,他几乎下意识的编织出这个看似完美的谎言,让这份完美维系好所有的平衡。   这是他最擅长的。   吴确盯着他,半天不出声,压低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你是不是不舒服?”   这份平衡被打破,杨时安无法忽视omega捏着他袖口的手,自己支撑的那份完美像在阳光下暴晒裂开的泥巴,干裂掉渣,最后化作尘土飞扬。   吴确又问了他一遍:“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不舒服。   杨时安没有开口,俯身抱住吴确,紧紧抱了几秒。   “没有,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下面该介绍介绍老杨的故事了(思考)   明天接着更新! 第70章 心病   “妈妈……”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病房内正默默忍受着疼痛折磨的女人心中猛地一顿,随即强撑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对着门口轻声呼唤:“时安来了啊,快进来。”   病房很温馨,床头还摆着两束花,一束是杨永春买的一捧向日葵,另一束是杨时净跟着杨永春一起买的向日葵。   他们都买了樊千秋最喜欢的向日葵。   绑架事件解决后也没能解决杨永春的愤怒,看过两人放心下来后气冲冲处理去了。   “好……”小杨时安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上的一捧向日葵,看了眼那两捧向日葵,瘪嘴走过去。   他手上这捧是姐姐给他的,想起妈妈喜欢,趁爸爸和姐姐回去,忍着身上的疼痛抱起花就往这跑,但是他忘了妈妈已经收到花了。   妈妈会不会觉得向日葵太多了,不喜欢我给的这一束了呢?   “是向日葵呀,妈妈很喜欢。”   才七岁,再怎么早熟也会感到害怕,樊千秋努力安抚自己的孩子,满是绷带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小杨时安白皙的小脸上纱布遮住擦伤,没有多少好地方可以看,他长长的睫毛垂下,看到妈妈那一刻眼里蓄起的泪悄悄滴落。   “妈妈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出去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孩子哪懂大人间的仇恨嫉妒,他真的以为妈妈不跟他出去,他们就会平平安安的,妈妈就不会为了救他,双手扒得血流如注,也不会被掉落的东西砸到腿,不会受这么多伤……   但事实是那几天不论是他和杨时净哪个人出来,都会被蓄谋已久的绑匪绑架,身为母亲的omega是计划外的丰厚筹码。   “时安别哭,”樊千秋面色苍白,但听到孩子的哽咽声,恨不得赶紧把他抱在怀里,细细安抚他,“这不是你的错,妈妈没事了,医生说妈妈很快就能出院回家了,到时候妈妈还可以陪你出去玩!”   杨时安抬起被包严实的小脑袋,抽抽鼻子:“真的吗?”   “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樊千秋宠溺地刮一下他哭得泛红的鼻子。   “妈妈我不出去玩了……我不出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时安你不要怕……”   这一骗就是二十年。   回家后杨时净变了性子,三天两头反击杨永春,杨时安还是她身后的跟屁虫,以为她开始步入青春期。   家里大人心里清楚,她在埋怨杨永春那天跟樊千秋吵架了。   杨时净知道她弟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孩,学着爸爸哄妈妈的方式,嘴里说想让妈妈出去跟他玩一玩,心里想的是去妈妈喜欢去的地方,这样妈妈心情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在当时的杨时净心中,这就是这件事的开端。   在成年后,杨时净又一次推了杨永春给她安排的课程出去玩时,以为她要自毁前程的杨永春在家门口蹲到半夜回来的她,本来就在气头上,一看躲在她身后的杨时安,顿时火冒三丈。   “你出去鬼混还带着你弟弟!推了课又开走我的车,说!你到底去哪了?!”   杨时净穿着墨蓝缎面小礼服,外面披着自己的西服外套,波浪长发一甩,身上高定的黄金珠宝都跟着一抖,她往旁边一侧,眼神不屑:“杨时安,上!”   她刚成年没多久,但是杨时安还是个中学生,一身休闲西服被他高挑的身材撑起来,长相精致完全忽略了稚气这一点。   乖弟杨时安没说话,把手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往地上轻轻一扔,在杨永春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往前一步,双臂张开,挡在杨时净面前。   杨时净顺势半靠在他胳膊上,作状流泪:“真是我的好弟弟,知道护着姐姐!”   “你……!”杨永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伸出食指指着他们两个。   “行了,别你呀我呀的,杨时安陪我去参加宴会了,你要我去的,结果你还忘了。”杨时净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你要有意见就把我和我弟给你们挑的礼物都扔回来,我俩保证滚得远远的。”   不管她爹被憋死的表情,杨时净拉着杨时安大大咧咧走过去。   这么多年杨时安还黏着她,只是更不爱说话了。   她三天两头带杨时安出去放松,姐弟关系倒是一直和谐,只是每次去看妈妈时,杨时安放松的表情总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过去了几年,他就把自己困在那段回忆里多久。   “妈,出去给你买了点东西。”杨时安拉着给母亲买的项链,慢慢走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帅,”樊千秋在轮椅上转头,惊喜道:“哎哟哎哟,时净这身也是!”   樊千秋打开包装,里面是设计师出品的某个很难买到的项链,她一直都很喜欢那个设计师,对这条项链爱不释手,感叹道:“以后谁跟你在一起也是享福啦,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   杨时净靠在门框上,没有继续往前。   “时净,你有喜欢的omega类型吗?”樊千秋转身,突然问道。   “啊?”杨时净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到了自己身上,赶紧站好,“这个……还真没想过。”   “不小了,也要开始考虑了,”樊千秋降低声音,神秘道:“不然到时候你爸强行挑几个omega让你选,绝对有你受的。”   最近确实被杨永春话里话外的暗示搞得头疼,杨时净点头。   “不过你要是喜欢beta或者alpha也没关系啦,自己喜欢就好。”樊千秋笑着说。   “那你呢时安,你有喜欢的人吗?”樊千秋又牵起杨时安的手,温柔地问。   樊千秋心想,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也该好好引导一下。   杨时安没有犹豫,摇头说:“没有。”   “那正好,你们两个都是alpha,一定要记住,不要让对方为了迁就你变得乖巧懂事只能奉献,无论多么有野心、多么优秀的人,在一起后如果只成为你们的后缀,这都是不好的。”   樊千秋认真地说,杨时安想起班里经常谈了恋爱就开始变得柔软迁就的omega,自称是某某的omega的人,问:“他自己想的话也不好吗?”   “这确实不太好,太过依赖对你们两个都是段不健康的关系,这样他会失去自己的思想,常常会为了你而难过的话,这样一定是不行的。”   杨时净不知道母亲怎么会突然说这些,杨时安乖乖答应下来,看见母亲开心的笑容,满意走出房间。   没过一段时间,杨时净知道了母亲为什么突然讲那些话。   她出国前,母亲去了欧洲散心,自此一直没回来,一直到杨时安临近成年,也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杨时安由一开始肉眼可见的不安到了逐渐平静,再到一句话不说就要去欧洲留学,杨时净知道了,帮着樊千秋制止他。   两人为此吵了几次。   “你到底要愧疚到什么时候!”杨时净第一次跟他吵这么凶,文件夹被她啪地摔在桌上,怒道。   “我没有。”杨时安很冷静地应对,帮她收拾凌乱的文件。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连房子都找好了吧?跟妈距离那可不是一条街,而是正好在对面,走几步就到了!”杨时净越说越来气,拍开他的手,不让他接着做,“杨时安,你不欠谁的!”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当初是因为你咱妈才会变成那样的吗?不是!那是杨永春的竞争对手盯上我们了!那天如果不是你们,出来的如果是我一个人,如果是母亲一个人,一样被绑,那不是你的错!”   杨时净见她的弟弟愣在原地,心里泛酸,语气软下来,低头收拾被她弄乱的文件:“你的offer有更好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妈也知道这件事了,妈不希望你过去,她知道家里你跟我最亲,让我劝劝你。”   “这件事为什么瞒了我这么久?”杨时安呼吸有些乱了,抑制不住地往前几步,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也才知道没多久,你说你放下了,我信了。”杨时净苦笑一声,“我一直都以为,是当初爸妈吵架种下的因果,当时我也小,根本没往别的方面去想。”   “结果你还是没放下。”   杨时净的声音有些颤抖,杨时安这么多年来,原来只是压抑自己,看着他们下菜碟。   这么久了,她以为的开心和笑容,原来都只是屁话。   “行了,这次应该是能劝动你了,滚出去吧,惹姐伤心了,姐要缓一会儿。”   杨时净开始赶他。   只不过这次杨时安没有听她的话,办公室一时间只有收拾文件的纸张声,杨时净再抬头时,故意作出恶狠狠的样子,皱眉道:“还不走是想让我把你踢出去吗?”   “姐。”杨时安叫道。   杨时净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再接着赶人。   “姐姐。”这一声,突然有些难以抑制的情绪,变得哽咽起来。   杨时净抬头,错愕看向弟弟。   当初比他她矮一截的弟弟现在已经快成年了,比她高了一头,她很久没听过他叫“姐姐”了。   杨时安没有哭,只是眼里有些水光。   他的心,终于等到完全得到救赎的那一刻了。   他的心病,也该痊愈了。   【作者有话说】   听着《Call of Silence》写的,他们没哭我要哭了(抹眼泪)   老杨是家里最善解人意的乖乖仔,这也是心病的开端。   下一章3号更新! 第71章 你儿子谈了?   回忆在心头悄然淡去,杨时安不舍地松开。   他最终还是没有任性一把,只是偶尔去看望母亲,从来没有发过火的母亲在记忆力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又美好的那么不真实。   母亲很少嘱咐什么,所以当年的话,杨时安牢牢记住,在一段关系里堪称完美的照顾对方,对他来说,这段关系不光自己喜欢,母亲也一定是喜欢的。   这就够了。   能让自己感情的归属地留在身边,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omega没有说话,也没有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他就低头牵着手,轻轻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给我点信息素好不好?”   吴确沉默半晌,周围路过的人就这么瞄几眼他们,他挣扎几秒,望向王飞他们几人的方面,又正好对上勾肩搭背的三人。   巴晏带头作状打气,吴确赶紧回过头。   又正好能看见不想面对的杨时安。   如果是怼天对地怼空气的alpha,他绝对会教alpha怎么低调做人,但是杨时安这种alpha,他碰见就跟放了哑炮似的。   “……行。”半天吴确才给出答复。   在他眼里,现在的杨时安很别扭。   仔细一想,他好像一直都这么别扭。   明明那么想索要,眼里的欲望对上就让人打激灵,却还是那么克制。   一点点薄荷信息素像丝线般飘过去,他继续观察,杨时安明显深吸一口气,疲态也跟着暴露出来。   就是不舒服吧?   自己生病从来都是糙养,吴确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抽开手,在转身前又补了最后一句:“不舒服就去医院。”   吃瓜三人看着扭头就走的吴确跟背后伸手试图挽留的杨时安,一个比一个犀利。   王飞左右看看:“这里还有摄像头吗?他们背着我们接剧本了?”   “那几个举起来的手机你是一点也不看啊,”唐自心脸青了,“最近某个兄弟乐队解散了的事儿你不是不知道吧?”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巴晏非常自然地混在里面,调整声音快速插嘴道。   注意力都在那两人身上的唐自心没多注意,抱着胳膊啧一声:“这才多久你就忘了?黑框眼镜乐队他们对里那几个人分分合合,最后说没心情没动力,只剩鼓手……晏哥,我刚刚没啧你,对不起,我错了。”   注意到王飞一脸惊恐表示自己根本没说话的唐自心猛地停嘴,刚才的不耐烦硬生生憋回去,见巴晏还在看那两个人,又补了一句:“对不起,我的不耐烦只针对王飞。”   “没事儿,都是搞乐队的,理解你们之间关系好,”巴晏完全没解释刚刚自己的有意行为,笑嘻嘻地一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去跟张高岑说几句现在的情况,恶心恶心她。”   唐自心:“……”   王飞:“……”   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你们不是也知道?张高岑在努力争取机会追求你们的小队长。”巴晏挑眉。   唐自心斗胆回道:“……我们不知道。”   唐自心的大胆发言气场源自她的面无表情。   背后则是疯狂捏住王飞手背的一小块皮肤,忐忑不安。   “不知道?”巴晏表情微妙的看了他们一眼,“那算了。”   张高岑作为明面上跟他互不对付的明星,背地里两人也互相掐架。   张高岑曾在采访中一脸不屑地说:“他拿鼻孔看人也不见得有多厉害。”   然后在采访播出的一个小时里冲上热搜,掀起腥风血雨。   巴晏则是快速发布中指视频回应:“也不知道某知名主持人在高贵什么。”   从下往上的刁钻视角甚至还能看到下巴的胡茬,他刚睡醒,一边清嗓子一边让自己的中指当主角。   两人掐架,巴晏公司是隔岸观火嫌火不够大,艺人黑红也是红。张高岑公司紧急公关,非常爱惜艺人羽毛,让张高岑放出聊天记录说明他们私下也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不到半天时间,这件事以聊天记录和两人的信息素契合度的医院盖戳报告结束。   两人同为alpha,信息素契合度只有7%。   巴晏歌迷直呼,按巴晏的性格,两个人没有见面打已经很体面了。   在场唯二的beta又看看杨时安警惕又冷下来的眼神,想起曾经的热搜,默默后退。   现场信息素的味道挺冲的。   吴确感觉到的更明显,皱眉扯走杨时安,走前还是打了声招呼:“合作的事情线上聊,我们连轴转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好,”巴晏又看向杨时安,比了个手势,“记得给你姐打电话。”   杨时安皱眉翻出手机,静音三小时,他爹给他打了56个电话,杨时净的7个未接来电看起来很渺小。   “……都疯了。”杨时安面色微变,眸色渐深,拧着眉向别处走去。   巴晏觉得没趣,跑去检查设备,这时候唐自心才敢问出:“老杨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巴晏看上去跟他这么熟?”   吴确愣了一下,略加思索总结出四个字:“成功人士。”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吴确看向那个背影,心中某处微微一动,“不过我可以问问,也别抱期待。”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如果没有乐队,我们还会认识吗?   “姐,爸怎么了?”   杨时安先打电话给亲姐,开门见山。   “他?他在家自己生闷气呢。”杨时净往嘴里扔一颗葡萄,嚼嚼说道,“你走后不乐意了,觉得omega没自己把关,谁知道你能带回来个什么样的?怕被你骗了,从我这知道是合作过的公司老总的儿子,不信邪,缓和下来心情后应该是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现在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三个小时,56个电话,他疯了?”杨时安又看了一眼,实在是没忍住。   “刚才跟那老总打电话呢,在我旁边打得,我不太清楚,为什么吴确他爸也惊讶,你懂两个老头子在我耳边惊来惊去是什么感受吗?”   杨时安:“……我不是很想懂。”   刚才杨永春果断出击,电话接通后没等吴宏深说什么,直接问:“你儿子跟我儿子谈了?”   “杨总怎么这个时间给我……等等,什么??!”   “我说,你儿子跟我儿子谈了?”杨永春加大音量,又问了一遍。   “你儿子?谈了?”吴宏深在办公桌前蹭地坐直,撑着桌子一下站起,“你家儿子回国了?”   “回不回国不重要!你儿子是不是叫吴确?还搞了个乐队勇闯娱乐圈?”   “……是。”吴宏深想起那次在电视台楼下见到的年轻帅气的alpha,非常疑惑。   那个同居的alpha,是杨永春儿子?   他不是出国留学管理公司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也不知道吗?哎哟下次不钓鱼了直接约你出来吃饭,你带好你儿子的简历和照片,我也带好,咱俩好好聊聊!”   “两个孩子都在一起了,你这是相哪门子亲?”吴宏深面色不悦,“你儿子是不是又高又壮的?”   “是啊,长得可帅了,我跟你讲你们家起码不亏啊——”杨永春一开始怒气冲冲的架势已经消失不见,还没等他说完,吴宏深的怒气快扑他脸上了。   “我说我怎么查不到,原来是你刚回国的儿子!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拿简历拿照片,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同居了吗?我家就那一个刚长大的孩子,怎么拽也拽不回来!”   杨永春傻眼了:“……”不是,第一段恋爱,这就这么猛的?   他赶紧安抚:“那个老吴啊,你先别激动,这肯定是我们这alpha做的不到位,那小子藏着掖着的,我也才知道这件事。”   吴宏深眸光一闪:“还藏着掖着?跟我们家吴确谈恋爱是什么难搬上台面的事情吗?”   “杨永春,咱俩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不说别的,这件事情别想敷衍过去,这两天,立马约个时间,两个孩子和你我,一定要见面谈!”   杨永春:“……”   他捂着听筒小声吐槽了一句:“刚谈呢就逼孩子见家长?”   “杨永春你刚刚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又捂听筒!”吴宏深差点喊出来,看了眼刚进办公室一脸错愕抱着小女儿的田棉,轻咳两声,正色道:“咳咳,行了,定好时间跟我说。”   两个半百的人在这发脾气,杨时净坐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给自己喂葡萄。   “怎么这个时候带她来了?”吴宏深挂断电话,表情严肃。   吴希言坚强拍拍妈妈肩膀,小声说:“妈妈,你把我放下来,我去跟爸爸说。”   “好,那你自己去跟爸爸说。”田棉把小豆丁放下来。   吴希言穿着小皮鞋小跑过去,没有扑到爸爸身上,她停下,绷着小脸非常认真地揪住爸爸裤子,仰头对视:“爸爸,我好想哥哥。”   “哦?想哥哥了?”吴宏深把小豆丁抱起来。   被抱起吴希言才放松下来,她搂住爸爸脖子,委屈巴巴地说:“对啊,哥哥好久没回来陪我了,我只能在电视上看见他。”   田棉趁机补充:“前几天我跟那孩子说了,那孩子这几天应该就会回家一趟,但是…”   吴希言拍打着手下的脊背,赶紧打断:“妈妈!妈妈我来说!”   “爸爸,我们去青山音乐节听哥哥唱歌吧!”   吴希言怕自己来不及说,赶紧开口。   “什么?”   不出意外的,一向不苟言笑的爸爸皱起了眉头。   “爸爸,你听我说,”吴希言一条条列出来她想了很久的说法,“这样我们去看完演出就可以直接去见哥哥了,而且还可以去见哥哥的朋友,哥哥演出完那么累,我们可以接他回来休息,给他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你怎么知道哥哥会在青山音乐节?”吴宏深问。   “我……”吴希言看了看妈妈,觉得自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拿妈妈手机看见的呀,我天天看哥哥的演出视频,可喜欢听哥哥唱歌了!”   实际上哥哥在青山音乐节是妈妈告诉她的,今下午妈妈拿着手机一脸神秘的给她看,引诱式的跟她说:“宝宝我们要不要去现场听?这样就能直接看见哥哥了。”   三岁小孩掩盖不了情绪,吴希言兴奋地拿着手机不停问真的可以吗,然后就被预谋得逞的妈妈抱着来找爸爸。   “希言很想去,我们一起?”田棉看上去柔柔弱弱地问:“你也很久没见吴确了。”   出乎意料的,吴宏深一口答应下来:“好啊,现在就订票。”   “真的?”田棉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好让老杨也一起去。”吴宏深摸摸小女儿的小脸蛋,嘴角微微上扬。   田棉走过去把女儿抱过来,问:“你什么时候跟老杨关系那么好了?”   “刚才。”   田棉:“?”   关系好就好呗,怎么还咬牙切齿的。   【作者有话说】   巴晏和杨时安的信息素契合度再创新低,张高岑看着5%的契合度笑出了声。   吴爸杨爸见面必定大眼瞪小眼hhhhhh   求求读者们的厚爱(可怜)   6号更新! 第72章 第一次主动   几人收拾东西非常迅速,打车的功夫,旁边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的话都进了耳朵。   “一点都没有omega的样子。”   “是吧,哪家omega能天天这么抛头露面?你看看刚才台上那两个alpha,指不定台下都有着什么交易呢!”   “哎我就喜欢那种在家天天能让我吃着热乎饭的omega,又香又软的……”   吴确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几个,那眼神像是凶兽盯住猎物,几个人莫名有些紧张,最大的boss巴晏已经走了,要不是吴确带着耳机,还真以为他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下一秒,吴确抬起手,非常明确的竖起中指,扯动嘴角吐出两个字:“傻屌。”   “……”   “哎哟我//操//你骂谁呢?!”那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一甩手套。   “骂你们呢,原来能分清好赖话?”吴确表情淡淡的,正好有司机接单,连眼皮都没翻起来。   身边更瘦一点的工作人员拉住暴躁的那个,小心且很小声地说:“行了行了,他们跟巴晏关系不是很好?少说两句……”   ·   “三个房间,谢谢。”   刚刚的不愉快被疲惫淹没,吴确拉住出来打头阵的王飞,疑惑:“三个房间?”   王飞愣了:“你俩要避嫌啊?”   这平时也没见你们搞地下恋呢?   带了两个行李箱的唐自心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屁股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他们决定,自己好在第一时间爬进房间休息。   “避嫌的话……你们决定好哦。”王飞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跟唐自心的身份证交过去,来回看他们两个。   杨时安只看吴确,那目光他真不好多说什么,作为单身狗应该适当屏蔽。   吴确倒是很干脆,想了几秒就递出身份证,点头示意:“就三间房。”   “好的,麻烦这位先生也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看向另一位帅哥。   “你想分开睡?”吴确盯着他。   “没有,这不是打算看你愿不愿意嘛。”杨时安这才把身份证递过去。   发情期的时候分房睡,吴确不觉得自己能安稳度过今晚。   “只剩下一个双床房了。”   “行。”   双床房的标准让杨时安进门就晃悠来晃悠去,走几步脱掉外套,走几步回头看看吴确。   “怎么了?双床房不满意?”   “你愿意跟我挤一张床上吗?你愿意我就满意。”   “……看情况。”吴确先去洗澡。   等到他出来时,杨时安正靠在床头闭眼休憩,眉头微皱,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吴确坐在他对面,没有叫他,只是这么安静地细细看着他。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杨时安在自己身边,他会因为杨时安情不自禁表达爱意而感到疑惑,但是在接收消化后不再纠结爱意的逻辑性,看着眼前的杨时安,心里或许还会控制不住地想:这个alpha长得真好看。   现在静下心来想想,他很喜欢杨时安对他汹涌的爱意,他喜欢杨时安。   他原来……喜欢杨时安。   这个想法在确定后身上突然过电了一下,回过神来后,发现杨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也在看着他。   “想什么呢?”杨时安趁他还没回过神,轻轻弹了个脑瓜崩。   脑瓜崩太轻了,不痛不痒的,吴确晃晃头,直白地说:“想你长得好看。”   杨时安认真看着他,确定了什么后点头说:“你长得比我好看。”   “洗澡去,我要睡觉。”吴确不买账,扭头就走。   等杨时安出来,吴确还坐在床沿百无聊赖地划拉手机。   刚刚田棉阿姨给他发了几条语音,他心里忐忑,没有点开听。   注意力很快被别的消息分散,等alpha气味变浓,他意识到杨时安已经出来了,又跳到田棉的聊天框里,本想点转文字,手一滑不小心点开。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哥哥我们去明天就要去看你的演出啦!”   语音接着跳到下一条播放。   “我特别特别开心,你好久没回来抱抱我了……这次一定要抱抱我!”   “妹妹?”杨时安问。   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想不听到都难。   “嗯。”吴确听见妹妹的声音,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   他本想打字,想了一下,还是准备发一条语音。   “好,哥哥下台第一个抱你。”   这句话的声音太过温柔,杨时安侧头望去时,还能看见他唇边扬起的一抹轻浅的笑。   “吴确。”   “嗯?”吴确回头,正好看见杨时安揪着他的衣角,不容拒绝的靠过来。   先是脸颊不算温柔的触碰,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唇角被轻啄一口。   微湿的发丝随着动作贴到他的皮肤上,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无比。   很少表现出阴晴不定的alpha贴上来张开嘴唇,挂在自己身上索吻。   吴确张嘴想说什么,又被杨时安找准时机亲了一口。   “别亲了…别亲了!”被亲急了,吴确有些窘迫地推开他。   “你…你易感期到了?”吴确表情一言难尽,嗓子都哽住了,把事前想嘟囔的一句“怎么这么黏我”咽了回去。   “没到易感期就不能亲你了?那我不打扰你了。”   “哎——”吴确伸手拉住他。   杨时安越是这样欲迎还拒的假正经,越能勾住吴确。   杨时安刚洗了澡,身上好像还冒着水汽似的,发丝的水珠落到吴确手背上,惹得他一颤。   “你……你上台不要紧张。”最后吴确看着他的眼睛,只憋出这么一句。   这时候显得有些木讷了,杨时安想着,又靠过去,轻笑道:“我不紧张。”   他还打算亲,都被吴确紧张的躲过去了。   两人的姿势从一开始的并排坐,到了现在压迫又危险、带着些许暗示的姿势。   在吴确以为他接下来要捏着自己的脸亲上来时,杨时安动作停下了,皱着眉好像不太舒服:“我耳朵疼,亲爱的你让我靠靠。”   这种示弱对吴确非常奏效。   “耳朵疼?”吴确愣了下,没有再接着把他拍开,抬起的手正好碰上他耳朵,眼神也跟着转移到耳朵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中耳炎吗?”吴确甚至没有去纠正他的称呼,轻轻捏着耳朵边缘忍不住查看。   杨时安很自然地被他捏着耳朵,轻轻歪头,一一回复道:“中耳炎,这几天开始的,没事,你别担心。”   吴确没有说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爱的?”杨时安试着叫了声刚才就有预谋的称呼。   吴确眉头皱更紧了:“啧,闭会儿嘴,别乱叫。”   “我怎么乱叫了,你是我的伴侣,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叫声亲爱的怎么是乱叫了呢?那不然……”杨时安说了一通,又试探着叫了声,“宝贝?”   “……你还是叫上一个称呼吧。”   吴确刚才一直无意识揉捏他耳垂的手滑了下来,接下来捏住alpha的腮边,在他微微睁大的眼眸里一下靠近。   嘴唇上突然略过柔软的触感,让杨时安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吴确对这个举动只做了简单的解释:“安抚你,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这一下像是把杨时安的魂亲走了,回过神来,笑着蹭着头一次主动的omega。   吴确刚刚的沉思只是在分析,分析怎么样才能安抚杨时安。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气味,意识到这一点后吴确才开始意识到两人间气氛太过暧昧,明显感觉到红酒味开始变得呛人了。   “不过这可不是安抚啊……”杨时安忍不住靠近,最后把吴确逼到了床铺边缘,又一把扶住他的后脊,“再安抚几下,我们肯定会擦枪走火。”   想不到吴确竟然真的思考一番,淡然点头:“也可以接受。”   出人意料的,吴确在性的态度上格外纯粹。   他从冷静到享受的转变非常明显。   “也可以接受?”杨时安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嗯,可以接受。”吴确接着看他,现在他可以淡然的接受对视了:“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做比较好。”   杨时安把目光往下移,看起来有点受伤,“为什么呢?”   “你耳朵疼精力还这么旺盛,”吴确皱眉,试图把自己挪出他的环抱距离,“带药了吗?”   “带了。”   “滴的还是吃的?”   “都有。”   “那你自己弄去吧,我睡了。”   手下的手机连续震动几下,吴确低头解锁,动作一下僵住。   “怎么了?”杨时安只是问,没有上前去看。   穆清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妈妈买好票了,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带妹妹和叔叔一起去青山音乐节玩玩】   【开心.jpg】   “我……妹妹要来。”吴确嗓子突然痉挛一下,到嘴边的“妈妈”刹住,变成了“妹妹”。   见吴确突然情绪不太对,杨时安忍不住靠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是……另一个妹妹,”吴确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妈妈家的妹妹。”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爸再婚后我有了个妹妹,”吴确侧头,“我妈后来也再婚了,这个妹妹是……他们家的。”   说这句话时,杨时安感觉到了吴确的别扭和不坦然。   这对吴确来说是一道隐形的坎。   恍惚间他想,自己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最优解的时候是六岁那年,穆清问他,她如果跟吴宏深离婚,自己会跟谁的时候。   现在只要一回想就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   当时的年纪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穆清悲戚地看着他,无声的流泪,他就感觉不管选择哪一方,另一方都会被他抛弃掉,他找不到最优选择。   那也是他开始不愿正视问题的开端。   【作者有话说】   纪念小薄荷第一次主动(放烟花)   呜呜呜很抱歉这几天只有半夜有精力码字,一修文就忘了时间了,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更新时间了(哭)   这次如果没榜的话,12号更新(鞠躬)   谢谢读者厚爱www 第73章 音乐节   [我记得工作人员说他们台下都很好说话,这怎么又闹出事情了?]   [有点巴晏当年的感觉啊]   [为什么老杨在后面像保镖啊……]   [他们乐队怎么天天幺蛾子?这第几次从热搜里点进来了【笑哭.jpg】]   还在路上的杨时净二郎腿一翘,看着热搜上的词条[乐队主唱骂人],不爽地直皱眉毛,一个电话打过去:“跟星期八乐队有关的负面词条都撤一撤,你们老杨总要不高兴了。”   “什么负面词条?”杨永春敏锐的目光投过来。   什么负面词条能让他不高兴?   杨时净唇角一勾,直接把屏幕转过去:“乐队主唱骂人,你说这词条是不是很蹊跷?一个辱骂omega的工作人员不会上热搜,反击的omega倒是上了热搜,我都要分不清是对家的红稿还是黑稿了。”   “那是该骂,”杨永春听女儿这么一说,只是扫了几眼乌烟瘴气的评论区,又继续跟自己的老朋友打字聊天,没有阻止她,“直接当面反击也挺有种的。”   “那要怎么反击,背后找着这个工作人员给他使绊子?”杨时净切了个小号,低头专注输出。   杨时安没有任何异常,笑着轻轻亲了下他的脸颊,说:“那你还挺受妹妹们喜欢呢。”   吴确往旁边躲,没有说话。   杨时安没停下亲吻,无声的安抚他。   夜晚寂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之放大,吴确想事情想的出神,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能让他浑身颤抖的紧张。   不是以往的可以变成激情的紧张,是怯场。   吴确不自主滚动喉结,默默给自己鼓劲。   没什么好怕的,虽然是第一次看我在台上表演,不过太紧张的话可以把他们所有人都忽略掉。   台下大旗满天飞,呼声变小到近乎没有,突然到一个音乐节开唱,星期八乐队成员也在忐忑。   巴晏邀请嘉宾的眼光很毒辣,在已经嗨了一晚上的前提下把他们排在这,撑不住场子的话,今天这场就砸了。   在吴确的计划里,视觉听觉都要一下给到刺激,他们有的跟其他的嘉宾一样,都是特别的。   他们没有介绍环节,几人都在台上安静下来,台下也变得沉寂,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风中落下了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泪,眼睫一眨,一滴泪就像断了线一般落下。   抬眼的瞬间,他扶着话筒唱出第一句。   [可惜根本就没有来处   只剩归途]   大屏里他握紧话筒的指节和随风飘动的发丝,都在眼泪落下的一刻有了淡淡的慈悲感。   整首歌进行了改动,前奏模仿心跳的鼓声被失真的吉他声代替,一下又一下,顿得人心慌。   杨时安趁空闲摸上耳返,又摁了几下。   他的耳返里现在只有节拍器的滴答声,几秒后到自己时就会有个人声提醒他,现在略显嘈杂的吉他声他几乎听不见,耳朵状态明显不那么差了。   上台前,吴确最后确认了一遍所有人的耳返。   《黑色生命力》不失之前的硬与律动,吴确却将最习惯的理性抛下了。   刚才好像是过去的回忆如同走马灯一样飞速闪烁,他不再克制情绪,眼泪就这么滴了下来,在镜头切换前的最后一秒,恰好捕捉到他有点愣神和无奈的笑。   “我去……”台下不认识这个乐队的观众看得出了神。   抱着小豆丁的田棉皱起了眉头,被这股强烈的情绪影响,眼里泛起水光。   “妈妈,哥哥好漂亮啊——”吴希言拽着她的袖子仰头小声说。   大屏上他这次没有化着个性的妆,那副如画的眉眼着实勾心。   比起第一版的苦苦挣扎,竭力诉说竭力渴求也变淡了,最底层的悲伤像割人的风一样席卷而来,鼓点变得疯狂,唐自心的的和声听起来哀切又无可奈何。   乐队几人均单独出镜几下,获得了良好的反响。   “是不是太年轻了?”   “俊男靓女的音乐也帅,你还考虑年龄?考虑太多了!”身边的人在激烈的鼓声中大喊,面对这支新乐队她有点兴奋。   吴宏深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儿子,面色在大屏切到吴确时有所缓和,激烈的音乐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他看到大屏上杨时安的脸,反倒明显皱眉。   路上田棉也听他说事情原委,在鼓手的镜头里多看了几眼,疑惑吴宏深怎么那么大反应,不爽?   站在她的角度上,老杨家的儿子跟吴确有共同爱好,信息素匹配度极高,两人恩爱,还门当户对,这么好的条件,上哪找?   乐队的魅力在live中彻底爆发。   [且来且去世间皆我]   越来越激进的鼓声和整体节奏中吴确不断重复最后这句歌词,到最后扔下麦架,表情狠戾又带着痛苦挣扎,在最后的呐喊声中结束。   歌曲结构完全改变了,原本的最后一句放在了副歌后,选择了这句当结尾。   在灯光剪影下,几人站在雾气里,就像梦一样虚幻无比,台下安静片刻,尖叫呐喊声开始出现。   吴确转了转脖子上的choker,脖颈被略微勒红,放肆且放松的笑着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大家……呃晚上好。”吴确又差点鞠躬,他动作一僵赶紧接着说:“非常开心来到青城,我们是星期八乐队。”   他又赶紧介绍队友:“这是我们的吉他手王飞,贝斯手唐自心,还有鼓手杨时安。”   摘掉耳返的时候,他明显听见靠前的某位观众在喊:“小吴你咋那么害羞啊!”   “啊?害羞?我不害羞,我就是有点紧张。”吴确赶紧朝王飞走去,嘴里接着说:“我们乐队的talking环节一般由王飞主导,他比较能聊。”   “哈喽大家好!认识我们的观众应该也是在综艺里认识的,我们现场是不是也不错啊?”王飞像个一点就燃的热血青年,挥着手就围着舞台小跑了一圈,“第一首歌名叫《黑色生命力》,我们队长吴确刚刚还忘了介绍自己,原版和现在这版都是他写的哦!”   吴确趁着他燃的功夫慢慢呼出一口气,往后退去。   他跟杨时安一起隐入不太清楚的光线里,他问:“耳朵怎么样?”   “小事。”杨时安点头。   说话间一束光又照过来,王飞跟着过来:“哎呀这可不能把我们乐队的灵魂忘在角落里啊,哥你说句话。”   话筒塞到嘴边,杨时安轻轻推了一下,温和且礼貌地笑道:“大家好,我是星期八乐队的鼓手杨时安。”   “哇塞好帅!”   “这个乐队有点意思哎,我去搜搜看。”   “他们乐队有一股不顾人死活的松弛美……”   “这是什么词?美就完了!这画面太美我必须拍一个!”   “还有一个灵魂。”吴确指指旁边刚跟过来的唐自心。   唐自心那无语的眼神王飞下意识立马认错:“二狗我错了。”   “好,”唐自心也凑近,没管他,继续说:“大家好,我是星期八乐队的贝斯手唐自心。”   四人在台上随意发挥得像小品,下面的观众看着俊男靓女嘎嘎乐,王飞跟着互动了一段后看了眼吴确,把话筒交给他。   “今晚我们的歌曲不多,就当个惊喜嘉宾吧。”吴确背起自己的吉他,轻轻笑了下:“第二首歌,也是最后一首歌,《Kiss Me》,大家玩得开心。”   这首歌不像黑色生命力,整首歌的反拍运用的更加灵活,整体偏欢快。   歌名是Kiss me,吴确却在里面加了点小巧思,在每次唱完副歌后mua一声耍个帅。   导播每次一切就引起台下一阵激动,把整个场子的气氛又都推了上去。   其实这首歌的这个环节他是设计给王飞的,王飞别具一格的骚包属性做这个环节没有任何反差感,但是王飞当时把这个环节强推给了他。   并且特别郑重地说:“你骚一骚那反响绝对比我好,哥你懂不懂什么是反差感!”   “……行。”   正如王飞所说,这种反差感给人的精神刺激是致命的。   他对于下台后冲上来要抱抱,并且要求他也给自己mua一下的吴希言无限宽容。   “哥哥!我也要亲亲!”   还没来得及跟一群长辈打招呼的窒息吴确心一横,只是仓促鞠了个躬,特别自然的逗小孩的mua一声,抱着小孩下意识跟着唐自心他们走过去。   “……?”田棉感觉两手空空,“他要帮我看孩子?”   “没事让两个小孩玩去吧。”吴宏深看看聚到一起的人,挥挥手,“没想到今天能聚这么齐啊。”   “这不是得赶紧跟你交流交流嘛,误会了可不好。”杨永春笑着主动握手。   “我只是来看孩子的演出,没想到能跟你们碰上。”穆清让自己的伴侣抱走孩子,先客套几句:“没记错的话,你孩子是那个鼓手杨时安?跟我家吴确关系挺好的。”   “哎是挺好的是挺好的……”杨永春差点汗流浃背。   两人都完成标记了关系能不好吗?   刚才下台,那股薄荷红酒的味道可浓了,早就站在一旁等待的三家家长不可能不会闻到。   小豆丁还不知道自己远离了修罗场,被哥哥安心抱着,她开心地搂着哥哥脖子,撒娇道:“哥哥今天真好看!”   “哇塞这是你妹妹?!”王飞抗拒不了可爱的人类幼崽,忍不住上前问:“哎那我们好不好看呀?”   “你们是哥哥的朋友吗?”吴希言抬头,沉思三秒,雨露均沾道:“都好看!但是哥哥最好看!”   “那这位哥哥呢?”王飞颇有兴趣地指向杨时安。   吴希言只是看了两秒,仰起头:“我哥哥最好看!”   陌生的环境让小豆丁紧紧抓住哥哥的衣领,又瘪嘴撒娇道:“哥哥哥哥,你刚刚mua了好多下,你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我也想被亲一下。”跟在身旁的杨时安突然开口。   吴确脚下踉跄一下,手上匆忙护住小豆丁。   你当着小孩的面提的什么要求?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   小豆丁也扭头,看着眼前的陌生帅脸不为所动,思考几秒疑惑说:“哥哥你们不能随便亲亲呀。”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写完这一章了!其实我又回去看了一下我的前面,节奏真的好慢,能看下去也是感谢读者…(跪)   18号更新完就要请假了,马上要考试了时间特别紧张(主要是我精神太紧张),虽然能复读但是想一次考过…(哭)   总之谢谢读者们! 第74章 坦白局   一套组合拳还没划破空气,杨时安不动声色的扭到另一边,继续笑眼盈盈地问:“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是家人,你们只是朋友。”吴希言抱紧吴确,眼神跟着他,一脸警惕:“妈妈说朋友是不可以随便亲亲的。”   上次就因为她跟江与青来回吧唧亲,妈妈脸都白了,拉开不让她们一起玩就算了,还把她说了一顿…哥哥也不能亲,不然也会被说的!   “行了,”吴确皱眉把杨时安拍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忍住没让他挨一脚:“你真的是没事儿闲的。”   “要把杨时安他们叫来吗?”   餐桌上,杨永春打破沉默。   “不用。”吴确的亲生母亲穆清喝了口茶,闭眼说:“你们之间的矛盾你们谈就行,在你们冷静下来之前,用不着把他俩叫来。”   吴宏深面色发沉,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谁说不用?他俩很有必要来。”   本来恰好在分界线上的平静瞬间火上浇油,燃起不可挡的气势。   田棉坐在吴宏深旁边,小心推推他胳膊:“我叫吧,正好让希言回来别麻烦他们看孩子了。”   田棉看看左边的穆清一家,又看看对面的沈春来一家,对这场硬仗欲哭无泪。   还不如让她待在家里。   “这孩子看的真省事!”   王飞在房间沙发上舒坦半躺,一旁吴希言正抱着比她大很多的电吉他饶有兴趣的琢磨。   “言言你轻点,手疼不疼?”唐自心耐心询问,见她摇头,抬头跟吴确说:“早说你妹妹要过来呀,我把那些小乐器带着给她玩,这弦粗,小孩手嫩,摁起来肯定少不了疼。”   刚才下意识想躲,结果把吴希言也带走了,吴确顿了下,只是摇头:“我没想到她会跟着我们。”   几人进酒店衣服没来得及换,妆也没卸,现在看上去像潮酷的刺头青年,多看几眼就会得风湿的那种不和谐感直冲脑门。   经过唐自心的耐心教学,吴希言已经能用力摁出跑调《小星星》了。   这方面没有什么遗传的小豆丁没觉得自己弹得不对,眼睛闪闪的看向唐自心。   唐自心冷漠的劲儿已经彻底消下去,逗着小豆丁温柔且有些夸张地说:“哇塞,是小星星哎!妹妹真棒!”   这次家长突袭加上越来越近的学校演出,吴确显得不太平和。   他进门口不断摆弄桌上的杯子,也不是要喝水,就是焦虑。   想逃避。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瓦解。   “哥哥?”   “哥哥在想事情,我们来陪你玩好不好呀?”王飞看了眼情况不对的吴确,赶紧给杨时安使眼色,夹着嗓子对吴希言说。   吴希言很乖巧,点点头也不再缠着哥哥,只是有点担心的抿嘴看过去。   杨时安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又把人领出去,轻声问:“怎么那么严肃?”   实际上吴确并不严肃,焦虑到放空反而让他看上去有些呆愣,杨时安忍不住想抱住他亲亲,好好安抚一番,但小朋友在,他还是保持着基本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都等到自己眼神聚焦了,才咬咬牙,声音有些颤抖:“……我紧张。”   “紧张见家长?怎么办,我也有点紧张了。”杨时安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   吴确闭上眼,alpha明显照顾他情绪的感觉让他轻轻一笑,喉咙里堪堪发出一点声音,紧接着就好像痉挛堵塞一样,难以出声。   alpha在玩冷幽默,笑一笑算了。   但是他现在笑不出来。   一想到盛忻,他掩盖不住自己的厌恶和不安,他也不想受对方影响,但他是omega,只要他不是有这方面的缺陷,就一定会受信息素影响。   光是这么一想,他的胃就开始痉挛恶心,忍住想吐的冲动,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他捂温了,他想到杨时安。   他身为一个优质alpha,能不能帮我一起出气?   说实在的,除去不安的情绪,他真的很想暴打盛忻。   在医院里放过了盛忻,这大概是他活这么久唯一后悔的事情。   杨时安等不到回应,看见吴确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备忘录,然后有些忐忑的看向他。   置顶的第一条是几个大字:学校,演出,盛忻。   ——盛忻。   又是他。   紧锁眉头沉思的吴确被拉着回到了他们的房间,直到杨时安停下,并想放开他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无法完全处理的事情,吴确总有种自暴自弃的倾向。   就像现在,愤怒、又悲伤,看起来即将崩溃的情绪只是化作几个深呼吸。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时安凑得更近,“你这样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行。”   “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盛忻是谁,他到底对你干了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吴确顿了下,本来就想跟他一股脑说出来,先挑了另一个问题:“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omega被抵在墙上,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眼眶微红,问出这一句。   灯光太过昏暗,如果不是杨时安靠那么近,他也看不清吴确现在一副受人欺负的表情。   “怕我,更怕所有的alpha。”   吴确几乎没有犹豫,皱着眉头眼泪就滴下来了,他说:“我不怕你。”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哭包呢?”杨时安轻轻吻上泪痕,“你不怕怎么会那么紧绷?我每次抱你、亲你是这样,在床上更是这样。”   “操,你才是小哭包。”吴确狠狠擦去眼泪,也没想到自己会流眼泪。   就好像身体在替他表达那些被忽略的情绪。   那些连他也不清楚的情绪。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关心关爱,温暖的眼神和担心的语气,都变成罪恶感不断啃食着他。   “我就是怕alpha,我已经尽力克制不怕你了,我还能怎么做?”   “盛忻,一个烂人,曾经企图强制标记我,”吴确闭上眼,声音不冷不热的,尾音有点颤,“当时我们是朋友关系,但是他以为我一个omega跟他关系好是想……”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空间再次陷入安静,如果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杨时安眼里愠色渐浓,脸色愈发阴沉。   “你可能想不起来了,那次被下药后我帮你,你一边推我,一边叫盛忻这个名字,当时我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渣对你做了什么,真的气疯了,”杨时安喷在omega颈边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个字都变得更低沉,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猜到跟你亲口说出来不一样,你讲出来后,我更生气了。”   杨时安想起了那天晚上吴确没说完的话,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心底弥漫。   在他看来,吴确是初冬的太阳,一缕光照亮阴霾,让不止是他的一切都感受到那股亮光。   越相处,越能感觉到吴确身上那股淡淡的温暖。   如果不经历这些,太阳是否会更耀眼?   是否也能把它自己温暖?   杨时安抬眼,像是要确认什么,表情看起来那么迫切,那双安静垂下的眼睛又让他指尖不自觉惊颤,苦涩顺着空气涌入他的心底。   刚刚的话,吴确用很平常的语气讲出来了。   那天晚上将他错认成盛忻,受到惊吓的恐惧模样,荡然无存。   好像备受煎熬的人不是他,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只有欲流不流的眼泪,能看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   标记的那天晚上没有细说盛忻是谁,杨时安本来就心疼,当时吴确几乎要崩溃了,抱着又亲又哄都来不及,他哪敢再逼着问。   “杨时安,”吴确终于抬头看他,看起来像在强撑着,眼里的泪最后还是没有滴出来,“我是胆小鬼。”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到最后轻轻扯出一个笑,像是在自嘲,看起来却又那么难过。   “我一直不敢去想,我也不敢讲出来。”   讲出来,还没长好的伤疤又会被自己撕裂。   就像从小严厉,感觉并不爱他的alpha父亲。   就像小时候用信息素强制诱导他的alpha同学。   就像以为是朋友,实际上已经烂到骨子里的alpha盛忻。   alpha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死结,只是现在杨时安蹲在角落里细心帮他解开这个死结。   眨眼间他被杨时安搂进怀里,抱得太紧,只能趴在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已经习惯的红酒味。   “你不是,你是最坚强的人。”杨时安蹭蹭他的发丝,两人依偎在一起,他也逐渐安心,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打鼓吗?”   怀里的声音闷闷的,对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有了一定猜测:“不知道。”   “小时候缠着妈妈出去玩,结果被仇家绑走了,中途还经历了地震,当时真的有点吓人,不过我活下来了。”杨时安声音柔柔的,“我妈也活下来了,不过为了救我,腿废了。”   “当时还小,对大的声音产生了阴影,但是又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咬牙学了这个。”   “是不是挺俗套的?”杨时安手下在不停摩挲吴确的衣角。   吴确终于抬起头,看着他,“耳朵还疼吗?”   他是在问现在的疼痛,但是杨时安看见了他眼里令所有痛苦瓦解的关心。   吴确不善于表达,在他眼里吴确是他的靠山。   “不俗套,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你是不是更需要我的关心和安慰?”吴确说到这停顿一下,“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   “怎么会呢?我感受到你的关心了,哪怕你不说出口,我也能感觉到。不用不安,也不用不解,你用你的方式来爱我就好,我都接受。”   “你在一段关系中姿态摆的真低,不过我喜欢示弱的alpha。”   杨时安看着他,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姿态低?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而且我这不叫示弱,亲爱的,我这叫爱你。”   吴确对上他的目光,打了个激灵,想想他曾经打架的优异表现,直接问:“能帮我整盛忻吗?”   “嗯?”   “拿你的信息素恶心死他。”   杨时安:“?”   我的信息素这么拿不出手吗?   【作者有话说】   正好把笔名给改了,之前那名字太麻烦了,还是现在这个好一点,哎嘿嘿嘿还是很喜欢你们叫我小廖,不过现在变成小料了(扭捏)   今晚是坦白局(点头)小薄荷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特指老杨叫他亲爱的(?ì _ í?)   老杨化身亲亲狂魔,一直想亲老婆 第75章 弟媳   “我的信息素很恶心吗?”杨时安搂住他的腰,撒娇又带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吴确。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这一块私密的空间,以及如同身处梦境般的温暖信息素。   意识到自己现在被爱包裹的时候,吴确总是在沉默中鼻子一酸,他这次深呼吸,很快脱离了这种状态。   “我去看看妹妹。”吴确想挣开这个暧昧的怀抱,他摇头,最后才迟迟说:“不恶心,你…不是让人恶心的alpha。”   知道他厌恶alpha的杨时安听到这句话,那种幸福感混合着得瑟冲上心头,冲动中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才貌双全到omega是他的伴侣。   杨时安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空气中红酒味的信息素在不断追着薄荷味缠绵,他越抱越紧,吴确开始吃痛了,推着杨时安的胳膊抬头不满看过去,发现alpha一脸感动。   现在好像他踹一脚杨时安,杨时安都会说亲爱的太会了,能再来一下爱的抚摸吗?   “你怎么这副表情?”一联想吴确就感到股恶寒,推他的手都变得迟疑了,觉得alpha吃错了药,不敢轻举妄动。   杨时安用他精致立体的五官做出戏剧般的表情,动容道:“你好爱我,我好喜欢。”   他疯了?   吴确:“……”   算了,他这样一抽一抽的也不是现在才有的症状。   最后吴确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找不出词形容这幅诡异的画面,刚才提起盛忻的紧绷也被这个小插曲抚平了。   另一间房里,吴希言蹬着小腿,已经弹够了,看着刚认识的两个大朋友,问:“我哥哥呢?”   “青青也想哥哥了,青青也得见见哥哥……”吴希言抱着汽水,小脑瓜想到江与青,嘀嘀咕咕道。   “他俩怎么还不回来?”王飞也忍不住问。   “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哥哥?”   只过去了三分钟,但这三分钟也有点难熬。   唐自心认出了小豆丁身穿五位数的高奢童装,脚蹬她一个月的生活费,王飞身上沾了点公主裙掉下来的闪粉,唐自心时刻小心,她真没见过吴确穿这么贵的衣服,心里不免猜测,重女轻男?   不不不,小吴哥爱的都太小众了,或许是不轻易漏财呢。   吴确领着杨时安赶过去时,田棉打电话过来:“小确啊,你们在哪个酒店呢?”   “西来酒店,要把妹妹接走吗?”吴确敲响王飞房门。   “嗯,我过来把希言接走,你也记得准备一下,你爸让你带着杨时安一起过来吃饭。”   吴确愣住:“让我带谁过去?”   杨时安也听见了,在背后默默拎起他的衣摆,没有黏他,摇得雀跃。   “……好,我知道了。”吴确感觉自己有点累。   唐自心刚开门,看见吴确举着手机,一脸心如死灰,愣一下:“你咋了?”   “要见家长了。”杨时安在后面一脸耐人寻味。   “你俩进展还挺快。”唐自心把吴希言交出去。   忙一天王飞着急吃期待已久的宵夜,把小豆丁还给吴确就带着唐自心去吃他们两个的豪华烤肉。   吴确沉思几秒,问:“你离开的话,我还能遇见你这样的alpha吗?”   吴希言好奇地看过去。   “我不会离开。”杨时安对着房间镜子收拾自己,有些后悔没带什么衣服,“咱一会儿去见家长?”   吴确懒的打击他,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嗯。”   他抱起妹妹,表情也跟着变了样,杨时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能很清楚地观察到,吴确跟妹妹贴贴时,柔得跟水似的。   心脏不合适地重重扑通几下,杨时安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侧头先一步走过他俩,打通杨时净的电话转移注意力。   “到了?我下来接你。”杨时净蹭地站起来,一脸认真,最后轻轻带出几个字:“等我一会儿说。”   从长辈问话中逃离出来的杨时净大步走一段距离,终于松了一口气,“真到了?”   “没,还在路上。”   三人已经走出电梯。   “那你是想你亲爱的姐姐了?”杨时净笑道。   “并不亲爱,别给自己加戏。”   “你们现在在热恋期?在一起多久了?”田棉接应后抱着吴希言,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没多久……”吴确抬眼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杨时安,想把对方拽回来,自己并不擅长这些事情,也没意识到自己红了耳朵,就这么僵硬回复着。   吴希言抱着手机,特别乖巧地盯着手机里星期八乐队的演唱视频,看完了就划下一个,碰见拍得好看的就嘻嘻笑。   原本平静和谐的气氛,被饭店门前凑巧的相遇打破。   “吴确?”   熟悉到恐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吴确手脚一下子冰凉,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不远处的男士拿着手机,看上去没有很意外,却很惊喜。   之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细节,在见到盛忻时都像疯了般浮现出来。   信息素的气味、有所掩盖的高高在上的思想、贪婪的目光、并不干净的那些动作……   吴确僵在原地,忘了呼吸。   “吴确,是你吗?”   这一句太过激动,吴确不受控的打了个激灵,薄荷味的信息素冷冽又呛鼻。   即使外表和气质变化再大,信息素也无法改变。   他的信息素漏出来了,而对方的茉莉花的味道冲进鼻腔,越来越多,吴确面色苍白,胃开始痉挛绞痛。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小插曲,田棉一惊,在杨时安反应前快速挡住吴确,又赶紧拦住杨时安,不让他有过多的动作吸引对方注意。   她眼神示意杨时安在后面挡住吴确,两人几乎是架着吴确快步走,没有因为这句疑问有半分停顿。   “吴确!别回头看!”田棉紧紧揽着他,不断轻声说。   “妈妈,妈妈……”吴希言被他们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紧紧抱住田棉,害怕中无意识一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屑和怨恨相撞,此时瞪得极大,显得毛骨悚然。   吴希言被恐怖片的一幕吓到了,紧紧搂着妈妈脖子,小声呜咽哭泣着。   在某个不成熟的瞬间,复杂的情绪就会无处躲藏。   几人走到包间门口时,吴确出了一脑门汗,他漆黑的眼看向田棉,手不敢再抓着他们,而是扶着墙,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我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他……”   流露各种情绪会被说软弱,会被嫌弃,家里的规矩吴确记得,但他顾不得这些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会有明确的解释,开口也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安抚住他应激的情绪。   “没事,没事……”杨时安一下下顺着他的脊背,信息素全奔向接近崩溃的omega,不断柔和安抚。   他轻声说:“他只是路过,他没有认出你,不要怕。”   不,他已经认出我了。   信息素安抚很管用,吴确死死抓着墙壁,几个呼吸间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哥哥,哥哥不怕……”吴希言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挣着过去抱吴确,“我们不跟他玩……他一定是个大坏蛋……”   “被吓到了?”吴确虚弱扯出一个微笑,回抱过去,赶紧调整自己的信息素,避免吓到小孩子,“别哭,哥哥没事。”   空气里红酒信息素的安抚性极强,田棉也跟着放松下来,看着杨时安托住吴确耐心安抚,竭自己所能的帮他平复情绪,她把要冲出嘴边的“谢谢”咽下去,深深看了几眼,心里默默记下几笔,调整好状态才说:“缓一下再进去吧。”   “好。”吴确点头。   当着长辈面,杨时安没有太放肆的安抚,他见吴确情况转好,慢慢收起信息素,对吴确说:“抱歉啊,太突然了,没能恶心死他。”   吴确擦擦额角,用袖口轻轻蹭脸时唔了声,摇头:“现在多一事不如先少一事,你家里人也都在,别搞太麻烦最合适。”   田棉抱回吴希言,杨时安帮着把吴确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柔和道:“他们不会觉得麻烦的。”他们才是那个麻烦制造机。   这句没说出来的话在他们进门后得到了充分体现。   他们在门口停下时杨时净就感觉到了弟弟的信息素,先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心里犯嘀咕:怎么在门口待这么久?再不来闲聊就要聊到我身上了……   “你家孩子——”   双方家长的交谈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吴宏深微垂着眼,捉摸不透的神情让杨永春几人默默咬紧后槽牙。   在这短短三秒里杨永春在心里哭天喊地,哀嚎杨时安怎么把魔手伸向了他的商业不友好伙伴,杨时安要是敢对他儿子不好,咱俩都得完蛋!   杨时净则是盯着前面短暂发了个呆,她不清楚俩父亲的“豪门恩怨”,心里开始考虑彩礼方面要准备哪些东西。   啪嗒。   门被打开,紧张的气氛被来者冲散时,吴宏深皱着眉把最后半句说出口。   “还不错。”   注意力被分散,杨永春着急这边吴宏深的答复,又着急看杨时安跟人家宝贝儿子的状态,只是粗略点了下头,眼神投向门口两个年轻人时,脸也跟着白了不少。   时间太短,吴确还没缓过来,看起来有些疲惫,杨时安自然揽住他的胳膊,微笑着先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穆清面色有所缓和,点头:“你好。”   她等田棉落座身旁,侧头悄悄说:“看来老杨没夸大,加上这张脸,这孩子确实是一表人才。”   田棉把吴希言安置在两人中间,靠近一点小声说:“一路上我观察了,他对小确挺上心的。”   “刚刚路上出了点意外,我们碰见盛忻了。”田棉忍不住降低音量,遮住嘴近乎无声道:“小确本来状态还不错的,被盛忻突然一叫,跟失了半条魂没什么区别,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叔叔阿姨好。”吴确回过神来,微微欠身,也跟着叫道。   “哎好好好,快坐快坐。”杨永春看见两人较亲密的进来了,差点没笑着过去迎。   自己跟吴宏深正在谈的那笔大单,成功一半!   他就当自己没看见吴宏深那张臭脸,自己摆出一副和蔼又慈祥的模样:   “我们出来谈生意,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正好邀请你们一起过来吃个饭。”   两个空座挨着,吴确落座感觉不太自在,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挂上标准的社交微笑,“谢谢叔叔邀请。”   左边杨时安,右边杨时净,被杨家人夹击的吴确甚至没能跟穆清带来的小女儿江与青打个招呼示意,就被强烈的视线打断了思绪。   江与青老老实实坐在妈妈身边,特别想跟哥哥打个招呼,被爸爸悄悄示意,又忍下来。   吴确转头发现是杨时安的姐姐在看自己,眼角抽一下,赶紧打招呼,“你好。”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这匆匆一眼只模糊看了个五官轮廓,吴确记人向来只记一些特征,但是跟杨时安是十分相似的五官让他忍不住定了定神。   没想到杨时净直接伸出手打算握手,等到吴确真的迟疑一秒握手后,她特别郑重地说:“弟媳,彩礼之一是我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可以接受吗?”   吴确被这句话直击脑干,一下懵了。   “杨时净!”一直观察她有什么举动的杨时安不乐意了,没想到下句话压低声音:“这就是你的诚意吗?你吓到他了。”   吴确没跟上他们两人的脑回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惊讶这声“弟媳”,还是这百分之十的天降股份,就看见气质凌厉的杨姐若有所思地点头,并说:“果然还是太少了,弟媳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看见我们杨家的诚意。”   “……”   跟现在比起来,刚才碰见盛忻根本不算什么。   吴确麻木转过头,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点头,他看着杨时安,拎起他放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根手指头,把他的手扔到一边,幽幽地问:“你什么时候求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对于小薄荷来说盛忻提前登场   小薄荷:吓死人了   我要来准备日更了!(叉腰   谢谢读者们还能厚爱我(悄悄跪下) 第76章 我喜欢你   我该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   股份都搬出来了,这诚意还不满吗?   我能不能吃东西?   我该吃吗?   算了,横竖都是一死,死吧。   这次出门吴确来不及买衣服,只能在自己带的衣服堆里翻翻找找,找到不那么个性的不规则复古衬衣,下面配了条阔腿高腰西裤,整个人看上去文雅不少,现在他低下头,两只手有些局促的交叠在一起,杨时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刚才在电话里杨时安追着亲姐把真诚、认真、惊喜说了个遍,同时也交代了吴确比较内敛,不要太热情。   她干咳一声,直接把餐桌上的一块巧克力蛋糕拿下来放到吴确的餐碟里。   “你们应该也饿了吧?听我弟说你今天忙的没怎么吃东西,他说你喜欢吃甜品,不要拘谨,敞开了吃,喊你们两个过来就是吃饭的。”   闻言吴确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对面家长们的情况,三家父母在那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到某处还能笑几声,他点点头:“谢谢姐姐。”   家长区看似岁月静好,实则笑里藏刀,穆清咬着牙,脸都要笑裂了:“杨哥啊,你们家时安在国外怎么样?没有别的纠缠不清的omega吧?”   杨永春脸笑僵了,举杯敬酒:“哎哎哎,这怎么叫我哥呢!姐,姐!杨时安那小子一直都不接触omega,刚回国我还让他去了个晚宴,omega问他要联系方式,他给了人家专升本机构的电话!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对omega不感兴趣呢,现在一看,原来是心里住着你家孩子了。”   “是吗?他们那个时候认识吗?”穆清笑眯眯地问。   穆清和吴宏深一齐举杯,左右两个杯子叮的一声,给杨永春的杯子及心灵有声的威压。   杨永春赶紧把那点酒喝了:“这我还真不清楚,来,各位动筷子,动筷子……”   吃了点东西吴确就开始主动照看已经安耐不住的两个孩子们,杨时安也跟着一起照看,看着吴确把一个月的笑容都用在了今晚,心里默默痛恨自己现在要顾及什么狗屁形象,不能拿出手机把这天使般的笑容照个百八十张。   “那老同学,祝你此行顺利啊。”   盛忻握手目送,站在饭店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此行来青城,老同学相聚是假,转学后的同学聚会他来了,转学前的同学聚会也来了,对他来说脸皮厚不厚无所谓,人只要看到价值和利益了,哪会管往事呢?   他就是探好了吴确的行程,专门提前过来,企图能蹲到人。   他看过吴确那么多场演出,线上线下都记得无比清楚,吴确的一些习惯爱好甚至从上学阶段一直到了现在也没有变。   附近不到三里的地方,有个袖珍烧烤城,跟音乐节和音乐节附近的酒店在一条街上,按照他们乐队之前的聚会尿性,应该会被推荐那里的烧烤,今晚大吃一顿,再发个照片到社交平台上。   吴确的仪式感很强,他一定会跟乐队成员吃“庆功宴”。   他本来想应付完同学聚会就去那里看一看,或者蹲守他们上传的照片,一样能找到。   只不过今晚一切都不太寻常,乐队照常聚会,却少了人。   盛忻单手插兜,心不在焉地点开照片。   照片里一般会四个人都出现,哪怕出现的只是半条腿,一根手指头,他们四个聚在一起就会照齐四个人。   新的鼓手加入后,一切都慢慢变了。   刚才他还不确认,只是那个身影太熟悉,让他魂牵梦绕,那个时候只会情不自禁开口确认。   他承认,在吴确扭头的一瞬间,他的心跳不断加快,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吴确的抖是因为害怕的话,他颤抖只是因为兴奋。   我们终于私底下近距离的接触了。   可是为什么呢?   你讨厌我,我们明明是朋友不是吗?   手下划到了独拍鼓手的照片上,狠狠敲了几下,盛忻眉头皱起,有些厌烦。   是因为他的出现?   刚才见面,他能闻到alpha的安抚信息素,以及那股毫不掩饰的嫌恶。   那是乐队的鼓手,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帅,也跟吴确更亲近。   这跟想象中不一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当年的事情一出,好在他家底殷实,父母也不觉得是他的错,快速打点好一切就送他转学留学,现在归来,好歹也是个海归精英,哪里都有面。   但他放不下吴确。   当年没能继续的事情一开始还像崖边的碎石,不起眼的落下,掉落深渊也激不起什么,直到他出国留学,这件事带来的各种欲望疯狂生长。   凭什么?他当初凭什么不选我?   明明是他勾引的我,反倒成了我的错?   谁也不能保证这么多年过去了,吴确在盛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他直到现在也在痴迷追踪吴确的各种下落。   陈虹说,吴确可能是他的白月光。   当时这句话一出,吴确毕生能从脸上表达出来的嫌弃彻底摆了出来。   冷冷吐出一句:我杀了他是不是就是黑猩猩了?我宁可当黑猩猩。   两人还在吃甜品,吴确就狠狠挖了两大勺蛋糕表示自己的不满。   包间里ao占比太大,吴确本就需要信息素一些的腺体开始起了反应,又疼又痒,他没法有其他措施,但也因为身边有杨时安,不需要忍耐。   “杨时安,帮我。”他趁两个孩子玩得正欢,小声说。   “腺体不舒服?”杨时安目光落到吴确贴的阻隔贴上,慢慢揭开一个角。   两个人的举动引起全场注意,但长辈为了不惊动他们,默默观察。   腺体红了一片,只是微微鼓起,看起来还没有很严重,杨时安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为了让吴确放轻松,笑道:   “亲爱的,亲亲我,亲亲我我什么忙都帮。”   吴确:“……”   不是出于想让他帮忙的心,吴确盯着他挡住光的挺直鼻梁,半晌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蹲着,又靠着,是彼此的重心。   他现在思维有点恍惚,因为他很莫名其妙的也想亲他。   之前在房间里换衣服时,他想亲他;现在单是看着他,也想亲他。   杨时安也不着急,把他领起来跟长辈打了声招呼,又跟两个小朋友打了声招呼,才带着吴确下去。   腺体本来就因为信息素杂乱出现排斥反应,卫生间也不能去,两人就这么转悠到了大门口,又走了走,走到一片乌漆嘛黑的灌木丛边上。   茉莉花的味道还在空气中,路上吴确频繁扭头查看,不想碰见盛忻。   这次运气比较好,根据信息素的浓度推断,盛忻离开有一会儿了。   现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又到达了某种饱和,只是这次吴确好像看清了自己的心,知道自己不管是不是因为信息素,都想亲杨时安。   谁也没有先开口,吴确先有了动作。   清瘦的身影快速闪过,就连脸颊上的温度也在快速消失。   “你不说,我也会亲你。”吴确笑着说,身上还带着一丝放松到极致才会出现的掌控感。   现在来看,吴确更像那个上位者。   他的信息素变得辛辣刺激,而红酒味的信息素柔和缠绵,两者结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近乎完美契合。   “是因为我们之前的约定吗?”杨时安眸光暗了暗,空气中的信息素翻动起来。   “什么?”吴确皱眉,随即挑眉靠近,一把拉住他的领子,让两人近乎平视,“可能吗?我就是想亲你,没有别的理由。”   “吴确,你现在是在对我表白吗?”杨时安心情没有很好。   现在这个劲劲的吴确,如果不是看着他没沾一滴酒,杨时安以为他只是喝了酒开始戏弄他。   之前哪次喝了酒不是开始挂在他身上猛烈进攻。   “假设我现在是在对你表白,那你为什么这个表情?不喜欢我表白?”吴确有些不解,按照杨时安的行为逻辑,他现在应该开始雀跃,并且拿出手机,闷骚的一面荡然无存,只想让他多讲几遍,他好录音。   杨时安抿嘴:“你之前喝酒后就像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你确定你清醒的话,那就可以走了。”   “啊?”   杨时安很真诚:“我怕我忍不住。”   “……”吴确松开他。   “上次吃烧烤,你说,‘你说你讨厌我,这我能记一辈子’,我当时脑子没转过来,说的意思不对。”吴确再次走近,现在他无比清醒,“我不讨厌你,讨厌你就不会跟你是这种关系了,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又说:“信息素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不顺心的事情发生了,就是现在因为腺体出问题死了也是我的命。”   当初也只是因为乐队缺人跟各种事情撞在一起。   当初抱着往前走不被往事影响的心,认识了杨时安。   也没想到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走下来了。   常阳告诉他,遇见对的人,就会顺心的相处。   “死不了,你又不认命。”   最后一句杨时安不乐意听,鲜见地温怒。   吴确没有等到回答,抬头,拍拍他的手:“不认命也分情况,抱歉刚刚说错话了,不过你可以当我今晚上喝醉了,咱俩什么都能说。”   杨时安沉默了几秒,手在下面摸索一阵,但也不是在摸吴确,吴确皱眉往下看:“你找什么呢?”   “手机,”杨时安掏出手机解锁,眼睛亮亮的,“亲爱的你能不能再从我喜欢你那里说一遍,我录个音。”   “……你真的有病。”吴确推推他。   杨时安没被推动,肉眼可见的情绪高涨:“有病你也喜欢我。”   “吴确,真的,感觉我熬到头了。”杨时安抱着吴确蹭了又蹭,omega身上满是alpha的气味。   还真没听说过有谁说在感情上熬到头了。   “行了,别感动了,你不好我也不会喜欢你。”   相处这段时间杨时安能看出来,吴确是个慕强的人。   在任何场合,只要是绝对性的运筹帷幄,只要有人拥有他没有的学识,他的眼睛就会立马亮起来,像一只好奇猫猫一样,冷淡也被睁圆的眼睛冲散几分。   他也开始不动声色地在与吴确的相处中表现的十分沉稳可靠,结果令人满意,吴确他虽然不是特别依赖,但也是比在其他地方要放松得多。   他的吴确,这是他的吴确。   也只能是他的吴确。   其他alpha别想沾染半分。   omega和beta也不行。   他要让吴确无比坚定的选择他,只有他。   吴确的生活里不会再出现第二选项。   【作者有话说】   小料闪亮登场!(扑通跪地[可怜]   最近在开始构思下一本和下下本的内容,接下来两本大概率要开始走剧情流啦!读者宝宝们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建个群,我们一起聊一聊[撒花](不会一个读者宝宝也没有吧…[爆哭]   因为有点复杂,近期到明年暑假的考学任务很重,所以准备了一段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小薄荷这本我会两天一更,争取持续到完结[比心][比心]   接下来的两本书将在明年暑假开,可能单开可能双开,感觉这个要取决于明年时间安排能不能行(思考中)   但是开的话会日更啦!而且是一直日更![垂耳兔头]单开会先开小笼包那本,然后无缝衔接路人甲[合十][比心]   也希望读者宝宝们这本小薄荷能看的顺心,一开始小薄荷这本只是我突然而来的xp,找不到饭自己开做,结果没想到能签约能走到现在,换做以前写片段的我,肯定想象不到我现在能写出一本完结的书[狗头]   有第一本完结的书就会有第二本,接下来两本字数会只多不少,小料我也开始冲啦![橘糖][红心][橘糖] 第77章 密室逃脱   吃完饭,穆清发消息说让他等一会儿,饭局很快结束,吴确就拉着杨时安一起蹲在墙角闲聊打发时间。   穆清他们匆忙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台阶上和谐的一幕,忍不住慢慢停下来。   饭店侧面的台阶灯光没那么充足,吴确坐的板正,旁边比他大了一圈的人正依偎在他肩上,画面太美。   杨永春:“……”   我滴乖乖哟!杨时安你个小崽子也没说你俩你主内啊!你早说我今天就能跟吴宏深那老头交代了!   杨时净满意点头:不愧是我弟弟!有我的作风!   穆清/田棉:小确真的不排斥alpha了?!   牵着江与青的吴希言歪歪头,问江与青:“那是我们的哥哥吗?”   江与青也不确定,也问:“那是我们的哥哥吗?”   吴宏深:“……”   当着我面这么拐走我儿子?杨永春!你家真的是———   杨永春一个笑脸扑过来:“亲家!亲家你别生气!他们可能只是冷了呢!”   吴宏深额头青筋暴起:“现在二十多度!”   吴确和杨时安已经听见动静噌地起来了,尤其是吴确,挠挠头拍拍裤子,看起来有点忙。   “吴宝,过来。”穆清温柔地招招手。   杨时安听见这个称呼,眼皮一跳,低头看向吴确。   这个称呼被他放在心上,静静搁置在最温暖的地方。   吴确正好也抬头看了眼杨时安,眼神碰上,又立马悄无声息的挪开。   这些被长辈们尽收眼底。   知道他们两个还在热恋期后,穆清全当俩小孩关系好,看着吴确对alpha态度的惊人反转,她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alpha。   说知根知底,倒也不是,只是家长相识的话,再观察这个alpha就容易多了。吴宝不会这么快就解开心结,但现在……这样也是好事。   她不想她的孩子再次因为那万恶的alpha信息素受伤。   杨时净也招手:“弟弟,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两个父亲正在掐架,无人理睬。   穆清和田棉在那边又摸又抱,许久未见让两位母亲难舍难分,更是让两个三岁小孩着急蹦蹦。   “我也要抱哥哥!”   “我也要!”   然后吴确揉揉发红的鼻子,一手一个,让两个小孩扒住他的肩膀抱起来。   他只是不容易长肌肉,不是没劲儿。   之后家里轮流寒暄了一会儿,许久没得到这份爱的吴确渐渐放松下来,直到吴宏深把他拉到灌木丛后面单独说话。   “杨时安……没欺负你吧?”   吴确看着一脑门汗的父亲,有点愣神,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年近半百、并不算熟悉的人,冥冥之中,他感觉这样或许——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猛然间,耳朵开始嗡鸣,但也只是几秒,一股带电般的感觉穿过四肢百骸,稳住了他。   家里并没有把他当作继承人去培养,通俗点来讲,他管理公司的能力为零。   报表会看,但也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没人教他,全靠天赋加好奇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回过神后发现吴宏深已经恢复常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以为又要说什么继承家业的事情,这次他先开口。   “我学,等我毕业我就回去,行吗?”   吴宏深本来没想说这个,只想再好好叮嘱他注意安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听到这句话,他愣住了。   好像这几次见面都是这样,他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只是有些遗憾地点点头。   “好。”   吴确点头,侧身想离开。   耳边又飘过一句话。   “喜欢也要注意安全。”   他顿了下,头也不回地走向正在等他的人,声音有点颤:“嗯,我知道。”   他其实知道,从小他爸给他的规划就是往商界发展,学校也是私立国际的,但是大了反倒让他去公立学校上学,由着他学音乐折腾。   这是穆清最后离开时,为他争取到了这么一点自由。   对于穆清来说,她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吴宏深这个alpha怀不了生不了,她的孩子是独立的、活生生的人,不是权利的工具,她当然要为孩子争出他自己的人生。   对于吴宏深来说,他爱穆清,所以穆清不能多受苦,一个孩子足矣,他只需要培养出一名继承人就好,可她又始终坚持让孩子“自由”。   她身为母亲,身为充满激情与希望的舞蹈家,这么做是对的。   他身为父亲,身为必须承担公司责任和父母遗愿的总裁,这么做也是对的。   两人在偏差的思想上互不让步,最后被理念不合凝结而成的线勒住对方脖颈,近乎窒息才看清两人思想中面对吴确唯一的共通点。   他们爱这个生命,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甚至还因此伤害到了这个生命。   两个要强的人终于停战,只是他们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孩子是敏感要强又温柔的。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吴确窝在排练室里,看着常阳发给他的信息,不信邪的往上翻翻。   常阳:你觉不觉得电梯像个微波炉?到了就叮一声,里面还会有熟人   旁边的鼓声吉他声震耳欲聋,吴确抬头三秒,有些茫然,常阳这几天有点反常,他敏锐察觉到肯定有事,半晌才回复他。   吴确:好好笑,哈哈哈   在陈虹姐那得知吴小确排斥alpha的根在接下来九月份的表演地后,常阳已经愣了三天,天天发黑色笑话“安慰”吴小确,这时候在课上喝口奶茶,晃晃头清醒过来。   常阳:兄弟你好冷   果然还是要今天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确:?   他考期末考疯了?我觉得好笑他怎么又这个反应了……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自从巴晏在音乐节对杨时安表现出非常特别的态度后,王飞和唐自心就意识到,杨时安是即将崛起的乐队财神爷,满心期盼着他能全力投入,跟着队长一起做大做强。   关于身份的问题,吴确问杨时安就说,坦诚相待让两个人关系无比和谐,紧接着吴确发现中耳炎只是借口,那么大块头的alpha黏了他两天,这要求抱抱那要求亲亲,昨晚又扒着杨时安的耳朵给他上药,发现已经好了后终于黑脸给了他一脚。   不过因为杨时安的出现,他对alpha的忍耐有了显著提升,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这两天回学校因为乐队势头正猛,很多同学耐不住上前跟他搭话讨论,面对一群alpha他起码可以忍下去而不是找借口走人了。   在他上课无法脱身时,杨大少爷竟然主动帮他远程盯梢。而杨时安的姐姐在听说了他们排练的地方后,也兴致勃勃地过来了一趟。   几顿大餐后作为乐队的第二位财神奶,她的到来让乐队的气氛更加和谐,吴确也意识到杨时安这是在加强自己的存在感,不至于让王飞和唐自心老觉得他会随时跑路。   世界不会因为他们两个确定心意就改变,但是两个交合的心脏可以给生活增添许多不一样的滋味。   他转到乐队群,李天流关心乐队的消息还没人回复,他斟酌一番,发了条信息。   吴确:@李天流 放心,乐队还看不到解散的那一天。   吉他声停了几分钟,王飞抱着手机苦叹:“咱团个票去玩密室逃脱吧!”   “团个票?”杨时安看起来也在认真研究。   认真的彩排到密室逃脱的思考,只是这半分钟的功夫。   吴确不知道自己愣神这点时间又错过了什么,问:“什么密室逃脱?”   王飞不断划拉屏幕:“附近那家店平时一个人要两百,现在团票咱四个人只需要四百,直接对半砍了!”   “要不一会儿咱就去玩?玩完去吃火锅?”唐自心也被吸引了,贝斯背带一转也开始加入这场活动中,补充道:“火锅我请客。”   一句火锅牵住吴确的心,他立马开始搜索附近这个价格的密室逃脱。   看到买家评价后他眼睛微眯:“沉浸式体验密室逃脱。”   后慢慢转头看向另外三个人:“撑得住吗?”   “没玩过,不知道。”王飞跃跃欲试。   “杨哥你玩过吗?”唐自心转头问。   “没有。”杨时安摇头,看向吴确:“你怕吗?”   吴确顿了下,也摇头:“不知道,我也没玩过。”   这种需要凑齐一些人才能玩的他一般都没有尝试过。   乐队纯属例外。   半小时后几人已经步行到了附近那家密室逃脱,在得到店家允许后唐自心一边说一边给每个人都带上摄像机,扫视还在放东西的三人。   王飞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安心站在她后面:“我是人菜瘾大,这辈子都不可能变坦的,所以有坦拯救我吗?”   唐自心打算物尽其用,既然玩了那就拍一期乐队密室vlog,完成自己发展自媒体的任务,拍拍他,语重心长道:“你已经是成熟的猴子了,太害怕可以上墙的。”   “你不打算救救我吗?星期八第一坦!”王飞要扑她身上了。   然后被唐自心无情抵住,翻了个白眼:“救救救。”   杨时安自己打开摄像头,然后站到吴确身后,几人的顺序瞬间变成了王飞在前打头阵,唐自心吴确夹在中间。   “确定好要玩的密室了吗?”前台笑眯眯地问。   “玩疯人院吧。”吴确感兴趣地指指这个。   王飞笑得像哭,又跟着指下面的小字::“队长,那个本是重恐。”   “杨时安,你是不是也不怕?”吴确仰头问。   杨时安点头:“嗯,不怕。”   前台感兴趣地看看几位,少见这么整齐的标志靓男靓女,多看了几眼,只感觉有点眼熟,没敢认,提醒道:“重恐本里会有npc追。”   “玩。”王飞咬牙答应。   “没事,我跟杨时安夹着你和小吴哥,放心好了。”唐自心难得安慰他。   吴确点头。   这几个人是明星?还是搞自媒体的?   前台一边琢磨,一边没有耽误,拿出对讲机递给他们:“需要有一个人拿着对讲机。”   吴确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会有贴脸杀吗?”   “这个本里很多。”   “……”吴确瞬间把头转过去,手搭上唐自心的肩膀,虔诚道:“姐,我相信你会救我的。”   谁料身后的杨时安把他一拎,手搭在他肩上抱住他,微笑着附身肩侧,“你可以麻烦我,我救你。”   吴确微微挣扎,最后被杨时安紧紧抱住,一脸无语。   都录上了……后期看看让不让保留吧。   唐自心作为队里唯一有经验的人接过对讲机,默默站到了最后。   现在的位置变成了杨时安最前,吴确扒着他,肩又被王飞死死抠着,最后唐自心收尾。   刚进门要求分开,王飞又开始抖。   吴确沉默几秒:“王飞你抖的像……”   王飞咬牙开口:“我承认我怂了,但我不能白送钱!”   直到几个人被领着去了不同的空间,王飞说不出来话了。   他被分到了太平间。   王飞:“……”   他根据指示躺上冰冷的铁板床,眼前冰冷的蓝光绿光刺激着视线,他默默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从现在起,我是真的死了。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我来啦[猫爪](叼着玫瑰花匆匆登场)   密室逃脱先致歉!因为我本身属于王飞类型,上次被队友吓到三个人一分钟结束战斗,所以不是很了解密室逃脱具体的小情节[托腮]但是没关系,我相信星期八乐队会摩擦出不一样的火花的(安详   杨时安/唐自心:(铁坦登场)一人保护一个,还有机会遛遛npc   吴确:(害怕突脸杀但是好奇心打败了恐惧)这个音乐设计的不错哎,还有这个灯光也很有氛围感,npc也很敬业!(在杨时安怀里扑腾)(有点小兴奋)   王飞:(丢掉脑子变得呆楞)啊哈哈哈到终点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后天还会有,我们后天见[熊猫头][摆手] 第78章 签约公司   啪嗒——   水滴声不断响起,吴确借着一点环境光查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杂乱的病房里。   刚刚在门口已经说过背景了,几人的任务是找到疯人院的大门逃出去,这么一看,真的很沉浸式。   继续摸索后吴确有点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玩这种游戏,跟朋友一起玩,意义是不一样的。   刚才抽到的身份牌是病人,其余三人是医生,他们三个有可能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人来太平间啊!你别追我啊啊啊啊啊!唐自心你们在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不远处传来杀猪般的喊声,吴确听声音辨别着方向,摸索到门,发现门上根本没有把手。   他愣了一下,接着把整扇门都摸完了,也没找到把手。   “只能从外面打开?等等……”   他蹲地上捡起那根看不清的细长棍子,准备一会儿用它扒门缝逃出去。   王飞啊的声音越来越近,墙体咚咚咚几下,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吴确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上墙了?”   “这个声音……”他缓慢抬头,虽然看不见,但他眼前好像出现了王飞死死绷紧核心的样子,“在我门口?”   门外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还有铁链的拖拉声,吴确屏住呼吸,站在门的一侧,担心门可以从外面开,又自己抵住。   “医生,医生你在哪呢……你不要走啊……”   嘟囔声由近到远,吴确撬开门,却直面一个突然上前的诡异笑容面具,头顶的王飞还在想npc怎么折返回来停在门口,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谁打开了门,跟npc撞了个满怀。   他在面具的光下看见了吴确瞪圆的眼睛,没克制住,脱口而出:“我擦!”   本来npc还在想玩家怎么不跑,听到声音他慢慢抬头,那战瘆人的面具对上王飞苦到扭曲的脸,发去骇人的笑:“嘿嘿嘿嘿……我找到你了。”   然后吴确注视着npc也爬上墙,跟王飞玩追逐战去了。   “不追我吗?”吴确看着已经消失在拐角的两人,有些遗憾。   他刚刚都卯足了力气准备跑了,结果王飞已经尖叫着先跑一步,npc也跟着瞬间没影了。   杨时安还在药剂室看那些瓶瓶罐罐,就听见门口嘭地一声,被追上的王飞扑开门,转眼跪在地上,差点抱着npc的大腿求他放过。   等npc扭曲的离开,他松一口气回头时,看见杨时安举着摄像头拍他。   “刚才很精彩。”杨时安在黑暗中竖起大拇指。   吴确出来走了一会儿,被吓了三次后,找到了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杨时安还在耐心地说:“你这样吴确来咱俩怎么解释?”   “队长会跟你一起保护我的!”王飞被追得魂不守舍,紧紧抱住非常有安全感的alpha。   红酒味真他妈好闻啊!杨时安是优质alpha吧!安全感真他妈高呜呜呜呜!   这时候唐自心也寻来了,她气喘吁吁地看了后面一眼,无视后面的哀嚎吼叫,拉着吴确躲进药剂室。   “王飞你撒开!”唐自心把腿软的beta拎走。   “你保护我?”王飞抬头,眼里满是希望。   唐自心手下的力道都变重了,“我不保护你留着你搅和两个台柱子?”   “哥,咱俩一个夹一个冲出去吧?”唐自心示意道。   “虽然我也很想,但是这里的暗门没打开,咱可能出不去。”杨时安敲敲旁边的墙,是空心的。   吴确识趣的跟在他身后,怕被吓后跟丢了,揪住他的衣角。   刚才被npc突脸后,他决定当个瞎子。   这种依赖显然很对杨时安胃口,他反手握住吴确的手,非常自然地把他带到暗门处,“想解谜吗?”   “解谜?”吴确来兴趣了。   杨时安指指门边的:“线索和任务都在这里了。”   说是重恐,吴确直到通关也没能体会太多冲刺的感觉,最后他几乎是被杨时安扛起来跑出了通道,疯人院的大门在二楼的病房里,最后出去见到柔和的光时,四人都有点不适应。   “这就出来了?”王飞还被唐自心抱着,非常自然地挂在她身上说。   “下来!你知道你有多重吗!”唐自心刷地松手,赶紧给自己捏捏酸痛的胳膊。   他俩体重差五十斤,要不是为了快点出来,她才不会抱着他出来!   知道自己麻烦了别人,王飞识趣打开柜子拿起手机:“我去买可乐。”   工作人员过来收走了对讲机,吴确还在往时不时闪光的门后看去。   这一次到最后真的只剩下了开心,他扯扯杨时安还没松开的手,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雀跃:“以后我们再来玩吧。”   杨时安半垂眼眉,目光轻轻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摄像的还别在衣领上,他想这样应该记录下来了这一幕。   “好。”他轻轻回应。   几人把设备收起来,等王飞回来又一起拍了照,最后由唐自心编辑好发到平台,今天的账号就不用再管了。   几人出去晃晃悠悠又走回了排练室,唐自心喝了半罐冰可乐,现在已经神清气爽,她刷新着平台,突然想到后台的私信,问:“小吴哥,咱乐队号后台有很多想签约咱的公司,要不要考虑一下签公司的事?”   “签了公司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什么都自己干了?”王飞探出头。   然后又被唐自心摁回去:“你有这想法咱乐队就离完蛋不远了。”   “为什么啊?!”王飞忍不住问道。   吴确接过唐自心递出的手机,一条条私信看过,解释道:“有团队就意味着需要磨合,而且这是他们的工作,还不一定只负责我们,如果签了公司,我们要负责的要把控的还是不少。”   “不过签公司是该考虑一下了。”杨时安说。   吴确盯着他看了几秒,感觉他在憋什么大的:“你有想法了?”   杨时安却对他微微一笑,说:“后天晚上有空吗?有空的话带你们吃大餐。”   说到大餐唐自心眼睛亮了几分,想起杨时安姐姐刚带他们去吃过一顿,幽幽道:“这多不好意思……所以咱们去哪吃?”   “老杨会带我们去的,是吧。”王飞揽着杨时安,笑得开朗。   吴确:“……”   这顿大餐不会跟签公司有关吧?   这个惊喜杨时安留到了后天下午也没透露太多。   排练室外司机专车接送,杨时安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等到四人都穿着定制西装坐在车上时,早就被塞到车上的陈虹看着同样一脸懵的几人,坐不住了,问:“咱去吃大餐?”   “对。”杨时安坐在前座点头道。   “我这身是怎么回事?”陈虹指着身上都不敢认的礼裙珠宝,受宠若惊道:“今晚是去晚宴?这些珠宝首饰可都是高端货,等等——大餐吃不成了?我还专门留了肚子!还有自心呢?她怎么没跟过来?”   “她去换西服了,现在应该刚上车,到时候我出来接他。”杨时安看了眼手机。   杨时净的消息来得刚好。   杨时净:弟,今晚在那些公司老总面前亮相我都准备妥了,签乐队的事情也完全没问题,还有什么是比自家公司更安全的呢?   “今晚是去签公司?”吴确扒着座椅问道。   杨时安侧头,说:“也不全是,主要是让你们打个照面,都认识一下。”   “很多人吗?”王飞有点紧张,问。   “不多,而且席洄俞翼也在。”   “他们两个在……今晚不会是公司年会吧!”陈虹问。   吴确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袖子,他对杨时安准备的大餐已经有一点概念了。   刚被他姐姐请吃饭应该也是铺垫,目的是为了今晚上见面不唐突,他们要签的公司,应该是杨时净手下眼光毒辣的环球X娱乐公司。   他姐姐既然能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让公司飞速发展,那她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应该不会为了杨时安而特地签下吧……?   “签公司?你们想好签什么公司了?”陈虹问。   前几天刚听唐自心说很纠结这件事,这就做出决定了?   “环球X娱乐。”吴确抬眼。   被猜中了杨时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唇角微翘,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今天特意细致打扮了一番,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变化,却是将他的个人魅力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车慢慢停下,司机毕恭毕敬地说“少爷,到了。”   “走吧,让我们先进去再说。”杨时安打开车门。   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的线条完美勾勒出来,身量高再加上背头把他利落到有些冷意的五官露出来,压迫感十足。   “环球X娱乐这可是个大公司啊,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把握!”陈虹下车站在一旁给他们鼓气,全然不知接下来又会怎样的精彩故事。   看过私信的王飞在一旁欲言又止。   可是这个公司没给我们发私信啊……?   不管了,台柱子的门路比我多多了!他肯定不能坑乐队啊!   “走吧,吃大餐去。”杨时安走在最前面,笑容神秘又危险。   吴确默默瞅了他一眼,在进场前收回目光。   何止呢,现场不止那一两位大人物,这简直就是自助级别的大餐。   【作者有话说】   吴确:算了让你装装吧(收回目光)   杨时安:(接收到吴确频繁投来的目光)太好了我今天打扮对了[亲亲]   25号更新呀[猫爪][猫爪][紫糖] 第79章 情敌来了   “你们先进去,我在这接唐自心,她一会儿就到了。”杨时安停在门口,看了眼腕表,“我姐在里面等你们。”   “我也等等吧。”陈虹也跟着停下。   “你姐在里面等我们?”王飞愣了下,脑子转了个弯,冒出他自己都感觉无厘头的念头,直接说了出来:“不会是你姐签我们吧?”   王飞只是打趣,而杨时安淡然微笑:“对,真聪明。”   吴确不太想一直站在门口备受瞩目,他整理自己的衣领,让杨时安看看他抑制贴贴得严不严实,观察一圈发现有不少人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后,他只好拍拍王飞肩膀:“走吧,我们先进去。”   谁也不认识他们,就让别人猜去吧。   现在的吴确完全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全场的人都跟他们混了个眼熟,姐姐的力量是强大的。   西服对于王飞来说有点束缚了,他左右看看都很淡定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现实。   “怎么会呢?我知道老杨的姐姐很有钱,但是他姐姐就是环球X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吗?这个机会就这么给我们了吗?不会是你俩吓——”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吴确直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往会场走一边观察四周,搭着他肩膀示意他放松::“他们杨家家大业大的,不光涉猎娱乐行业,这个公司对他们来说可以就跟玩一样,机会这种事情,我们能怎么决定?你就当自己要开始走运了就行。”   可以跟玩一样,也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王飞意识到这点,还是不太相信这种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同阶段的乐队里,他们发展的最顺利,而现在感觉太过顺利了,就像他们的队名“星期八”一样,不现实。   那可能就是自己命好吧。   他挠挠头,没有再过分思考。   晚宴已经开始,杨时净一人站在小圆桌前,举着酒杯不苟言笑地回绝几个上前跟她搭话的人,余光扫见赶来的两人,脸上的冰霜立马融化。   被她拒绝的人甚至还没走远几步,杨时净突然转变的态度根本没有掩饰,他们又都停下来,猜测她跟这两个年轻人是什么关系,需不需要先跟他们打好关系。   这两人眼生,个子高那个看着愣了点,但跟杨董关系好的人可都不能小瞧。   王飞规规矩矩的,一紧张差点九十度弯腰鞠躬:“姐姐好。”   “嗯,果然,你们乐队每个都很讨人喜欢。”杨时净看见吴确耳朵上的满钻高定耳饰,又看看手腕上八位数的手表知道杨时安把她的心意带到了,小朋友还老老实实的戴齐走到她跟前,眼睛都要笑弯了,“杨时安都跟你们说了吧?今晚不用顾虑太多,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事情。”   虽然姐姐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那份耀眼的光,但浑身自带的那股上位者不容侵犯的气场让王飞呼吸不自觉放缓几分,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杨时安。   有点恐怖。   感觉杨时安在无孔不入。   杨时净也不会知道吴确在收到首饰和手表时感觉自己负债累累,他跟杨时安好像不是在谈恋爱,而是被包养。   导致他现在看见杨时净有一种被捏住后颈的凉意。   “吃大餐?”王飞问。   杨时净轻笑一声,她就喜欢这种不弯弯绕绕的性格,直接拿起一杯酒递过去:“对,大餐。”   陈虹站在原地跟杨时安一起等唐自心,她揪着裙子,想起它高昂的价格又松手,叹了口气:“知道你有钱,没想到你那么有钱。”   “现在不会那么放松了吗?”杨时安敏锐察觉到陈虹异样的情绪,问道。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规矩且礼貌的看向说话的人,平等的温和从他变成环球X娱乐的少爷后总让人感觉有一层玻璃隔着。   “还好,”陈虹突然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错开视线,之后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又说:“我只是担心你对吴确不好。”   富豪又怎么了?弟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倒在阶级的淫威下!   “为什么会这么想?”杨时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情都变得微妙。   陈虹表情很认真:“按豪门恩怨来看,你们之间一定会经历被人插足、父母反对、孩子巩固爱情等等一系列事情。”   她的粉毛已经长出黑发根,前两天刚把发尾也染黑,配上现在的掐腰抹胸白礼裙,像只精灵,却在说严肃的话。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陈虹姐,他是自由的,我会尽我所能成为他的容器,完全被他拥有。”杨时安眉目间情绪渐淡,最后几个字极轻。   但陈虹听到了,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想:吴确如果听到了他这番话,痴迷算不上,但一定会兴奋。   该有多么难得才能碰上如同知己的伴侣呢?   陈虹看着他,总感觉在这幅精致淡然甚至完美的躯壳里,是一个混乱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杨时安。   “你真的是个alpha吗?”陈虹却莫名松了口气,语气夹杂着感叹,“我身为一个普通的beta,说实话,遇见的所有alpha都是让对方成为他们的容器,哪怕容器破损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劣根性,对他们来说容器坏了就换下一个,哪有那么多感情情深的。”   “相处这几年,按我了解的吴确来看,他会接纳你。”   这句话显然说进了杨时安心里,陈虹闻到结合着薄荷清凉的葡萄酒果香味,愉悦的气氛很难不感染她,她默默点头,心里已经了然。   不管是在背后默默注视,还是把心思摆在明面上,杨时安已经被吴确接纳。可能吴确还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情不自禁的让薄荷信息素染上杨时安,让他成为自己标记的唯一存在。   吴确扫了一圈,席洄跟俞翼在不远处聊天,一扭头看见他,明显惊讶几分,一齐走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俞翼先开口。   “来刷个脸,”吴确跟他碰杯,“顺便给乐队要个名分。”   席洄跟俞翼对视一眼,席洄说:“签公司?”   都能猜到?   吴确挑眉,轻轻嗯了声。   “今天在场的都是在圈子里有一定地位的,刷脸确实是不错的机会。”俞翼也跟着点头。   哪能敏锐成这样,席洄看着吴确佩服又略慕强的眼神,有点心虚。   她只是在杨时净嘴里听到要签星期八乐队这个消息,她还真没想过还没签就带他们到业内人士面前镇场子。   命真好啊,她之后只是这么默默感叹了一下,面上由衷地恭喜道:“祝你们乐队蒸蒸日上啊。”   “谢谢席洄姐。”   “你既然来了,我就先带你去聊聊天。”席洄拉着吴确就走。   眼看自己要离开杨时净的视线,吴确投去求助的目光。   “聊什么是需要避着我的?”杨时净开口了。   “哪有,我就是想跟他聊聊咱们公司,再聊聊合作。”   杨时安带着唐自心和陈虹进场,陈虹在得知环球X娱乐就是他家的后反应不大,在指导杨家全方位做大做强后恍惚一阵,现在她不理解签星期八乐队为什么要叫自己过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玉和歌。”俞翼往旁边挪了两步,拉住落单的人扭头就介绍。   正在吃甜点的小少爷一头雾水地看向俞翼,又看看有点眼熟的omega,主动开口:“这位是?”   “你好,我叫吴确,是星期八乐队的主唱。”吴确伸出一只手。   谁知他刚自我介绍完,玉和歌表情变得古怪,过了半晌才慢慢跟他握手,握得极轻,“好。”   两人很快没了动静,吴确看玉少爷有点甩脸色,又看向俞翼。   介绍他认识玉少爷干什么?人家好像根本就不想认识他。   俞翼左看右看,越过两人看向席洄和杨时净,在得到默许后解释道:“呃……主要是我觉得吧,你们之间应该聊一聊,这位是杨时安小时候的小竹马,他的弟弟曾追求过杨时安,这位是——”   “好了不用介绍了。”玉和歌面色不善地打断道:“你就是杨时安的omega?”   关系好像有点尴尬,吴确一如既往松弛,但他感觉对方可能不会松弛,自己又不会处理这种事情,只是简单一点头:“嗯,是男朋友。”   “我不是想让你们吵起来,”眼看气氛要歪,俞翼赶紧说:“你不是喜欢这只乐队吗?今天他们正好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刚才的介绍只是简单给你们兜个底!”   吴确恍然大悟。   原来刚才表情古怪是因为喜欢他们乐队啊!   他又伸出手:“你好,谢谢你喜欢我们乐队。”   隔人有耳,玉和歌瞥见几步远许久未动频繁看向他们的两个明星,脸色阴沉,拽着两人走了几步,看上去脸色很臭,像是要找他们算帐。   两个明星赶紧扭过头去掩饰着走几步,生怕自己得罪了哪个有钱人,自己的职业葬送于此。   刚才碍于杨时安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自己弟弟,他面子放不下,投去欣赏的目光的同时又反复打量这个omega。   omega五官生的标致,身姿挺拔,脸蛋长得像副水墨画,浓墨重彩的一笔都在那双极美的狐狸眼上,让人移不开眼。   这比他那任性妄为的弟弟观感好太多了。   他早就劝过弟弟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玉如歌皱眉,结果经杨时安本人打击,现在直接上升到了视吴确如仇人,家里人提吴确更是不乐意,他欣赏这只乐队还只能偷摸欣赏。   现在俞翼扯开这层布,又见吴确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玉如歌面部表情终于舒展,重新伸手好好一握:“不用谢。”   “哥!”   不远处有谁轻喊了声。   玉如歌脸色骤然一变。   杨时净和席洄直接后退两步,挽着胳膊拿起酒杯小抿一口。   席洄小声笑道:“哎呀,情敌来了。”   “吴确?!”   吴确顺着玉如歌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眼睛瞪得浑圆的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现在怒气上涌,差点急成金鱼。   “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说】   小金鱼:我靠你为什么跟我哥站在一起!你抢杨时安不够还要过来抢我哥哥吗?!(气冒烟)   玉如歌:……为什么有种被捉奸的慌张感…?   唐自心:杨时安你很有名吗,怎么这么多人来找你?   陈虹:二狗,他超厉害的(流泪)我也想要那么多钱   杨时安:你们一起帮我拒绝,咱快点去找吴确他们(大步向前)   大年初三还会有更新![撒花]小可爱们多多评论交流呀[比心] 第80章 害怕失去   小少爷眸子亮亮的,怒指吴确时气血上涌,耳朵通红。   “你怎么在这?难道杨时安也在?!”   他好像被自己吓了一跳,捏着手指唰地收回。   “玉鹤!”玉如歌皱眉,出声提醒。   他弟弟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容易爆了。   周围已经闪出一块距离,大多数人不想掺和进来,玉鹤身后跟着另一位小少爷,眼睛一转,反应过来后跟着一起满脸怒气,手里的酒杯直接被他手腕一带,酒水泼出。   吴确距离他们只有两步距离,躲开后手上也跟着泼回去,一连串完全是下意识反应,等几声惊呼响起,他才把视线放到前面那个穿着白西服的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omega没有躲过,西服上一块明显的泼痕。   几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玉鹤或许是家里给的底气太足,外表明朗又有些刻薄,眼睛又大又亮,此时正拿着旁边年轻omega的胳膊,拽着他看见外套湿了一片,气道:“戚全,谁让你泼的?!”   “啊?”   同行的omega看上去比他还小上几分,长得完全是刻板印象中omega的样子,又白又纯良,刚才被泼后那种无措加上红了的眼圈,吴确都想给他鼓掌。   “我说让你动手了吗?你瞎寻思什么!”   玉鹤看上去火气更大了,一扔开他的胳膊,满脸不耐烦:“我车上还有套衣服,快点去换了!”   戚全抿嘴,被玉鹤当着这么多人面骂让他觉得有些难堪,又看了吴确一眼,跑出去了。   心气十足的玉鹤拿着那个空杯酒杯终于冷静了几分,感觉生气只是因为从小玩到大的哥哥被别的omega抢走,突然见面导致情绪爆发所以表现得气急败坏。   回国手机号换了不给他,还跟个认识不到半年的omega因为匹配度高就在一起了,玉鹤心里窝着火,这才冲动了点。   结果戚全这个不明白的直接泼人家!   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要是他误会是我让泼的,告诉杨时安,我跟杨时安关系更差了怎么办?   我才不要杨时安讨厌他!   没等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大哥说话,玉鹤一咬牙,伸出手:“对不起,他也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omega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还在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摆。   距离太近,还是被泼到了一点,吴确又查看手腕上的首饰,确定首饰没有被泼上酒才松了口气。   不是太贵了他赔不起,而是杨时安的姐姐一片心意,他刚带上就给弄脏了,实在不太好。   玉鹤见对方迟迟不接受自己的退步,有点拉不下脸,差点又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而吴确检查完把外套一脱,擦擦指尖,这才将外套在胳膊上搭好,伸出一只手,轻轻回握。   “你不用道歉,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在场的都很清楚,你的道歉我就先不接受了,看样子你们认识,他回来记得让他跟我道歉。”   这像是不在意他刚刚的冒犯又像是在意,玉鹤被他直视着,目光瞬间被那双眼睛勾住。   身为一个omega,竟然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身上的alpha信息素好像也完全为他所用,证明了他和杨时安的关系,犀利的眼神和气势强横逼人,冷傲的气质让玉鹤忍不住滚动喉结。   现在的情况跟他想像中不太一样。   在他的想象里,被杨时安选中的那个好命omega,应该是柔软亲人的,身上被alpha的气息紧紧包裹,完全能体现出他是杨时安的所有物,让像他这样喜欢杨时安的omega羡慕。   可现在,反倒感觉杨时安是这位omega的附属品,薄荷的清冽与辛辣更胜一筹。   他一愣神,又被信息素的攻击性冻得不自禁哆嗦一下,竟然让他不敢再多出声。   这个omega家得是什么条件,才能养出这种好像什么也不怕的狠人气质。   玉鹤最后恍惚地想。   被杨时净拦下的杨时安第三次开口:“这次我能过去了吗?”   “时机差不多了,过去吧。”这次杨时净终于把叉出来的那条腿收回去,扬扬手说道。   “那个omega看起来不是个善茬,你就不怕拦下杨时安的功夫他就伤了吴确?”席洄问。   “我没跟你说过吗?玉家那两个小孩从小就跟我们一起玩,后面都出国了才渐渐不联络了,因为玉鹤是个omega,又喜欢杨时安,杨时安不喜欢他,出国前索性直接拒绝他,换了个手机号不再联系了。”   “玉鹤本来就怕杨时安讨厌他,即使再不满被杨时安标记了的吴确,也不会伤害他的。”   陈虹在旁边沉默好一阵了,这次问道:“刚刚泼酒的那个人呢?”   开口其实也是试探这些话她能不能听,杨时净看出她的想法了,接着笑道:“就是玉鹤的omega朋友啦,可能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立场?玉鹤那性格,如果是朋友的话肯定不会隐藏自己讨厌吴确的心理的,但是不想让杨时安讨厌会不会表现出来就不一定了,他这小孩要强要面子。”   杨时安的出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微妙,俞翼不太懂杨时净为什么让他带吴确来认识玉家两个少爷,现在看起来他就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正站在原地欲哭无泪,被席洄拉了回去。   “愣在原地干什么,还真把自己当枪使了?”席洄边拉边说,给他递过去一杯香槟。   “你们也没说后续安排啊,我就是个被你们这些资本拿捏的小明星,我可不敢擅自行动。”   “不要说得就跟被我包养了似的,我什么时候限制你了?”杨时净一膝盖顶了回去,笑骂道。   大概是家里姥姥的耳濡目染,她对独特的艺术追求和表现都很执着,之前没要这家公司的时候就只是投资和介绍才人进公司,自己接手这家公司后直接放飞了自我,签的全是个性及其鲜明的歌手演员,她也靠“听劝”和年轻貌美稍稍黑红了一阵。   接下来该轮到便宜弟弟了,想想她就忍不住期待。   “好久不见。”   今天的杨时安原本以为自己打扮了给吴确看,结果计划落空,现在看起来一脸正经,实际上脑子里还在想回去怎么增加吴确对他的新鲜感,让他不至于过早被踹。   他站在吴确身后,一抬手几乎将吴确整个人都揽在怀里。   见到满心期待的人,玉鹤看愣了神,玉如歌先回道:“嗯,好久不见。”   “我们上个月还签了合同,”杨时安将视线转过去,“没多久吧?”   “没弄脏。”吴确举手晃晃手腕,表情平淡。   他手腕上的满天星手镯跟手表碰在一起,席洄眼尖认出,碰碰杨时净:“你送的?”   “算是吧,”杨时净说,“杨时安跟我商量什么样的表合适,我就直接送过去当小礼物了。”   陈虹默默收回视线。   她可以买奢侈品,但是她可不敢这么奢侈。   玉鹤终于回过神,赶紧点头,有点紧张:“好久不见。”   他的视线一晃,吴确被揽着的放松模样也清晰起来。   这瞬间玉鹤很想冲过去问他为什么不肯接受他,只是因为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比这个omega的低吗?   但他没闻到信息素变浓烈。   没等玉如歌拉他,他自己往后退了几步,跟哥哥站在一起。   现在这种温馨又柔和的感觉不是信息素在作祟。   “对不起,我只是太大声了点,没有想对他怎么样……”玉鹤低着头,说得很小声。   从王飞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玉鹤看起来低头低得有些屈辱,但也心甘情愿。   吃到瓜了。   王飞对唐自心用眼神示意。   唐自心撇开眼神不理他,还在侧耳听陈虹俯身小声讲事情经过。   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矛盾,杨时安无奈叹了口气,对他说:“我还有事,你要是想联系我,就找你哥要联系方式吧。”   玉鹤抬头,咬着嘴,看着欲言又止,又有些不甘。   “不会拒绝。”杨时安看了眼吴确,半晌才说。   没想到吴确也点了个头。   等玉家小辈走远,杨时安才跟满脸轻松的亲姐打了个招呼:“我和吴确一会儿回来。”   吴确拿着酒杯,就这么被急忙拽走了。   “唉,不用管他,”杨时净又面对这些年轻面孔,和善道:“我就是想问点乐队的基本情况,等小队长来了再单独问他一遍,没问题吧?”   陈虹举手,尽量让自己不露怯:“我可能有点问题。”   “没事,我提前问了,你在乐队里就是经纪人的形象,我连你一起问。”   地毯上的脚步声快了一会儿,两个身影靠角落停下。   “你拉我来这干什么?”吴确还举着酒杯,有点疑惑。   杨时安这时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抱住他蹭了几下,“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吴确挑眉,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没有说话。   结果他不说话反而让杨时安乱了几分,脑子里的某根线啪地断掉,组织了半天语言只说出:“加他只是怕他把火气撒在你身上。”   杨时安这个人之所以忠贞不渝到世界的光亮都寄托在吴确身上,是因为从小的患得患失感以及亲人随时都会离去的恐慌感与家里教导他的自身价值相冲突,他没办法摒弃一切无所谓死亡、离开,家里从小到大又是非常肯定他有强大价值,所以这种难求得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种埋在心里的深深的渴望。   他过多的付出让两人之间逐渐不太平衡,吴确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破天荒牵起他的手,低头看着分明的指节,虚虚扣住。   “好了,我不在意他。”   最后他也只是憋出几个字。   一个是害怕失去,一个是不擅表达。   两人最一致的就是两人之所以包容,是因为没有获得过完整的爱,他们独自消化苦痛,再去爱人,吴确在以往爱里感觉到不安与痛苦,最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你今天很帅。”   语气没有不耐烦,杨时安被牵着手,脑袋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地方被大炮炸平了。   【作者有话说】   从我的角度分析,两个宝宝一个是被给予厚望,一个是从小感觉不到正常的爱,他们两个人渴望的东西都是内心缺失的那块,老杨想要的是自己需要对方,小薄荷想要的是一直求而不得的爱,两个人几乎是帮对方抚平了那块伤疤,让他们一开始有些微妙的关系导向了有彼此未来的一条道路上。   小金鱼身处一个传统的环境,再怎么骄纵,也是内心渴望逃离得到依靠的映射。   小天使们应该能看出来我描写的omega处境都有点艰难[化了]但会有好的命运的,我的世界里都要有好结局!   老杨:我的理智断了,我的忍耐被荡平了[化了]   二月三   更新![比心][点赞] 第81章 气氛   丝滑连招后吴确左右看看呆住的alpha,看到他老实后满意点头,拉着他回到了宴会现场。   接下来向他们走来的是红透耳根的杨时安,以及走在前面霸气侧漏的吴确。   杨时净见过大场面,但也好久没见过如此正宗的乖巧听话大男孩了。   “你为什么变成小娇妻了?”杨时净差点把酒杯捏碎。   上次见还是八岁的杨时安,乖巧听话容易害羞,过完年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始走跟她一样的路线,只不过比她多了点高冷。   “帅!”王飞在一旁点赞。   杨时净扶额。   还好咱家没那么古板封建,不然回家谁都难逃一劫。   整场晚宴玉鹤心不在焉,戚全回来小心的跟他道歉他也草草回复,最后坐上车,衣摆被他来来回回卷了好几次,才闷闷地开口:   “哥,他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比我更帅气点,比我更高点,比我更有气质点,比我更有礼貌点,比我更有才华点,我那点比不上他了……”   “……”玉如歌被他堵得死死的,过了几秒,他还算平静地安慰道:“他不如你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玉鹤点点头,瞬间也不抽鼻子预备眼泪了,睁着他的大眼睛看向哥哥,“哥,联系方式。”   他乖巧地伸出手。   见玉如歌不为所动,他又接着说:“我保证不纠缠,你弟弟我是那种知三当三的人吗?”   “别对那个omega出手。”玉如歌无奈叹了口气,终于把杨时安的微信名片发给了他。   “肯定不会。”玉鹤搓搓鼻子,低下头开始加杨时安,“我还想跟他认识认识呢。”   “……”   “哎,那个alpha……”车辆穿过闹市,吴确趴在车窗边,透过打开的车窗使劲闻了几下。   杨时安心中立马警铃作响,第一时间捕捉到alpha一词,手上拽了一下。   吴确手上突然受力,他立马回头,有些不满。   刚才那一下拽的有点急,吴确又是容易留痕的皮肤,等杨时安松手给他吹吹,借着月光查看时,发现已经发红了。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嗯?”杨时安一边给他吹,一边盯着他。   乌黑的眼睛好像比这夜色还要悠长。   吴确一噎,心想自己好像是有点小问题,顺着他的话道:“没有,只有碗里的……”   “那你刚刚在看什么?”杨时安说,“一头刚从动物园跑出来的雄性动物吗?”   吴确把手抽出来,心虚摸摸鼻子,“我刚刚就是被他的信息素吸引了而已。”   “什么?”   感觉身上开始发烫,鼻尖萦绕的红酒味更呛人后,吴确赶紧接着说道:“因为是芋泥味的!”   “嗯?”杨时安一挑眉,很快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想吃芋泥了?”   “嗯,加上奶茶和珍珠,”吴确想着,嘴里开始分泌唾液,“还想吃水果捞了。”   今晚吃了顿概念型大餐,接受了杨时净给的大饼,吴确现在有点噎,准备过几天带着都有空的大家再去一趟环球X娱乐公司,再去详细谈一下合同的事情。   今晚上杨时净还跟他透露,自己要下来了,准备让杨时安接手环球X娱乐公司。   家大业大最大的问题就是用外人不放心,结果自家就那几个人能用,每个人身上都有很重的担子。   虽然杨时净不说,但他看出来杨时净的黑眼圈了。   杨时净也不想上太厚的妆,今天干脆只化了下眼影,显得高智又自然,像顶天立地的大姐。   吴确抬头,想看看杨时安,又对上杨时安看他的目光,他心头一震,好像才察觉到杨时安经常这么注视他,也不说话,眼神里的温和与满足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那份欲望被他很好的控制起来。   原本只是想看看杨时安的状态怎么样,结果被他这一看扰乱了心跳,吴确又转过头去,等自己平复下来才接着说:“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很饿?”杨时安牵着他的手,问。   “越想越饿了。”吴确轻轻回牵,“肚子里都是酒,你也要吃点。”   身边alpha表现的比平时还要温柔一些,吴确嗅嗅,感觉红酒味比之前香了好几个度。   “这段时间我其实一直在想,你对我平平淡淡的,对别的alpha是不是也这样?对于你来说,我是不是跟别的alpha是一样的?”杨时安说,“但是今晚我又安心了,我对你而言好像是特别的存在。”   “我平时让你很没安全感吗?”吴确抬头。   “有点,你甚至跟朋友相处都比跟我相处看起来要放松许多。要不是观察得多,我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把你养坏了。”   “养坏了?”吴确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杨时安家里养的那颗小薄荷,笑出声来,“怎么可能,我能接受你就是最大限度了,其它alpha那简直是生化武器,熏死人了。”   “至于跟朋友相处……因为朋友不是男朋友啊,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久,还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共同的兴趣爱好,你难道不会有所顾忌吗?”   “可能因为我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被动的一方总要承受很多。”杨时安闻言亲亲他额头的发丝,“你不用顾及太多,哪怕你做的事情伤害了我也没关系,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不是吗?”   吴确头发长得很快,现在脑后的小啾啾已经越来越长了,今晚造型师给他把卷发打理了一番,平时的反叛味道变成了古典美。   古典小美人愣愣看着他,恍惚间感觉他好像太完美了,叹了口气:“好像明白玉家小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吗?”杨时安搂紧他。   一时间完美的alpha好像变成了蛇,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吴确反而没有不适,甚至想伸手抱住这种很微妙的拥抱。   “可能有一点喜欢你。”吴确笑着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alpha。”   夜色如墨,深沉而平静,月光轻洒,如细丝般穿透薄云,照到车窗上。   因为回家方向不同,杨时净贴心的叫了四个司机,四个方向,每个人都照顾到了。   他们的关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两人坐在车里聊天,好像隔绝了世界上所有的不美好。   因为杨时安本身自带红酒味,所以吴确没有察觉到他今晚喝了多少酒,现在被牵着手,听着alpha絮絮叨叨,他才开始回想今晚alpha是不是喝多了酒。   “你不要不喜欢我。”杨时安倒在他颈侧说。   “嗯。”吴确掏出手机,想起他前几天刚买了解酒药,先给自己点了份超豪华水果捞。   然后又给杨时安点了一份。   他不知道杨时安醉的度在哪里,现在看可能也没醉得彻底?只是话多了点。   等回家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吴确走到门口,拿到外卖,又牵着突然变得沉默的杨时安回家,还没等他抬手开灯,就被杨时安摁在沙发上。   “水果捞!撒了!你等我放下吃的再摁!”吴确拼命抬手把外卖举高。   “不要,我现在就要做。”   原本吴确还没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感觉到他滚烫的手在腰间游走,他一个激灵,赶紧摸索着把外卖放地上,阻挡了他接着动作的手。   “杨时安,我饿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再闹好不好?”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先这样安抚。   几秒后杨时安起身,吴确松了口气,还没等他也跟着起身,杨时安拍开灯后又坐了上来。   姿势有点危险啊……   吴确梗着脖子,双手也没什么支撑点,正好处在要往下滑的状态。   “怎么样你才能更喜欢我一点?”杨时安看着他。   “你下来,我们一起吃点东西我就更喜欢你了。”   杨时安突然轴起来,眉头蹙起:“你不正面回答我。”   “杨时安,我胃疼,我要吃东西。”   这句话出来,杨时安又站起来了。   还帮吴确把外卖打开。   “你吃,吃完再回答我。”   红酒味的信息素很快跟薄荷信息素缠在一起,吴确有点狼狈,起身找到解酒药,递过去:“那你把这个吃了。”   见杨时安吃了后他才坐下准备吃点东西。   结果他站起来选奶茶,还没插上吸管,杨时安过来将他打横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让吴确坐在他身上。   “杨时安,你没喝醉吧?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想这样了……?”   “我没醉。”杨时安的语气同以往一样。   “亲爱的,”他抱着吴确,看起来跟平常无异,“我想做运动。”   吴确干脆不挣扎了,窝在他怀里,拿着奶茶喝珍珠,惬意又放松,“你想做就做呗,没人拦你上跑步机。”   “我是说,我想跟你一起做运动。”   空气诡异的安静几秒,杨时安盯着吴确生生止住的指尖,已经开始蹭omega脆弱的脖颈了。   感受到吴确软下身子想趁机滑出自己的怀抱,杨时安像抱小孩一样托住他的屁股,趁机还捏了一把。   “你突然发什么情?是不是易感期快来了?”   吴确吃完芒果来回躲,还算冷静。   “不是易感期就不能做吗?我做得好你是不是就会更喜欢我了?”   吴确:“……”   “你说你可能有点喜欢我了,那就证明我们之间有进展,我有信心让你更舒服。”   吴确暴起,像一只炸毛的猫:“是这种进展吗?我驳回!我不做!我要吃东西!”   他现在只想跟杨时安说:地会被耕烂,牛也会累死,现在大可不必这么做。   【作者有话说】   老杨:是不是做少了你才只喜欢我一点?   小薄荷:(挡着他)看来你对你其他方面很自信啊?!(气急败坏)不是!不做!我累!   老杨:我对这方面也很有自信。(开始给小薄荷捏肩放松)   老杨没喝醉,他只是今晚太开心了哈哈哈哈哈(老婆夸他帅,还说有点喜欢他,老杨要飘起来了)   五号更新[亲亲][亲亲][害羞] 第82章 需要   “你喝醉了,我不做,可以吗?”   怀里的omega捏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离得远了些,语气丝毫没有软下来。   这么看起来,杨家姐弟二人长得非常神似,吴确盯着他鼻骨右侧的小痣,又转向他原本因为拒绝而显得不近人情的神情。   之前为什么一直觉得他的眼睛黑到让人毛骨悚然?   吴确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有不近人情,杨时安很会伪装,大概知道杨时净那种天天气场外放的上位感太冰冷,不利于和吴确的感情培养,他克制了自己想直接将吴确拆吃入腹的欲望,顺势将他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alpha表现的异常怪顺,哑着声音说:“嗯,我喝醉了。”   他发现吴确对喝醉的自己多了几分宽容和耐心。   如果仔细看看,还能察觉到omega带着探究的小眼神时不时往这瞅瞅。   “我自己坐好,你别这样抱我。”   吴确趁他没抱紧,直接下去坐到了他对面。   “可是我很不安,我需要你的信息素。”   勺子上的芒果啪嗒掉回碗里,吴确看着衣衫不整的alpha,脑子开始空白。   如果按照他们一开始的相处方式,他绝对能拎得清,无非就是你来我往而已,还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现在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啊,他作为男朋友,他要怎么办?   每当杨时安开始展现出需要他的一面时,他一直处于茫然状态,脑子一片空白间没有过去安抚杨时安,而是打电话问常阳。   “哟,宴会回来啦?”   “喝醉了的alpha怎么处置?”   “啊?”   在家里悠哉悠哉的常阳看了眼手机,感觉这句话太突兀,不好听。   “你都说处置了,那就扫地出门吧。”他兴致缺缺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今晚就得死了。”   在安静的环境里常阳那句话太清楚,吴确没有丝毫犹豫的起身,站在椅子后观察杨时安。   他这么做,感觉杨时安的信息素浓了些。   他之前只听说过alpha直接动手,没听说过alpha信息素不稳定,乖乖坐在原地等着omega主动。   一般alpha早就忍不了扑上来了吧?   想到这,吴确有点反胃,一想还没吃几口的水果捞,赶紧让脑袋里的往事四散,对着电话那头说:“那我自己看着办吧。”   “唉别!”常阳实在想象不出吴确这缺根恋爱筋的omega能想出什么办法,开口先是:“杨时安喝醉了?他真醉了?”   吴确感觉杨时安皮肤都快烧红了,没办法的往前几步,借只手给他用来乱蹭,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适当给alpha放了点,像牵着自家要散步的狗,缓一会儿给一点。   “应该是醉了,跟平时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吴确稍加思索,“平时温柔,现在乖。”   “……没有太大差别吧?”常阳沉思几秒后仰头望天花板。   从小就没有什么交流的人,吴确的语言系统还没开发完全,他皱眉看着还在一个指节一个指节摸过去的alpha,半天才憋出:“就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更像是杨时安在失控临界点上,对于暴露本性只差几步。   所以这种乖就像威胁。   而这种感觉实在太混乱了,吴确想不透,又被挠得心痒。   “那就……顺着来?就更哄你妹妹似的。哄alpha不是咱直接上就行的吗?”   我就是感觉不太对才打电话问你的……   “好吧,我试试。”   电话就像走了个过场,杨时安非常耐心的等他挂断电话,手机被放下,才贴着他的手开口:“热。”   手下的肌肤是有些烫了。   发烧了?不应该吧?这么快吗?   吴确拽不动左手,只好用右手探,感觉腺体发烫,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探体温的手放下,指尖搓揉。   易感期?   “你会被别的alpha抢去吗?”手下的alpha突然没来由地问。   “可能吗?”吴确忍不住说。   “如果有一天出现了匹配度百分百的alpha,你会走吗?”   “……”   alpha好像是很不安,他微蜷着身体,看起来想把自己塞进omega的怀里,但是因为比吴确大几圈,又不停摩挲着他的左手。   唯一不变的是alpha平稳的声音。   如果单听声音,吴确可能还没那么快的意识到杨时安醉了。   “我不会。”   他听常阳说,易感期的alpha会大做特做。   回去后,陈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换上常服,仔细挂好礼服,本想打电话去问吴确,结果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大眼,点开了星期八乐队的官博。   刚点开,乐队就发了新的。   一张图片上只有两人,甚至还是用的延时摄影,王飞没来得及跑那么远,手臂晃迟了残影。   他和唐自心站在一起,两人身上的礼服还没换下,应该是在排练室找了个角度,拍了这张大片。   并配文:姐!!!哥!!!【流泪.jpg】我们出息了呜呜呜呜   乐队个人发博都用不同的设备名字,还有不同的组合名字,现在这个【唐王嘎嘎乱鲨的设备】很明显了。   她直接在下面发评论:饿了没,我请客~   下一秒电话就打来了。   唐自心的声音有点欢雀:“姐,你直接来排练室吧,咱点外卖。”   正好能商量事情,陈虹笑着说:“行啊,别宰狠了我。”   “你摸摸我。”   “摸着呢。”   过了近十分钟,吴确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alpha到现在也是动一下就说一句,比起平时的温柔理智,现在更像是神智不清,只有下意识的反应。   而alpha嘴上说着“你摸摸我”,实际上早就拉着吴确的手在自己脸上到处游走了。   空气中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吴确索性也不压抑了,把抑制贴揭开,又完全不控制的释放信息素,他感觉脑子轰的一声。   只剩下两个字——舒坦。   之前两人即使在一起,信息素也很少这么浓烈的缠在一起,要是来个能闻到的旁人,肯定恨不得给他们大门上好几把锁,任谁闻都像是alpha和omega陷入发情期和易感期。   吴确感觉呼吸有点开始急促,他推推杨时安,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默默靠在他身上,就这么顺畅自然的坐在他身上,头顶在他的颈侧。   这无疑是给了杨时安致命的诱惑。   他领口崩了两颗扣子,胸膛已经泛红,难耐的大幅度起伏,现在omega的腺体几乎到了嘴边,他低低地笑了。   笑声很短促,吴确还没沉溺在信息素里舒服够,就听耳边的声音说:“吴确,你知道吗,你真的特别香。”   “……”我肯定不臭,但是肯定也没有特别香。   吴确对自己的任何地方都有自知之明,但他就是不太喜欢自己。   现在想起这种感觉,他也很迷茫,迷茫后又只能把这种感觉归在过去的自己身上。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在想,你这个小孩怎么不合群呢?明明看起来那么好,后来每天都能看见你,我就知道了,是他们没这么好,没法跟你玩到一起。”   “什么?”吴确抬头。   他还没有把这段话想明白,鼻头就猛地一酸,眼睛变得温热。   他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他之前就认识我吗?   “别哭。”杨时安捧着他的脸,蹭蹭,“我需要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空气中一时间只剩下两人还算平缓的呼吸声。吴确侧开目光,睁大眼睛。   他不这么做的话,眼睛里就有什么东西要流下来了。   现在,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好像没什么作用了。   两人将两颗心脏贴的如此近,共振时,不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引导。   “你需要我?”   再次开口时,吴确带了点鼻音。   他的声音没有颤抖,但是杨时安的声音多了丝颤抖:“嗯,我需要你,我只要你,在我这里没人欺负你,你可以活得很开心,我只想你的生活中有我的影子。”   “我是你的所有物,所以我如此迫切的需要你。”   杨时安的易感期真的来了,但他现在想把这些话说完的欲望压过了想标记omega的欲望。   “如果只是因为匹配度和易感期的话,会有很多omega都值得你需要。”吴确摩挲他的手,放出很多信息素,以免alpha气血上涌,“我甚至没……他们那样爱你。”   他感觉抚摸脸颊的手慢慢收紧,那只手缓缓下滑,停在脖颈上。   “不要这样惹我生气。”   alpha的手上根本没有力道,他难耐的喘息声像是在归拢所剩无几的理性,吴确努力克制着眼泪不往下流,继续说:“我说的是事实。”   “杨时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会说什么情话,我也不像他们那样那么崇拜你,我甚至都没有那么爱你……”吴确越说越克制不住,忍不住停下来,缓了两秒,再出声已经开始哽咽,   “但是你选择我之后我……不是没有动容,或许是我需要你。”   alpha的爱太热烈,热烈的温度像要将人灼烧融化,吴确搂住体温滚烫的alpha,“我们或许都不需要在这段感情里太小心翼翼,真——”   没等他说完,脖后的腺体被alpha咬破。   这次下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狠,吴确还没停下的声音变成闷哼,紧接着他深刻意识到杨时安今天真的不太一样了。   腺体被人叼着,吮吸后又舔舐,最后把他磨的受不了了,不知道多少克制又颤抖的声音溢出,alpha才轻轻附在上面亲一口。   以往从来没有这么磨人过。   “你当然爱我,不管任何场所,你对alpha的态度都让我觉得非常的——愉悦,你的态度就是在说,只有我才能待在你身边。   “这几天你只待我身边,好吗。”   紧接着整个世界旋转一瞬,吴确被急切的alpha扛起来,路过水果捞,有点遗憾。   明天就坏掉了。   那让杨时安再给我买好了。   alpha压根就没问他,这几天他只能跟这个年轻强壮的alpha待在一起。   常阳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吴确抽抽鼻子,被信息素诱惑的头晕脑胀,他掏出兜里的手机。   这几天只能都请假了。 第83章 共振   “哎,这些礼服就这么送给我们了?”   排练室里灯火通明,王飞还没换好衣服,已经一身常服的唐自心问陈虹。   旁边桌子上还有好几个纸袋,杨时安吩咐的仓促,这些袋子是司机几分钟前送过来的,陈虹一脸懵逼地接过,给杨时安打电话,没接,她又打电话给吴确,也没接,两人只好分工拿上去。   翻看时才发现,这些衣服是晚饭开始前他们试的那些礼服。   杨时安在安排他们试得时候表现的云淡风轻,那股运筹帷幄的样儿,王飞差点当众佩服他一下,没想到还安排了这一出。   唐自心试的高定西服比较多,眼前的袋子也多好几个,她小心翻了几下,想起刚刚司机说的话。   “杨少爷说这些衣服你们拿去穿,随意一点,这只是个简单的开始,今晚该谈的杨总应该都跟你们谈过了,他们在约好的时间等你们。”   “姐,我们是不是吃到天上掉的馅饼了?这不会是嫌弃我们穿了吧?”   唐自心翻了几下,轻轻抚平痕迹。   “我们不会签完合同后就被换鼓手换别的人吧?那个杨总……她说她是杨时安的姐姐,如果杨时安之前的温和都是装的,那我们乐队以后岂不是会很惨?”   “你觉得王飞怎么样?”陈虹突然问。   “……啊?”唐自心愣了下,明白过来,“蠢说不上,就是脑子一根筋,只认吉他。”   虽然跟王飞也才认识几年,但这几年唐自心见识过了现实中的热血笨蛋青年,再反差也不至于把乐队砸了。   “吴确呢?”陈虹又问。   “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唐自心想了一下,“李天流还在的时候,他不需要找机会找舞台,所有劲就都攒着写歌当主唱。”   唐自心挠挠头:“说实在的,他比我小,但是他懂得比我多我才心甘情愿叫他哥的,虽然不跟王飞那个热血笨蛋青年一样,把对我们乐队的热情都激发在面上,但是他真的比谁都积极。”   “什么热血笨蛋青年?”换好衣服推门而入的王飞一愣。   陈虹欲盖弥彰:“我们在聊吴确呢。”   王飞一拍手:“啊,说他啊,我也觉得!”   唐自心:“……”   陈虹:“……”   好吧。   陈虹:“所以嘛,不相信杨时安的话,相信吴小确也错不了,毕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乐队发展前景了,不是吗?”   “一开始加入这个乐队的时候,我还在想,这算是他们有钱人的消遣方式吗?这个乐队很快就会散了吧。”   唐自心接着说:“结果没想到那俩人比谁都积极,乐队成立的第一年,我都没想到能有那么多机会,从酒吧到学校,各地跑不说,第一年末尾吴确写了一堆歌让我们选,说这就是我们的第一张专辑。”   王飞也点头:“我靠,吴确心可太细了,第一年的时候我听他的歌曲demo我都惊了,我当时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么玩吉他?”   陈虹扶额:“我记着呢,吴确做那些demo熬了几个通宵,我当时在学校跟他还没这么熟,被他一脸颓样吓了一跳。”   “所以,他跟杨时安的关系真的不错吗?”王飞弱弱举手。   陈虹:“我应该没跟你们好好说过,他俩现在确实是在交往,你们应该也问过吴确吧?”   “是问过,感觉他俩别扭着,好磕,小吴哥怎么还没写情歌,都给我看出灵感来了。”唐自心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   陈虹纠结了一会儿,心想他俩怎么有交集的不能先说,这个得吴小确自己跟他们交代,但是盛忻和母校的事情应该跟他们细细说明一下吧,毕竟吴小确已经接下了这个演出。   “你们都知道吴小确脖子上的伤吧?”陈虹先开了个头。   她观察着两人的反应,确定没事后小心接着说:“这个伤是因为alpha,那个alpha叫盛忻,跟吴小确是高中……曾经的朋友兼同学,下次去演出,那个alpha也会去。”   “什么?”王飞瞪大双眼,用手比划比划自己的脖子。“你是说那个疤?”   唐自心一下就明白了,脸白了几分。   王飞拍在桌面的掌心震得咖啡液晃出涟漪。陈虹凝视着褐色水痕,想起三年前吴确把demo甩在排练室桌上时,也是这样激动。   “盛忻是市交响乐团首席的儿子。”   她将纸巾按在咖啡渍上,“吴确转学前,他们组过乐队,盛忻有点本事但不多,一家人都一个德行。”   陈虹继续说着,唐自心在听到“抢救”时猛地颤抖。   所以那个疤......”她抬头,一脸不敢置信。   “是强制标记未遂。”陈虹盯着地上的爬虫,黑色马丁靴碾碎了后半句的颤音,没有让人听出她的不安。   ·   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蜂鸣,吴确蜷在真皮沙发里数手机屏幕的裂纹。后颈临时贴的阻隔贴被汗浸出毛边,杨时安的信息素正透过阻隔贴的防护往骨髓里渗。   “你是狗吗?”他抬脚踹了踹地毯上的人形鼓包,“你到底急什么?我会翻窗跳下去打算从此跟你再无瓜葛?”   手机昨晚在上楼梯时滑落出来,杨时安只顾着紧紧抱着被他惹得情动想捡手机的吴确,直到早上清醒时才把落在一楼楼梯上的手机捡回来。   红酒气息骤然浓烈,杨时安攥住他脚踝的力道逐渐加剧,眼尾泛着易感期特有的胭脂红:“明明是你先抖我才着急的。”   吴确被拽得整个人下滑半尺,赶紧双手扶住沙发,发尾扫过alpha滚烫的掌心。昨夜被咬破的腺体突然刺痛,像是感应到某种危险的共鸣。   “松手,我去拿抑制剂。”   “98%的匹配度让我用抑制剂,”杨时安突然翻身压住他小腿,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硌进皮肤,“亲爱的是想要折磨死我?”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吴确瞥见陈虹的来电头像,抬膝顶住alpha胸口:“别动,是正事。”   杨时安突然握住他脚踝往下一扯。   天旋地转间,吴确的后脑勺差点磕在沙发边缘,手机滑进沙发缝隙。alpha的犬齿擦过他颤抖的喉结:“现在最正的事,是处理你的信息素外溢。”   等拿出来时陈虹已经挂了,吴确跳转到语音留言,陈虹的声音幽幽传来:“...母校演出提前了,昨晚老师给我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提起来盛忻要当特别嘉宾,他们应该是要跟学生组个临时乐队炒炒气氛,你当时教他吉他了?看到记得回电话。”   红酒味信息素突然凝成实质般的压力,吴确看见杨时安瞳孔瞬间紧缩,那是顶级alpha遇到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他伸手去够手机的动作被拧住手腕按回头顶,alpha的吐息烫人:“你教他弹过吉他?”   吴确知道,alpha的易感期还没有结束,不能让他情绪激动。   “十六岁的事...”   吴确突然噤声,杨时安指尖正摩挲他脖颈上的疤痕,那力道说不上温柔。   空气里炸开果木的焦味,吴确腺体一痛,闷哼出声。他在发麻的疼痛中意识到,这是杨时安第一次真正释放攻击性信息素。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指尖插进alpha后颈发根,将两人残留的信息素拧成纠缠的麻绳。   “...操。”杨时安忍耐许久,只骂了声,“他还怎么欺负你了?”   -   陈虹趴在床上又点开看了看通话记录,阁楼传来镲片坠地的巨响。她抬头望着震颤的玻璃窗,想起那个暴雨夜,吴确也是这样把自己和整个世界摔碎,再用琴弦把血肉一片片缝成盔甲,让自己刀枪不入。   当年他自己默默消化这些事,而她只是在某天碰巧看到,才知道那些云淡风轻都是假的。   -   手机里陈虹的声音被红酒与薄荷交织的信息素绞碎。吴确的指尖陷进杨时安后颈突起的骨节,那里正源源不断释放出焦灼的红酒香气。   “松口...”他偏头躲避alpha犬齿的追咬,发梢扫过锁骨处的旧伤痕,“你他妈真属狗?这么能咬…”   杨时安的回应是更凶狠的啃噬。   温热的唇舌裹着怒意碾过疤痕褶皱,像是要把盛忻留下的痕迹重新打上烙印。吴确突然弓起腰,感觉耳膜里传来血液沸腾的轰鸣——这个混蛋居然在用信息素模拟临时标记。   “你教他弹《卡萨布兰卡》?”杨时安突然含住他耳垂,手顺着摸上他的脖子,鼓手特有的茧刮过耳后敏感带,“教他点弦的时候手把手?就像上周教我的时候那样?”   吴确的瞳孔猛然收缩。   记忆像突然卡带的录音机,十六岁的盛忻握着他的手按在吉他品丝上,桂花信息素混着琴行木屑的味道扑面而来。   于是后颈腺体剧烈抽搐几下,薄荷信息素失控地炸开。   两股信息素在空中相撞,杨时安手下的身体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了,他突然清醒般僵住,暴烈的红酒味倏地收敛成绵密的细雨。   等他抬头看过去,吴确已经侧过头不再看他,只是惨白的脸色和无可奈何中紧闭的双眼昭示着一切。   杨时安喉结艰难地滚动,轻轻吻了吻他的脖子:“...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才喘着气摸到摔裂的手机,冰凉的手指突然被握住。杨时安单膝跪在沙发前,神情专注的检查他手腕的淤青,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在皮肤上晕开薄荷的清凉。   “他弄伤你的时候,”杨时安的声音轻得像踩镲的余震,“也是这么做的吗?”   吴确盯着他白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咬痕,三小时前那里还印着自己失控时留下的血印,此刻却被整齐的领结遮盖得严严实实。   杨时安的易感期并没有结束,而他却并不想放纵。   他突然抬脚勾住alpha的皮带扣,在对方错愕的注视下扯开领口。   “我不允许他这么碰我,现在是你弄伤我了。”他把渗血的腺体暴露在对方视线中,“你打算怎么表示?”   杨时安的瞳孔瞬间漫上血色。   吴确满意地看着他喉结处暴起的青筋,在即将被扑倒的瞬间用脚尖抵住alpha胸口:“先给陈虹回电话。”   “你在报复我,”杨时安笑得咬牙切齿,他缓缓摸出自己手机,“因为我提到盛忻?”   吴确抚摸着颈间将愈未愈的咬痕,没有回答,垂下的睫毛掩住眼底笑意,突然想起昨夜这人把自己手指塞进他掌心时两人的眷恋。   当时杨时安另一只手正沿着他脊椎游走,他被迫攥紧那根手指,又像发现宝贝般紧紧攥着。   而现在被折腾累了的吴确感受着掌下肌肉的颤动,在alpha骤然紊乱的呼吸里淡淡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   学业繁重啊…挣扎了过来更新了…   在想这一本的同时还在设定下一本小笼包,昨晚灵感大爆发光是设定写了五万字[化了]   但是小笼包应该不会太早见面,是明年也说不准,想好好打磨一下,还是第一次写仙侠类的嘞[鸽子][好运莲莲]   这篇是定时的,下一篇定时在两天后![竖耳兔头][橘糖][橘糖]谢谢小天使阅读[让我康康] 第84章 不协和音   钢化玻璃幕墙将正午阳光切割成锐利棱角,白板上的潦草谱稿被百叶窗阴影斜劈成两半,左首穿定制西装的男人指节叩击着会议桌,思索着什么,面色不善。   右首穿机车夹克的花哨男人喉结滚动,他身后的女助理看似面无波澜,实际上手抖带动笔尖,在抱起的空白文件夹上洇出墨渍。   “乐队的代言跟活动整体比上半年这个时间段少了很多,巴晏,公司在重新考虑你们的价值。”   西装领头人转动尾戒,投屏数字起起伏伏的红光映亮所有人瞳孔。   女助理嘴抿成一条缝,不是很懂巴晏叫她来装作记录会议是要干什么。   而巴晏嗤笑着碾灭烟头,满脸写着“无所吊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公司比我们没价值的小明星可太多了,怎么,你们打算抛弃我们,准备再签一支更有话题度、风头正起的乐队?”   金属门框映出七八道交错的人影,窗外乌云恰好吞没最后一线天光,室内光线一暗再暗。   “你很聪明。”西装领头人又一摁遥控笔,星期八乐队的数据赧然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过不是抛弃你们,你们依然会有资源,只是我们比较倾向于再签一支同样很有特色的乐队,只要好好包装,再增加一些戏剧性,他们不会比你们当年差。”   座椅上其他几位乐队成员大气不敢喘,心里忐忑不安,巴晏拥有乐队绝对话语权,此时难掩烦躁,感觉室内温度上升,又把机车夹克一脱,甩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你们签不了。”巴晏咬牙切齿,狠狠将指间剩下的半截烟碾在桌子上,烟丝都被摁出。   一直表现平淡的西装领头人终于眉头一皱,但也只是几秒。   巴晏知道这个利益至上的人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比如用优异的条件,比如像曾经给他们乐队承诺过的资源和资金,毕竟同样独特的星期八乐队也很有可能跟他们一样,只要有资源和发展,就可以出卖灵魂。   “他们乐队的鼓手杨时安,姐姐是杨时净,根据我的情报,他们昨晚已经在某个宴会上密切交流过了,他们乐队所有人的意向应该都是一致的,你不可能撬墙角,那毕竟是杨家,杨家家大业大,是比你们都有野心和实力的,怎么可能会把他们家自己的孩子留给别的资本家榨干?”   见西装领头人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垂眼开始思考,巴晏轻笑一声,不屑道:“我们的助理和经纪人会给我们制造话题度的,合同还没到期,你们也别那么快失望。”   尾戒磕碰桌沿的声响突兀地撕裂死寂,西装领头人起身,面露不屑,但很快藏在他的面具下,“当然,我们签下的所有明星都能发挥他们的价值。”   他起身时中央空调出风口忽然发出濒死般的嗡鸣,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打开大门。   金属门打开,西装领头人驻足回望,看见太过个性的解散乐队成员,不免还是眉头一皱。   上层能他们结合爆出来的信息让他们黑红,但不代表想让他们一直这么无法无天。   但这也只是他的个人观点。   他个人还是无法影响这个个性又提出的明星乐队。   助理有些走神,染着墨渍的纸张突然被穿堂风掀起,啪地贴上巴晏汗湿的后颈。   她吓得一激灵,赶紧把纸拿下,这在西装领头人眼里有些滑稽。   “周三下午三点。”西装领头人叩击门框,袖扣刮过门框时发出脆响,他带有私心地说:“记得带杨小姐爱吃的栗子蛋糕——席徊也顺道带着,杨小姐不喜欢苦的东西。”   等来人走干净,巴晏脖颈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脊椎滚进深处。烟灰缸里的火星即将熄灭,他嘁了一声,锁骨处的荆棘纹身如同活过来般抽搐。   键盘手阿K忍不了了,情绪失控地掀翻转椅,椅背撞上白板时震落半截粉笔,那截白色划过投屏上星期八乐队的宣传照,碎在众人脚下。   贝斯手老猫用拇指狠狠碾过琴箱边缘的划痕,皮革撕裂声让角落的经纪人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该怎么办?你当初怎么还邀请他们上音乐节?你不知道他们本来就风头正起吗,这下好了,咱们马上就要没位置了,解散乐队真的要解散了!”   阿K喊道,情绪失控让他的手指马上就要戳上被他训斥的巴晏脸上了。   而巴晏也不是能忍的住,他抓起文件夹甩向落地窗,钢化玻璃将飞溅的纸页折射成纷扬雪片,在夏季有种强烈的排斥感。   女鼓手七七看到这幕笑出声,在这种紧绷的氛围里太过突出,她指尖转着的鼓槌啪地戳进沙发扶手,扶手裂口涌出的海绵,这让经纪人和女助理看得一阵幻痛。   “用不着你教训我,我比你还在乎这个乐队的发展。”巴晏怒视阿K。   现场只有女助理、经纪人和吉他手季风情绪还算稳定,但这强撑的稳定也只是抿紧嘴不出声。   他们所有人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他们都很喜欢音乐,音乐能当饭吃,他们开心。   他们欣赏星期八乐队,但欣赏不能当饭吃,还会要了他们的命,这成了他们最后一根绷断的神经。   巴晏喉间滚动的气流裹着烟草焦苦撞在齿缝间。他抬手,背心外裸露的荆棘纹身随胸腔起伏而变得异常生动。   “你想现在就走人?”他擒住阿K手腕,拍向桌子的力道让会议桌投影数据疯狂震颤,青筋暴起。   “当年老子在桥洞捡你的时候——“巴晏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铁钉,“你连效果器都他妈不会调。”   阿K激动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双眼通红地看着巴晏。   “没有我带着,你们屁都不是。”巴晏扫视一圈,最后重新看向阿K,“音乐节你们都知道我的安排,我也不做烂好人,只是给他们的机会而已,能把握住,那是他们幸运,就像当年的我们;把握不住,那就是徒有虚名的纸老虎,只要我们稍微营销,他们就从根上垮了,当时都赞同,现在开始说我的不是?”   “有的是人想搞垮他们,我们再用点小手段,最起码可以出出气,不是吗。”   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颧骨因咬肌过度发力而凸起尖锐棱角,百叶窗缝隙漏进的残光割裂他半边面容,明暗交界处浮动的灰尘近乎停滞——   “价值?”巴晏忽然笑出声,“杨时净他们从小吃喝不愁穿梭于各种宴会的时候——”   他喉间滚动的气音化作刀刃,劈开工作室令人窒息的氛围:   “老子在夜市扛着音箱被城管追了八条街。”   巴晏抓起七七的鼓槌重重扔向投影仪,发泄着自己难得激起来的愤恨。   星期八乐队宣传照在爆裂的雪花屏里扭曲,好像隐约映出五年前他们在地下通道卖唱时,被雨水泡烂的传单和颓废的四人。   落地窗将暮夏光线过滤,吴确后腰抵着调音台锋利的金属边沿,他在键盘上第三次弹响副歌变奏时,王飞突然扯过马克笔在玻璃墙上书写:第7版编曲——主歌像便秘了」   写完他骨头都软了:“算了我放弃了,我就是水平再不行,怎么能编出这么一坨东西呢?怎么能呢??”   唐自心闷笑着拨动琴弦,低频震动让茶几上外卖咖啡荡起涟漪。   顶着黑眼圈已经习惯了的尤里安点头:“我早就说过你编曲抽象了,你还不信。”   吴确咬着橡皮筋扎起垂落的长发,指尖划过ipad上德彪西《大海》的波形图,音响正好也响起他录制的海浪采样。   “这里再添加大海的采样更好,这个采样在下面垫着有氛围。”   这次要改编的曲子不是别的,正是他以个人名义发布的第一首曲子《锈弦》。   这首曲子的背景所有人只知道吴确带有强烈的情感和抗争的主题,因为留白感和故事性,一发出就受到了多方创作者的喜爱,创作了无数挣扎重生的故事,吴确也在他的17岁一战成名。   只是吴确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在他被盛忻伤害后创作的摇滚乐曲,他将施暴者的伤害熔铸成钢铁,他的创伤在音乐中羽化成刃,造就了这首曲子。   这次商议要把去学校表演的三首歌用一首纯音乐串起来不冷场,吴确没有犹豫,直接搬出了这首歌。   但当时的技术总归不成熟,浓烈的情感太过突出,他现在也该重新编一版现在的《锈弦》了。   唐自心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愣神中手上就下意识弹奏贝斯即兴插入一段《渔舟唱晚》的变调,音色像锈刀割开绸缎,很诡异。   几人愣了几秒,吴确先笑了一声:“干什么呢?准备排音乐小品?”   “最近整活整多了,下意识反应。”唐自心立马想起来这首曲子的主题,双手合十差点坐着鞠躬。   即兴旋律缠绕着咖啡香气,吴确咬住嘴唇,又看着手上的抽象灵感手稿,正在头脑风暴时,突然用脚勾过转椅转向杨时安,问:“第三小节加镲片会不会太满?   杨时安俯身,颈侧擦过吴确耳钉的冷光,草稿纸上墨迹刚干。   “跟前面那小节一起作为过渡的话很不错,就是需要在一个合适的地方。”   他食指压上谱线,尾音突然卡在喉间——吴确侧头动作让下唇堪堪蹭过他脸颊,蝴蝶触须般的轻柔触感在皮肤上炸开麻意 。   呼吸凝滞的刹那,杨时安听见自己胸腔传来类似琴弦崩断的闷响,吴确发梢扫过的位置泛起细小战栗,而始作俑者全然不知异样,还在认真思考,过了几秒后点头:“可以,你审美还是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说】   抱歉三月三号再给大家更大粗长![可怜][比心] 第85章 鎏金时代   三天后,录音室玻璃窗被阳光晒得发烫时,王飞正举着手机满屋子转圈:“陈虹姐!各位!!快看热搜!!热搜说吴哥的《锈弦》和弦和市交响乐团的《鎏金时代》撞了十二个小节!”   吴确:“……”   操你大爷。   正在蹲着吃饭的吴确失手握断了外卖筷子。   他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有人说他抄袭。   “挺会卡小节啊。”唐自心咬着拨片调贝斯音准,闻言翻出白眼。   陈虹坐在沙发上敲着笔记本电脑,过了一阵,屏幕上滚动着数据流,她定睛一看:“凌晨三点买的词条,还做了音轨对比视频——用你直播时的即兴solo当抄袭证据,虽然学音乐的都能看懂这个对比分析视频全是瞎编,但是免不了网友群体太过庞大,很多无法在这种假证据面前分辨真假是非。”   吴确冷笑::“真狠啊。”   他脖颈新换的阻隔贴边缘,还残留着杨时安昨夜失控时咬出的齿痕,而薄荷信息素的冷冽已经开始扩散,吴确生气了。   “盛忻干的吧?”他又问。   休息室门突然被推开,杨时安拎着奶茶跨步进来挨个分给众人,红酒味信息素精准缠住吴确的薄荷气息。   吴确被安抚的浑身轻松,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嘟囔:“……没完了?”   “不,有点奇怪。”陈虹又找了找,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大概几分钟后皱起眉头,“二十几家营销号分别在今天各个时间点开始讨论,里面明确有娱乐公司罩着的就有……六家,不是一个明星想干星期八乐队,看起来是很多家。”   吴确啧了一声:“不,盛忻干的。他是弦和市交响乐团的大提琴首席,他们家跟那个交响乐团有不少关系。”   尤里安终于从电脑堆里探头,询问几人:“这算商业机密还是...”   “戴上耳机。”陈虹把监听耳机扣在他脑袋上,“除非你想知道鼓手和主唱的午夜付费内容。”   于是尤里安戴好耳机继续苦逼工作。   唐自心和王飞同步缩到效果器后边吃瓜,贝斯发出走音的嗡鸣。陈虹敲键盘的手顿了顿——   【热搜词条】   1. #吴确16岁手稿吊打金曲奖#(爆)   2. #原来鼓槌真的能当凶器#   3. 杨时安衬衫扣子价格(热)   4. 交响乐团官微在线求编曲教程   5. #时确冰柜文学#   “要不你们都来看一下热搜吧。”   吴确放下外卖和奶茶,小跑过去瞅了眼热搜,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金曲奖?谁又他妈捧杀我?”   “为什么会有人扒杨哥的衬衫扣子价格啊……”扒在陈虹腿边看热搜的唐自心不明所以。   “可能因为衬衫贵吧。”杨时安趴在吴确旁边一起看。   吴确很快看到最后一条,疑惑:“冰柜文学是什么?”   “……不跟你这个大忙人计较了。”陈虹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翻了几下,就递过去,“行了行了,跟杨时安去看吧,我们负责看这些。”   “什么东西啊……”吴确嘀咕道。   他接过来,发现是个超话。   #时确冰柜文学#(阅读量8.2亿)   “……”吴确以为自己看错了,抬头问杨时安:“你知道这个吗?”   “知道啊。”杨时安笑眯眯。   他不光知道,他还是超话十级大粉。   正主一方跟着一起磕,正主另一方因为私信太多完全放弃查看,不知此事。   吴确点开超话,首页赫然飘着《信息素纠缠全记录:从冰柜到床柜的365天》。   热评第一条挂着杨时安点赞的粉色图标:「民政局已搬至录音室附近,份子钱打给@星期八乐队官微」   吴确:“……我们也没认识这么久啊。”   “同人文而已,都在超话里饿的嗷嗷待哺,原谅他们吧。”杨时安揽住他,自然地说。   陈虹这边忐忑点开热搜词条,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某些顶流乐队能不能独立行走?前脚买热搜#时确冰柜文学#,后脚就卖惨被抄袭,当我们金鱼记忆呢?(吃瓜.jpg)」   「对比两版《鎏金时代》和弦走向(见图),视频号放出的“抄袭部分”明显被降调+变速处理过,,而且这个分析简直就是狗屁不通,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不懂还能硬讲五分钟的。ps:吴确原版在B段用了复合利底亚调式,这他妈是高中生能写出来的?!」   “不是,这算夸还是阴阳啊,我咋看不出来呢?”王飞有点懵。   陈虹接着往下滑。   「某些过气酸鸡跳脚了吧?我们吴确16岁写的曲子被偷还要被反咬?谁不知道这是他写的反抗第一曲!放监控!放草稿!放母带!」   「吴确方若能证明草稿时间戳早于交响乐团,可主张对方侵犯改编权。但监控视频需司法鉴定,私拍证据或存瑕疵...除非他还有别的证据(吃瓜.jpg)」   「笑死,监控视频不能P?看看吴确这几天脖子上的阻隔贴都歪到哪去了,还说自己在改编锈弦,这状态能写歌?怕不是被杨少爷信息素腌入味了(狗头)」   另一边,吴确在翻看时确超话评论区。   「杨哥搂着确宝脖子拍照时,衬衫第三颗扣子崩开了!!四舍五入就是事后!!(显微镜见图)这锁骨咬痕位置和上周路透照完全吻合!!」   点开照片,这是前几天录音室结束工作后几人去吃大排档,拍了一堆照片,其中一张杨时安搂着他拍的照片。   不是,没看见自己非常凶狠的表情吗?   吴确不解,吴确默默接受,吴确蹲下,接着往下滑。   「连夜爆肝剪了伪纪录片《时确秘密恋爱史》!素材包括冰柜信息素对峙、音乐节眼神拉丝、夜间秘密烧烤……糖点密度过高,备好胰岛素观看 →(链接)」   (热转:超话大V转发配文“民政局我搬来了”)   “哦,这个。”杨时安也跟着他蹲在角落,还贴心递来了没喝完的奶茶,一笑,“这个跟我们一开始的认识相知相识过程很像。”   吴确看到了评论区。   「“杨时安-AN点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懂啊,磕cp还有正主实名售后!!时确是真的呜呜呜!」   「细思极恐,吴确从来没有否认过…」   「这不会是时安拉郎捆绑吧…补药啊…」   “这就是你拿大号点赞的理由吗?”吴确感觉头疼。   “你没不让我干,我以为你默许了。”杨时安一脸无辜。   下面一行字引起了吴确的注意。   「原来确宝高中拍戏的时候就跟老杨认识了!」   他突然好奇,等点开发现评论区有合集链接。   合集里其实只有几张照片,一张是开机照片,一张是化妆时被工作人员围着聊天捏脸的小吴确。   第一张开机照片只有小吴确一个人,导演因为得到投资觉得这部电影非常有纪念意义,把开机照片还拍了一张加上群演的,这一加小吴确在最边上差点没拍到,人放大都能模糊成像素点。   第二张就拍到杨时安了。   因为拍摄角度是越过杨时安拍的吴确一群人,所以杨时安在角落里孤零零站着。   “当时你也在?”吴确没想到,突然对当时的情况有些好奇。   “嗯,我在。”   陈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飞速操作,屏幕蓝光映得她镜片泛起寒芒。她突然将笔记本转向众人,几十条舆情分析曲线如同躁动的神经般炸开:“盛忻只是明面上的刀——真正握刀柄的是星煌娱乐,我知道他们在几个月前就想签星期八的巡演代理权了,当时吴确拒绝了。”   她敲了敲某条暴涨的红色折线,“看这个,#原来鼓槌真的能当凶器#的热搜里嵌着星煌新女团的打歌链接。”   吴确在一旁听见了,薄荷信息素裹着冷笑让室内温度骤降下来:“所以他们要折断我们?”   他脖颈阻隔贴下的齿痕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杨时安的红酒气息悄然缠上他后颈,掏出手机,修长手指点开手机相册:“你当年写《锈弦》的时候,你在一张《卡萨兰布卡》的琴谱背面画过《锈弦》的雏形。”   在微博截图里,少年吴确正把涂满音符的草稿纸折成纸飞机,窗棂漏下的光斑吻在他发梢。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杨时安问。   “……盛忻。”吴确没有吞吞吐吐,直接点明。   陈虹几人齐刷刷把头转过来。   “什么照片?”王飞先问。   杨时安把手机转过去让他们看。   这篇微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早就隐藏了。   不删除是因为他想给这张谱子留个纪念。   因为他最初凌乱的手稿,在当年跟盛忻决裂后丢失了将近一半。   那首曲子一开始是没有主题的,所以手稿上只有各种调式的灵感记录,他之后一直没关注盛忻和我家里人在的市弦乐团,没想到……他们发布的《鎏金时代》比自己发布《锈弦》要早三天。   《锈弦》是他的心血磨出来的,《鎏金时代》呢?   真是讽刺的鎏金时代。   突然,杨时安的信息素漩涡将所有人扯回正题。他晃着手机界面,某位音乐学院教授刚转发了他的动态:“复合利底亚调式?吴确十六岁的灵感就有这种中古调式,创作者会这个调式是很稀奇的事情吗?”   配图是当年被咖啡渍染出锈迹的手稿,除了落款日期,某页边角还画着一个愤怒小人——正是交响乐团指挥年轻时的漫画形象。   陈虹看见发布人,发出爆鸣声:“等等,这不是刘绍教授吗?!”   “刘教授?”吴确也惊了一下。   刘教授怎么会有他的手稿?   陈虹突然想到了什么,键盘开始噼里啪啦:“尤里安,把吴确高中乐队比赛的现场音源调出来!那版原创的前奏吴确应该把它放到了《锈弦》里!”   她转头对缩在角落的两人挑眉,“至于冰柜文学——杨姐都把你的信息卖给我了,杨时安你十个小号养的营销号也该动动了,我们要让#深处的手稿会说话#在半小时内屠榜,绝对要打的他们乐团求饶!”   “姐,你什么时候学的新技能?”吴确没忍住,问。   “当我经纪人证白考的?杨姐天天练我呢!”   当星煌娱乐的水军再次刷新页面时,热搜已然翻天:   1. #深处的手稿会说话#(爆)   3. 交响乐团官微在线求饶:冰柜文学太烫嘴   【作者有话说】   杨时安:还记得之前买汽水那次吗?   吴确:好像记得   杨时安:我们被偷拍啦   吴确:……你为什么那么开心?   杨时安:因为她们写的故事都好好看(开始推荐)   三月五号更新[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第86章 染血的手稿   当#时确冰柜文学#冲上热搜前几时,弦和市交响乐团首席指挥办公室里,盛忻父亲正将紫砂壶砸向液晶屏。   飞溅的茶渍在监控画面里尤为突兀——那是三个小时前盛忻走出档案室的录像。   “荒唐!”他扯开中山装最上端的盘扣,喉结在青筋暴起的脖颈间上下滚动。   檀木博古架上历代指挥家的铜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倒映在落地窗上。   手机仍在循环播放同事发来的二创视频:自家儿子在碎纸机前紧紧盯着那几张琴谱残片的画面,与超话里那张十六岁少年折纸飞机的侧颜剪辑在一起,配着刺眼的「青梅竹马BE美学」字幕。   混剪里《锈弦》的旋律被篡改,大提琴的低鸣混着地下livehouse的失真电吉他,割裂着视听神经。   这是一个牵动了所有人神经的二创同人视频。   谁发的!又是谁有的这里的监控!   碎纸机在他们乐团办公室里,谁给的监控!   想到这里,盛父的脑海里顿时升腾出一个想法。   是盛忻自己给的。   助理递来湿毛巾,盛父瞥见红木镇纸下的全家福,这张照片在现在显得格外刺眼。   照片里十四岁的盛忻握着琴弓,身后是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穹顶壁画。   而此刻监控画面中的青年,右手缠着渗血的纱布,那是他前夜砸碎玻璃相框的代价。   助理战战兢兢道:“团长,公关部建议先发声明切割......”   “切割?”盛父一掌拍在办公桌上,“他背着我和去找那个乐队omega三年!切割得清吗!”   但是办公室里并没有陷入太久的沉默,一分钟后,他抓起手机拨号,指腹狠狠碾过桌面的全家福,“马上停了他的独奏会!还有他的一切安排!”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的同时,交响乐团官微自动推送的演出预告跳出屏幕——盛忻的巨幅海报正在CBD大楼外屏轮播,他握着大提琴弓的姿态像极了年少时教吴确运弓的弧度。   盛忻本来是他们交响乐团的摇钱树,长得好,看起来是个非常体面的人。   于是他们稍微营销了一下,在这件事情之前,他已经小有名气了。   在某短视频平台更是有一定数量的粉丝。   没想到他现在大胆成这样!   “反了...都反了......”盛父突然抬脚踹翻小茶几,黄花梨木腿在地面划出尖啸。   他想起儿子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对话,当时盛忻指着吴确地下演出的视频说“这才叫音乐”,而他摔碎酒杯骂了句“下九流的玩意”。   就算他没在儿子十八岁生日与他大吵一通又怎样呢?   时间再更远一点,当年吴确家里人在医院那样闹他,吴确已经那样拒绝他了,他怎么还能把眼睛长在吴确身上!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医院走廊,盛忻正盯着包扎纱布的右手发怔。   手机突然震动几声,他拿起来查看,手指骤然捏紧。   是父亲发来的。   「要么带omega回来开枝散叶,要么永远别姓盛」   「我已经把你所有活动都推掉了,你必须给我回来说清楚!」   巴晏猛地扯掉输液管,雨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他翻出吴确旧号码的指尖。   当那句“你满意了?”即将发送的刹那,走廊突然响起护士小声惊呼——   “你看你看,吴确那件事好像又有反转了!”   “什么反转!”   “你看,他喜欢盛忻!”   那几声惊呼被护士们压着,在嘈杂的输液室其实无法听得真切,但盛忻紧紧盯着那几个短暂休息的护士,大步离开了输液室。   他钻进车里,将空调开到最大,试图抚平自己烦躁的情绪。   他想起那几个护士的话退出短信界面,快速点开热搜,看到相关词条后又点进去一个营销号:   最新热搜#碎纸机吐出的定情信物#正在疯传,画面里染血的琴谱残片上,除了《锈弦》的雏形音符,还有一行褪色的小字:   「给你的生日礼物——吴确 」   他因焦躁而一直紧绷的嘴角突然松下来,甚至勾出笑容,干笑几声:“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巴晏。”   录音室内,吴确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头发已经给他挠成鸡窝,叼着烟出去道:“我出去抽根烟。”   其他人齐刷刷看向杨时安:“老杨,上!”   杨时安正准备跟着一起出去:“?”   “释放安抚信息素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陈虹把他往前一推,推出录音室,啪嗒关上了门,非常决绝。   蹲在消防通道的吴确显然愣了会儿才察觉杨时安也跟着出来了,他靠墙蹲着,叼烟还没有点上:“你也出来抽烟?”   杨时安在第一时间释放安抚信息素,见吴确神情终于放松些许,说:“不抽烟,看你抽。”   “……”吴确拿打火机的手停下了,鄙夷道:“你喜欢吸二手烟?什么鬼癖好。”   “不是,你不想发泄一下嘛,”杨时安微微一侧身,从他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火苗窜起,“不抽烟你还有什么别的发泄方式吗?不发泄这狗操的烦心事能让你窝在心里一辈子。”   没想到吴确躲开他指尖窜起的火苗,直接将那根烟胡乱放进口袋里,问:“你怎么发泄。”   “嗯?”   杨时安一愣,刚想说他不需要发泄,就看见吴确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在探求什么。   吴确接着说:“你不生气?这几天易感期听到我提盛忻两个字都不行,刚刚热搜上挂着那狗屁东西,你不生气?”   看着那双漂亮锐利的眼睛,杨时安喉结轻轻滚动,说:“生气。”   生气。   我很生气。   我不仅生气,我还很难过。   为什么那种狗操的东西会骗到你的感情,为什么你要被他伤害呢?   为什么你要经历这些呢?   为什么,我心中的太阳不能原原本本的存在呢?   我要气疯了。   但是这个气不该对着你发。   这不是你的错。   我生气,但我现在只想好好抱抱你,告诉你,你身边还有我,该有唐自心、王飞、陈虹、常阳他们几个。   杨时安沉默,从自己兜里拿了根烟,强行塞到吴确嘴缝。   他给吴确点上,又自己叼了根烟点上。   吴确撇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也没再接着问,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来。   烟灰簌簌落在马丁靴上,他没注意,杨时安却帮他弹了弹。   “要听听我的发泄方式吗?”杨时安突然扣住他腕骨,将人抵在消防通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应急灯红光里,alpha眼底翻涌的暗潮裹挟着信息素压下来:“我会想把你按在这扇门前,让所有经过的人看见——”   他的指腹重重擦过吴确咬破的唇角:“这个嘴硬的人,是怎么哭着求我的。”   吴确瞳孔骤缩的瞬间,他敏锐捕捉到了。   没等吴确回应,他松开禁锢,接着自顾自地说:“只是想想,不会真的这么做。”   他不知道这么暴露自己阴暗一面后吴确在想什么。   可能觉得可怕,可能想逃避他,这都是他身为一个思想独立的omega有可能冒出的念头。   他不想被吴确讨厌,但是他也应该让吴确见见内心深处从未冒出过的他。   “你还真的……是个疯子。”   吴确说完这句话干笑了一声,杨时安本想起身,却被他拽过衣领。   “你以为你看着我时那种晦暗的眼神我没注意到吗?在床上,你是真他妈想干死我,别以为我不懂你这些心思。”   “我知道,你刚才看到热搜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但出于某种考虑,你还是那么温柔和善,怎么,怕吓到我?”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吞没两人呼吸的间隙。杨时安的伸过来的指腹擦过嘴唇,惊起吴确脊背的颤栗。   “我要气疯了。”   杨时安说。   “嗯。”吴确回应他,“我知道。”   结实的臂膀将他紧紧环起来,他跌进熟悉的怀抱,现在在安慰着alpha,可他刚才一直紧绷的弦也渐渐松了。   ·   “疯了吧……怎么二创这么快?”陈虹皱眉,刚才她跟杨时净联系了,杨姐那边会先帮忙把这些热搜撤下去。   但当她点开词条里的相对应超话,还是克制不住的生闷气。   创造同人的粉丝们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呢?他们或许真的以为盛忻和吴确难舍难分,最后变成被人利用的一把枪。   “现在有三个方法可以先转移话题的注意力。”陈虹拍拍桌面:“第一,放出十六岁手稿的鉴定结果;第二,让老杨爆几个时确CP的床照级物料转移视线;第三——”   “公开杨时安和吴确的信息素适配度报告。”   “第二跟第三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让他们直接‘官宣’吗?”王飞问。   “第二条是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舆论焦点会变得混乱。”唐自心给他解释道:   “第三条是利用《omega权益保障法》第七条,公布适配度≥92%的AO配对,将自动触发为期三个月的“伴侣保护期”,期间任何第三方干扰行为可判刑,如果说我们真的要开庭,当涉及剽窃案中创作者精神稳定性争议时,法院还可以强制调取适配度数据。”   “嗯,我主要是在赌交响乐团不敢对簿公堂,”陈虹点头,“网络的传播速度太快了,我们要是一步步弄证据完全放出来的话,来不及。”   王飞也点点头:“也对,毕竟有一句话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所以我们必须得让证据一下子就吸引到大众的注意,就像刘教授发的手稿一样。”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手稿上写着这份手稿是吴确给盛忻的礼物,让杨时安去安抚吴确也是因为这个。”   “为什么?”王飞又问。   陈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因为那张手稿,在发生盛忻伤害吴确的那件事之前,真的是吴确打算送给盛忻当生日礼物的东西。”   “我们不能因为舆论,释放错误的信息。”   “你你你你真的确定吗?”王飞瞪大双眼。   “我确定,因为那张手稿上有吴确已经干涸的血,吴确和盛忻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没有完成的手稿还在排练室,就在吉他旁的谱架上。”   “但是!有个bug!”王飞突然说:“视频号发了那张手稿的全部吗?”   陈虹说:“没有,目前没有看到,那张纸被碎了一半。”   “那我们怎么确定那张手稿上就是《锈弦》呢?”   如果是,那就是吴确将曲子送给盛忻,然后自己又残忍的将曲子发布,全然不管盛忻的死活,两人的BE文学做到极致,他还是会被盛忻恶意捆绑,名声也会变坏。   如果不是——   在一旁翻看手机的唐自心突然大喊:“等等!刘教授那边有人分析出了东西!”   【作者有话说】   杨时安:(脆弱老杨)抱抱我   吴确:行行行(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3月7号继续更新[撒花][好运莲莲] 第87章 官宣   转盘将佛跳墙的汤盅转到第三圈时,杨时净用尾指沾了点茶水,在红木桌面上画出三道交错的血痕。   “巴晏,我以为你很聪明,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指节叩击桌面的脆响惊得席洄筷尖的鲍汁滴落餐布,而那位惯常嬉笑的主唱此刻压低帽檐:“是吗?”   “你知道吴确他们是我罩着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杨时安看着桌对面的巴晏,情绪稳定,眼睛微眯,压低声音道。   坐在她左手边的席洄拉低帽檐,也表示不解:“你这是干什么?想把吴确搞臭?”   “不,都不是。”巴晏往椅背一靠,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我们公司想签他们乐队,要把乐队的资源分给他们,我很不爽啊。”巴晏抠抠耳朵。   他整个人瘫进椅背,指尖转着银叉折射冷光,“正好借着营销号集体发癫的东风——哦对,我还查到个有意思的人。”   “谁?”杨时净问。   盛忻明知他们公司绝对签不到星期八乐队,但还是搞了这出戏,席洄叹了口气,继续吃自己的。   我就是个解决饭菜的,我先吃一步。   杨时净腕间的翡翠镯撞在转盘边缘:“名字?”   “我凭什么说?”巴晏叉起凉透的龙井虾仁,“万一人家没留名呢?”   “你刚说是自己查到的。”   面对没有任何规则能制约的人,杨时净也感觉头疼。   自己弟弟可爱多了。   巴晏不是去搞摇滚了性子才恶劣,是他本来性子就是这样。   他可能只是为了出气、为了好玩,就做出一些一些事情。   唯一能制约他的,只有乐队的发展,数不尽的钱财甚至放在第二位。   盛忻深谙黑红的好处,他觉得吴确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吃一口菜皱皱眉,放下筷子,说:“那个人叫盛忻。”   “知道吴确跟你们家小少爷关系不一般,那狗东西之前做过一些事情,喏。”   他拿起旁边的文件袋甩过去,啪地一声。   杨时净深深看了他一眼,竟也叹了口气。   “何必呢……”席洄空出嘴来了。   “我精力旺盛,我就爱干这些事,那怎么办。”巴晏耸肩摊手。   文件袋被打开,里面厚厚一摞文件让杨时净脸色一凝。   她解开文件袋丝绳时,席洄正把佛跳墙捞得见了底。当17岁那栏赫然印着岁入院时的《Omega受暴创伤鉴定书》出现在视线里时,包厢忽然陷入深海般的死寂。   “你怎么得到的?”杨时净往后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   “别管我怎么得到的。”巴晏敲敲桌子,“你就说你需不需要吧。”   “你倒是帮我省事了。”杨时净合上文件,“这件事你闭上嘴就好,既然你愿意跟我聊到这,说明你也把自己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虽然巴晏笑了一声:“闭嘴?那可需要封口费。”   杨时净:“……”   我就知道。   “行。”杨时净也拿起筷子,“我记得你们现在准备发展到国外?"两个月后席洄的北美巡演...给你们留两个暖场位。   转盘停驻的刹那,席洄的汤勺“当啷”掉进空盅。   一直嬉皮笑脸的巴晏听到这句话笑容更甚。   “成交。”   席洄:“……?”   好的我知道我是没有话语权的。   ·   「这个手稿真的是锈弦的手稿?」   「确宝原来从小就是这么记手稿的…天才原来喜欢转着圈写手稿吗?」   「看起来不光喜欢转着圈写手稿,还喜欢在上面画小人」   「左上角怎么粘着一块东西啊,手稿都不完整了。」   「现在已经出现三个版本的锈弦故事了,让我们回顾一下,一是锈弦是吴确的,但是有部份手稿送给了盛忻;二是锈弦是盛忻写的,实际上是盛忻送给吴确;三是什么我也忘了,总之好狗血」   「有omega的地方就是风起云涌啊」   「楼上的这跟omega有什么关系?」   「等等,我是医院腺体分科的,粘在手稿上的东西有点眼熟啊」   「什么什么?」   「蹲一个」   「我刚刚又去看了一下,我很确认这是五年前的未成年omega专用阻隔贴!现在已经更新换代了!这个阻隔贴很完整,上边应该还有编号!而且这种含有结晶的医用胶体,在潮湿环境下会析出独特纹路,应该能成为鉴定中确认时间线的关键!」   「所以盛忻当年真偷了吴确手稿?什么变态行为!」   「所以吴确转圈写谱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楼上的,这应该只是他的个人习惯……」   昏暗的楼梯口,吴确突然把杨时安摁倒,跨坐在他腿上。   “来,配合我拍张照。”   吴确指尖压住alpha突跳的颈动脉,手机镜头晃过对方锁骨处渗血的绷带。   他故意将屏幕倾斜三十度,让身后安全出口的绿光恰好勾勒出杨时安喉结上自己昨夜咬出的齿痕,看到这完美的构图,他点点头,满意道:“这张够让超话那群姑娘尖叫三天了。”   omega的薄荷信息素已经平缓下来,现在反而是alpha不知足,杨时安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小咬一口,说:“就这么配合?”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扶住吴确的腰,两只手这么一握,吴确怕痒,躲了一下。   “别闹,拍张照片官宣,吸引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告诉他们不要磕邪门cp。”   杨时安喉间滚出低笑,掌心突然托住他后腰往下一按。吴确手肘撞到锈蚀的扶手管,剥落的红漆簌簌落在alpha被汗水浸透的黑T领口。   “那不应该这样。”杨时安靠近他的耳侧。   alpha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调换过来。   突然的位置调换让吴确有点懵,撑着杨时安护着他的手,问:“那你想怎么拍?”   “官宣照至少要拍到腺体。”   alpha犬齿擦过他耳垂,指尖勾开阻隔贴边缘,“还有盛忻在你脖子上留的这道疤,最后也不要放过。”   吴确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机险些脱手。   杨时安趁机夺过设备开启延时摄影,单手扯开自己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渗血牙印——那是今早吴确在床上发狠咬的,此刻在闪光灯下泛着情欲未褪的嫣红。   “你他妈......玩这么大?”   omega的脏话被堵在唇齿间。   杨时安突然掐着他腰眼撞向墙面,安全门缝隙漏进的光恰好扫过两人交叠的剪影。   连拍的机械音里,alpha咬着他耳骨呢喃:“要让他们看清,你的alpha到底是谁。”   吴确闻到自己阻隔贴边缘溢出的薄荷信息素正混着alpha伤口的铁锈味。   这不是个温柔的吻——alpha犬齿撞破他下唇血痂的力度,像要把他的伤痕重新撕开。   “你他妈……”   喘息间的咒骂被杨时安用舌尖顶回喉间,吴确后脑勺垫着alpha的手掌,他们背后安全门的玻璃上,正映出巴晏派来偷拍的狗仔惊慌逃窜的影子。   杨时安突然托着他大腿根把人抱离地面,吴确膝弯卡在消防管道锈蚀的螺栓上生疼。这个角度能让藏在三楼通风口的镜头拍清omega后颈。   那上面有个清晰的牙印。   “察觉到了吗,”alpha的喘息碾碎在彼此交缠的唾液里,他故意掀开吴确衣摆,往里细细摸,“附近的闪光灯。”   吴确瞳孔骤缩的刹那,杨时安咬破了自己舌尖。   血腥味混着红酒信息素灌进喉管,刺激得omega信息素突然炸开。   吴确耳根红透了,被杨时安亲的晕头转向,胳膊软软搭在杨时安的肩膀上。   “下次受不了的时候,记得咬这里。”   杨时安引导他咬住自己的脖颈,任由吴确犬齿穿透皮肤,他们交叠的阴影投在“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上。   吴确现在靠在他颈侧喘息,杨时安一手托住omega,一手拿着他手机,选了几张刚才的照片,编辑好发出去。   星期八乐队_吴确:杨时安才是正牌男朋友@杨时安AN 盛忻只是个狗屁。   我和盛忻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和盛忻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我和盛忻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九宫格照片】   “帮你官宣了,再亲一亲。”杨时安的嘴先过去。   omega翻了个白眼:“……滚蛋。”   吴确嘴上说着,手上往他裤子摸去。   “别乱摸,”杨时安嘶了一声,抓住他乱摸的手,“你想在这里干?”   “什么在这里?”吴确跟他同频后脸一红,“我靠你想什么呢?我要拿你手机!手机!”   “哦,好。”   手机到手,吴确感觉alpha好像有点遗憾。   他懒得理,又递过去:“……解锁。”   “你生日。”   “真巧,我手机密码也是我生日。”   吴确嘴上不饶人,好像忘记了自己还被杨时安抱着。   杨时安把他往上一顶:“设成我的。”   “为什么?不要。”   “我怕你忘了。”   “再说。”   吴确打开大眼,在被“自己”艾特的那条下面评论一颗爱心,又自己发了一条。   虽然他点开照片的时候被满屏偷拍的自己震惊,但是当他细看,拍照技术更震惊。   这狗人,之前干过站姐?   吴确挑了半天,纠结发哪张照片,还是杨时安帮他点了几个,他最后不想再纠结了,随便点了几个,配上文案:这是无法质疑的事实。@星期八乐队_吴确   完美。   “事情办完了,走吧。”吴确准备下来。   结果杨时安抱着他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吴确震惊,吴确挣扎,无果后把自己外套一罩,蒙住自己的脑袋。   “拍都被人拍了,还怕被人看见?”杨时安抱着他,快步走向录音室。   录音室里。   “陈虹姐,好像不用我们商量了。”唐自心刷手机的手一顿,抬头,“吴哥他官宣了,照片有点劲爆。”   “哦?”陈虹退出刘教授的大眼评论区,点开吴确主的主页时,沉默了。   王飞探头,王飞闭眼,王飞感觉他好像不能看。   他直接喊道:“陈虹姐!吴哥他直接发了床照!”   陈虹差点手一抖:“呃不是,你吴哥不能够。”   饭店里包厢只剩杨时净和席洄,巴晏因为吃不惯提前走了。   “原始人官宣方式,你弟弟还挺有野性。”席洄刷热评中,“现在热搜前三:#腺体咬痕鉴定##杨时安人类犬科##吴确手机像素#”   跟巴晏比这事儿可太好解决了,杨时净面不改色道:“通知法务部,三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偷拍媒体的律师函。”   当走廊传来脚步声,众人默契举手机对准门口。逆光中,杨时安抱着裹在外套里的吴确迈进屋,omega泛红的耳朵表明了一切   数台手机快门声响成暴雨。   “拍够没?”   吴确炸毛的瞬间,杨时安已将他塞进录音棚反锁大门。   alpha转身倚着玻璃,对众人晃了晃外卖订单:“官宣了请大家吃顿饭。”   【作者有话说】   巴晏:我就是爱玩就是爱惹麻烦,怎么,要打我?哼你打不过我[墨镜]   祖安小薄荷短暂上线,老杨誓死守护小薄荷[狗头]   明天还有一更!小天使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哦~[垂耳兔头] 第88章 直播签约   “呜呜呜这怎么好意思的。”王飞一边把高级档外卖往嘴里塞,一边呜呜哭。   “呜呜呜命真好啊,能跟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杨时净跟陈虹交接,主要的鉴定和证据杨时净负责解决和发布,因为这件事出得太过仓促,杨时净把签约一事提上了日程。   “她说签约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三点。”   杨时安说。   四人一致表示:“我没问题啊。”   “陈虹姐,你呢?”杨时安看向心满意足干饭的好姐姐。   誓死保卫星期八乐队,尤其保卫吴确的陈虹一愣:“我?杨总刚给我包了个大红包啊?”   她一下瞪大了双眼:“签我?把我签去当经纪人?”   这边吴确还在手机上安抚一觉醒来天塌了的常阳,闻言点点头:“很合适。”   “非常合适。”唐自心点头。   “特别特别合适。”王飞赞成。   “哦等等,她又说,合同今下午就能拟定好了,要去签合同吗?”   “去公司?”陈虹率先问道。   “嗯,她说已经帮我们找好——”   门外的密码锁嗡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哟,尤里安你还忙着呢?”   席洄身穿背心格子衫,全副武装进来后迅速摘下帽子口罩和墨镜。   “你来帮我?”   席洄婉拒:“那还是算了,我好不容易陪老板吃完饭。”   录音室一片祥和,王飞打电话让自家烧烤店送来一大把烧烤,尤里安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坐着转椅转移阵地,把烤鸡翅骨嗦得发亮。   能挣钱还有免费的饭,还都是熟人,他倒是没什么意见。   吴确还在编辑大眼,整理了一下评论区的疑问发了一长条。   【星期八乐队_吴确:时间太赶了正好我们乐队在排练,刚编辑了一会儿又有别的只莫须有的事情爆出来了,只好先官宣转移一下你们偏了的注意力。   盛忻你是真的一点脸也不要了啊。   跟我俩有关系的东西你那里一定不少,毕竟你像鬼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这里都烧得差不多了,《锈弦》这首歌的灵感当时没有明说,是觉得没必要,当时我也还小,写完那首歌我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我也不想再把伤疤撕开,所以没有说明灵感来源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   现在我在这里说明一下,《锈弦》的创作灵感之所以这么零碎,是因为我的灵感很多,一开始写的时候没有确定主题,只有一点一点的旋律蹦出来,所以手稿上甚至有好几个调式的灵感和风格,之后写出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盛忻作为加害者,借着易感期试图标记未成年的我,而在这之前,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所以那首歌里有纠结,有悲痛,有各种很复杂的情绪,喜欢细听的人应该能听出来里面有一轨很明显的贝斯,我用了摩斯密码的长短方式,一直重复“Fuck off”和“Shut up”。   当时的医院就诊记录和住院记录还在,你等我回去,当初你说要干死我,你等我,我这次不干死你我不叫吴确。】   吴确发完只感觉耗费了许多精力,他先说:“那我先休息会儿,要去公司的时候记得叫我。”   尤里安嗦嗦手指,又去洗了个手,把阳台上的躺椅拿出来:“你躺着上边休息会儿吧。”   “行。”   于是吴确获得了躺椅一个,毯子一条,还有杨时安的陪伴。   红酒信息素的安抚非常恰好,吴确睡得很沉,陈虹快速吃完饭,又打开大眼,看到吴确那条刚发的,   “准备现在就签吗,”杨时净的皮鞋跟碾过地板,表情悠闲,“哲学系高材生先表个态?”   被叫到的唐自心一惊,往前一步,接过杨总亲自递的笔,细细看了前面几行,沉着地说:"根据罗尔斯《正义论》,当无知之幕揭开时..."   她突然把笔往桌上一拍,“不就是卖身契嘛!签!反正咱早就决定好了!”   玻璃幕墙倒映着吴确绷紧的脊背,他居于靠后的位置,正在低头查看消息,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吴宏深的消息。   吴宏深在今天将公司股份大半转给了他。   也就是说,吴宏深把自己那部分转给了他。   穆青好像也……   吴确放大照片,发现了属于穆青的那部分股份。   【什么意思?】   他回复道。   【看你跟杨时安也官宣了】   【公司交给你管,我要退休】   “怎么了?”杨时安看见吴确脸色并不好看,轻轻牵住他。   “你会管理公司吗?”   问到杨时安的擅长点了,让这个高大的alpha在此刻格外有魅力:“特别会。”   “呵。”吴确关掉手机。   “能教我吗?”   “你想怎么用我就怎么用我。”   “你……”吴确的被陈虹突然的抽泣打断。   这位素来雷厉风行的研究生正捧着工牌和文件发抖:“五险一金按顶格交?带薪年假包括去国外旅游采风?杨总这是招经纪人还是养金丝雀啊?杨总我可以!杨总请务必签下我!”   杨时净轻轻一笑,五官舒展非常大气明媚:“给你们三小时适应期,决定好签约了的话我准备了一个好玩的,我这边负责搞定负面热搜,唐自心你出门左拐去找版权部门的小刘,把你们乐队的作品版权登记补全——”   她突然俯身按住吴确颤抖的手腕,“至于你,现在跟我弟去休息室解决信息素紊乱,一会儿的工作人员会不少,信息素很杂,你腺体不太好,注意好安全。”   当隔音门重重合拢,杨时安的信息素已浸透吴确的阻隔贴。alpha沾着红酒香的犬齿抵住他腺体:“高中时的片场花絮,你戴着猫耳发箍给流浪猫基金捐款筹款的样子...”他指尖抚过吴确后颈陈年咬痕,“比现在乖多了。”   吴确反手揪住他领带,薄荷信息素炸成尖刺,“看我被盛忻按在泥里踩很爽?”   “我不是他那样的变态,不会对未成年有想法。当时只是觉得你挺好玩的,片场的人都挺喜欢你。”   杨时安任领带勒出红痕,掏出手机解锁相册。三百多张照片如时光胶片展开——雨天吴确半跪在livehouse调音台,庆功宴醉倒在桌上,甚至包括前几天在家里Omega蜷缩成团的背影。   “杨总一会儿打算干什么?”吴确问。   “私底下记得叫她姐姐,你这么讨人喜欢,她可喜欢你叫她姐姐了。”   “……行吧,所以杨姐打算干什么?”   “开直播签约。”   “啊???”   “内娱没有吧,”杨时安抱着他,贪恋他身上柔和的香味,“她一直都很另辟蹊径。”   吴确已经跟上了杨时净跳脱的脑回路,思索道:“刚才我们都看了合同,一会儿直接签的话会不会太快了?”   “所以还有别的好玩的呢。”   一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小杨总,直播准备好了,杨总叫你们过去。”工作人员在门外说道。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酷似排练室的房间,墙上都是厚实的隔音棉,王飞和陈虹已经在摆弄乐器了。   这个房间空间很大,四面都有手机进行直播,王飞已经跟工作人员打成一片了。   王飞举着烤鱿鱼串当话筒:"请问杨总,签约后还能免费吃你家酒店自助餐吗?"   唐自心对着直播镜头举起《存在与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掏出来的:“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我选择向杨总而生——麻烦把这句话刻我墓碑上,各位记得关注我们乐队的多平台官方帐号,也可以顺带关注一下‘唐自信’的帐号,里面除了有我化妆唠嗑的视频,还有乐队的多个vlog,还有乐队合作的视频,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看到杨时安和吴确来了,唐自心和王飞眼前一亮,一人驾着一个。   王飞带着杨时安凑近镜头:“你们想看的鼓手来了!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们乐队发的照片绝对没有p图,他跟主唱还是很配对的!”   然后陈虹不知道跟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在后面高举他们的专辑,大喊:“现在在直播间还可以参与抽奖活动,被我们截图念到的网友可以选择任提一位或多位队友的签名专辑,也可以选择我们做任意互动!”   被唐自心拉到镜头前的吴确有点懵,显得有点呆。   唐自心自信介绍:“这就是你们刚才一直想见的队长,说曹操曹操到,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呃……这就开始直播了吗?”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手机。   唐自心接过递给他,跟着一起看弹幕:“啊‘二狗今天的妆好好看’,今天的妆你们要是喜欢我可以回去出一期视频。”   “吴哥你快念一条。”   “……好。”吴确滑动弹幕,很多问锈弦跟盛忻的,他挑了一条中规中矩的,“这位网友问‘直播签约感觉怎么样,感觉好好玩啊’,感觉是挺新奇的,直播间也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热喝了吧。”   直播间一片祥和,当中签签名专辑的网友要求吴确和杨时安在专辑上签名时,两人终于同框,弹幕又飞速更新。   【两人的身高差好萌,刚才在那边不觉得,原来杨时安那么大一只啊,可以把吴确完全圈在怀里的程度】   【吴确吃的真好,杨时安吃的真好,公司吃的真好,工作人员吃的真好,我吃的真好呜呜呜】   【从超话赶来的,官宣那刻cp粉都以为他们玩大冒险输了发的(他们真的这么干过),没想到是真的!我们磕到真的了!】   【一直在每个镜头里露脸的女生是谁啊?乐队的键盘手吗?】   【乐队没有键盘手啊,那是吴确同校学姐,还是老乡,陈虹姐跟乐队关系可好了!】   【陈虹姐看来也是好起来了!】   【姐看样子好像混到经纪人了,一直在解答有关乐队发展的问题】   【姐能问问星期八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吗?可以全国巡演吗呜呜呜虽然现在在小酒吧更便宜,但是还是希望乐队发展越来越好啊】   【感觉吴确没休息好,黑眼圈好重】   龙飞凤舞的签名与杨时安笔迹交叠,陈虹突然冲到其中一个镜头前:“现在插播重大消息!星期八乐队全国巡演正在筹备中,今年有戏!大家可以尽情期待!——顺便警告某位盛姓人士,你买水军的转账记录在我U盘第三分区,别再挣扎了!”   吴确猛地回头:“你等等,那我们岂不是需要很多新歌?”   【好了吴确黑眼圈该更重了】   【歌曲输出扛把子要被累死了hhhhhh】   杨时净在后台监控着股市波动,吴家的企业股价也正随着签约新闻直线攀升。   她抿了口冷掉的咖啡,把[Omega维权基金会]成立通告设置成定时发送。   等她踩着红底高跟鞋,身穿全黑西服踏入直播间时,陈虹正在调整着四个机位。   她将电容麦别在吴确领口,嘱咐道:“三分钟后全网推送开屏广告,放轻松做自己就好。”   当三百万观众涌入星期八乐队的直播间时,首先撞进视线的是杨时净的律师函投屏。   “针对盛忻娱乐诽谤吴确先生私生活混乱等不实言论,我们环球X娱乐已完成多项证据公证。”   杨时净笑起来的弧度跟杨时安几乎一样,两张脸同框的那一刻,直播间弹幕暂停一秒,然后开始疯长。   【妈妈,现实真的出现爽文了!】   【作者有话说】   杨时净是一款很靠谱的姐姐[加油]   后天继续更新[竖耳兔头][比心][比心] 第89章 还疼吗   杨时净一手撑着桌面,细细扫过手机屏幕上的弹幕,回应弹幕上的一条【不会是群演吧?】   “群演?你是说我还是我们说盛忻这件事?”   霓虹灯管在她镜片上折出诡谲光弧,“吴队长要是舍得花钱请群演——”   她突然拽过吴确的衣领,将人拍到自己身边,直面直播镜头。   吴确那几绺酒红挑染扫过眉骨时,在冷白皮肤上投下血丝状阴影——这抹暗红恰是他全身唯一艳色。   黑色皮质choker紧扣在omega喉结下方,做旧机车夹克肩线利落如刀,内搭的网格透视衫让吴确赶紧把自己裹紧。   “上个月livehouse炸场用的干冰机都是唐自心奖学金买的,你说呢?”   唐自心已经举手声明:“事先声明一下,吴哥没有欠我钱,这个是我自己想买,只是正好舞台也要用到而已。”   车载香氛残留的白檀味尚未散尽,工作室的腐锈气息已渗进定制面料。   盛忻把正在播放直播的手机摁灭,忍住火气,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男人,问:“你说的,会帮我,你就是这么帮的?!”   “我帮了啊,按照我们当初说的,你给我你的筹码,我帮你利用舆论,我有承诺过一定会达成我们的目的吗?”   工作室里拉上了床帘,昏暗无比,巴晏反坐在椅子上,无所畏惧地转动钢笔。   “坐吧,看来你气得不轻。”巴晏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咱们来好好顺一顺,这件事的成败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巴晏继续说:“你给我那份手稿,我也听了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明白你想击溃吴确的心理防线,让他这辈子只能要你这一个alpha,你想接机彻底标记他,让他只属于你一个人。”   “但是你别忘了,他在五年前就没有被你打败,现在只是区区舆论,你就想让他就范?”巴晏一拍手,“哦,我忘了,你不是娱乐圈的人,你在交响乐团,在网上也只是一个小网红,他们星期八乐队里还有一个自媒体发展比你好得多的贝斯手,他们早就经历过网络舆论,吴确当初甚至化悲愤为灵感,你只想这么简单就逼他就范?”   巴晏把想站起来的盛忻重新摁回去:“我只能说,你这个自大的alpha,被保护的太好了。”   盛忻冷哼一声:“你也是alpha,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当然啊,我就是个败类,我在外流浪,没钱又被兼职开除的时候我的乐队去翻垃圾桶找吃的,我走到现在,只要乐队的发展,只要钱,我不在乎你们。”   “现在星期八乐队的风头正压过你们,你们解散乐队还想发展?”盛忻脸色很难看,他竭力克制住自己脑海里充斥的疯狂,将自己暴戾的信息素压下。   巴晏笑得神秘:“我跟杨时净做了个交易。”   盛忻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瞬间起身,暴动的信息素再也克制不住,呛人的桂花味席卷整个办公室。   “哎哟,别这么冲啊,”巴晏把空气净化器打开,依旧悠闲,“我把你卖给她了,得到了点封口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乐队的发展,我们乐队好着呢,他们在国内,我们本来就在往国际转,我只是生气我们公司的做法而已~”   “不过我没想到你那么喜欢那个吴确,白月光?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还真没想到你赌上了自己的所有来得到他,你比我还疯,佩服。”   因为视线太过昏暗,巴晏看不清盛忻的神情,也不是很想看清这个疯子的神情,只见盛忻就像熄了火一样,连信息素都变平缓了。   “对,我赌上了所有……我赌上了所有。”   巴晏工作室的门轰然关闭,将盛忻踉跄背影压缩成玻璃门上的一块污渍。   “不是吧……?”   这对见一个爱一个不爱就拜拜的巴晏来说,真是长见识了。   “难怪事业烂成这样。”他最后摇摇头,把工作室灯打开,自己一人搬出游戏机玩。   镜头切回直播间时,吴确正用回答歌迷们今天发的所有大眼都保真。   直播间在线观看快破八百万了。   王飞眼睛都看直了。   他问:“咱们接下来要干什么?合同也签完了,卖货吗?”   唐自心啧一声:“咱是卖货主播吗?杨姐在这咱需要卖什么货?二货吗?”   “为什么官宣?”吴确挠头,还在解答弹幕,“因为能转移你们注意力,我们证据太多,还没完全准备好,等一次性全部发出来战线拉得太长,那时候造谣的早造完了,太麻烦。”   【我们星期八乐队是个怕麻烦又不怕麻烦的乐队】   【麻烦是指一定要自己画专辑封面吗?】   【笑死我了】   杨时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我就来看一眼,串场结束,直播合同够有新鲜感吧?现在直播间这么多人了,你们玩吧。”   “最后再给你们送个姐弟同框。”她又一把拉过杨时安,无视杨时安的眼神,自信微笑,最后才拍拍弟弟的肩膀,“刚才处于直播间效果,拽领子没有别的意思,姐道歉。”   然后潇洒走去。   【谁再说这是群演,这姐真的跟鼓手长得好像】   【好像幻视了鼓手女装的样子】   【alpha的占有欲真的看得我在被窝里狂扭】   【刚知道这个乐队,但是他们的歌好好听,人好好看,cp好好磕…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们呃啊啊啊啊啊】   【你们看见二狗和王妃的吃瓜表情了吗,笑死我了】   【内部谈恋爱的乐队可以走的久吗?有点担心他们背地里会闹矛盾导致乐队没办法好好搞……】   【吴确,恭喜你们,也恭喜我们星期八乐队】   【我靠,这是把前鼓手炸出来了!】   【第一代队长兼鼓手冒出来了!】   吴确盯着那条弹幕,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那条弹幕连痕迹都没有时,他突然扬起一个笑,笑得艳丽,笑得释然。   他说:“谢谢你,大李子,星期八乐队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回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平时不演出时吴确很少有这种表情,但是乐队其他人都没有过分关注,都对着手机屏幕挥挥手。   杨时安:“李哥,我好好敲,你回来记得跟我切磋。”   唐自心:“大李子,你要是不回来我们就把巡演开到你学校门口拉着你上台!”   王飞:“大李子,杨哥成为我们乐队新的金主了!这下乐队是真的散不了了!”   【有点好哭是怎么回事】   【兄弟情泪目】   【二狗扔掉哲学书接鼓棒是什么学术摇滚行为笑到打鸣】   【新粉求科普!《飞翔的光》是不是大李子退队前最后创作?】   【王飞塞一口烧烤这真的有点喜剧】   【冷知识:大李子毕业论文致谢里藏着《飞翔的光》未公开歌词】   【我靠真的是冷知识】   【又一个冷知识:乐队很有钱……早年在地下通道吃泡面的视频比MV还震撼】   【是大李子把他们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了啊,这个乐队之前一直都是大李子支持,挖掘吴确的创作天赋,鼓励乐队所有人,结果到后来他先离开了梦的星期八,回到了现实呜呜呜】   “好了!煽情环节该结束了!”陈虹忙前忙后现在带着扭蛋机回来,“我们接下来收集了直播间网友们的名字,扭到的可以连线可以问问题或者任意一一个要求!”   陈虹踹向扭蛋机的力道让金属外壳凹出裂痕,薄荷信息素裹着机油味在直播间炸开。三百六十五颗扭蛋突然同时震颤,内置的变声器发出骨骼摩擦般的机械音:“第一位幸运儿是——”   霓虹弹幕墙突然卡帧,滚动的ID最终定格在【锈弦里的摩斯密码】。   来连线的是个小姑娘,支支吾吾的有点羞涩,但还是问了出来:“吴确我特别喜欢你,这次这件事情后更喜欢你了,因为你太坚韧了,我也是一名omega,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不要说反击了,我可能会在被指责那一刻就开始怀疑自己了。”   小姑娘到最后反倒不结巴了,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速很快,最后她停顿了几秒,有点哽咽:“……你脖子上的伤口,还会让你感觉到疼吗?因为我曾经也有过这种经历,但是我放弃了我自己。”   吴确摸上自己脖子上那道看起来像“自刎”的浅疤,在直播间里其实看不太出来,他并没有犹豫太久,说:“当然会疼,这道疤一直让我疼到现在,并且以后也会疼下去,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自己还是要爱自己。”   “因为盛忻,我到现在都在躲避alpha,但是我不能再躲避我爱的音乐,不能再躲避我渴望得到的东西。”   “所以我走到了这里。”   少女的手机突然响起《黑色生命力》前奏铃声。   她低头看着来电显示里【母亲】的跳动字符,说:"我当时没能挣扎出来,不过昨天我报名了腺体重塑手术。"   “等我带着新腺体去看巡演,你们能唱《向死而生》吗?”   “当然,一定。”吴确郑重点头,对着屏幕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他们叫星期八乐队,他们也最善于编织美好的梦。   【作者有话说】   后天再来!   巴晏这个疯子说别人疯子呵呵呵呵[垂耳兔头] 第90章 我害怕   直播进程很快,几人轮流聊,轮流在后面睡觉休息当背景板,直到结束,唐自心看了眼数据,对着几人比了个耶。   “大获全胜,只需要哥你回去找找证据,盛忻就彻底翻不了身了。”她说。   吴确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点点头:“嗯,我回去找找。”   “病历在我那房子里,”吴确停了下来,“你跟着我一起?”   剩下还没走的工作人员有几个好奇,抬头看去。   “嗯,等我找杨时净拿车钥匙,她刚才走的时候给我顺走了。”杨时安捞起两人的外套。   空气里浮动起红酒信息素的暗涌,三个举着手机偷拍的场务同时屏住呼吸,镜头聚焦处,鼓手染着哑光黑甲油的拇指正碾过主唱锁骨处的医用胶布。   高大英俊的alpha扭头,对他们微微一笑:“记得拍好看点。”   几人背后升起一阵恶寒,手下马上把手机摁灭。   玄关处最后一块瓷砖在吴确脚下裂成三瓣,月光从百叶窗肋骨般的缝隙间挤进来,正钉在杨时安有咬痕的后颈上。搬空的客厅里只有几个大件,吴确大咧咧坐上沙发,腿斜搭在一侧的小圆桌上,闭上眼感觉眩晕化作黑潮漫过腰际。   薄荷味信息素如溃堤的洪流撞碎红酒味的屏障,杨时安站到他身前,指侧轻轻抚过眼睫。   “怎么脸有点红?”他轻轻地问,怕惊扰看起来困了的吴确。   吴确的皮肤薄,白的能透出青紫血管,每次泛红都很明显,来的路上吴确一直低头,看不真切,现在他才看清。   “红?”吴确用手背托一托脸颊,感觉到了温热,又探去额头,“啊,好像有点发烧。”   “怎么这么平淡?难受吗?”杨时安靠近,捧起他的脸,想起在弹幕上看到的称呼,脱口而出:“呆愣愣的小薄荷。”   “什么鬼称呼?”吴确皱眉,拍开他的手。   越见吴确炸毛,杨时安越想逗他:“可爱的小薄荷。”   “……你再说就滚出去。”   “小薄荷行行好,不要把我赶出去。”杨时安开始卖可怜。   “……”   吴确干脆不说话了,他拿起杯子,喉咙干涩,玻璃杯磕在茶几上发出脆响,浅浅喝了口搬走前还没喝完的水。   杨时安拇指摸过他后颈肿胀的腺体,信息素阻隔贴边缘渗出淡红血丝,混着红酒与薄荷交缠的腥甜。   “是不是因为我咬狠了?”杨时安有些担心,半跪在他岔开的腿间仔细查看。   “你也知道你咬得狠?”吴确皱眉,偏头躲开触碰,发梢扫过杨时安腕间未愈的齿痕。   “每次就像犬科动物磨牙一样,跟平时比简直变了个人。”   “这就是我身为alpha的劣根性,”杨时安指腹擦过吴确滚烫的耳垂,“我想占有你、控制你,我想你眼里只能有我,所以总是克制不住。”   杨时安的指尖陷进吴确后颈发根,像捕食者摩挲濒死猎物的致命处,又舍不得似的松手,犬齿碾过Omega发烫的耳骨。   “我害怕。”   Alpha的额发扫过Omega鼻梁,“怕你像扔那把断弦的吉普森一样,把我扔在二手乐器行。”   吴确的嗤笑撞碎满室尘埃,他拽着杨时安的手往脖颈带,薄荷味信息素缠上对方发梢:“那你该怕这个——”   alpha微凉的指尖一颤,摸上疤痕的力道更轻了。   “把你投进二手市场,我好像有点亏。”吴确抓住杨时安的手腕,将对方的指尖按在自己脖侧。   医用胶布他被暴力撕开的脆响里,他后颈淤血的一片光景看上去十分深刻。   “被盛忻压在地上的时候我也挺过来了,”他喉结滚动着抵住杨时安锁骨,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漏出十七岁那声被血泡过的呜咽,“我又不是不喜欢你,你怕什么。”   杨时安的瞳孔收缩成针尖,追光灯般的视线剥开他每寸颤抖的毛细血管。   当Alpha的犬齿再次抵住肿胀腺体时,吴确抓住对方散落的额发,将痛楚与安抚同时摁进血肉:“再咬一次也无妨。”   他喘息着掰开杨时安绷紧的下颌,“老子只对你这瓶过期红酒起反应。”   alpha的唇抵在腺体上迟迟未动,吴确正是受用他这把控的恰到好处的占有欲,才没有把他踢走了甚至还生了点异样的感情。   omega拽住alpha发丝,已经了然alpha的心思,闭眼用齿尖堵住他未尽的剖白,铁锈味在唇齿间漫成褪不去的钢印。   “去医院。”   过后杨时安恋恋不舍地松开,现在表现的无比温顺。   “随你。”吴确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他怀里。   急诊室冷光灯管显得不近人情,杨时安攥着病历本的手指关节泛白,消毒水混着红酒信息素的气味里,吴确后颈渗出的血珠正沿着阻隔贴锯齿边缘晕染。   “你这是临时标记并发症,腺体发炎引起的发热。”老医生的镊子夹起浸透碘伏的棉球,消毒引起的疼痛让吴确一缩。   “别动,动了更疼。”老医生扳住omega的肩膀,瞅了瞅旁边虽然人模狗样但是很明显担心无措的alpha,“你也别闲着,过来按住他。”   在两人夹击下,吴确的腺体终于消完毒不再渗血。   老医生这才查看他的病历和报告,咳笑一声:“咱俩还真是有缘分,前几次都是我给你看的。”   “信息素目前是正常了,不错,还是遵医嘱的,先去观察室挂针,贴个心电监护观察一下吧,目前你这种信息素不稳定的情况急不了。”   老医生扭头看向杨时安,不满道:“你身为alpha,要体贴omega知道吗?临时标记的频繁就算了,你还咬这么重,如果说你是太没安全感了,建议你也去做个检查,不能糟蹋你男朋友。”   吴确:“……只是alpha的独有心理在作祟吧。”   他说这句话的底气也不足,老医生见他们看起来比较和谐,挥挥手让他们直接去观察室待着了。   好看的面孔让守着观察室的年轻护士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然后手下就开始登记:“有alpha家属陪同是吧?那跟我到这边。”   “凌晨了观察室人少一点,如果按平时看的话alpha得在观察室外面等着,”护士很健谈,边走边说:“不过今天正好空出几间单人观察室,你们可能也需要一些隐私空间。”   “为什么?”吴确问。   “哎呀,我刚看了你们乐队直播,不是有个alpha骚扰你嘛,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有医院的保安和你的alpha,他肯定不敢在这造次。”   观察室的老式百叶窗漏进几缕月光,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墙面上投出起伏的波纹。   “嗯,谢谢。”   吴确轻轻点点头,微抿着嘴不说话,护士余光瞥见他透红的皮肤,觉得他跟台上的反差有点太大了。   护士调试输液管,杨时安的影子正好笼住吴确后颈的纱布,像团化不开的陈年墨渍,吴确坐在病床边缘,鞋尖无意识踢了下杨时安小腿。   “报警铃在床头。”护士转身时发丝扫过输液架,“现在治安好多了,放心好啦。”   护士走前又多看了眼两人,笑颜盈盈道:“我妹妹也是个omega,她从你们乐队成立的时候就关注你们了。omega在哪里都挺难的,不过我相信你,我今晚直播还支持了你们几张专辑呢。”   两人都观察到了护士不停双手插进口袋又拿出的举动,杨时安继续帮吴确暖手,护士立马递上去暖手宝。   “嗯……能不能签个名?”护士看起来有些迟疑。   "签在暖手宝上可以吗?"吴确仰头问得爽快。锁骨处未愈合的咬痕在冷光下泛着青紫。   “好。”护士点点头,递过去笔。   笔尖沙沙划破寂静时,杨时安的犬齿抵住后槽牙。他看见吴确睫毛在纸面投下蝶翅般的阴影,十七岁在片场蜷缩的少年在此刻的眼前重叠。   “能...能写TO签吗?”   “当然。”吴确笔锋游走如刀,杨时安瞥见“自由”二字时眼睛微眯。   等到护士退出门外后,杨时安的阴影完全吞没了吴确。   alpha站在吴确身侧,此刻薄荷气息忽然缠上他后颈,吴确滚烫的额头抵住他心口,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蹭了蹭:“杨时安,你心跳得好吵。”   窗外铅灰色天穹压得极低,杨时安嗅到omega腺体散发的信息素突然暴涨,那是吴确每次陷入自我厌弃时才会泄露的腥甜。   alpha单膝压上床沿,皮靴在金属支架上碾出刺耳声响,带着硝烟味的薄荷气息骤然将病床笼成密不透风的茧。   “记得高二在片场么?”杨时安的犬齿擦过omega耳垂,满意地感受到怀中躯体瞬间绷紧的震颤:“你抱着吉他缩在群演休息室角落,三十八度的高温海裹着三件戏服——”   吴确猛地抬头,满脸难以置信。杨时安掌心正隔着病号服摩挲他的蝴蝶骨,像要揉碎那些嵌在骨缝里的隔得他生疼的玻璃渣。   “场务说你中暑晕倒的时候,怀里还死死攥着原创乐谱。”alpha低头摩挲他的指尖:“六个群演omega偷了你的曲谱卖给选秀节目,第二天那些人集体食物中毒——你真以为是盒饭不新鲜?”   十七岁盛夏的蝉鸣裹挟着消毒水味涌进鼻腔,吴确那时躺在医务室挂水,整个剧组都在传场务主任被匿名举报性骚扰,关于偷曲事件他毫不知情,而他的枕边莫名出现袋包装完好的桂花糖。   他当时还以为是盛忻给他带的。   “你......”omega抓住alpha背心前襟,不敢看他,滚烫的额头抵住对方心口,隔着背心都能感受到蓬勃震颤:“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我了?”   杨时安突然迫使他抬头,病房顶灯在视网膜炸成漫天星火,又轻轻被柔软的触感抚上:“不,当年只是小孩帮小孩,不到半年后的信息素匹配名单让我彻底注意到了你。”   吴确盯着自己蜷在消毒被单上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声带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我从没想过会有人......”   记忆如海啸冲破闸门,十七岁的吴确在意识模糊间呢喃“不会有人听的”,那些呢喃深深刻进骨子深处。   此刻消毒水味突然被红酒气息冲散,杨时安沾着血锈味的唇带着眷恋擦过他耳际:“一直都有人支持你,也会有人一直爱你。”   “不要感到不安。”   吴确睫毛震颤,泪珠从吴确眼尾坠落时,仿佛有人用淬毒的钢针挑破他伤口溃烂处。   不知过了多久,杨时安用心提供信息素安抚,听到了轻轻地一声:   “嗯。”   【作者有话说】   4月3号继续更新[鸽子][比心] 第91章 止不住的眼泪   吴确做了个梦。   梦里天很晴,散发有些盖过眼睛的小吴确微微弓着腰,努力克制着想捏紧校服衣摆的动作,对着同学拍立得的镜头,还是笑了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吴确在梦里无比清醒,两个视角来回切换颠倒,却让他也有些恍惚,被迫感受着他的高中毕业生活。   “吴确,笑一笑多好看呀!”旁边用相机也跟着拍了张照片的女同学满意点头。   “别浪费你这张帅脸,你天天充实的要死皮肤还那么好,哥们我都要羡慕死了。”   站在他身旁的beta男同学大咧咧的,直接一揽,继续说:“快再给我们照张,吴确以后要是真成名了我还能拿着合照吹个牛逼!”   “我也要!”   “你抢什么!我可是他的同桌兼饭搭子!我要排第一个!”   这种第三视角的感觉,很奇妙。   尤其是在杨时安说的那句话之后。   一直都有人支持我。   “哎呀你们别吵!好不容易老班同意我们今天带设备来,我们肯定给你们拍过瘾。”摆弄拍立得的那个女同学用盖过他们吵闹的声音喊道:“但是你们得问问吴确愿不愿意吧?”   全场登时安静下来。   其实毕业拍照这天,吴确的记忆很模糊,因为盛忻对他的影响在这个时间段最为严重,他不愿意接触人群,更不愿意接触到alpha。   他经常因为闻到alpha的信息素而反胃呕吐。   所以这个时间段的他并没有青春年少的感觉,反而有种颓废小心谨慎的感觉。   盛忻和吴确那件事早传开了,但吴确的同学们心照不宣的没有任何表露,依旧按照以前的相处模式跟吴确相处。   其实大家都很担心。   谁能经历那种事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来教室呢?   如果说之前安静的吴确就已经让人感觉有点忧郁了,现在简直是翻了好几番。   吴确忘记他怎么回答的了,但是在梦里,他好像掌控了这具以往的躯壳,绽开一个很久都没有的笑容。   “怎么可能不愿意?来,先跟你这个饭搭子合照。”   饭搭子感动不已:“吴确!我不愧是你的嫡长子!”   咔嚓。   吴确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刚给你拔完针,缓一会儿再回去吧。”杨时安正在背对着他拿粥,却好像有感应般转身,对他说。   吴确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他张开僵硬的五指,缓慢的扭头看向又转身去搅粥的杨时安。   放空的大脑突然出现陈虹之前的一句评价。   一股人妻味的alpha。   “人妻。”   “嗯?”   正在吹粥的杨时安抬眼,剑眉星目,柔情似水。   “你什么时候求婚?”吴确撑起来坐好,又是一句。   对于杨时安来说,吴确的思维向来跳脱,他都已经习惯并且跟上了,但是这一句让他完全没想到。   人妻是他他接受,怎么突然问求婚的事儿?   嫌我进展太慢了?   吴确看他反应就知道这事儿必定是会从长计议的,又转了话题:“我现在不想喝。”   这次杨时安回答得很快:“好,回家再喝。”   等杨时安放好粥转过身来时,吴确闻着熟悉的红酒味,主动陷入柔软有温度的怀抱。   他感受着alpha突然僵硬一瞬的动作,声音有些闷:“你别动,我抱一会儿。”   这一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松动,一直平平淡淡很少有情绪起伏的吴确,止不住的眼泪流下。   他就这么默默的流泪,杨时安心疼也只能回抱。   “我在这呢,不哭。”   这种突然就流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杨时安在心里盘算着,吴确以往太过压抑自己的情绪,或许该找个医生好好问问他的情况了。   烤架上的鸡翅滴落油脂,在炭火中炸开细碎火星。王飞转动肉串,兴致不高。   “请我吃饭怎么还一脸不情愿呢?”陈虹边撸串边揽他。   唐自心也在烤串,三人站着,王爸王妈高兴自己儿子在的乐队取得如此成绩,见王飞一个月的基本工资就足够宽裕,打心眼里替他高兴,今晚见他们来吃烧烤,店里的四个大音响围着楼天烧烤摊,循环播放星期八乐队的歌。   来熟客问道:“老王,你这今晚怎么不搞民谣搞燥的了?吃烧烤配今晚这个也不错呢哈。”   王爸就笑嘻嘻送他几串烧烤:“哎呦不愧是熟客,有眼光!这可是我儿子在的乐队出的歌。”   熟客拿着几串羊肉串眼睛发光:“那我再夸几句你还能再送我几串不?”   “占便宜还上瘾了。”   王八爸笑着,心情好又多给了两串。   “请你吃饭这肯定乐意啊,”王飞嘟囔,“我只是在想吴哥的事儿。杨大财神半个小时前又给咱发了他和吴哥在医院,我是真担心。”   杨大财神,签约后三人对杨时安起的新称呼。   “你吴哥问题不大,杨大财神陪着呢,一块千年老冰都能给人妻捂化了。”陈虹拍拍他的肩,“现在对你吴哥来说,唯一的刺就是盛忻,这几年你见他对什么事紧张了?没有,所以咱还是得先想盛忻。”   “怎么想?盛忻现在都没有动静了,他完全不管网络上对我们一边倒的言论,我算是见识了他的脸皮厚了。”唐自心冷哼一声。   陈虹皱眉:“这反倒是最让人担心的一种情况。”   王飞和唐自心一下紧张起来:“啊?”   “据我了解,他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这次搞的这些情况,最底层还是要对吴确下手,毕竟他们乐团跟我们乐队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关系。”   唐自心对此始终不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对吴哥下手?白月光的力量?”   虽然陈虹也不想这么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只好整理一下措辞,说:“大概率是,当年没能……标记吴确,以及吴确对他的态度,成了他心底的结。”   “他这么阴魂不散都要成我们的阴影了,还心底的结,怎么那么恶心呢。”王飞忍不了了,气冲冲撸了个串。   炭火在铁架上炸出几缕火苗,盛忻的身影从街角阴影中剥离而出。   西装革履的他与烟火缭绕的烧烤店格格不入,他看到目标,朝那几人走去,皮鞋碾过满地竹签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指尖还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真热闹啊。”他笑着用雪茄虚点音响,星期八乐队的嘶吼正撕开夜空,震得他心烦意乱。   唐自心手中的铁签猛地刺穿鸡翅,油脂滴落炭火迸溅火星,冷冷看着他。   盛忻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肩线,最终定格在陈虹脸上,他压低嗓音,如同毒蛇吐信。   “陈虹,还真是好久不见啊。”   王飞抄起啤酒瓶上前半步,被陈虹横臂拦住。她将烤得焦黑的肉串丢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尖锐刺耳:“您这副棺材板成精的尊容,我还真不想看见。”   斜对角卡座里,那对原本互相喂食的情侣突然停下动作。女孩咬到一半的羊肉串凝在唇边,手机镜头从自拍模式转向盛忻与乐队三人,直播间的荧光映得她瞳孔发亮。   “烧烤摊突然出现了西装男跟人发生冲突,有点像演戏。”女孩悄悄捂嘴笑道。   【听不清啊,主播不能近距离吃瓜吗?】   【主播你凑近点我给你刷礼物】   女孩眼睛亮了亮,看看直播数据一下子变好,立马拉着自己的男朋友去几人附近的饮品柜假装买东西。   这下终于听清了。   盛忻喉结滚动,雪茄被他扔在脚下狠狠碾碎,他瞳孔缩成针尖,突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你们把他藏哪儿了?杨时安的别墅?还是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   陈虹这次没有阻拦两人,自己上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盛忻你真是疯了,吴确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女孩听到这话一抖,她感觉这几个名字有点熟悉。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盛忻吴确?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盛忻吴确吧???】   【?不是我刚吃完瓜怎么又给我新瓜】   【…主播我希望你不是托】   【主播你是懂流量的】   “我靠,这能播吗?”女孩看到弹幕,有些紧张,拽住男朋友的手,小声问,“这不能告我吧?”   “我也不知道啊,这能播吗?”男朋友被信息素呛得直皱眉头,“你小心点,谁突然释放信息素,太浓了。”   夜风裹挟着桂花味的信息素席卷摊位,唐自心对信息素敏感,被呛的咳嗽几声。   “我报警了。”唐自心放下手机,目光始终没离开盛忻身上,生怕他突然出现什么举动。   盛忻无比放松:“你还真是着急,我可什么都没做。”   "晨晨回来!"年轻母亲尖叫着扑向烤架,她六岁的儿子正举着铁钎模仿电视里击剑动作,银针尖端离盛忻的定制西装仅剩半掌距离。男孩被拽回时,铁钎上未烤熟的鸡翅甩出抛物线,在盛忻脚边溅开猩红辣油。   “对不起对不起……”   年轻母亲实在不想卷入这场纷争,赶紧道歉抱走儿子。   离开时她瞥见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脸,被他笑颜下冰冷的眼睛震得身体一颤。   “好吧,只是来恭喜你们。”盛忻轻松耸肩,直接转身,“再见。”   三人被他的行动搞得云里雾里,当警车红蓝光束扫过街道时,只剩满地雪茄碎末在风中打旋。   盛忻坐在疾驰的迈巴赫里,额头抵着冰凉车窗。仪表盘幽光映出他痉挛的手指正反复摩挲手机——锁屏是张偷拍照:十七岁的吴确在钢琴前回头,撒着星光的眼睛闪闪发光。   “不在这里,你果然在杨时安身边。”   【作者有话说】   4月5号继续更新[鸽子][鸽子][比心] 第92章 新歌   杨时净修剪薄荷叶的银剪悬在半空,听筒里传来弟弟刻意掩饰的呼吸声。玻璃窗外暴雨倾盆,水痕将办公室的暖光割裂成细碎金箔,正如她此刻被搅乱的思绪。   “你找心理医生干什么?”   这句质问裹着薄荷的凉意刺破夜幕,杨时安喉结滚动,后颈腺体突突跳动。客厅地毯上蜷缩的身影动了动,吴确苍白的脚踝从毛毯边缘滑出,露出那处振翅的蝴蝶纹身。   “最近状态不太好。”杨时安说谎道。   杨时净嘴唇微抿,视线放到办公桌上的盆栽薄荷上,被扰乱的心在几秒重归平静:“你状态不太好?因为最近的事儿?”   没有视线的交汇,两人的话都变得飘渺了起来。   杨时安沉默的时间很久,久到杨时净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从头编起时,他终于开口。   “你是怎么陪姐夫的?”   杨时净一愣:“怎么突然提这个?那当然是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你侬我——”   她突然懂了杨时安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了。   “小吴怎么了?他状态还好吗?”   这次给杨时安的心理医生,就是当年给她伴侣秦宁安排的医生,而杨时安的性格她也了解,都压抑这么多年了,现在要是感觉自己出问题了,会背着她找,而不是直接找她。   况且还问她是怎么陪秦宁的,出问题的…不见得是他。   “可能……不是很好。”   杨时安抬头看向睡在客厅毯子上的一团。   吴确睡的很沉,眼下的乌青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频繁的睡眠时间而发生变化。   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安静又疲惫。   回家时,吴确对他说:“我想休息一会儿。”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好好睡一觉,还是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让自己彻底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息素匹配度过高的缘故,杨时安下意识觉得,吴确不敢休息。   这种忙碌到有点畸形的时间安排,可能是支撑他的唯一安全感。   想到这,杨时安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痕迹。   吴确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抱枕,耳尖残留着信息素过载的灼痕。   杨时安刻意压低的声线像游丝般钻进他混沌的意识,“最近的事儿”四个字在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酸涩的酒,他睁开眼,看见杨时安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腕——青白血管在冷白皮肤下突突跳动,他的呼吸不再平缓,恍惚间再次闭眼。   “哎,我没什么能帮忙的,那段时间我就是一直陪着你姐夫,给足安全感,我觉得这不用教,也是咱老杨家的光荣传统。”   “嗯。”   “你就记着让小吴怎么开心怎么来,他说一你到不了二就行。”   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吴确也听的很清楚,他手指无意识抠着锁骨下方新结的痂,杨时净的声音穿过两堵墙变成沙粒:“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吴确想笑一声来着,但他的笑卡在咽喉里,忍不住黑暗中蜷缩成弓形,腺体位置的灼烧感顺着脊骨攀爬。   他也在努力改掉以前那些操蛋的习惯。   谁不想得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很少。   在吴确眼里,要么是本来就有那些好,要么是自己一个人的好已经足以支撑残破不堪的灵魂了。   他越想越烦,睫毛颤动睁开双眼,在alpha转身瞬间摸出外套里的烟盒。火苗蹿起的刹那,杨时安喊了他一声。   “吴确?”   有人在叫他。   吴确回头,又爬起来:“我去门口抽。”   杨时安又叫住了他:“等等。”   还在通话中的杨时净了然,直接告辞:“看来没我事了,我已经把医生联系方式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随着电话的嘟嘟声也消失,整栋房子陷入一阵死寂。   杨时安叫他等等,他也真重新坐下,抱着腿不知看向何处,挑染的红发在黑暗里也很黯淡。   等到alpha挂断电话走过来,把自己一把抱起放到沙发上,吴确看向他,朝他吐完一口烟:“我抽烟呢,你把我抱上来?”   “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杨时安还没松手,低头宠溺地轻啄一口。   “不是你抽烟的时候了?”吴确回咬,尝到舌尖的一丝血腥味,他有些贪婪地缩在杨时安怀里,继续把这根烟快速抽完。   等杨时安很识趣地拿过烟头,他接着说:“那个,刚才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杨时安的表情算不上好,即使有百般顾忌,他还是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嗯——”吴确从他怀里窜起,走向自己的工作室,“等我写完新歌着再说吧。”   杨时安跟尾巴一样一路来到工作室的门口,他专门把半层隔出来给吴确布置成了现在这个工作室,只是吴确从来不让自己跟进来。   这次吴确还是很无情的转身,不过拽着他领子在他嘴上啃了几口,意外坦诚:“可能是身边多了个你,最近压力一大就想啃一啃。”   吴确咬着他下唇轻笑,挑染的红发扫过磨砂玻璃,看见愣住的杨时安,他感觉心情突然舒畅一点了。   “好了,再奖励你一下。”   再一啃后,吴确潇洒转身,好像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工作室大门关上,夜灯在他身后次第亮起,将瘦削身影切割成断续的光斑。   赤足陷进土耳其蓝羊毛毯的瞬间,他恍惚踩到了十七岁那年的雪——同样的冷从趾缝漫上来,混着记忆里消毒水的酸涩。   别人的灵感怎么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算是一个体验派创作者,沉入某种情绪,写出来的东西才是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只是从那种状态走出来要费点时间。   指尖无意识刮过琴弦,他蜷缩进设备柜与调音台的夹角,这个被监听音箱包围的逼仄三角区,是他亲手打造的安全屋。   就像小时候被父亲反锁的阁楼,唯有抱着母亲遗留的旧吉他,才能用琴声覆盖这些不堪的心情。   “要沉下去……”   他拿起角落里掉落的薄荷糖随意撕开塞入口中,喃喃自语中逐渐放空,任琴箱抵住心口共振。   泛黄的记忆胶片开始转动:母亲哼着《茉莉花》给他调弦的午后,阳光里浮动的灰尘突然扭曲成盛忻掐灭烟头时溅起的火星;薄荷糖在舌尖化开的甜,瞬间被拳锋撞碎牙齿的血腥味覆盖。   这种角落里抱着乐器的感觉会让他回想起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当然,也有美好的回忆。   他情不自禁弹出一个和弦,很温柔,好像又身处在小时候,妈妈坐在他身边,两人一起唱歌的时候。   左手无名指在第五品打滑,琴弦发出濒死般的尖啸。泪珠砸在指板上的瞬间,他感觉到门外红酒信息素的味道逐渐飘进来。   他也很希望,他能一直幸福。   但是现实总是不遂人愿。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遇见盛忻,但是这种设想他又会很认真的思考蝴蝶效应。   如果他不遇见盛忻,他就写不出那首曲子,上大学后李天流大概也不会抓他组乐队,他也不会再碰到现在这些人。   一个烂人,竟然串起了一群好人。   吴确轻飘飘的拨弄几个音,琴弦的共鸣声总能让他想起当年的消毒水味。   但是他不怕了。   吴确手上在弹着和弦,心里却已经飘到了远方。   他想,要是写完歌以后杨时安在等他,那这次或许会更快的走出来。   他对着空气喃喃:“这次写完就出去吧?”   好像在隐隐中,他也有了等待的东西。   杨时安的后颈抵着工作室磨砂玻璃,红酒味信息素无意识渗出门缝。他能听见断续的琴声在吸音棉间碰撞,像被困在迷宫里的困兽。   手机传来提示音,他低头查看,面色微变,抓起外套车钥匙向外跑去。   杨时安后颈腺体突突跳动,红酒味信息素在密闭车厢里不断乱窜。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像冰刃劈开冷玉。   暴雨和银白闪电劈开夜幕的瞬间,照亮他眉骨下压的阴鸷——那是猛兽领地遭侵时独有的凶光。   二狗:@杨时安@吴确你们注意,今晚上我们碰到盛忻了,看起来他是想找你们,没有跟我们纠缠太久   王妃:他就是个疯子!   二狗:疯子好像往我们排练室找去了……   “疯子……”杨时安怒极反笑,“你如今想要的东西也很好猜。”   “让我猜猜看……你想要当年的吴确?”   “想要当年的吴确?”杨时安从喉间碾出冷笑,后视镜映出他瞳孔收缩成针尖的瞬间,雨刮器癫狂摆动的节奏里,他仿佛看见吴确蜷在血泊中的模样,衣裳浸透冷汗,没有生机。   “好啊,看看你能怎么疯。”   嘭!   踹门的巨响后盛忻看看已经散架的木门,轻轻一笑:“这就是你们的排练室?”   他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焦躁,但不耽误他观察这间排练室。   “连隔音棉都是十年前的老货。”指尖抚过吸音墙面的龟裂纹,剥落的黑色海绵碎屑黏在定制西装袖口。   “今晚,会有人来吗?”   【作者有话说】   可能明天更也可能后天更[比心][鸽子] 第93章 正面交锋   “爸爸,我可以休息一会儿吗?”   稚嫩的童音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没比大提琴高多少的盛忻胳膊酸痛,第三次提出。   父亲也是第三次用树枝抽上他的胳膊,但父亲跟他解释过,不爱就不会打,所以小小的盛忻只是哼唧几声,再次投去期盼的目光。   “好,休息一会儿。”   那股自上而下的目光移向别处,小盛忻只知道自己可以去玩了,便跑去小孩最多的公园玩。   他喜欢跟人打交道,不管是alpha、omega、还是beta。   直到回家,他的口袋里还揣着omega小女孩给他的一朵小白花。   他没想到,回家等待他的是父亲阴沉的脸。   父亲难得和他平视,却显得那么陌生。   “可以跟那些小孩玩,但是你要记住一点。”   “什么?”   小小的alpha身上还有沙坑的沙子,因为畅快玩耍而泛起红晕的脸颊还没冷静下来。   “你是alpha,尤其还是我盛康成的儿子,你要明白,omega的喜欢太廉价,你是比beta和omega都优秀的alpha,要记得你可以随意支配他们。”   盛康成的手摸到儿子口袋,那朵小白花被他两指捏出来。   盛忻显然没理解他的话,一歪头,自然卷的头发乱蓬蓬垂到一侧。   盛康成面对儿子也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眼神,指节一蜷,花瓣在碾磨的力道下片片皲裂,花蕊被挤压成细碎的黄斑,混着汁液渗入掌纹的沟壑里。   汁液的青涩气息骤然弥散,裹挟着泥土腥气,仿佛碾碎的不止是花。   小孩子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原本粉润的嘴唇褪成青白,齿缝间漏出短促的抽气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听懂了吗?”   那双大手伸来,指节还带着那朵花的残肢,盛忻像是被恐惧包围,颤抖着缩起肩膀,下意识闭眼。   但是没有意识里的暴力,父亲没有像对待那朵花一样对待他,而是紧紧拥抱着他,将他埋进他结实的臂膀。   “听懂了。”   盛忻略有迟钝地点头,声音发闷,他盯着父亲的肩膀,好像能透视躯干,看见被遮挡的花的汁液。   beta和omega,都是那朵被alpha随意碾碎的小白花。   他也能这么轻松的做到。   在alpha主导的生活中长大,盛忻成长的和他的父亲别无二致。   他们都是擅长软刀子的蛇蝎心肠的alpha。   盛忻虽然在学校里人气高,一副阳光开朗的模样,但内心里将所有人都一一评分。   父亲那句“只跟有价值的人接触,但也不要让别人讨厌你”被他深刻心底。   幼儿园、小学、初中,他一路结交了很多alpha,让父亲认可了他的价值。   直到高中。   一个对音乐爱得深沉的omega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视线能被omega久久吸引。初见时的那场演出,让他心里对那个omega打出“90”的最高分,然后他主动打招呼。   “吴确!你是叫吴确吗?”   他背着吉他迎风跑去,性格天真又残忍让他那双下垂的眼睛尽显孩子气。   多年来他已经习惯把情绪放大像太阳一样给予别人光芒,这可以伪装出他开朗让人亲近的感觉。   这个叫吴确的omega很矜持,盛忻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就像刚才的表演一样,优秀的皮骨上只有眼睛上挑彰显凌厉,死死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双方都在互相观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轻轻一声:“嗯。”   盛忻的识人技术非常成熟,他几乎在一瞬间认定自己的热情可以把他攻下。   猎物即将主动在自己身边的幻想让他笑的更加明媚,omega没有看出他笑容下的扭曲。   盛忻伸出手,继续兴奋展开自己的攻势:“我今天在台下看你唱歌,真的太厉害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音乐吗?对了,我叫盛忻!”   不出他所料,吴确看似犹豫,实际上还是跟他握手,声音冷清:“好。”   之后的短暂两年时间里,他沉浸在发现独特omega的兴奋里,父亲没有阻止他跟吴确相处,这在盛忻眼里就是证明吴确这个omega有价值的证据。   于是在唯一一次突发易感期的时候,他在暧昧的氛围里靠近吴确,不断靠近,直到唇角碰到那处腺体,被吴确推开,他才清醒几分。   但实际上吴确一直在躲,只有刚才那一推,让盛忻清醒一下后更加疯狂。   硕大的排练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盛忻站在门口,手背过去,将门反锁。   一直以来跟吴确的暧昧关系被他亲自捅破,给他带来的却是警惕往后躲的omega。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吴确!”   几步过去,盛忻掐住吴确的脖子,就像狼咬住羊的脖颈。   “你身为omega跟我当朋友不就图这个?就只有我一个朋友,你装什么纯情啊,嗯?”   他彻底撕下伪装,虽然不明白这次易感期为什么这么汹涌难耐,但自己茉莉花味道的信息素包裹住omega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就是alpha对omega的支配吗?   他无视吴确的挣扎,只是微微松手让他能够呼吸,然后眼睛里便只有omega藏在颈后的腺体了。   标记他,我想标记他……   omega抗拒的动作让他重新伪装起来,恢复平时的样子,贪恋又失控地喃喃道:“吴确你帮帮我……我好难受……”   按照平时,他一服软,吴确就什么都会同意。   这次也是。   他听到带着颤意的声音:“……好,好……我帮你……”   这让他欣喜若狂,丝毫没有意识到吴确把目光放到他身旁的电吉他上。   一阵疼痛传来,正在易感期的盛忻一抽气,紧接着腹部被omega狠狠踹了两脚。   这个动作给omega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在盛忻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又一阵剧痛从头顶袭来,他的意识陷入混沌,连同他们的关系一起。   后来,父亲勃然大怒,一边怒斥自己的冲动、强调吴确的身份,一边又用各种污秽言语攻击身为omega的吴确。   按照体面人的做法,他们得去道歉。   于是一家人去医院,又被赶了出来。   他在成年前跟吴确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不过没关系。   啪嗒。   银质打火机在掌心转出冷冽弧线,拇指顶开机盖,齿轮摩擦溅起火星,火苗舔舐烟头时,橘色光晕从下颌蔓延至喉结,将棱角分明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剪影。   烟雾尚未升腾,盛忻的睫毛已在火光中镀上一层金边,瞳孔深处倒映着跃动的火焰,像蛰伏的兽类被瞬间唤醒。   他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吴确。   现在他不想只注视着吴确了,这种冲动在吴确反击后更甚。   第一口烟从唇间溢出,烟雾沿着高挺的鼻梁攀爬,在领口褶皱处短暂停留,最后被窗外涌入的夜风撕成碎片。偶尔有烟灰飘落在定制西装袖口,他却浑不在意,任由那点星火在深色布料上灼出微小孔洞。   他没有等待很久。   轰地一声,区别于雷声,他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比起别人,他更希望上来的人是吴确。   盛忻斜倚在窗边,无视灰尘,耳膜被自己的心跳声震得发疼。   那阵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十秒,皮鞋与地砖摩擦的刺啦声让他误以为对方在整理衣襟——那是他等待的人惯有的动作。   喉结滚动间,门被推开,穿堂风裹挟着酒香涌入,将他茉莉花香的信息素完全掩盖。   他幻想过千万次在此重逢的场景,但是来者不是吴确,那些场景也随之碎裂。   来的男人单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将额发捋向脑后,露出的眉骨如刀削般锋利。在完美的身高、体型、面孔下,他的瞳孔在阴影中泛着冷灰,像暴风雨前蓄势的海面,脖颈处的青筋在小麦皮肤下若隐若现,平静得近乎诡异。   “嘁,”盛忻的眼里满是失望,“杨时安,你来可就不好玩了,我可不想搞一个alpha。”   “那你想搞什么?”杨时安一步步逼近。   “还真是明知故问。”盛忻远离墙面,“怎么,不想让我抢走吴确?就那么喜欢他?哦——是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吧?我遇见过跟我匹配度高达九十的omega,那滋味确实受不了……”   杨时安嗤笑一声,“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无所有。你到底哪来的跟我竞争的勇气?”   “竞争?杨时安你还真是正人君子。”盛忻饶有兴趣地扫视几眼,“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想公平竞争呢?”   “omega这种东西,只要标记了就是我的。”   杨时安再体面,也被盛忻的言论重击了。   “你们只进行了临时标记吧?”盛忻见杨时安阴着脸,心里暗爽,继续说:“临时标记算什么,再来个alpha强制标记一下,你的omega就不是你的了。”   “虽然omega会痛苦点,但是——”   不等他说完,杨时安后槽牙咬合的脆响未落,拳风已经撕裂空气直逼面门!   【作者有话说】   回忆的内容吴确视角在55、64章(应该是),视角不一样会有一点出入。   今天第一更!二更在晚上!我要去继续收拾行李了(哼哧哼哧) 第94章 逃离雨季【正文完】   “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同类。”杨时安冷冷开口。   “我是看你跟我一样是alpha才说的,”盛忻躲过这一拳因为重心不稳踉跄几下,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意扔到一旁,接着说:“我查过了,你跟吴确才认识几个月,吴确是因为腺体有问题才找上的你。”   “像你这种高富帅,还找了个腺体有问题、心理也有问题的omega在一起,那只能是看中了信息素的极高匹配度了。”   面前的alpha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杨时安突然没有了想打他的冲动,在确定自己想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伤害吴确后,他沉默几秒,一挑眉:“继续。”   “吴确这个人吧,只是在一段关系里有自己的责任感,也不是真的爱你,我可以给你找到那个匹配度100%的omega。”   盛忻说的笃定,目光及其贪婪又具有野心,杨时安不需要窥探,只需要直视他,就能感觉到他没说出口的话:你可以随时把这个omega抛弃,即使不抛弃,仅凭临时标记,我也能把他变成属于我的omega。   就不该给他脸。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们只有临时标记?”虽然是谎话,但杨时安秘表情控制得当,加上怒气憋得额头青筋微微凸起,他深吸一口气,“像你这种傻逼,一辈子都等不到别人。”   盛忻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脑海里冒出的是:永久标记,那吴确是要受点罪了。   杨时安深谙男人不能憋,在盛忻反应过来前,他又蓄力一挥。   指节撞上颧骨时,他清晰感受到那股冲击感,盛忻被这一拳打翻在地,热流从鼻腔喷涌,铁腥味在齿缝蔓延,他呸出一口带着血的口水,尽显狼狈。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杨时安单膝压住alpha的胸膛,双手托住他的下颌缓缓上台,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才缓缓地说:“我是高富帅,是你想象之外的那种富。”   “我虽然不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也能让你永远翻不了身,永远靠近不了吴确。”   这句话大概刺激到了盛忻,他双眼通红,像濒死之人一样挣扎几下。   但很显然,alpha和alpha之间,也有差距。   这种力量上的悬殊让他把重心放在了别处,可想来想去,自己只能用阴招才能有概率让吴确属于他。   而阴招还不一定能用在吴确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盛忻开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没在问,他只是不甘心,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喜欢吴确喜欢的如此深刻。   但他也得到了杨时安的答案。   提及吴确,杨时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几乎没有犹豫:“都喜欢。”   他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的样貌,喜欢他的小脾气。他们两个人就好像残缺的玉,合在一起时甚至不需要包容,就可以如此契合。   这种喜欢,这种爱,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表达,就可以让对方安心,这是盛忻这种人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   盛忻闭眼,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不管从身还是从心,都败的彻底。   这场暴雨让两个alpha都很狼狈,但不同的是,爱人在等杨时安回家。   杨时安看着楼下那又小又黑的身影,隔着窗户拍了张照,放到乐队群里,虽然看不清,但他贴心的加上一句:打跑了。   王飞和唐自心秒回。   王飞:我靠哥你没事吧?怎么还打了一架??有一说一他确实该打   二狗:打得好,快回去跟队长邀功吧   王飞:支持   杨时安踩着积水走向停车场时,盛忻的alpha信息素像腐烂的茉莉花混着工业酒精,黏在鼻腔让人感到窒息。   他扯松领带,任雨水顺着喉结滑进衬衫纽扣缝隙,那里还残留着吴确的齿痕。   想到身上还有吴确的痕迹,他要更安心一些。   路灯在暴雨中炸开光晕,手机在掌心震动,乐队群里最新消息是吴确五分钟前上传的demo文件,文件名《逃离雨季》后面跟着三个潦草的波浪号——这是吴确心情愉悦时才会用的小暗号。   王妃:新歌这么快!队长太牛了!   二狗:我是队长激推,谁也不能阻挡我   杨时安粘着雨水的潮湿回家,敲敲录音室的门。   “进来吧。”   打开门的一瞬间,杨时安被扑面而来的薄荷味信息素钉在原地。吴确蜷缩在调音台前的地毯上,耳机线蛇一般缠住脖颈,指尖还捏着半块融化的榛果巧克力——那是他写歌必备的镇定剂。   杨时安非常自然的过去抱住吴确坐下,吴确也习惯了他的动作,倚在他的怀里,空气里冷冽的薄荷味也逐渐变得清香。   “你手怎么了?”吴确突然抬头,发梢扫过杨时安腕骨上的创可贴。暴雨在落地窗上炸开闪电,omega摘下纱布的腺体微微肿起。   杨时安单膝跪地,指腹摩挲着吴确后颈肿胀的腺体:“跟垃圾打了一架。”   他故意让红酒信息素渗出几缕,满意地看着omega瞳孔泛起生理性水光,“垃圾说,你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才跟我在一起的。”   吴确用巧克力堵住他的唇,眯眼道:“你打赢这满嘴喷粪的垃圾了吗?”   看见吴确满脸写着“你没打赢就别想再靠近我”,杨时安笑出声来,说:“打赢了,我把他打跑了。”   “你没看乐队群吗?”杨时安反问道。   “刚写完demo,还在试听,没来得及看。”   吴确这才解锁手机,刚才那些信息都被他粗略扫了眼,他结合上下文,久久没有说话。   杨时安打破了沉默:“不要不说话。”   “打跑的那个人是盛忻?”吴确开口,声音有点颤抖。   他没敢抬头看杨时安,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表情一定乱七八糟。   没抬头让他看到了杨时安指节的创可贴。   受伤了。   他轻轻捏着杨时安完好的指节,轻咬嘴唇,有些不安。   “嗯,”杨时安轻吻吴确发顶,安抚他,“我把他打跑了,他不会再出现了。”   这一幕让吴确想到小时候,家里只有保姆,而他不喜欢那个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保姆,就将她赶走,那一个月家里只有自己。   他害怕,就也只能把奥特曼围成一圈,把自己围住,把房间的灯打开,缩在被窝里入睡。   小时候老是想着有怪兽出现,自己一个人就很害怕,长大了有怪兽出现,自己不怕了,反倒也真的有人把他打跑了。   吴确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他抱住杨时安的脖子,啾地一声,想亲脸颊但错亲喉结上方,只好又亲一下,“干得好。”   “你把我的噩梦赶走了,以后我只剩下美梦了。”   “那我能在你的美梦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可真是太幸运了。”   吴确的耳根红透了,他生硬地扭过头去,点开demo:“听歌,新歌叫《逃离雨季》。”   就像盛忻说的,他深知自己的责任感,所以即使情绪再怎么低沉,写歌他也不能只顾自己。   他们是乐队,是星期八乐队,是编造美梦的乐队。   那场直播也给了他很多灵感。   杨时安说闭嘴就闭嘴,demo开场先是贝斯声,极有规律的弹完分解和弦后空了一瞬,接上吉他的分解和弦和鼓声节拍,变成了雷鬼和爵士的味道。   就像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被开门声震落,开门后是更肆虐的雨滴。   【我看着 我看着蔚蓝天空   为什么只有我   只有我脸颊有雨滴滑落】   研究过吴确写的词的就能知道,他很喜欢那种一句话包含了多种表达的感觉。   他在写的时候想了很多,那些念头又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每个人都有雨季,就像唐自心被掌控的学生时代、杨时安经历的地震和绑架、王飞在温暖家庭里想干出一番成绩却屡屡受挫。   但是雨季是会过去的。   这不是坚信的希望,是他们必定的结果。   【哦我们已经走了很远   在沉默中在时间里   不再羡慕那些爱   不再渴求那些东西】   【哦我们终于逃离雨季   在更迭里在温暖里   不再舍弃自己   不再妥协无力】   “杨时安。”吴确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爱你。”   我爱你随着一步步往上的旋律被吴确说出口,间奏的希望喷薄而出,两人在电脑的亮光中看向彼此,吴确看着他愣住的表情,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牵起他的手。   “我爱你,杨时安。”   “能……再说一遍吗?”   吴确好像在光影里看见了他眼中的泪花。   于是他虔诚的举起他的手,轻轻吻在他的手背,脸颊贴在上面蹭了蹭,表情放松:“我爱你,这不是梦。”   “我很幸运,能遇到你这样的alpha,所以我总得做点什么,把握住这点幸运吧。”吴确轻笑一声,“写歌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好像都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杨时安鼻头一酸,紧紧抱住其实很敏感的omega。   幸福的泪水滴落,杨时安以前只觉得时间还长,他们的人生都才刚刚开始,他不着急让受伤的小兽现在就对他敞开心扉。   他忘了他自己很希望得到吴确亲口说出的情话。   “我觉得我写的这首新歌还挺符合我们乐队每个人现在的状态的。”吴确表白完接着欣赏自己的作品,依偎在杨时安怀里。   “哦我们终于逃离雨季   在更迭里在温暖里   不再舍弃自己   不再妥协无力”   吴确跟着demo唱着,加上杨时安暴揍盛忻的解气事情,他现在心情很好。   “我的晴天已经到了。”杨时安说。   怀里的吴确微笑道:“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   这本书战线拉得太长了我深刻反思(磕头[爆哭])   其实很大的原因是一开始只是想写个omega搞摇滚玩乐队的梗,然后就开始了这场稀里糊涂的签约之旅……   我其实很爱书里的每一个角色,每个人物都是我用心创作的,所以,接下来还会有大把的番外随机掉落!小天使们也可以在评论里问他们的各种问题,我看到了都会回复的[加油][让我康康][害羞]   因为身体原因加上学业原因,想存稿下本日更,所以小笼包那本要到明年开更了,不过我保证一定会高质量的日更的[猫头][墨镜] 第95章 番外一   签约第一年,星期八乐队万人演唱会座无虚席,吴确默默守护自己的毕业论文,苦逼毕业,正式踏入社会。   签约第二年,星期八乐队彻底脱离学生气,吴确凭借自己的超强意志力,回家变副总继续学习如何管理公司,除了乐队时间外,他经常去x环球娱乐顶楼找杨时安。   如今吴确也是事业有成的男人,娱乐圈很多自作聪明且觉得自己还可以争取一下的alpha们贴上来,最后被迫悄悄失在吴确视线外。   除了曾经有好感,现在是朋友的张高岑帮忙外,“主要负责人”杨时安贯彻背后阴,自认为处理的滴水不漏,实际上吴确默许了他的这些小九九。   两年时间里吴确的信息素已经完全稳定,两人谁都没有提初遇,继续维持着现在的纯感情生活。   而吴确天天杨时安办公室和排练室两班跑,王飞他们一脸“我都懂”的表情,吴确则为自己正名,跑顶层只是为了请教。   毕竟杨时安总裁这已经积累了多年经验,吴确觉得单就经验值来说,不用白不用。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于是——   第一周,他顶着脏橘拼红渐变丸子头穿过各个部门,帮杨时安带完话就高冷离开,员工们多看了几眼,记住了这个酷似爱豆的歌手二老板。   第二周,他直接摁上顶层电梯,在另一位前来交谈的老总面前直接进了杨时安办公室,全然无视老总正在震颤的瞳孔。   “杨时安,好像有人来找你。”吴确进门后直接窝到办公室的沙发里,疲惫但是很有安全感,用力伸了个懒腰。   正在等吴确来的杨时安在这是站在他身后,对上吴确扬起来的脸,帮他轻轻按着太阳穴,减轻他的疲惫,说:“是嘛。”   “坐电梯碰到的,他见我进来好像就没跟过来了。”吴确捏起自己的一撮发丝,随意搓一搓,抬头看向杨时安,“哎,你说我要不换个低调点的发色?这个头发好像太吸引眼球了,我每次上来员工都看我,我有点不习惯。”   “谁不爱看好看的人,”杨时安很满意被他养的越发精致的吴小确,“更何况你自己也喜欢这个发色,慢慢适应自己的大明星生活就好了。”   吴确:“……”   本想“啧”一声的吴确视线里先是alpha那黑白双层染、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身后就是窗户,就连头发丝都在发光。耳朵上还带着自己给他选的耳钉和耳骨钉,虽然穿着西装,但天气转凉里面叠穿了一件高领,衬衫领子大开,眼神一晃,恍惚间差点感觉那结实的胸肌马上就要覆上来。   “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吴确无法避免的滚动喉结,偏过头去,适应了两年耳朵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声音越来越小,“小人。”   “对啊,我向来光明正大的邀请你。”杨时安低头落下一吻,笑得优雅且坦荡,“不过有点可惜,我需要先处理工作。”   吴确已经习惯,手指头轻轻一勾,勾住衣领回吻,离开时说:“回家等你。”   而在这秋高气爽的上午,吴确在家门口站了半个小时。   他几乎是捧着手机,看看上面给他发的消息,又在沉默中把视线重新放到了家门口。   “喵~”   一只猫从猫包里探头,扒着包的网眼往外看。   猫不怕生人,吴确怕。   呆在猫包里的生猫也不行。   于是他看见这只猫的第一瞬间就开始沉思,最后打算先问一圈,于是在拿出手机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玉鹤和玉如歌的消息。   玉鹤:吴确你喜欢猫吗?你一定喜欢!   玉鹤:【图片】   玉鹤:【语音电话未接听】   玉鹤:我还有事我先不等你了!   玉如歌:抱歉弟弟是不是擅自送给你一只猫?要是不喜欢猫或者对猫毛过敏一定要告诉我们   玉如歌:我已经教训过了   吴确蹲下,伸手拿手指的一侧轻轻触碰猫包,里面还没几个月的小猫又喵一声。   他看看旁边比猫包大了好几倍的箱子,隐约的猫砂猫粮零食等字眼挤在箱子里,他只好先把猫包小心拿起。   回家都安置好后,才有空给杨时安发了条消息。   吴确:老杨,我想养猫   他发完消息把箱子搬回来,关紧门窗,小心翼翼的把猫包打开,看见小猫灵巧蹦出来,又喵一声。   身为人的吴确瞬间后退半步,以一种大开大合的姿态定在原地。   没养过任何动物,多肉都没养枯了的吴确借此姿势拍了张照片,小猫在照片里正好起跳用爪子扒住沙发。   吴确被这个行为一恍惚,手指长摁拍摄键,情不自禁地说:“好可爱……”   然后并没有查看的就发给了杨时安。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吴姓当红乐队主唱沉浸在布置猫窝的行动里,中间抽空给玉家两兄弟发了个消息。   【对玉如歌】   吴确:没事   吴确:我很喜欢   【对玉鹤】   吴确:改天请你吃饭   吴确:【图片】   图片正是刚才发给杨时安的那张。   玉鹤秒回。   语音里非常激动:“我就知道你喜欢!吃饭也可以,能不能带个优质alpha来一起吃饭呀?兄弟我现在特别缺对象啊啊啊啊啊啊!”   自从上次误会解开后,玉鹤主动请吴确吃饭缓解关系,看见吴确和杨时安之间的状态后,强烈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因为一个得不到的alpha把所有人都毁掉。   吴确向来对友善的人同样友善,于是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且和谐。   作为交换,玉鹤背着哥哥和杨时安这个竹马,跟吴确讲了很多杨时安的童年趣事。   比如四岁时杨时安发现水果味香皂,感觉特别香,吃了半块,最后被全家紧急送去急诊吐泡泡。   自从两人熟识后,杨时安回家都能看见吴确和玉鹤常阳在一起聊天吃零食。   斜阳的光洒在几人身上,就连信息素都是放松到非常舒适的状态的。   一直担心吴确状态的杨时安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当初去医院,检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多年环境里太压抑养成的习惯。   现在不压抑了。   现在改天天挂在杨时安身上起床洗漱,并带乐队出去旅游找灵感营业去了。   吴确还是负责乐队的歌曲创作和理念,而签公司后不止写乐队的歌,如果分享欲够强盛,他还会搞点配乐,在别的领域留下他们乐队的身影。   比如被陈虹推荐了一本小说,看时情绪大起大落,灵感爆棚,看完忍不住为爱发电做了个配乐集。   现在那本小说卖的版权中广播剧开始做,电影开始拍,导演也来找到他,希望能一起做配乐。   正好在这个居家创作节骨眼上被玉鹤送了一只猫,他感觉自己能得到一些不同的灵感。   几个小时后,杨时安看到消息处理完工作回到家,进门就看见吴确抱着猫在家里转圈。   “就是这只猫?”   杨时安一挑眉,走上前想接过小猫,却被吴确侧身躲了过去。   “你等等,我把它放下你再抱。”   嘴上这么说着,小猫把自己的肉垫伸出来一下下在吴确身上踩奶后,吴确又彻底不动了。   还在张开双手等着接过小猫的杨时安歪头,可怜巴巴:“怎么感觉被争宠成功了呢?”   “杨时安,”吴确抬头,眼神无比凝重,“今晚果然还是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我要陪它。”   杨时安千防万防,没想到自己需要防的不是alpha,而是一只猫。   “谁送的?”杨时安脱下外套,开始换衣服。   虽然平时也是吴确在哪他就在哪换,但是吴确总感觉他今天的衣服脱得意味不明。   “玉鹤。”吴确坐到沙发角落,以为他不喜欢,小声嘀咕,“我很喜欢这只猫。”   “没不让你养,”杨时安把脱下的衬衫挂在臂弯,上身只穿着黑背心,他走近,摸摸吴确的头,“只是我在伤心我现在不得宠了,亲爱的。”   吴确顺着他的动作抬头,意识到了什么:“你要干嘛?”   “争宠。”杨时安微微一笑。   当晚杨时安怒发五条微博,除了乐队日常和他跟吴确日常出行的美照外,最后一条本来打算拍一张小猫的单独照片,结果吴确确实睡觉也让猫躺在的枕头旁,一猫一人枕同一个枕头。   拍不出任何丑照的杨时安一怒之下发布微博。   【杨时安-AN:【图片】埃及佬加入,失宠了。】   然后把这只小小的阿比利西亚猫抱到他的猫窝里,和猫砂盆一起隔绝在床边。   “小猫不需要信息素,”杨时安重新上床,抱住吴确,终于轻松呼出一口气,“我需要。”   清晨六点,猫爪子正踩着吴确的锁骨玩踩奶游戏。杨时安眯着眼,手背青筋暴起,捏着手机在微博评论区和网友激情控诉埃及佬是怎么夺走他的宠爱的。   【杨时安-AN:是的,一见钟情,毫不留情的用身体勾引走了我的omega,我很伤心。】   歌迷和路人网友爆笑。   吴确半张脸陷在枕头里,被猫踩的“唔”了声,还没清醒,以为是杨时安又在乱亲:“别闹……”   “听到了没,不让你闹,你失宠了。”杨时安立马把埃及佬抱到自己怀里,让它不再烦吴确。   吴确清醒了几分,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alpha把猫放到一边,翻身压住他,银灰色发梢垂在吴确鼻尖,阴恻恻地说:“玉鹤还是跟他暧昧的alpha相处太顺利了。”   吴确被压在身下还在笑,指尖戳着alpha紧绷的腹肌:“杨时安,你怎么这么幼稚?”   红酒味信息素不要钱似的往外溢,惹得埃及佬狂蹭杨时安睡裤。吴确趁机抱着猫滚到床沿,顶着凌乱的头发打开外卖软件。   “给埃及佬买点猫粮,给杨三岁点……哦,南瓜粥不错,南瓜粥养胃。”   手机突然被抽走,吴确后颈腺体突然被温热气息笼罩,小猫炸毛跳开,吴确只听见alpha在耳后低笑:“玉鹤给埃及佬准备了吃的,我都给它弄好了,早上不着急,先喂饱我再管它。”   正午十二点,玉鹤顶着黑眼圈冲进总裁办公室,对着精气神十足的杨时安喊道:“杨时安!你公报私仇!我他妈的一个高质量alpha都找不到了!我前阵子明明跟一个东欧alpha暧昧着,他怎么连夜赶去旅游了?!”   杨时安正在给吴确的奶茶插吸管,闻言头也不抬:“以你的名义让他去的,回来你们就能约会了。没别的事了?没别的事别耽误我给亲爱的送奶茶。”   “你俩就隔着不到十层的距离……”玉鹤被狗粮重击。   落地窗外,吴确抱着猫远离排练室的沙发,脏橘色发梢在阳光下像跳动的火焰,黑色耳钉随着转头动作闪过细碎的光。   小猫爪子勾着他拿出来的银链子玩,链子尽头坠着枚刻了“AN”的戒指。   “埃及佬,这个不行。”吴确把戒指取下来,“不能抓。”   “喵~”   埃及佬哼唧似的喵了一声。   吴确把戒指放到掌心,这枚戒指原本是他打的一枚素戒,藏了两个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杨时安比较好,又等了一段时间,拍卖会上得到的一些宝石镶了一圈,前几天又在戒指内侧刻了“AN”。   这枚戒指实在没有再加工的空间了,他还没找到给杨时安戴上的时机。   吴确看了几眼,又串回链子上。   “这个是我求婚用的,不能抓。”   【作者有话说】   终于调整好状态选好要写的番外啦![撒花]除了求婚篇,还有一些超现实的[狗头]小天使们可以大胆猜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