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穿为傲娇女配的路人小跟班后
　　作者：一支朵朵香
　　简介：
　　狗腿但自卑【小跟班】x傲娇心善【大小姐】
　　文秋穿成一本书里傲娇女配早死的小跟班，穿过来时一穷二白，幸好每和女配说一句话，系统就会奖励50块，于是她开启了讨好傲娇大小姐之路
　　大小姐跟班众多，还好文秋够狗腿，在一众小跟班里脱颖而出成为了‘御用跟班’
　　大小姐既漂亮有钱还会关心人，文秋就这样在金光闪闪的光辉下迷了眼，悄悄喜欢上高高在上的木挽枫
　　然而小说依旧是小说，文秋没有因为穿书变得一鸣惊人，她依旧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而木挽枫依旧会喜欢上别人
　　文秋藏着心意，跟着大小姐追求学姐，为此还遭遇了一场小车祸。
　　养好伤回校后，从别人口中得知，大小姐已经追着学姐出国了。
　　文秋的这场酸涩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几年后，两人不期而遇。
　　木挽枫：哼，你现在很不听话
　　文秋：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小跟班了
　　【本文】阅读提示：
　　*1v1hesc
　　*穿的百合文，无♂角色（非全女世界）
　　*女主前期比较舔狗，注意【避雷】
　　*先校园后职场，一切为剧情服务
　　内容标签：女配 系统 轻松 治愈 追爱火葬场
　　主角：文秋、木挽枫
　　配角：欧奇阴、林梦烟、王亦凝、霍幽、木道醒
　　一句话简介：被大小姐抛弃后，她后悔了
　　立意：自信真诚，乐观向上


第1章 
　　叮铃铃--
　　叮铃铃--
　　闹铃声吵得脑仁儿疼，床上的女生不耐皱眉。
　　谁啊，大周末的定闹钟，穿透力还这么强。
　　她扯被子盖着脑袋，翻了个身，床板随着动作嘎吱嘎吱响。  ？
　　不对，她的床怎么变得这么硬。
　　此时她才注意到闹铃声离自己太近了。
　　女生猛地睁眼，抓着被子坐起身。
　　入目的是一个小小的房间，布置得中规中矩，掉了墙皮的墙面上印着一块块黑色霉迹。
　　窗户外是另一栋楼的外墙，墙上有一线阳光。
　　怎么回事，她昨天不是还在加班改bug吗，她记得自己起身伸了个腰就睡着了。
　　将尖叫着的闹铃关掉，女生的表情有些难言。
　　好旧的老人机，而且外壳的漆已经蹭掉了。
　　而且她的手，好白好嫩，她该不会......穿越了吧。
　　作为资深小说爱好者，她自然而然得想到了穿越。
　　【是的宿主，您现在已经穿进小说《温柔总裁心间宠》，请您选择攻略对象，倒计时60秒。】
　　“啊？什么？我没看过这部小说啊......”
　　话出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
　　【系统有查看剧情功能，请问是否需要购买。】
　　脑海中出现一灰**面，从1章到555章，每章后面有个小锁，上面写着：50万/章。
　　“......50万是积分吗？”
　　【系统已绑定您的银行卡，点击‘解锁’直接划扣。】
　　汗颜。
　　她从没见过这么奸商的系统。
　　【倒计时：3、2......】
　　“等等！”
　　【宿主未选择攻略对象，系统已自动分配，对象为：傲娇大小姐，女配‘木挽枫’】
　　女生原地石化，母单26年，突然让她找对象，还是一般小说里出现的恶毒女配......
　　臣妾做不到啊。
　　她弱弱问道：“攻略不成功的话，会有电击惩罚吗？”
　　【宿主请放心，本系统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
　　松了口气，“那攻略成功有什么奖励呢？”
　　要是能把自己送回去就好了，虽然她在原世界是个孤儿，也没什么朋友，但上上个月她才付了首付，刚住一个月多少有些不甘心。
　　【攻略成功，系统会奖励您一个老婆--木挽枫】
　　系统的声音是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但隐隐带着笑意。
　　这不就是没有奖励嘛。
　　不过好歹多给了自己一条命，她在原世界肯定是猝死了。
　　不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既来之则安之，她走到全身镜前。
　　镜中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皮肤白皙，一头齐腰的长发此时乱糟糟的，剪了齐刘海，即使脸上红彤彤的，也不影响她的颜值。
　　很漂亮的女生，至少比原来的自己好看多了。
　　她不自觉扯了扯嘴角，“这具身体的身份是主角吗？”
　　【她只是木挽枫学生时期早死的小跟班。】
　　镜中人嘴角僵了一瞬。
　　好吧，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主角，敢情穿书了还是一个路人甲。
　　不过这本书叫什么总裁来着，应该是本职场文，现在大概还没到剧情开始的节点。
　　也好，牛马当惯了，歇几年再去搬砖吧。
　　闹钟再次响起，她拿起关掉，看到老人机桌面竟然还有微信，点开看了看余额：0.01。
　　又翻开短信，XX银行最近一条消息告诉她，她卡里还剩9.99。
　　脑子一阵眩晕，扶桌时摸到一根体温计，拿起来一看，42.8度。
　　“乖乖，原主不会是高烧没钱治才没的吧。”
　　难怪脸上那么红。
　　将卡里余额全部转到钱包里凑成10块的整数，女生无奈扶额。
　　好穷。
　　人家开局狂炸天，她开局10块钱。
　　【她大概也没钱吃饭，再加上高烧不退，所以就这样死了。】
　　系统的回复有延迟，女生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回自己随口的感叹。
　　不过，这角色确实怪可怜的。
　　她翻开书桌上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身份证和校园卡。
　　姓名：文秋。
　　出生日期：2004.08.10
　　地址：xxxx孤儿院
　　看着陌生的名字，女生有一阵恍惚。
　　除了名字不一样，她与原主都出自孤儿院，连生日也一样。
　　或许这就是自己被选中的原因吧。
　　【是的宿主，所以请您好好代替文秋活下去。】
　　她捏紧身份证，对穿越有了实感，从今以后，她就是文秋了。
　　最后一个闹钟响起，已经七点半了。
　　文秋手忙脚乱穿好衣服鞋子，墙上的课表提示她，她今天早八！
　　搜了一下路线，坐公交去学校已经来不及了，她忍痛进了地铁站。
　　此时正是早高峰，文秋等了两列才挤进地铁。
　　文秋仰头看车顶，身体随着周围的人前后左右齐齐摇晃，熟悉的气味，窒息的空间。
　　为什么都穿书了，她还要忍受挤地铁的痛！
　　下地铁时鞋都差点挤掉。
　　出了站，软件立刻给她推送扣除4.5的消息。
　　文秋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家当只剩5块5了喂。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紧迫感了，边走边盘算着是翘课去兼职还是休学去打工先。
　　经过学校食堂，里面的香味勾得文秋的肚子咕咕叫，她驻足片刻，最终走进食堂，买了根油条。
　　将油条怼到鼻子下闻了两口她才开始吃。
　　学校一块的油条，比她公司附近两块五的还大，而且更好吃。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油条。
　　眯眼吃了一半，想着是留着中午吃还是全部吃完时，文秋瞥见钟楼旁围着一堆人，个个都很漂亮。
　　尤其是中间那个，一头乌黑长卷发，身穿华贵的英伦制服裙，即便侧着脸也能看出是个顶级漂亮小姐姐。
　　文秋看呆了去，嘴里的油条也忘了咬。
　　不愧是小说世界，短短半个小时她见到漂亮姐姐的数量已经超过以往26年了。
　　那人仰着下巴，似乎不屑于与周围的学生多话。
　　一个学生递给她一个面包，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转过头，视线扫过文秋。
　　两人有了短暂到不足0.001秒的对视。
　　文秋愣了一下，除了漂亮外，她对那个女生又多了一层印像。
　　好自信的女孩，仿佛没人能入她的眼一般。
　　但她有这样的资本，文秋无端地坚信。
　　上课铃响起。
　　文秋找到这节课的教室，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她从后门偷溜进去。
　　刚才跑了一段路，此时她肚子饿得难受，索性把剩下半根油条也吃了。
　　只剩4块5，这可怎么活啊！文秋心内仰天长啸。
　　回去如果坐公交也得两块钱，明早来上课又得两块钱，今天只能用五毛了......
　　5毛能干嘛，买个馒头吧。
　　老师在讲台上念PPT，文秋在最后一排趴桌捂着胃。
　　随着老师念经的时间拉长，她只觉得越来越饿，甚至已经开始头晕眼花。
　　好饿啊，好想吃东西啊。
　　原主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加上今天三天。】
　　......
　　敢情早上是饿过头没感觉了，吃了根油条才越来越饿的。
　　下课铃终于响起，文秋立刻起身冲向厕所，对着水龙头狂喝水。
　　她真的太饿了，看到厕所旁的绿植都想啃一下。
　　喝水多多少少是有用的，水装满胃的时候，饱腹感欺骗了脑子，她现在除了无力外到没那么饿了。
　　文秋靠在厕所门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
　　没力气，走不动了。
　　她低头看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脑袋木木的。
　　歇会儿就去找兼职吧，或许直接乞讨会快一点？
　　“啧。”
　　一声不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接着小腿被踢了踢。
　　“挡道了，让开。”
　　很好听的声音，就是语气不太友好。
　　文秋还没抬头，脑海里就传来机械音。
　　【达成首次与木挽枫搭话成就，获得100元】
　　什么？！！
　　系统的话如同仙乐，而‘木挽枫’这三个字犹如仙人之名。
　　简直是雪中送炭的活菩萨啊！
　　文秋的牛马特性上线，翻跪在眼前的小皮鞋前，吹吹她的鞋子，狗腿笑道：“大小姐踢得痛不痛啊？”
　　仰头看去，站得笔直的女生正垂眼俯视着她，下巴依旧高高抬起。
　　她皱了皱眉，眼里闪过鄙夷，跨过她走进厕所。
　　文秋并没有注意到，她此刻满心欢喜，没想到今早瞥见的女生就是木挽枫，当然，她高兴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有钱了！
　　[怎么不告诉我有任务，还有什么成就啊？]
　　【您没问。系统有查看成就功能，您可以选择开通。】
　　文秋看了脑海中的界面中心一眼，默默退出。
　　1000万开通，抢钱呢！
　　不过既然是攻略，成就无非就是拥抱接吻之类的情侣间做的事情。
　　文秋没有攻略木挽枫的想法，毕竟她与大小姐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起身，趁着还没上课，她跑到楼下小超市买了几个面包和两盒牛奶，炫了两个又喝了盒牛奶后，这才回教室。
　　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前排坐着几个人，有两个有些眼熟。
　　不是吧，这么巧吗，她原本还想打听下木挽枫在哪个教室，没想到就和自己一间。
　　拿着两个面包、一盒草莓、一盒牛奶的文秋，走到其中眼熟的一人旁边，问道：“你好同学，请问木挽枫坐哪？”
　　那同学明显一愣，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文秋弯腰看桌斗，里面塞满了小零食和情书之类的东西。
　　很好，不突兀。
　　虽然不是木挽枫本意，但自己因她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她还是想浅浅感谢一下。
　　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去后，直起身，木挽枫踩着上课铃踏进教室，两人又一次对视上。
　　文秋有些紧张，挥手打招呼：“嗨喽。”


第2章 
　　木挽枫扫了一眼桌斗，不耐地哼了一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文秋有些尴尬地退后一步，转身时听木挽枫旁边的同学说：“这人不是围着你的小透明吗？今天怎么也跟着送东西了。”
　　“记不清。”
　　从小到大，她身边从不缺追随者，确实记不得都有哪些人，今天在厕所碰到也只觉得有点眼熟而已。
　　不过那人谄媚的样子确实给她留下了印象。
　　木挽枫不屑地嗤笑。
　　笑声传到文秋耳里，她坐回自己的位置，翻开书，直直盯着书里的公式定理。
　　老师接着上节课的PPT开始念，文秋实在听不懂，毕竟这些知识早被她还给老师了。
　　拿出手机搜索周围的兼职招聘时，看到三条新短信。
　　除了自己买东西的一笔支出外，还有两条入账信息。
　　一条显示银行卡进账95，一条显示进账47.5。  ！
　　原本有些emo的文秋被惊喜和狐疑代替。
　　[系统，明明奖励100块，怎么只有95？还有47.5从哪来的。]
　　【您与攻略对象每对话一次，就能获得50元奖励。】
　　机械女音停顿了一秒后，回答第一个问题，【按主系统程序，奖励进入银行卡应收取5%手续费。】
　　......
　　奸商这个词文秋已经说累了。
　　她回想自己和木挽枫的几次相遇，除了在厕所，好像没有说过话吧。
　　欸不对。
　　[她只是哼一声也算吗？]
　　【本系统程序判定为通过。】
　　文秋紧咬着嘴，心内仰天大笑。
　　这不就是金手指吗？
　　“后面那位同学看上去对这道题很有见解，你来说说。”
　　讲台上的老教授笑看着她，期待地对她点点头。
　　文秋收住颤抖的双肩，当场石化，裂开。
　　在教授的目光中缓缓站起来。
　　[系统，你能卖答案吗？]
　　【能，一万块一个。】
　　文秋紧张地舔了舔嘴皮，看到前排的木挽枫也对她投来视线。
　　又看了眼温柔的老教授，最后看向PPT上有些眼熟的定理。
　　“我不会。”
　　文秋低头看桌。
　　“好，坐下吧。”老教授声音慈蔼，像个普通的老太太。
　　脸烧得慌。
　　看来除了兼职，还要赶紧把知识捡起来。
　　后面的课不管听得懂听不懂，文秋没敢再开小差。
　　下课铃响起时，文秋又再次奔向厕所，这次不是饿，而是因为上节课喝了太多水和牛奶。
　　回到教室，人已经少了一半，文秋进门时看到垃圾桶里一堆的零食和信封，其中包括自己送给木挽枫的东西。
　　其实这点东西不贵，也就二十来块，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很奢侈。
　　她现在只有一百零几块，如果要坚持到下周的话，每天只能用十几元。
　　纠结了一下，文秋弯腰捡起自己买的面包和牛奶。
　　恰好此时门口有脚步声，她偏头。
　　木挽枫站在教室外，看了眼她手里的面包，皱着眉。
　　看上去很是不喜。
　　拿面包的手僵住，不待她做反应，木挽枫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拿了自己遗落的书后，出了教室，没再多看她一眼。
　　木挽枫应该和她不是一个专业，文秋余下的两节课还是在这间教室。
　　文秋失落地搂着东西往自己的座位走，一边在心里向系统嘀咕。
　　[我觉得，别说攻略大小姐了，我大概连蹭个对话都行不通呢，系统。]
　　在饿肚子面前，什么尊严都不值一提，文秋算了一下，如果加上每天来回的车费，她余下的家当堪堪能撑到周五。
　　但不一定周末就能找到日结的兼职，所以她在知道自己和大小姐说话就能有奖励时，还是想和她套套近乎的。
　　收拾好心情，文秋翻开接下来两节课的书本，认真听课。
　　真听进去后，时间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早上的课程结束。
　　文秋意犹未尽地收拾书本。
　　出了教室，站在阳台上深吸一口气。
　　再次回到校园的感觉真好，连一直焦躁的心也放松平静下来。
　　她今天下午还有两节课，所以不打算回出租屋。
　　这就是走读的缺点，住的远的话，中午就没法休息了。
　　文秋俯视校园，环境怡人，建筑华丽。
　　大概住宿费也很贵，所以原主才选择租房吧。
　　背着包下楼，去食堂吃了碗面后来到人工湖边坐下休憩。
　　这里很安静，周围都是树木，只有不远处建了个小亭子。
　　文秋掏出老人机，点开招聘软件。
　　这老人机还怪智能的，就是很卡，半天才刷出页面。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嬉闹声，文秋抬头望去，一群人簇拥着木挽枫进了亭子，有人扇风，有人递水，还有人剥水果喂给她。
　　中间的大小姐仰着下巴，习以为常地接受周围人的夸奖和服务。
　　文秋起身靠近，听其中一个小跟班赞叹道：“大小姐，你这只手表好像是上周才发布的新品吧，好漂亮啊，和你很配。”
　　木挽枫随意撇了小跟班一眼，将手表解下随手丢给她，“腻了。”
　　文秋靠近的脚踉跄了一下，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价位，但那表在她原来的世界少说也得几十万。
　　大小姐果然财大气粗。
　　文秋犹犹豫豫靠近她们，没人注意到跟班团多了一个人。
　　文秋就这样站在外围，双手捏着裤子，看着中心的大小姐想说句话。
　　人头攒动，木挽枫似有所感，朝着文秋的方向扫了一眼，见对方张嘴，又不耐地撤开视线。
　　文秋闭上嘴，抿紧，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大小姐带着一众小跟班离开。
　　重新坐回湖边，文秋又拿出手机刷新招聘软件，看着加载中的图标发呆。
　　她一直都对木挽枫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因为她知道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岸边的柳条拂过脸颊，唤回文秋的思绪。
　　界面还是加载中。
　　文秋退出，起身。
　　下午她的课是最后两节，趁这段时间直接在校外找找看吧。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路过操场时，大一的新生已经开始军训了，个个在大太阳底下站得笔直，远远看着都觉得热。
　　文秋现在是大二上学期，所以课都很满，只能在周末兼职。
　　但学校外的店最忙的时间也是她上课的时间，基本不招周末的兼职生。
　　跑了两个小时，文秋一无所获。
　　结束下午的课程，她没多耽搁就坐公交回去。
　　路上她一直关注周围的店铺，寻找兼职招聘信息，大概行驶到一半的路程，她看到一座大型商场。
　　文秋心下打定了注意。
　　回家后，她去菜市场买了十块左右的食材，随意炒了两个菜后分成两份，吃完一份后，将另一份装好做明天的中饭。
　　洗漱好，又刷了会儿招聘信息，最后点起台灯看书。
　　她现在的专业是金融，文秋也没想过要转专业，上辈子干得太累了，她这辈子只想混个文凭当个咸鱼算了。
　　想起她刚买的房子，文秋就有些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那么拼命图什么。
　　在她皱眉思考书里晦涩难懂的文字时，楼下传来小姑娘的嚎啕声，然后是她妈妈的责备。
　　文秋不禁笑起，起身靠着窗听了会儿，然后关上窗又坐回桌边学习。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她今早只有第三四节有课，但她打算去商场看看机会，所以早早就起了。
　　商场八点开始营业，她等了会儿，看到有开门的就上去问，也不管是干嘛的，最后找到一家火锅店的兼职服务生。
　　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下，文秋背着包开心地蹦下楼梯步行去学校。
　　离校大概一公里的时候，看到一个早餐店外排了长长的队伍，文秋多看了两眼。
　　在队伍中看到夸大小姐手表好看的那个同学。
　　她此时苦着脸，和身后的朋友抱怨道：“怎么偏就爱这家的早餐啊，人好多。”
　　“人多说明这家店的早点好吃嘛，好了，想想大小姐送你的表。”
　　捕获到关键词，文秋多看了一眼店名。
　　原来木挽枫喜欢这家的早点啊。
　　文秋没有多停留，紧了紧书包带子离开。
　　有了昨天的预习，今天听这门课时轻松了不少。
　　这样看来，顺利毕业不成问题，文秋上完早上的课后找到湖边一处更偏僻的角落吃午饭。
　　这所大学建设的很全面，即便是这么偏僻的位置也放的有一张长椅，正好吃完饭就能午休了。
　　文秋坐在长椅上安静吃饭，眼睛看着湖面的荷花。
　　荷花开得很好，有白的、粉的、红的，一朵挨着一朵，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树上的蝉声吱呀吱呀叫，衬得周围的环境更加宁静。
　　真好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自然了。
　　米饭见底，文秋一粒一粒夹起剩下的白米塞嘴里。
　　“大小姐，就是这儿，这块的荷花更漂亮。”
　　含着筷子的文秋一愣。
　　不是吧，这么巧。
　　在她问系统是不是它安排的时候，文秋又又又与木挽枫对视上。
　　【不是，系统不干涉人物行为。】
　　文秋没注意系统说了什么，只觉得坐立难安，于是抓起书包站了起来，给她们让位置。
　　一个同学掸了掸椅子，笑嘻嘻对木挽枫道：“大小姐，你坐。”


第3章 
　　木挽枫收回视线，最近看到这人的频率很高。
　　不过含着筷子的样子稍微有点可爱。
　　当然，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倨傲地坐在椅子上，对挡住视线的追随者不耐道：“挡住了。”
　　站她跟前的人齐齐往两边挪了挪，给大小姐留出赏花的视野。
　　文秋本来站的位置离木挽枫还挺近，现在又被挤出圈外了。
　　她立在人堆外，琢磨着要不再打个招呼，得到一个“哼”也行啊。
　　她踮脚往里招手，然而目空一切的大小姐只对那些荷花感兴趣，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身前一个高高的女生也像她一样往里挤，屁股一撅，把文秋怼到地上。
　　文秋起身揉了揉屁股，抹抹不存在的汗。
　　这就是小说世界的豪门大小姐吗？
　　文秋捡起书包和饭盒，拍拍灰，走了。
　　接下来几天，只要一有机会，文秋就会蹭进跟班团里和大小姐搭话。
　　可惜大小姐不喜欢她，对她一直都是视若无睹的态度。
　　文秋开始还有点尴尬甚至难过，但见其她好些人也被这么对待，她慢慢地也放开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赚钱嘛，不寒碜。
　　到底还是当过几年牛马，把和大小姐搭话这件事当成打工后，文秋只觉得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能上二十楼。
　　文秋看了看卡内余额，乐观地安慰自己。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她总有一天能混成大小姐的话搭子！
　　【然而五天了，你就得到两句话。】
　　系统无情打击。
　　文秋摆摆手。
　　[万事开头难嘛。]
　　文秋倒在床上，看着余额的三十块，设了闹钟，沉沉睡去。
　　第二天，闹钟还没响，文秋就醒了。
　　今天周六，是她兼职的第一天。
　　文秋收拾洗漱好，又随便煮了个鸡蛋面，换好鞋就出门了。
　　大概是周末，早早地，商场里已经有不少人。
　　文秋一走进火锅店，老板就塞给她一沓纸，着急忙慌让她去商场外发传单，然后对新进的客人热情招呼着。
　　环视一圈，大清早的，火锅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了，生意真好啊。
　　文秋不耽搁，麻利地出商场发传单。
　　临近饭点时，远远地，文秋就看到五六个学生拥着朝这边走来。
　　最中间的就是木挽枫，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神态，挑剔地打量这座商场。
　　“亦凝，你说的美食店就在这里？”
　　被称作亦凝的女生就是那天文秋问座位的那个同学。
　　“那家西餐厅网上的评分很高。”王亦凝解释道。
　　“我之前也和女朋友过来吃过，确实不错。”
　　木挽枫皱着眉头，这座小商场里的人很多，一看就知道进去肯定一股汗臭味。
　　想要打道回府，却瞥见门口发传单的人。
　　还真是哪哪都能看到这个人。
　　只见又一个人把她伸出的手打开，木挽枫走到她跟前，表情不耐，“喂，你家卖的什么。”
　　文秋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
　　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主动和自己搭话了，她第一次和木挽枫离得这么近，近到她都能看清这个漂亮女生眼角的小痣。
　　“啧。”木挽枫不耐皱眉。
　　文秋立刻回神，赶紧拿了传单给她介绍。
　　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大小姐拿过她的传单扫了一眼，“带我去。”
　　错愕后，文秋喜笑颜开，“欸，好嘞。”
　　领着她们进店，文秋带她们到视野最开阔的一桌，把座位擦了又擦，还找了干净帕子垫上，“你坐。”
　　木挽枫看着帕子，哼了一声坐下。
　　文秋替她们涮好碗筷，又各倒了杯水。
　　大小姐不能吃辣，辣得鼻头红彤彤的，还流清鼻涕。
　　怪可爱的。
　　文秋递给她一张纸，被她瞪了一眼。
　　讪讪收手，文秋在老板催促下又去发传单了。
　　站了一天，晚上打样的时候，老板给她转了八十。
　　回到出租屋，洗去一天的疲惫，文秋开心地躺在床上看今天的成果。
　　除了发传单的工资，她还多了237.5，加上系统扣除的手续费就是250。
　　“啊啊给老板打工，不如给大小姐打工。”
　　【这个数字，更像是大小姐对你的嘲笑，那么好的机会，你就得到五句话，还有两句是啧和哼。】
　　即便是机械音，也能听出烂泥扶不上墙的无奈。
　　【你就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宿主。】
　　文秋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看着余额笑得憨憨的，“250和520一样的，大小姐心里有我。”
　　扣着床单上的一个破洞，文秋自言自语道：“你说，大小姐明明不能吃辣，怎么还让我带她去呢。”
　　“还有哦，我明明听她们说要去吃西餐的，而且她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商场，怎么还问我要传单呢。”
　　总觉得，大小姐不像恶毒女配呢。
　　--
　　周一。
　　文秋挤上公交，在大学站前一站时下了车。
　　早餐店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文秋认命走到队尾。
　　看来明天还要再早一点才行。
　　买完到校时已经七点五十了。
　　经过上周一周的课程，她发现自己和木挽枫只有周一早上的前两节课和一节选修的体育课是在一起上的。
　　进教室，大小姐依旧被围在第一排，同学们在她身边嘘寒问暖，询问些周末过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
　　文秋走到跟班团外围，她不清楚大小姐的口味，所以买了三种馅的包子和两个烧卖，还有一杯豆浆。
　　举起手伸过去。
　　“大小姐，你要的豆沙包和奶黄包买来了。”
　　一个女生匆忙进入教室，径直把手里的早餐递给木挽枫，笑了笑又离开教室。
　　文秋将手收回，捏着袋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看到木挽枫扫过她手上的视线。
　　吃了两个包子，其中一个就是奶黄馅儿的，确实好吃。
　　文秋眯眼翘着嘴，把最后一口吞下，下意识看向木挽枫的位置，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不过只是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她就瞪自己一眼转回头。
　　文秋在心里犯花痴，漂亮的人连瞪人都好看嘿嘿。
　　【宿主，你的任务是攻略木挽枫，不是被木挽枫攻略。】
　　文秋不管它的调侃，换了个位置，坐到木挽枫后排，只是还隔了一段距离，毕竟大小姐周围的位置都坐满了人。
　　她将还热着的豆浆递给旁边的同学，“麻烦传给大小姐一下。”
　　女生看了她一眼，接过豆浆又传给下一个同学。
　　最终那杯豆浆由大小姐后面的同学递到正主手里。
　　木挽枫接过豆浆，下意识往文秋原来的座位看去。
　　文秋挥手示意，见大小姐看到自己后，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对方没什么表情，转身自然地插上吸管喝了几口。
　　哎，大小姐还是这么难以接近。
　　上课铃响起，文秋专心听课。
　　课上，大小姐去了一次厕所，回来时脸色有点白。
　　文秋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课前她就发现大小姐偶尔会捂住腹部。
　　所以下课铃一响，文秋就下楼泡了杯红糖水，买了张暖宝贴。
　　回到教室时，木挽枫趴在桌上，周围难得没人。
　　文秋猜可能是被大小姐赶走了，毕竟痛经的时候心情难免烦躁。
　　她有些犹豫，直愣愣站在木挽枫的位置前。
　　“大小姐。”文秋的声音轻轻的。
　　木挽枫抬头，唇色泛白，眼中是不明显的怒意。
　　“喝点红糖水或许会好一些。”文秋扬了扬手里的杯子，担心对方嫌弃，又解释道：“杯子是我新买的。”
　　木挽枫有些惊讶，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不适。
　　“放着吧。”大小姐语气不算好，更像是命令。
　　文秋笑笑，又拿出暖宝贴递给她，“有贴吗？暖一暖会舒服点。”
　　木挽枫看着那张粉色的暖宫贴，又顺着手臂看上去，见到那人暖和的笑意，迅速撇开脸。
　　语气不善道：“哼，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文秋无所谓地笑笑，放下东西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系统说她是傲娇大小姐，所以，说不感谢，那就是谢谢。
　　文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不用谢哦。
　　上课的老教授见文秋笑意满满的样子，很是期待的问她对这题有什么见解。
　　......还是熟悉的配方。
　　文秋看了眼PPT上的题目，还好这次她会啊。
　　大概说了自己的思路，教授点点头，不过看上去不是很满意。
　　毕竟她说的只是最普通的推导过程。
　　老师又随即点了几个人，回答也都大同小异。
　　她看了上上节课交上去的作业，问道：“木挽枫呢？这题给你，你怎么解。”
　　木挽枫站起身，面上看不到一丝不舒服，她有条有理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在教授满意的目光中坐下。
　　文秋在心里疯狂鼓掌。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
　　课后，文秋拿出手机想看看大小姐下节课在哪个教室上课，结果看到几分钟前有一个添加好友请求，点进去。
　　申请备注：杯子＋红糖水＋暖宫贴＋豆浆钱
　　文秋有些激动*，点了同意。
　　秋叶：大小姐你好，不用还。
　　对面立刻转了一万过来。  ！！
　　这就是对小跟班的打赏吗？！
　　文秋打字都觉得手哆嗦，还没打完，对面就发了信息过来。
　　睡醒le：抱歉，我不是挽枫，我叫王亦凝，挽枫的舍友。
　　文秋激动的心冷静下来，有微微的失落。
　　也对，大小姐的好友哪有那么容易加到的。
　　秋叶：要不了这么多。
　　睡醒le：给别人也是这样的，你不要的话就是我的了[\斜眼笑]
　　文秋回了谢谢后果断收下。
　　这是自己拍马屁应得的！


第4章 
　　有了大小姐的打赏，文秋在学校过得有滋有味，早上给大小姐买早餐时也会给自己买两个包子，中午吃饭都会加个鸡腿。
　　唯一不太得劲的地方就是......
　　每次替大小姐买完早餐后，大小姐都会狠狠赏她一笔。
　　每天一万对她来讲实在受之有愧......
　　文秋走进木挽枫的教室，挤进包围圈，笑嘻嘻道：“大小姐，你的燕麦牛奶买来了。”
　　木挽枫接过保温袋，没什么多余的话。
　　文秋习以为常地退出人群，出了教学楼去湖边溜达。
　　她前两节没课，此时靠在护栏上看花。
　　一只蜻蜓在荷叶边轻点了一下又离开。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有淡淡的花香和青草味。
　　文秋原地跳跳热身，绕着湖晨跑。
　　王亦凝站在走廊上，眺望湖边跑圈的人，走进教室。
　　“你那个小跟班很细心嘛。”
　　木挽枫盯着保温袋，眸光闪了闪，哼笑：“细心的又不止她一个。”
　　打开袋子，里面有张纸条，木挽枫展开看了一眼又扔回去。
　　“以后不用给她转钱了。”
　　“欸？你不是不喜欢欠人情吗？”
　　木挽枫正吃着粥，闻言鼻子一皱，“买个早餐算什么人情。”
　　王亦凝：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体育课上，文秋换了运动服，抱着排球往另一个班的位置瞅。
　　“同学，发球啊。”
　　“哦，好。”文秋转回头，照着老师教的姿势开球。
　　学校的体育课是男女分开选的，文秋选的是排球，而另一个场地是羽毛球，她之前在那个班里看到过木挽枫。
　　“大小姐，喝水。”
　　文秋下意识转头，体育馆门口走进一个女生，简单的白色运动短袖短裤，往常披散的卷发此时扎成了一个高马尾。
　　一贯矜贵的大小姐此时散发着阳光活力。
　　好漂--
　　“啊！”
　　文秋坐在地上揉了揉肩，排球从她身上反弹后在地上蹦了蹦。
　　“没事吧。”
　　搭档们围上来问道。
　　文秋在她们的搀扶下站起身，不好意思道：“我没事，刚才分心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
　　文秋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她又悄悄看了眼隔壁班，两人视线对接后，大小姐一脸凶恶地瞪她，然后侧过身在空中挥球拍。
　　看吧，大小姐心里有她。
　　文秋玩笑似的想。
　　接下来文秋没再分心，好好和搭档们练习完后就跑到隔壁班的场地外看她们打球。
　　大小姐的动作很优雅，不管是一个跳跃还是一个挥拍都尽显青春的韵律。
　　最后一个来回时，对方打了个短球，木挽枫跑上前去接，却不慎绊倒，膝盖直直磕到地上。
　　“大小姐！”
　　文秋急忙上前，对面的同学也扔了球拍跑到她面前，瘪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挽枫同学，对不起。”
　　木挽枫皱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概因为疼痛，她的语气很不好，女生不住道歉：“因为我回的球太差了，所以才让你...对不起。”
　　“大小姐没有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文秋看着木挽枫的膝头已经流出鲜血，自作主张地替她解释着，然后背过身蹲下道：“可以把大小姐扶上来吗？”
　　“嗯嗯！”
　　女生和其余两个搭档把木挽枫搀起，小心贴到文秋背上。
　　文秋没再多说什么，背着木挽枫就往医务室跑。
　　余光里，膝盖上的血已经流进鞋里了。
　　“大小姐，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
　　“哼。”
　　她想，大小姐肯定疼得说不出话了。
　　学校很大，体育馆和医务室隔了好一段距离，文秋跑得满头大汗。
　　“我可没让你背我。”
　　“嗯，是我想背大小姐的。”
　　进医务室，文秋把背上的人小心放到床上，马不停蹄去医务老师办公室把她拉过来。
　　木挽枫安静坐在床沿上，岁月静好的样子，但满是血迹的小腿让人触目惊心。
　　“怎么搞的这是。”
　　医务老师惊讶之余，熟练地整理药物和工具。
　　“打球的时候摔了。”
　　文秋站在一旁看着老师给她涂碘伏消毒。
　　大小姐轻轻嘶了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
　　文秋看着都疼，她好奇地看着大小姐紧咬下唇。
　　好像没有想象中娇气呢。
　　鬼使神差地，文秋伸手到她面前。
　　迎着大小姐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痛、痛的话就咬我吧。”
　　木挽枫睫毛微颤，随后翻了个白眼，“脏兮兮的，我才不咬。”
　　讪讪收回手，文秋想，如果一个乞丐让她咬手，她大概也是不会咬的。
　　“伤口不深，注意不要碰水，还有忌辛辣食物”老师对文秋嘱咐着，“少走动恢复地快。”
　　“好的老师。”
　　老师收拾好后又回办公室了。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文秋干站在木挽枫面前，有几分无措。
　　“大小姐要喝水吗？”
　　白色窗帘被吹起，贴到文秋脸上，软软的，还带着酒精的味道。
　　“你很多管闲事，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窗帘又垂到墙面。
　　大小姐此时仰着下巴，偏着头看窗外，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能和大小姐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毕竟和大小姐说话有奖励，文秋心想。
　　“哼，收款码给我。”
　　一听这话，文秋就知道大小姐又要开启钞能力了，摆手道：“不用，大小姐和我多说几句话就成。”
　　文秋也不是清高，她就是，嗯...无功不受禄吧。
　　能向大小姐蹭句话就够了。
　　只是她的话在不知情人的耳中却带了丝特别的意味。木挽枫耳尖微热，她凶巴巴地说：“我可不想和你说话。”
　　文秋眨眨眼，建议道：“那你骂我也行。”
　　凶凶的人震惊地看向她，果真骂道：“你，变态！”
　　文秋委屈，小声狡辩：“我不是变态......”
　　“哼，你就是。”
　　“......不是。”
　　“是。”
　　......
　　文秋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条入账信息，笑得眼睛都弯弯的。
　　是就是吧。
　　木挽枫剜了眼文秋。
　　“背我回宿舍。”
　　讨厌同自己说话时还和别人聊天的人，即便是吵架的时候。
　　“欸，好嘞。”文秋收起老人机，狗腿地在她面前曲腿弯腰。
　　文秋小心托着她起身。
　　此时她才感觉到大小姐好轻啊，而且全身香香的。
　　“你在笑什么？”
　　“大小姐，我没笑。”
　　“你笑了。”
　　“没有。”
　　“你有。”
　　“嗯......那我笑大小姐很可爱？”
　　追着问个所以然的大小姐停顿了一下，随即骂道：“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说话间，一辆自行车从旁边路过，差点碰到木挽枫缠着绷带的膝盖。
　　文秋没再和大小姐扯皮，避开饭点的人群，换了条绕道但无人的小路才放松下来。
　　看到宿舍楼，文秋问道：“大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买个饭？”
　　“不需要。”
　　刷了脸，文秋向宿管阿姨解释了一下后，就背着大小姐进了宿舍区域。
　　“11栋1楼。”
　　虽说是宿舍，但这里更像是高档小区。
　　文秋在大小姐的指示下又走了一会儿，看到第11栋楼。
　　一楼前有几级木制台阶，台阶后是走廊。
　　走上台阶，站在走廊中间，左边那扇门上挂着小木牌，上面写着：亦凝的小窝。于是文秋转身朝右走。
　　王亦凝说自己是木挽枫的舍友，文秋觉得“邻居”更恰当一点。
　　刷脸推开门，文秋又一次被稍稍震撼到。
　　这两室一厅比她上辈子买的房子大多了，根本不是宿舍好吗！
　　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大小姐上个厕所都不方便吧。
　　文秋把背上的人放沙发上，张嘴还不待说什么，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穿西装的女人急匆匆走到木挽枫面前，“怎么上个课还摔了。”她蹲下，皱着眉看木挽枫的膝盖。
　　“没事的，只是破了点皮。”
　　女人不信，“破皮能缠这么厚的纱布？”
　　她拿起电话，边翻边说：“养好再继续上课。”
　　“啧。”
　　木挽枫不耐地打断女人拨号的动作，“我说了没事，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木道醒停了下，看了木挽枫一会儿，妥协道：“那让王阿姨过来照顾你。”
　　“不需要。”木挽枫拒绝得很干脆。
　　木道醒皱眉，表情严肃，半晌没有说话。
　　两人僵持时，门外传来王亦凝的声音。
　　木挽枫看向她，笑道：“舍友能照顾好我。”
　　王亦凝从同学那里听说木挽枫受伤了，这才饭也没吃就赶回宿舍。听到她这么说，三两步走到木挽枫旁边保证道：
　　“木姐姐，你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挽枫的。”
　　见此，木道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王亦凝道：“那辛苦你了，亦凝。”
　　王亦凝搞怪地行了个军礼：“yes，sir！”
　　木道醒轻笑，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文秋，对她点了点头。
　　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掐断。
　　“姐，你公司有事就去忙吧。”
　　话说完，木道醒的手机又响了。她叹了口气，对木挽枫嘱咐几句后就离开了。
　　王亦凝对着木道醒的车子挥手，直到看不见后才关上门坐到木挽枫对面。
　　“你姐这个大忙人都抽空来看你了，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木挽枫白她一眼，“我不是一直这样。”
　　文秋站在旁边也插不上话，想默默离开时被大小姐叫住：“喂，我定了外卖。”
　　王亦凝随着她的视线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不经感叹文秋的存在感之低......
　　她挪了挪位置，拍拍旁边示意她坐下。
　　“欸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看看文秋，又看看木挽枫。
　　“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
　　王亦凝：？
　　文秋舔舔嘴笑道：“我叫文秋，文字的文，秋天的秋。”


第5章 
　　前两节课结束，文秋看看课表，抓着书包跑到大小姐的教室。远远地就看见她的同学们推她出来。
　　她现在坐着轮椅，但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自信和骄傲，总感觉比其她人都高。
　　文秋想，大小姐不管走到哪，都会是世界的焦点。
　　站在过道上看了会儿，文秋换楼去下节课的教室。
　　第二天早早地，文秋七点半就到校了。
　　看着手里的早餐，抿抿唇，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木挽枫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台阶上坐着的人，双手双脚缩成一团，在微冷的早晨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你在干嘛。”
　　闻言回头，文秋站起身，“大小姐，我给你送早餐。”
　　她看了推着木挽枫的王亦凝。
　　王亦凝笑笑，问：“能不能帮忙带挽枫去教室？我要先去食堂吃早饭。”
　　文秋重重点头，“好！”
　　“我又没同意。”木挽枫不满地嘟囔，到底也没拒绝。
　　文秋开心的接过王亦凝的活，从保温袋里拿出早餐，插了吸管递给大小姐，又给她剥好了茶叶蛋才推着她去教室。
　　木挽枫吸了一口粥，嚼了嚼，开口：“喂，付款码给我。”
　　“不用，大小姐。”
　　“啧。”大小姐烦躁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文秋一愣，仔细想想，她想成为大小姐的话搭子。
　　应该吧。
　　“我想...”文秋顿住，“大小姐，我的行为让你很困扰吗？”
　　大小姐或许不喜欢自己的擅作主张。
　　“哼。”大小姐头一偏，让文秋看不到她的脸，“很困扰。”
　　她解下自己的项链，手一扬，项链轻轻砸到身后文秋的胸口，然后落地。
　　文秋懵了一瞬，弯腰捡起。
　　银质饰品还带着温热，让整个手心都痒痒的。
　　“不喜欢了，给你了。”
　　文秋摩挲着吊坠中间的钻石，笑了笑，将项链小心放进包里。
　　“嗯，谢谢大小姐。”
　　木挽枫咬着吸管，含糊地哼了一声。
　　文秋慢悠悠推着大小姐从湖边走，到教室时，大小姐也刚好吃完。
　　将她的垃圾接过，文秋掏出纸巾，替大小姐把嘴边的一点粥水擦掉。
　　木挽枫瞪大眼睛，想发作，又觉得太小题大做，不满地哼了一声让她快走。
　　文秋出教室后又探回半边身子，冲大小姐笑道：“大小姐，再见。”
　　整个上午，文秋心里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和大小姐说了很多话吧。
　　第四节课下课铃响起，文秋已经收拾好书本，在老师出门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她已经熟悉大小姐的课表，径直跑到另一座楼。
　　到时，大小姐照旧像公主一样被围着，由着同学给她收拾东西。
　　文秋站在外围看着。
　　来晚了，痛失一个拍马屁的机会了呢。
　　人影攒动间，大小姐从缝隙中瞥见了她。
　　她指了指文秋，“喂，推我回去。”
　　文秋受宠若惊，狠狠点头。
　　她被大小姐钦点了！！
　　“有什么可高兴的。”木挽枫出口讥讽。
　　被使唤还露出那么兴奋的表情，这个小跟班果然是个变态！
　　文秋不知道自己的“变态”属性又加强了，乐呵呵地推着大小姐进了电梯。
　　饭点的人很多，她将大小姐推到角落，自己撑着墙站在前面把大小姐和人群隔开，将大小姐整个罩在自己身下。
　　木挽枫头后仰，死死靠着椅背，偏头不看她。
　　电梯里很挤，也很臭，木挽枫皱着脸。
　　楼梯停下，更多同学挤进来。
　　文秋被迫再次贴近大小姐。
　　一股橘子的味道散开，木挽枫觉得脑子都清明了不少。
　　她微微转回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小跟班。
　　白白净净的，头发又长又直，齐刘海让她显得乖顺又温柔。衣服已经褪色了，但很整洁。
　　是自己不会讨厌的类型。
　　电梯到底，文秋推着大小姐走在最后头，路过食堂，她问：
　　“大小姐，你要直接回宿舍还是先吃饭？”
　　其实阿姨应该给她送来中饭了，但木挽枫突然觉得有点腻。
　　“你呢？你吃什么。”
　　文秋拍拍书包，“我带了饭。”
　　虽然文秋现在余额已经好几万，但她还是习惯节俭的生活方式。
　　木挽枫好奇看着她的书包，“做了什么？”
　　文秋从里面拿出饭盒，打开，是最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和胡萝卜丝炒肉。
　　文秋想到什么，又从包里掏出两个橘子，有一个被挤坏了，她把完好的那个剥开递给木挽枫。
　　“饿的话先吃个水果垫垫。”
　　木挽枫接过，捻了一块塞嘴里，目光一直盯着她的饭盒。
　　那天在湖边看她吃得干干净净，好像很美味的样子。
　　“大小姐要不要尝尝。”
　　木挽枫回神，偏头哼了一声。
　　文秋笑笑：“你等我一下。”
　　她把木挽枫推到人少的路边，跑进食堂热饭，顺便跟打菜阿姨要了一双一次性筷子。
　　出来时，见木挽枫无聊地扒拉着路边的野花。
　　大小姐还挺乖的呢。
　　她走到木挽枫面前，指着一棵树道：“大小姐，我推你去那棵树下。”
　　“随便。”
　　得了应允，文秋把木挽枫带到长椅边，自己坐下，和大小姐面对面。
　　这里很安静，文秋一向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
　　她将一次性筷子的毛刺搓掉吹净，把饭盒打开放到自己腿上，问道：“大小姐想吃什么？”
　　木挽枫扫了西红柿一眼，坐直身子，不屑道：“都不想吃。”
　　文秋夹了一块西红柿，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凑到她嘴边，“你尝尝，我最拿手的就是这道菜了。”
　　闻言，大小姐“赏脸”张嘴。
　　很普通的味道，但是莫名让人很有食欲。
　　“还行，勉强能吃。”
　　得到夸奖，文秋开心地弯了弯眼，又夹了块肉投喂大小姐。
　　不知不觉间，饭盒里的饭菜已经吃了一半。
　　木挽枫看了一眼，擦擦嘴，“饱了。”
　　文秋不疑有它，这才抬起饭盒自己吃起来，没注意对面之人的眼神。
　　木挽枫神色复杂地看着文秋直接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吃饭。
　　她原以为文秋介意自己用她的筷子，才会重新拿一双一次性的。
　　“喂，我要吃胡萝卜。”
　　往嘴里送萝卜丝的手一顿，文秋茫然抬头，盯着自己筷子上的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把菜一口吃掉，文秋起身道：“我重新拿一双筷子。”
　　“啧。”大小姐自己夹了一口，边嚼边抱怨：“你真麻烦。”
　　将筷子扔回饭盒里，“好了，你继续吃吧。”
　　文秋坐回，机械进食。
　　大小姐好像......
　　在告诉自己什么吗？
　　木挽枫见这人边吃边笑的样子，皱着眉。
　　她的小跟班，似乎是个傻子。
　　斑驳的光影打在文秋的脸上，泛起一层浅浅的光晕。
　　挺好看的。
　　当然了，只是一点而已，一点点。
　　木挽枫看着她的头顶，突然问道：“你住哪？我周六要去逛商场，让司机接你。”
　　“啊？”文秋嘴里还嚼着米饭，猝不及防的样子呆呆的。
　　她吞下，想说周末自己有兼职，但转念一想，陪大小姐逛街也是打工，于是报了自己的地址。
　　文秋几口吃完，平静地送大小姐回宿舍，但晚上回出租屋后，她的心里越来越不平静。
　　周五晚上时，文秋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问大小姐几点去逛街。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收拾，直到积尘多年的角落都被她擦干净，才洗漱上床。
　　只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给明天加了个七点的闹钟，想了想又改成六点。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大小姐怎么邀请自己逛街呢？
　　要是提不动大小姐买的东西怎么办呢？
　　文秋握拳看自己的肌肉。
　　嗯，没有。
　　文秋就这样有的没的想一堆，直到半夜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大小姐安静地站在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嘴上擦着莹润的口红，双唇开开合合。
　　文秋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她走。
　　即使已经面对面快贴上去了，还是听不见。
　　文秋使劲睁眼看她的唇形，学着她的样子动嘴皮。
　　“抱...我。”
　　叮铃铃！！
　　预设的闹钟响起。
　　文秋吓得睁开眼，心跳砰砰砰地响，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怎么的。
　　咽了咽口水，文秋快速喘了几口气。
　　回想刚才的梦，她觉得自己真是寡疯了，怎么会梦到大小姐呢。
　　一定是被金钱蒙了眼。
　　文秋起身刷牙，对着镜子念叨：“大小姐是老板，大小姐是老板。”
　　很好，心率恢复了。
　　吐掉泡沫，文秋又仔细洗了把脸，画了个浓妆。
　　期间看了好几次手机和楼下，都没什么动静
　　她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皱眉，好像太浓了。
　　于是文秋又把刚画好的妆卸掉，换成淡妆。
　　打开衣柜，文秋选了最漂亮的一件裙子穿上后，就坐在书桌边玩手机。
　　她现在还没有大小姐的联系方式，所以也没法问几点过来。
　　无所事事了一会儿，大概十点的时候，来了个陌生号码。
　　文秋接听，“喂，你好。”
　　“是文秋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道御姐音。
　　“是，我是文秋。”
　　对面很多杂音，文秋甚至听到有收烂冰箱、烂手机的喇叭声。


第6章 
　　电话里叹了口气，抱歉道：“文秋小姐，我是大小姐的司机，村里太挤了，车开不进去，您能下来吗？”
　　“哦哦，好，稍等一下。”
　　文秋抓起钥匙立刻出门。她租的是最便宜的城中村，楼挨着楼，进村的路上也总有摆摊或乱停的车辆，所以进不来很正常。
　　村口，文秋走到一辆看上去就很贵的红车前。
　　摇下车窗，文秋见到司机，人如其声，是个很有气场的姐姐。
　　她看了副驾驶和后座一眼。
　　“大小姐没有过来。”
　　“哦。”文秋没再说什么，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司机姐姐，谢谢你，一会儿请你喝奶茶。”
　　李萱扶了扶眼镜，“不用。”
　　文秋笑笑，不再说话。
　　李萱放了舒缓的音乐，驱车离开。
　　小车行驶了大概一个小时，低矮杂乱的建筑群渐渐被干净林立的大厦取代。
　　在商场楼下停车，文秋推开车门道谢。
　　她扬了扬老人机，笑道：“加个微信吧。”
　　李萱的目光随着老人机晃了晃，随后低下头，过了会儿抬起头说嗯。
　　“我扫、咳咳”李萱憋住笑，正经道：“我扫你吧。”
　　......
　　楼上，木挽枫坐在窗边，看着两人加了微信后，自己的小跟班屁颠颠地给李萱买了杯奶茶。
　　“啧。”
　　收回视线，木挽枫随意搅着咖啡，勺子与杯壁碰撞的清脆音一声高过一声。
　　站在远处的两个保镖面面相觑。
　　文秋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安静喝咖啡的大小姐，她现在腿上的纱布已经拆了，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文秋笑着向她打招呼。
　　木挽枫随意扫过她空无一物的手，表情冷了几分。
　　站起身，她问道：“饿吗？”
　　文秋回想自己一早起来就在打扮，根本没吃饭，于是挠着头笑道：“饿。”
　　“那不巧了，我刚吃完。”说完，木挽枫走进一家服装店。
　　“啊？好吧......”
　　文秋跟着进去。
　　大小姐在店里边逛边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文秋被大小姐的豪横惊得目瞪口呆之际，店员把一个个袋子塞她怀里。
　　文秋提着一堆袋子跟在大小姐身后。
　　大小姐不像来逛街的，倒像来进货的。她每家都会进去走一圈，出来时会带着一排店员给文秋塞袋子。
　　文秋又是提、又是挽、又是抱，高高的袋子堆在她怀里晃晃悠悠的。
　　她从袋子里伸出脑袋，弱弱问道：“大小姐，你都不试试吗？”
　　“虽然你肯定穿什么都好看啦。”
　　指衣服的木挽枫停下，“哼，那当然。”
　　她挑了一件淡黄色及膝纱裙，由着店员领着去试衣间。
　　文秋得空歇了歇，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冒犯到大小姐了。
　　她觉得大小姐的脸色很不好看，难道是因为等太久了吗？
　　思索间，大小姐已经换好衣服出来，大大方方问道：“怎么样？”然后自己在镜子前转了转。
　　文秋心内发出开水壶尖叫。
　　店员还给大小姐带了个大大的蝴蝶结发卡，好漂亮好可爱爱爱！！
　　文秋真心实意地一顿彩虹屁夸夸，直把大小姐夸得冰雪融化、嘴角不可抑制翘起。
　　“包好。”大小姐换下衣服递给店员，随后出店。
　　回头看，她的小跟班正吭哧吭哧理着小山一样的商品袋。
　　哼。
　　大小姐开心了，对远远跟着的保镖示意。
　　俩人会意，上前将袋子接过。
　　文秋看着两个强壮的女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甜甜笑道：“谢谢保镖姐姐，我请你们喝奶茶吧。”
　　“不用。”俩人异口同声。
　　木挽枫表情转阴，率先走开。
　　为什么总请别人喝奶茶呢，明明是她的小跟班。
　　文秋也顾不得客套了，追在大小姐身后。
　　眼见大小姐又要开始“进货”，文秋着急拉住她的手。
　　【达成首次牵手成就，获得奖励1000元。】
　　吓！
　　文秋被突然的机械音吓了一跳，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系统。
　　“做什么。”
　　文秋回神，小心翼翼问道：“大小姐，你生气了吗？”
　　“哼。”木挽枫偏头扬下巴。
　　“我哪里做错了吗？”
　　文秋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木挽枫斜眼看她，她的小跟班态度很诚恳，木挽枫心内拉扯一番后，凶凶道：“你现在是我的跟班，怎么能巴结别人呢。”
　　“我不许。”
　　文秋一愣，大小姐是因为自己给别人买奶茶生气吗？
　　她笑呵呵点头：“嗯嗯，我以后不给别人买东西。”
　　木挽枫表情好了点，斜睨着她，“也不许关心其她人。”
　　“嗯嗯。”
　　“不许对别人说好话。”
　　“嗯嗯。”
　　“不许给别人做饭。”
　　“嗯嗯。”
　　木挽枫正面瞧她，眼里有隐隐笑意，“不许叫别人大小姐。”
　　“嗯嗯。”
　　“不许说‘嗯嗯’”
　　“嗯...好。”
　　木挽枫笑起来，抬手指了指，“退后两步。”
　　文秋不明所以，后退了两步。
　　“转个圈。”
　　文秋转圈。
　　“跳一跳。”
　　文秋跳跳。
　　“说汪汪。”
　　“...汪汪。”
　　“真乖。”
　　木挽枫气闷感烟消云散，指着一件华丽的白色礼裙对文秋道：“试试。”
　　文秋摆手，“大小姐，这个不适合我。”
　　“啧。”
　　见大小姐不耐烦了，文秋赶紧拿起裙子跑进试衣间。
　　磨磨蹭蹭出来，文秋揪揪这，捏捏那，低着头不敢看木挽枫。
　　“是不是太露了。”文秋双手交叉抱着自己。
　　木挽枫看着姿态忸怩的人，让她把手放下。
　　礼服不是很露，但文秋身材很好，所以显得有些性感。
　　“看着我。”
　　文秋捏着裙布，强忍羞耻缓缓抬头，与木挽枫对视上后像触电一般，将视线滑开，放到她眼尾的小痣上。
　　木挽枫半晌不说话，只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文秋。
　　“大、大小姐，我撑不起这件裙子，先、换下吧。”
　　文秋有点受不了木挽枫来回巡视的视线。本来她就没穿过这么华丽的衣服，如今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大小姐的眼里。
　　“很漂亮。”
　　木挽枫评价，以往只觉得她的小跟班看着顺眼，现在才发现不止顺眼。
　　大概因为太自卑了吧，唯唯诺诺的气场总让人下意识忽略她。
　　文秋落荒而逃，大小姐的语气好认真啊。
　　换好衣服后，木挽枫已经刷完卡了。文秋两眼一黑，她知道那件裙子肯定有很多个零。
　　“干嘛这副样子，不喜欢也必须喜欢。”
　　“不是，只是......”太贵了，而且她也没场合穿啊。
　　文秋收住话，不想扫兴，只谢谢大小姐，顺道又是一顿夸夸。
　　两人在商场歇脚，大小姐肚子忽然传来咕咕声。
　　对视。
　　“看什么看！”气氛安静一秒后，木挽枫皱眉瞪她。
　　“大小姐，我饿了。”文秋委屈巴巴说道，她猜大小姐根本没吃饭。
　　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
　　“哼，就知道吃。”说着，木挽枫起身往楼上走。
　　嘻嘻，大小姐真傲娇，文秋小跑跟在她身后。
　　【宿主，如果你不打算攻略木挽枫，最好不要动心，她注定会喜欢上主角。】
　　系统好言劝告。
　　手一顿，文秋将干净的虾肉放进大小姐盘里，继续剥虾。
　　[说什么傻话，我只是打工而已。]
　　她和大小姐终归不是一类人，她不可能爱上大小姐。而能入大小姐眼的也只有世界的主角。
　　[系统，大小姐什么时候会遇到主角。]
　　【一百章有提到，想知道剧情的话建议单独购买该章节。】
　　文秋看了眼余额，不到五万。
　　奸商！一章敢卖五十万！
　　“和谁聊天呢？”
　　木挽枫吞下虾仁，幽幽问道。
　　文秋大惊，狡辩道：“没、没啊。”
　　[系统，大小姐怎么知道你的存在！]
　　系统没反应，回答她的是大小姐幽幽的目光。
　　顺着她的视线，文秋看到自己手边亮屏的老人机。
　　文秋把手机揣好，心想改天买个智能机吧。
　　“没聊天，看银行发的短信呢。”她向大小姐解释。
　　木挽枫张嘴含住文秋递过来的虾，边嚼边含词不清道：“不许和别人聊天。”她补充道：“在我身边的时候。”
　　“嗯、好。”
　　“你很缺钱？”木挽枫撑着脑袋看文秋。
　　见对方又给自己夹过来一块蟹肉，索性放下筷子，安心享受投喂。
　　文秋担心她一言不合又要打赏，于是说道：“之前缺，现在不缺了。”
　　木挽枫指尖扒拉着桌上的筷子，过了会儿又问道：“你家人呢？她们不管你？”
　　文秋垂着眼，手上动作不停，剥好后笑道：“没见过我父母，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闻言，木挽枫停下指尖的动作，没再张嘴接文秋递过来的虾，而是自己套上手套。
　　文秋眼神黯然，收回手，看着身前小山一样的虾壳发呆。
　　她还记得小学时，同学们总会因此疏远自己，没有父母这件事显得很异类。明明与自己无关，但孤儿这个身份就好像鼻涕一样时时刻刻粘在自己身上。
　　懂事一点后，她知道了“孤儿”几乎是个骂人的词。
　　五年级时她听自己有好感的女生说：文秋总是脏兮兮的。
　　“没办法，孤儿就是这样子的。”
　　她在厕所里蹲了一节课才敢出来，那天她站在镜子前，竟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和指甲缝里有黑黑的污迹。
　　同学说的没错，她和院里的孩子们基本都是这样的。
　　文秋拉回思绪，看自己的袖口，已经溅了几滴红油。
　　“大小姐，我、”先回去了。
　　“呐。”
　　两人同时开口。
　　木挽枫捏着一只虾伸到文秋嘴边，恶狠狠道：“不吃也得吃。”
　　文秋垂着眼皮，盯着眼前的手，抿直的唇线漾开，化成浅浅的笑容。
　　张嘴叼过虾肉，吸吸鼻子，文秋开口：“谢谢，大小姐。”
　　木挽枫看着她眯起的眼睛，里面隐隐有层细碎的光泽。
　　她偏头哼道：“真是个不值钱的傻瓜。”


第7章 
　　炎城除了冬季最冷的一周会达到五六度的低温，其余时间可以说四季如夏。
　　这个时节，其它地方或许已经秋高气爽，而炎城依旧是三十度高温。
　　一节大课下来，个个满头大汗。
　　结束下午第一节课，木挽枫扯着衣领扇风，豆大的汗珠滚到颈边，再滑进运动内衣里消失不见。
　　“好热啊挽枫，去洗把脸吧。”
　　王亦凝直接将防晒衣脱掉，拿了本书狂扇。
　　木挽枫的轻纱外套也已经汗湿，她解开扣子，提着两边衣领往外掀*，露出双肩。
　　“我等会儿。”
　　闻言，王亦凝勾起调侃的笑，“等你的小跟班啊？”
　　木挽枫白了她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哼，见色忘义。”王亦凝自己起身，走到门口时，道：“也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迷魂汤～”
　　文秋疑惑看她，笑着打招呼。
　　王亦凝回了个带有深意的笑，自己晃悠悠去洗手间。
　　文秋眨巴眨巴眼，不再管她，笑嘻嘻跑到木挽枫跟前，塞过一个冰袋。
　　“大小姐，敷敷脸。”
　　木挽枫嘴角弯弯，又放平，“算你懂事。”
　　冰袋贴上额头时，整个人都凉快下来。
　　木挽枫将袋子移到颈下，被文秋抓住。
　　抬眼瞧，小跟班一副不赞同的表情。
　　文秋抿抿嘴，小声说：“大小姐，我看网上说，生理期最好不要用冰敷身体。脸可以。”
　　文秋月经时生冷辛辣样样来，她没体会过痛经的感觉，但见过不少女生痛经的样子，有的甚至会痛到吐，一天吃不下饭。
　　她默算了下，今天应该是大小姐的第二天。
　　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冰冷的感觉刺得指尖微颤。
　　木挽枫将冰袋移回额头，调笑道：“都快成我家阿姨了。”
　　小跟班很体贴，不知是单对自己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她探究地看进文秋的眼睛，想从里面分辨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文秋的瞳色不是纯黑的，比常人的更浅一些，像晶莹的琥珀，清澈纯净。
　　不希望她把这份细腻放到别人身上。
　　“不会的，大小姐。”
　　木挽枫视线聚焦，看到文秋傻笑的样子，才惊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褪下的热意一股脑的涌上来，木挽枫羞恼地将手里的冰袋扔给她，嚣张跋扈道：“我当然知道不会，除了我，谁稀罕搭理你！”
　　她不耐甩甩手，“快走开，我要上课了。”
　　话出口，上课铃听话地响了起来。
　　木挽枫端正坐好，拿了本书翻开立在桌上，一副三好小学生的模样。
　　王亦凝擦擦水渍，走到两人身边，问站着不动的文秋：“这节是不是没课？”
　　点头。
　　王亦凝弯腰把书拿走，坐到其它位置。
　　文秋翘起嘴角，对她的好感度＋1、＋1、＋1......
　　霸占空出来的座位，文秋偏头看着大小姐的侧脸犯花痴。
　　真好看啊，大小姐。
　　“啧，不许看我。”
　　文秋坐正，过了会儿讨价还价。
　　“就十分钟不看。”
　　“不行。”
　　“那这节......前半节课不看。”
　　“不行。”
　　“那......”
　　文秋没继续“那”下去，因为老师进来了。
　　文秋是个听话的小跟班，整整一节课都没有往大小姐那里转过，但她余光里时刻关注着身旁的人。
　　大小姐又在用书扇风了。
　　手好痒......不，头好痒，要长辫子了。
　　好想拿把芭蕉扇，站在大小姐身后替她纳凉。
　　终于憋到下课，文秋的奴才心蠢蠢欲动。
　　可惜大小姐不给她机会，收拾好书本就走了。
　　文秋：？
　　这么干脆的吗？
　　“大小姐...”
　　木挽枫抱着书转身，看着小跟班的狗狗眼，唇角要笑不笑，“你们专业下节不是还有课吗？”
　　她走出教室，直到最后一根发丝消失在门后。
　　王亦凝五指在文秋眼前晃晃，笑道：“回神了，小文秋。”
　　文秋呆呆的脑子渐渐运转，眼珠跟着王亦凝的手掌动了动，不确定问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傍晚的夕阳将光线投进教室，将人影拉得长长的。
　　王亦凝看着桌上反射的暖黄光线，声音轻柔，“你家大小姐在宿舍等你做晚饭呢。”
　　说完，王亦凝也提着包走了，徒留那人在余晖里弯唇傻笑。
　　后面的课，文秋满面笑意，积极提问回答，不止同学，连上课老师都觉得诧异。
　　这么好学的学生，她怎么从没注意到？？
　　文秋是不是真的好学不知道，但激动是真的。
　　课程结束，她急不可耐地奔向菜市场，逛了一圈不知道买什么。
　　拿出手机，在列表来回滑。
　　她依旧没有大小姐的好友。
　　待会儿问大小姐加微信吧。
　　文秋点进王亦凝的头像。
　　秋叶：亦凝，大小姐喜欢什么菜？
　　王亦凝：抱歉，不清楚呢
　　文秋又问了李萱，还是没得到答案。
　　她知道大小姐喜欢吃虾，所以先选了一些活虾，余下的文秋就看着买了。
　　提着一堆菜进门时，木挽枫正对着电脑，表情认真，手边是一本专业书。
　　学习的大小姐也好看。
　　木挽枫特意留了门，听见动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查资料。
　　文秋没有打扰，安静走进小厨房。
　　这里的厨具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没落灰，很干净，文秋直接涮涮就能用。
　　她清理好食材，起锅倒油，待油温热，直接放虾进去炒，热油滋滋乱溅。
　　她打算做个清炒虾仁，所以没有放太多调料，只放了盐和酱油。
　　菜很快炒好，文秋装盘，铲子和铁锅发出铛铛声。文秋这才意识到炒菜的声音太大了。
　　转身想关上厨房门，却见门框早已倚着一人。
　　木挽枫此时斜靠着，双手抱胸，眼底带笑。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夸道：“厨艺不错嘛。”
　　“大小姐，你不看书了吗？是不是影响你了。”
　　木挽枫走到文秋身边，不屑哼道：“以为我是王亦凝那个卷王啊。”
　　知道自己没有打扰到大小姐，文秋放下心，拿过筷子，洗洗后夹了一个虾仁凑到她嘴边。
　　“大小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木挽枫理所当然张嘴，眼睛眯了眯，好吃。
　　“还行。”
　　文秋笑笑继续炒其它菜。
　　木挽枫没下过厨，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时不时给厨师递个锅碗。
　　炒菜的步骤大同小异，木挽枫也不止一次见过王阿姨炒菜的样子，但总觉得没文秋那么...解压。
　　只是看着她的动作都会觉得舒适，像一朵随风轻晃的花儿。
　　全部做完，已经晚上八点。
　　看着满桌子的菜，文秋心里一阵满足。
　　“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木挽枫出言嘲笑，但微翘的唇角暴露了她的心情。
　　“请亦凝一块儿吃，差不多能吃完。”
　　唇角抿直，木挽枫皱眉。
　　亦凝？
　　她的小跟班什么时候和舍友好上了。
　　木挽枫语气不善，“谁说请别人吃了，我的东西只能我自己吃。”说着径自坐下，端起碗开饭。
　　文秋见状也跟着坐下，犹豫着拿出手机，她已经换成智能机了，不过是两年前的款。
　　“大小姐，我们加......”
　　“叮咚--”
　　门玲响起，文秋看向木挽枫，“是亦凝吗？”
　　“不知道。”木挽枫回答得干脆，不耐地收回视线继续夹菜。
　　文秋起身开门。
　　门外的人明显一愣。
　　“你是？”
　　木道醒依旧一身西装，袖口挽起，露出一丝不苟的白衬，衬衫顶部解开两颗扣子，成熟而禁欲。
　　“你好，我是大...木挽枫的同学，文秋。”
　　木道醒打量着她，最后摘下半框眼睛，“你好小秋，初次见面，我叫木道醒。”
　　文秋朝她伸手，握住。
　　救命，大小姐根本不是老板，她姐才是真正的老板啊！
　　文秋心内土拨鼠尖叫，瞬间有种面对上司的丧尸感。
　　“什么初次见面，你上次来不是见过她了吗。”
　　木道醒跨进门，闻言又转头看文秋。好像，确实有点眼熟。
　　“抱歉。”
　　文秋笑着摇头，自然地去厨房乘了一碗饭，摆到桌上后才想起来问道：“木姐姐，你吃饭了吗？”
　　木道醒看着碗筷和一桌的菜，半晌后摇头。
　　她坐下，笑道：“谢谢。”然后又看向木挽枫，“挽枫已经很久没交朋友了。”
　　木挽枫对她翻白眼，“谁和她是朋友，她只是我的跟班。”
　　木道醒笑笑，不反驳，只让文秋赶紧坐下吃饭。
　　“你又来干嘛？”
　　木道醒夹菜的手一顿，叹道：“挽枫，我是你姐，还需要有事才能来看你吗？”
　　“哼。”
　　又一声门铃响起。
　　门还没打开就听到声音。
　　“木姐姐，我看到你的车...嗯？小文秋？”
　　她这才想起做饭这回事，脑袋从门后钻出。
　　“好香。”
　　木挽枫白眼不断，“怎么都饭点来啊。”
　　王亦凝不客气，自己盛了米饭坐到最后一个位置，调侃道：“吃完饭还能打个麻将。”
　　没人理她的冷幽默，桌上很安静。
　　文秋低头扒饭，有大小姐的姐姐在，她也不太好意思多做什么了。
　　木挽枫把姜丝鸡推到她面前，“自己做的，净吃白饭，没出息。”
　　“我倒觉得小文秋很有出息的。”王亦凝意味深长地插话。
　　这话一出，气氛安静一秒。
　　木道醒视线停在她面前的菜盘上。
　　文秋突然有种自己是只猪的感觉，她把姜丝鸡又推到木道醒面前。
　　“木姐姐，你尝尝，我最拿手的就是这道菜了。”
　　“好熟悉。”木挽枫皱眉回想。
　　文秋：欸？


第8章 
　　木道醒下意识皱眉。
　　“木姐姐不爱吃姜和香菜啦。”王亦凝开口解释，递给文秋一个安心的眼神。
　　“哦。”文秋将姜丝鸡又勾了回来，扫视一圈桌上，基本都加了姜。
　　“啧，真是麻烦。”木挽枫将唯一没有姜和香菜的清炒虾仁推到木道醒面前，“吃完赶紧走。”
　　文秋默默吃饭，她觉得现在的大小姐就是个燃气桶，只要一点就炸。而且旁边木道醒的气压也好低QAQ。
　　“母亲让你今年寒假回去看看。”
　　木挽枫握着筷子在碗里戳戳，低头看平整米饭上的小窝窝，“不回。”
　　文秋从碗里悄悄抬起眼，大小姐往年都没回家吗？
　　木道醒看着玩米饭的人，平静说道：“我今年不会回家。”
　　木挽枫手一顿，哼道：“关我什么事。”
　　空气中传来一道轻轻的瓷器碰撞声，文秋转头，见木道醒已经放下了碗，一脸严肃。
　　“木挽枫。”
　　她直呼木挽枫全名，语气强势，“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木挽枫停下手里的小动作，偏开头，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我虽然不是--”
　　“给我滚！”
　　话被打断，木道醒张着嘴，盯着木挽枫，眸底愣怔复杂。
　　大小姐虽然平时说话又直又刺，但文秋从没听她说过“滚”这样的字眼。
　　四人无言，比窗外的月亮更安静。
　　王亦凝弱弱开口：“我刚才进门想说来着，木姐姐的车胎爆了......”
　　闻言，木道醒仅微微皱了皱眉，就直直看着木挽枫，道：“我今晚住这里。”
　　“叫你秘书接你。”
　　文秋看了眼手机，好家伙，已经快十点了。
　　“她下班了。”木道醒替她说出心里话。
　　文秋心内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有良心的资本家！
　　木挽枫把文秋拉到自己旁边，道：“她也要住这里。”  ？！
　　大小姐才是最最最良心的老板！
　　文秋脑海咬帕哭泣，表面却是唯唯诺诺不发一言。
　　木道醒定定看着她俩，半晌无话，最后拿出手机搜索附近酒店。
　　见此文秋有些心虚，自己把人家妹妹的次卧霸占了，逼得人家只能住外面。
　　“那个，木姐姐...”
　　文秋与王亦凝对望了一眼，闭上嘴。
　　王亦凝冲她笑笑，挪到木道醒旁边，建议道：“木姐姐，你住我那里吧，现在太晚了，校外不安全。”
　　她夸张努嘴，“你知道我妈的性子，要让她知道，肯定得骂我。”
　　木道醒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收了手机，“好，麻烦你了。”
　　见人答应，王亦凝撂下碗筷开门。
　　木道醒一愣，笑道：“你还怕我跑了呀。”也跟着走到门边。
　　出门回头看，木挽枫已经继续用餐了。
　　王亦凝关上门，一句话从门缝里挤进来，“哦对了木姐姐，我忘记告诉你，我那里只有一张床。”
　　“咳咳咳”木挽枫吃辣子鸡丁被呛到。
　　大小姐真的不能吃辣，只是一小块辣椒，她的鼻头已经辣得红红的了。
　　文秋看着这样的大小姐，心里无端生出空落落的感觉
　　待不怎么咳了，文秋才倒了杯水给她。木挽枫没有喝，埋头捡着辣的菜夹。
　　文秋没再做什么，也坐下安静吃饭，她夹了一块干辣椒放嘴里嚼，辣感从舌尖向外扩散。
　　听人说辣其实是痛觉。
　　满满一桌菜，两人吃了一半不到，文秋开口笑道：“下次应该少做一点。”
　　说着，她将桌上的残羹冷饭收拾好。
　　木挽枫打了个呵欠，恹恹道：“别忙了，明早找阿姨清洁就行。”说完从卧室拿了两条裙子出来。
　　“这条是新的。”
　　文秋接过，拘谨感姗姗来迟。她竟然，就这么在大小姐的住处过夜了。
　　木挽枫洗了澡，身上还冒着热气，湿哒哒的头发已经把领口浸湿。文秋避开眼，抱着睡裙钻进浴室。
　　浴室里还弥漫着雾气，香香的，是大小姐的味道，熏得文秋脸颊发烫，不敢大口呼吸。
　　细细擦洗干净，文秋这才意识到，大小姐没给她内衣内裤。
　　看着换下来的贴身衣物，文秋纠结，再穿一天应该也没关系吧？
　　浴室外，木挽枫吹干头发看了会儿书，扫了眼浴室门。
　　也太久了吧。
　　门开，里面探出脑袋。
　　“大小姐。”她咬着唇，似乎难以启齿，“那个...内、你有一次性小衣内裤吗？”
　　小跟班的眼神闪烁漂移，脸上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红红一片。
　　这模样莫名激起木挽枫的坏心眼。
　　她放下书，歪头思索一会儿，摇头：“没有。”
　　“哦...”文秋要将脑袋缩回去，被大小姐叫住。
　　“你不会要穿旧的吧。”木挽枫狡黠笑道。
　　文秋一愣，“那怎么办...”她总不能不穿啊QAQ。
　　大小姐不说话，但那表情告诉她：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跟班像个被欺压的小奴婢，低眼抿着嘴，呐呐道：“那，我洗洗。”
　　关上门，文秋光着身子，蹲在大小姐浴室吭哧吭哧搓内裤。
　　总感觉...有点羞耻。
　　过了会儿，浴室门敲响。
　　门被拉开一道缝隙，大小姐伸手进来，手里是个防尘袋。
　　“呐，平时备用的，凑合穿吧。”
　　“谢谢大小姐！”
　　文秋洗洗手，起身去接，却不想踩到泡沫往前栽。惊慌下她抓着门框和把手。
　　房门因此打开，小跟班就这样对大小姐坦诚相待了......
　　“啊！”
　　文秋率先反应过来，一手朝下，一手横档，脸上爆红。
　　惊呼也惊醒了木挽枫，她偏头讽刺：“哼，遮什么遮，谁没有一样。”于是将手里的袋子扔里边，转身回了卧室，还把门重重关上。
　　靠在门后，大小姐手贴到脸上，热的。如果她此时转头，会看到镜中的自己不止双颊，连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粉色。
　　她和小跟班，确实是一样的，但也不完全一样。
　　世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
　　文秋关门捡起防尘袋，羞意不减反增。
　　套上睡裙，文秋时不时扯扯内衣，没办法，大小姐的尺码她穿着太勒了。
　　出来晾衣服时，大小姐的门依旧紧闭。
　　文秋把衣服提到外头，没看到晾衣绳，只有廊边伸进枝桠的桃树，她站在桃树边，纠结要不要挂上去。
　　“有烘干机啊，笨死了。”
　　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门，此时靠在门上，看着她的衣服。
　　文秋把它们放到背后，其实她看到烘干机了。
　　木挽枫轻轻皱眉，不满轻哼，缓步走过来，朝她伸手。
　　“不用的，大小姐，晒一晚就干了。”
　　“啧。”
　　大小姐又啧了，文秋立刻立正，双手奉上自己的衣物，目送它们被大小姐捏在手里，扔进机器。
　　回神，木挽枫瞧见她的小跟班又脸红了，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嘲笑道：“这么害羞，没出息。”
　　闻言，文秋看着屋外高悬的月亮，以手扇风，第一次反驳大小姐，“不是，是热的。”只是气息不足，一听就知道是在狡辩。
　　哼。
　　木挽枫放过她，扫过“亦凝的小窝”后，又回了卧室。
　　次日，木挽枫按生物钟醒来，打着呵欠出客厅时，看到次卧房门打开，里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下手，看着被新拖过的地板若有所思。
　　她的小跟班是太爱干净，还是太拘谨了呢。
　　走进厨房，那里正温着粥，时间将将好。


第9章 
　　文秋一早起来，估摸着大小姐的作息，将粥熬好就去商场兼职了。
　　今天早上人不多，文秋领了一桌客人坐下后就坐到门边玩手机。
　　不一会儿，她闻到一股香味，文秋对香水没什么研究，只依稀觉得像是玫瑰香。
　　她抬头，前方一米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修身款暗红长裙，波浪长卷发被她撩到一边。此时正微微歪着头俯视她。
　　文秋站起身，挂起招牌式笑容，“客人您几位。”
　　那人勾起艳红的唇，手指钩下肩上的小包细带，伸到文秋面前。
　　文秋看着眼前像招狗似的食指，皱了皱眉，随后双手捏住她的包带，将小包从她手指上接过。
　　笑容没变，文秋问道：“您几位。”
　　“一位。”
　　文秋没再说什么，提着包领她到窗边的一个小桌，又找了干净袋子将这女人的包装好放她旁边。要离开时被她叫住：
　　“陪我聊会儿。”
　　文秋看了眼女人，又看向老板，见对方点头，她坐到女人对面。
　　“你就是木道醒妹妹的小跟班？”女人笑着打量她。
　　闻言，文秋坐得笔直。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提到木道醒的话，大概率是木姐姐派来的。
　　“放轻松，我只是木道醒前女友而已，来这儿和她没关系。”
　　“哦。”
　　她用手撑着下巴，眼睛像蛇一样在文秋身上打转，食指指腹贴在唇上画圈。
　　文秋拿杯子挡在身前，虽然遮不住什么，但聊胜于无。
　　真奇怪，同样是打量，大小姐就不会让她觉得烦躁。
　　“你喜欢木道醒的妹妹？”
　　“不，没有，不是。”文秋三连否认词。
　　火锅被抬上来，文秋起身搭了把手，然后帮女人把餐具烫了。
　　女人好整以暇地享受她的服务，在文秋把碗放到她身前时，她忽地抓住文秋手腕。
　　文秋被吓了一跳，随后抬头疑惑地看她。
　　女人笑意不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这边靠，文秋被带着离她更近了一点。
　　对方仔细端详她的脸，眼里浮现疑惑，随后松开手，说：“看来你的小跟班当得很称职嘛。”
　　文秋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准则，笑着点头。
　　那人又轻笑了一下，菜被端上来时，她从包里掏出几张毛爷爷放桌上，挎上包起身。临走时她笑看着文秋，调戏似地说：“我叫霍幽，改天你主人不要你的话，记得来找我哦。”
　　上菜的同事站在原地，目送霍幽离开后，才感叹几句真像个大明星。说完她拿起压在钞票顶上的卡片，看了一眼惊呼：“我去，原来是霍氏集团的大小姐啊。”
　　文秋随手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叫霍幽的人还担任她家公司的执行总裁。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总裁，手指无意识地在霍幽的简介页面来回滑。
　　剧情快要开始了吗？
　　老板过来把桌上的钱收走，看着刚上的火锅，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她问文秋：“你朋友？”
　　文秋回神，好笑地摇头，“我只是个穷学生，哪认识这种大人物。”
　　老板坐到霍幽刚才的位置，直接拿起筷子开始涮火锅，文秋见状到调料台调了两碟蘸料，把麻酱那一蝶放她面前，自己也开始吃。
　　老板一愣，她喜欢麻酱里加点小米辣，没想到这点小细节她也注意到了。她揶揄道：“难怪霍小姐想挖人呢。”
　　文秋对她没头没脑的发言不置一词，自己专心涮毛肚。
　　但对方却是打开了话匣子，问她：“你主人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小姐吧？”
　　“咳咳咳、你咳咳...”
　　“哎呀呀，”老板给她递过去酸梅汁，“怎么这么不小心。”
　　文秋擦着溅到手上的油，看着老板，表情复杂。
　　不是，你怎么能那么平静地问出这种话的？她很像什么抖M吗？
　　“老板，我和大小姐不是那种关系。”
　　“霍小姐不是说你是她的小跟班吗？”
　　“啊，哦，是。”
　　即便如此，主人什么的是不是太涩情了喂！
　　老板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身份悬殊也没关系，趁着年轻勇敢去追，即使结果不如意以后也不会后悔。”
　　“老板你误会了，我对大小姐没有那种心思。”
　　此时有客人进来，老板让她把菜吃完，然后给她一个看破不说破的表情，去招呼了。
　　文秋坐下，扒拉碟里的鸭肠，若有所思。
　　怎么都觉得自己喜欢大小姐呢。
　　忙到饭点后，大家开始围着吃饭，文秋因为一早吃了了火锅，还不饿，于是自己坐到一边刷视频。
　　视频中断，文秋看着来电备注，顿时坐直了身子。
　　“喂，李萱。”
　　“文秋小姐，大小姐要爬山，你在商场吗？我过来接你。”
　　文秋顿了一下，看了眼老板，“嗯，我在火锅店。”
　　挂了电话，文秋走到老板旁边，歉意道：“老板...”
　　“又要去陪你家大小姐？”
　　文秋点头。
　　老板戏谑看她，“去吧。”
　　文秋换好衣服，早早站到楼下等着。
　　她现在其实不需要兼职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文秋并没有丢掉兼职的工作，但总是中途请假，这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喇叭声唤回她的思绪，文秋熟练坐到副驾驶，李萱也习以为常地放上音乐开车离开。
　　红色小轿车在路上平缓行驶，李萱从后视镜看，副驾的人此时靠着椅背安静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被打扰的迹象。
　　“很喜欢挽枫？”李萱突然开口。
　　“欸？什么？没有。”
　　文秋手足无措，怎么谁都觉得自己在觊觎大小姐啊......
　　“我只是，只是敬仰大小姐。”
　　李萱眼底带笑，随手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这么紧张干嘛，大小姐好看出手又大方，喜欢她的人很多。”
　　她从后视镜与文秋对视，笑道：“但这么毫无怨言、随叫随到的只有你一个。”
　　文秋喝了口水润润嘴皮，反问：“你不也是？”
　　李萱笑意转为哀怨：“那能一样吗？我是有工资的。”而且谁说她没有怨言，本来还在兴高采烈计划怎么过快乐周六的。
　　如果不是有高额加班费，这破班她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文秋不知她心里想法，闻言心内腹诽：她也有好吗。
　　打开话题，两人也不再那么沉闷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说起来，挽枫上一次让我接人还是五年前。”
　　文秋转头看向她，显然对这个话题有了兴趣。
　　“大小姐没和你说过吗？”
　　文秋摇头，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涉足大小姐的过去，而大小姐也从没提过。
　　李萱看向前方，“也对，那件事对大小姐的打击确实挺大的。多亏了当时还在读书的木总裁。”
　　“大小姐...发生过什么吗？”
　　文秋脑子里闪过小说豪门世家的无数种秘辛，父母感情破裂？绑架？暗杀？越想越觉得心惊。
　　李萱见她表情怪异，这人不会在自己吓自己吧。
　　她及时打住文秋的联想，“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事，就是挽枫初中时突然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闹掰了。”
　　文秋停止思维发散，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好奇，大小姐会因为和朋友闹掰受到打击吗？
　　在她看来，只要大小姐招招手，就会有许多人上前和她交好。
　　不等再问什么，李萱已经停下了车。
　　推开车门，文秋一眼看到坐在刨冰店外吃糖水的大小姐，穿着蓝灰色防晒服，头戴一顶可爱的遮阳帽。
　　文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旁边，笑着打招呼：“大小姐，等久了吗？”
　　木挽枫抬起头，光从屋檐的缝隙间照进来，打在文秋脸上，那张总是唯唯诺诺的脸此时洋溢着治愈的笑容。
　　仿佛能驱散阴霾。
　　木挽枫不由地被染上笑意，“刚到。”随后起身，将另一只拄拐丢给她，“好了，出发吧。”
　　凰山是炎城的最高山，生态保护得很好，山峰挺拔，风景秀丽，四季常青。是很多外地游客的首要打卡景点。
　　文秋担心大小姐爬到山腰补给站前口渴，于是在山脚买了瓶水，几步跨上台阶跟在她身后。
　　木挽枫站住，从上俯视她，“怎么总在我后头。”
　　两人隔了两级台阶，文秋需要仰头才能看见大小姐的脸。
　　迎着光，文秋有些看不清，她张嘴嗫喏着想道歉，却被大小姐一把抓住拉上台阶，与她站平。
　　文秋这才看清大小姐的表情，只是依旧看不出情绪。
　　木挽枫也没管她，转身继续爬山，文秋沉默着跟在她旁边。
　　两人爬了一会儿，遇到上面有两人抬着担架下山，担架上是个翻着白眼抽搐的人，两旁则是笑得合不拢嘴的好友。
　　文秋担忧得看向木挽枫，“大小姐，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木挽枫确实已经出了好多汗，闻言却是瞪了她一眼，不服输地继续往上爬。
　　文秋又跟着爬了一段时间，然后弯腰拄着拐杖，语气祈求道：“大小姐，我爬不动了，想歇歇。”
　　木挽枫此时已经满脸通红，克制着微微喘气，转头看文秋，弯腰拄拐大口呼吸，然而额上却不见汗迹。
　　“笨蛋。”木挽枫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朝她伸手，“我要喝水。”
　　文秋坐到她旁边，拧开瓶盖，递过去时，询问道：“要不休息会儿再喝？”
　　她都觉得自己太事儿了，别开头不敢看大小姐。


第10章 
　　木挽枫接过水，把瓶盖重新拧上，双手握着放到膝盖处，看着地上的斑驳树影。
　　“今天有遇到什么人吗？”
　　文秋有些意外，转头看她，这还是大小姐第一次问她的琐碎日常。
　　想了想，她回答：“今早遇到个奇怪总裁。”
　　木挽枫抠着瓶子上的标签，问：“什么感觉？”
　　文秋茫然，“没什么感觉，嗯...打扮时尚，香水味有点浓。”
　　“她说...”木挽枫转头与文秋对视，“你很会照顾人。”
　　文秋眨巴眨巴眼，原来那人回去后还向大小姐夸自己了吗？
　　“没有啦，只是涮了个碗而已。”文秋羞涩挠头。
　　见她这模样，木挽枫眼神变暗，“想当她的跟班你就去，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说完，她把水丢回文秋怀里，侧过身子不看她。
　　文秋猝不及防，水瓶从她怀里滚落，眼见要掉下台阶，被一个小姐姐挡住，递还给她。
　　文秋接过道了谢，等人走远了才起身到大小姐面前，她站在大小姐跟前有些着急，“我没说要跟着她。”
　　大小姐瞪了她一眼，转到另一边。文秋也跟着挪了过去，低头站着不说话。
　　时间过去很久，不过也许才半分钟不到，大小姐再次开口：“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文秋苦恼地想了会儿，发现想不起来。突然她记起大小姐第一次约她逛商场时的几个要求。
　　“不叫别人大小姐？”
　　“还有呢？”
　　“不许说‘嗯嗯’。”
　　大小姐皱眉，“不是这个。”
　　文秋舔了舔嘴皮，这感觉像极了老教授的提问。
　　“记不得了。”
　　“哼。”
　　冷笑一声后，大小姐就不说话了，眉头紧锁，一脸难以取舍的样子。
　　这副模样看得文秋心惊，莫名地，她觉得大小姐在思考是否要放弃自己。
　　她捏紧水瓶，问道：“大小姐，我做错什么了吗？”
　　文秋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委屈，连眼皮都开始微微泛红。
　　这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即将被丢掉的小狗。
　　木挽枫手指微动，忽地生出想要揉揉她脑袋的冲动，不过她什么也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只起身继续往上爬。
　　周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谁也没注意到两个沉默女生间、始终一臂宽的距离。
　　有人从木挽枫身边经过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大小姐一时不察斜了身子，被文秋及时扶住。
　　距离拉近，两人的沉默被文秋打破。
　　“大小姐，我只想当你的小跟班。”她直直看着木挽枫的眼睛，“别不要我。”
　　木挽枫心中一颤，将拐杖换到被文秋扶着的那只手中，借爬山把手抽出来。
　　文秋蔫蔫地跟在后面。
　　“啧，怎么又掉后头了。”
　　说话时，木挽枫站在原地，手拨了拨帽檐，头偏向另一边。
　　一听这话，文秋心里乌云转晴，屁颠颠两步爬到大小姐旁边，有些失而复得的心态。
　　她挪挪脚，离大小姐更近了一些。
　　木挽枫侧瞥着她，真的好像小狗。
　　“离霍幽远点。”
　　文秋一愣，过了会儿才记起来，霍幽是今早那个总裁。
　　“你不喜欢她？”
　　木挽枫哼笑，“她就是个神经病。”
　　“哦。”
　　“那大小姐是因为这件事才找我爬山的吗？”
　　“少自恋。”
　　两人走走停停，从中午爬到傍晚，终于在日落前登上山顶。
　　此时山上的人情侣居多，有人在落日前比心，有人相拥接吻，还有人在众人的围观下告白。
　　文秋和木挽枫坐在远离围观人群的大石上，山风将她们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人群里一阵哄笑，应该是告白成功了。
　　“我以后只会对你好，关心你、爱护你......”
　　文秋觉得有些熟悉，好像--
　　她一拍脑袋，对木挽枫说：“大小姐，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不许我关心别人。”
　　很显然，此时此情此景并不适合文秋的恍然大悟。
　　“闭嘴。”
　　文秋没有闭嘴，反而抿唇纠结，一脸认真，“可是，我兼职的就是服务员，怎么办呢。”
　　“哼。”四声
　　“那我非工作期间注意，可以吗？”
　　“哼。”一声
　　大小姐不生气了，文秋就开心了。她从一旁薅了把狗尾巴草，给大小姐编小狗。
　　递过去时，长长的狗尾巴在空中颤了颤。
　　“好可爱*啊～”
　　一道声音传来，两人齐齐转头看去。
　　一个带着毛绒兔耳朵帽子的可爱女生往这边跑来，站在两人面前，低着头看文秋手里的毛毛小狗。
　　“可以给我也编一个吗？”女生仰头，眨着萌萌兔眼问道。
　　她出场仿佛自带光环，将周围人都衬成背景板，文秋还听到周围窸窸窣窣的讨论。
　　“好...”话说一半，她顿了下，歉意道：“不好意思。”
　　女生有些失落，眼角下垂，又看了眼小狗，“好吧，你手艺真好欸～”然后跑回自己朋友身边。
　　木挽枫见女生开始和朋友说笑后，接过小狗，翻了一圈，目露嫌弃：“也不怎么样嘛。”话虽这样说，她却是把小狗丢进了包里。
　　夕阳被地平线淹没，天边的霞光渐渐被暮色取代。
　　文秋趴在护栏上，俯瞰山脚的城市。
　　点点微光升起，文秋兴奋地拉起木挽枫。
　　“大小姐，你看，是萤火虫！”
　　随着夜幕降临，山间的昆虫鸟兽开始活动，看不见的密林里时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木挽枫没有看满山的萤火虫，而是在辨不清人影的黑暗里注视着文秋。
　　她一直不懂文秋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跟随自己。
　　没人会无缘无故地迁就她、忍让她，木挽枫初中时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即便是...木道醒。
　　她曾用对待其她人的方式打赏文秋，但基本被拒绝，而文秋也没向自己索要过什么，这让她觉得她们间的联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断裂。这种隐隐的不安在霍幽来电后到达顶峰。
　　木挽枫情不自禁伸手抚上文秋的脸。
　　“大、大小姐？”
　　文秋捉萤火虫的手僵住，心里除却紧张外，还有种陌生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木挽枫也反应过来，皱眉瞪眼，手下由轻抚转为掐捏，不讲道理地说：“不许背叛我。”
　　可怜文秋脸颊被捏着，半边嘴角上咧，话都说不清，只能嗯嗯啊啊答应。
　　下山时，两人是坐的缆车，文秋坐在一侧，木挽枫坐在另一侧，头偏向窗外，仿佛外面有什么稀奇的物件。
　　透明缆车外围着一闪一闪的萤火，与天上的星辰混合在一起，美轮美奂。
　　这样的夜里，文秋无端生出凉意。
　　她想，她想...
　　她想离大小姐更近一点。
　　“寒假有什么安排？”
　　大小姐依旧看着缆车外，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
　　文秋看着并拢的脚尖，回答：“还没想好，可能做兼职。”
　　木挽枫轻咳一声，不自在道：“陪我回家。”
　　“嗯？”文秋抬头看她，眼里有欣喜，随后是忐忑，“可以吗？”
　　缆车此时停下，工作人员把门打开，木挽枫看也不看她直接起身离开。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缺个拎包的，哼。”


第11章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日历上的冬季来临，不过炎城除了晚上那段时间比较冷外，其余时候依旧像个火炉。
　　文秋站在出租屋门外，拉着小行李箱，确认无误后锁上门。
　　李萱已经等在楼下，看到文秋时愣了一下，随后冲她打了个招呼。
　　“你就穿短袖去京市啊？”
　　文秋挡住李萱要帮自己拉行李的手，笑道：“我还带了几件外套。”
　　文秋知道京市的温度比较低，她对零下多少度没什么概念，琢磨着和以前的京城差不多，所以买了一件毛呢和羽绒服。
　　到村口时，没见到红色小车。
　　李萱走到一辆黑色轿车前给文秋打开后备箱。
　　“这是挽枫常用的。”
　　与此同时，车窗摇下，木挽枫微微探出脑袋，皱眉：“怎么这么慢。”
　　“大小姐！”文秋有些惊喜。
　　这还是大小姐第一次来她这里。
　　木挽枫哼地缩回头，靠坐在后座上。
　　没出息，跟小鸡崽见到妈妈似的。
　　话虽如此，但傲娇的大小姐嘴角却在微微翘起，压都压不住。
　　文秋兴冲冲拉开车门，钻进后座，离木挽枫一拳的距离时坐下。
　　车辆启动，缓缓加速，文秋由着惯性让自己离大小姐又近了一点点。
　　回想起来，她似乎还没和大小姐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共处过。想到这里，文秋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悄悄闻了闻自己身上，是薰衣草的味道。
　　木挽枫无聊刷着手机，余光瞥见小跟班像只狗崽崽一样轻轻耸动鼻子。嘴角又不由地上扬了一点弧度，将手机转为自拍模式，往旁边微微转了转，将小狗捏着衣领嗅探的瞬间照进相片边缘，随后若无其事地切回视频界面。
　　有车辆驶来，李萱急忙避让，车内几人齐齐往一个方向倾斜。
　　后座两人本就不多的距离进一步骤减，文秋直直摔进木挽枫怀里。
　　好香。
　　文秋脑子被熏得晕晕乎乎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达成首次拥抱成就，获得奖励5000元。】
　　系统的提示音惊得脑子立马清明，文秋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此时正以不平常的速度跳动着，一声高过一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急忙撑直身子，文秋边道歉边低头手忙脚乱地系安全带。
　　木挽枫没有动作，而是状似不经意地从前排后视镜中看身边的人。
　　低着脑袋的笨蛋将两鬓的碎发规规矩矩撩到耳后，耳朵和脖颈肉眼可见地变红，半天找不到锁眼。右手放在自己裙摆上要扒又不敢扒的样子让木挽枫心里痒痒的。
　　想欺负她。
　　按下莫名的情绪，木挽枫移开视线，在后视镜与李萱对视上。
　　...
　　“好好开车，不然让我妈扣你工资。”说完，大小姐瞪她一眼，将自己裙子收拢，转头看向车外。
　　李萱：好好的，瞪我干嘛。
　　果然她们大小姐还是那个臭脾气。
　　文秋系好安全带后就拘谨地将双手放到腿上，大气不敢出，仿佛下一秒就会呼吸到属于大小姐的香味。
　　抓紧膝上的牛仔布料，她好像哪里不对劲了，文秋想。
　　轿车没过多久就到机场，大小姐走在最前，李萱替她拉行李走在中间，文秋则是跟在李萱后面，时不时瞄两眼大小姐。不一会儿就有机场的工作人员替她们接过行李。
　　直到李萱离开，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相对而坐的两人。
　　“大小姐你要吃什么？”文秋起身，躲开大小姐视线，看着取餐区问道。
　　空间里回荡文秋的声音，波纹消失于无形也迟迟没有等到下一句话。而大小姐的视线依旧停在她脸上。
　　文秋手足无措，她不对劲，从车上时就开始加快的心跳，即便现在也没有要减速的迹象，反而在大小姐的目光中又快了两拍。
　　她期待着大小姐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又害怕自己的全身在其中沐浴后落下污泥。
　　她会在这样的注视下无所遁形的。
　　文秋舔舔嘴皮。
　　时间就这样一秒一秒，敲打在心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藏不住了。
　　“还在害羞？”
　　文秋无端心虚，反驳道：“没有，大小姐，我只是有点热。”
　　木挽枫眼底带笑，移开视线定在某个方向。顺着她的目光，文秋看到空调上明晃晃的20摄氏度。
　　她伸手扇风，偏开头看向窗外火辣辣的太阳，死鸭子嘴硬，“好热。”
　　“要不要再调低点？”
　　“不用，大小姐，缓会儿就凉快了。”说完一溜烟跑去端水果。
　　木挽枫盯着她的背影。
　　她家小跟班，越看越可爱了。
　　想着，她解锁手机，翻出车上拍的照片，自己占了大半个屏幕。
　　木挽枫点击编辑，将自己的部分裁掉，打算给自家“狗子”个单人（狗？）照。点击保存时，弹出绿色消息。
　　叛徒：听阿姨说你要回来了吗？
　　叛徒：枫枫
　　几乎是下一秒，折叠起的消息被划掉。
　　木挽枫眼神凝起，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点击放弃。
　　--
　　文秋来到自助水果区，种类丰富，看着也挺新鲜。她先取了一些山竹和樱桃，又取了点沙糖桔，然后随机放了些顺眼的就回去了。
　　将山竹和樱桃放大小姐前面，文秋看她，发现大小姐表情很冷，于是她没多话，只安安静静坐在对面吃橘子。
　　然而木挽枫却不打算让她闲着，她捏紧手机坐着没动，食指在机壳上敲了一下。
　　“怎么不给我剥水果。”
　　文秋看了眼盘里白嫩嫩的山竹果肉和圆润饱满的樱桃，试探问道：“大小姐要我喂你？”
　　大小姐没啧也没哼，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果盘，指头又不由敲了一下，随后松手自己拿起樱桃说不用。
　　没来由地，文秋觉得大小姐现在肯定是希望自己靠近她。所以她起身，忍着心脏再次加快的频率，坐到大小姐旁边，叉起一瓣山竹肉，送到她嘴边。
　　“大小姐，啊～”文秋故作搞怪缓解自己的羞意。
　　如果是往常，大小姐肯定会凶神恶煞地瞪着她，然后啊呜一口吃掉。而现在她不凶也不笑，只定定看着她。
　　她的眼神复杂，文秋看不懂，但心里揪得慌。
　　羞涩淹没在怜惜里，文秋放下叉子，认真对木挽枫说：“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我会认真倾听的，大小姐。”
　　木挽枫不作答，一时间仅有机场内起飞降落的轰鸣声。
　　半晌后木挽枫突然抱住她，紧紧搂着，让文秋几乎喘不上气。
　　“文秋，不许背叛我。”
　　‘文秋’这个名字第一次从大小姐口中说出，每一个字、每一段转折都仿佛在蜜罐里浸泡过，听得人心里甜滋滋的。
　　文秋回抱住她，当掌下触及大小姐后背的一瞬，文秋忽然变得贪婪，她很想再紧一些，紧到能让自己与大小姐融为一体。
　　但文秋没有这么做，她只是轻轻拍着木挽枫的后背，安抚道：“我不会背叛你。”
　　拍背的手微微顿了下，文秋继续说：“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小跟班，大小姐。”
　　木挽枫搂着她的手紧了紧，文秋甚至能感受到大小姐的心跳，只是比自己慢了一些。
　　“为什么？”
　　询问所带出的热气铺散在耳边，痒意一直顺着沸腾的血液涌进心间。
　　为什么呢，文秋又自问了一遍。
　　全身血液上涌，文秋呼吸稍稍加速，手下不自觉握住。
　　高级面料被抓皱，只是没人会注意到。
　　“因为、”文秋的嗓子不自禁地锁住，堵住即将出口的宣言。
　　文秋很清楚她会说出什么。
　　这不对，大小姐和她，一个是天上月，一个是沼中泥。
　　她干咽了一口，轻轻将衣料的褶皱抚平，半真半假道：“因为大小姐是除了院长外，对我最好的人。”
　　木挽枫撑开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似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实性。
　　工作人员进来带她们登机，木挽枫放下手，眼珠慢慢移开不看小跟班，“那我就再对你好一点咯，比你们院长更好，哼。”
　　木挽枫的脸上也攀上热意。
　　只是文秋看不到，因为她正诺诺低着头。两只脚尖相触了一下，“哦。”
　　京市离炎城很远，大概要坐三个小时才能到。
　　文秋靠在窗边，看向下方，直观地感受到一年四季的变化。
　　她维持这个动作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却不敢乱动。
　　空姐进来，到两人前面时文秋食指侧抵在唇上，空姐会意离开。
　　文秋微微侧眼，能看到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那里的温度比全身其它位置高得多，时不时就会让她心悸一下。
　　喜欢。
　　文秋无法再欺骗自己，她喜欢上大小姐了，不只是好感而已。
　　空姐再次过来，手里拿着毛毯，轻轻盖在大小姐身上。
　　文秋小声道谢，空姐离开后，文秋见毛毯没盖住大小姐的肩膀，于是朝上拉了拉。
　　木挽枫轻轻皱眉，随即慢慢睁开眼睛。
　　“还没到吗？”声音是刚睡醒的软糯，萌得文秋一脸血。
　　“快了，已经准备降落了。”
　　“哦，那还早。”说着，木挽枫将毯子拉到下巴下，将自己包住，想了想，又掀开将文秋也拢进来。
　　文秋缩着脑袋，将嘴捂进毛毯里。
　　大小姐说要对她好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在能想到的任何时候照顾她。
　　怎么办啊，更心动了。


第12章 
　　一下飞机，文秋打了个冷颤，糊里糊涂跟着大小姐坐进一辆车。
　　车内温度适宜，文秋挨着大小姐昏昏欲睡。不知过去多久，半梦半醒间，她被大小姐摇醒。
　　车门已经打开，门后是长长的红毯，两排站着二三十个菲佣，红毯尽头是栋十分精美的城堡式豪华别墅。
　　哇......
　　这么夸张吗？
　　管家手挽灰色大髦，恭敬站在车边对木挽枫弯腰行礼，一名女佣走上前来，对大小姐伸手：“大小姐，家主马上就到了。”
　　木挽枫搭上她的手下车，管家立即展开大衣替她披上，而女佣则是探进车内给大小姐拿包。
　　看到文秋时愣了一下，随后对她笑笑，然后将文秋的包也一起拿过来。
　　“啧，下车了。”
　　大小姐的声音从女仆身后传来，文秋歪过脑袋，对着大小姐诺诺应哦。
　　文秋忐忑地踏上红毯，软软的，抬头看，上面是玻璃弧顶，空中漫天雪花飘到顶上又滑下来，在玻璃底部积了厚厚的雪。
　　玻璃内部并不是很冷，但看着玻璃外白茫茫的一片，穿半袖的文秋不由打了个哆嗦。
　　“不是说过我带了人吗？”木挽枫看着管家嚣张道。
　　管家后头的女佣闻言急忙上前，她以为大小姐带来的人还在车里头。
　　管家拦住她，她接过女佣手里的大衣，走到文秋旁边道歉。
　　文秋惶恐，说没关系，接过衣服自己套上，然后跟着大小姐“走红毯”。
　　文秋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这感觉让她差点同手同脚，只能更靠近大小姐，机械地跟着她的步伐。
　　而这一切被刚回来的木母尽收眼中。
　　“那姑娘就是枫儿带来的？”
　　管家垂手立在木母身旁，点头，“是。”
　　木母五十岁左右，此时笑着，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看上去很和蔼。
　　“那么多年，这臭丫头也该释怀了。”说到这，木母叹气，“这重情重义的样子也不知随了谁，倒是道醒那丫头更像我亲生的。”
　　话说完，木母无奈笑出声。
　　夜幕降临，文秋房间被敲响。开门，佣人让她下去用饭后就离开了。
　　文秋出门走到弧形扶手栏边，往下看。优雅的灯光下，严肃的木母坐在餐桌前，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抬头望向客厅另一边的楼上，女佣正敲大小姐的房门。大小姐应该只是从里边应了一声，连门都没开。
　　再三犹豫下，文秋挪着步子走到大小姐卧室前。
　　她不要一个人去吃饭啊！
　　叩响房门。
　　“别烦我，不想吃。”
　　文秋抿抿唇，拇指与食指摩擦着，过了会儿轻轻唤道：“大小姐。”
　　里边没再听到声音。过了会儿房门打开，大小姐眼底还有未消的不耐。
　　“什么事。”
　　大小姐的声音很硬，不像先前那样软，文秋突然有点后悔过来打扰她。
　　她看着脚尖，低声说：“想和你一起吃饭。”
　　等了几秒没有得到回应，文秋接着说：“你不吃的话，我先下去了。”说完转头离开。
　　木挽枫看着那慢吞吞的背影，唇线弯起，打趣道：“你是小鸡崽吗？”
　　文秋疑惑转头，那样子就差用指头指着自己，说：在说我吗？
　　“走哪都要跟着鸡妈妈。”
　　木挽枫心情好了，两步跨跳到她旁边，哼道：“走吧。”
　　昂首挺胸的样子，果真像个鸡妈妈，而身后跟着的文秋就是乖乖巧巧的鸡宝宝。
　　两人一同下楼，木母严肃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向文秋招手，“这就是小秋吧，长得真标志，坐我这里。”
　　文秋其实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和长辈一起吃饭，一时间有些慌乱，走到桌边时被木挽枫拉住。她自己坐到离木母最远的位置，顺便把文秋拉到自己旁边。
　　“还是这么霸道，等下人家小秋也...”木母及时停下，见这臭丫头没发作，才对文秋说：“枫儿就是性子乖张了一些，本质不坏，得辛苦小秋平时多担待点。”
　　“不会的，大小姐性格很好。”文秋连连摆手，急忙否认木母的评价。
　　“嗯？”木母来了兴趣，“怎么个好法？”
　　不夸张地说，这还是自她闺女被接来后，第一次听人这么真心实意的夸她家女儿性格好。
　　“嗯，就是，嗯大小姐关心同学、虽然表面凶巴巴的，但看到同学发传单被拒会向她要一张，明明不吃辣还...”
　　“住嘴，”木挽枫打断当众拍马屁的文秋，“谁帮你了，安静吃你的饭。”说完，夹了个鸡腿塞她碗里，让闭口的态度很坚决。
　　文秋借坡下驴，闭上嘴扒拉米饭。
　　她也羞于启齿好吗，尤其是意识到自己喜欢大小姐后，这和当众告白有什么区别......
　　木母将俩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笑意更深，她问啃鸡腿的文秋：“小秋老家在哪？”
　　文秋顿了一下，吞下嘴里的鸡肉，看向木母回答：“就在炎城。”
　　“别这么紧张，只是随便聊聊天...”她又问：“那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文秋嘴唇嗫喏蠕动，张张嘴。
　　“问这么多干嘛，她是我小跟班。”木挽枫对她妈翻白眼，又给文秋夹了筷菜，继续在碗里挑挑拣拣，“别搭理她。”
　　...
　　文秋心内感动得一塌糊涂，面上却只是冲木母笑笑后安静吃饭。
　　“木挽枫。”
　　文秋脖子一缩，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大小姐她妈不会当着自己面揍她吧。
　　旋即又想，都二十了，不应该啊。
　　事态并没有如文秋担心那样发展，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
　　刚刚还一脸慈蔼的木母此时皱着眉，眉心间挤出一个川字，“我是你亲娘，谁教你的规矩这么目无尊长。”
　　木挽枫停下筷子，放到一边，说：“你是我亲娘，木道醒是你亲女儿，是吧？”
　　提到木道醒，木母没了气势，揉揉太阳穴，“枫儿，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
　　道醒是她三十年前捡到的弃婴，那时她也才二十来岁，但觉得和这孩子有缘分也就收养了，夫妻二人也因此不打算要孩子。
　　道醒九岁时，她意外怀了枫儿，但孩子刚出生丈夫就去世了，偌大的家业全由她一人苦苦支撑。无奈下她把刚出生的孩子送到自己母亲那养着，而道醒那时因为已经晓事，所以依旧被她带在身边随她四处奔波。
　　直到八年后，她母亲也因病去世，她这才把枫儿接过来，只是大部分时间她依旧在外应酬。后来道醒慢慢接手她的生意，她才有了多余的时间陪自己的小女儿。
　　只是那时似乎为时已晚，她的亲生女儿早已变得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第13章 
　　客厅内的气氛紧张，干活的佣人们不自觉放轻脚步。
　　空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木挽枫不愉地敲着桌面，缓慢但滞重。
　　木母忽略她的置气，叹气道：“刘雨那件事后不是已经接受道醒了吗，怎么后来又开始闹了。”
　　敲击声停下。
　　木挽枫起身，桌腿在沉静的空间里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木母知道她又要逃避问题，喝止住想要离开的人，她看着木挽枫问道：“道醒对你不好吗？”
　　木挽枫偏开头，不屑道：“好啊。”
　　“那是不是亲姐姐有那么重要吗？”
　　文秋眼睛微微睁大，将头埋进碗里，只希望变成一只鹌鹑。
　　这种秘辛是她这个外人能知道的吗？
　　想要掀桌的木挽枫见她那没出息的样子，伸出的手转而拍她脑袋上。
　　“用脸吃饭啊。”
　　文秋还没反应，木母已经皱着眉训斥，“小秋是你朋友，怎么对她这么不尊重。”
　　文秋心内给大小姐妈妈竖大拇指，然后抬起沾满米粒的脸，委屈巴巴看着木挽枫。
　　那无辜可怜的狗狗眼，任谁看了都得被萌化。
　　可惜木挽枫是嚣张蛮横的大小姐，她哼了一声，对她妈说：“她是我小跟班，要你管。”然后上楼，到二楼时，她撑着栏杆道：“赶紧把木道醒的房间从我旁边挪开。”
　　话说完，径直走进文秋的客房。
　　文秋：......
　　饭桌上只剩文秋和木母，一时间有些尴尬。
　　佣人端了水过来替文秋擦了脸上的饭粒。
　　木母道歉：“枫儿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大小姐很照顾我。”
　　木母只当她是说客套话，叹了口气低头用餐。
　　饭桌上再次安静下来。
　　文秋就着面前的那道菜把米饭扒干净，如释重负地向木母说了句慢用后，脚底抹油跑了。
　　推开房门时，大小姐正趴在床上刷手机，嘴角勾着，文秋瞄了一眼，是教堆雪人的视频。
　　窗外是密集的鹅毛大雪，文秋紧了紧大衣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木挽枫把手机屏幕怼她面前，“明天堆雪人，你都没见过雪吧。”
　　其实她见过，但炎城土生土长的原主肯定是没见过的。
　　木挽枫见她摇头，眼神得意，又自顾自挑选明天要堆的雪人模样。
　　“这个小狗不错，欸这个弥勒佛好可爱，还有......”
　　大小姐兴趣高涨，两只脚并在一起，翘着在空中乱晃，还有一扇一扇的“尾鳍”。
　　“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美人鱼。”
　　“没有美人鱼啊。”
　　文秋微微低眼看向大小姐递过来的屏幕，脚趾羞耻地蜷起。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都好。”她低头应付道。
　　“敷衍。”
　　木挽枫不满地收回手机，开始搜索美人鱼。
　　夜深，文秋洗完澡出来，大小姐已经躺下了，背着身子时不时笑一下。
　　文秋关上灯，黑暗里就只剩下大小姐的屏幕光。
　　她磨磨蹭蹭摸到床边，心跳如鼓，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躺在最外边。
　　两人间隔了一人的距离，文秋规矩平躺，眼睛睁着，没有一点睡意。只要一想到不远处就是大小姐，她的心跳就无法平缓下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大小姐那边的光灭了。
　　文秋猜大小姐要睡觉了，却不想对方滚了一圈，侧身趴到她肩膀上，指头勾着她的头发绕圈儿玩。
　　“大...”文秋吓得要说这不合适，才说了第一个字，就听大小姐问：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心里咯噔一下，文秋做贼心虚反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好奇。”
　　松了口气，文秋想想，开口：“喜欢大概就是，看到那人就开心，只要靠近就会心跳加速，总是不自觉想要照顾她、关心她。”
　　空间里很静，静到能听见大小姐的呼吸声。
　　她不自觉放低声音：“还有，看到她对别人好会难过，希望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黑夜扩大人心的贪婪和胆量，文秋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大小姐的方向。
　　过了半晌，木挽枫调侃她，“你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文秋立刻回答，仿佛只要迟到一秒，自己的心思就会昭然若揭。
　　“我猜也是，这么呆。”
　　木挽枫躺平，胳膊与文秋的胳膊贴在一起。热意源源不断从那里传来，文秋觉得撒点孜然都能做碳烤鸡翅了。
　　太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文秋忍不住问：“大小姐呢，有喜欢的人吗？”
　　黑暗里无人回应。
　　就在文秋以为大小姐已经睡着时，她说：“没有哦。”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文秋就被憋醒。
　　睁眼，自己还在床的最外边，大小姐却是大半个身子都压到自己身上，像抱个毛绒玩具一样，压得她做了一晚上噩梦。
　　她微微偏头，大小姐的脸抵在自己肩头，颧骨被挤出一小团肉肉。
　　可爱。
　　文秋轻轻从她身下移出来，卷了被子给大小姐抱着，然后蹑手蹑脚洗漱好出门。
　　客厅里，木母拿着老花镜看文件，听到动静朝这边看过来，冲她招招手。
　　文秋下楼问好，拘谨地坐到她旁边。
　　“怎么起这么早，年轻人应该多补补觉。”木母摘掉眼镜，放下文件说道。
　　“平时都是这个点起，习惯了。”其实是担心木母对她印象不好而已。
　　“要是那臭丫头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木母看这个安静的小姑娘是越看越顺眼，接过保姆端来的茶抿了一口，对她说：“王慧，帮我取一下霍董事送来的手镯。”
　　名为王慧的保姆一惊，多看了眼文秋，笑着应下。
　　文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有点眼熟。
　　“枫儿已经很久没交朋友了。”
　　文秋回神，否认道：“不是，我不是大小姐的朋友。”
　　木母轻笑，“那死丫头对跟班可不是这样的。”她叹了口气，随后又有些欣慰道：“我看她对你，比对那个儿时玩伴还要亲近点。”
　　这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大小姐的那位朋友，文秋思虑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大小姐和...那位叫刘雨的人，发生过什么吗？”


第14章 
　　早饭时间，佣人把木挽枫叫醒。
　　文秋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大小姐还是穿着昨晚的睡裙，踩着拖鞋下楼，边走边打呵欠。
　　木母看不过去，唠叨着：“人家小秋早就起了，就你跟个懒猪一样，太阳晒屁股了还头不梳，脸也不洗。”
　　木挽枫满不在乎，走到文秋身边坐下，和她妈顶嘴，“刷了牙不就行了，吃完我还要睡回笼觉呢。”
　　文秋听着这俩人的对话，情不自禁笑笑，把散热后的粥推到木挽枫面前。
　　木挽枫习以为常地舀粥，勺子放到嘴边时停下。
　　“还烫吗？”
　　摇头，放下勺子把她的袖口掀开，白皙的手腕上挂着一只品相极好的玉镯子。
　　扬起唇角，木挽枫像个老干部一样嗯着点头，“好看。”然后给她亲娘一个“做得不错”的眼神。
　　简直是倒反天罡。
　　文秋缩回手，袖子重新盖上手镯，挠头笑道：“阿姨眼光好。”
　　文秋开始不收，但木母说不收就是不把她当长辈，所以文秋只好收下。
　　她不懂玉石，不过既然是木母送的，她猜测这镯子怎么着也得十几万，心底盘算着大概得过几年才能还清这个礼了。
　　殊不知她手上其实戴了栋小别墅。
　　下午，飘了一整天的雪终于停下。
　　木挽枫穿好小皮靴后敲敲房门，“还没穿好啊。”
　　房门打开，文秋穿着厚重的花棉袄，正笨拙地弯腰系鞋带。
　　木挽枫扑哧笑出声来，“文秋，你就是个粽子。”
　　终于把鞋穿好，文秋直起身松了松胳膊，眼前大小姐的白衣服和她的笑容一样耀眼，
　　她不由地也跟着温柔笑道：“大小姐是小汤圆。”
　　文秋始终不敢叫木挽枫名字，这时她还想，或许七老八十的时候，木挽枫依旧是她的大小姐。却没想到仅几年后，她对木挽枫的称呼就变成了“木小姐”。
　　--
　　木挽枫开车带着文秋到自家花园，一天没有清扫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木挽枫摘下手套，翻开自己选的美人鱼图片。
　　“呐，我堆头，你堆尾巴。”
　　文秋扫了一眼图片，视线却放到大小姐的手上。短短时间里，金贵的大小姐已经冻得手指通红。
　　她脱下手套，忍住要替人暖手的想法，把手机接过来，说：“我拿着吧。”
　　木挽枫没和她啰嗦，套上手套捡了根树枝在雪地里画大概的形状，像个老师一样拿着小木棍对地上的线条比比划划，吩咐她这里要做什么，那里又该做什么。
　　文秋也不觉无趣，眼睛随着木棍转来转去，不管大小姐说什么，只管哦哦应是。
　　主打一个听了，但没记。
　　木挽枫说完了，两人准备开始大干一场时，管家推开花园大门。
　　“小姐，您有客人。”
　　木挽枫皱眉不语，文秋看向管家身后，一身华丽洛裙的女生撑着把小洋伞，宽大的裙摆拖到雪地上。
　　明明是优雅的，但文秋的思维不由跑偏。她在思考女生裙子下套了多少层秋裤，毕竟京市的温度她已经深有体会。
　　来人抬起小伞，露出精致姣美的脸，她歪着头笑道：
　　“枫枫，好久不见。”
　　原本还在天马行空的文秋，听到这话不由皱眉。
　　她就是刘雨。
　　“你来干什么。”木挽枫声音又低又冷，文秋能听出里头夹杂的怒意。
　　管家离开，刘雨收了洋伞，缓缓走到木挽枫面前，裙摆底部随着动作晃动，如同绽放的栀子花。
　　刘雨站定，笑意不减，语气真诚道：“我很想你，枫枫，我们五六年没见了。”
　　文秋站在旁边，心情复杂。
　　木阿姨告诉她，刘雨是大小姐被接到京市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俩人从二年级玩到初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不再来往。大小姐也要求转学，从此以后，就没再见过大小姐和谁来往密切，性子也越来越嚣张跋扈。
　　其实在文秋看来，大小姐只是口是心非了一点，远远谈不上跋扈。
　　木挽枫皱着的眉头松开，嗤笑，“你不去找霍幽，来找我做什么...哦，我忘了，那神经病已经去炎城了。”
　　刘雨面色一僵，木挽枫继续讥讽：“还是说你家生意又转型了？需要我了？想给我提鞋？想...”
　　“挽枫。”刘雨打住她的讽刺，“我不知道我的行为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
　　“你以为自己是谁！”木挽枫高声制止，表情异常愤怒，几秒后她的表情缓和下来，转为刻薄的笑，高傲地偏开头不看她，“哼，一个跟班，奴隶而已。”
　　刘雨面色发白，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你还是这样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肆意践踏她人尊严。”
　　木挽枫余光里看到安静站着的文秋，嘴抿了抿，只是依旧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气音。
　　一块雪团从树枝上掉落，不偏不倚砸在文秋头顶，文秋伸手拍了拍。
　　刘雨微愣，这才注意到这个不管哪里都很普通的人。
　　普通到可以和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
　　刘雨咬咬唇，向木挽枫又走近了一点，“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文秋识趣离开，却被木挽枫抓住后领拽了回来，正好隔在两人中间。
　　...
　　文秋与刘雨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和她说。”
　　丢下这句话，木挽枫离开，自己坐进车里。
　　“那，我给你传达？”文秋收回视线，问道。
　　刘雨黯然了一瞬，随即笑道：“这样也好，当着她的面我可能也说不出来。”
　　“麻烦帮我向她说：对不起。”
　　刘雨第一次见木挽枫是二年级快结束的时候，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女孩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实际相处下来也确实如此。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很讨厌木挽枫，那一脸高傲又时刻防备准备发动攻击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所以即便是同桌，她每周和她交流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然而有一天，她爸爸开始让她多和木挽枫说话、学会逗她开心。她不想，但她是乖孩子，所以照着爸爸的指示一步步接近木挽枫。
　　后来她知道，她这种行为叫讨好，她家的产业需要仰仗木家的帮扶，所以她家从上到下都在做木挽枫家的奴才。
　　“每次她对我颐指气使、霸道地替我做决定的时候，我都恶心透了，但我却不得不讨好她。”
　　“可是，并不是她让你这么做的，这不是大小姐的错。”文秋听不得别人对大小姐的贬低，出言打断她的倾诉。
　　刘雨看着空荡荡的雪地，“是，所以我很抱歉。”
　　“挽枫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刘雨对文秋说。
　　“我知道。”
　　刘雨撑开伞，又沿着来时路离开。
　　文秋跑到车窗边，看着刘雨背影的木挽枫迅速转回脑袋，目视前方，一副见人就咬的凶恶模样。
　　不过这样子在文秋眼里依旧是可爱的。文秋她喜欢野猫。


第15章 
　　过完年，文秋就和木挽枫回炎城了。
　　文秋看了眼在玩换装小游戏的大小姐，又转头透过后车玻璃看木阿姨。
　　木母正站在门前笑着对车尾挥手。
　　文秋轻轻笑出声。
　　木挽枫白了她一眼，“笑什么，越丑分越高。”
　　文秋反应过来她是说装扮的pk分数，解释道：“我是看到，你妈妈好像松了口气。”
　　年前这段时间，木挽枫和她妈经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木家别墅都快被大小姐掀飞。
　　文秋总算知道为什么许多人说她蛮横了。
　　不过...还是很喜欢。
　　“哼，你要能留下来，她更高兴。”
　　坐上车前，木阿姨拉着她的手让她下次再来玩，还强调别带大小姐。
　　文秋笑笑，没回应。
　　或许亲子关系就是这样的吧，不见的时候想，见到了又盼着赶紧把这尊佛送走。
　　文秋不太懂。
　　木挽枫抬眼瞧了她一眼，把手机收好，掏出一袋零食，撕开包装。靠到她肩膀上吃薯片，还往她面前递了递：“呐，无聊就吃点东西。”
　　文秋一惊，没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将身子往旁边偏了偏。
　　大小姐的气息打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见文秋跟个呆子一样一动不动，木挽枫直接捏了一片塞她嘴里。
　　“改天去海边吧。”木挽枫又往文秋的身边挪了挪，以便脑袋能更舒服地搭在文秋肩膀上。
　　头顶的呆毛时不时挠挠文秋的脸颊。
　　车内好闷，文秋摇下车窗，看向外面连成一线的行道树。
　　冷冽的风带走脸上的热意，文秋将车窗关上，这才对大小姐点头应好。然后接过零食袋解放大小姐双手。
　　车外风驰电掣，车内温馨祥和。
　　大小姐闲不住，一会儿戳戳文秋胳膊，一会儿又捏捏文秋指头，扰得文秋心跳不已，就没有缓下来的时候。
　　自那天后，大小姐对文秋是越来越亲近了，几乎到了要把文秋当个挂件拴裤腰带上的程度。
　　这样的亲昵让文秋偷摸开心的同时，也十分困扰。
　　比如现在...
　　文秋抓住大小姐的手腕，制止住她在自己脸上又戳又画的行为。
　　“有点痒，大小姐。”
　　文秋撒谎，她只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含住那只滑到自己嘴角的指尖。
　　文秋心内哭哭，她现在是越来越“变态”了。
　　不仅如此，她有时还会抑制不住幻想：或许大小姐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呢，对恋人的喜欢。
　　可是她知道大小姐只当她是小跟班，事实上她也确实只是个小跟班而已。
　　文秋就这样在大小姐喜欢她与不喜欢她之间反复横跳，酸涩与甜蜜来回切换。
　　木挽枫不知文秋的“用心良苦”，霸道地挣开她的手，继续在她脸上戳弄。
　　她家小跟班皮肤细腻，手感极好，木挽枫很享受指腹在上面滑动时柔软温热的触感，好像......
　　木挽枫在脑海搜寻着最匹配的名词，指尖无意识地沿着鼻梁描绘，到达鼻尖时滑下，悠悠然抵在唇珠上。
　　奶油蛋糕，木挽枫找到了最合适的形容。
　　“今晚我要吃奶油蛋糕。”木挽枫收手，对司机吩咐道。
　　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司机一愣，她家小姐不是不爱蛋糕这种东西吗。
　　司机点头应是，连头也没回。
　　毕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隐隐感受到后座不对劲的氛围，她是真怕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呀。
　　文秋见大小姐又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悄悄吐了口气，僵硬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
　　天知道大小姐按在自己唇上时，她的心尖尖有多震颤。
　　文秋伸出食指附在唇珠上，抿进唇内舔了舔。
　　或许，大小姐真的，可能喜欢自己...吧？
　　--
　　回炎城时已经晚上，李萱早早就等在机场接人，她先送大小姐回校后，才往文秋家的方向开。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加班。”
　　李萱轻笑，推推眼镜，“怎么年纪不大，一股班味啊。”
　　...社畜后遗症了属于是。
　　文秋讪笑，没再多话。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她靠在椅背上看窗外。凉夜里万家灯火如璀璨的星辰，每一颗星星后，是一家人围在桌前谈天说笑。
　　心里隐隐有些孤寂之感，她想大小姐了。
　　音乐戛然而止。
　　“喂，大小姐。”李萱接听电话。
　　文秋眨眨眼，稍稍坐直一些。
　　“还没有，好的。”
　　下一秒，文秋听到车内传来大小姐的声音，“明天去海边，别忘了。”
　　文秋狠狠点头。
　　“听到没有。”大小姐凶巴巴问道。
　　文秋这才意识到大小姐看不到自己，于是大声应嗯。
　　电话挂断，音乐再次响起，是《梦中的婚礼》。
　　文秋嘴角弯起，闭眼感受。
　　她在脑海里构建这首曲子背后的爱情故事，到达高潮时，穿着洁白婚纱的公主变成了大小姐。
　　文秋猛地睁眼，不自觉按住心脏。
　　曲子接近尾声，忧伤低缓的节奏预示着主人公梦醒，站在原地，看着心爱的公主与邻国王子完成婚礼。
　　音乐切到下一首，但主人公无奈酸涩的感觉却在文秋心间久久不散......
　　回到熟悉的出租屋，文秋打开窗通风，又将屋子仔细打扫一边。
　　忙到十二点才躺在床上看手机。
　　她的好友列表里没多少人，滑来滑去找不到可以聊天的对象。
　　看到王亦凝时，文秋点进她的朋友圈，最近一条是放假那天，写着：和姐姐热恋中，勿扰。
　　配图是一个Q版人物抱着枕头揉眼睛。
　　文秋打消找她要大小姐微信的想法。还是明天亲自要吧。
　　不过说起来，文秋还没见过王亦凝的女朋友。
　　又把列表刷了一遍，文秋点进老板的对话框，两人的对话仅有工资的转账与收款，以及请假信息。
　　文秋写写删删，最后也只发过去一句话。
　　秋叶：老板，我喜欢上大小姐了。
　　这句话在一堆正经地不能再正经的聊天框里十分突兀，文秋立即撤回，却不小心点了删除。
　　...
　　秋叶：老板打扰了，请忽略我上一句话。
　　文秋急忙补救，要发送时又停下，现在这个时间点老板估计睡了，发过去似乎更打扰，于是文秋又将输入框内的文字删掉。
　　【宿主，您想找人倾诉的话，我愿意效劳。】系统看不过去，主动说道。
　　文秋被吓一跳，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自己有个系统。
　　“你还在啊，好久没听你说话了。”
　　如果系统有眼睛，它一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的攻略进度慢得出奇，主系统见不得我闲着，又给我塞了几个佛系宿主。】
　　【我现在手底下的宿主都已经快十个了，哔--】
　　文秋呲牙咧嘴地等了好一会儿，脑子里的一长串消音才结束。
　　【宿主，您是不是打算攻略木挽枫了？】
　　“我...”文秋舔舔嘴皮，“我，大小姐肯定看不上我的。”
　　【放心啦宿主，本系统有蜜汁x药，原价1万元，现在有优惠，只需要99999.999】
　　“...你这优惠价怎么还涨了十倍啊，还有啊，你不是说你是正经系统吗！”
　　【特殊世界特殊处理，再说了，这只是起个调节氛围作用，不会直接让你们干柴烈火啦。】
　　文秋听得直皱眉，“你的其她宿主不会穿进**小说了吧...”
　　一提起这个，系统开始大倒苦水，说起它接手的奇葩宿主们。
　　【还有宿主不去攻略对象，偏要攻略我！】
　　...
　　于是原本说要听文秋倾诉的系统，反而开始了疯狂吐槽模式，在文秋脑子里念念叨叨，文秋就这样在系统的苦水中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枕头旁多了一块香薰蜡烛。
　　这该不会是系统给她的蜜汁x药吧。
　　文秋赶紧看看账户余额，还好，钱没少，看来是系统送的了。
　　也不怪文秋不信任系统，主要是这系统真的很奸商QAQ
　　打开手机看是否有李萱来电时，看到老板几分钟前回她的信息：喜欢就去追，不要等她有了别人后再追悔莫及。
　　文秋拿着香薰蜡烛，最终没有扔掉，而是塞进了柜子里。
　　下午，李萱来接她，依旧是那辆红色小轿车。
　　文秋拉开副驾车门时被李萱止住，她递给文秋一个袋子，“这是大小姐给你的泳衣。”
　　接过，文秋犹豫了一下，转而拉开后座换衣服。
　　李萱扶扶眼镜，把后视镜盖上，等换完才揭开。


第16章 
　　下午的阳光不像中午那么刺眼，也不像黄昏时那样寂寥，一切都刚刚好。
　　文秋蹲在一座沙丘城堡前，手里机械地堆着塔尖尖，眼睛却看着远处躺椅上的大小姐。
　　大小姐戴着墨镜，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拿过香槟轻抿。注意到文秋的视线，她放下酒杯，朝文秋招招手。
　　文秋扔下工具屁颠颠跑到她跟前，只是凑近后，文秋的眼睛却又四处乱瞄。
　　大小姐穿了一套浅黄色的比基尼。
　　木挽枫有点好笑，撑坐起身子，将胸前的卷发悉数撩到后面，还故意往她的方向凑近。
　　“文秋啊，你怎么不敢看我呢。”
　　大小姐的话像是小猫爪子，在文秋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她装模做样地四处环视，尽量保持平稳的声线说：“没有，我在看哪里有卖冰淇淋。”
　　海滩上不允许摆摊，文秋这就纯属于睁眼说瞎话。
　　木挽枫扑哧笑出声，她一只腿曲起，手肘支在膝盖上，食指敲着下巴，对文秋说：“转一圈我看看。”
　　文秋抿嘴转了个圈。
　　大小姐给她的泳衣不像自己的那样成熟，是连体的，只是文秋依旧觉得害羞。转了个圈后就低着头，看着脚丫子抠沙子。
　　“不愧是我选的，真合适。”
　　文秋的身材真的很好，木挽枫突然有种想法：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文秋被她拉坐到躺椅上，还没反应过来时，大小姐已经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文秋瞳孔收缩，呐呐开口：“大小姐？”
　　木挽枫捏捏她的肚子，坐着后，文秋的肚子上堆起浅浅一层肉肉。
　　“好软乎～”木挽枫眯着眼睛，扬着嘴角，像窗台上沐浴阳光的小猫咪。
　　呼吸打在文秋侧脸，她握紧手，僵直地放在膝上，忍受大小姐作乱的爪子。
　　大小姐，是喜欢她的吧？
　　木挽枫指甲陷进掌心。要告诉大小姐自己的心意吗？
　　“大小姐。”沉默好一会儿的文秋终于开口。
　　“嗯？”
　　“我...”文秋舔了下嘴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乖乖的小跟班。”
　　“不是，我是说，理想型。”
　　捏软肉的手停下，木挽枫垂下眼皮，笑道：“不知道哦。”
　　文秋深吸一口气，还未吐出，大小姐就离开自己的后背起身。她将游泳圈扔给文秋。
　　“去游泳。”
　　文秋咽下酝酿好的告白，捡起泳圈跟上大小姐。
　　文秋自小长在内陆，虽然小时候有过游水沟的经历，但对水依旧有些胆怯。
　　她站在海边，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水一波一波将泡沫推到脚下，又退去。
　　脚下的触感不像实心的土地那么踏实，也不像干燥的沙地软得让人心安。
　　文秋久久伫立，她害怕往前一步是沼泽。
　　“文秋，过来。”
　　海风将文秋的长发吹到脸上，她用小指勾开。
　　蓝天下，海水中，大小姐站在一片波光里，笑着向她撩水。
　　细碎的水滴闪闪发亮，为大小姐又渡上一层光芒。
　　文秋情不自禁踏出脚步，像轮船上被蛊惑的人类，自愿跳进深海，只为来到蛊惑的人鱼身旁。
　　冰凉的水从脚踝到腿弯，再到腰际。
　　木挽枫嬉笑着双手捧水浇她身上。
　　“怎么又傻了。”
　　文秋被冷水泼得一激灵，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海里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着迷啊，文秋心内扶额。
　　泡在水中的双腿发颤，不时还有未知的东西撞到小腿肚上。她抓着大小姐的手求道：“大小姐我们往海滩移一下吧。”
　　然而木挽枫是谁，她是那个嚣张的大小姐。看到文秋可怜兮兮的眼睛，反而激起她的恶劣因子，她哼了一声拒绝，“不行，这里太浅了不好游。”
　　说着她丢了泳圈，反而往深海处又游了一段距离，看得文秋心惊胆战。
　　她站在原地喊她，而海波也让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大小姐，我们不玩了。”
　　木挽枫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勾起计谋得逞的笑，开始往她的方向走过来，然而，在要靠近文秋时，她突然瞪大眼睛，啊了一声栽倒进海水里。
　　“大小姐。”
　　海面平静无波。
　　文秋又喊了两次，皆不见回应。
　　“大小姐！”
　　出事了！
　　文秋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跳迅速升到最快，眼泪刷地流出来，她朝着周围大吼：“救命啊！救命啊！”
　　然后往木挽枫消失的方向潜下去。
　　可是海水浑浊，根本看不清，文秋人没找到反而呛了水。
　　她站起身，边咳边哭，周围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往这边游过来。
　　文秋又要往水里扎，却被一只手抓住。
　　“看样子你不太会水，先上岸吧。”说着，那人将文秋往沙滩边轻轻推了下，自己潜进水里救人。
　　文秋没上岸，但也没继续潜水，害怕扰乱施救。
　　她握紧手，眼泪止不住，在心里祈求祷告着大小姐一定要没事。
　　没过多久，其实整个时间也很短，大概十秒后，那人抱着大小姐出水。
　　文秋急忙跟上。
　　木挽枫被放在平整的沙滩上，头发杂乱地贴在脸上。
　　“大小姐...”文秋跪坐在她旁边，低声喃喃。
　　“让开一点，我给她做急救。”
　　文秋已经哭得打嗝，只能听话地往后挪。
　　不想地上的木挽枫没忍住，扒开头发笑出声来。
　　却在看清准备跨坐到自己身上的人时止住了笑。
　　文秋庆幸地爬到她旁边，喜极而泣：“太好了大小姐，你没事。”
　　木挽枫回神，坐起身，嘲笑着：“真笨。”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走向自己衣服堆的女人。
　　只见那人套上洁白的衬衫，带上半框眼镜，走到两人旁边，不赞同道：“和朋友开这样的玩笑很危险，何况你朋友还不太会水。”
　　木挽枫讷讷看着她，闻言转向文秋，此时小跟班眼睛已经红肿，里面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突然有些心疼和歉疚。
　　木挽枫抚上文秋的脸，捏了捏，“你是笨蛋吗？我从小就学游泳欸。”
　　文秋吸吸鼻子。
　　木挽枫别开脸，“哼，以后不逗你了。”
　　女人见没什么事了想要离开，却被木挽枫叫住。
　　“喂，你叫什么？”说完起身跑到女人身后。
　　女人皱眉，很快又松开，保持良好的礼仪回道：“我叫欧奇阴。”
　　文秋这才仔细打量这个人。
　　穿着昂贵的西装裤和白衬衫，袖口挽起，衣领处有两颗扣子散开，嘴唇单薄，是个气场很强的姐姐。也是一眼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来的人。
　　木挽枫盯着她，半晌后笑道：“你救了我，我要请你吃饭。”
　　文秋无奈，明明是请人吃饭，怎么说得好像在赏赐人家一样。
　　很明显，有这样感觉的不止文秋一人。
　　欧奇应又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礼貌而疏离地拒绝，“不用了谢谢，我还有事，就先...”
　　“那加个微信吧，你有时间我再请你。”木挽枫打断她，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手机放在寄存处了，于是偏头朝文秋使眼色。
　　文秋呆立原地，心里仿佛被一根小小的针刺了一下。
　　她至今依旧没有大小姐的联系方式。
　　“文秋。”
　　“哦，好的。”文秋低头应着，匆匆离开。
　　短短的路，文秋觉得走了好久好久，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文秋抬头看天，太阳的一半已经掉进海平线了，将天边的云朵染成昏黄的颜色。
　　文秋拿出大小姐的手机，站了很久才往回走。
　　夕阳整个落下，海滩上的人纷纷离开，徒留沙滩上遗留的脚印。
　　这样的场景让文秋感到沉闷，那是一种人去楼空的孤寂。
　　她站在远处，遥看躺椅边的两人，一人手舞足蹈地比划，而另一人则偶尔点着头。
　　文秋知道，她这段时间纠结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她，始终只是大小姐的跟班罢了。


第17章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被隐藏在夜幕下，浓厚云团遮住星月。今夜注定是清冷黯淡的。
　　文秋聚焦视线，车窗玻璃上倒映着大小姐的侧影，影子此时正低着头看手机，微微笑着。
　　她与大小姐又一次处于狭小的空间内，只是不同于前两次。即便现在依旧与大小姐紧挨着，她却觉得和大小姐隔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文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车内又在放梦中的婚礼。
　　文秋眼皮酸涩，作为普通人的主人公，只能在梦里迎娶公主。
　　木挽枫收了手机，靠在文秋肩上，手指在文秋的手背上轻点。这是无意识的，只有文秋注意到了。
　　“文秋，和我说说话。”
　　文秋睁眼，点头。
　　看到泛着光泽的眼睛，木挽枫皱眉，问道：“你哭了？”
　　文秋没否认，而是说：“这首曲子背后，是个悲伤的故事。”
　　木挽枫对什么悲伤的故事不感兴趣，她下巴放在对方肩头，直直看着文秋，眼睛亮晶晶的。
　　“你今天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嘛。”
　　文秋低头看着脚面。
　　“我知道了，我喜欢欧奇阴那样的。”
　　“嗯，她看上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没想到她竟然和我们一个学校。”
　　文秋握紧手，轻轻嗯了一声。
　　说话时，木挽枫的手机响了，她迅速起身查看，嘴里念念有词：“可惜是个闷葫芦。”
　　看了眼信息，只是垃圾通知，木挽枫撅了撅嘴。但马上又开心起来，她点开欧奇阴的头像递到文秋面前，“不过她的头像好可爱，和她本人一点都不搭呢。”
　　文秋看了一眼，是一只在啃草的小白兔。
　　顶部发来消息，大小姐点进去，是欧奇阴简短的“不用”。
　　一整个聊天框，绿色对话框占了百分之九十。
　　木挽枫手指敲着屏幕，有些苦恼的样子，又靠回文秋肩上，问道：“她不出来和我吃饭，怎么办。”
　　“她或许很忙。”
　　“可是我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不回我。”木挽枫像个越挫越勇的斗士，她哼了一声，“文秋，我要追她，而且一定要追到她。”
　　车内许久无人回应，文秋移开视线，在后视镜中与李萱对视上。
　　即使车内光线昏暗，她依旧在李萱的目光中看出了怜悯。
　　两人默契地撤开视线。
　　如果只是自己暗地里单相思就算了，如今被旁人知道，文秋忽然觉得自己是只满身狼狈的可怜虫。
　　可是这不是大小姐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更不是欧奇阴的错。
　　只是自己刚好，喜欢上了不应该喜欢的人。
　　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文秋再次看向车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嗯。”文秋低声回应，“加油，大小姐。”
　　如果无法控制感情，那就控制自己的行为。
　　--
　　文秋拒绝了大小姐的留宿邀请，临到村口时让李萱停了车。
　　“你没事吧。”李萱有些担心地问。
　　闻言，文秋扯起嘴角，“没事，我只是想走走透透气。”
　　“好，到家了和我说一声。”李萱不再打扰她，驱车离开。
　　直到车尾灯消失不见，文秋才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吐出，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
　　炎城的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节。
　　文秋双手放进衣兜里，漫步在林荫小道，不时踢踢路上的石子。
　　石头被弹进绿化带里，惊起一声猫叫。
　　野猫吗？
　　文秋蹲下身，将头发勾到耳后，歪着头学猫叫。
　　灌木从里一阵悉悉窣窣，随后钻出一只大胖橘。
　　胖橘不怕人，走到她手边，用鼻子闻闻，发现没东西后翘着尾巴贴着她的腿转圈。
　　文秋不由轻笑，摸摸它的脑袋，“你也没有家吗，我带你回家吧。”
　　文秋伸手贴着它的腋下，将它提溜进怀里。
　　站起身时听到后面传来声音，文秋转头。一个提着猫包步履匆匆的女孩迎面走来。
　　“橘子你个坏猫。”
　　说着她边挠猫咪下巴，边向文秋道谢。
　　文秋低头，怀里的大橘眯眼仰着下巴，被主人挠得打呼噜。
　　摇头，文秋将猫咪送进女孩怀里。
　　炎城的天似乎更冷了，风过，变黄的枯叶离开树枝，在空中画了一条蜿蜒的轨迹后，落到微湿的泥土上。
　　此后几天，木挽枫再也没找过文秋。
　　直到一个清晨。
　　文秋接起李萱的电话。
　　“文秋我到楼下了，大小姐要去游戏会展。”
　　文秋放下手机，掀开被子下床。刷牙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底有层浅浅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散发着萎靡不振的黑气。
　　两个食指抵住嘴角往上顶，镜子中的人露出个笑来，好看了许多。
　　洗手台上，没关紧的水龙头在滴着水。
　　文秋想，大小姐确实不需要自己的微信和电话，因为她随叫随到，只需要李萱能联系上她就足够了。
　　微弱的水滴在安静的房内一下一下敲打着。
　　文秋将水龙头拧紧，转身，房门被轻轻关上。
　　到地点，文秋下车。
　　面前是一栋摩天大楼，门外是来来往往的人，里面不乏五颜六色的coser。
　　文秋随着人群挤进楼内，里面十分宽敞，外人可以参观的区域有两层，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展区。
　　远远地，她就看到大小姐玩的换装游戏女主的宣传图，文秋猜测大小姐应该在那。只是才走到扶梯口就被人拉住。
　　文秋低头，大小姐蹲在一个花瓶后，脑袋探出一半，往上面的楼梯口看。
　　像只觅食的小猫咪。
　　文秋轻轻笑出声来，循着视线看去，除了几个游戏角色的cos外，没什么特别的。
　　“大小姐，你在躲猫猫吗？”
　　木挽枫朝她招手，文秋会意蹲在她旁边，也不问原因。
　　过了几分钟，“猫咪”发现猎物一般，伸出爪子勾住她的衣袖，指着扶梯口的位置催促道：“文秋快，趴在那儿。”
　　文秋不明所以，但大小姐催得急，她没多想就往前一扑，趴在地上。
　　转回头前，大小姐的声音及时响起。
　　“哎呀文秋，怎么摔了，是不是很严重？”说着还不忘冲她眨眼。
　　文秋一头雾水，“大小姐，我...”
　　她的声音在看到下楼的欧奇阴时及时止住。
　　欧奇阴此时穿着规整的西装，长发被拢成一个低马尾。明明只比文秋她们大一两岁，却是个十足的成熟御姐。
　　见到两人，欧奇阴有些惊讶，随后眼中闪过一丝苦恼。
　　“怎么了？”她问道。
　　木挽枫蹲下一脸关切道：“我的小跟班不小心摔了，看起来很严重啊，可是我们没有车怎么办。”
　　欧奇阴看向文秋，问道：“哪儿伤了。”
　　文秋垂着眼皮捂手肘。
　　“这里。”
　　“膝盖。”
　　两人同时出口，文秋看了大小姐一眼，翻过身来，捂住膝盖。
　　大小姐覆上她的手背，文秋一颤。
　　“可能骨折了，需要去医院呢。”木挽枫的眼里满是浮于表面的心疼。
　　扶梯到底，欧奇阴走到文秋身边，看着她似笑非笑问道：“很疼吗？”
　　文秋低头，应道：“疼。”
　　欧奇阴轻笑了一下，随后打电话安排了些事宜。
　　挂断电话，她掏出车钥匙，调侃道：“你们真满二十了吗。”随后转身往外走。
　　大小姐见状也赶紧跟上，几步跳到她旁边，不满道：“那当然啊，下半年我就二十一了。”
　　“对了欧姐姐，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文秋坐在地上，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泛起酸水。
　　将情绪压下，文秋爬起来，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那和我只差两个月欸...”说着，木挽枫转头将小跟班拉到自己身边。
　　文秋低垂着眼，大小姐与自己的小指正勾在一起，两人随着走路的摆动一拉一扯。
　　文秋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的加快跳动。她抿起嘴，轻轻挣扎，却被大小姐勾得更紧。
　　抬眼看，大小姐扬起的侧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只是对象不是她。
　　大小姐遇到喜欢的人都不傲娇了。
　　“大小姐。”
　　“嗯？”木挽枫停下与欧奇阴的单方面聊天，转头疑惑看她。
　　文秋别开脸不瞧她，提了提胳膊，“手。”
　　木挽枫看了眼两人拉钩的小指，哦了一声，然后松开。
　　明明是自己示意的，但文秋依旧觉得有一丝失落。
　　下一秒，收回的手又被大小姐抓住，她将文秋的四根手指握捏在掌心，无所谓道：“这样确实舒服多了。”
　　两人的一举一动被欧奇阴注意到，她有些好笑地摇头。
　　好幼稚的两个小学妹。
　　不过，传闻里木道醒的妹妹从小娇生惯养，长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现在看来应该是子虚乌有的事。
　　她打开车门，木挽枫拉着文秋钻进后座。
　　欧奇阴坐上驾驶位，转头问木挽枫：“去哪所医院？”
　　木挽枫装模做样地戳戳文秋的手肘，询问道：“是不是好了。”
　　文秋也不知是该捂手肘还是膝盖，只讷讷应了声嗯。
　　得到回复的木挽枫下一秒转头对欧奇阴说：“去XX大饭店吧。”
　　欧奇阴：......
　　或许木家二小姐不是嚣张，只是单纯缺根筋吧。


第18章 
　　XX饭店是炎城最大的饭店，整体为仿古风格。
　　三人由身着汉服的工作人员带进一雅间，一进门便听见悠闲典雅的古筝曲，以及溪流鸟兽的自然音。
　　房间内是高山流水的布置，小山旁铺了两张筵席，席间支着一张长方形小桌。
　　欧奇阴站在一旁，静等两人坐到一张席上时，她才到对面坐下。
　　木挽枫闲着无聊，双手撑着脑袋，盯着欧奇阴喝茶。
　　欧奇阴原本想装不知道，奈何那道视线太灼热，她只能放下茶杯，询问道：“木小姐有事？”
　　“终于请你吃上饭了。”
　　欧奇阴轻笑道：“最近比较忙。”
　　服务员推门进来，扫视一圈将菜单放到欧奇阴面前。而欧奇阴则是将其推给木挽枫，“你们看要吃什么。”
　　木挽枫也不客气，随便点了几道清淡的就还给服务员了，临了还嘱咐道：“不要放姜和香菜。”
　　说完还朝欧奇阴眨眨眼，像是在说：看，我多贴心。
　　见此，文秋转回头，呆呆地看着桌面的餐具，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外。
　　事实上，她一直都处于两人之外不是吗。
　　沉默的文秋丝毫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
　　甚至，原本情绪淡淡的欧奇阴此时对木挽枫稍稍起了兴趣，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姜和香菜。”
　　闻言，木挽枫表情一顿，随后笑道：“猜的。”话题一转，她问道：“欧姐姐，你喜欢兔子吗？”
　　“嗯。”
　　“我也...”
　　在木挽枫不懈地找话题下，欧奇阴慢慢适应了木挽枫的热情，时不时也会抛出些话题继续下去。
　　水声、琴声、以及话到兴起时的谈笑声，整个房间充斥着热闹的氛围。
　　文秋安静地细嚼慢咽，与山水融为一体。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至少对木挽枫是这样的。
　　离席走出饭店，文秋看了一眼踩着影子蹦跳着的大小姐，沉默片刻后说：“大小姐，我们不顺路，让欧学姐先送你回校吧，我待会儿打车回去。”
　　踩着文秋影子的木挽枫皱眉，心中有种异样感，想了想，大概是担心她的小跟班独自打车不安全，于是撂下一句等李萱过来后，径直钻进欧奇阴的车内。
　　文秋耷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间隔了一层车窗玻璃，车子缓慢启动，文秋就这样看着大小姐目不斜视地从面前离开。
　　车身隐没在车流里，文秋转回头，安静地坐在旁边的花坛边等人。
　　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复工，街上的商店也陆陆续续恢复营业，街上的车辆按着喇叭，不远处的大妈们在跳广场舞。
　　旁边一个老奶奶推着婴儿车过来，叼着奶嘴的小孩双手拿着玩具，嗯*嗯啊啊虚空晃着，很是可爱。
　　文秋收收脚，婴儿车上的小铃铛叮铃叮铃响，在她脚边经过。
　　从老奶奶的背上收回视线，文秋看着广告牌上还未撤下的新春祝福发呆。
　　她有点想院长了。
　　--
　　车内，后视镜上的小兔子吊坠一摇一晃，欧奇阴微微偏眼看过去。
　　镜子中，副驾驶的木挽枫心不在焉，难得没什么话。
　　想起表姐对她的评价，欧奇阴又多看了一眼木挽枫，随后轻笑，开口打破空间内的寂静。
　　“你和霍幽描述得不太一样。”
　　听到这个名字，木挽枫下意识皱眉，“你怎么也认识霍幽。”
　　怎么也认识？
　　欧奇阴挑眉，看来这个刚认识的学妹不太喜欢表姐。
　　不过想想霍幽那生活作风，也能理解。
　　“她是我表姐。”
　　“哦。”木挽枫应了一声，看向前方又不说话了。
　　欧奇阴转了下方向盘，看着道路，随意问道：“你朋友想制造我们独处的机会，不喜欢怎么不拒绝？”
　　丧丧的木挽枫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反驳道：“谁说我不喜欢了，正合我意。”
　　见欧奇阴只是笑笑不说话，她啧了一声，接着说：“我喜欢你，我要追你。”
　　木挽枫如此直接的告白并没有扰动对方分毫，欧奇阴依旧是一脸无奈的笑意，像个温柔的邻家姐姐。
　　“你并不了解我，我们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
　　木挽枫眉头皱得更深，不满道：“一次就够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欧奇阴的食指不自觉地敲了敲方向盘。
　　吊坠上的小兔子抱着胡萝卜，正在张嘴啃。
　　“我相信这种感情的存在。”随后在木挽枫得意的表情下又笑着补充道：“但你不是。”
　　--
　　转眼寒假结束，新的学期开始，文秋照常帮大小姐带了早餐，到宿舍楼时，见到大小姐正拉着欧奇阴说着什么。
　　欧奇阴进入文秋的世界不过半个多月，二十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足够大小姐与她熟识。
　　见到文秋，欧奇阴点头打了个招呼。
　　大小姐也转头，看到自己的小跟班，原本赌气的表情阴转晴，高兴地冲文秋招手。
　　文秋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尽管知道没有结果，甚至都不会有开始，但当对方给自己哪怕一点点肯定，也会心甜意洽，并且甘之如饴。
　　木挽枫接过保温袋，打开，里面是两个普通的包子和玉米汁。
　　“文秋，你真好。”说着她递给欧奇阴，安利道：“欧姐姐尝尝，这家的早点超好吃。”
　　欧奇阴没接，而是笑问文秋，“可以吗？”
　　“嗯。”
　　得到原主人同意的欧学姐拿了一个尝尝，点点头，确实不错。
　　木挽枫见她吞下，嘴角翘起，霸道说：“你吃了我的包子，今天必须陪我去操场。”
　　木挽枫说的操场其实是宿舍区旁用跑道围起来的小足球场，号称炎大约会圣地。文秋来前，她就为此缠了欧奇阴好一会儿了。
　　欧奇阴拗不过，只好同意。
　　宿舍内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上早课，文秋轻轻提醒了一句，木挽枫这才放过欧奇阴。
　　路上，大小姐很兴奋，小皮靴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时缓时急的哒哒声。
　　文秋接过她的书放到自己书包里。大小姐就这样顺势揽着她的胳膊，向文秋倾诉喜悦：“文秋啊，我终于约到欧姐姐了...”说到这，她又开始苦恼：“可是我今晚应该穿什么呢？”
　　文秋由她抱着手臂，眼睛看着脚下的路。冬末春初的天气冷暖交替，石缝间的杂草将长不长，看得人烦闷。
　　“大小姐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木挽枫撅嘴，“我当然知道啦，但总有最漂亮的。”
　　这次文秋就不答了。
　　但大小姐依旧喋喋不休着，“欧姐姐毕业就要去国外深造呢，怎么办呢，我得在她离开前追到她。”
　　文秋突然想到，一般总裁小说里，总裁回国后就会遇上女主，开启一段甜宠或虐恋，而像大小姐这样的重要女配则是推动主角感情发展的工具人，最后也只会落得伤身伤心的下场。
　　想到这，文秋转头，唇微张，与同样转头问建议的大小姐以极近的距离面对面。
　　两人猝不及防地呼吸交融，鼻尖与鼻尖轻轻贴在一起。
　　文秋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吞咽的声音清晰得让两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时间禁止一秒后，文秋率先反应过来，转回脑袋，找补道：“口有点渴。”
　　怀着贼心的文秋觉得这回答有点暧昧，又补充道：“今天一天没有喝水。”
　　原本也有些局促的木挽枫见小跟班这副模样，坏心眼涌上心头。
　　她再次凑近文秋的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弯起唇调侃道：“文秋，你又害羞了。”
　　文秋微微侧开脸，抿着唇，“没有。”
　　木挽枫戳了戳她的脸颊，手动造了个酒窝，“都红了。”
　　“大小姐，那是你戳红的。”
　　木挽枫由着她狡辩，道：“不信，除非我再碰碰你，你的脸不会变得更红。”
　　说完，她摸向文秋的另一边脸颊。
　　说是恶作剧，但木挽枫的动作更像是在调戏。她抬起手，只用三指指腹轻轻拂过文秋的侧脸。
　　脸上痒意袭来，像极了羽毛的刮挠。
　　一旁小水池里的鲤鱼跳出水面又落回，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木挽枫的手拂过下颚，顺着曲线滑向脖颈，指尖沿着动脉血管蜿蜒描绘。
　　覆手感受，那里的跳动微快且有力。她不自觉握住，掌心滑动，贴着皮肤缓慢攀上后颈。
　　“大小姐，别这样。”
　　文秋偏开头，躲开木挽枫的抚弄。
　　木挽枫的手以微握的形状停在空中，一厘米外就是文秋因为扭头而凸起的乳突肌，掌心还留有温度。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的心跳早就乱了频率。
　　她哼了一声跨步往前走，“小气。走啦，快迟到了。”
　　木挽枫没再说脸红的事，因为她自己的脸上也在热意翻涌。
　　文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表情苦恼。
　　大小姐为什么总在撩拨她，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即便如此，不争气的文秋依旧在大小姐的触碰下，心跳加速，黯然酸涩的同时也为之雀跃，并且食髓知味。
　　这是甜蜜的毒药。
　　文秋捏着大腿肉，暗自警告自己。


第19章 
　　晚上，学校的路灯打开，给宁静的校园点上幽幽微光。
　　文秋独自坐在足球场的草地上，双腿曲起环抱，下巴抵在膝盖上，看着远处跑道上散步的两人。
　　大小姐要比欧学姐矮半个头，从文秋的角度，大小姐就像依偎在学姐怀里。
　　一对情侣从面前走过，切断文秋的视线。
　　文秋低头，无聊地扒着草坪。
　　这个学期她们开设了晚上的选修课，她和大小姐都选了同一门，于是一下课就被大小姐拉着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况且再晚点公交就要停运了。
　　她现在应该回去的，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硬是在这里坐了足足一个小时。
　　文秋发呆期间，木挽枫和欧奇阴又走了一圈，回到她身后。
　　木挽枫悄悄走到文秋身后，捂住她的眼睛，粗声粗气问：“猜猜我是谁。”
　　大小姐的手有点凉，但是贴在眼皮上很舒服。
　　“大小姐，别闹了。”说着扒开她的手要起身，却被大小姐搂着脖子，半趴在她肩上赖皮道：“猜错了，我不叫‘大小姐’。”
　　被晾在一边的学姐不由轻笑，抬手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挽枫，你朋友快错过末班车了。”
　　闻言，挣扎着的文秋一顿，心里突地涌上涩意和丝丝委屈。
　　只是逛了个操场，欧学姐的称呼已经从‘木小姐’变成了‘挽枫’，文秋抓紧手下的小草。
　　也好，大小姐快要得偿所愿了。
　　“文秋啊，怎么又在发呆。”木挽枫弯腰，头发垂散下来，倒着看文秋。
　　文秋偏开头，从大小姐的笼罩下爬起身。
　　“你刚刚说什么？我走神了。”
　　“今晚住我宿舍。”
　　见人发愣，木挽枫继续道：“毕竟你是因为陪我才待到现在的嘛。”
　　文秋按下不争气的喜悦，低低应哦。
　　路灯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变形，将其中两个影子融成一片。
　　临到宿舍区时，大小姐停下。
　　顺着她的目光，文秋看到路边一辆豪车车门打开，接着走下来两人。
　　是许久不见的王亦凝和木道醒。
　　王亦凝看到她们，举起手打招呼，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木挽枫挽着欧奇阴走到两人面前，对王亦凝打趣道：“终于回来上课了？”
　　王亦凝笑笑，“嗯，在你家公司多实习了几天。”随后她转头，有些疑惑，“这位姐姐是？”
　　“大四的学姐。”木挽枫将头转向木道醒，笑道：“我在追求的人。”
　　一向强势的人皱了皱眉，视线从两人挽着的手臂上移，审视这个不算陌生的女人。
　　对方率先开口，笑着点头打招呼：“木总裁，好久不见。”
　　欧家的生意主要在国外，但和木家也有合作，所以两人也见过几次。
　　木道醒抬抬眼镜，冷淡回应：“你好，奇阴。”
　　文秋默默站在后面，旁观着一切。
　　晚风起，吹动两人的衣角，仿佛擂台上有礼的侠客，一方在试探，另一方坦然任其打量。
　　文秋感受着两人同样强大的气场，忽地生出一丝怪异感。她理不出这股异样源于何处，于是问系统：[木道醒是主角吗，或者重要配角？]
　　【全文对木道醒的描述不多，只是比你多几句话的路人甲。】
　　[那欧奇阴呢？]
　　【...宿主你没事吧，她是女主啊。】
　　系统无语凝噎，原以为宿主一早就知道了，原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其实文秋对欧奇阴的身份隐隐有猜测，只是一直不想确认罢了。
　　不过，木道醒真的只是背景板吗？
　　‘背景板’木道醒收回打量的视线，笑问：“听说你毕业后要出国？以后打算在国外定居吗？”
　　“有考虑。”
　　木道醒点头，对木挽枫说：“母亲不会同意。”
　　木挽枫啧了一声，“要你管。”她抱紧欧奇阴的胳膊，呛道：“欧姐姐毕业后我也要和她一起出国。”
　　此话一出，不止木道醒皱眉，文秋心里也咚地一下缩紧。
　　大小姐如果去国外的话，她们大概永远不会再见了吧。
　　“母亲不会同意。”
　　木道醒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声音略微低沉了一点。
　　“哼，不用你管。”说罢，她拉着欧奇阴离开，像个打了胜仗的斗士，趾高气昂。
　　木道醒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转头对余下的两人笑道：“见笑了。”只是任谁都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
　　文秋和王亦凝头摇得像拨浪鼓，待人离开，两人才慢悠悠相伴回宿舍。
　　前方不远处的大小姐已经和学姐分开了，两人只是安静地并排着。
　　“没事吧？”王亦凝同情地看着文秋，关心道。
　　摇摇头。
　　女配注定会喜欢上主角的，系统早就告诫过她。
　　“你不是在热恋吗？怎么跑去实习了？”文秋转移话题，刻意轻松地问道。
　　王亦凝表情一僵，随即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回答，只说在木道醒的指导下成长了很多。
　　提起木道醒，王亦凝一副迷妹样，“木姐姐真的好飒，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就看她几年前和霍家大小姐谈过一段时间。”
　　“欸？你和木姐姐几年前就认识了吗？”文秋一直以为王亦凝是在大学经由大小姐认识的木道醒。
　　王亦凝的脚步顿了一下，“我其实...从小就认识挽枫和木姐姐，我妈妈已经在木家当了快二十年的保姆了。”
　　文秋恍然大悟，难怪当时觉得王阿姨眼熟呢，王亦凝和她有六七分的相似。
　　眼见快到宿舍楼，文秋问道：“那...大小姐和木姐姐的关系一直都这么糟糕吗？”
　　准确来说，是大小姐单方面讨厌木道醒。
　　嗯...其实文秋觉得那又不像讨厌，更像是抵触。
　　因为不是亲姐妹吗？埋怨木道醒抢了母亲的关爱？
　　“不是。”
　　王亦凝回想了下，“挽枫刚被接回来时确实很讨厌木姐姐，那时候她厌恶排斥木家别墅里的任何一个人或物。”
　　文秋将自己带入八岁时的大小姐。
　　一直依靠的外婆去世了，然后自己被不熟悉的母亲带到另一个城市，周围全是陌生人，小小的自己一定是害怕慌乱的。同时母亲又因为工作没有及时地安抚关怀自己，即便是偶尔的关怀，也会分出一些给那个陌生的姐姐。
　　更糟糕的是，陌生的姐姐与母亲更加亲近，这里是她真正的家，而自己只是误入的小野猫。
　　想到这里，文秋开始心疼大小姐。所以大小姐总是用尖锐的刺将自己包裹起来，是因为害怕吗。
　　“后来挽枫和刘雨闹掰后，挽枫消沉了很久，在外读书的木姐姐就休学了一段时间，回来陪她。”
　　王亦凝笑着，“木姐姐虽然比较强势，但其实是个温柔的人。挽枫自那之后就一直粘着木姐姐，走哪跟哪，像条小尾巴一样。”
　　文秋也不由轻笑，大小姐是这样的，对于认可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长在对方身上。
　　“那为什么，大小姐现在对木姐姐这么不耐烦呢？”
　　文秋自顾自猜测原因，没有注意到王亦凝一瞬间的黯然。
　　“大概高一的时候吧，木姐姐突然就找了女朋友，之后也不怎么回京市了。即使放长假回来也都带着霍小姐，理所当然地冷落了挽枫。”
　　王亦凝还记得那年春节，挽枫前一天还和自己说给木姐姐准备了礼物，次日就听说木姐姐和霍小姐回校了。
　　后来她妈妈才告诉她，挽枫不知从哪知道木姐姐是收养的，跨年那天在家里大闹了一顿，直接在饭桌上把桌子掀了。
　　从那以后，挽枫变得越来越别扭，住校后逢年过节也不回家。
　　到了宿舍楼下，文秋和王亦凝道别。
　　推开门，大小姐坐在沙发上，表情不太好。
　　听见响声，木挽枫抬起眼皮，神色恹恹。
　　她冲文秋招手。
　　文秋听话地上前，走到她面前，半跪下，仰头盯着木挽枫，眼神诚恳。
　　“大小姐，我说过的，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向我说，我会认真倾听。”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把重锤，在木挽枫无形的屏障上砸出一道裂痕。
　　放在膝上的手捏紧，眨眼间，木挽枫已经拥上了文秋。
　　她滑下沙发跪在地上，紧紧搂着文秋脖子，脸埋进她的颈窝。
　　文秋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双手僵硬地放在空中。
　　大小姐抱得很紧，双手正用力抓着她的头发，但这并不会让她感到疼痛。相反，文秋希望大小姐能再用力一些，这样就可以让她时刻保持清醒。
　　如她所愿，那双手又紧了紧，文秋能感受到大小姐炽热的呼吸，以及微颤的躯体。
　　“文秋，我该怎么办。”
　　大小姐的音量极低，似乎只是在呢喃自语。
　　文秋将手轻轻覆上大小姐的背。
　　她不知道大小姐在迷茫什么，或者为什么事而无助，但她知道，大小姐需要得到肯定。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木挽枫轻轻摇头，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不要背叛我。”
　　这不知是大小姐第几次对文秋索要衷心。
　　文秋拍着她的背安抚，随后郑重道：“大小姐，我会永远忠诚于你。”


第20章 
　　日子照旧两点一线，除了每天多带一份早餐外，一切与往常一样。
　　当然也要除了......
　　晚间的教室里，文秋坐在木挽枫旁边，神色认真地看着讲台，右手奋笔疾书，左手则是放到课桌下，任由大小姐玩弄。
　　木挽枫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一只手抓着文秋的手捏捏，时不时还要挠挠她的掌心。
　　木挽枫扫视一圈早就趴成一片的同学们，靠在窗上慵懒地问小跟班：“音乐鉴赏需要做这么多笔记吗？”
　　文秋看一眼自己满篇不知所云的鬼画符，严肃地点点头。
　　“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大小姐不满嘟囔，打了个呵欠，“选修嘛，混个学分就够了。”
　　说完，木挽枫收回手趴在桌上，加入瞌睡大军。
　　文秋悄悄松了口气，放在腿上的左手酥酥麻麻的。
　　嗯，一切与往常一样，除了大小姐更加粘人外。文秋一度怀疑大小姐是不是突然患上皮肤饥渴症了。
　　那边老师还在讲大和弦和小和弦所带来的听觉体验，这边文秋已经停下笔，偏头看大小姐的睡颜。
　　就如一直强调过的，大小姐很好看，好看到每一根细小的绒毛都让文秋心生喜爱。
　　握笔的手微动，文秋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以笔尖代替，细细描绘大小姐的模样。
　　画到鼻子时，文秋看着垂到鼻尖的一根发丝发呆，那根头发随着大小姐的呼吸被吹起，又垂下，如此反复。
　　心间微痒，文秋抬起笔尾轻轻将它撩开，发梢从大小姐的唇上划过，扰得大小姐抿了抿。
　　“大小姐，你真的要出国吗。”文秋低声轻问。
　　回答她的是舒缓的下课铃。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里空空荡荡，有些冷清。
　　文秋看着熟睡的大小姐，没有叫醒她。
　　窗外的树叶在风中乱舞，丝丝冷气从没有关实的窗缝里钻进来。
　　文秋侧身倾斜，将大小姐身后的窗户拉紧。
　　回身时，木挽枫也恰在此时醒来，下意识抬头。
　　文秋的双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大小姐的嘴角擦过。
　　像一片羽毛缓缓落到水面。
　　很轻，轻到只要对此多问一个字，或多解释一句话都是小题大做。
　　文秋坐直身子，眼睛飘忽不定，忍住下意识想要舔唇的动作，说道：“大小姐，欧学姐大概在等你，我们走吧。”
　　恍惚了心神的木挽枫闻言眉头一皱，有一瞬的不忿。
　　想一想，大概是因为她的小跟班十句话里，有九句要提到欧姐姐，甚至每天的早餐都要特意给欧姐姐多带一份。
　　明明答应过不对别人好的。
　　可是...她都是把多余的早餐一起给自己，再由自己送给欧姐姐。
　　她的小跟班在帮自己追求喜欢的人，她应该欣慰的。
　　但，为什么会感到不快呢。
　　木挽枫找不到原因，霸道地哼了一声，起身从小跟班面前离开，留给她一个不满的背影。
　　被丢下的文秋暗自懊恼。
　　大小姐生气了。
　　--
　　操场上，欧奇阴斜靠着围网，在手机上查论文资料。
　　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了，她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缓解用眼疲劳。
　　自那次答应木挽枫陪她散步后，木挽枫隔三岔五地就缠着她出来“约会”，一来二去，这件事也成了几人的共识。
　　有时候，欧奇阴都觉得自己被这两个学妹带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也跟着她们一起“扮家家”呢。
　　是的，欧奇阴一直将木挽枫的追求当作一场儿戏，她从始至终都不觉得木挽枫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欧奇阴无奈轻笑，她不明白木挽枫为什么这么偏执地认为她喜欢自己。
　　在她看来，木挽枫在自己身上表达出的强烈爱意，更像是宣泄。这股情感从何而来、又为何转移，她无从得知。
　　思考间，木挽枫从操场入口进来，步履匆忙，带着一丝凌乱。而身后不远处是唯唯诺诺的文秋。
　　比起自己，欧奇阴觉得木挽枫喜欢文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木挽枫快步走到欧奇阴旁边，二话不说挽着人就开始散步，像个无情的打卡机器。
　　欧奇阴收了手机，拉着她放慢脚步，主动抛出话题。
　　两人就像操场上的其她情侣一样散步、聊天。
　　“偶尔停下脚步，看看皎洁的月亮也不错。”欧奇阴仰头感叹。
　　“嗯对。”
　　欧奇阴眼底带笑，又指了指月亮旁边的星星，说：“还有那些星星，虽然没有明月那么醒目，但也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微光。”
　　“嗯没错。”
　　这明显敷衍的回答没有让欧奇阴生气，反而让她觉得有趣。
　　此时她们已经走了半圈，欧奇阴转头看向入口处。
　　文秋照常坐在草坪上发呆，低着头不时敲敲脑袋，似乎在烦恼着什么。
　　“你的朋友看上去有点困扰。”
　　“嗯...嗯？”
　　想到文秋在看着自己，就莫名感到不自在的木挽枫，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欧奇阴说的朋友是谁。
　　她皱着眉转头看，她的小跟班正在无聊地扯头发。
　　根本没在看她！
　　忿忿转回头，她没好气地说：“你很关心我的小跟班？”
　　欧奇阴眉头一挑，注意到她加重了“我的”两个字。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欧学姐调侃道。
　　其实说完后木挽枫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
　　这可不是追求人的态度，但她又拉不下脸道歉。于是将头偏向一边，摆出嚣张大小姐的架势，“哼，要关心也只能关心我。”
　　欧奇阴走进足球场，也坐在草坪上，仰头看月亮，那里是玉兔的家。
　　“我可不会关心你。”
　　“你！”
　　木挽枫没想到看上去温柔成熟的学姐说话竟然这样一针见血，一时堵得她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也只能气呼呼地坐在她旁边。
　　“哼，我总有一天会追到你的。”
　　欧奇阴右手后撑，微微侧身，好笑地逗她：“很遗憾，你永远都追不到我。”
　　木挽枫被气得手舞足蹈，在空中连比带画地表达自己势必追到她的信心和决心。
　　周围的情侣惊讶地看着她，不约而同地挪开了一些位置。
　　这到底是追求还是宣战呢？
　　这一幕在周围的人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但在远处的文秋眼里就不一样了，她只看到两人走着走着就坐下了，并且谈得热火朝天，而且大小姐的手离欧学姐的脸越来越近。
　　涩意涌上心头，文秋不敢再看，起身离开。
　　坐在末班车上，文秋抱紧书包。
　　车内灯光昏暗，只有寥寥几人，车顶的吊环随着颠簸摇摇晃晃，让人更觉凄凉。
　　文秋伸手摸摸嘴角，大小姐讨厌她了。
　　而且她和学姐的关系又一次变近，往后是不是不需要自己了呢。
　　到站，文秋浑浑噩噩地下车，上楼，脱鞋，缩进被窝。
　　因为自己没有保持好距离，她要失去大小姐了。
　　次日，闹铃还没响，文秋就已经起床，顶着两个熊猫眼，眼白上有几根没休息好的红血丝。
　　她今早没课，但大小姐有早八。
　　文秋如往常一样收拾洗漱好，临出门前，她握着门把手呆立了很久。
　　大小姐现在已经和学姐确立关系了吧，还需要自己给她们带早餐吗。
　　而且昨晚...大小姐最近应该也不想吃自己带的东西吧。
　　经过一夜稍稍修复的心绪又开始丧下去，文秋松开把手，又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再次睁眼是被周围的剁砧板和炒菜声吵醒的，文秋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
　　她恹恹地起床煮了个面，又随便洗漱了下才出发去学校。
　　到教室门口时铃声正好敲响。
　　文秋迈进教室，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好像松了口气的大小姐。
　　文秋微愣，大小姐这节不是没课吗？怎么来蹭她们的专业课了。
　　老师带着教案走过来，文秋没再耽搁，走到空出来的第一排坐下。
　　整节课，文秋上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不止因为大小姐就在后面，还因为前三排就她一个人。
　　早知道就坐到第三排了...
　　终于熬到下课，文秋赶紧换到第四排唯一的空位。
　　翻笔记时，旁边传来熟悉的香味，紧接着前面一黑。
　　文秋抬头，大小姐正坐在自己前排，此时转过身，手肘支在自己的笔记前，撑着脑袋看她。
　　文秋喊了声大小姐后又低下头。
　　木挽枫不满她的无视，霸道地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与自己对视。
　　“早上有事？”
　　文秋的视线闪躲着，最后定在大小姐的头发上，答道：“没事。”
　　“那怎么没过来？”
　　文秋一顿，问道：“欧学姐想吃那家的早...啊！”
　　下巴尖猝不及防地被捏紧，文秋吃痛，求饶道：“轻点，大小姐。”
　　然而木挽枫的力道不轻反重，凉凉道：“你也很关心欧姐姐嘛。”
　　这个“也”字很暧昧，可以有任何一种可能，文秋理所当然地认为大小姐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人关心欧学姐。
　　才刚确认关系而已，大小姐对欧学姐的占有欲就这么强了。
　　熟悉的酸意又涌了上来。
　　木挽枫见她低沉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突地生起无名火。


第21章 
　　火气直冲天灵盖，木挽枫头脑发昏，撑起身子直接往文秋的脸上咬了一口。
　　原本嘈杂的课间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同学仿佛静止一般，震惊地看向两人。
　　同样惊讶的文秋呆呆地摸着自己的脸，那里还留有湿迹，以及浅浅的牙印。
　　怒意散去，木挽枫找回理智。默了片刻后，瞪着四周的人嗔叱道：“看什么看。”
　　说话时，上课铃响起，木挽枫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嚣张地偏头扬起下巴。
　　“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哼。”
　　她的姿态像只高傲的白天鹅...如果不是语气嗫喏不清的话。
　　目送她出门，安静的教室重新喧闹起来，比之前更甚。
　　旁边的同学轻轻捅了捅文秋，感叹道：“我靠，你和木大小姐的关系这么好了呀！”
　　有人低声询问同桌：“可是大小姐不是还在追求欧学姐吗？”
　　当然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讨论，比如：
　　“呵呵难怪大小姐只让她跟着呢，原来不止马屁拍得好，还能暖床...”
　　文秋按了按牙印，不疼，只是麻麻的。
　　说话的是大小姐以往的跟班团之一，文秋没有计较，她知道自己挡了别人的财路。
　　况且，暖床吗？
　　如果大小姐需要的话...
　　颓丧的神经又开始兴奋地活跃起来，文秋抓皱心脏处的衣料，却抑制不住逐渐加快的心跳。
　　大小姐，真的不喜欢她吗？
　　谁家好人教训人需要啃脸的！
　　文秋摇摇头，将不该出现的想法甩出去。只是今早的低迷早已烟消云散，只剩心间微微的甜蜜。
　　下节课去大小姐的教室蹭课吧。文秋嘴角扬起，这样想着。
　　窗外，垂下的柳条随风拂过流浪狗的耳朵，惹得它的小尾巴疯狂摆动。
　　文秋或许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像极了被逗弄的小狗，整颗心都被主人无意间的一言一行牵动着。
　　再说那边。
　　木挽枫离开教室后，步子越迈越快，最后冲进卫生间捧水浇到脸上。
　　水珠从脸上滚到洗手台边，木挽枫看着镜中的自己，两颊依旧红彤彤的，但冷水让记忆更清晰了。
　　她都在做什么啊，真是疯了。
　　虽然小跟班的脸软软滑滑的，确实像奶油蛋糕啦，而且凑近后还能闻到好闻的味道是没错啦，还有...
　　打住！
　　木挽枫双手捂脸，打断让人社死的回忆和浮想联翩，却没看到身后隔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王亦凝一副见鬼的表情，不确定问道：“挽枫...你在娇羞什么？”
　　木挽枫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抬头，对镜子中的王亦凝翻了个白眼，“谁、谁羞了，脸上长痱子了，我挠挠。”
　　说着，她转身凑到王亦凝面前，半边脸几乎贴到她眼睛上，“呐，是不是有小疙瘩。”
　　王亦凝看着近在咫尺、光洁细腻的皮肤，摇摇头。
　　“啧，看来你眼睛的度数又变高了，少盯些书本。”见她还要继续，木挽枫拔腿就走。
　　王亦凝食指顶了顶厚重的鼻托，想起木姐姐让自己带的话。
　　“对了，你姐让我提醒下你，木阿姨已经知道你申请国外转学的事了。”
　　脚步停下，原本微扬的唇角放平。
　　木挽枫皱着眉，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你和她这么亲近吗？”
　　王亦凝一愣，没想到木挽枫问的是这个，她笑笑：“其实木姐姐很关心你，总会时不时向我询问你的近况。”
　　木挽枫转头，眼里有些微怒意。
　　王亦凝赶紧解释：“只是一些有没有遇到困难、有没有被人欺负之类的问题。”
　　她继续说道：“其实木姐姐一直都很关心你不是吗，从你回别墅后，她每次回来都会给你带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逗你开心。”
　　王亦凝的声音低了下去，“挽枫，你现在这么讨厌她，每次我和她见面，她都很难过，那次在西餐厅还...”说话声戛然而止，王亦凝心虚地别开眼。
　　未说完的话没引起木挽枫的注意，她只是嗤笑：“你很在意她嘛。”
　　王亦凝松了口气，推了推眼镜，忸怩道：“还、还好吧。”
　　“...我是在夸你吗？！”
　　木挽枫那股子无名火又冒出头来，跺了跺脚离开。
　　空荡荡的晴空下是漫天的蒲公英，木挽枫放慢脚步，手伸出走廊接住一根。
　　握住，再松开时，蒲公英又被风带走。
　　炎城的夏花比其他地区开得早，同样的时节，现在京市的蒲公英应该还是像向日葵一样金灿灿的。
　　木挽枫被接到京市的那天正好是蒲公英刚刚开花的时候，十八岁的木道醒特地请了假给她接机。
　　那时候木挽枫还不知道时间对一个高三生来说有多珍贵，她只知道这个陌生的姐姐一身风尘仆仆地拉着她的手，将一朵金色小花簪进她的马尾辫上。蹲下来对她说：“欢迎回家，小枫。”
　　那段时间她刚失去外婆，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警惕和敌意。她将发尾的花扔到地上，扭头埋进几面之缘的母亲肚子里。
　　木道醒并没有因此生气，相反，她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高考结束后，她带着木挽枫在周围的城市旅行，也因此，两人的关系破冰，只是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木道醒去外地上大学后，两人的联系变少。而且那时候木挽枫还小，别墅里的那些人*窃窃私语时对她毫不避讳，她们总拿她和木道醒比较，批判她没规矩没礼貌，完全不是豪门小姐该有的样子。
　　她开始漠不关心，但随着比较次数和频率的增加，木挽枫逐渐感到厌烦，她开始在厨师做好菜后将碗打翻挑剔太咸了或太淡了，在佣人给她擦脸时将帕子扔掉怒骂给自己擦疼了。
　　同样被她厌烦的，是远在外地上学的木道醒，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
　　与此同时，她蛮横跋扈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不过还好，她有欣赏崇拜自己的小伙伴，至少她那时是这么认为的。
　　手机铃声响起，木挽枫收回手，不再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看了眼来电，是她妈打来的。
　　木挽枫皱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挂断，不到一秒，电话再次过来。
　　“妈，什么事。”
　　“你又要转学？这次还是去国外？”木母的声音严肃得没有一丝起伏。
　　“是。”
　　“原因。”
　　木挽枫翻了个白眼，“还需要问我吗？”
　　电话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木挽枫知道这是她妈在心烦地敲桌子。
　　叛逆的木挽枫心里没来由地觉得畅快。
　　“就为了追求欧家那个小姑娘？”
　　“对。”
　　“我不同意。”木母的声音认真冷漠，“我允许你为了追求更高的造诣出国进修，但不能是这种没出息的理由。”
　　木挽枫手肘支在走廊围栏上，撑着下巴勾起笑容，“妈妈，您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哦。”
　　电话里安静了十几秒，“木挽枫，你非要和我对着干？”
　　木挽枫摇摇头，笑道：“我只是在追求真爱而已。”说完把电话挂断。
　　得意地笑着转头，她的小跟班已经下课了，正像只没断奶的狗崽崽一样向她跑来。
　　木挽枫握电话的手收紧。
　　出国后...文秋会变成别人的小跟班吗。
　　文秋在大小姐面前半米处刹住脚，眼睛不敢直视对方，只是看着空中的蒲公英，下意识抠抠脸说道：“大小姐，我来蹭课了。”
　　木挽枫注意到她的动作，虽然牙印已经不见踪迹，但她知道小跟班的指尖下就是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
　　莫名的羞耻感再次席卷而来，木挽枫瞪她一眼，从她身旁走开，还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
　　“别打扰我学习就行。”
　　小气，只是咬了一口而已，至于专门跑过来提醒她吗，哼。
　　--
　　时间有条不紊的过去，木挽枫按自己的计划准备着转学的材料和手续，她妈也时不时会打电话对她表达自己的立场。
　　而欧奇阴也在专心自己的毕业设计。
　　木挽枫拿着电影票，无奈退出聊天框。
　　“又没约到欧姐姐。”
　　此时文秋坐在床沿边，手下翻飞，认真地折千纸鹤。而木挽枫则是坐在床上，背靠着她的肩膀，手高高举起那两张电影票，将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快毕业了，欧学姐肯定很忙。”文秋手下的动作不见丝毫停顿，习惯性安慰大小姐。
　　木挽枫将手机扔掉，身子一翻，直接趴到文秋腿上，转过头看着她的下巴，问道：“折了多少个了？”
　　文秋已经习惯大小姐突然的近距离接触，回道：“八百三十个了。”
　　木挽枫撇撇嘴，“还剩一百六十九个啊。”说着她从满床的折纸里挑了一张，生疏地折了个奇丑无比的扔进罐子里后，转过身子平躺在文秋腿上，看着她灵活的手指发呆。
　　文秋的手指纤长细白，半分钟的时间，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纸在她的摆弄下就变成了标准的千纸鹤，很解压。
　　“既然欧姐姐去不了，那你陪我去吧。”木挽枫晃着电影票说道。
　　文秋终于停下忙碌的动作，看着电影名。
　　那是部大尺度的拉片。
　　抿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文秋终于蹦出了个好。
　　她和大小姐一起去看应该正常的吧。
　　毕竟看网上的评论，好多闺蜜也都相约一块儿去看的。
　　虽然是“你们城里人”口中的闺蜜。


第22章 
　　电影当天，人满为患。
　　文秋早早地就等在影院候厅，孤零零坐在一堆情侣中间。
　　开场前十分钟，大小姐穿着一身休闲装进来，小脸皱着。
　　“今天的人怎么这么多啊，全是汗臭味。”
　　文秋有些惊讶，大小姐不知道今天是520吗？她还以为这是大小姐特意挑选的日子。
　　“大概因为是周末。”文秋回答。
　　如果大小姐不知道的话，那她就大胆一点，悄悄和大小姐过完这个520吧。
　　“又在傻笑。”木挽枫语气嫌弃，手却是接过文秋怀里的一桶爆米花，自然地挽上她的胳膊。
　　进了放映厅，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拉子，前面那对已经亲上了。
　　文秋舔舔嘴皮，移开视线。
　　她之前在网上刷到过一些片段和描述，一会儿要是看到那种情节，会不会有点尴尬啊。
　　偏头看了旁边人一眼，大小姐只是无聊地歪着身子撑着脑袋，眼睛盯着屏幕，时不时抓一颗爆米花塞嘴里。
　　“我比电影好看？”木挽枫微微转动眼珠，似笑非笑地斜视文秋。
　　偷看被抓包，文秋急忙转回头，狡辩着：“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
　　木挽枫直起身子往她身边靠，将一颗爆米花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话，同时食指抵在她唇上。
　　“嘘--电影院里要安静哦。”
　　“哦。”
　　文秋听话闭嘴，只是唇上的手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按着揉了揉才收回，力度很轻，轻到大小姐本人都没意识到。
　　文秋嘴唇不自觉弯起，她总会因为这些小发现而感到雀跃和心动。
　　电影里的女巫也摸着自己的双唇，那里刚刚与另一双唇瓣相贴过。
　　文秋干咽了一下，要到了，不可描述的情节。
　　只见暗红发色的公主轻轻一推，女巫就坐靠在洞壁上。
　　公主双手撑在女巫两侧，缓缓靠近身下的人。
　　画面一转，天光大亮，一只喜鹊站在被扔到洞口的女巫帽上，东张西望地寻找食物。  ？？？
　　就这？
　　“你好像很失望。”木挽枫又抓了颗爆米花扔嘴里，调侃道。
　　“...不是，只是发现和网上宣传的不一样而已。”
　　说到这，她才注意到电影时长缩短了三分之一...
　　还真是真闺蜜也能看的程度。
　　文秋无聊地靠在椅背上打量周围的情侣，看简介时她最感兴趣的是公主喜欢上年长者的禁忌感，所以后面的也没什么看头。
　　但木挽枫似乎不这么觉得，她看得认真多了，屏幕光在她眼里反射微芒，如一层淡淡的涟漪。
　　“你说......”
　　“什么？”文秋等不到后面的话，开口询问。
　　木挽枫摇摇头，“没什么。”
　　九十分钟的电影很快就放完，文秋收拾好两人的垃圾，在观众的抱怨声中和大小姐一同出去。
　　出了影院，木挽枫深吸一口气。
　　“下次不在周末看电影了。”说完，冲文秋挥手，然后潇洒离开。
　　周围来往的人群变为虚影，文秋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微沉。
　　大小姐穿过马路后，在对面又踮脚高高举起右手，笑着向她挥手告别。
　　一辆巴士在街道上穿过，完全离开时，大小姐的背影也已经消失在街角。
　　穿梭的行人将文秋撞得踉跄了几步。
　　文秋摆手示意没关系，打开购票软件，看着一小时前买的游乐园门票发呆。
　　“不要你了。”
　　文秋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个女生气呼呼站着，手里握着被咬断的遛狗绳。
　　离她三米远的地方，一只小黄狗蹲坐在地，歪头耷拉着耳朵，喉咙里不时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女生与狗狗对视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朝它招手。
　　小狗咧嘴站起，摇着尾巴哼哧哼哧跑到女生脚边。
　　一人一狗离开。
　　视线返回购票界面，退票，文秋垂头丧气地走进一家奶茶店。
　　无力地趴在小圆桌上，她的神经又开始低迷下来了。
　　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株白色小雏菊，全都蔫蔫地垂着脑袋。
　　文秋伸出食指抬起其中一朵，放开后花朵又弯了下去。
　　长长叹了口气。
　　她有点，疲惫了。
　　悄悄喜欢一个人好累。
　　桌面传来轻轻的叩响，文秋抬起头，微微发愣。
　　霍幽怎么会在这里。
　　霍幽从上俯视她，手指绕着头发，勾起红唇笑问道：“狗狗，你的主人呢？”
　　闻言，文秋整张脸几乎皱成一句“你没事儿吧”。
　　不是，姐妹，你以为自己在拍电视剧吗？
　　默默把花瓶挪到面前，文秋抬手遮在额头边，拒绝回答这种社死问题。
　　霍幽丝毫不觉尴尬，拉开凳子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说道：“被抛弃的话，可以来找我哦。”
　　“霍小姐，咱俩不熟。”
　　女人笑意不减，只是敲在脸上的指头微微发颤。如果文秋此时与她对视，就会发现她眼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霍幽她啊，最喜欢的就是训犬了，尤其是温顺却不听话的犟种。
　　她都有些嫉妒了，木家的小妹妹总能吸引到这么忠诚的狗子。
　　“乖狗狗，我要举办一场聚会，能有幸邀请你参加吗？”
　　点的奶茶被递过来，文秋啪地将吸管戳进去，语气疏离道：“抱歉，我那天有事。”
　　她算是知道了，大小姐说得没错，霍幽指定有点儿啥毛病。
　　“可是我还没说哪天呢。”
　　说着她自顾自掏出手机打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嗯～又把我拉黑了。”她抓住刚进门的顾客，双指从包里夹出几张毛爷爷，弯唇笑道：“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可以吗’还没说完，她都已经把人家的手机攥在手里了。
　　拨通电话，霍幽眼里带着戏谑，“小妹妹，下周六记得带你家小跟班来参加我的party哦。”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后是大声的呵斥，“霍幽你又要发什么神经！”
　　估摸着木挽枫要挂电话，霍幽看着指甲说道：“我知道木道醒的秘密。”
　　电话里安静无比，如果不是计时还在增加的话，任谁都以为已经挂断了。
　　霍幽的眼睛瞥向文秋，将手机放到嘴边，又说：“顺便一提，我在和你的小跟班喝奶茶哦～”
　　“混--”
　　霍幽挂断电话，将手机递还给它的主人，对文秋笑道：“拉黑了。”
　　文秋皱着眉，语气不善道：“霍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脑科。”
　　嘴角弯得更深，待要说些什么时，瞟见窗外，自己的车窗被摇下了一半。
　　满脸红润的女生像只躁动不安的拉布拉多，急切地想要寻找自己的主人，脖子上的皮质项圈在车窗后时隐时现。
　　霍幽起身，“那下周六见了。”
　　文秋感到气闷，难怪大小姐那么讨厌她，平时不定怎么欺负大小姐呢。
　　思索再三，文秋觉得有必要给大小姐解释下，她没有和霍幽呆在一起。
　　问那位顾客要了手机，打开短信，并没有拦截信息或电话。
　　文秋翻进黑名单，看着显眼的红色字体，有一瞬的恍惚，她一直想要的联系方式竟然就这么平凡地躺在别人的黑名单里。
　　深吸一口气拨过去，是熟悉的已关机。
　　大小姐已经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文秋坐回自己的位置，奶茶已经微凉，即便是全糖，入口依旧带有茶的苦味。
　　她想，大小姐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自己和谁在一起。
　　--
　　新的一周，两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变化，不同点大概就是大小姐对欧学姐的追求更高调了。
　　文秋蹲在地上点燃最后一支蜡烛，站起身，地上的爱心随风摇晃。
　　她又将一袋子玫瑰花瓣撒在蜡烛围成的爱心里，一言难尽地问木挽枫：“大小姐，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真的好土......
　　“哼，椅子和话筒支好。”
　　文秋麻溜地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大小姐就抱着吉它坐到爱心中央。
　　周围已经聚了好多人，围成一个圈起哄。文秋尴尬得脚趾抠地，后退几步挤进人圈里。
　　大小姐仿若未觉，低头调了下音，仰头对宿舍楼的某一层窗户喊道：“欧奇阴，我喜欢你，如果你不相信，那我现在就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木挽枫喜欢你，我在追你。”
　　窗户没有动静。
　　木挽枫镇定地调整麦克风的位置，开始弹奏。
　　月光似乎将所有的光辉都给予了她，不然文秋的眼里怎么只看得见大小姐一人呢。
　　木挽枫闭眼轻吟，就像月下的精灵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看着这样勇敢的大小姐，文秋眼眶微微湿润，有为她骄傲，也有为自己难过。
　　她甚至不敢和她一同站在人群中央。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这样胆小的自己...
　　突然，好热闹的同学们大声喊道：“正主来了，让开让开。”
　　文秋被挤到后面，和众多围观群众形成背景板，看着世界中心的两人。
　　欧奇阴走到蜡烛边停下，发尾还在滴水，应该是刚洗完澡就下来了。
　　她有些无奈和苦恼：“怎么这么执着于我呢。”
　　木挽枫撇着嘴看她：“喜欢。”
　　“喜欢哪？”
　　木挽枫低垂着眼，“喜欢你温柔成熟的气质，喜欢你透过眼镜平静的注视，喜欢你淡淡的薄唇，喜欢...”木挽枫停下，“总之，我喜欢你。”
　　周围的人大声起哄着“答应她”。
　　震得文秋的心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欧奇阴轻笑：“我觉得你的这些喜欢没有一项是独属于我的。”在木挽枫反驳前，她又说：“而且我已经心有所属，抱歉。”
　　人群中嘘声一片，只有文秋松了口气，虽然这样很自私，但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第23章 
　　欧奇阴的拒绝并没有熄灭大小姐的热情，反而让她越挫越勇。
　　她在欧奇阴楼下放飞画着丘比特一箭穿心的气球、中午在食堂堵人拿喇叭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等等诸如此类在文秋眼里极其糟糕的表白方式。
　　原先还会围着很多好事的人，后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文秋按住想要冲到楼上热舞的大小姐，建议道：“大小姐，我觉得你这样不可能打动欧学姐的。”
　　木挽枫皱眉，“那怎么办，她现在都不和我出门了。”
　　“或许先和她谈谈人生理想呢？”文秋开始大谈自己次数为零的追人经验，“你得先了解欧学姐的喜好...”
　　木挽枫安静下来，文秋以为自己的理论得到大小姐的认同，说得口干舌燥时才发现她不是在看自己。
　　回头，十米外，木道醒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眼睛看着这边。
　　挂断电话，她慢慢走过来。
　　还是和文秋第一次见到的一样，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带一副金色半框眼镜，扎着低马尾，周身是天然的凌厉。
　　木挽枫表情变得异常不耐，“你又来干嘛。”
　　木道醒平静地注视着她，看不出情绪，“你把母亲拉黑了。”
　　“是又怎样。”
　　“她很生气，如果你执意出国，母亲会冻结你所有的账户。”
　　木挽枫冷笑：“所以你来当传话筒咯？”
　　文秋看着木道醒面无表情的脸，莫名觉得，她只是和自己一样不希望大小姐离开而已。
　　见她不答，木挽枫偏头啧了一声：“她还让你带什么话，说完赶紧走。”
　　木道醒没什么反应，只回道：“母亲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哦。”
　　文秋看到木道醒动了动没什么血色的唇，半晌后也只是说：“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空间安静，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背影，木挽枫卸下不耐的姿态，半垂着眼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木挽枫攥手的力道渐大，唇死死抿着，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终于，她对文秋开口道：“以前，她说过很多次，我是她最重要的人。”
　　“嗯。”文秋点头，认真地注视着她。
　　“但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开始疏远我，后来听我妈说她和霍幽谈恋爱了。”
　　文秋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个暑假，她带霍幽回家，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霍幽这个人。”
　　说到这里，木挽枫厌烦地啧了一声，“虽然因为刘雨的原因，我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好，但真正见面后，我发现她其实是个温和有礼的大姐姐。”
　　至少，刚开始的时候她是这么认为的。
　　霍幽很了解她的喜好，时常三两句话就把她逗得哈哈大笑。所以即使嚣张如木挽枫，在她面前也收敛了很多。
　　不太喜欢的地方，大概就是霍幽这个人很懒，总是叫她替自己拿这拿那，明明只需要伸伸手的事也要让她递过去。
　　不过每次给她拿完东西，霍幽就会用非常真诚的语气和表情夸奖她。虽然面上不表，但木挽枫心里还是受用的。
　　其次，霍幽还有让木挽枫很不满的一点，她总会让自己看到她和木道醒亲吻的画面，或是在自己面前让木道醒给她擦手剥水果等等。
　　她很确定，霍幽就是故意的，甚至她知道自己对木道醒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当然，后面这一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总之，霍幽这个人让她觉得怪怪的。
　　她在木家待了一个暑假，临走前她凑到木挽枫耳边，悄悄说：“木道醒不是你亲姐姐哦。”然后勾起艳红的嘴唇坐上木道醒的车。
　　之后霍幽不是对她发一些莫名其妙的指令，就是给她报备她和木道醒一块儿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这神经病在把我当狗训呢！”木挽枫气愤道。
　　不过那时她还不明白霍幽为什么总要扯上木道醒。
　　文秋安静地听完大小姐的倾诉，心里自动为霍幽确诊了脑科疾病。
　　“所以，霍幽就是这样的人，一个神经病。”
　　木挽枫对着文秋评价道，只是眼神偏到一边，不看她。
　　文秋不自觉笑起，“嗯，我知道的。”
　　“清楚就好。”
　　就这样，文秋并没有去霍幽所说的聚会，她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际，直到毕业季...
　　自大小姐在欧学姐宿舍楼下高调告白后，欧学姐几乎对她躲着走。
　　所以在文秋打听到，学生会正给作为前任会长的欧奇阴举办毕业欢送会时，大小姐几乎马不停蹄地拉着她奔到举办地点。
　　在那里，她们没找到欧奇阴，反而见到了霍幽。
　　霍幽坐在桌上，像女王一样翘着腿，一手撑桌，一手执杯。
　　高脚杯倾斜，红酒呈细线状缓缓流下，地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诚服地跪伏在她脚边，仰头将落下的红酒悉数接进嘴里。
　　霍幽睥睨着两人，猩红的嘴唇弯起，“欢迎加入我的聚会。”
　　...
　　文秋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看向一旁色色发抖的学生会会长，问道：“欧学姐呢？”
　　会长仿佛才想起来这场聚会的目的，咳了咳，一本正经道：“欧会长有事，请她的表姐代为出席。”
　　得，白跑一趟。
　　文秋与木挽枫的脑海同时出现这个想法。
　　待要转身离开，霍幽松手，酒杯落到柔软的地毯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最后在文秋的脚边停下。
　　“能帮我捡过来吗。”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聚焦在文秋身上，堪称路人甲的高光时刻。
　　“可以吗？”霍幽又问了一遍，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
　　如果不是文秋知道她是个什么德性，肯定以为这只是在寻求一个路人小小的帮助而已。
　　不适应成为焦点的文秋捡起酒杯走到她面前，表面上唯唯诺诺地递还给霍幽，心里却是疯狂大喊：怎么办怎么办，大小姐不会生气吧！
　　霍幽接过，却没看她，而是盯着阴沉脸的木挽枫。
　　唇角的弧度更深，她交换双腿，改为右腿叠在上面，将酒杯颠倒，残余的最后一滴红酒在杯口凝聚，掉落。
　　最后滴在霍幽的红色高跟鞋上，为洁净的皮面缀上一颗赤晶。
　　“给我舔干净，可以吗。”
　　文秋像听错了一样抬头看她，霍幽的表情仿佛叫人递纸一样轻巧自然。
　　“文秋。”
　　文秋转头，大小姐表情冰冷，张嘴的瞬间，霍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作为答谢，我把表妹叫过来怎么样？”
　　木挽枫开口的动作顿住。
　　文秋的眼睛微微瞪大。
　　大小姐，犹豫了。
　　心脏仿佛被一根长针刺穿，文秋毅然转回头，跪下，低头以唇覆上那颗红色晶石。
　　酒液瞬间流进干涸的唇皮。
　　没什么酒香，只有淡淡的皮革味，文秋还能分出心思评价。
　　全场安静。
　　几秒后，霍幽轻笑出声，勾动脚腕，鞋尖将文秋的下巴抬起。霍幽眯眼俯视着她，眼底的兴奋愈来愈烈，“小狗，我很中意你呢，跟着我吧。”
　　文秋起身，回以轻笑，她可真有当狗的天赋，呵。
　　“文秋，走了。”
　　木挽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沉又冷。
　　“别急啊，小妹妹，奇阴还没到呢。”霍幽轻飘飘说道，勾起玩弄的笑容，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离开。
　　文秋默默跟在木挽枫身后，大小姐走得急，不时还要薅下一把路边灌木的树叶，再重重扔掉。
　　大小姐在生气。
　　但...文秋也有怨气，此刻她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路过一间药房，大小姐径直进去，不到半分钟又气势汹汹地出来。
　　文秋站在路灯旁，表情淡淡的。
　　这副模样更是让木挽枫心头鬼火大涨。
　　她两步冲到文秋面前，抽出湿巾二话不说摁在文秋嘴上，粗暴地来回擦拭。
　　文秋不察，被撞到灯柱上。
　　木挽枫还觉不够，又胡乱把瓶子打开，到了一些液体在湿巾上，再次覆到文秋唇边。
　　是浓浓的酒精味。
　　“尝了吗？”木挽枫咬着牙问。
　　“什么？”
　　“霍幽的酒，尝到味道了吗！”
　　文秋笑：“嗯，甜的。”
　　纸巾袋在木挽枫手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你是我的，怎么可以！”
　　纸巾与瓶子落地的同时，木挽枫压向文秋，将她抵在柱子上，左手捏着她的肩，右手抓住她的头发，对着她的嘴直直咬了上去。
　　头发拉扯的痛感让文秋张嘴惊呼。
　　但声音并未出口，而是被木挽枫吞掉，她的舌头直接滑进文秋口腔，在里面蛮横地搅动搜刮，似乎要将里面的液体全部替换成自己的才肯罢休。
　　文秋瞳孔几乎缩成一个点。
　　大小姐在干什么。
　　大概十秒，也或许是一分钟，木挽枫离开，脸上怒意未消。
　　文秋依旧靠着灯柱，擦掉嘴角流出的一线清液，将口中多余的唾液吞下，
　　即便知道大小姐的这个吻只是宣告主权的一种方式，她依旧觉得...
　　喜欢。
　　相比于她的平淡，强吻别人的木挽枫却是撑着对方大口大口喘气。
　　燃烧的浊气尽数呼出，被愤怒冲昏的大脑重新变得清明。
　　理智回笼的同时，还带着尴尬、羞意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咳，这是...”
　　木挽枫看着文秋嘴唇通红，无力靠在柱上的样子，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咽下“给你的教训”这种话。
　　文秋抬起眼皮，坦然地和她对视。
　　只是简单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却让木挽枫心间生出电流一样的东西，从最中心向四周蔓延扩散，到达每一个指尖。
　　陌生得让她生出退意。
　　一阵风吹来，木挽枫被推着踉跄了几步后，脚步不稳地跑开，甚至都来不及撂下一个傲娇的“哼”。
　　风止，文秋复又垂下眼皮，眼底是淡淡的疲惫。
　　--
　　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大小姐没再联系过文秋，文秋恢复了普通大学生的暑假生活。
　　中午十二点，左邻右舍已经开始做饭，文秋懒懒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掀被下床，踩着拖鞋进卫生间刷了个牙。
　　来到水池边，吃剩的泡面桶已经摞了很高。
　　文秋的视线略过泡面桶，落到墙面的日历上，八月十号了。
　　站了片刻，死宅了五十多天的文秋将泡面盒简单打包，拿着钥匙和几天没倒的垃圾下楼。
　　将垃圾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文秋站在原地扫视街边的饭馆。
　　城中村除了房租便宜外，富有生活气息也是一大优点。
　　文秋寻到一家装潢比较正式的家常菜馆，到门口时，手机震动。
　　是李萱的来电。
　　文秋有些意外，舔了舔唇，接听。
　　“文秋，我大概十分钟后到，挽枫要你陪她买礼物。”
　　握手机的手捏紧，文秋回道：“好。”
　　菜馆内安静做作业的小女孩好奇地问她妈妈：“为什么那个姐姐接个电话就笑得傻傻的呢？”
　　老板看了眼刚刚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文秋，继续剥手里的蒜苗，“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么多。”
　　文秋回到出租屋，以极快的速度把自己捯饬干净，把房间都收拾整洁后，李萱也刚好到了。
　　文秋坐上红色轿车，问道：“大小姐有说买什么礼物吗？”
　　李萱摇头，“只知道是很重要的礼物。”她轻叹，“听管家说，挽枫几天前就开始问她们送人的礼物怎么选，答什么都不满意。问来问去，最后还是得找你。”


第24章 
　　商业街上，学生们挽手逛街，整条街道都充满了少年人的朝气。
　　两个高中女生边走边说笑，你推我攘，不小心撞到行人。
　　“啊，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文秋被撞到木挽枫身上，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摆手说没事。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打破两人一路的沉默。
　　“喂，干嘛避之不及的样子。”
　　“没有。”
　　大小姐今天化了精致的妆，穿一身学院风的衬衫和及踝百褶裙，看上去可爱俏皮的同时，又稍显正式。
　　文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小姐，乍一见她精心打扮后的样子，久违的紧张又悄悄冒出头来。
　　“那怎么离我八百米远。”大小姐不满地嘟囔。
　　文秋微微侧眼丈量了两人间一米的距离，没有反驳，而是问道：“大小姐怎么想起买礼物了。”说完文秋不自觉地舔嘴皮。
　　“生日礼物。”
　　木挽枫踢踢脚边的小石墩，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吐槽：“那些家伙什么都不懂，不然我才不会问你呢。”
　　文秋嘴角不自觉翘起。
　　这下反倒换成木挽枫不自在了。
　　两人沿着街边漫步，木挽枫忽然停下，抓住文秋的手腕，脸偏向另一边，面上微微泛出红晕。
　　“喂，那天...”
　　文秋顿住，回头看，只能看到大小姐露出的白皙小巧的耳朵。
　　手腕被捏得更紧，大小姐接着说：“那天，是不小心的。”
　　如果文秋此时撩开她的头发，就会发现大小姐的脖颈也已经染上了粉色。
　　“嗯，我知道，那只是像牵手一样纯洁的接触。”文秋压下涩意，扯起嘴角善解人意道。
　　谁知这话一出，木挽枫将她的手甩开，自顾自往前走，“哼，知道就好。”
　　木挽枫确实觉得那不过是一时气急，就是不小心的。但文秋的回答让她莫名不爽。
　　大小姐不高兴了，那小跟班就要遭殃了。
　　木挽枫再次开启买买买模式，可怜的文秋只能在后面提提提。
　　等到日头将熄，长长的步行街被两人逛了个透。
　　文秋身上挂满了商品袋，累得满头大汗，最终瘫坐在躺椅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除非大小姐给她套个绳拖着她走。
　　“起来。”
　　木挽枫今天穿了中跟小皮鞋，脚后跟早就疼了，但她觉得心里还有股子气没撒干净。
　　“不起来今晚就在这过夜吧。”
　　文秋不慌，抬头冲大小姐眨巴眨巴眼睛，“脚疼，大小姐，走不动了。”
　　下垂的眼角让那双眼睛无辜极了。
　　谁都不能抵挡小狗的可爱攻势，包括木挽枫！
　　心里仅有的气瞬间消散，木挽枫坐到她旁边，嫌弃道：“少装可爱。”
　　文秋浅笑，和大小姐接触这么久，她早就知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夕阳落下，路上行人寥寥，街边的路灯陆续亮起，似点点星辰。
　　文秋注视着大小姐，而大小姐正埋头在一堆纸袋里挑选最合适的礼物。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宁。
　　今夜是浪漫的。
　　木挽枫挑挑选选，最后丧气地靠在木椅背上，长长叹气：“啊--选不出来。”她眼睛转向文秋，“你来选。”
　　文秋扫了眼铺得乱七八糟的礼物，从里面挑出猫猫头手链，笑着说：“这个好看。”
　　兴许是她的笑容太刺眼，木挽枫莫名有些心虚，她捏着下巴嗯了个长音，然后才说：“这条手链是很可爱啦，但没听欧姐姐说过喜欢猫欸。”
　　文秋弯起的嘴角一僵，“是给欧学姐的礼物吗？”
　　木挽枫更加心虚，“我没和你说吗？欧姐姐明天过生日。”
　　“哦。”
　　“这条手链，你喜欢的话送你。”木挽枫快速说道。
　　文秋不语，指腹在其中一颗猫猫头上摩挲了几下，将它放回去，笑道：“欧学姐喜欢兔子，我们看看兔子周边吧。”
　　大小姐的生日在十月，之前在游戏会展的时候她就说过欧学姐的生日和她只差两个月。
　　最后两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买到造型别致可爱的兔子木偶。
　　路过一家蛋糕店，看了眼时间，23：59。
　　文秋叫住木挽枫，钻进店里买了个小蛋糕。
　　“饿了。”她笑道，然后先挖了一勺喂给大小姐。
　　木挽枫吃了一口后嫌弃太甜，所以剩下的全都进了文秋的肚子。她拿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00：05，已经第二天了。
　　不过...
　　“大小姐，今天很开心，谢谢。”
　　文秋咧着嘴，眼笑眉飞，比之头顶的皎月也不遑多让。
　　心跳乱了节拍，木挽枫偏开头嘀咕：“有什么可开心的。”
　　--
　　九月初，炎城的天也渐渐凉了几度，预示着秋叶纷飞的时节即将到来。
　　离学生们开学也只剩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而欧学姐，也将去往它国。
　　匀速行驶的小*车内，欧奇阴坐在副驾驶，不时轻笑着看向后视镜。
　　木挽枫和文秋像两个小朋友乖乖坐在后座，都是一副愁苦模样。
　　尤其是木挽枫，脸上尽是纠结之色。
　　到了机场，司机替她们拉开车门，欧奇阴笑道：“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吧。”
　　文秋一脸担忧地看向大小姐。
　　木挽枫抿着嘴，手紧紧抓住挎包带子。
　　“等一下。”
　　她看向文秋，说道：“给我买束花。”
　　文秋一愣，在两人间看了一眼，点头离开。
　　欧奇阴靠着车门，饶有兴趣问道：“是送给我的吗？”
　　木挽枫不答，只说：“等等，再等等。”她抬头，没多少喜意，而是一脸的难以抉择，解释说：“我的转学申请已经通过了，我要和你一块儿走。”
　　欧奇阴皱眉，不赞同道：“这个决定很草率。”她平静地注视着木挽枫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挽枫，你确定，喜欢的真的是我吗？”
　　木挽枫眼神躲闪，双手扯着包带，“是。”
　　已经知晓真实答案，欧奇阴松了口气，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笑道：“快停止检票了，我得走了，我让司机在这陪你等文秋。”
　　说完，她朝司机示意，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走进机场。
　　...
　　而文秋这边，她跟着导航找到最近的花店，想到这是大小姐送欧学姐的离别礼，她买了开得最艳的一朵玫瑰后就匆匆往回赶。
　　行到红绿灯路口，红灯还在倒计时。
　　文秋拿玫瑰的手焦急地敲在根茎上。
　　快来不及了。
　　红灯变绿的那一刻，文秋率先冲出等候的人群，跑到人行道上。
　　“欸闺女，看车！”
　　几乎是下一秒，文秋已经腾空。
　　时间仿佛变慢，文秋看到那束玫瑰在空中解体，花瓣纷纷飘散在空中。
　　文秋落地，随着惯性又在路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光秃秃的花茎随之落到她胸前。
　　花坏了。
　　痛感慢慢席卷全身，文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是人群的尖叫声与车辆鸣笛刹车声，乱糟糟混成一团。
　　直直看着天空，文秋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大概很快就会迎来秋季的第一场雨。
　　文秋闭上眼睛。
　　这场雨在傍晚时从毛毛细雨变为瓢泼大雨。
　　文秋在病床上悠悠转醒，看到边上的中年女人，有些发楞。
　　“老板？”
　　文秋已经很久不做兼职了。
　　火锅店老板从视频中回神，叹道：“哎哟终于醒了，造孽呀，看看这满身的伤。”
　　文秋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缠满了绷带。
　　“还好只是轻微骨折。”
　　文秋摇摇头，谢过老板，她知道肯定是医院用她手机打电话给家属时，联系上老板帮她走了程序。
　　见她已醒，老板也没有多待，而是下楼给她买了晚饭后就走了。
　　门被关上，文秋看向窗外昏沉的天空，大雨倾盆，不知已经下了多久。
　　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窗上凝结的水珠滑落，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水痕。
　　司机擦了擦窗户，钻进车内拿出雨伞，对木挽枫道：“木小姐，开始下毛毛雨了，你撑着伞等吧。”
　　木挽枫摇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文秋应该快回来了。
　　毛毛雨越来越密集，木挽枫拂去眼睫上的水雾，想坐进车里等人。
　　转身时才发现机场对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一身西装，撑着一把黑伞，伞面挡住她的脸。
　　木挽枫握紧手，平滑的指甲陷进掌心，带来丝丝痛感。
　　伞面缓缓抬起，细雨纷纷中，木道醒透过金丝眼镜，平静地注视着她。
　　看不出任何情绪。
　　水雾凝结成珠，滴进眼眶。
　　木挽枫与她对视片刻后，忽地松开手，转身进入机场。
　　淅淅沥沥的秋雨一直持续到半夜。
　　文秋平躺在床上，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
　　大小姐一天都没联系过她，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她想让李萱帮忙传达自己没回去的原因，但又担心大小姐会因此自责，想想还是作罢。
　　身上不知哪里又开始发疼，文秋闭上眼，在心里数羊，催眠自己睡着。
　　其实对于文秋这样没有陪床、又没有行动能力的病人来说，赶紧睡着才是最稳妥的，不然如果晚上想上厕所，连按铃请护士帮忙都做不到。
　　明天还是请个陪床阿姨吧。


第25章 
　　养伤的日子枯燥乏味，文秋只能天天坐在病床上，看窗外的日升月落，云卷云舒。
　　期间，文秋没收到李萱的任何消息。
　　又一次拿出手机，翻进李萱的动态，最近半个月她都在旅行。
　　她不是一直随时待命的吗？
　　文秋将这个疑惑抛出脑外，又翻开王亦凝的动态，只有一条正在热恋中的信息，配图还是一个抱枕头的卡通人物。
　　看着穿西装、带半框眼镜的娃娃，似乎有点眼熟。
　　“又在等对象消息啊？”陪床阿姨提饭上来，一开门就见她家小雇主又又又又盯着手机发呆。
　　文秋已经习惯了阿姨的调侃，笑道：“不是。”
　　阿姨将饭盒打开，文秋伸手去拿，被她挡住，她嗔怪道：“你右手伤得最重，少活动。”随后又看了眼文秋的腿，关心道：“我今天听你主治医生说，你的腿快好了？”
　　文秋点点头，“再过两周就好全了。”
　　“那敢情好。”她将一个保温盒打开，里面是鲜炖的猪脚，“老家寄过来的猪脚杆，给你补补钙。”
　　文秋诚惶诚恐，急忙推拒：“不用的林阿姨。”
　　林阿姨笑笑，将猪脚撕成小块放进碗里，吹凉了送到她嘴边，“你比我家闺女也大不了多少，怎么一板一眼的，这点东西也不值钱。”
　　文秋不再多说，只想着结算的时候多给她些钱。
　　“不过我闺女她们学校都开学了，你这恐怕得请假。”林阿姨像个妈妈一样对文秋唠唠叨叨。
　　“我，咳。”声音出口，文秋才发现自己有些哽咽，闭嘴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待会儿向导员请个假。”
　　缺乏关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对别人的善意异常敏感，只要稍微感受到对方的关心，就会感到惶恐与感动。
　　文秋想，她最初喜欢大小姐的原因，大概也是感受到大小姐对自己隐隐的关心和在意吧。
　　想到大小姐，文秋对开学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她看了看腿，请一周好了。
　　--
　　自请假后，文秋比以往更频繁地看手机，只是都没收到李萱或王亦凝的消息。
　　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担心，不知道学姐走后大小姐该有多难过。
　　得到医院的许可，文秋终于办理了出院。
　　她现在腿还没全好，所以只能拄拐杖，再加上右手也还没大好，需要用绷带吊着，所以在别人眼里有点滑稽，像刚从废墟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伤员。
　　到校后文秋第一件事就是按课表找到大小姐的教室，只是还没上课，教室里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人，并没见到大小姐。
　　失望离开时，教室里有人轻嘲：“舔狗又来了哈哈。”
　　文秋转头，看不出是谁说的。
　　没太在意，转回头，刚抬起脚，后面又有声音响起：“木挽枫转学了竟然没告诉她吗哈哈。”
　　脚放下，拄着拐杖的手死死捏紧。
　　“人家千金大小姐为爱出国，有必要告诉一只哈巴狗吗？”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哈哈。”
　　“别说了，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
　　文秋脑子嗡嗡的，突然觉得不太理解这些声音的意思。
　　她拄着拐杖木讷地下楼，没有回自己的教室，而是走到湖边坐下。
　　湖面上有些花苞还没开放就已经凋谢了。
　　她闭眼，有蝉鸣、有清风、有鸟雀...
　　但更多的，是耳鸣。
　　过了很久，她终于将那几句简短的话消化掉。
　　文秋对着湖面自言自语：“什么嘛，只是出国了呀，大小姐之前就说过的，会跟着学姐出国。”
　　掏出手机，看到里面几十万的余额，笑笑：“什么叫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呢。”
　　她明明从大小姐那里得到了很多啊。
　　文秋起身，向导员请了假，径直回了出租屋。
　　就像医生说的，休养了一周，她的腿就完全好了。
　　文秋闲不住，她将出租屋里里外外打扫了几遍，但养伤的这段时间所积攒的精力并未消耗完。
　　看向窗外，握手楼能看到的只有沉闷的墙，堵得人心烦。
　　文秋换上便装四处闲逛，最后来到一座山下。
　　这是当初和大小姐爬过的山。
　　今天是工作日，爬山的人不多，文秋埋头一口气爬到山顶，正好看到日落。
　　多余的力气终于消耗殆尽，文秋坐在那块大石上，大口喘着气。
　　黑夜如期而至，山间的昆虫鸟兽开始活动，看不见的密林里时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熟悉的环境一下将文秋拉进回忆。
　　那天大小姐还因为自己和霍幽接触过而生气。
　　手背痒痒的，文秋回神，是一株狗尾巴草。
　　顺手扯下几根，文秋的手指灵活翻动，眼神却越来越空。
　　一只萤火虫被吸引，在初具雏形的毛毛小狗边打转。
　　手指停下，一滴水打在上面，接着两滴、三滴...
　　冷寂的星空下，独坐山顶的人双肩颤动。
　　不得不承认。
　　有只小狗，被抛弃了。
　　--
　　时间不会因为背景板的暗淡而停止，文秋颓废了一阵后，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宣告了这场无人在意的暗恋终结。
　　她将东西分类打包好，把木挽枫送她的项链裙子等等贵重的礼物寄回京市。
　　收拾行李时，看到抽屉里系统送她的香薰蜡烛，看了片刻，将它丢进垃圾桶。
　　就这样，文秋搬家了。
　　站在窗明几净的小单间里，文秋有些恍然，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轻松的感觉。
　　文秋对着窗外澄澈的蓝天深吸一口气，炎城的天空是需要付费的。她高高扬起嘴角，应该感谢木挽枫才对。
　　重新回到校园，不再是跟班的文秋与别人一样平凡而普通的度过大三后，除了拿毕业证再也没回过学校。
　　时光如梭，转眼五年过去。
　　云城，高大的写字楼内。
　　打工人们一脸死气地坐在自己工位，只有少数人急急忙忙在各个办公室间穿梭。
　　一身着职业西装，利落飒爽的女人抱着一堆文件，从其中挑出一份，踩着皮鞋哒哒哒地走到自己手下工位前，将文件啪地扔到桌上。
　　“你这稿子怎么写的，重写。”
　　女人一看就是职场精英，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唬得实习生脖子一缩，嗯嗯点头。
　　瞧见秘书长走了，林梦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拿起稿子，小嘴撅起嘟囔：“明明没问题嘛。”她一卸力气，往后一靠，瘫着，“啊--这破班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旁边的同事脚一蹬，坐着转椅滑到她旁边，宽慰道：“她一直都这么严厉的，但是人很好，跟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
　　看着同样咸鱼的上班搭子，林梦烟的郁闷烟消云散，转而坐起身拉着她叽里呱啦地吐槽。
　　声音太大惹得秘书长一个眼刀飞过来，吓得林梦烟连忙降低音量，用气音继续吐槽。
　　“秋秋啊，你是怎么在秘书长手底下活这么长时间的。”她对搭子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
　　咸鱼文秋回想了一下，开始和她说起这些年的“辛酸往事”。
　　两个话痨你一句我一句，从天南说到海北，对面的同事已经见怪不怪，她觉得这俩货连公鸡下蛋的事都能聊半宿。
　　“林梦烟，你过来。”秘书长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朝她喊道。
　　林梦烟大眼睛看着文秋眨了眨，像只懵懂的小兔子。
　　“不是要批我吧。”她说归说，态度却很诚恳，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走过去。
　　门关上，文秋收回视线，脚一蹬又滑回自己的位置，扭开保温杯喝了口茶润嗓子。
　　掏出手机，通知栏显示有五十多条新短信。
　　文秋看着信息发呆，连屏幕什么时候熄了都不知道。
　　林梦烟是半年前进公司的，在此之前，文秋每月领着三千的固定工资，过着摆烂的生活。
　　眼见银行卡里的余额越来越少，系统比她还着急，终于在林梦烟入职的第一天，它又给文秋发布了新的攻略任务。
　　名为“友情攻略”。
　　不过攻略林梦烟的成就数量和奖励比...少很多。
　　文秋点进短信，看着一条条进帐九毛五的信息，一阵无语。
　　（难道爱情比友情高贵咩，怎么之前说一句话五十，现在只有一块？）
　　【你别装糊涂，朋友可以有很多，对象只能是一个。】
　　系统不满地反驳：【再说女一是话痨小太阳人设，本身就很容易和她交上朋友。而木挽枫作为单恋主角的傲娇型女配，攻略难度五颗星。】
　　“...那你再给我多来几个友情攻略吧，我和梦烟天天说来说去就那几件事，她不腻我都腻了。”
　　这下轮到系统无语了，【你以为我不想啊，我的提成和你的攻略奖励成正相关的好吧，但主系统规定了只能攻略重要角色。】
　　“文秋，关下窗。”
　　思绪被拉回现实，对面的同事拢了拢肩上的毛毯。
　　文秋点头，起身走到窗边。
　　云城四季分明，此时外面一片金黄。
　　又一个秋天到了。
　　文秋看着飘落的片片枫叶，若有所思。
　　【对了，我再给你发布欧奇阴的友情攻略吧，和她说一句话能有20呢。】
　　文秋关上窗，“不用。”
　　--
　　林梦烟从办公室出来，一脸兴奋的八卦样。
　　文秋抬头看了一眼，知道“来活”了。
　　两人硬憋着八卦的欲/望，等到午休下楼吃饭的时候才开始叨叨。
　　走进常光顾的小店，老板在窗口对林梦烟打招呼：“来了啊，闺女。”
　　“老板你今天怎么又变漂亮了。”林梦烟嘴甜，夸得老板笑呵呵说等会儿给她俩加煎蛋。
　　文秋轻笑，感叹林梦烟不愧是女一。
　　她和林梦烟的初次见面，其实是在与木挽枫爬山那天，她带着兔耳朵帽子，睁着大眼睛问自己可不可以给她也编一只小狗。
　　主角仿佛天生自带光效，让人过目不忘。
　　文秋走到窗边的位置，顺手把桌子一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油渍擦干净，才坐到另一边。
　　林梦烟坐下，看文秋擦完桌，又给自己倒了水递过来，夸道：“秋秋你好细心啊。”
　　文秋一愣，挠头笑道：“习惯了。”
　　林梦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今早秘书长的吩咐：“秘书长让我订下午茶呢，听说要换新总裁了，还特意吩咐别放姜和香菜。”
　　文秋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曲了一下。
　　“那我就点甜点好了。”
　　“嗯。”
　　“啊--油腻老总终于滚蛋了，求求新总裁别又是一个油罐啊。”林梦烟双手合十，夸张地祈祷。“这半年我的饭量都变小了，西内...”
　　文秋心不在焉地听林梦烟抱怨，偶尔给个嗯或啊回应。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一片干枯的枫叶被送到窗边，贴在玻璃上，尖尖的角微颤。
　　这个时节，炎城的枫叶大概还没开始变黄。
　　“秋秋？秋秋？”
　　“啊？什么？”文秋缓缓转回头，看着林梦烟问道。
　　林梦烟站着，提着醋罐问：“要加醋吗？”
　　文秋垂眼，才发现米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到面前了。
　　“要一点。”
　　林梦烟替她倒了醋，笑道：“你好像很喜欢枫叶，总是看着外面发呆。”
　　文秋摇头，“秋季让人觉得萧条而已。”
　　感受到话搭子又开始悲秋伤春，林梦烟转移话题。她咬了一口牛肉丸，说：“我妈昨天寄了自己做的丸子过来，让我分一半给你呢。”
　　文秋无奈笑道：“跟林阿姨说不用的，她上次给我的腊肉还没吃完。”
　　文秋也是和林梦烟混熟后，才知道当初找的陪床阿姨就是她妈妈，只能说，她和林梦烟母女还怪有缘。也因为这层关系，她和林梦烟越来越要好。
　　吃完饭，两人打算回公司午休。
　　经过枫林小道，漫天黄叶簌簌落下，地上满是黄澄澄的枯叶，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嚓嚓声。
　　这一切唯美又令人伤感。
　　文秋没来由地心慌，头也开始眩晕。
　　林梦烟见状扶住她，“怎么了？”
　　缓了一会儿，文秋笑道：“没事，老毛病犯了，一阵一阵的。”
　　见她不愿多说，林梦烟也就没再追问，她抬头看黄叶雨，感叹道：“真漂亮啊。”
　　“秋秋，给我拍张照。”说着她把手机塞给文秋，自己跑到最大的那棵枫树下摆poss。
　　文秋熟练地解开她的锁屏，调出相机。
　　林梦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几乎每次出去玩，都会让文秋给她拍一堆照片，然后再精挑细选凑出九宫格发朋友圈。
　　文秋找好角度，按下快门时，在屏幕右上角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
　　抬眼望去，隔了条街的女人拉开黑色轿车的驾驶门，坐了进去。
　　小车消失在视野，文秋重新将视线放回屏幕上。
　　一切都无事发生。
　　--
　　午休后，打工人们慢悠悠收拾好自己的行军床，上厕所的上厕所，接水的接水，总之都得磨一磨才会打开电脑。
　　文秋和林梦烟两个摸鱼大王也不例外，她们接了两大壶水，转椅凑到一起就是开摆。
　　林梦烟是天生的话痨，一件事她可以翻来覆去说很多遍不带腻的，这点让文秋十分佩服。就是不知道耳朵起茧子算不算工伤。
　　对面的同事见这俩货喝完半壶水了还在唠嗑，默默拿出耳机带上。
　　真能说啊。
　　同样看不过去的，还有秘书长。她忙得晕头转向，转眼见到一根老油条带着实习生光明正大摸鱼，气不打一处来，哒哒哒走到俩人工位前，敲敲桌子严肃道：“小点儿声，新总裁今天上任。”
　　“遵命，头儿。”林梦烟压低声音回答。
　　等人走了，她对文秋说：“你说得不错，秘书长真是个好人，还提醒咱俩得悄悄摸鱼。”
　　文秋看着她清澈愚蠢的兔眼，一脸无语，默默滑回自己的工位。
　　众人翘首以盼的新总裁在临下班前姗姗来迟，彼时文秋二人正在埋头狂炫下午茶小蛋糕。
　　听到礼炮炸裂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越过电脑显示屏，文秋看到一个成熟飒爽却不失温柔的御姐，在人群的欢拥中走进来。
　　而对方也略过人群看向这边。
　　是欧奇阴。
　　她穿着一身昂贵合体的西装，半长发随意披散，简单随性。
　　不过总裁好像都喜欢戴金丝眼镜，文秋记得木道醒也是这样的。
　　欧奇阴目露惊讶，慢慢朝这边走来。
　　文秋垂下眼皮，故人相见，有点尴尬...
　　不过，欧奇阴走到她旁边时直接掠过，而是对着一副呆呆样的林梦烟点点鼻子。
　　文秋：...好吧，自己不愧是路人甲。
　　林梦烟歪头，一脸困惑。
　　见状，欧奇阴轻笑，眼底都带着温柔的宠溺，伸手将她鼻尖的面包屑拂去。
　　“沾上东西了。”
　　嘶，文秋在心里疯狂吐槽，不愧是女主，到哪都要散发点魅力。
　　林梦烟被钓成翘嘴，晕晕乎乎地说：“哦，好，谢谢。”
　　欧总裁收回手，对员工们说了些场面话就进自己办公室了。
　　而被她的魅力全面扫射的林梦烟则是捂着砰砰跳的心口，拉住文秋哀嚎：“糟糕了，秋秋，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文秋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心里由衷地为她高兴。气场强大的温柔御姐和可爱话痨小太阳，非常般配。
　　女主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们注定会在一起。
　　想到什么，文秋脸上的笑意凝住。
　　那...女配呢。
　　甩甩脑袋，将闲思抛掷脑后，文秋看了眼时间，离六点半还有几秒。
　　3，2，1。
　　文秋打完卡，拿起手机起身，却发现往常到点就溜的人，此时正认真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文秋打趣她。
　　“有点东西没弄完，你先走吧。”
　　...
　　于是，从此刻起，文秋失去了下班搭子。
　　为自己默哀三秒后，文秋在又一次出门接水的欧总裁眼皮子底下走出工作区。
　　摆烂的人生就是这么任性。
　　短短几天，文秋见到了许多次两位女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戏剧化接触，比如现在...
　　小迷糊林梦烟平地摔，而欧奇阴也刚好从拐角过来，文秋眼睁睁看着林梦烟的脑袋撞上欧奇阴的胸口，而刚才还一脸严肃的欧奇阴则是轻轻把她扶起，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关心她有没有撞痛。
　　不忍直视。
　　总裁啊，你那又不是“结实的胸膛”，还怕硌到人吗。
　　林梦烟摇头，小跑回来，挨在文秋旁边碎碎念：“秋秋我跟你说啊，总裁好美好香好软。我好爱！！”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不灵不灵闪着星星，很可爱。
　　文秋像个大姐姐一样摸摸她的脑袋，忽觉背后一凉。
　　侧眼看去，欧奇阴在盯着她，笑得很和蔼。
　　...怎么让人有点毛毛的呢。
　　文秋收回手，挪了挪位置，与林梦烟拉开些距离。
　　因为林梦烟的关系，欧奇阴注意过文秋几次，终于想起来她这个哪里都很普通的小学妹。
　　不过她现在对文秋远没有以往那么温柔就是了......
　　嫉妒使人性情大变，呵呵。文秋避开林梦烟的手，又往旁边挪了挪。
　　林梦烟没注意，边叨叨边滑着椅子往她声旁挤，直把人挤到角落躲不开才罢休。
　　她思维跳跃，前一秒还在夸欧总裁多有狼系姐感，后一秒就盘算着今晚去香水百合要带哪个包包搭小裙子。
　　香水百合，顾名思义，拉吧。
　　文秋自来喜静，但这半年在林梦烟的熏陶下，每周五晚也会和她一起去拉吧闲坐一两个小时。
　　“就带我上周送你的那个吧。”文秋见她选择困难症又犯了，给她建议道。
　　“好！”
　　一直在不远不近处假装搅拌咖啡的欧奇阴走过来，不经意问道：“那个吧几点比较好玩？”
　　林梦烟思考了一下，摇头，看向文秋说道：“我们好像只在九点去过，最晚也只待到十一点吧？”
　　“那...”
　　“叮铃铃--”
　　欧奇阴的声音和六点半的闹铃一同响起。
　　文秋：......
　　“不好意思，周五设置了闹铃提醒自己打卡。”才怪，只是为了不让公司多薅自己一根羊毛。
　　“那你们快下班吧，周末愉快。”欧奇阴挂着她招牌式温和的笑，说道。
　　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文秋觉得格外瘆人。
　　--
　　晚十点，香水百合酒吧内。
　　灯红酒绿，音乐声震耳欲聋，连地板都在颤动。打扮精致时尚的女人们在舞池中随着节拍尽情摇摆释放。
　　文秋将视线从激吻的情侣间收回，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
　　她不太会喝酒，每次都是看着林梦烟喝。
　　眼见小迷糊又喝了半杯，文秋起身抓住她的手，大声道：“别喝了，等会儿难受。”
　　“什么？”林梦烟也大声地回问，她今天穿着小清新的碎花裙，小脸红红的，眼睛迷迷蒙蒙，已经有点醉了。
　　文秋问服务员要了杯果汁，然后把她剩下的半杯酒拿走。
　　林梦烟歪歪倒倒地站起身要夺回自己的酒，一个趔趄歪在过道上，被路过的女人扶住。
　　女人看了她一眼，闪过惊艳，笑问：“小妹妹，一个人吗？”
　　文秋：...
　　其实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主角光环太耀眼，所以经常有人上前向林梦烟搭讪，而文秋作为背景板，总是被忽略的存在。
　　林梦烟迷迷糊糊眨着眼，疑惑：“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秋秋，秋秋呢？”
　　文秋起身将她拉回座位，只是女人却不离开，她拿了杯酒，对林梦烟说：“我叫XXX，现在认识啦，请你喝酒，我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文秋皱眉，走到两人中间将女人与林梦烟隔开。
　　“不要，只要秋秋。”
　　文秋的动作一顿，眼睛眨了眨，眼皮有点湿润。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只要她。
　　抿唇默了几秒，将那股想哭的感动压下，文秋将林梦烟虚虚掩在怀里，说道：“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
　　女人一愣，这才上下打量文秋，满眼不可置信，最后还是识趣地离开。
　　林梦烟重心不稳地倒下去，连带着文秋也跌坐在她身旁，好在文秋的手死死撑着座椅，不至于结结实实砸到她。
　　“梦烟你醉了，回家了。”
　　“不要，还要喝。”说着，她的手搭上文秋的腰。
　　文秋寒毛立起，除了因为痒外，还有背后那股熟悉的凉意。
　　“好巧，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一道声音不知从哪蹦出来。文秋还没反应过来，林梦烟就开始兴奋大喊：“啊姐姐，是总裁姐姐，要姐姐喂酒。”
　　文秋无语：看来是真醉了。
　　“梦烟，醉了要回家。”
　　“不要，没醉，我要和姐姐贴贴。”
　　...
　　文秋把她架起，边转身边对欧奇阴说：“抱歉，总裁，我要带她走......了。”
　　越过欧奇阴，文秋看到就在自己座位后面，坐着一个女人，穿浅灰色风衣，质地不是很昂贵，此时正微垂着头摆弄桌上的杯子，长卷发将她的脸挡了大半。
　　老毛病又犯了，文秋搂紧林梦烟的肩膀支撑住眩晕的身体。
　　“疼，秋秋。”
　　林梦烟无辜的声音惊醒文秋，同时也惊扰了无聊抚杯的人。
　　她抬眼，直直与文秋的视线对上。
　　除了稍微稳重了一些、眼神比从往淡了一点外，时间在她的身上并没刻下多少痕迹。
　　文秋垂眼收回视线。
　　她应该也和欧奇阴一样不记得自己了。
　　文秋扶稳林梦烟，在欧总裁凉凉的视线下将人带走。
　　仿佛刚才只是两个陌生人间匆匆的一瞥。
　　--
　　第二天，文秋打着呵欠踩点进入办公室。
　　到的时候，林梦烟正在桌上趴着，一脸憔悴和哀怨。
　　见到文秋，林梦烟蹭地起身滑到她旁边，“秋秋，我昨天是不是对总裁说了什么？”
　　文秋想起她出的洋相，还是决定不告诉她了，“没说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欧奇阴提着一个包装精致可爱的保温杯过来，递给林梦烟，笑着关心道：“昨天还好吗，这是醒酒汤。”
　　说完，她看向文秋，“不介意吧？”
　　...学姐，你麻麻有没有说过你很绿茶。
　　文秋心里吐槽，面上老实巴交点头，总算得到欧总裁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见人离开，林梦烟坐下，挪了挪，与文秋挨得极近，一脸花痴：“总裁姐姐好温柔啊。”
　　“嗯。”
　　林梦烟凑到她旁边滔滔不绝地列举欧奇阴的各种优点，文秋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嗯啊回应。
　　估摸着她说得该渴了，文秋长手一伸，习以为常地替她把保温杯的盖子拧开，递给她。
　　“秋秋你真好。”
　　文秋轻笑着转回头，看到办公区入口站着一人，浅灰的风衣已经换成了小清新的碎花裙，让她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文秋有一瞬的恍惚，仿佛自己还在五年前。
　　木挽枫站在原地看了文秋两秒，随后皱眉偏开头，径直进了总裁办公室。
　　门被重重关上，吓得对面坐着打瞌睡的同事磨了磨牙。
　　“欸那个小姐姐真好看。”林梦烟从保温杯口抬起脑袋感叹。
　　文秋不答，看着她目露担忧。
　　按小说套路，女配总会找心爱之人对象的麻烦。
　　虽然，文秋觉得木挽枫不会做什么坏事。
　　木挽枫没多久就出来了，她往文秋的工位看去，那边不干正事的两人依旧凑在一起，脑袋对着脑袋，也不知道在蛐蛐啥。
　　有点烦。
　　木挽枫踢了下门，那俩人和其她死气沉沉的打工人一起抬头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埋头各干各的，唯一有区别的大概是她们对面的同事换了个姿势，由坐着改为趴着。
　　更烦了。
　　木挽枫啧了一声，离开。
　　一个人的来或去并不会引起打工人们的关注，包括文秋。
　　她看了眼XX银行的一百多条新短信，眉眼弯弯。
　　今天又是赚外快的一天，得奖励自己吃顿好的。
　　时间一到，文秋火速打卡下班，她住的地方离公司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通勤时间。
　　下班高峰期，地铁里人很挤，不管是上车还是下车都急吼吼的，生怕轮不到自己，让人也跟着心慌意乱。
　　文秋几乎双脚离地的被别人的前胸后背“抬”进地铁，等抓到扶手，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要做麻辣小龙虾还是蒜蓉小龙虾。
　　心慌的时候，文秋就喜欢用杂七杂八的想法转移注意。
　　买好菜，文秋一手提着活虾，一手提着卤味和佐料，悠哉悠哉地走在泥青小路上。
　　文秋租住的小公寓远离市中心，比较偏僻，基础设施不怎么样，但绿化很好，也安静。
　　两旁的行道树发出沙沙声，文秋抬头看，今天月亮没有出来，只有零星几个星点。
　　秋季的天黑得早，冷风一吹，文秋打了个寒颤。
　　月黑风高。
　　文秋看着不远处的公寓，加快脚步。
　　远远驶来一辆黑车，速度缓慢。文秋吞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不去多看。
　　离公寓两三米的距离，小车在她旁边停下。
　　文秋一惊，糟糕，不会碰到抢劫犯吧。
　　文秋在纠结是现在赶紧跑还是待会儿用虾砸对方时，驾驶位的车窗摇下。
　　是熟人李萱，文秋诧异。
　　李萱歪了歪身子，文秋一眼看到后座的人，她坐得笔直，表情有点冷，眉头轻轻皱起，目不斜视，没有转头看窗外。
　　文秋想，木挽枫确实是不记得她了，所以没再多看，只是笑着和李萱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提着东西离开。
　　进公寓楼时，文秋想起她学院风的上衣和百褶裙，有点疑惑：几年前的衣服，她怎么还穿着呢。
　　“文秋。”
　　文秋推门的动作停下，转头看，轿车后面的车窗也摇下来了，并且车内的灯也已经打开，木挽枫的头微微偏向这边，眼睛盯着李萱的后脑勺。
　　“有事吗？”文秋看着李萱，问道。
　　李萱顶了顶眼镜框，*面无表情道：“没事，上楼注意安全。”
　　...
　　几年不见，李萱有点子过于关心她了。
　　点头，文秋客气道：“哪天有时间来过来坐坐，给你做好吃的。”
　　李萱僵硬地扯起嘴角，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烧穿两个洞了，“谢谢，不用，哈哈。”
　　文秋笑笑，也不再多说，推开门上楼。
　　到家，文秋开灯，走到窗边，楼下的车还在。
　　拉上窗帘，文秋开始处理鲜虾，今天尤其想吃小龙虾，所以她最终打算两种口味都做。
　　大概二十分钟，食材处理完，文秋掀开窗帘，黑色轿车依旧安静停在那。
　　锅已经烧热，文秋放下窗帘，倒油、下虾、爆炒、出锅一气呵成。
　　文秋细嚼慢咽，吃完收拾好。洗漱睡觉前她又看了眼楼下，车已经开走了。
　　可能在这边有事吧。
　　第二天一早，文秋照常踩点上班，但是由于今天扶老奶奶过马路，所以多耗了几分钟。
　　她看了眼打卡程序，正在六十秒倒计时。
　　糟糕，糟糕。
　　文秋拔腿就跑，进了大厅，文秋连上公司wifi，但距离工位太远，一直无法打卡成功。
　　电梯也即将关上，文秋站在旁边无奈扶额，全勤没了。
　　然而，峰回路转，电梯门缓缓打开。
　　文秋一喜，钻进电梯，“谢、”
　　愣了半秒，电梯里是木挽枫，“谢。”
　　文秋站在边上，低头疯狂打卡，手指都快出残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梯里很安静，除了文秋戳屏幕的声音。
　　“咳，在干什么？”木挽枫看着电梯光滑如镜面的墙壁，问道。
　　文秋没有抬头，依旧戳着渐渐变小的数字，“打卡。”
　　木挽枫抿唇，盯着映在墙上低着头的影子，纠结几秒后，张嘴。
　　电梯门开，文秋像火箭一样窜出去，径直冲到工位，在最后一秒打上卡。
　　呼～
　　文秋瘫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又是惊心动魄的一个早上。
　　林梦烟刷的滑到她旁边，递给她一杯小米粥和俩包子，调侃道：“每天早起几分钟又怎么样，天天夺命狂奔。”
　　文秋斜眼无情拆穿她：“大姐不说二姐，总裁上任前你不也一样。”
　　林梦烟兔眼一睁，捂住她的嘴，看向总裁办公室，除了一个表情阴沉得要吃人的小姐姐外，没有其她人。
　　松了口气，她嗔怪地瞪了眼文秋：“小声点。”
　　只是在别人看来，这些不过是小情侣间的调情罢了。
　　木挽枫看着女生的手紧紧按着文秋的嘴，而她的小跟班也坦然得丝毫不反抗，眼里还带着笑意。
　　怒意上涌，木挽枫想要上前把那只手扯开，脚却像被粘在地上，根本抬不起来。
　　几年没见，文秋变得有点陌生，好像开朗了一点，不对，似乎更孤僻了，也不对。
　　至少，她在那个女生面前确实开朗了很多。
　　那个女生她有印象，当时她问文秋能不能也给她编一只小狗。
　　烦。
　　木挽枫推开办公室的门，把手与墙壁碰撞发出砰的一声。欧奇阴正在看自家公司的股票，淡定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继续研究涨势。
　　“啧，你不是喜欢那个姑娘吗，赶紧去追啊。”木挽枫不客气道。
　　欧奇阴习惯了她的嚣张，当初表姐的评价也不完全是错的。
　　她轻笑，“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以前还一口一个欧姐姐，现在换成‘啧’后连语气都不可爱了。”
　　木挽枫走到她旁边，欧奇阴手边放着一张员工个人资料。
　　她随意扫了一眼：
　　林梦烟，24岁，研二在读，外省籍贯，父母务农，手机号：XXX。
　　“奇阴姐～”
　　欧奇阴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手边的资料，笑道：“我可不会给你提供员工资料。”
　　“啧，小气鬼”木挽枫不满地踹她椅子腿。
　　欧奇阴看着电脑，唇角微弯，折线长势喜人。
　　连带着蛮横的学妹此时在眼里也变得乖巧可爱起来。
　　“想要文秋的联系方式就直接问嘛。”
　　木挽枫动作一顿，眼睫垂下。
　　欧奇阴觉得木挽枫的性子实在是别扭。那天她无意间说起她的大学朋友也在自己公司，这人就央自己带着她一起去酒吧。
　　当时她们早早的就去了，等了一个小时那两人才进吧，为此木挽枫还暗戳戳地跟人换了位置，全程阴沉着脸紧紧盯着文秋的一举一动。
　　结果人家文秋看到她后，她还低头假装无聊地扒拉酒杯。
　　简直比自己还死装。


第26章 
　　木挽枫见欧奇阴一脸揶揄，白了她一眼，半晌后犹豫着走出办公室。
　　摸鱼二人组已经吃完早餐，此时又拿出薯片边吃边唠。
　　啧，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说的。
　　文秋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摆龙门阵。
　　又是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木挽枫握紧手，将心脏莫名生出的痛感转移到手心。
　　中午吃饭时，文秋和林梦烟还是去那家米线馆，今天窗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所以两人就近坐到门边。
　　林梦烟说着喜欢的歌手要来云城开演唱会的事，文秋不了解明星插不上嘴，于是撑着脑袋安静听她讲。
　　不大工夫，老板端着她们的米线过来，文秋起身去接。
　　与此同时门上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久违的香味。
　　香味越来越近，直到文秋的手搭上碗边，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挡道了。”
　　文秋看了眼过道，虽然自己与老板的确占了大半的宽度，但老板身后依旧能正常地通行一人。
　　老板也为此疑惑，但还是及时收手让开，招呼道：“闺女要吃什么？”
　　“这是什么？”
　　木挽枫转过身子，盯着文秋的米线问道。
　　文秋坐好后就埋头吃饭，还没待她作出反应，对面的话痨林梦烟就主动解释：“过桥米线哦，很好吃的。”
　　气氛安静，木挽枫抿嘴站了几秒，闷声开口：“我要这个。”
　　“要辣嘛？”
　　“特辣！”
　　林梦烟不明所以，无辜地看着这个漂亮姐姐瞪了自己一眼，走到后面坐下。
　　真是个怪姐姐。
　　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林梦烟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只是文秋只顾着吃饭，都不怎么回应她了。
　　吃到一半，林梦烟的肩膀被敲了敲，转过头，是刚才的姐姐。
　　“喂，借醋给我。”声音很大，语气还凶巴巴的，脸对着她，眼睛却看着文秋，并且微微闪烁，仿佛一旦发现什么就要立刻把眼珠转回来一样。
　　林梦烟把醋递给她，这人却没立刻接住，而是沉默站了会儿，又说：“还要辣椒。”
　　辣椒在文秋的左手边，闻言，文秋放下勺子，拿起辣椒罐递过去，淡淡地看着她。
　　没有欣喜或是惊讶，甚至怨意，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递给别桌客人调料，就是这么简单。
　　木挽枫咬着唇内软肉，哼一声：“不要了。”说完，绕过桌子坐到自己位置。
　　林梦烟有微微困惑，明明往后转转身子就能拿到空桌上的醋。
　　而且，她桌子上不是有辣椒吗...
　　林梦烟微微前倾，小声问道：“你认识她吗？”
　　文秋看着木挽枫舀了一大勺辣椒放碗里，吃得吭吭咳嗽，眼睛辣红了一圈。
　　“嗯，大学同学。”文秋回答林梦烟的问题。
　　--
　　午休后，文秋收好折叠床，拿着保温杯接水，等水的时候，木挽枫也拿了杯速溶咖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站在文秋身后。
　　“快一点。”
　　文秋将水关了，退出去，边喝边往回走。
　　“喂，你还没接满。”
　　文秋一愣，看了眼杯子，确实还差一半。
　　她笑道：“你先用，我等下再来。”
　　木挽枫皱眉，捏紧杯子，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跟班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忘了吧。
　　从小到大，木挽枫身边围着的人确实很多，大部分别说五年，就是五个月也得被她忘得干干净净。
　　木挽枫越想越想越合理：对，她就是忘记自己了。
　　转天，文秋摸鱼摸累了，独自去休息区透气。
　　今天的休息区依旧只有寥寥几人，她随便找了个落地窗旁的沙发坐下，窗外的落叶在空中打着璇儿。
　　又是那种感觉，无端的寂寥。
　　文秋掏出耳机，塞进耳朵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城的秋季来得真早，炎城大学里的枫叶还没开始变黄欸。”
　　文秋塞上耳机，调出歌单。
　　“你公司里是不是有很多炎大的学生，我是23届的...”
　　文秋点开常听歌曲，舒缓平和的钢琴曲充斥耳蜗，掩盖掉周围的一切杂音。
　　文秋闭眼，沉静在音乐的世界里。
　　欧奇阴坐在木挽枫对面，眼见着她边偏过头靠着椅背，边说着废话。
　　她身后是一道半人高的矮墙，墙上摆着绿植，欧奇阴能从叶片的缝隙间看到文秋的后脑。
　　“别嚷了，她带耳机了。”欧奇阴嘴角弯起，看不出是单纯微笑还是在憋笑。
　　“啧。”木挽枫闭上嘴，眉头紧紧皱起，斜眼剜了她一眼后起身离开，“谁带耳机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欧奇阴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背影，笑意更深。
　　终于有人能治治这个嚣张又别扭的学妹了。
　　而这些，文秋并不知道，当然她也不会在意。就像她曾经无数次告诫过自己的，她和木挽枫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因为偶然的原因靠近，她们终究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条。
　　木挽枫回到欧奇阴的办公室，抓起包包就要回家，临到门口时又停下。
　　小跟班一直是个呆瓜，记性不好是正常的。
　　嗯，她应该要再多些耐心才行。
　　于是，成功说服自己的木挽枫从包里拿出一只玉镯，看了眼外面，文秋正打算去洗手间。
　　她佯装不经意路过，目不斜视地走斜线，文秋还是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
　　两人即将擦身而过时，木挽枫往她的方向微微挪动半步，两人肩膀撞上，文秋被撞得歪了身子。
　　她看到一个绿色的东西从木挽枫手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文秋微微肉痛，后来她查过了，木母送她的那只镯子可是价值一栋小别墅的。还好地上铺了地毯，不然把她卖了都还不起。
　　见人直愣愣站着不动弹，文秋替对方捡起手镯，歉意道：“不好意思，看看没坏吧？”
　　木挽枫侧着脸站着没动，也不说话，文秋没办法，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桌上就进了洗手间。
　　水声响起，木挽枫回神。
　　她看着桌上的玉镯，其实已经裂了一道缝，细细的，难以察觉。
　　她瞪着镯子，一定是这只镯子款式太普通了，认不出来很正常。
　　而且，她刚刚侧着，头发绝对挡住脸了。文秋肯定没看清她是谁。
　　不得不说，木挽枫的洗脑术是有点东西的，洗着洗着，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再想想，明明是自己撞的她，她还要给自己把东西捡起来，让自己看看。
　　这不是明摆着要和自己搭话吗。
　　木挽枫有些懊恼，小跟班已经在尝试确认了，她怎么就愣神了呢。
　　这样的想法让木挽枫的嘴角情不自禁翘起。
　　于是回到办公室重振旗鼓，再接再厉。
　　中午，文秋难得没和林梦烟一起吃饭。
　　见她快要经过办公室，木挽枫随便抓起一根皮筋把头发绑上，漫不经心地从她眼前经过。
　　文秋视若无睹，随着人群走进电梯，她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应该感冒了。
　　电梯门关上，往常嫌臭的木挽枫此时却是想挤也挤不进去。
　　她踢了踢脚边的垃圾桶，踩着小皮鞋哒哒哒走楼梯。
　　安静的楼道里，回声重重叠叠，将踩踏声堆成乱七八糟的频率。
　　文秋看到她了吧。
　　她停下，手下的扶手冰凉。
　　几秒后，木挽枫摇摇头，人太多了，应该注意不到。
　　出了办公楼，木挽枫一眼瞧见人群里的文秋，她蛮横地挤开周围的人，走到她身后自言自语：“今天好热。”
　　她想起大二有段时间，文秋一下课就会像只粘人的小狗一样，带着冰块跑进自己的教室。
　　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她看着文秋和其她人一样微微晃动的背影，放低音量，说：“要是能有冰块敷敷就好了。”
　　不知道文秋有没有听到，她依旧缓缓随着人流晃动着，没有一丝停顿。
　　木挽枫捏紧双手，心底生出一些复杂的情绪，难过？或是愤怒？
　　她不清楚，但她急切地想要文秋看到她，不管用什么方式。
　　路边孩童的哭闹打断她的思绪。
　　转头看去，是一个小孩得不到想要的糖在地上撒泼打滚。
　　只是不论她怎么大吼大叫，她妈妈也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看她哭闹。
　　木挽枫皱眉，转回头不再看。
　　文秋走进药店，大概现在是感冒高发期，收银台已经排了五六个人，文秋拿了体温计和一点感冒药后安静地排在队尾。
　　轮到她时，一人硬生生挤到她前面，扎着马尾，拿了一瓶冰镇酸梅汁，霸道地放到收银台上。
　　“诶你这小姑娘怎么插队啊。”
　　“就是，我这个老人家都还在排队呢。”
　　木挽枫仿佛没听见，头不屑地扬起，还哼了一声。
　　文秋从来都是个怕惹事的人，见状又默默回到队尾。
　　“同样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你瞧瞧人家。”
　　闻言，木挽枫转头，身后已经不是文秋。
　　她退出队伍，见文秋又排到了后面，隐隐生出悔意。
　　大不了以后不做这种让她困扰的事了嘛。
　　文秋原本在玩手机，感受到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一眼后又低下继续。
　　她不知道木挽枫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但这和她无关。


第27章 
　　文秋付完款就走了。
　　木挽枫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进入人群。
　　后面的顾客们涌动着将她推出门外，她才发现已经找不到文秋了。
　　文秋是个极普通的人，只要一晃神，她就会淹没在来往的行人里。
　　木挽枫习惯性地摸着右手腕。
　　下午，木挽枫提着一罐冰糖雪梨走进她们公司。
　　一进门，就见林梦烟正伸手在文秋额头上试探温度，额头上试了不够，还继续用手背碰她的脸。
　　而文秋则是靠在椅背上，仰头闭眼，挂着无奈的笑意。
　　木挽枫勾着提手的指节捏得嘎吱作响。
　　明明以前自己都没碰过！
　　混蛋，混蛋文秋！
　　木挽枫火冒三丈，眼里都在冒着火星。
　　她冲上前，蛮横地将她抵在椅子上，在她震惊的眼神中，把别人的温度擦掉。
　　“你又来干嘛？”
　　欧奇阴拉开门，就见木挽枫直直站在门外，手里提的罐子在疯狂抖动。
　　从幻想里出来，木挽枫没好气问她：“你什么时候追林梦烟。”
　　欧奇阴被问得一愣，看向那边的两人，林梦烟也正好看过来，两人默契一笑。
　　“不急。”
　　虽说之前在酒吧，文秋说梦烟是她女朋友，但欧奇阴觉得不像。
　　不过很显然，木挽枫并不这么觉得，她还等着自己撬文秋墙角呢。
　　表面温柔，实则蔫坏的欧总裁无事生非道：“我觉得文秋很喜欢梦烟，我于心不忍。”
　　“才不是。”木挽枫心里着急，反驳道。
　　见她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木挽枫觉得委屈，鼻子一酸，把手里的罐子重重扔向欧奇阴，跑开。
　　目睹全程的林梦烟疑惑：“总裁的朋友好像生气了。”
　　没有回应。
　　林梦烟也没在意，见欧奇阴走过来，急忙低头装作忙工作的样子。
　　“这周日有空吗？”欧奇阴走到两人工位前，看着假装认真上班的林梦烟问道。
　　来公司她就发现了，几乎所有人都在摸鱼，有时候她有种这个分公司即将倒闭的感觉。
　　她把一张门票递给她，温柔笑道：“想请你看演唱会。”
　　林梦烟喜笑颜开，笑得眼睛像个月牙儿，“好啊。”
　　两人间的粉红泡泡一个一个撞到单身狗文秋的脑袋上，再破裂。
　　欧奇阴感受到旁边人打着哆嗦，把扔到怀里的罐子放她桌上，“挽枫给你的。”
　　罐子是玻璃的，上面应着几只可爱的猫猫头和爱心。
　　文秋皱眉，要将东西还给欧奇阴，发现她已经走了。
　　这不是给她的，而是木挽枫给欧学姐的爱心汤。
　　文秋对欧奇阴这么糟蹋别人心意的行为感到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仅仅因为两人对视就发飙的人，知道自己的爱心汤被别人吃了会是什么心情。
　　她拧开盖子，梨香扑鼻。
　　入口是甜到发腻的味道，还带着糊味。
　　还是她亲自做的吗？
　　文秋是个不喜欢浪费的人，将一大罐糖水喝完，还把发糊的梨块银耳都吃得干干净净。
　　喝水涮掉口中的甜腻时，林梦烟问她：“很好喝吗？”
　　其实看那橙到发黑的颜色，林梦烟以为会很难喝。
　　“比板蓝根好喝。”
　　也不知道是板蓝根还是那罐梨汤的作用，总之，下班前，文秋的低烧就退下来了。
　　打工人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盘算着今晚吃什么，文秋也不例外，她脑子在回想菜式，脚下习惯性地随着人潮挤进地铁。
　　走到中间稍稍宽敞了一点，她转过身，扫见拥挤的门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她皱着小脸，在门边踌躇着想挤又不敢挤，最后仿佛下定决心扎进人堆，还没站稳又被不知是谁推了出去。眼见警示铃响起，她跑到另一道门，闭眼把自己塞进去。
　　文秋收回视线，心内不免猜测，木家已经没落了吗？
　　不过，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
　　文秋客观评价。
　　过了几站，车里的人也渐渐少了一些。面前的人下车，文秋就势坐上。
　　地铁启动前，人会由于惯性站不稳，木挽枫一个趔趄摔进文秋怀里。
　　当然，对此，旁边的大姨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启动的惯性是让人往后倒。
　　这是五年来两人第一次直接接触，香味比记忆里更浓了。文秋垂着眼皮，看着地板一动不动。
　　木挽枫心里紧张，撑着她的肩膀起身，偷瞄文秋。
　　只看到那人一脸的淡漠，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木挽枫心里又开始着急了，那种感觉很无奈，就像不论你再怎么大吼大叫，对方都看不到你。
　　难道她变成鬼了吗！
　　嚣张大小姐的劣根性发作起来，她眉一横，盯着文秋凶巴巴说：“我要坐。”
　　文秋睫毛微颤，慢悠悠站起身，走到对面的门边，背对着她。
　　“哎你这小姑娘什么素质啊。”旁边的大姨见不惯，帮文秋骂她。
　　木挽枫也不管，一屁股坐下。
　　地铁进入隧道，文秋从车窗里看到身后的人，头靠挡板，抱着弯曲的扶手，小嘴瘪着。
　　...要被大姨骂哭了？
　　印象里，文秋没见她哭过，真是越大越小气了。
　　文秋到站的时候，木挽枫已经下车了。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二十。
　　她去超市买了两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又选了一块肉和一根胡萝卜。
　　文秋提着菜离开喧闹的街道，沿着城河往公寓方向慢腾腾走。
　　她看着河面倒映的月亮，很圆。视线不经意扫到河对岸停放的黑色轿车，转回视线。
　　忽然，前方不远处的路灯后窜出一个黑影，斜趴在灯光下，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膝盖。
　　路灯像舞台剧的追光灯打在她身上，将她变成受尽欺负的灰姑娘。
　　文秋不紧不慢往前走，路过时看了眼她膝盖处干净的布料，随后像过路人一样事不关己地离开。
　　她还是那么幼稚，就是不知道演这出戏给自己看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应该感到荣幸吗？至少她还记得自己。
　　文秋被这样的想法逗笑，带上耳机。
　　钢琴曲如潺潺流水浸润每一处肌肤，渗入血液。
　　文秋抬头看着圆满的月亮。
　　这是软件给她推荐的月光曲第一乐章，巧合地应景。
　　明月孤零零悬在天空，在河面晃动。
　　木挽枫垂下头，几缕发丝滑下，无力地盘旋在腿上。
　　眼眶变得有点酸。
　　洗脑术在此刻已经不起作用。
　　文秋记得她，只是不愿意理她了。
　　嘴角不可抑制弯下去，木挽枫手下的布料被抓出深深褶皱。
　　此时此刻，她真的变成了被拒之门外的灰姑娘。
　　过去很久，木挽枫爬起来，靠在护栏上，河面的明月泛出涟漪。
　　不知什么时候，星星已成水中的月亮，看得见，捞不着。
　　--
　　那晚后，文秋没再见到木挽枫，不过她大概知道原因，因为欧奇阴去国外出差了。
　　林梦烟挽着她的胳膊，抱怨着人好多。
　　有些似曾相识。
　　她笑笑，“毕竟是大明星的演唱会嘛。”
　　欧奇阴临时出差，所以另一张门票就便宜文秋了。
　　观众越来越多，林梦烟被挤得贴到文秋身上，她茫然转头。
　　“怎么了？”
　　林梦烟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后背凉凉的。”
　　“对了，秋秋，我妈妈过几天要来看我，她让你去我家吃饭呢。”
　　文秋点头。
　　林阿姨是个善良慈蔼的人，知道她的身世后，几乎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
　　文秋看着林梦烟，不由弯起唇角，眼中带着微微的宠溺。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多了个妈妈和妹妹。
　　林梦烟打了个哆嗦，转头四处张望，然后抱紧文秋的胳膊，“我怎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呢。”
　　闻言，文秋也巡视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用空出来那只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这一切被看台上的人尽收眼底。
　　场地最外围，一个身穿黑色T恤牛仔裤，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女人拿着一只望远镜，指节泛白。
　　周围人怪异地看着她，听她发出咬牙的咯吱声，纷纷往旁边挪开一点，避免不小心被她咬上一口。
　　木挽枫恨恨拿下望远镜，掏出手机拨通国际电话。
　　“喂，林梦烟在抱文秋的胳膊。”
　　电话那头的欧奇阴捏着鼻梁。
　　大晚上被吵醒，以为有什么急事，结果就这？向她告状？
　　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她问木挽枫：“然后呢？你这么关心文秋干嘛？”
　　木挽枫一愣，哼了一声，“她是我小跟班啊。”
　　说着她单手拿起望远镜又往那边看。
　　欧奇阴还待说什么，就听电话里传来惊叫，“她，她们在亲嘴！”
　　而此时的vip区域内，林梦烟歪头凑到文秋面前，眯着眼，她伸手指了指文秋的脸，说道：“还真是上火了，这里长了颗小痘痘。”
　　说完，她又文秋旁边缩了缩。
　　可真冷啊，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是近一周难得的高温来着。
　　木挽枫两个眼睛都快怼进望远镜里，一口银牙差点咬碎，只恨不能飞过去把她俩掰开！
　　“喂？喂？你说你看到什么了？”欧奇阴的声音从座位缝隙间传出。
　　大洋彼岸的某人，今夜注定是不能好眠了......


第28章 
　　演唱会后两天，公司内难得有了点活人气。
　　林梦烟从同事们的包围圈内钻出来，凑到文秋身边兴奋道：“秋秋秋秋，总裁明天就回来了，还发了通知提拔我当贴身秘书欸。”
　　文秋在看今天到账的工资。
　　三千零十块，很稳定。
　　“不是说至少得出差一个月吗？”
　　“不知道呢，对了，总裁还向秘书长问了你最近的工作量，打算把你暂时调到总公司欸。”
　　文秋：？
　　秘书长恰时走过来，笑意盈盈。
　　她拍拍林梦烟的肩膀，夸道：“恭喜小烟，好好干。”
　　林梦烟眨眨眼，弱弱点头。
　　秘书长又问文秋：“小秋啊，总裁想问问你有没有去总公司发展的意向，那边的晋升空间高一点。”
　　“哒咩哟～哒咩～”
　　不知是谁的电话铃声替文秋给了答案。
　　不过，这不是HR的事吗，怎么归秘书管了。
　　文秋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好，那我向总裁反馈一下。”说完，她又笑容满面地离开。
　　林梦烟一脸惊恐，低声问文秋：“秘书长今天怎么了，怪吓人的。”
　　文秋同病相怜地看着她，说：“大概因为年终奖很高吧，你没发现今天的工资多发了一些吗？”
　　往年都是本年年末发上年的年终奖，欧奇阴上任后就提前发了。
　　“没注意欸我看看...欸？多了一毛。”
　　“我多了十块。”文秋得到了安慰，心情都变好了。
　　所以，这个决策对两个摸鱼大王来说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话又说回来...”林梦烟两手摊开，一脸无辜：“我这样可以做秘书吗？”
　　嗯......
　　文秋看着她印着可爱兔子的白T和毛绒边边背带裤，又看了眼一身利落西装走路带风的秘书长，大手一挥。
　　“买。”
　　于是，钱少瘾大的两位下班后火速打卡，直奔商场。
　　谁也不知道，她们身后跟着一条快速移动的黑色小尾巴。
　　两人原本只是为了买个西装，但进商场后总会情不自禁地被其它东西所吸引，比如在精品店互相给对方戴帽子，然后又一起拍大头贴，最后一人拿着一杯奶茶边走边谈笑。
　　总之，任谁看见都知道她俩是天下第一好。
　　但是，有人开心有人愁。
　　在商场不起眼的角落里，一黑衣黑帽的人躲在绿植后，双手抓着滴水观音的叶片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盯--
　　木挽枫阴森森地盯着两人在护栏旁的小白桌边坐下，眉头紧紧皱起。
　　眼看林梦烟起身去上厕所，木挽枫还没来得急放下心，就见文秋往这边看了过来。
　　一惊，木挽枫提起叶片挡住眼睛。
　　...
　　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大概也只有木挽枫能做得出来。
　　只是一眼，文秋就移回视线。
　　已经提前回来了吗？
　　文秋没再多想，无聊地喝着奶茶刷手机。
　　刷到一只脑袋和身子都圆乎乎的哈基米时，文秋疯狂点赞，可爱可爱！！
　　对面传来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文秋抬头一脸激动，“给你分享了一...”
　　文秋表情顿住，随后平和下来。
　　木挽枫皱着眉，哼了一声，直截了当问道：“小跟班，几年不见你把我忘了？”
　　她说得理所当然，但桌下的双手却是紧紧握住。
　　商场里的喧噪在两人间尤为明显，几秒后，文秋轻轻笑道：“我记得你，木小姐。”
　　此话一出，木挽枫忽然觉得心里又酸又疼。
　　没有缘由，也不是很明显，但让她眼睛热热的。
　　她眨了眨眼，仿佛对此毫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我渴了。”
　　文秋不答，低头喝饮料。
　　“我要喝奶茶。”
　　文秋抬头，指了指一家奶茶店，推荐道：“那家的芝士芒果好喝。”
　　木挽枫的嘴微微瘪起，随即又恢复如初，她偏开头，扬起下巴，不屑道：“哼，你现在很不听话。”
　　习惯性的动作让文秋有刹那的分神，再次感叹她真的没什么变化。
　　文秋解释：“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小跟班了。”
　　说完她继续刷手机，林梦烟已经给她的分享评论：啊啊啊啊好可爱，想一屁股坐死它！！！
　　文字里的欢快感染了文秋，她失笑，两手并用给她回复。
　　这让偏着头，但余光仍然关注她的木挽枫气愤不已，同时又感到心酸和无可奈何。
　　她转回头，褪下下蛮横的外壳，盯着文秋的手机，半晌后轻轻说：“你明明答应我不和别人聊天的，在我身边的时候。”
　　文秋手下不停，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和蹲厕的林梦烟聊得不亦乐乎。
　　见文秋油盐不进，她没话找话道：“李萱去年交了女朋友。”
　　“嗯。”
　　见她头也没抬，木挽枫继续找话题，“还有你知道吗，亦凝现在在木...我姐公司上班欸。”
　　“嗯。”
　　文秋从鼻腔发出敷衍的气音。
　　两人认识的人也就剩个霍幽，木挽枫不打算提她，于是只能安静坐在她对面，看她和其她人聊得火热。
　　商场放起了贝多芬的月光，悲伤的前奏让人眼皮发涩。曲终，第一层亲子乐园的孩童声重新点燃整个商场。
　　木挽枫抬眼盯着文秋的脸，她才发现，文秋似乎与记忆中的样貌有了出入，成熟淡然了一些。
　　“我妈不让我回国。”
　　她突兀地说。
　　文秋打字的动作停下。
　　第一句话吐出来，后面就好开口了。
　　“那时候我多次忤逆她的意思转学，所以她把我的资产冻结了，并且切断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哦。”
　　“后来我攒了点钱联系上亦凝，但是那时候你离开炎城去实习了。而且你的手机已经变成了空号，微信也注销了。”
　　空间安静。
　　许久后，文秋抬头，笑道：“嗯，换成当地的号码，方便。”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笑容，木挽枫再也不装了，她起身抓住文秋的手。
　　“文秋，你别这样。”
　　文秋也不躲，任她攥着，看不出情绪。
　　木挽枫急得掉了一颗眼泪，她抬手擦干，说：“我当时想等你一起回去的。”
　　说到这，她忍不住了，愧疚让她心里发疼发胀，“我不知道你受伤了，文秋，对不起。”
　　大三结束的时候，她从王亦凝口中得知文秋那天发生了车祸，而且休养了大半个月才拄着拐杖回学校。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那时候她独自躺在病床上该有多难过啊，回校后第一件事依然是去找自己。
　　她忠诚乖巧的小狗啊。
　　“很痛吧，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哽咽，抓着文秋的手都在发颤，“对不起，我不知道...”
　　头发滑下将她整张脸罩在阴影里。
　　文秋感受到手上的热意，手指不自觉动了动。
　　悲伤也是能传染的，文秋仿佛又回到了独自看着窗外等信息的那段时间。
　　她悄悄吐出一口气，拍拍木挽枫的手，安慰她：“没事，早就好了，不是很疼。”
　　但是她的安慰不起作用，木挽枫头埋得更低，甚至隐隐听到小声的呜咽。
　　“我不怪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
　　文秋一直都清楚木挽枫的性情，如果当时知道自己受伤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只是她的劝慰并不能让木挽枫停止掉小珍珠。文秋无法，也只能回握住她的手，静静陪着。
　　木挽枫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来，她吸吸鼻子，眼睛红红的。
　　其实过去无数个夜晚，她总会在脑海里构想出傻傻的文秋满眼欢欣地进教室，却没见到自己的场景。酸涩时刻揪着她的心脏。
　　文秋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说不怪木挽枫是真心话，不管是喜欢的爱而不得、还是那场车祸，这些都不是木挽枫造成的。
　　如果之前还为她的不告而别带有丝丝怨气，如今这缕怨气也已经解开散去。
　　见人已经不哭了，文秋收回手。此时她才注意到木挽枫的右手腕上带着老旧的木制手链，材质不算好，颜色已经褪去，表面隐隐泛着玉色，平时应该没少把玩。
　　看来她是真穷了...
　　“那你还愿意理我吗？”木挽枫哑着声音问。
　　哭了一场，她其实很不自在，本能让她想霸道地命令文秋继续做自己的小跟班，但她知道，文秋不会再迁就自己。
　　至少，现在不会。
　　文秋从失神状态被唤醒，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没什么理不理的，我们依旧是校友，木小姐。”
　　木挽枫眼睛微微瞪大，“不...怎么...不要。”
　　她的嚣张劲儿再次上来，往前又想抓文秋的手。
　　恰好此时电话震动，文秋拿起手机，奇怪地看着木挽枫双手成爪地举在半空，像个可爱的小鬼。
　　“秋秋！！！你干什么去了，给我送纸啊！！！”
　　欸？
　　文秋翻到手机桌面，发现十几条未接来电和几十个消息红点。
　　点进消息拉到最上面，是四十多分钟前的消息：秋秋！这破商场的厕所里没纸！！！
　　...
　　文秋不再管木挽枫，抓起剩下的纸巾就往厕所奔去。
　　林梦烟终于被放出厕所，她皱着眉，抬手止住想要上前的文秋。
　　“抱歉，有点儿事，没看手机。”文秋歉疚着上前拉她。
　　“嘶--你别动。”林梦烟呲牙咧嘴地解释：“腿麻了。”


第29章 
　　同样表情丰富的还有木挽枫，她恨恨地瞪着文秋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文秋的第一选项不再是她了......
　　那边林梦烟缓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去。
　　文秋以为木挽枫肯定走了，却没想到她还在原来的位置，甚至买了一堆零食和几杯奶茶，嚼一口啜一口。
　　见她们回来，木挽枫朝她俩招手。
　　两人对视，皆是一脸疑惑。
　　“木姐姐，你也逛商场啊？”林梦烟自来熟地坐到木挽枫旁边问道。
　　小兔眼眨巴眨巴，单纯无辜地看着木挽枫。
　　“...嗯。”木挽枫向下移开视线，莫名地生出心虚。
　　怪了，明明只是想请她们吃零食的。
　　没错！就是纯粹地想请她俩吃东西而已！
　　木挽枫移回视线，将面前堆成小山的零食推到林梦烟面前。
　　“吃。”
　　林梦烟看看满桌的零食，又看看凶凶的木挽枫，弱弱地拿出一袋薯片撕开。
　　请人吃东西跟抢劫一样，真奇怪。
　　木挽枫见自己把小白兔“震慑”得蜷缩成一团，很是满意。
　　她看了眼慢珊珊坐到自己对面的文秋，咳了一声，顺手拿起一块巧克力剥开，脸依旧对着林梦烟，手却是直接抬起将巧克力怼文秋嘴上，“呐。”
　　林梦烟手中的薯片掉地，因为隔得近，她能看到木挽枫别扭又微微羞涩的表情。
　　悍匪变娇娇？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香味悄悄钻入鼻腔，文秋垂眼，抵在唇上的巧克力在微微晃动。她轻启唇瓣，将其含入口中。
　　巧克力在嘴中融化，又甜又苦地铺在舌苔上。
　　“谢谢。”
　　木挽枫皱眉，她不喜欢文秋对自己这么客气。
　　五年前的文秋或许会害羞、或许会兴奋地道谢，但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平淡。
　　明明，刚才和林梦烟还在说说笑笑。
　　那股焦急的情绪再次浮上来，木挽枫转过脸瞪着她。然而对方依旧是那副礼貌疏离的模样。
　　木挽枫不耐，但也只能坐下生闷气。
　　一旁默默吃东西的林梦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见木挽枫坐下后空气太安静，又开始话痨起来。
　　不过木挽枫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对她们的日常也不了解，所以最后发展成她郁闷地坐在一边吃零嘴，阴森森地盯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聊天。
　　吃完最后一颗开心果，林梦烟看了眼手机，对文秋说：“我妈妈已经到了，要不你今晚就去我那儿吧，她应该也很想你。”
　　“不去。”
　　林梦烟微楞，转头疑惑地看着木挽枫。
　　而木挽枫却是紧紧盯着文秋，仿佛在看一个负心的人。
　　“不许去。”她眉头紧锁，霸道又倔强。
　　如果仔细瞧，还能看到眼里藏着的祈求，可惜无人注意。
　　“木姐...”
　　林梦烟见她的样子，总觉得她可能误会了什么，想要开口说明，却被文秋按住手。
　　“木小姐，你未免管得有点宽了。”文秋的眉心也微微皱起，“我要做什么和你无关。”
　　说完，她拉着林梦烟离开。
　　文秋早就不是木挽枫的跟班了。
　　此刻，彼此都明确了这一点。
　　深夜的商店陆陆续续打烊，商场的人也只剩零零散散几人，木挽枫依旧呆呆地坐在原位。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熟悉的人沦为陌生人，五年的时间也足以让一个人深深住进心里。
　　木挽枫盯着桌上的一点，但目光并未聚集。
　　文秋，和林梦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至少已经见过家长了，那今晚她们...
　　木挽枫及时打住设想，心中再次升起了莫名的烦闷。
　　无处发泄的她又开始拨打国际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木挽枫捏紧手机，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在对面喂了几声后，把通话掐断。
　　也许，是时候重新找一只小狗了。
　　起身离开后，坐在不远处嗑瓜子的扫地阿姨才慢慢过去把那桌残局收拾干净。
　　她也想早点下班，但失恋的小姑娘不好惹。
　　--
　　第二天，文秋到公司时发现所有人着装正式，脸上洋溢着笑意。
　　...看来年终奖的魅力很大嘛。
　　“秋秋，看，怎么样。”林梦烟穿上昨天买的西装，转了个圈。
　　确实有职场的样子了。
　　不过是职场小白花，端咖啡会洒在总裁价值千万的西装上的那种。
　　见文秋憋笑，林梦烟就知道肯定不是想象中秘书长那样的的范儿。
　　有些丧气，“早知道就穿另一套了，昨天让你在我那过夜你非要走。”
　　文秋笑笑，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想起煤气还没关。”
　　林梦烟白了她一眼，“找个靠谱点的借口好吗，你那栋公寓是用电的。”
　　说话间，一行人往门口凑过去。
　　“应该是总裁回来了。”林梦烟边喝水边说，却被秘书长敲了个脑蹦。
　　“还在这干嘛呢，你现在是贴身秘书忘了吗？”
　　见人垂着脑袋被领走，文秋幸灾乐祸地朝她眨眨眼，像极了那个一起课上聊天，却幸运没被罚站的贱嗖嗖同桌。
　　收回视线时，瞥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木挽枫。
　　眼皮垂下，文秋端正起身子，开始敲敲打打地认真工作。
　　昨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听木挽枫还在用对待跟班的态度命令自己，她一时没忍住说了重话。
　　文秋无奈扶额，也不知道自尊心什么时候变强了。
　　不过，按她骄傲的性格，两人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想得入神的文秋并没注意到木挽枫正看天看地、观光似的渐渐向她的工位靠近，最后坐到林梦烟的位置，滑着椅子凑到她旁边，问道：“很忙吗？”
　　文秋被惊得回神，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起。
　　看着她屏幕上的“吹牛划水小分队”群名，前一天还扬言要重新找狗的大小姐笑了笑，脑袋又凑近了一些，指着电脑上方的天花板说：“那里就是监控哦。”
　　这姑且算是运筹帷幄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此人昨晚想来想去后，发现还是文秋最好时，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宿的狼狈模样。
　　文秋被她呼出的热气激得一颤，往里边挪了挪，退出聊天界面，切回没打几个字的文档。
　　木挽枫也跟着往里挤了挤，侧过身子对着文秋，一手搭在桌面，一手戳了戳她肩膀，说：
　　“你继续做我小跟班吧，我有钱。”
　　昨天她看到文秋和林梦烟为了买两套西装，愁眉苦脸了好久。
　　......
　　“木小姐，我是个正经人。”文秋讶异后，一脸严肃。
　　而且你不是被切断经济来源了吗！文秋瞄了眼她那条被盘得发亮的手链，心道。
　　木挽枫皱皱眉毛，“做我跟班而已，又不让你干别的。”
　　见文秋不为所动，她继续诱惑道：“欧奇阴给你发多少工资，我给十...”木挽心里粗略算了下自己每年的的论文投稿和专利费，改口说：“给你五倍。”
　　文秋无语凝噎，不过再次确定她是真穷了，想当年可是一天一万呢。
　　文秋礼貌拒绝，木挽枫见行不通也不再多说，坐正身子在她旁边安静玩手机。
　　反正来日方长。
　　不过这可就苦了习惯摸鱼的文秋，旁边坐着老板的“线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干了一上午，仿佛又回到前世的牛马的生活。
　　捱到中午，文秋锁屏、起身，一气呵成。看向办公室，果然，林梦烟也正好开门出来。
　　她就说嘛，心选姐姐哪有干饭重要。
　　两条咸鱼一对视，默契地敲定了今天的幸运小饭馆。
　　木挽枫跟着文秋走到林梦烟跟前，朝不紧不慢的欧奇阴疯狂使眼色。
　　欧奇阴：文秋知道你这么热衷于让我追她对象吗？
　　想归想，欧奇阴自然地拿了一条毛茸茸围巾给林梦烟围上，用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嗓音询问：“我们一起，可以吗？”
　　说完她不忘对文秋确认道：“不介意吧？”
　　“...不介意。”
　　木挽枫见缝插针，语气羡慕地说：“欧姐姐对梦烟妹妹真好啊。”
　　林梦烟向来没心没肺，双手抓着暖呼呼的围巾，顺着她的话亲昵地向她家总裁姐姐说谢谢。
　　欧奇阴笑笑，给自己的小秘书理了理被围巾蹭乱的头发。
　　她今早已经向林梦烟确认过了，俩人根本就没处对象，那天所谓的接吻也不过是某个眼拙的人看错了而已。
　　她不怀好意地对木挽枫挑眉：简简单单问一嘴的事儿就是不开口，还在那暗戳戳拱火。
　　所以，木挽枫自认为的挑拨离间在三人间完全没有水花，反而让文秋暗暗感叹：她又在吃欧奇阴的醋了。


第30章 
　　几人出门，木挽枫走在最后，前面是欧奇阴和林梦烟，两人靠得很近，虽没什么过多的肢体接触，但仅仅彼此间的一个对视都异常的温馨暧昧。文秋稍稍落后半步，与林梦烟隔了半个人的距离。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孤独的、无关紧要的路人。
　　木挽枫突然有些不忍，如果林梦烟真的和欧奇阴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她会很难过吧。
　　明明自己最讨厌背叛，偏偏期望着林梦烟成为一个背叛者。
　　想到这里，木挽枫上前一步要将欧奇阴拉开，但脚步却背离了意志往文秋身边走去。
　　她的自私占据了上风，比起文秋的难过，她更害怕文秋成为别人的另一半。
　　可是，为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土，木挽枫没有再细想，她微微倾斜轻轻撞了下文秋的肩膀，咳了一声，说：“云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文秋微楞，随即仔细回想，“外地人最常去的景点是白玉山和果果瀑布。”
　　木挽枫边哦边点头，两人陷入沉默。
　　反观前面的二人，周身仿佛冒出了许多个粉色小爱心。
　　“她们看上去很般配，林梦烟应该很喜欢欧姐姐吧。”木挽枫装作不经意的感叹，余光关注着旁边的人。
　　文秋微微皱眉，认真说：“梦烟很好。”
　　文秋知道木挽枫有多喜欢欧奇阴，担心她会为此迁怒林梦烟，因此委婉提醒。
　　但木挽枫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只知道她曾经的小跟班现在眼里只有另外一个人，即使知道对方可能背叛她，也心甘情愿地维护她，不许自己质疑半句。
　　涩意上涌，她哼一声，偏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文秋。
　　“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声的嘟囔让文秋的眼睫轻颤了一下。
　　到了目的地，木挽枫看着“火辣辣炒菜馆”的招牌，生出不妙的预感。
　　林梦烟进门后，和老板打完招呼，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墙之隔的小隔间内坐好。
　　文秋像往常一样在她对面坐下，对老板说：“一份泡椒肥肠和辣子鸡。”顿了下，她补充：“特辣。”
　　“秋秋还是你最懂我，爱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对于“心怀鬼胎”的另外两人来说，这句话的含义是有点子暧昧的。
　　聪明如欧奇阴也身处局中看不清了，更遑论不那么聪明的木挽枫。
　　见文秋把菜单递给自己，还贴心地说“你看看要吃什么清淡的”时，她心里的委屈被无限放大。
　　“不用。”她赌气地拒绝。
　　明明以往她最先点的都是符合自己口味的菜。
　　木挽枫的情绪显而易见的低落下去，看着桌面的一角生闷气，气着气着就变成了难过和追悔。
　　小跟班文秋再也回不来了。也对，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女朋友。
　　“木挽枫”在她那里早就什么都不是。
　　醋味弥漫小小的空间，林梦烟注意到这个奇怪姐姐的反应，猜测她大概是从小被哄着、捧着长大的，一时接受不了被冷落。
　　她夸道：“木姐姐的皮肤真好欸，平时应该不吃辛辣食物吧，再点个清炒牛肉和蹄花汤怎么样？”说完还冲她调皮眨眼。
　　木挽枫笑道：“你们随意就好，我不挑食。”
　　表面上从容不迫，实际上面对林梦烟的善解人意，她那股子委屈劲儿更浓了。
　　就像文秋说的，林梦烟很好。
　　丝丝酸意从胸口钻出，沿着经络抵达每一处神经末梢。
　　难道她真的要失去文秋了吗。
　　可是，文秋迟早都会有自己的爱人......
　　“可以是挽枫吧。”
　　木挽枫心头一惊，愕然看向欧奇阴。
　　“我记得文秋以前对挽枫也会这么体贴。”欧奇阴看着林梦烟，说道。
　　木挽枫无端地松了口气，不知她们聊了什么，大概是林梦烟感叹文秋关心她之类的话吧，木挽枫猜测。
　　她悄悄抚上心脏的位置，那里的震动异常明显。
　　某种被掩藏的心意终于破开土层，使人初见端倪。
　　木挽枫也没心情emo了，夹了一块泡椒埋头扒饭。
　　她该不会......
　　不会的，她喜欢的一直都是--
　　“吃不了就别吃了。”文秋推给她一碗清汤。
　　她刚才注意到这人在偷偷捂心口，可能是吃得太辣，烧心了。
　　木挽枫还没反应，伺机而动的欧奇阴已经继续追忆道：“文秋现在对挽枫一如既往哈。”
　　事件中心的文秋只是无所谓地笑着，她旁边的大小姐却是已经弯起嘴角，想压都压不下去。
　　她朝欧总抬抬下巴：爱听，多说。
　　欧奇阴不辱使命，细细描述大学时期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木挽枫听得津津有味，偷看文秋，对方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好心情瞬间被蒙上一层灰。
　　说完，不久前还嘲笑木挽枫拱火的人喝了口水。
　　她清清嗓子，做最后总结：“所以，文秋对谁都这样。”
　　木挽枫：？这句我不爱听。
　　一直安静倾听的林梦烟小鸡啄米一样赞同地点头，对着文秋发自内心地感叹：“能遇到秋秋真好。”
　　文秋挠挠脸颊，说还好，然后给林梦烟夹了菜催她快吃。
　　何德何能啊，千年咸鱼有一天能让老板拍自己马屁。
　　所以说，什么淡淡的表情，某人心里早就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了。
　　接下来的桌上又回到林梦烟和文秋的主场，两人习惯性地边吃边唠。旁边相对而坐的另外两人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只能阴沉着脸看着她俩越聊越嗨。
　　文秋不像林梦烟那么大条，在她看来，现在这小小的一桌就是个巨大的修罗场。
　　千金小姐爱总裁，总裁爱秘书，秘书爱...不是，秘书只想唠嗑。
　　文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尝试提醒道：“快两点了，咱们...”
　　一脸阴冷的欧奇阴挤出一个温和的笑，说：“没事，你们继续，给你们放半天假。”
　　“谢谢奇阴姐姐～”
　　林梦烟嘴甜地道谢，文秋眼睁睁看着笑得凉飕飕的人瞬间变得温柔似水。
　　所以，和老板搞办公室恋情什么的，也不是不行，至少假期管够。
　　最后这场临时的约饭变成了几人的聚餐。
　　结束时，欧奇阴体贴地提出送林梦烟回家。
　　见两人依偎着离开，木挽枫也有样学样。她蹭到文秋旁边，双手揣在衣兜里晃着身子，肩头撞撞文秋，说：“我开车来的，送你回去。”
　　“不用，我有小电驴。”
　　木挽枫停下忸怩转动的身子，皱眉，“撒谎。”
　　说话时，文秋已经骑上了共享电瓶，她笑着对木挽枫挥手，“我先走了，木小姐，你注意安全。”
　　木挽枫瞪着她的背影，不耐地踢了踢路旁的行道树。
　　明明就是不想和自己单独呆在一起。
　　木挽枫难得情商在线，文秋骑着电驴拐过一个弯后，又绕路回了地铁站。
　　笑话，坐地铁都得一个半小时，骑电瓶屁股会开花的。
　　走进地铁后，文秋无聊地看着广告屏发呆。
　　她能看出来木挽枫想要和自己重新拉近距离，但她早就厌倦了沉重的暗恋。
　　女配注定是会喜欢主角的，而她只是一个路人甲。
　　好在，她如今已经不会再轻易被木挽枫牵动心绪了。文秋这样想，却忘了自己刚刚还为了避免独处而绕道这件事。
　　--
　　晚上，木挽枫满腹心事地到家，瘫倒在沙发上。说是家，其实也只是临时住所而已。
　　电话铃响起，木挽枫看了眼来电备注，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会儿，接通。
　　等了片刻，那边还是没有声音。
　　“喂？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细细簌簌的摩擦音，过了会儿木道醒的声音传来：“听母亲说你回来了。”
　　兴许是电话失真的缘故，那边木道醒的声音没有了记忆里的强势，反而有些含糊不清。
　　“是。”木挽枫回答。
　　等了一会儿，里面才又传来声音：“小枫。”
　　又没声音了。
　　“你怎--”
　　“姐姐，怎么喝酒了，醉了吗？”接着是哐当的手机坠地声。
　　“没有。”
　　木挽枫放下心来，只是醉了，不过...那声音是亦凝吧？
　　“姐姐，你都一周没来找我了，我很想你。”
　　“我、唔。”
　　木挽枫挂断电话，她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摸摸心口，那里跳动平缓。
　　木挽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迷茫。
　　其实当初出国没多久她就后悔了，但为了不在她妈面前认输，她硬是撑着完成了学业才回国。
　　她以为她会挂记...木道醒，但事实是，她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忆起文秋，那时她想，或许只是突然分开后的不习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文秋的思念与日俱增。尤其是得知文秋或许在云城后，想要见到文秋的心情更是到达顶峰。
　　只是真正见面时，她才意识到文秋心里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
　　也许，她的暗恋早在大三那年就悄悄结束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被掩盖的、不为人所察觉的喜爱，而当这份心意从枯田里发芽的同时，她也再次失去了争取的机会。


第31章 
　　崭新的周一，欧奇阴接过林梦烟的咖啡，喝了一口。
　　温柔地夸道：“很甜。”
　　林梦烟：...其实她没有加糖的。
　　“爱心咖啡”下肚，欧总精神抖擞，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会议。
　　进入工作状态的欧总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最近准备筹备一款高科技创新型游戏，因此每个环节都得认真严格地把控。
　　看着视频分格里哈欠连天的手下们，欧奇阴皱眉，问站在一旁同样打呵欠的林梦烟：“你们一直这样吗？”
　　林梦烟被吓得吞回半个呵欠，连连道歉。
　　欧奇阴笑着摆手，沉思一会儿后，对林梦烟说：“通知秘书长，这周团建，自愿参与。”
　　就这样，常年被鞭子抽得个个摆烂的驴子们终于有了胡萝卜。
　　白得一周假期，文秋本想在家躺尸算了，却被林梦烟拉着报了名。
　　看着团建名单，文秋有些惊讶，竟然有三十多个人参加，在家睡觉不好吗。
　　不过她的疑问在到达团建地点时就被打消了。
　　缠花栅栏大门前，文秋震惊地看着前方安静祥和的乡村风格庄园，脸上的意思很明显。
　　“没错，这是欧总的私人庄园。”
　　不愧是甜宠文总裁，豪横！
　　“不过...”林梦烟从包里掏出一串老式钥匙，在里面翻找，“这是她十岁生日宴时她奶奶送的，统共也没来过几次，记不清哪把钥匙开哪个门了。”
　　文秋：想跟欧奇阴拼命是怎么回事？
　　“金色带花...欸找到了。”林梦烟打开大门，一辆辆轿车驶进久不住人的庄园。
　　大概是提前收拾过，庄园里很干净，空气里满是青草香，不过常年肆意生长的藤曼应该还没来得及处理，缠满了最高的那栋主宅，让整个庄园夹杂了一丝阴森荒凉的氛围。
　　所有人下车后，从外面又进来一辆小车。
　　“总裁来了，欧总好。”对这次团建充满期待的同事们活力满满地打招呼。
　　“欸？是那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怎么团建也来了？”
　　“不会是欧总女朋友吧，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不太像，应该是还在追我们总裁...”
　　文秋看着和欧奇阴一同下车的木挽枫，微微发愣。
　　她真的很喜欢欧学姐。
　　正想着，木挽枫就朝她轻笑了一下，矜贵有礼，像冷秋的那抹清月。
　　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还是好看得让人心跳加速。
　　文秋客观评价。
　　一行人进了大厅，在欧奇阴的同意下要么回自己的卧室，要么四处参观。
　　文秋也随着林梦烟一起闲逛。主宅内部与外部一样，保持了浓浓的乡村田园风格，墙上嵌满清新的花卉壁纸和油画。
　　“好喜欢这种建筑风格。”林梦烟感叹着。
　　文秋赞同点头，回头看去，木挽枫和欧奇阴坐在一张小桌边，不时闲话几句。不过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撑着脑袋发呆，唇抿着，似乎在为什么而困扰。
　　而她对面的欧奇阴则是一脸玩味。
　　文秋皱眉。
　　被迫成为玩弄别人感情的欧总，见到木挽枫自以为喜欢上别人对象而纠结退缩的样子，隐藏的恶劣因子藏不住了，她添油加醋道：“文秋对梦烟已经情根深种了吧，看看，走哪跟哪。”
　　木挽枫在她的示意下看过去，果然文秋和林梦烟不知何时已经逛到户外，此时正坐在小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
　　听不见说的啥，但从林梦烟摇她手臂的动作，大概知道是在向文秋撒娇索要些什么。
　　“我印象里文秋以前只对你这样？”欧奇阴煽风点火，“现在怎么......”
　　她停下，好笑地看着木挽枫起身出门的背影，喝了口清茶。
　　她可是还记得，为了提前回国通宵上火了几天。
　　那边，林梦烟也不是要什么稀罕玩意儿，就是看到草坪里没处理干净的狗尾巴草，想到她和文秋第一次见面时没要到的草狗，心血来潮想让她给自己编一只。
　　见她这么心心念念，文秋失笑，就近薅了一把在手里编编绕绕。
　　林梦烟看得很认真，一双圆圆兔眼紧紧盯着，不大工夫，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就编好了。
　　“哇秋秋，以后退休了我和你一起摆摊卖这个吧。”林梦烟接过小兔子，爱不释手，“手艺真的很好欸，到时候20块一个。”
　　林梦烟在畅想着自己和老闺蜜的赚钱之道，没注意文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沉默了。
　　木挽枫站在离她们三米远的地方，她已经看了好一会儿了。
　　以前只给自己的东西，现在别人也有。
　　她盯着林梦烟手里的肥兔子，越看越觉得比当初的那只小狗可爱。
　　有些气闷，木挽枫背着手用脚尖辗着小草。
　　林梦烟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她对木挽枫招手，“炫耀”自己的小玩意儿，“木姐姐，你看。”
　　木挽枫靠近她们，矜持笑道：“还不错。”
　　她看向低头瞎忙活的文秋，礼貌道：“我也想要一个。”说完就自顾自坐到她身边，她又补充道：“要兔子。”
　　两人的距离很近，不知有意无意，文秋感觉她的手在悄悄压着自己散到草坪上的衣角，手指的温度透过布料蔓延到侧臀。
　　是错觉吧。
　　文秋没有拒绝，又给她编了一个，顺手掐下一朵满天星插兔耳朵上。
　　木挽枫将草兔摊在手心，嘴角弯起，“好看的。”
　　摸摸耳朵上的白色小花，又在她和林梦烟的兔子间来回看了几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她的比林梦烟的要肥一点，还多了一朵花，好像更可爱呢。
　　“我喜欢。”因为发现的一些幼稚的小细节，木挽枫的心情变得很好，不吝啬地表达自己对这只兔子的喜爱。
　　林梦烟有些惊讶，看上去不好相处的奇怪姐姐竟然意外地好哄。她看着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闪过隐隐的猜测。
　　似乎是为了证实她的想法，她看到文秋的手在不小心碰到木挽枫的手背时迅速弹开，随后假装很忙地在草坪里扒拉。
　　“你们聊，我好像听到总裁叫我了。”林梦烟起身拍拍屁股，冲两人调皮眨眼，看向文秋的眼神带着调侃：扒得那么认真，要在里面找金子吗。
　　林梦烟一走，空气瞬间尴尬起来，不过，这只是对文秋而言。
　　木挽枫用指腹摸摸兔子的头，主动挑起话题问道：“可以教教我吗？”
　　空气不再安静，文秋点头，也不多话，默默抽了几根草慢慢编着。
　　欧奇阴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个借着学习之由差点把脑袋靠人家肩膀上的人。
　　“她们之前，应该不只是校友吧？”林梦烟好奇问道。
　　“或许是暧昧关系？”欧奇阴看着她轻笑。
　　蓝天，白云，清风，以及枝头依偎在一起的喜鹊。
　　真正的暧昧在两人间发酵......
　　--
　　晚间时候，大家吃完饭聚在一起玩游戏，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开始前，每人分别在纸上写一张真心话问题和大冒险惩罚放进两个盲盒内，然后纷纷围成一个圈坐在地毯上，中间是就近取材的一把小勺。
　　文秋和林梦烟坐在一起，欧奇阴理所当然地坐在林梦烟身旁，而木挽枫也悄咪咪挪到文秋右边。
　　“从总裁先开始吧。”
　　欧奇阴没有推辞，转了下小勺，几圈后勺柄指向她左边的人。
　　一直在找机会搭话的木大小姐见状捅了捅文秋胳膊，“她好像很失望欸，猜她都写了什么？”
　　文秋摇头。
　　木挽枫不甘心，又尝试了几次切入点极其僵硬的搭讪方式，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哼，你现在真是个闷葫芦。”木挽枫气急败坏地骂她，骂完后突然想起，当初她在文秋面前也是这么评价欧奇阴的。
　　木挽枫瞥向一直笑嘻嘻看别人热闹的林梦烟，忽地生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她的自卑感。
　　欧奇阴在林梦烟面前从来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木挽枫知道这是因为欧奇阴爱她。
　　同样的，文秋和林梦烟相处时也像换了个人一样活泼开朗。
　　因为，林梦烟也是她爱的人。
　　木挽枫转回头，双手环膝，有些丧气又自厌。
　　明明知道对方有对象还在尝试拉近关系，这样的自己真讨厌。
　　周围发出爆笑，木挽枫抬抬眼皮，原来是一个柔弱的员工抽到了学大猩猩捶胸的惩罚。
　　垂下眼，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文秋微微偏头，余光里的人下巴抵在膝上，整个人突然间变得很低迷。
　　是自己太漠视她了吗，文秋暗自反思。
　　也是，对她这样的焦点人物来说应该最受不了被忽视，虽然文秋本意只是想和她保持距离而已。
　　但不管怎样，对别人这么冷淡也不是自己的作风。文秋在心里给自己找好理由，舔舔嘴皮想好要说的话，不过话并未出口。
　　新一轮转勺，众人看着勺柄缓缓停在木挽枫身前。
　　对于这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富二代，其她人都不怎么敢搭话，氛围一下子冷下来。过了几秒，钝感力超绝的林梦烟问：“木姐姐要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大冒险。”木挽枫说着，自己伸手往盒里摸出一个纸团，展开。
　　--亲吻左边人的脸，至少60s。
　　“吁～”
　　一片哄闹中，坐在木挽枫左边的文秋微微握起手，垂眼看着地面，任凭一双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
　　木挽枫看着她事不关己甚至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模样，本就不畅快的心里更烦闷了。
　　“放心，不占你便宜，哼。”说完她又白了欧奇阴一眼，将纸条扔回盒子里，蛮横道：“不玩了。”
　　走前，她将勺子转给林梦烟，势必也要让文秋不痛快起来。
　　果然，跨出没两步，她听冷静自持的欧总裁毛遂自荐，要为林梦烟抽大冒险纸条。
　　“我选真心话哦。”
　　木挽枫上楼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啧。


第32章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时，大家就已经起了。秘书长照着报名表清点好人数后，一行人便向着白玉山浩浩荡荡出发。
　　她们今天的安排是先去爬白玉山，然后再去看果果瀑布，最后在云城号称土豪专属的空中花园玩一晚上再回来。
　　豪车一辆辆进来，又一辆辆出去。
　　文秋看向窗外，心不在焉。
　　“你在找什么？”林梦烟顺着文秋的视线，只看到车外后视*镜里，长龙一样的车队。
　　文秋沉默一会儿，问道：“人都齐了吗？”
　　“齐了吧，秘书长点过，不多不少。”
　　文秋不再多问，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
　　九点左右，她们到了白玉山附近，远远望去，山顶一片雪白，像戴了顶白帽子。
　　同事们都很兴奋，在秘书长的再三叮嘱下摩拳擦掌地开始登山。
　　文秋兴致缺缺地跟在队尾，林梦烟却相反，她一向喜欢外出游玩，走到哪都要拍一下。开始她还拉着文秋给她拍照，发现文秋今天不太活跃后，几步蹦到欧奇阴旁边让她给自己当人形支架。
　　大概一个时辰后，刚才还在比谁爬得更快的同事们一个个席地而坐，大口喘气。
　　文秋慢吞吞赶上她们，坐到一边的石凳上，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了。
　　熄屏。
　　木挽枫把手机扔回床上，看了眼窗外，已经大中午了。
　　只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昨天这个时候，庄园里可是一片嬉笑打闹声啊？
　　窗外，一株深绿色的藤曼随风摇晃，上面的叶片一下下拍打窗户，像一只只想要迫切伸进来的手。
　　木挽枫打了个寒颤。
　　这破庄园没人气儿，到处都让人瘆得慌，连着这间四四方方的卧室都冷了几度。
　　木挽枫拿了件衣服把墙上的《呐喊》盖住，不知道好好的房间干嘛放这种画，木挽枫不满地吐槽欧奇阴的审美。
　　摸了摸肚子，木挽枫换了衣服下楼，等到大厅她才发现，这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喂？有人吗？”
　　回应她的只有厅内的阵阵回音。
　　抬头，高高的穹顶上挂着吊灯，让人眩晕。
　　木挽枫站定后，走到大门前拉动手环，寂静的大厅里顿时发出轰隆的响声，惊得她心跳快了一拍。
　　锁住了，木挽枫皱眉。
　　她又走到窗边，只是这里的窗户是被焊死的。木挽枫拿起旁边的花瓶，想想又放回原位，还是不祸祸欧奇阴家的东西了。
　　这群家伙竟然把自己忘了，木挽枫气得跺脚。
　　一瞬间，宅内所有灯光熄灭，大厅内陷入死寂的昏暗，只有窗户前的地板上投了一片白光下来。
　　白茫茫的雪地里，文秋和林梦烟搀扶着登上山顶，两人满头大汗，呼出一片白雾，但看着周围绵延的雪山，只觉得这一路都是值得的。
　　“秋秋，来，合个影。”两人转身，林梦烟搭上文秋的肩，举起手机，将人像与壮观的雪景一同拍下。
　　照片里的文秋微微扯起嘴角，浅浅的笑着。木挽枫滑开锁屏，桌面与屏保都是文秋捏着衣领轻嗅的截图。
　　木挽枫看着桌面发呆，她手机里唯一一张文秋的照片还是之前回京市时随意拍下的。
　　手机提示60秒后自动关机。
　　木挽枫回神，迅速打开通讯录，翻到欧奇阴的号码，在输入框打字：回
　　仅仅两秒不到，手机已经黑屏关机了。
　　木挽枫坐在床上，看向窗外，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外面的天更黑了。
　　盖在油画上的衣服突然落下，画中扭曲的人脸正直直对着她，黑洞洞的眼睛仿佛要流出些什么。
　　木挽枫被吓得一抖，拉过被子躲在里面。一想到这座十多年没住过人的庄园里只有自己一个活物，木挽枫又蜷了蜷。
　　她们还会回来吗？
　　“腿要断了，不去看瀑布了吧。”
　　从山上下来，一行人一瘸一拐地回到车上，纷纷建议取消瀑布之行。
　　欧奇阴点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好，那直接去空中花园吧，到了正好吃晚饭。”
　　“耶～总裁英明！”本已经消耗完精力的姑娘们又再次充满了牛劲。
　　--
　　最后一丝霞光被黑夜吞噬干净，荒凉的老宅被笼罩在夜幕下。猫头鹰醒来，站在枝头咕咕叫着，犀利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窗户。
　　妖风吹过，藤曼上的叶子疯狂地拍打着玻璃，似乎下一秒就能破窗而入。
　　木挽枫躲在被子里，堵住耳朵。
　　她们还没回来，或许都不会回来了。
　　木挽枫消极地想，也许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她早就死在这座庄园里了。
　　“哇-哇-哇--”有乌鸦啼叫，声音一直盘旋在窗外。
　　木挽枫捂着嘴，虾缩成一团。
　　这个庄园里会不会还有其它东西，或者，其他人。
　　木挽枫心跳加速，安静的空间内一时间仿佛充斥了许多细小的声音，她甚至听到床板咔擦了一声。
　　她记得床下，是空心的。
　　“砰砰砰！”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巨大的劈里啪啦地声响。
　　是脚步声，有人！这座庄园里还有别人！
　　木挽枫被吓得坐起，紧紧裹着被子拼命靠着墙壁，眼睛瞪大看着前方，只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不要不要不要！
　　木挽枫祈求着那人没有发现自己。
　　然而很不幸，黑暗里，她听到门把响动，下一刻门开。
　　漆黑的夜里，透不出一丝光线的老宅中发出惨叫，激起一片夜鸟。
　　“大小姐，是我。”文秋轻声说道，害怕吓到这个满脸惊恐的人。
　　木挽枫愣愣的，手挡在面前，偏着头勉强虚睁开一只眼睛，“文秋？”
　　文秋将手机光对准自己，不敢上前，只轻轻应嗯。
　　几乎是下一秒，文秋被撞得后退，背抵在门上，将门重重关上，手机落地，空间再次陷入黑暗。
　　木挽枫紧紧抱着文秋，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不一会儿，文秋感觉肩上传来湿意。
　　哭了吗。
　　文秋觉得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木挽枫没有回她，只是搂得更紧了一些。
　　“出不去，我很害怕。”声音闷闷的。
　　“没事了。”
　　文秋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背，轻拍着安慰。
　　当时，文秋放心不下，所以在去空中花园的路上跟林梦烟要了钥匙就下车了，转了几辆公交才回来。回来时看到一片漆黑的庄园，她放心了一点，以为木挽枫肯定是走了。
　　只是没想到一进大厅，就看到窗前满地的花瓶碎片和歪歪倒倒的凳子，一些尖锐的瓷片上还不乏沾有血迹。一瞬间，她脑海里构想了无数种可能，于是想也没想地跑到木来挽枫的房间。
　　“是不是受伤了。”
　　木挽枫摇头。
　　文秋将她推开一些，捡起手机检查她身上，发现小臂上有条伤口，不深，已经结痂了。
　　感受到文秋落到自己手臂上的视线，木挽枫有些不自在，将伤口捂住，解释道：“玻璃太结实了，砸不开，反而被碎瓷片崩到了。”
　　说话时，她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叫。
　　文秋不禁轻笑。
　　淡淡的笑意在微光里格外温柔，木挽枫看呆了一瞬，心跳再次加速。
　　只是下一秒想到林梦烟，悸动里又参了几丝苦涩。
　　文秋平时对她也是这样吧。
　　她偏过头，不耐哼道：“我一天没吃饭了，饿了不行吗。”
　　文秋看了眼黑漆漆的室内，“可能是发电机坏了，不知道厨房能不能用。”说完她拉开门出去，木挽枫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下楼时，文秋垂手将手机光对着后面，方便木挽枫看路。
　　木挽枫看着她的背影，暗笑：真奇怪，以前都是文秋跟在她屁股后面的。
　　两人找到专门的厨房，还好有天然气灶台，不过收拾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不染烟火。
　　“没有菜吧？”
　　文秋拉开冰箱门，难得开玩笑，“没关系，外面野菜多。”
　　冰箱里的确没什么菜，更多的是饮用水。
　　文秋拿出仅有的、被切了一半的牛肉，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把剩菜留下来呢。”
　　事实是，木家确实不会，她家每天都会有专门的采购人员空运来最新鲜的食材。不过她不喜欢文秋把自己和她划分得这么泾渭分明。
　　木挽枫靠近洗肉的文秋，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喜欢这种风格的房子，我也有一套，送你吧？不过在别的城市。”
　　洗菜的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文秋客气回绝。
　　“啧。”木挽枫眉头皱起，怎么又和自己疏远了。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安静的厨房里只剩炒菜声。
　　不大工夫，简单的牛肉炒饭出锅，文秋坐在桌边，撑着脑袋看木挽枫吃饭。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炒饭，她却吃得眯起眼睛，像只尝到腥味的猫咪。
　　看来真是饿坏了。
　　木挽枫确实是饿了，米饭下肚后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幸福感。饿肚子确实不好受，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注意到文秋的那天。
　　那时她匆匆一瞥，看到食堂外的女生拿着半根油条却不下嘴。后来，她意外发现这人和自己在同一间教室，并且吃完剩下那半根油条后就一直趴桌捂着肚子。
　　她想，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果然下课后她就见对方飞一样冲出教室，有点担心，所以她也跟着去了。见人瘫坐在地，她还以为这人晕倒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踢了她一下后，她却像满血复活一样翻身跪在自己面前擦鞋。
　　谄媚又变态。
　　她那时候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回想了多次，她大概知道了......
　　那时的文秋应该是饿极了的。
　　原先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再想起，木挽枫只觉得心疼，文秋以前过的是什么样子，才会让她连半根油条都不舍得吃呢。
　　所以吃完饭，木挽枫抢着说要洗碗，让文秋歇着。
　　不知道自己变成小可怜的文秋有些莫名，不过也不再动弹。她撑着下巴，看着木挽枫娴熟洗碗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被她妈断掉生活费后，她也是过过一段苦日子了。


第33章 
　　周四，团建的结束的前一天，木挽枫坐在床上盯着手机。
　　那是秘书长上传到公司官网的团建图片，有十几张，大多是员工们爬山滑雪、蹦极跳伞的瞬间。
　　木挽枫点开其中一张，拇指不自觉抚摸上面的人像。手机里的文秋挂着淡淡的笑，被林梦烟“搂”在怀里。
　　截图，将文秋单独裁出来，保存时她才注意到原来文秋笑起时，有个浅浅的梨涡。
　　眼见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木挽枫起身，推开门往外看，隔了几个客卧的房门边，立放着一把长柄伞。
　　木挽枫退回房，沉闷的雷声响起，看向窗外，正飘着绵绵细雨。
　　林梦烟进文秋的房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怎么还没出来呢。
　　木挽枫烦躁地在房间踱步，经过墙上的油画时，她停下。墙上的人物依旧是扭曲的，只是如今在她眼里却显得有些可爱。
　　思绪荡漾，木挽枫回忆起那个黑麻麻的夜晚......
　　由于停电再加上受了惊吓，文秋那晚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留下来陪她。
　　木挽枫和文秋同床共枕过几次，只是那时她没什么心思，只当是寻常的睡觉而已，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两人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木挽枫面向文秋，却不敢像以往一样逾距。她看不到文秋，但她知道文秋大概正侧躺背对着自己。
　　夜深人静，本该是好眠的时候，木挽枫却毫无睡意。
　　淡淡的味道钻入鼻腔，是她从未注意过的香味，熟悉得让人心安，这是独属于文秋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幻想些什么，木挽枫暗骂一声，提提被子，将脸挡住大半。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的油画上。
　　木挽枫感觉被子动了动，随后是文秋的声音：“还害怕吗？”
　　木挽枫摇头，随后意识到文秋看不到，“没--”
　　回答戛然而止，因为文秋已经转过来将她虚揽进怀里。
　　“这样会好点吗？”
　　令人心安的味道将她团团裹住，对方温热的体温也让心脏渐渐炽热起来。
　　这是不对的。
　　木挽枫掐着腿，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又情不自禁地为此心动不已。
　　思绪回笼，木挽枫看看时间，又过去五分钟了，只是那把雨伞还在门外。
　　她们在做什么呢？木挽枫咬着指甲，抑制不住地胡乱猜测。
　　焦躁不安时，门外传来关门声，木挽枫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到林梦烟已经出门，一手拿伞，一手接电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是和欧奇阴的通话吧？
　　木挽枫的手搭在把手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纠结。
　　看得出来，林梦烟真的很喜欢欧奇阴，木挽枫自私地对此感到开心，但，文秋怎么办呢？
　　啊，好烦。
　　“欸？木姐姐，你在看我吗？”林梦烟挂断电话，就看到木挽枫的房门开了一半，而她正站在门后对着自己，一脸苦恼。
　　木挽枫打散脑中打架的两个小人，最终听取了小恶魔的建议。她扬起下巴，对着林梦烟不讲理地说：“对，如果你背叛文秋，我就把她抢回来。”
　　闻言，林梦烟一愣，看着她好似迫不及待想要冲进房内抢人的神情，噗嗤笑出声。她走近木挽枫，眨眨眼，调侃道：“难怪有时候感觉凉凉的呢，不过你好像误会啦，我和秋秋只是好朋友哦。”
　　见木挽枫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她恍然大悟：“所以，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盯梢吧......”
　　木挽枫没往后听她说什么，只是目光呆呆地看着林梦烟的嘴一张一合，再见她表情无语地离开。
　　几秒后，木挽枫犹如游魂归位，关上门扑到床上，只是心跳的频率依旧快到离谱，她兴奋地抱着枕头滚了几个来回，才觉得全身的战栗稍稍缓解下来。
　　那是种失而复得的振奋。
　　什么嘛，原来自己一直搞错了吗！
　　文秋依旧是她的，至少，不曾属于别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将伸到墙边的叶片压得直不起腰。
　　木挽枫的脑子里突然闪过林梦烟临走前的话。于是“噌”地起身，踩上拖鞋跑到文秋门前。
　　吐出一口气，木挽枫轻轻敲门。
　　“进。”文秋的声音有些无奈。
　　推开房门，文秋正靠坐在床上看书，房间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只有床头上方的窗户，但是由于下雨，天光阴沉，连带着屋内也隐隐透出几分昏暗的压抑。
　　木挽枫开灯，文秋翻了一页后转头轻笑：“都说了不--”
　　看清来人，文秋的嘴角僵了一瞬，随后接着说：“我不习惯开灯。”
　　木挽枫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不知道是她本来就有的习惯，还是后来形成的。
　　她将灯关掉，走到她旁边坐下，解释道：“我听梦烟说你容易受天气影响，以前没听你说过。”
　　文秋把书合上放到枕头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回道：“阴天，有时候会让人觉得难过而已。”
　　她的回答根本就是答非所问，而木挽枫又是个执拗的性子，她追问：“以前就会吗？”
　　她不记得文秋这么多愁善感。
　　文秋皱眉。
　　木挽枫看到她眼中一瞬的不快，立刻转移话题，“你看的什么？”说罢就要去够，但被文秋提前按住。
　　“一些散文诗。”淡淡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烦躁。
　　木挽枫慢慢收回手，微微低头看着腿面，今天的文秋确实心情不佳。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滴答雨声。
　　过了很久，木挽枫开口：“和我有关吗？”
　　“不关你的事。”文秋回答得很快。
　　木挽枫抿唇不语，虽然文秋快速挡住，但她看到了，那本书是讲应激心理的。而文秋受伤的那天就是下着小雨的阴天。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木挽枫起身。
　　虽然林梦烟告诉她最好多和文秋说说话，但是自己作为罪魁祸首，仅仅站在她旁边都会让她更加消沉吧。
　　走到门边，她回头提醒道：“关着灯看书，伤眼。”
　　文秋看着被面，双手虚握，轻轻嗯了一声。
　　门啪嗒关上。
　　外面雨打树叶的声音与风声交织，搅得人心中惶惶不安。
　　又开始了。
　　文秋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脑袋。
　　自那之后，一旦处于某些特定的环境里，她就容易生出不安的焦虑感，有时还会伴随着头晕目眩。不过，这一两年其实已经好多了。
　　但最近发作的次数又开始频繁起来，是因为再次见到木挽枫吗？
　　雨声刺穿被子传达给神经，文秋觉得脑子不受控制地慌张起来，她张着嘴倒换肺中的气体，胸闷感减少了许多。
　　文秋摸过耳机带上，调出常听的钢琴曲，闭眼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阴天，终会放晴。
　　--
　　崭新的周一，打工人们破天荒地来得挺早，连对面爱打瞌睡的同事也是一脸神清气爽。
　　“看来总裁的怀柔政策很成功嘛。”林梦烟与有荣焉地夸道。
　　文秋伸着懒腰打呵欠，“可惜对我这样的不适用。”
　　“你就是咸鱼成精，谁能KTV得了你啊。”
　　“咦～一个团建回来就开始重色轻友了。”
　　说话时，欧奇阴进入公司，召开会议，讨论即将准备的游戏项目。
　　这是个技术性会议，和现在的文秋毫无关系，所以在办公区空了大半后，她大咧咧地拿出硬面包开始啃。
　　这是今早图人少买的欧式干巴面包，一口下去脖子能伸二里地。文秋被噎得一边哐哐捶胸，一边伸手去够水杯。
　　说来也巧，眼睛扫过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木挽枫提着食盒进来，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上。
　　文秋“毫不刻意”地移开视线，捶胸的拳改为掌，轻轻抚平胸前的褶皱，对着刚开机的电脑一脸认真严......如果她不闷闷咳嗽的话，确实是严肃的。
　　木挽枫走到她旁边，看到桌上只啃了几口的面包，微微皱眉。随后将手中的食盒咣当放桌上，别扭道：“早上做多了。”
　　“咳、哦咳。”
　　“怎么脸红脖子粗的。”木挽枫凑近文秋，随后想到什么，眼神怪异，“不会是噎着了吧。”
　　说罢，她拧开文秋的水杯递给她。见她神色恢复正常，笑着打趣道：“还是一样呆。”
　　文秋被笑得脸皮微热，刚才只是不想显得那么狼狈，不过回想起来确实像个傻子。
　　木挽枫拉过椅子坐到她旁边，指尖悄悄把食盒推到她肘边，又若无其事地玩手机。
　　感受到温热，文秋侧眼，问道：“给欧学姐的爱心早餐吗？”
　　木挽枫看似认真玩手机，实际上是心不在焉地随便点开一个软件，还没加载完又退回桌面，如此反反复复。所以听到文秋的问话，她几乎是同时地回答：“给你带、不是，我做多了丢掉浪费。”
　　所以特地大老远跑过来送给自己？文秋挑眉表示怀疑。
　　别扭极了的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关上手机嚣张道：“看什么看，给我解决掉。”
　　文秋了解她的性子，也不当回事，慢悠悠打开盖子，香味扑鼻，是鲍鱼海参粥。
　　有些意外，卖相还不错，不过想起她熟练洗碗的动作，大概留学期间没少自己做饭吧。
　　文秋毫无心理准备地吃了一口。
　　“怎么样？”木挽枫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等夸夸。
　　“很好吃。”
　　文秋吞下，违背良心地给予夸奖，然后又喝了口水，“要是再稍微淡一点就更好了。”
　　其实齁咸，文秋这才想起她之前做的和板蓝根不相上下的糖水。
　　“居然能行。”木挽枫炫耀心得，“我都是按照教程一步步做的，只是有些调料她们喜欢用‘差不多’、‘左右’...看来下次得稍微少放一点盐。”
　　文秋：其实可以去掉“稍微”两个字的。
　　不过...果然是专门给自己做的吧。


第34章 
　　“才不是！”木挽枫大声反驳。
　　文秋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沉默几秒，木挽枫咳了一声，眼神游移，放低声音说：“是又怎么样，你之前不也给我带早餐吗？又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文秋不知道她说的特殊含义是什么，但既然是给自己做的粥，她总归是要吃完的。这么想着，文秋又埋头舀了勺粥水。
　　细细品尝时，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咸。
　　见文秋安静用餐没再多问，木挽枫也松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文秋吃自己做的爱心早餐。
　　见她家小狗安静喝粥的样子，木挽枫心里也觉得十分满足。就是今天的粥似乎太干了，乖狗狗吃一口得就两口水。
　　看来下次得煮稀一点，正好盐度就够了，嗯...兴许还得再加点儿。
　　文秋不知道自己往后大概都得吃齁咸的稀粥，她把最后一口吃完，又仰头喝了口清水涮涮嘴里的盐巴。
　　扣紧食盒盖子，文秋看向木挽枫，礼貌道谢：“谢谢，我把餐盒洗干净再还你。”
　　然而木挽枫却不回话，仿佛被迷了神智一般直愣愣看着她。
　　“木小--”
　　文秋标准微笑的嘴角顿住，眼睁睁看着木挽枫伸出右手，拇指按在自己嘴角轻轻一抹，然后收回，放到唇边。
　　文秋还能看到她小小的舌尖在指腹上轻轻舔舐，最终将多余的粥水卷入口中。
　　整个人都僵住，文秋脸上的热度后知后觉地升高，双颊通红，头顶像烧开的水壶一样冲出白汽。
　　“你在干什么！”文秋惊讶质问。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色/情了！虽然亲都亲过了，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木挽枫被吼得回了神，想起自己干的事，一时也是羞愤交加。
　　她怎么又对文秋耍流氓了QAQ
　　天地良心，她只是看文秋的唇吃完粥后有点粉、有点淡、有点莹润，好像水嘟嘟的样子，一时口渴，所以......
　　好吧，木挽枫承认她就是心里不干净。
　　不过，好面子的大小姐不会认罪，她只会倒打一耙。
　　“吼什么吼嘛，你不也给我擦过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文秋都不自信了，她仔细回想，是有那么几次自己没经她的允许给她擦嘴来着。
　　“但我又没有...”在木挽枫的怒瞪下，文秋的声音不自觉弱下去，最后像是蚊子叫似的嘀咕：“又没有把碎渣放嘴里舔......”
　　“舔什么舔，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姨姨这么辛苦，怎么能浪费粮食。”
　　见文秋不信，木挽枫继续狡辩：“那不叫舔，那是仔细品味。”木挽枫装模做样地砸吧砸吧嘴，评价道：“有点咸。”
　　听这话，文秋也不追究自己貌似被骚扰的事了，真心实意给她提建议：“所以，往后做饭的时候，你能不能自己先吃一口尝尝咸淡？”
　　“行。”木挽枫满口答应，心里悄悄擦了把汗。
　　唉，小跟班变小气了，之前连两方舌头会面都不说什么的。
　　一场争辩结束，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味道，幸好欧奇阴及时替她们解了围。
　　她从会议室出来，对木挽枫招手，“挽枫，我们决定以庄园为原型做一款新型密室解密游戏，你来给我们讲讲停电那天的心理活动呢。”
　　文秋静静看着木挽枫进入会议室，门关上，她低头盯着面前的食盒，看不出什么表情。
　　或许，只是让自己试试菜而已。
　　将不相关的情绪甩掉，文秋看看时间，十点半。
　　很好，咸鱼终于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
　　周末，文秋和林梦烟相约去逛最近的步行街，这几乎是两人每周的固定活动。
　　路过教堂时，看到许多大妈在排队领鸡蛋，林梦烟看到队伍中有个包着头巾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又看了眼教堂，不确定问道：“这是清真寺吗？”
　　文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摇头。
　　林梦烟见过就忘，转而被其它东西吸引。
　　两人一路边聊边吐槽遇到的奇葩的人和事，路过一家排长龙的面包店时，林梦烟叨叨个不停的嘴破天荒停下。
　　“好香啊。”两个人异口同声，于是加入了排队大军。
　　排了半个小时，终于买到面包，这面包和那干巴面包不一样，蓬松暄软，奶香四溢。
　　面包很大，所以俩人只买了一个，文秋掰下一半给林梦烟，找了个咖啡馆外无人的小桌坐下，边撕着面包边闲聊。
　　微风将两边的绿植晃得摇了摇，一切都是那么休闲懒散，不急不躁。
　　有时候生活就该这样，不必执着于追逐“有意义”的事而使自己疲惫不堪，可以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悠闲地和朋友做着一些“浪费光阴”的事，只要享受就好。
　　也或许，随心自在本身就是生活的“意义”。
　　散尾葵的叶片随风晃动，挡住视线，木挽枫生气地把它掀开，跨步往正聊得开心的两人那边走去。
　　离了大概四五米的距离，她放慢脚步，哼着曲儿慢慢从文秋身后路过。
　　没有反应？
　　她脚步不停，踏进咖啡店，随便点了一杯拿铁后出门。
　　“欸？好巧啊，你也来逛街？”木挽枫撑着文秋身后的靠椅，向林梦烟打招呼。
　　“木姐姐？你住附近吗？”
　　木挽枫笑道：“嗯，不远。”也就20km不到。
　　她是看着林梦烟，但余光里全是跟前毫无反应的人。
　　文秋还保持着撕面包的动作，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在隐隐悸动。她和木挽枫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几根两三厘米厚的木头。
　　虽然看不见身后，但文秋知道木挽枫此刻正撑在木质的椅栏上，因为自己的几根发丝正被压扯着。或许木挽枫正微微前倾着，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触到她的肚子，或是上腹，又或许是...文秋不再继续想象。
　　隐秘的暧昧在两人间流动，文秋不确定这是自己余情未了产生的错觉，还是木挽枫有意为之。
　　她往前坐直身子，搅散空气中暗涌的旖旎，被压住的几根发丝跟随动作从木挽枫手心滑出。
　　“文秋也在啊？”木挽枫向她打招呼，自然而然地坐在她旁边。
　　“嗯。”文秋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应声，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木挽枫轻轻抿唇，她以为文秋接受自己的粥就代表着和自己亲近一些了，然而事实是，那天开完会后，小跟班又不理她了。
　　在为自己的冒犯而生气吗？
　　摇摇头，她觉得文秋更像是在半推半就地接受自己的靠近，但一旦进入某个圈内，她又会退开，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
　　刚才还温馨闲适的氛围因为木挽枫的加入变得沉默，不过这些林梦烟并未感知到，她只顾低头和她的总裁姐姐聊天。
　　服务员端来咖啡，木挽枫接过，一手搅着咖啡散热，一手撑着脑袋，眼睛盯着文秋寻找话题。
　　她抬抬下巴，看着文秋的面包说道：“这家的面包看着不错。”
　　“你尝尝？”
　　搅动的手一顿，木挽枫斜转眼珠，林梦烟热情地把自己的那半伸到她旁边。
　　...
　　等了几秒，文秋没作声。
　　“谢谢。”木挽枫撕了一块放嘴里，不好吃。
　　说着，一只蝴蝶被香甜的味道吸引，在面包上翩翩落定。
　　林梦烟喜欢记录生活，她打开相机，调整各种角度对着蝴蝶狂拍，最后选了一张发到朋友圈。
　　文秋捧场地拿出手机给她点赞评论。
　　一时间，木挽枫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不过或许就是呢。
　　评论完，文秋就把手机扣上了，而林梦烟则是在忙着回复好友们的评论。
　　“欸？总裁要请我看电影。”林梦烟猛地起身，她看了眼两人，“那我先走咯。”走出两步，她又停住，敲了敲脑袋，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差点忘记转你面包钱了。”说完，文秋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林梦烟不习惯欠人东西，即便是文秋。所以两人出门基本都是文秋付钱，然后林梦烟再AA给她，精确到分。
　　不过文秋是个不在意这些的人，所以也不会多说或多想些什么，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时无人再说话，半晌后。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没聊，评论了一句喜欢。”文秋实话实说，很明显，木挽枫话里浓浓的醋味她没闻出来。
　　到这里，话题又结束了。
　　总之她不提问，文秋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哼。
　　木挽枫低头看着被搅得转圈圈的水面，直到咖啡表面恢复平静，她才又开口，嘟嘟囔囔地，“我都没加过你微信。”


第35章 
　　语气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文秋微微抬眼，木挽枫依旧看着咖啡杯，手里的小勺有节奏地敲着杯壁。
　　文秋又垂下眼，没搭她的话。
　　她的微信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么说做什么呢，文秋腹诽。
　　但是，就像对别人来说，木挽枫的号码只是躺在黑名单里的一串数字，而在她眼中却可望不可及一样。她的微信号在木挽枫眼里依旧是千金难求。
　　看文秋果然不搭理自己，想闹闹别扭的大小姐英雌无用武之地，最终也只能把小情绪吞进肚子里。
　　忽然她灵光一闪，朝着文秋手里的面包一指，理直气壮道：“我要吃。”
　　文秋手里的面包其实就剩下一点焦黄的壳了，再三确认她没开玩笑后，文秋递给她。
　　木挽枫将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只觉得甜味一路蔓延到心尖。
　　好吃。
　　吞掉最后一口，她掏出手机，点开【添加朋友】的【扫一扫】，还冲文秋摇了摇。
　　文秋：？
　　“给你转面包钱。”
　　啊？文秋脑中自动蹦出那只只会“啊？”的奶牛猫。
　　“不用。”
　　木挽枫皱眉，坚持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那就转一毛吧。”说完文秋调出收款码。
　　欸？
　　大小姐：该洗的疼信。
　　无奈，木挽枫扫了一毛过去。
　　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
　　文秋看着边角料换来的0.1有点好笑，不过东西吃完，一起压马路的小伙伴也撤了，她也是时候回去了。
　　起身时，远远看见好几个手拿应援棒的学生往一个方向走。
　　“看上去，这附近可能有什么明星之类的活动。”木挽枫没话找话。
　　“大概吧。”
　　说完，文秋便要离开，跨出一步后衣袖被抓住，她往后看。
　　木挽枫依旧坐着，低头盯着咖啡，沉默得好似伸出来拉人的手不是她的。
　　“有事？”
　　“咳，我要去看看。”
　　“*嗯？”
　　“陪我。”木挽枫脸上热热的，纯害臊。
　　咖啡馆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给祥和的午后更添一分松快。
　　玻璃墙上倒映出文秋的模样，脸上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淡淡笑容。
　　“好。”
　　左右都是逛街，和谁逛不是逛呢，文秋心想。
　　【呵呵哒。】忙里偷闲的系统不忘调侃它的第一任宿主。
　　好久没听到系统声音的文秋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脑子里的系统还在，她幸灾乐祸道：[看来工作还是不饱和，还有时间跟我呵呵哒。]
　　继主系统给它派了近十个宿主，还发现它处理地很好后，如今它手下的宿主已经多达三四十个，已经不能用007来形容了。
　　被戳痛脚的系统在文秋脑子里疯狂**，*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它沉默一秒后仰天长啸：“补药啊！追着攻略我的那姐妹儿又call我了！”
　　文秋呲牙咧嘴地终于把这尊消音的神送走，长舒了口气。
　　“不想去就别勉强。”木挽枫声音不耐（委屈巴巴）。
　　“啊？”文秋不经意看到咖啡厅的玻璃墙面上，自己皱成一个苦瓜的表情还没缓回来。
　　文秋挠挠脸颊，“倒也不勉强，咳。”
　　“哼。”木挽枫嘴上不屑，身体却是快步走到街上，担心会有谁反悔似的。
　　结伴的学生越来越多，两人挤进人群，随着人流龟行。
　　不知怎地，文秋觉得木挽枫总是边走边撞自己。看了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大概是太拥挤了吧，文秋找到合理的解释。
　　而一直在找机会“小心翼翼”和文秋贴贴的木挽枫，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力道太大，依旧像喝醉酒一样在文秋身上跌跌撞撞。
　　文秋不语，只是默默揉肩......
　　两人随着人流进入地下广场，广场中央搭了一个临时的演出台，台上是四五个女生在演奏。
　　“不是明星，应该是攒人气的新人乐队。”木挽枫停下，没有继续往里边挤，而是站在外面欣赏。
　　毕竟，免费的演出吸引到的不只是干干净净的女学生，还有各种...总之，凑凑的。
　　木挽枫借机拉住文秋，将她又拉离人群一些。
　　文秋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温热，扯了扯没挣开，也就随她了。
　　“奸计”得逞，木挽枫看向挤成一堆的观众们，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嘻嘻，反正，目的已经达成。
　　不过该说不说，这支乐队确实不错，基础扎实，曲调独特让人耳目一新。
　　“接下来，将为大家奉上我们的新歌《最特别的她》。”说着，工作人员拿上来一只半人高超级可爱的猫咪公仔，主唱将公仔抱在怀里，看着台下的观众笑道：“然后我会将亲手做的公仔送给最特别的她哦～”
　　台下的人疯狂呐喊。
　　音乐响起，少女们动情地演绎着她们的歌曲，兴奋的观众们也跟着沉浸在动人的旋律里。
　　不过总有煞风景的存在，比如...
　　“你喜欢那只丑丑的大橘啊？”木挽枫没有看台上，而是一直关注着文秋。
　　“...那是三花。”虽说是胖了一点。
　　木挽枫不了解猫咪品种，只知道又黄又胖的猫通常叫大橘。她啧了一声，评价道：“其实没我做的好看。”
　　文秋有些惊讶，“你还会手工？”她还记得当初给欧奇阴的999只千纸鹤里，有998.5只都是自己折的。
　　“会啊。”木挽枫心虚道。
　　笑话，她哪会啊。不过，饼可以先画着。
　　文秋看她那样持保留意见......
　　两人一来二去地拉扯间，乐队的歌曲已经结束，众人都在期待着能拿到偶像亲手制作的公仔。
　　灯光变得暧昧不清。
　　“那这只公仔就送给...”主唱握着话筒，扫视一圈台下的观众，最终定格在文秋身上，“这位女士，献给最特别的您。”她对着文秋笑得眼睛弯弯的，温柔又不失元气。
　　木挽枫心下一沉，情敌？
　　文秋也是一愣，这种独一份的事怎么会落到自己这个路人甲身上。
　　“女士？”
　　“啊...”文秋回神，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此刻，聚光灯悉数打在她身上，仿佛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文秋舔舔嘴皮，摆着手，满面歉意地笑道：“那个...抱歉。”
　　【最特别】这种称号不适合她。
　　主唱笑容不减，手指点点下巴做思考状，“那就...这位女士呢？”她指了指前排的女生。对方不像文秋那么有心理负担，笑呵呵上台抱住偶像送的大猫。
　　大家继续享受音乐，至于这个小插曲没人在意。
　　演出结束后已经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两人沿着街漫无目的地闲逛。
　　木挽枫不走寻常路，踩着路沿走得摇摇晃晃，看得文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路过一家游乐园，木挽枫停下，往下一蹦跳到马路上。
　　“玩玩再回去？”不等文秋回答，她就穿过人行道，站在游乐园门口，踮着脚朝她招手。
　　文秋看得恍神。
　　何其相似。
　　夜里霓虹与星光交相呼应，直晃得人眼花缭乱。
　　一辆公交鸣笛缓缓驶来，车上的乘客在昏暗的车灯里垂着头打瞌睡。
　　文秋又开始没来由地心慌，身子一歪撑在手边的护栏上。
　　公交从眼前驶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却像几年那样漫长。
　　车尾离开视线，文秋看向对面，那人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不同的地方大概是，此时她正微微歪着头，看上去有些疑惑。
　　文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慢悠悠走到她旁边。
　　“怎么慢吞吞的，像个老奶奶一样。”木挽枫小声调侃，“是不是还得我扶你过马路啊？”
　　文秋轻笑，也不和她顶嘴，向售票员买了两张票。递给木挽枫时，她突然有种命定的感觉。
　　兜兜转转，五年前那张门票还是送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如今，她已不再有什么逾越的期待。
　　临近关门，游客们基本都离开了，园内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人。
　　文秋跟着木挽枫坐了旋转木马、碰碰车、过山车等项目后，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摩天轮的座舱里。
　　座舱缓缓上升，城市的夜景图渐渐扩大，文秋靠着玻璃静静看着，没什么表情。
　　“和我出来玩很不开心吧？”木挽枫突然说道。
　　文秋微微转头，对面的人双唇紧抿，两手绷直抓着膝盖上的裙子，眼睛看着地面。
　　“没有。”
　　“骗人！”木挽枫眼眶里隐隐泛出光泽，她倔强地咬着唇，过了会儿吸吸鼻子，继续说：“每次和林梦烟出来都开开心心的，不是挽手就是摸头，和我一起就像根木头，只会杵着，撬一句说一句。”
　　文秋无法反驳，不过大概半分钟后她发现了盲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木挽枫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委屈被一下子打散，她偏头看向外面，“不用你管。”
　　摩天轮已经升到中间，大半个城市被尽收眼底，灯火通明，木挽枫抬头看天，今夜星辰密布，让人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就如同，浩瀚的宇宙中，只有她与文秋两人。
　　如此美景让木挽枫暂时放下小心眼，她没话找话道：“今天那只猫你不是很喜欢吗，怎么不要？”
　　快说，你只要我做的，快说快说！
　　文秋被问得一愣，随后看向地面的城市，挠挠颈侧，有些别扭，“那个属于特别的人，我不是。”
　　木挽枫听得皱眉，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回答。
　　她起身，走到她面前，像个严肃的老教授，“文秋，看着我。”
　　文秋不明所以，偏过头面对她，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不自觉握住垂在两侧的手。
　　舔舔嘴皮，“什、什么事？”
　　木挽枫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又恳切道：“你对我来说，就是最特别的存在，没有之一。”
　　“哦，哦，谢谢。”
　　她的眼神太真挚，文秋又不自觉舔了舔唇，只是毫无用处，心跳的剧烈让她不得不微微张嘴呼吸。
　　摩天轮到达顶点停下，她们在远离天与地的位置，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文秋觉得自己就像遨游在星海里鱼，轻飘飘地无所适从。
　　漫天的繁星和遍布脚底的灯火构成一张暧昧的画卷。
　　对视间，木挽枫已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遵循本能弯下腰，两手撑在文秋两侧，缓缓靠近那张近在咫尺的唇。
　　呼吸交融，唇与唇的距离只差0.1毫米时，摩天轮重新启动。
　　文秋偏开头，木挽枫的唇擦过她脸上的绒毛，痒痒的，最终落在耳垂上，让她身心一颤。
　　文秋皱眉，推开她，笑道：“快到了。”
　　木挽枫顺着力道坐回自己的位置，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皮，“咳，嗯。”


第36章 
　　摩天轮转到底部，木挽枫率先跳下来，朝文秋伸手。
　　文秋装没看到，自己跨步下去。
　　收回无人搭理的手，木挽枫跟在文秋后头。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木挽枫一蹦一蹦地踩着文秋的影子自娱自乐，一不留神撞到她的背上。
　　“有没有撞痛？”木挽枫没管自己，而是先问文秋。
　　摇头。
　　“我要往这边走，你...叫李萱接你？”
　　木挽枫眼珠一转，说道：“李萱在陪她女朋友呢，要不我去你...”
　　“哦你之前说你就在这附近是吧。”
　　木挽枫张着嘴，艰难地拐了弯，“对。”
　　文秋点头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木挽枫呆呆站在原地，直到文秋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才抿着嘴踢踢地上的枯叶，嘟囔着：
　　“头都不回一次，真干脆，哼。”
　　她不知道，曾几何时，文秋也是多次看着她的背影发呆的。
　　星星们眨眨眼，悄悄看着这一切。
　　文秋回到公寓后直奔洗手间，冲了把凉水才将不安静的心泼冷。揉揉脸，水滴从额前的碎发滴落，掉到鼻梁上。
　　文秋看着镜中的自己，普通的好看，并不特别。
　　脑海里又冒出那个半途而废的吻，姑且算吻吧。
　　真是疯了。
　　文秋抹了把脸，搬出几百年不用的跑步机消耗精力。
　　“砍一刀”上买的跑步机吱呀吱呀响，文秋恍若未闻，机械地倒腾双腿，脑子已经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到底为什么又要亲自己啊！当自己还是小跟班吗？又在宣示主权？
　　越想越气，越气文秋跑得越快，脚下的跑带都快冒出火星子。
　　也不知道一个不顺心就亲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咣当一声，跑步机散架。
　　......得，还搭上一个跑步机。
　　文秋拿起毛巾擦擦汗，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走多余的热度，文秋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不管怎么样，她的亲昵总归是不带其它色彩的，毕竟她会看上的人只有欧奇阴。
　　主角，是世界的宠儿，这很正常。
　　窗户关上，栖在窗边的蜗牛伸出触角向外探了探，又缩回壳内。
　　--
　　清晨，文秋在最后一道闹铃结束时不紧不慢地起床，收拾好后看看时间，很好，今天连拉屎的时间都不剩了。
　　推开公寓大门，秋高气爽、鸟语花香。
　　文秋打着呵欠往地铁站的方向走，穿过街道后，看到路边停放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窗摇下，木挽枫坐在后座，笑着朝文秋打招呼：“好巧，顺路带你过去。”
　　文秋不知道她是不是真顺路，不过有车不坐是傻子，毕竟早高峰的地铁能把鞋挤掉。
　　“那麻烦了。”文秋笑着拉开副驾车门。
　　木挽枫笑容一僵，狠狠瞪着李萱的后脑勺。
　　李萱：？祖宗欸，你不能让我把副驾拆了吧。
　　见文秋系好安全带，李萱目不斜视，启动引擎。
　　驾车的话，大概也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公司，所以文秋靠着椅背打算补个觉。
　　刚闭上眼，她就觉的肩上被戳了戳。回头，木挽枫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后。
　　她把手机伸到文秋面前。
　　定睛一看，是个二维码。
　　文秋抬眼看着木挽枫，疑惑。
　　木挽枫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车费。”
　　...
　　文秋一脸便秘，她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开始开黑车拉客了？不会还要宰自己一笔吧......
　　“多少？”
　　木挽枫下巴一抬，“你看着给。”
　　文秋皱着鼻子，估计着价格，掏出手机扫码，弹出一个名为“喜欢秋天”的联系人。
　　“给错了，这不是付款码。”
　　李萱憋笑，随后一本正经地替老板解释：“挽枫习惯收红包。”
　　文秋没说话，只是看着在一片枫叶前比心的头像，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以前那么期待的东西，现在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得到了。
　　文秋没有备注，发过去好友申请。几乎是下一秒就多了个“一起聊天”的聊天框。她没有多看，将手机揣回兜里。
　　木挽枫见“计谋”再次得逞，笑靥如花。
　　她将手边的面包递给文秋，“吃剩的，给你。”
　　李萱转转眼珠，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未拆封的面包袋，无语极了：也不知是谁，大清早的还要跑到20公里外的无名小店买面包。
　　文秋看着眼熟的店名，接下。
　　“多少钱？”
　　木挽枫正低头看文秋的朋友圈，随口道：“不需要。”
　　文秋不怎么发动态，她没用多久就从头刷到尾了，脸色也越看越黑，最后啪一下把手机关掉坐在角落生闷气。
　　十条里，得有九条是和林梦烟游玩的打卡合照，还剩一条是林妈妈送的腊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了呢！
　　抬头，文秋已经转过去了，木挽枫只能从后视镜里看清她的正脸，她此时正靠着椅背闭眼浅眠。
　　窗外的风把几根发丝吹到她脸上，其中一根被吹到唇缝间。
　　木挽枫盯着那双有些干燥的唇发呆。
　　那里的温度她已经很了解，不知是不是只有自己触碰过。
　　虽说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但文秋呢，为什么不抗拒，吻过后又为什么反应淡淡的，好像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感觉？还是无所谓？
　　想起昨晚，她的心跳又在悄悄加快，都怪那破摩天轮关键时候动了，哼。
　　不过，文秋真的愿意和她接吻吗？木挽枫反复回想当时的场景，在“她在找借口”和“担心被人看见”间左右摇摆。
　　木挽枫想得心烦，真想揪着文秋的衣领问个清楚，但她不敢。
　　要是文秋就是在找借口拒绝呢？或是她根本不把亲吻当回事呢？毕竟当初自己直接把舌头伸进去后，她依旧觉得那只是像牵手一样纯洁的接触......
　　想到这里，木挽枫突然脑补出某种可能，顿时五雷轰顶，那她和林梦烟该不会也...
　　她打开手机，迫不及待地找到欧奇阴的聊天框。
　　喜欢秋天：你到底追到林梦烟没有啊！！！
　　欧奇阴：[无语]你这么关心干嘛
　　喜欢秋天：你快点啊！！！
　　欧奇阴不理她了，木挽枫也不管，一个劲儿地向她消息轰炸，什么建议她24小时贴身呵护啦、两人全球旅行增进感情啦巴拉巴拉。
　　最后劈里啪啦发泄一通后，木挽枫狠狠叹了口气，把文秋置顶后退出。
　　文秋不知道自已经变成了一个超级性冷淡＋极易被诱骗的单纯小狗，她只知道自己正在被木挽枫追着啃，眼见被堵到死胡同里，木挽枫双手张开，像个恶霸一样缓缓朝她走来。
　　“小秋秋，不要跑啊，再让我亲一口啊～”
　　文秋四肢背对着贴到墙面，闭着眼仰天大喊：“大小姐不要啊--”
　　腿一抽，文秋被惊醒，一睁眼就在后视镜里与那双BlingBling的大眼睛对视上。
　　多纯洁啊，文秋汗颜。
　　自重逢后，她就总做一些虚头八脑的梦，服了。
　　“我给你发了张照片，你看看。”木挽枫对她笑道，依旧是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不过总让她觉得瘆得慌。
　　文秋点开消息，是一张她和木挽枫的合照...其实也不算合照，单木挽枫的下巴就占了大半个屏幕，而她在相片边缘，只露出半个身子。
　　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拍了这样一张照片。
　　文秋也不知道她的用意，只好打着哈哈夸道：“下巴真好看哈。”
　　话说完，木挽枫收起笑，微微低头，翻着眼盯着她。
　　是传说中的死亡凝视......
　　“哈哈...”文秋干笑，又看了眼照片，继续夸道：“鼻孔也好看哈？”
　　“咳咳，那个...到了。”李萱憋笑憋得难受，见木挽枫气冲冲下车，文秋跟在后头离开后，才把车窗关上，放心大笑。
　　这俩人真是颠颠的。


第37章 
　　木挽枫一路气哄哄地走进电梯，眼见电梯门即将关上，她悄悄按住开门键。
　　文秋不紧不慢地走进来，道了声谢后站在另一边。
　　电梯上行，厢内只能听到机器摩擦的声音。
　　木挽枫的余光里，文秋正无所事事地刷手机，反正，不可能是发动态。
　　气氛安静得过头，木挽枫想找个话题，但开口前意识到自己还在生气，主动搭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电梯也没给她纠结的时间。
　　门开，文秋站着礼让，木挽枫也不客气，扬着下巴从她眼前走过，脸上就差写着“我在生气”四个大字。
　　文秋不清楚她生气的原因，不过这和她无关，见人离开，她也跟着踏出电梯。
　　看了眼时间，今天到得挺早，还剩十分种。
　　难得早到的文秋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刷朋友圈，悠悠哉哉地，生怕快一秒到工位就会被公司多薅一秒的生命。
　　刷了五六条后，文秋的手停了一下，那是木挽枫二十分钟前发的动态：久违的故人。配图是她发给自己的那张随拍。
　　划走。
　　木挽枫站在门口，感受着身后人的香味被风带走，两人擦身时交缠在一起的发丝也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分开，再轻飘飘垂下。
　　抓紧门框，木挽枫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人已经走远了，还杵在那干嘛？”
　　欧奇阴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失神的木挽枫勾唇调侃。
　　木挽枫皱眉，难得没有呛她，而是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垂头丧气的。
　　“我猜猜，你刚才在门口停下...不会是想等文秋来哄你吧？”
　　“没有。”木挽枫小声辩解。
　　欧奇阴轻笑，“嘴还是这么硬。”她起身走过去，在木挽枫前面坐下，像个大姐姐一样劝告道：“挽枫，已经过去五年了。”
　　木挽枫心下一沉，大概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语气不善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欧奇阴没有停下，毕竟她也看不惯这家伙自欺欺人的样子，“五年可以改变许多的人和事，文秋早就不是你的跟班了，她没有理由再追着你、哄着你。”
　　“谁要她追我了。”
　　欧奇阴不理她的嘀咕，接着说：“再有，五年前你突然离开，连个招呼也不打，你觉得她心里就没有怨意吗？”
　　闻言，木挽枫猛地抬头，反驳道：“文秋说过的，她不怪我。”
　　欧奇阴笑着摇头，不再多言。
　　那边文秋吃着面包，忽然感到凉浸浸的，转头看去，不知谁把窗户打开了，窗帘微微翻动，窗棂与墙壁不时地碰撞。
　　手中的纸袋发出挤压的嚓嚓声，文秋起身将窗户关实。
　　看向天际，阳光暗淡，乌云在悄悄汇聚。
　　又是一个阴天。
　　身旁有人靠近，文秋不动神色，只定定看着外面。
　　“我不会用打印机，你教我。”木挽枫在离文秋半臂的距离处站定。
　　风声渐大，即使隔着玻璃也能隐隐听见。
　　文秋生出一丝不耐，但依旧保持良好的教养对她解释道：“木小姐，有负责管理楼层琐事的阿姨，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或是需要帮助的，可以问问她。”
　　说完，她径直从木挽枫身旁走过。
　　看着她的背影，木挽枫卸掉力气靠在墙上。
　　楼外狂风大作，刚刚还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已经被完全遮住，时间仿佛一瞬间快进到傍晚。
　　看着阴沉的天色，木挽枫眼中的颓丧渐渐被担忧替代。
　　文秋的心态又被影响了吗，那场车祸给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呢。
　　木挽枫在思考着该怎么帮文秋克服，但她根本不知道，影响文秋的根本不是那场意外。
　　云层越积越厚，临到中午时开始下起毛毛雨。
　　林梦烟看了眼沉默工作的文秋，像哄大人的小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今天没带伞呢，我们吃外卖吧。”
　　文秋哭笑不得地点头。
　　真是个心细又善于为她人着想的小妹妹。
　　百叶窗后，木挽枫扒着白色窗叶，透过缝隙盯着两人的互动，心情复杂。
　　林梦烟的出现，或许治愈了文秋许多。
　　她还记得小跟...文秋是个给她剥只虾都会哭鼻子的人，现在应该很喜欢林梦烟吧。
　　木挽枫拿出手机，今早发的动态依旧没有得到文秋的点赞或评论，而紧挨着的下一条动态里，不仅有文秋的点赞，还有她给林梦烟发的鼓掌表情。
　　欧奇阴开完会，又仔细复盘了项目细节，摘下眼镜放松眼睛时发现木挽枫还在自己办公室，正跪在沙发上，扒着窗户往外瞅。
　　看得她好气又好笑，“想找人就去找嘛，趴在那像个偷窥狂一样。”
　　“她不理我。”木挽枫瘪着嘴，转过身坐在沙发上。
　　欧奇阴抬手看了眼时间，勾起唇角，“去，帮我喊梦烟过来一下。”
　　“啧，你不是有专门的...”木挽枫停住，反应过来这是欧奇阴在帮自己找借口呢。
　　嚣张的表情变得乖巧可爱，木挽枫站起身，出门前还特地又探回头来，嘴甜道：“谢谢奇阴姐～”
　　听得欧总鸡皮疙瘩掉一地。
　　办公室外，文秋两人的外卖已经到了，是两份简单的炒饭。
　　文秋打开外卖盒，要用筷子时才发现商家忘记放了。
　　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幸好对面同事平时都攒得有一次性筷子，文秋起身弯腰敲敲两人间的隔板，衣服下摆随着动作搭在桌子边缘的饭盒上：“张姐，借双筷子。”
　　张姐抬头，一双熊猫眼里是要炸掉全世界的暴躁，她将筷子递给文秋，又继续对着屏幕找bug。
　　咸鱼文秋无端心虚，讷讷接过东西后不敢再惹她。
　　新功能上线前的程序员是这样的，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条狗都想上去咬一口。
　　撤回时看见木挽枫拉开门，对着办公室里的人笑得异常甜美。
　　收回视线，文秋坐下。
　　只听咣当一声，衣服下摆带着饭盒往下拉，一盒热气腾腾的炒饭被打翻在地。
　　文秋：...更郁闷了。
　　“没事吧？”木挽枫和林梦烟一起出声。
　　文秋摇头，低着头掸掸裤子上沾上的几颗饭粒。
　　木挽枫暗暗开心文秋谁也没搭理，她走到林梦烟旁边，拍拍她的肩说：“欧奇阴找你。”
　　林梦烟有些意外，这种小事还需要这位大小姐亲自出来说吗？
　　摇摇头，“那正好，秋秋你就吃我这份儿吧。”说完林梦烟起身，走到一半时，想到什么，“杂货间的那个su...”回头时，发现木挽枫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到自己位置上了。
　　好好好，她知道木大小姐过来跑腿的原因了。
　　不过她刚刚要说什么来着？算了，忘了。
　　林梦烟走后，文秋也站了起来。
　　“喂，你要去哪？”
　　“我把这儿收拾了。”说完文秋就去杂货间拿了工具把地面清理干净，而木挽枫则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响，文秋将拖把墩干净，几滴污水溅到木挽枫的小皮鞋上，她也没管，就这么乖乖地站在旁边看着。
　　好像对什么事都感到好奇的孩童。
　　水声与外面的雨声搅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莫名地让她觉得放松。
　　拧紧水龙头，文秋把踩干的拖把放回杂货间，转身时和木挽枫撞上。
　　外面响起阵阵闷雷，躲在云层后，像隐忍不发的野兽。
　　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显沉闷，让人心生不安。
　　文秋皱眉，轻轻吐了口气后，道：“木小姐，无聊的话可以刷刷手机，不需要跟着我浪费时间。”说完她抬步往木挽枫身旁走。
　　木挽枫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往后退一步挡在门前。
　　外头的雨渐渐地大了，能听到水滴落到雨篷上的啪啪声，又急又响。
　　文秋紧锁着眉，抓了抓裤兜，没带耳机。
　　“让开，木挽枫。”她的声音严厉又冷漠。
　　木挽枫有些发愣，这还是文秋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失神片刻后是慌乱，她双手抓住文秋的手，低着头不说话。
　　文秋垂眼看着被微微抬高的右手，不发一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手也被攥得越来越紧。
　　屋外的雷声愈来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开云层。
　　“理理我。”
　　“文秋。”
　　木挽枫开口，拇指示弱地揉揉文秋的骨节。
　　滚雷最终没有冲出浓云，声音渐渐减小，最终消弭于无形。
　　文秋叹了口气，耐心道：“我说过了，木小姐，不存在理不理的，我们可以一直是校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木挽枫大声道，随后喏喏倔强着：“我希望我们能和之前一样要好。”
　　狭小的空间安静下来，大概一分钟后。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木小姐”文秋抽回手，继续道：“现在只是回到自己的圈层罢了，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说完，她不再继续陪木挽枫耗着，绕过她走到门边拉动把手。  ？？？
　　房门嘎吱嘎吱响，文秋又试了几下，还是拉不动？
　　她这才想起林梦烟说到一半的话，不会是说杂物间的锁是坏的吧......
　　损货，你倒是说完啊喂！
　　文秋想联系管理阿姨，翻遍衣兜才悲催地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
　　原本因为文秋的话很伤感的木挽枫，见到这情况，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抹抹桌上的灰跳坐上去，好整以暇地晃着腿。
　　文秋额头抵着门，无奈极了。半晌后，她转过身，舔舔嘴皮，看着木挽枫问道：“木小姐，带手机了吗？”
　　木挽枫皱着脸，嚣张道：“我不喜欢‘木小姐’这个称呼。”
　　...
　　文秋搓搓手，狗腿子地笑道：“大小姐，借您手机用一下呢？”
　　大小姐满意了，摸摸衣兜，又摸摸裤兜，最后眨了眨眼，“没带。”


第38章 
　　...多余改口。
　　文秋叹了口气，走到角落的一堆破木板子旁坐下，静等保洁阿姨进来拿工具。
　　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木挽枫看着文秋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道她是因为出不去，还是因为天气原因心情不好。
　　木挽枫双手后撑，屁股往前挪，一下蹦到地上，然后双手背在后头慢慢走到文秋跟前。
　　文秋依旧低着头，大概因为她的捉弄生气了。
　　木挽枫侧弯下腰，歪着头去看文秋隐在阴影下的脸。
　　感觉眼前黑了一下，文秋微微抬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木挽枫的一记歪头杀萌得鼻血喷涌。
　　下意识摸摸鼻下，还好，没有真的流血。
　　文秋微微低眼，“平淡”地错开视线，放到她从肩上滑下微微晃动的长发上。
　　可爱。
　　文秋自认为客观地评价。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文秋双手抓住木板，悄悄咽了口唾沫。
　　雨声依旧，只是没了往日的聒噪，有的只是轻轻的犹如春风拂过风铃一般的岁月静好。
　　“文秋，我们和好吧。”
　　木挽枫声音低低的，仿佛怕吓坏面前的人，亦或是害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话音落下，闭塞的空间里，温度似乎升了一些，不知是谁的心跳在这间小房里“砰砰”回荡着。
　　文秋稍稍吐了口气，打破寂静：“木、”
　　唇上被抵住，文秋微微睁大眼睛。
　　木挽枫伸出食指覆在她唇上，挡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呼吸间皆是她指尖的香气，一如既往，让人眩晕。
　　文秋心跳如鼓，不敢再动。
　　一时间，杂货间内轻微的灰尘味和霉味都变得好闻了起来。
　　风声、雨声、呼吸声...统统消失不见，旖旎的暧昧仿佛化为实质，如粘稠的清丝般充斥着不大的空间，在两人间缓缓拉扯流动。
　　文秋习惯性地舔唇，舌尖理所当然地触到木挽枫的手指，惊地她又缩了回来，阖上嘴。
　　有微微的咸味。
　　木挽枫也是心间一抖，不舍地收回手，拇指不自觉地摩梭着。
　　周遭的声响渐渐清晰，木挽枫咳了一声，跟着坐到她旁边，朝她的那边挤了挤，问道：
　　“不可以叫我挽枫，或者小枫么？”
　　如果继续叫大小姐当我小跟班那就更好了。
　　片刻后，见文秋抿唇不言，木挽枫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绞劲脑汁在脑海里搜索好玩的事，期望能逗文秋开心。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只偶有几滴雨打芭蕉的声响，想来不久就会雨过天晴。
　　见文秋虽沉默，但嘴角隐隐带着笑，木挽枫心内松了口气。
　　果然和她聊聊天会有效果。
　　木挽枫手支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看着文秋发呆。
　　从庄园回来后，她就咨询了专业的心理师，猜测文秋大概因为那场车祸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只是不知道程度怎么样，有没有接受正规的治疗。
　　“文秋，你...”
　　文秋抬眼看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木挽枫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也没问她的情况，免得又惹她不快。
　　“我之前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没有。”
　　文秋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在木家的时候，木挽枫因为不满木道醒的房间被安排在她旁边，所以和自己挤了一晚，那时自己做贼心虚说了谎。
　　文秋点头，表示自己记得这件事。
　　“那...”即便是皮实如木挽枫，此时也不免紧张，她又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才问道：“现在呢？有喜欢的人了吗？*”
　　说完，她死死盯着文秋的眼睛，一只手抠着木板边沿。
　　文秋微愣，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总不会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吧...
　　她看着木挽枫的眉眼，笑道：“有过，只是她已经心有所属。”
　　心脏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有点疼，木挽枫不禁紧抓木板。
　　文秋，在这几年里已经有心上人了。
　　点点水渍不听话地冒出来，让视线变得模糊。
　　“怎么了？”文秋一惊，急忙问道。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眼泪花花了。
　　木挽枫瘪着嘴，将手摊平伸到她眼前，委屈道：“被刺到了。”
　　文秋拉过她的手仔细看，掌心处连接中指的掌丘上，确实插着一根细小的倒刺。
　　“这些木板子没打磨过，要小心一点。”文秋将她的手更拉近了一些，仔细给她挑刺。
　　将小刺捻出来，文秋又给她吹了吹，笑道：“好了吧。”
　　抬起头看对方时，发现她的眼睛通红。
　　文秋皱眉，又看了眼她的掌心，并没有多余的小刺，“还疼？”
　　“疼。”木挽枫一开口就是哭腔，不争气的水花子溢满后滚了出来，不过被她立刻擦掉。
　　她转转身子，不叫人看见自己哭包的样子。
　　文秋知道她那个别扭的性子，所以只是安静坐着等她整理好情绪。
　　不过一根小木刺有什么疼的，文秋感叹，她留学回来后果真是娇气多了。
　　她还记得这人不管是上体育课摔了腿还是痛经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的......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放心，问道：“还有其它地方疼吗？”
　　沉默一会儿，木挽枫摇头。
　　外头的雨声已经停了，木挽枫也靠着强大的心脏安慰了自己。
　　没事，反正是“有过”，说明现在已经不喜欢了，自己自然还有机会。
　　要不说环境造就人呢，从小得到的资源和所处的社会地位差异，导致两人即便自幼亲缘浅薄，但性格依旧往两个相反的方向发展。
　　木挽枫和文秋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她足够自信乐观，即便有一时的消沉，她也能很快调节回来，继续发挥着她不折不挠的精神去争取，这是因为她自小就有能为她兜底一切错误选择的母亲。
　　而文秋不一样，她只能被动接受，给就拿着，不给就看着。这导致她在之前的暗恋里只能以被动者的角度仰望着木挽枫，等待她的发现和主动。
　　两人的个人成长暂且不论，总之，木挽枫在心塞塞了一阵后，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了。
　　她靠着墙捂着心口，轻轻咳着，一脸虚弱。
　　文秋不知她又唱的哪一出，只能安静坐着等她自爆。
　　果然，没一会儿，见文秋不理她，木挽枫捂着心口挪坐到文秋身边，说：“我不舒服了。”
　　文秋配合地问她怎么了。
　　“胸闷，喘不上气。”
　　文秋挑眉，“所以呢？”
　　木挽枫夸张地深吸了几口气，说：“可能缺氧了，需要渡气。”说完，她揉着太阳穴，“虚弱”道：“啊～头好晕，再没有氧气就要死掉了。”
　　文秋对她这么执着于嘴对嘴感到震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知道外国人会以贴面礼、吻手礼表达亲近和尊敬，但不清楚她去的是哪个国家，会以“接吻礼”拉近关系？
　　但文秋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和她接吻，她指了指杂货间顶部的通风口，“搭张桌子去那儿透气吧。”
　　木挽枫看了眼通风口上正在结网的蜘蛛，默默放下捂心的手，长长叹了口气。
　　以前那个呆呆的小跟班不好骗了，唉。
　　正想着，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
　　木挽枫和文秋对视......
　　差点忘了，文秋还是好糊弄的嘛。
　　木挽枫掏出屁兜里的手机。
　　“歪，什么事？”
　　欧奇阴紧紧皱眉，这嚣张又欠揍的调调，“你把我员工拐哪儿去了？还有你的包还在我办公室。”
　　“知道了知道了。”看到文秋盯着她的眼神，木挽枫端正了态度，对欧气阴说：“我们在你家公司的杂货间里呢，堂堂世界五百强企业，连个门锁都是坏的，看我不给你抖落出去，让你家股票...”
　　木挽枫摊着手机，看着文秋无辜道：“她挂了。”
　　文秋一脸黑线，她仔细回想，这人以前说话有这么欠儿吗？


第39章 
　　工人将门撬开，木挽枫大大咧咧地出来，丝毫不见骗人被拆穿的心虚，看得文秋直摇头。
　　文秋跟着她回到自己工位，路过窗户时，被一抹暖洋洋的阳光晃了眼，她向外看去，乌云已经散了，将半个黄澄澄的夕阳露了出来。
　　余晖洒在金灿灿的枫叶上，遗留的雨水正一滴滴往下掉，滴到树下的蜗牛壳上，一下一下，蜗牛伸出脑袋，开始慢慢进食。
　　文秋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只是在昏黄的傍晚总让人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木挽枫回头，文秋并未跟上，而是站在窗边。夕阳的光线洒在她脸上，将她的神清晕染得模糊不清，似误入人间的仙人，随时会乘风而去，让她再找不到。
　　心下一紧，木挽枫出声唤她。
　　文秋回神，侧脸看她。
　　“我们去吃饭吧，一天没吃了。”木挽枫看到林梦烟那份凉透的炒饭，迅速找到和文秋相处的借口。
　　“好。”
　　--
　　新的一天，文秋一出公寓就看到木挽枫，她依旧坐在她那辆黑色座驾里，不过今天是她自己开车。
　　“早啊，小秋。”
　　文秋一顿，但见她坦然的表情，觉得这么叫也没什么，遂默许了她单方面的亲昵。
　　奸计又一次得逞，木挽枫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要知道，为了跟文秋拉近关系，她昨天可是想了大半个晚上，除了早接晚送外，首要任务就是得改变彼此的称呼。
　　文秋先不说，她可不能继续叫“文秋”了，听着就不亲。但是“秋秋”已经被林梦烟占了，想来想去还是叫“小秋”吧，虽然这个称呼也被木道醒用过了。
　　想到这里，木挽枫又在心里对木道醒破口大骂，都当老总了不能叫“小文”吗？
　　文秋不知道木挽枫的心理活动，自然而然地拉开后座车门。
　　“欸等等。”
　　文秋停下，心内腹诽，不会要涨车费吧......
　　木挽枫本以为她会坐副驾的，唉，算了，来日方长。
　　“清晨天还凉，小心冰手。”木挽枫扬起标准微笑，像极了迎宾工作者。
　　文秋看着把手，表情怪异，是有那么一点点凉，服务态度还...怪好哈？
　　见文秋系好安全带，木挽枫启动车辆。
　　木挽枫开车挺稳，这倒是让文秋有点意外，她以为这位大小姐的车技会和她的性格一样嚣张霸道。
　　文秋坐在她的斜后方，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此时懒散地靠着椅背，微仰头目视前方，一手转动方向盘，一手轻敲着。
　　她平时开车就是这样吗。
　　文秋移开视线，怎么说呢，有点...稳重、性感。
　　视线乱瞟间，文秋在后视镜与她对视上，顿觉坐立难安，于是她索性往后靠，直接闭眼假寐。
　　镜中，木挽枫轻皱着鼻子，什么稳重性感统统消失不见。
　　啧，昨晚看了好多视频才选中的第一个pose，竟然一点用没有。
　　没凹对？还是因为文秋没坐在副驾？
　　想来想去，木挽枫觉得，还是那些嗷嗷叫着“姐姐杀我”的网友们眼光不行。
　　现在文秋睡着了，她学的其它动作也没了用武之地。
　　木挽枫无奈地打开音乐，这些也是按文秋的喜好提前选好的舒缓钢琴曲，她只希望文秋醒来能注意到，然后给她加分。
　　不过，注没注意到不知道，文秋确实是在催眠的曲子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公司门口。
　　文秋打了个呵欠，“这么巧，已经到了吗？”
　　木挽枫转过身子，邀功道：“不是巧哦，我特意等你睡醒呢。”
　　她抬抬下巴，文秋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的毛毯...
　　“谢谢？”
　　木挽枫矜持地压住嘴角，“不用谢，只是随手的事而已，没想到被你发...”
　　“啊？！迟到一个小时了？？”
　　“...现了。”木挽枫说完后，只看到晃晃悠悠的车门，和文秋狂奔的背影。
　　她僵硬地转回头，看着小镜中的自己，歪了歪头。
　　欸？闯祸了吗？
　　文秋夺命狂奔，在09：59.99的时候打上卡。
　　“哈哈哈，踩点大王今天怎么失蹄了。”
　　对面的张姐满眼红血丝也不忘调侃文秋。
　　公司九点后打卡算迟到，扣全勤，十点后打卡算旷工，所以某种意义上，文秋还是踩上点了。
　　长呼了口气，文秋劝道：“又熬了个通宵吧你，赶紧睡觉吧，别猝死了。”
　　张姐长长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欧总也跟着加了两天了，人家一个世界富豪榜上的人都天天拼命打工，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说完，她又干了杯咖啡，埋头工作。
　　文秋想说总裁加班那也是为自己加，不过细想一下，还真没哪个老总跟着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一块儿熬的，到底还是负责和有拼劲吧。
　　说起来，欧奇阴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资产估值在世界上也是位居前列的。
　　文秋再一次感叹：不愧是总裁文的女主。
　　不过她知道欧奇阴本身有多优秀，所以木挽枫总跑来公司缠着她，很正常。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木挽枫就提着食盒大步流星地进了办公室，过了会儿又迟疑地出来，迈着小碎步挪到文秋身边，
　　“小秋啊，我和欧奇阴说过了，今天不算迟到。”她双手捏着提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文秋一愣，没想到她还会因为这个感到愧疚吗。
　　“没事，我也是体会了一次走后门的感觉。”文秋玩笑道。
　　木挽枫认真打量文秋，发现她真的不当回事，这才拉了林梦烟的椅子过来，坐到她旁边，咣一声把食盒放桌上。
　　“那我们吃早饭吧。”
　　张姐嫌弃地戴上耳机，这俩人天天当她面秀恩爱，当谁没有似的！
　　好吧，她就是没有嘤嘤嘤。
　　如果文秋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半夜凑到她耳边说：“这恩爱给你，要不要啊～”
　　文秋看着木挽枫打开食盒，卖相还行，普通白米饭和牛排，外加一个蛋花汤。
　　不过她实在是怕了她的厨艺，于是问道：“你尝过了吗？”
　　木挽枫拍拍胸脯：“放心，水平稳定。”
　　文秋：这可不兴稳定。
　　不过文秋还是捧场地尝了口蛋花汤。
　　嗯？文秋眼前一亮，不错欸。
　　她对木挽枫竖起大拇指，又夹了一块牛排，扯下一口。
　　“嗯（嚼），很好吃（嚼嚼），就是有点（嚼嚼嚼）咬不断。”
　　囫囵吞下，文秋本想婉拒掉今日份试菜，却见木挽枫已经情绪高涨地拿过她的筷子，夹了一口米饭送到她嘴边。
　　文秋到嘴的话被咽下，不由自主地张嘴。
　　“啊--”木挽枫将米饭塞进文秋的嘴里，收回筷子时发现她还是傻傻地张着嘴，于是伸手，用两指抬着她的下巴，将其合上。
　　“好吃吗？”
　　文秋机械地嚼了两下，“好吃。”
　　傻傻的样子让木挽枫觉得大学的文秋又回来了，她又夹了块牛排。
　　文秋瞬间回神，“我自己来吧。”
　　二十分钟后，文秋把牛肉吞下，张嘴活动活动发酸的腮帮子后，将食盒拿去洗干净还给她。
　　在木挽枫接过时，她没松手，而是诚恳地说：“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累。”
　　她不知道木挽枫是怎么把牛肉做得这么有嚼劲的，或许是有钱人家的食材和她们不一样，不过不管怎样，她算是明白了，木挽枫做饭的技能点为零。
　　“不累，一点都不累。”木挽枫强调着。
　　文秋：我嘴巴累了。
　　为避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文秋随口客气道：“吃了你这么多次菜，改天请你吃饭。”
　　“哪天？在哪？”木挽枫有些惊喜，她就说送爱心早餐有用吧。
　　“欸？”
　　木挽枫想到文秋之前邀请李萱去她家做客来着，满眼星星眼地问道：“去你家吗？”
　　“啊...哈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不介意。”木挽枫急忙点头。
　　文秋憋下“请你在外面吃”这几个字，在心里狂抽自己这多余客套的嘴。
　　“哈哈，不介意就好。”
　　看着她欣喜的样子，文秋也渐渐期待起来。
　　回想过往，她去过木挽枫的宿舍和她家，但木挽枫还没去过自己住的地方呢，最近的距离只是到过村口。
　　文秋回忆自己目前公寓的格局，比之前那个三四百的出租屋大了许多，看着也更干净整洁了，应该不会让她失望吧？
　　见文秋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木挽枫誓不罢休地缠着她问道：“什么时候？”
　　文秋被缠地没法，说了个保守点的时间：“下周六吧。”
　　“啧。”木挽枫有些失望，下意识就要发一下大小姐脾气，只是“啧”一出口又后悔了，要是文秋一个不高兴反悔了怎么办。
　　她装模做样地拿出手机看一眼，“啧，这欧奇阴怎么老发拉屎的照片给我啊。”
　　文秋大惊，没想到欧总竟是这样的欧总。
　　“阿嚏。”办公室里正疯狂工作的欧奇阴打了个喷嚏后，揉了揉鼻子。
　　“欧总，感冒了吗？”林梦烟将手里挽着的毛毯给她盖上。
　　“谢谢，通宵了两天，抵抗力可能下降了。”欧奇阴顶了顶眼镜，看向林梦烟，温柔地笑道：“没什么事，你安心坐那边玩手机就好。”
　　她看了看办公室里的皮质沙发，好像有点硬，改天换个软的，不然梦烟该觉得硌得慌。
　　办公室外，文秋震惊之后，严肃地对木挽枫说：“欧总这种行为已经造成性骚扰了，你不能因为对她有好感就加滤镜，该报警就得报警。”
　　木挽枫也是一楞，不是吧，这都能信？


第40章 
　　还真是好骗呢。
　　虽然木挽枫还想说点鬼话逗逗文秋，但是一想到温柔总裁风评被害，她还是多少有点心虚，于是继续瞎扯道：“其实也不用报警，她给我发的是她家松鼠拉屎的照片。”
　　“...哦。”老天奶啊，这话你也敢偷工减料？！
　　秘书长从旁边经过，文秋不敢再摸鱼，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木挽枫也不打扰她，就趴在林梦烟的工位上，下巴抵在桌面，无聊地搜索“攻略女神百科全书”。
　　文秋活动脖颈时扫了一眼，嘴角抽搐。
　　难怪之前追欧奇阴不是摆蜡烛就是放气球，原来是看这种东西学的。
　　思来想去，文秋还是决定开导开导她：“我觉得你追人不能光看网上的说法。”
　　听文秋的意思似乎要教自己怎么追她，木挽枫一下子来劲了，立马坐直身子，虚心求教：“那该怎么追呢？”
　　文秋没想到她这么重视自己的意见，一时有些打退堂鼓，“呃，我也没什么经验，只能凭自己的感觉说点看法。”
　　“你说你说。”
　　文秋看她已经拿出小本本开始记笔记了，顿觉压力山大。但见到那双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咳咳，我觉得呢，你要追一个人，首先得了解她的喜好，然后陪她做喜欢的事拉近距离，相处要自然不能太有目地性。”
　　“还有呢？”
　　“...多创造两人独处的空间，制造轻松愉快的氛围增进感情。”
　　木挽枫刷刷地记下后，咬着笔盖看着文秋，示意她继续。
　　“...就这样。”
　　“没了？”
　　“没了。”
　　木挽枫盯着那简短的几句话，有些失望，细细琢磨后，问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宁静祥和。
　　文秋忽地就忆起她在树下给木挽枫喂饭的那个画面，脱口而出道：“和喜欢的人在树下悠闲地吃东西吧。”
　　--
　　下午六点，文秋打卡下班，电梯快关上时，听见一道急促熟悉的声音。
　　“小秋秋，等我一下。”
　　文秋一顿，随即按住开门键。
　　木挽枫背着小挎钻进电梯，嗔怪道：“拿个包的功夫，怎么就跑了。”
　　...
　　文秋以为她要向欧奇阴实践所学的知识了呢。
　　不过，自己也没必要等她吧。
　　见文秋不搭理她，木挽枫凑近了一些，问道：“湿地公园今晚有无人机表演，去看看？”
　　“不去。”文秋已经习惯了下班、坐地铁、回家这样的作息。
　　“啧。”
　　木挽枫还是没忍住她那个臭脾气啧了一声。
　　出了公司，眼见即将分道扬镳，木挽枫忍不住了，双手拉住文秋的衣袖，照着之前林梦烟撒娇的样子，左右摇了摇她的手：“秋、文秋，陪我去看嘛。”
　　木挽枫尴尬地脚趾扣地。
　　林梦烟你是怎么好意思做出这么肉麻的动作的！
　　木挽枫心里疯狂蛐蛐林兔子用来转移注意力，没看到文秋那难压的嘴角已经在偷摸翘起。
　　完蛋了，她好像越来越可爱了。
　　“那就去吧。”文秋压着不听话的嘴说道。
　　木挽枫心里的尴尬瞬间消散：她就说吧，梦烟这丫头打小就聪明。
　　挽上文秋的胳膊，木挽枫生怕她反悔似的拽着她就往公园走。
　　离公园越近，街边摊越来越多，小贩们的吆喝和行人的说笑交杂，让这片商业中心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是什么？”木挽枫指着一个小推车问道。
　　文秋照着推车上的大字念道：“螺蛳粉。”
　　“吃吗？”
　　“不吃。”
　　“这个呢？”
　　“铁板洋芋。”
　　“吃吗？”
　　“不吃。”
　　...
　　木挽枫把街上的小吃都问了一遍，最后叹气：“怎么什么都不吃啊。”
　　文秋问她：“饿了的话先去饭店吃完再过来？”看木挽枫的样子似乎没吃过街边小吃，文秋有点担心她吃坏肚子。
　　木挽枫闭口不答，半晌后不太开心地说：“不饿。”
　　“就想吃点零嘴？”
　　木挽枫点头。
　　文秋看向边上最干净的那个小摊，问道：“棉花糖可以吗？”
　　木挽枫看了一眼，立马答应。
　　在树下一起吃棉花糖似乎比吃螺蛳粉浪漫多了。
　　于是，到湿地公园时，文秋和木挽枫一人拿只棉花糖，小口小口地抿。
　　不过这里虽然叫湿地公园，实际上还没开始建设，目前只是沿着河岸开发了一个大草坪出来，非常适合露营，所以一眼望去都是帐篷。
　　“早知道我们也带个帐篷。”木挽枫有些懊恼。
　　文秋默默啃着棉花糖没搭腔。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和木挽枫孤女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无端端地擦出点什么。
　　“欸？那里有卖帐篷的。”
　　“不...”文秋出声的同时木挽枫已经跑到卖帐篷的老板那儿去了。
　　文秋远远看着木挽枫说了句什么，那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拢，扛起一顶粉色帐篷就奔到她指定的位置开始搭起来。
　　不用想，肯定是被狠狠宰了一笔......
　　木挽枫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监工，还不忘朝文秋招手，笑得开心。
　　午后的阳光将温暖的光线洒在河面上，泛出细碎的粼光，十分耀眼，但依旧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文秋的脚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缓缓朝她的身边走去。
　　“文秋啊，怎么又变呆了。”木挽枫伸手在文秋眼前晃。
　　文秋缓缓回神，唇渐渐抿起。
　　是啊，怎么又开始了呢。
　　老板搭完后笑呵呵地走了，文秋听见她围兜里传来清脆的电子音：XXX到账，一千元。
　　再看看那劣质的布料，文秋觉得，老板一定是含泪赚了九百五的。
　　她担忧地看着木挽枫，这么傻，以后可怎么办呀。
　　木挽枫可不知道她在文秋那里变成小傻子了，她兴奋地钻进帐篷。
　　虽然不是树下，但她觉得帐篷更好，做学问嘛，当然要学会举一反三啦。
　　摸了摸帐蓬底，发现很平整后，她朝文秋招手，“进来呀。”
　　文秋纠结了一秒，弯腰钻进去，不过心里有点子羊入虎口的感觉就是了。
　　狭小的帐篷一下子挤进了两个人，好似连空气都被一同挤了出去，让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文秋坐在离木挽枫最远的角落，不过再远也不过一臂的距离。
　　空间昏暗，只有打开的帐蓬门那里还留有属于白日的光线。
　　木挽枫也注意到了，她跪起身去拉拉链，手背却被另一只手握住。
　　偏头，对着文秋眨眨眼。
　　文秋干咽了一口，问道：“你干嘛？”
　　“拉拉链？”
　　“...关门干嘛？”
　　木挽枫理所当然道：“太热了。”
　　因为回答得太自信，文秋都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思路有问题，把帐篷封起来不是更热吗？
　　不过文秋还是收回了手，由她把最后的“光天化日”关上。
　　喧嚣被隔绝在外，帐篷内只剩暗暗的、粉色的光。
　　空气渐渐焦灼起来。
　　突然，木挽枫动了。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文秋靠着帐篷，险些将其压翻。
　　木挽枫晃晃手中已经吃完的小木签，眨着眼睛无辜道：“还想吃。”
　　文秋看了眼自己的棉花糖，还剩一半。
　　也就这一眼的功夫，木挽枫已经爬过来了，她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在文秋震惊的目光中浅浅咬了一口棉花糖，当着她的面轻轻将唇上的棉絮舔进嘴中。
　　露出八颗牙齿，笑道：“好吃。”
　　文秋不由地再次咽了口唾沫。
　　好...色。
　　文秋移开视线，暗骂自己思想不健康。
　　不过，无形的才是最具杀伤力的。有这本事早用在欧奇阴身上不就好了，还用得着那些土到掉渣的告白方式。
　　文秋再次开始唾弃木挽枫那些老掉牙的追人手段。
　　然而她不知道，猎人只有在捕获心仪的猎物时，才会制定谨慎又周密的计划。


第41章 
　　“只有最后一口了，我们能一人一半吧。”
　　说完，木挽枫将剩下的棉花糖全部都咬了下来，身子前倾，衔起糖须靠近文秋。
　　文秋吓得直往后躲，但最终避无可避，只能看着木挽枫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鼻尖与自己的鼻尖轻触才停下。
　　鼻息在两人间交换，文秋又轻咽了一下，只是却不敢再开口了，如今的距离，只怕一张嘴就会碰上对方的唇。
　　帐中的氧气被燃烧殆尽，文秋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木挽枫微扬起头，糖须末端轻轻扫过文秋的下巴，痒痒的，最终停在下唇上不再继续。
　　听人说，二氧化碳会让人昏昏欲睡，文秋证实了，这确实是真的。
　　脑子如同一团浆糊，文秋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遵循对方的旨意缓缓张嘴，含住。
　　棉花糖入口即化，丝丝甜味在舌尖绽放，口腔兴奋地分泌出唾液。
　　文秋将它们通通吞下，半启朱唇试探着，急切地想要获取更多。
　　本就不长的糖须在两人的试探间变得越来越短，最终化为细小的糖珠沾在她们唇间。
　　唇与唇轻触的瞬间，文秋抓紧帐底的布料，胸前剧烈起伏着，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砰砰的心跳声。
　　她这予取予求的样子让木挽枫看得心悸，恶劣因子甚嚣尘上，让她想要压在文秋身上狠狠索求。
　　她这样想了，也就这样做了。
　　木挽枫闭眼舔舐文秋的唇瓣，不满足地将她压倒......
　　轰隆一声，粉色帐篷侧翻在地，喧闹的草坪瞬间寂静无声，离得最近的一位母亲默默捂住女儿的眼睛。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开放啊，这和当众XXOO有什么区别...orz
　　几秒后，朝天的拉链被刷地一下拉开，一个黑长直发的女人钻了出来，除了几缕发丝乱了一些，处处都很规整齐全。
　　啊，原来是想多了啊。
　　草坪上恢复喧哗，大家该干嘛干嘛。
　　只有那名小女孩注意到，大姐姐的嘴好像受伤了？
　　文秋疾步来到河边，跪下将脸埋进河内，半分钟后才抬起头来，脸上的水珠滴到河面，荡起圈圈涟漪，搅散了倒影。
　　文秋伸手轻轻碰了下嘴角，这是刚才木挽枫不小心摔倒时，被她的牙齿磕破的。
　　回头，那人也出了帐篷，正笨手笨脚地把帐篷重新支起来。似乎是感受到视线，她也回头看向文秋，冲文秋高高扬起嘴角。
　　重新看着河面，文秋抿起嘴，她好像...依旧没当回事。
　　文秋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躁动纷乱的心绪稍稍得到缓解。
　　“姐姐你看，是一只小蜗牛。”
　　文秋循声看去，两个小女孩正蹲在河边，头对着头，稍小的那个拿着一根小木棍戳戳蜗牛壳，蜗牛被吓得缩回壳内。
　　“给你吃哦。”大点的稚童撕开小手里的糖果袋，放到它前面。等了一会儿并不见它再探出头来。
　　“它不喜欢吃糖吧。”说完妹妹扔掉手里的小棍，溜到烧烤架旁倒了点盐，又跑回来撒到它前面。
　　两姐妹小手放在膝盖上，蹲了几分钟也不见它出来，所以无聊地办家家去了。
　　她们走后，胆小的蜗牛这才悄悄伸出脑袋，触角碰到盐粒后倏地缩回，半晌后，又小心翼翼爬到糖果上。
　　“加了盐的糖对它来说是毒药吧。”
　　木挽枫胡乱把帐篷立起来后，就见文秋盯着一只蜗牛发呆，于是坐在她旁边随口说道。
　　文秋点点头。
　　是甜蜜的毒药，即便知道是危险的，仍然会被引诱。
　　--
　　晚上八点时，太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无人机表演终于要开始了。
　　文秋和木挽枫一齐坐在帐篷外，盯着对岸满地的无人机，眼里都有些期待，好些观众也已经架好了相机。
　　无人机升空，在空中开始倒计时。
　　围观群众激动地跟着大喊：“三，二，一！！”
　　众人欢呼中，空中灯光闪烁，逐渐化成一行字：“百年匠心，创世界一流，XXX欢迎您的选购。”
　　“哈哈哈哈哈”木挽枫笑得仰倒在地，捂着肚子嘲讽道：“等了俩小时等来一个广告。”
　　她笑得眼泪直流，文秋本不觉得有什么，但看她乐成这样也被染上了笑意。
　　被摆了一道的观众们骂骂咧咧地离开，偌大的草坪渐渐空了下来。
　　木挽枫笑够了，在草地上躺平，她擦擦眼角的泪花，静静看着文秋。
　　文秋此时撑着地，正微微转过身子俯视着自己，而她身后就是璀璨的星空。
　　真好看啊。
　　她向文秋伸手，眼神让文秋看不透。
　　夜间的鱼儿跳出水面透气，落回水里时发出轻轻的叮咚声。
　　一如文秋的心湖。
　　文秋知道，她再次沦陷了。
　　犹豫片刻，她牵住木挽枫的手，本想拉她起来，却觉手心一重，下一秒，她已经趴在木挽枫的身上。
　　文秋立刻双手撑在她的耳边，起身时，后脑被轻轻覆上。
　　顿住。
　　木挽枫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想要逃离的小狗。
　　顺直的头发滑落，贴着木挽枫的脸颊垂到草坪上，与铺在地上的卷发纠缠在一起。
　　痒痒的。
　　“陪我一会儿。”她稍稍加重力道，将文秋带着压下腰，离自己更近一些。
　　或许是今夜的风太温柔，文秋像只被诱拐的流浪狗，卸了所有防备，乖乖地侧躺在她身旁。
　　木挽枫转过身子，与文秋面对面，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
　　两人的距离太近，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额间的碎发被风吹动时的轨迹，文秋心跳如鼓，偏开头看天。
　　今晚星汉灿烂，唯美得不真实。
　　木挽枫不满她的躲避，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尖儿，将她的脸扳回来。
　　“木、”
　　木挽枫再次用食指堵住她的话，“我不想听你叫我‘木小姐’，文秋。”
　　她放下手，看着文秋的嘴唇，轻轻地、仿佛带着蛊惑似的道：“叫我挽枫，好吗。”
　　文秋能感受到唇上带有热度的视线，她嘴唇翕动，轻应了一声：“好。”
　　只是目光并未消失，木挽枫渐渐靠近，慢慢试探着，离她的嘴越来越近。
　　文秋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几乎在快贴上的前一秒，她转头起身，在木挽枫看不见的角度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为什么总在撩拨自己呢，文秋暗恼。
　　不会这也要用自己来试菜吧。
　　她悄悄吐了一口气，回头笑道：“夜深了，回去吧。”
　　--
　　周五一大早，文秋打着呵欠走进公司，看到公司的情况，惊得余下的呵欠都散了。
　　往常只会在自己工位偷闲的同事们，此时都围坐在张姐的位置，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文秋默默走到自己工位，表面装作开工了，实际上竖着耳朵听八卦。
　　“不过你的功劳也很大，奖金估计能买一套房了吧。”一位同事说。
　　“哪有哪有，不过应该能提辆车。”张姐谦虚道。
　　“都亏欧总啊，不然那堆屎山哪能带来这么大的收益。”
　　...
　　同事们七嘴八舌，但根本听不出中心话题。
　　文秋急得抓耳挠腮，像那只瓜田里的猹。
　　等人都散了，文秋终于开口问张姐：“发生什么了？”
　　张姐这才注意到文秋已经到了，调侃道：“今天来得还挺早，咦？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没睡好。”文秋挠挠头道，昨晚她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两遍，但依旧亢奋得睡不着。
　　张姐也没多问，回答她的问题：“你没看我发群里的消息吗？欧总挤进全球富豪榜前十了。”
　　文秋一愣，随后笑道：“早就把公司群屏蔽了。”
　　两人不再闲聊，文秋工作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翻到张姐昨天转载的新闻。
　　--惊！00后挤进全球富豪榜前十！被评为当代最具影响力的青年企业家！
　　文秋点进标题，映入眼帘的是欧奇阴身穿西装、双手抱胸的半身照。
　　...即便是全球富豪，进了这样的文章也得先卖份保险。
　　往下翻，内容还是客观严肃的，文秋大致看了下。
　　原来之前差点被砍掉的项目在欧奇阴的力挽狂澜下，不仅救活了，而且一跃成为当月全球下载量*第一的app。
　　这款游戏就是之前张姐加班在赶的那个。
　　文秋可以想到，如果欧奇阴一直筹备的项目上线，她有朝一日会成为全球首富。
　　放下手机，文秋感叹，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在首富手低下干活，虽然只是个月薪三千的打工崽...
　　文秋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和欧奇阴的差距。
　　嘛，这和她这个咸鱼也没关系。
　　文秋起身，拿上手机带薪拉屎去。
　　回来时，看到张姐一把一把地扯头发，她歪着身子去看。
　　张姐起身，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受不了了文秋，帮我找找这个bug在哪呢？”
　　文秋大致看了下日志，凭着前世的经验定位到出错的地方。
　　张姐一看，真想找块豆腐创死，“哪个天杀的把I写成l了！！我找了一天啊！”
　　文秋幸灾乐祸地回到工位继续摸鱼。
　　临下班时，手机通知铃声响起，文秋点开：
　　喜欢秋天：明天就是周六了！
　　喜欢秋天：我八点到哦～
　　文秋打了很长一段文字，最后删删减减就剩一个“好”。
　　设置的下班闹铃响起，对面张姐抬头调侃道：“文秋啊，你转岗陪我一起加班吧。”
　　文秋打卡的动作停下，思考了一会儿，笑道：“我考虑考虑。”
　　看着她利落离开的背影，张姐有些惊讶，她其实已经习惯和文秋开开让她转岗的玩笑，但这条咸鱼一直都是摆烂拒绝的态度。
　　反常，太反常了。
　　张姐表情怪异起来，这家伙...该不会真和那位大小姐谈恋爱了吧。


第42章 
　　飞机上，文秋站在狭窄的过道上，与大小姐面对面。
　　文秋转头看向窗外，万米高空的天雾蒙蒙的。
　　“文秋。”
　　“嗯？”
　　回头的一瞬间，文秋被大小姐按倒在椅背上。
　　“大、唔。”文秋瞳孔骤缩，大小姐从后面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并且粗暴地撬开她的牙齿。
　　文秋双手去推，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动，反而提醒了对方的手需要在她身上安抚。
　　抵抗无效，文秋放弃挣扎，转而闭眼搂住她，温柔地引导舔舐那条蛮横的小舌。
　　体温渐渐升高，文秋的双手慢慢滑到大小姐身前，轻轻解开她胸前的纽扣。
　　到最后一颗时，小舌突然退出，文秋茫然地睁眼，却见欧奇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大小姐身后。
　　木挽枫对着文秋笑得很开心，眨了眨眼道：“谢谢你文秋，我已经学会了。”于是转头，踮脚够上欧奇阴的唇。
　　飞机的警报声蓦地响起，急促紧张，文秋连忙奔向大小姐，却被一股吸力吸到半空。文秋眼疾手快地抓住最近的座椅，回头看时，飞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了一半。
　　手再也支撑不住，文秋被卷入灰暗的天空。
　　“大小姐！！”
　　文秋猛地睁眼，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胸前还在剧烈而快速地起伏着。
　　缓了几秒，文秋无奈地揉了揉脸，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响个不停的手机。
　　这个点谁会给她打语音啊，但在看到联系人的时候，文秋立刻坐起身。
　　“木、挽枫，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一秒，嘟囔道：“我不是说八点要过来嘛...你是不是忘了。”
　　文秋看看天色，太阳都还没出来。
　　“你...说的是早上八点啊？”
　　拜托啊，谁家好人是早八请吃饭的啊！
　　文秋不理解，但基于刚刚才做了带点颜色的梦，她心虚地不敢多说，只丢下一句“等我”后，胡乱套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木挽枫站在玻璃门外，她今天打扮得很精致，穿了件中长款的米白色风衣，围了同色的毛茸茸围巾，头上戴着焦糖色贝雷帽，尖尖处点缀了一只三花猫猫头，整个人可爱又俏皮。
　　文秋拉开门，木挽枫对着玻璃理头发的手一顿后，双手背到身后，偏头哼道：“慢死了。”
　　文秋笑着道歉，眼光不小心瞥到门上的倒影，她蓬头垢面，一身毛绒睡衣外，套了件羽绒马甲，和旁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文秋移开视线，迈开步子往回走，“上楼吧，我这没电梯的。”
　　“嗯。”木挽枫两步跳到她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栋普通到有些简陋的公寓。
　　楼梯间的扶手上还有人晾床单。
　　木挽枫点头，心里评价道：很有人气。
　　文秋刷开门，看了眼自己这个单间，除了床上还没来得及叠起的被子，目之所及都是干净整洁的。
　　她站在门边，给木挽枫让道，“有点乱。”
　　木挽枫矜持地进来，没有过多打量，简单扫视一圈，见不到凳子后规矩地坐到文秋床上，回道：“不乱，井然有序。”
　　见她坐在自己床上，文秋又想起那个戛然而止的梦，心底羞涩又别扭。
　　她默默走到衣柜旁，头也没回地说：“你坐着，我换个衣服。”
　　这话让木挽枫心下一喜，重重点头，“好！”
　　文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摇摇头，拿了衣服裤子就钻进卫生间里。
　　笑容僵住，木挽枫皱起脸。
　　这么见外，我又不看。
　　才怪。
　　卫生间是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隔音效果不好。窸窸窣窣间，玻璃上看不出轮廓的虚影轻轻晃着，不一会儿是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文秋洗漱出来，就见木挽枫迅速别过头去。
　　她也没多想，走到灶台前，偏过头问道：“吃面吗？”
　　“吃。”
　　文秋打开电磁炉，噪音充斥小小的房间，搅散了木挽枫初来乍到的紧张与做了坏事的心虚感。
　　她这才仔细打量文秋的住处，小冰箱、小洗衣机、折叠起的小桌等等挤满了这间屋子，但并不显得杂乱，反而让人觉得温馨可爱。
　　文秋这里采光很足，面积不大但开了两扇窗户，一扇小的挨着床，另一扇大的在床对面。一眼望去能看到这个区最高的标志性建筑。
　　“那是云城电视塔。”
　　文秋端着一碗面递给她，顺便给她解释。
　　木挽枫的眼睛转向眼前的那碗面，伸手要接前想到什么，说：“这可不算。”
　　文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是说这顿早餐不在自己承诺请饭的范围里。
　　她好笑道：“不算。”
　　木挽枫放心了，伸手接过。文秋等她拿稳后，把那张小桌打开支在她面前，自己则靠在窗边看着她。
　　好好吃饭的时候，她看着还是很乖的，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是印象中大户人家该有的样子。
　　附近小学开始放广播操，风铃也跟着轻轻响起，连着窗台上的吊兰都在微微晃动，一切都那么安宁自然。
　　文秋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吃完饭，文秋提议带她到周围转转，木挽枫立马否决。
　　笑话，好不容易进你家门了，我还会出去？
　　文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这间小屋里能有什么娱乐方式，所以最终两人也只是坐在床上，挤在一起看电影。
　　这部电影并不温馨，甚至有些无聊，文秋眼睛盯着屏幕，脑海里却没有印上相关的场景，只有木挽枫靠在自己肩头的画面。
　　手臂有些发麻了，文秋调小音量，轻轻唤她。
　　没有回应。
　　文秋转过头，木挽枫已经睡着了，脸颊被自己的肩膀戳得陷了下去，嘴微张，能隐隐看到嘴角的一点水渍。
　　今天起得很早吧。
　　关上手机，文秋轻轻将她放平，盖上被子。
　　傍晚，两人买了一堆菜准备做晚饭，文秋本想让木挽枫坐着等吃就行，但她闲不住，跟在屁股后面帮着择菜削土豆。
　　两人分工明确，木挽枫将食材整理好后清洗第一道，再丢进水池里等文秋涮涮拿去切好。
　　天边的残阳将余晖洒进窗内，铺出一片橘黄的光影。
　　木挽枫洗完所有食材，无聊地将手伸进水池里玩水。
　　如丝般的水流从皮肤上滑过。
　　文秋拿菜时，手背正好和她的碰上，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
　　吊兰的影子在橘黄的地板上轻轻摇晃。
　　几秒后，木挽枫轻轻挑起指头，试探地勾住“身后”的另一根食指。
　　水珠从水龙头边沿滴下，平静的水面漾出圈圈涟漪。
　　文秋没有躲开，任由那只手变本加厉，整个翻到自己手心前，挨个轻抚自己的手指。
　　水带走温度，却带不走触觉，文秋只觉得指尖如蚂蚁爬过，痒意一路流到心尖，使她不由地曲起手。
　　木挽枫细细摩挲着她的指腹，“有茧子呢。”
　　文秋要收手，被她及时拉住，“难怪厨艺这么好。”
　　只是简单的感叹，但文秋的脑子里被勾出了旖旎，只觉这话不那么单纯。
　　她咳了一声，将手挣脱出来，说道：“你也可以，多练习就好。”
　　木挽枫点到即止，没有再多话，只用用食指缓缓点着下巴，似是在思考。
　　没了木挽枫的捣乱，文秋麻溜地做出四菜一汤，把小桌填得满满当当。
　　将新买的两个凳子摆好，文秋喊她吃饭。
　　木挽枫洗完手出来，不知谁家有喜事放了烟花，绚丽的光正好映照在她高贵妍丽的脸上，让她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显得格格不入。
　　文秋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挑米饭，几秒后听到木挽枫说了一句：“咦？那不是欧奇阴吗？”
　　心里一跳，文秋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电视塔的大屏上正放着欧奇阴接受采访的视频。
　　文秋沉默。
　　木挽枫也没在意，将对面的凳子搬到文秋旁边，闻了一口桌上的菜，夸赞道：“好香。”
　　“香就多吃点。”文秋回应道，自己夹了筷菜开吃。
　　木挽枫吃了一半已经半饱，心思也就不在吃饭上了，只顾着跟在文秋的筷子后夹菜，似乎这样要更香一点。
　　见文秋不阻止，她得寸进尺，到最后直接从文秋的筷子上夹菜......
　　文秋放下碗筷，无奈地转头看着她，问道：“你要做什么？”在她看来，木挽枫的行为就是想要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子把戏。
　　她想的没错，木挽枫使的就是小孩子的幼稚戏码，但目的却有些少儿不宜。
　　眼见计谋得逞，木挽枫也把筷子搭在碗口上，盯着文秋的唇。
　　上面有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油膜。
　　她说：“你不是说做什么都得多练习嘛。”
　　文秋心下一沉，表情也冷了下来，“是。”
　　见文秋严肃了，木挽枫更郑重了几分，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一遍一遍地练习亲嘴”。
　　她早就发现了，文秋的嘴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存在！
　　木挽枫咳了一声，“我喜...”话到嘴边停下。
　　文秋的眼神太严肃，让她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过于直接的告白，于是她决定迂回一下，以玩笑的口吻传达自己的心意。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的话，陪我练习接吻吧？”说完，她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木挽枫扯起的笑意也渐渐维持不住。
　　文秋不喜欢啊，木挽枫心里的期待降了下来，原以为她也喜欢的。
　　木挽枫牵强地笑道：“那个...”
　　“吃完了吧。”
　　笑意僵住，木挽枫有种不好的预感。
　　文秋冷冷地看着她，不带一丝温度道：“吃完就回去吧，注意安全。”


第43章 
　　随着一声声巨响，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又熄灭。
　　木挽枫靠在车门上，仰着头，看着摆放吊兰的那扇窗户，烟花的光一下下映在脸上，让人得见她眼中的倔强。
　　晚风袭来，兰花微微晃动，文秋安静地吃完饭，起身走到窗边。
　　又一个烟花炸裂，夜幕有一瞬间恍如白昼，两人遥遥相望。
　　木挽枫不自觉握拳。
　　烟火熄灭，黑夜里，文秋再看不见楼下的人，她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回到桌边收拾碗筷。
　　木挽枫垂下眼，一只流浪猫喵喵着从草丛里钻出来。
　　“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木挽枫蹲下，伸手想摸它的头。
　　小猫偏过头，拐了个弯跳上垃圾桶。
　　它只是觅食而已。
　　木挽枫的手僵在空中，跺了跺脚回到车上。
　　靠坐在背椅上，木挽枫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贯嚣张的眼角渐渐垂了下来。
　　她真的是个万人嫌吗。
　　不知谁家的烟花爆竹不断，只是热闹与两人无关。
　　文秋将餐具洗了，又把贴身衣物也拧干，找了衣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已经空了。
　　将衣服丢回盆里，文秋上床睡觉。
　　公鸡打鸣，初阳露头，一丝晨光透过窗户照到床上，文秋直挺挺地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不能让自己继续沉沦了。
　　--
　　周一的早上，文秋难得早到了几分钟，在电梯口遇到刚买完早餐的林梦烟。
　　见到文秋，林梦烟有些惊讶：“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她凑进文秋，仔细盯着她的脸，“黑眼圈没遮住呢。”
　　文秋没搭腔，只是看着她手里的两份早餐，打趣道：“总裁今天会晚到，你这个贴身助理竟然不知道。”
　　林梦烟不服，“她是临时有事，又没告诉我。”说完，她把一份早餐递给文秋，“那你帮我解决掉这份吧...哦，木姐姐会给你带爱心早餐吧？”
　　林梦烟和张姐聊天时知道她们可能在谈恋爱，所以冲她调侃道。
　　“没有的事。”文秋接过包子豆浆，边啃边和林梦烟走出电梯。看到工位上的人时，文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木姐姐早啊～”
　　“早。”木挽枫回应林梦烟，眼睛却看着面无表情的文秋。
　　林梦烟见木挽枫坐在自己工位上，贴心地跑到总裁办公室用餐，走前还煞有介事地用手肘怼了怼文秋胳膊。
　　文秋：...兔子你真误会了。
　　见人走了，木挽枫站起身打招呼：“早啊小秋。”
　　“还是叫我文秋吧，木小姐。”
　　文秋吃完最后一口包子，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木挽枫抿起唇，思索一番后，手背贴到桌上的食盒上，慢慢推到文秋手边。
　　文秋皱眉，将盒子又推回去，看着她，认真道：“我已经吃饱了，木小姐，还有，以后别再给我送吃的了。”
　　木挽枫站着不动，文秋也不管她，转身做自己的事，不再多看她一眼。  ：
　　键盘的劈里啪啦声里，木挽枫的鼻尖越来越酸。
　　她揉揉鼻子，往前几步站在文秋身边，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昨天的事，对不起。”
　　她回去想了两天，知道是自己太想当然了，只是她不明白，明明按文秋的性子，即便不喜欢也不会这么生气。
　　“是我太冒犯了。”木挽枫牵强地笑道，“我...那天只是在开玩笑。”
　　键盘敲击声停下，静默片刻，文秋转头，看着木挽枫的眼睛说：“不用道歉，是我不该纵容你，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桥归桥，路归路？
　　木挽枫眉心狠狠皱起，那股子嚣张劲儿又上来了，她猛地捏紧文秋的手，霸道地拒绝：“我不允许。”
　　她的力道很大，文秋的手腕都在发疼，但她并不恼怒，相反，她心里有种恶意的快感。
　　文秋哼笑，“木小姐，你允不允许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还怕你让欧奇阴把我开了吗？”
　　说完，文秋收手，手腕轻松从木挽枫手里挣开。
　　只要她想，木挽枫能拿她怎么办呢，以前那些霸道的强吻也不过是任君处置罢了。
　　话到这份儿上，再呆下去也不是木挽枫的风格了，她哼了一声，提着食盒重重地踩着步子离开，到门口时回头狠狠瞪着文秋。
　　见对方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脑，木挽枫将手里的食盒重重扔进垃圾桶里。
　　木挽枫心绪起伏，狂摁电梯下行键。
　　电梯门开，欧奇阴一眼看见眼眶红红的木挽枫，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木挽枫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跨进电梯。
　　门关上前，她又看了眼文秋，那人正在和对面的同事谈笑。
　　她再也不理文秋了！
　　电梯门关上，欧奇阴摇摇头，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项链，心情依旧美好。
　　进办公室时，她感觉背后有道视线，回头去看，文秋的目光死气沉沉地从她身上扫过，随后继续和张姐聊天。
　　大清早的，一个两个都被怨气神附体了吧，欧奇阴认真思考是不是这栋写字楼风水不好......
　　“你说是吧？”
　　文秋视线聚焦，茫然地看着张姐，“啊？”
　　张姐叹气：“俗话说，妻妻哪有隔夜仇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去把人家早餐捡回来，给人道个歉也就行了。”
　　见文秋不乐意的表情，她继续劝导：“小情侣年轻气盛是正常的，人家再不知节制，不也给你带补汤了吗？”
　　文秋一头雾水，被懵出了东北话：“你在说啥？”
　　张姐头一偏，斜眼笑：“你还跟我装呢，你看看你这脸色，刚才不还说太纵容人家了嘛...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是躺着的那、”
　　“停。”文秋及时打住，虽然也不完全及时。
　　敢情平时你就是这么脑补造我的谣是吧......
　　“张姐，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你别多想。”
　　“嗐，我能多想啥...”张姐顿住，难道...她们是包养关系？
　　“那你就更得把人家食盒捡回来了，毕竟那也算人家屈尊降贵了。”
　　闻言，文秋沉默，眼见保洁阿姨在收垃圾，文秋起身。
　　张姐说的没错，既然没什么关系，怎么好平白无故让别人损失一个保温盒呢，回头问起来，自己还得赔。
　　嗯，就是这样。
　　张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看来金丝雀动心了，难怪都想转岗了呢，大概希望能尽量在财力上和千金大小姐缩小点差距吧，唉。
　　文秋不知道张姐脑补得更过火了，她将餐盒洗干净，不过没打算亲自还，只是麻烦了欧奇阴代为转交。
　　就这样，文秋工作一天再没见到木挽枫。说不舍是真的，但是文秋更多的是轻松，以后就形同陌路吧。
　　如果实在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会强迫自己不喜欢。文秋不习惯争取，她只会放弃，毕竟...她从来没有争取的资本。
　　晚上下班，文秋筋疲力尽地挤进地铁，她这两天没怎么睡，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靠着挡板打盹时，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文秋一下子来劲了，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一会儿，她感觉旁边坐了个人，文秋耸耸鼻子嗅了嗅，不是木挽枫。
　　看来是闻错了，还是继续补觉吧，放松下来又累了。
　　文秋在一遍一遍的下车提醒里渐渐陷入浅眠，到达终点站前两站时，地图软件自动振动，文秋醒来，举着手伸懒腰，这才发现木挽枫就坐在对面。
　　将手收回，文秋低头玩手机。
　　木挽枫抿着嘴，虽然她今早说过不搭理文秋了，但早上的木挽枫和晚上的木挽枫有什么关系呢。
　　她心内的狡辩别人无从得知。
　　文秋依旧低着头看手机，但那个视频已经重复好几遍了，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褐色小皮鞋，她才手一抖，往上滑了一个视频。
　　“你在看什么？”
　　文秋没答话，木挽枫又问：“我能坐你这嘛？”
　　文秋同样没说话，但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
　　木挽枫坐到她刚才的位置，往她旁边歪了歪，似乎是想和她一起看视频。
　　文秋皱眉，又往旁边挪了挪。
　　木挽枫紧追不舍。
　　直到文秋已经靠坐到另一边的挡板，她这才忍无可忍，冷硬道：“你再靠近我，我告你骚扰。”
　　木挽枫停住，愣愣地看着她，眼里是不可置信。
　　这是文秋对她最凶的一次，她的嘴忽地就瘪起了。
　　文秋手指微动，最终也只是垂下眼皮不看她。
　　快走吧，离开我。
　　列车到站，优雅的女音开始播报。
　　“车门即将打开，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车门即将关闭，请勿抢上抢下。”
　　“下一站XX站，可换乘...”
　　地铁启动，冷风带起女人的长发与裙摆，木挽枫失魂落魄地站在黄线上，看着地铁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第44章 
　　午后，小公园的儿童游乐区里，几个小姑娘正嘻嘻哈哈地拍皮球，一个不注意，皮球咕噜噜滚到一个人的脚边。
　　“姐姐，麻烦踢过来一下。”
　　文秋坐在滑梯底部，捡起皮球轻轻给她们滚过去。
　　小女孩抱起皮球，向文秋甜甜地笑道：“谢谢姐姐。”
　　小姑娘穿着褐色小皮鞋，一身英伦制服裙，看上去可爱又贵气。
　　文秋脑海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秋秋啊，你是不是和木姐姐闹矛盾了，一周没见到她了吧？”林梦烟在文秋对面荡着秋千，好似随口问道。
　　“没注意。”
　　其实是八天。
　　林梦烟脚尖来回刮着地面，秋千渐渐停下，她斟酌着用词，“那种事嘛，也是太喜欢你才会停不下来，冷战了这么多天，她肯定也长记性了。”
　　文秋：？？？
　　“你快别听张姐瞎扯了，我母单26年连个女人的手...嘴...反正，没那回事。”
　　见文秋激动了，林梦烟敷衍道：“好好好，没这回事，但我听欧姐姐说她现在天天去酒吧，抱着个酒瓶子烂醉如泥，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有种正主下场造谣的感觉。
　　文秋嘀咕着：“她说的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梦烟也不管她的“犟嘴”了，直言道：“今天去香水百合吧，你劝劝她，继续那么喝该酒精中毒了。”
　　文秋不说话，林梦烟下了秋千走到她旁边，蹲下，摸摸她的头，“虽然你们关系不平等，但既然喜欢就不要考虑那么多嘛。”
　　说话时，一根项链从她衣领里掉了出来，不太像林梦烟平时会买的款式。
　　“欧总买的？”
　　林梦烟低头看了一眼，炫耀道：“对啊，好看吧？那天她说临时有事，原来是去买这个了。”
　　见文秋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梦烟笑道：“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好好享受当下就好，其它的都是浮云。”
　　这种话文秋其实听过不少，但林梦烟说得认真，所以有种别样的信服力。
　　她岔开话题，戳戳她的额头：“什么时候这么老成了。”
　　林梦烟眨眨眼：“我妈妈说的。”
　　到饭点，小姑娘们被喊回家吃饭了，林梦烟看看时间，惊叹：“已经七点了呀。”她看着文秋问道：“去吗？”
　　文秋揪着地上的草，拒绝。
　　自己去顶什么用，得你家欧姐姐去才管用。
　　或许，她说对不起的对象根本就不是自己。
　　即便是自己...
　　文秋思绪烦乱，最后甩甩头，索性不再去想。
　　林梦烟见此，也不再多说，她只是有点看不下去两人这样暧昧不明地拉扯，所以想推一把而已。
　　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自己闺蜜的心情最重要啦。
　　唉，金丝雀的心脏总是脆弱的。
　　两人各回各家，文秋洗完手开始做饭。
　　窗台的吊兰随着机械的砧板声摇晃，文秋切着土豆，眼神却没有聚焦。
　　声音戛然而止，文秋回神，看着左手食指，上面的小血珠越长越大，最后滚到土豆丝上。
　　文秋冲了下水，坐到一边等它凝固。
　　窗外，月亮已经出来了，楼下的流浪猫在叫/春，像小娃娃大哭，让人心绪不宁。
　　文秋拿出手机看时间，却见到垃圾通知里有条推送：喝酒要命！某男子深夜死在酒吧，家属向酒吧索要赔偿。法院：系酒精中毒，死者负主要责任。
　　...文秋一度怀疑这手机监听自己了。
　　猫依旧叫个不停，文秋穿了外套出门。
　　在路边站了会儿，听不到猫叫了。文秋踌躇了半分钟，要上楼时，电话响起。
　　“李萱？”
　　“文秋，挽枫现在在酒吧，喝醉了赖着不走，我过去接你？”
　　文秋沉默了一会儿，说：“有劳了。”
　　到酒吧时，文秋一眼瞧见木挽枫。她脸上红彤彤的，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着伏特加往嘴里灌，眼皮有气无力地半耷着，确实是醉了。
　　看着她面前一堆东倒西歪的酒瓶，文秋皱眉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过来。
　　木挽枫也乖，被抢了酒瓶子也不闹，只是转手又拿了一瓶白兰地就往嘴里塞，看得文秋心惊胆战。
　　这喝法...
　　文秋把她的这瓶酒也抢了，顺便让服务员把桌上的酒都抬走。
　　服务员迟疑了几秒，将那些酒瓶子收抱进怀里。
　　“不要，我口渴。”木挽枫说着就要去拉服务员的衣摆，被文秋制止。
　　“渴了喝水。”说完她又问服务员要了杯清水。
　　木挽枫醉得东倒西歪，眼见就要摔到地上，文秋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往回带。
　　木挽枫如同一滩烂泥，顺着力道软趴趴地靠到文秋肩膀上。
　　“文秋？”她微微抬头，迷迷蒙蒙地唤人。
　　发丝蹭着脸颊，有些痒。
　　文秋没应声，接过服务员端来的清水，喂到她嘴边，文秋小心抬高杯底，生怕给她呛着。
　　木挽枫眉头皱起，喝了几口就不喝了。
　　有些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文秋抽纸给她擦干净。
　　只是擦着擦着，纸上的水渍越来越多，文秋一惊，抬起她的下巴看，木挽枫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半眯着眼睛。
　　“为什么不和我好。”她抽抽鼻子，嘴角向下撇，“为什么都不喜欢我，我真的很招人讨厌吗？”
　　睫毛颤动间，又有颗小珍珠掉了下来。
　　文秋有些心疼，拇指轻轻将水珠抹去，安慰她：“没有，招人喜欢的。”
　　谁知木挽枫更委屈了，她埋下头，眼睛在文秋衣服上蹭了蹭，喃喃道：“但你都不理我，那天是我说错话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半晌后，“好。”
　　见文秋态度缓和了，木挽枫不安分地在文秋脖颈间动来动去，文秋一手扶住她的脑袋，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被木挽枫摁断。
　　“你做什么？”
　　“叫欧奇阴过来接你。”
　　文秋的本意是认为木挽枫更希望欧奇阴送她回去，但木挽枫却觉得这是文秋不想管自己。
　　鬼火一起，刚刚还委屈巴巴的大小姐一下子又把“会注意”的承诺抛到脑后。
　　她抓住文秋的手腕，将她压在卡座上，在文秋震惊的眼神里直直朝着她的嘴摔去。
　　只是千钧一发之际，木挽枫还是不敢造次。头一偏，嘴唇从文秋的脸上擦过，然后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闭眼装睡。
　　文秋瞪大的眼睛眨了眨，重重咽了口唾沫。
　　她推推木挽枫，没反应。
　　呼，她刚才一度以为这人是装的。
　　文秋艰难地从她身下挪出来，打电话给欧奇阴。
　　听着电话铃一声一声响，文秋不由想到，这么干岂不是在卖林兔子...要不让梦烟也一块儿过来？不过这要是让木挽枫知道了，不得气死。
　　就在文秋感叹三角恋真麻烦的时候，欧奇阴的御姐音已经响起了。
　　文秋说明来意，却得到欧奇阴干净利落的“不去”。
　　电话挂断，欧奇阴腹诽，要是坏了她的好事，不得把自己吃了。她可是知道的，木挽枫天天抱着装满矿泉水的酒瓶在酒吧里装失意。
　　不过文秋不知道来龙去脉，她盯着自动返回桌面的手机，不禁感叹：难怪她说自己不招人待见呢。
　　想到这里，文秋又有些怜惜了。
　　她将木挽枫脸上的头发撩到肩后，蹲下来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多可爱呀。
　　睡觉还嘟嘟嘴。
　　木挽枫：谬赞，破沙发硌得我脸疼罢了。
　　似听到木挽枫心内的哀嚎，文秋将她扶起架在肩膀上。
　　她以为酒醉的人肯定很重，没想到木挽枫意外地好扶。
　　看看，多乖啊。
　　--
　　李萱将两人送到木挽枫的住所，又给文秋搭了把手。
　　“谢谢，你赶紧下班吧。”
　　李萱扶扶眼睛，“没事，我载你回去，这会儿不好打...”触及木挽枫要吃人的眼神，李萱及时住嘴。
　　干笑道：“咳咳我还是赶紧回去吧。”
　　怎么有种，文秋今天在劫难逃的感觉呢...
　　目送李萱离开，文秋握住木挽枫的手指解开门锁，将她扶进卧室，又替她脱了鞋袜和外套就盖上被子了。
　　虽然木挽枫可能会介意没换衣服就睡觉，但总不能让她帮忙换吧。
　　毕竟，她对木挽枫的心思可不单纯。
　　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后，文秋转身就走。
　　木挽枫急了，也不管会不会被看穿，一把拉住她的手。
　　文秋不察，被拉倒在床，正正好趴在木挽枫身上，和她面对面。
　　“你...醒了。”
　　屋外明月皎皎，银辉透过百叶窗铺在两人身上，明暗交织，真假难辨。
　　木挽枫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醉了，因为她胆敢攀上文秋的脖子，撑起身子朝文秋送去。
　　她的动作缓慢，充满了小心翼翼。
　　月光洒进她的眼里，银白的眸光如流水一般晃动。
　　与之相反的，文秋的眼神变黯，盯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在几厘米处停下。
　　彼此呼出的热气洒在对方唇上，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只有某种热烈的感情，在这间昏暗的卧室里横冲直撞。
　　半晌，文秋打破寂静。
　　“木挽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第45章 
　　蛙鸣蝉噪，房间内无人回应，取而代之的，是木挽枫又微微凑近的双唇。
　　文秋垂眼看着，昏暗里，她只能看清木挽枫大致的轮廓，但她知道她的唇是粉嫩嫩、肉嘟嘟的。
　　看起来像果冻，吃起来也一定是甜滋滋的。
　　文秋试探着低了低头，木挽枫并未退缩，也未继续向前，但她攀在文秋后颈的手轻轻往下勾了勾。
　　这是鼓励的暗号。
　　获得准许，文秋抛却一切顾虑，小心贴上她的唇，细细吸吮舔舐。
　　触感是软的，味道是甜的。
　　温柔的吮吸是木挽枫从未有过的体验，她只觉心尖尖都在发颤，身子一软，便带着文秋倒在床上。
　　文秋曲腿跪在床沿，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加深这个吻。
　　木挽枫是生涩的，文秋亦然。但到底多*长了几岁，在大小姐茫然地横冲直撞时，文秋温柔地安抚着那条不安的小舌。
　　放松下来后，木挽枫双手搂着文秋的脖子，不满足地汲取对方的津液，与她交缠推舔。
　　文秋的力道是轻柔纵容的，这让木挽枫霸道急躁的劣根性又发作起来。她抓住文秋的双肩，一翻身将两人的位置颠倒。
　　随后便着急忙慌地捧着文秋的脸胡乱啃咬。
　　文秋一楞后，偏头大呼：“大小姐，鞋！”
　　“不管了。”木挽枫不满地又将她的脸掰回来，不得章法地乱亲一通。
　　文秋无奈地由着她。
　　亲够了，木挽枫离开文秋的嘴，眨着眼，意犹未尽地舔着唇。
　　“感觉还能继续做点什么。”木挽枫疑惑地说，手下无意识地、急切地揉搓着文秋的侧颈。
　　听她这句话，文秋顿感无语。
　　感情您老人家只懂亲嘴巴子是吧。
　　“示范给我看呢。”木挽枫亲昵地蹭着文秋的额头，说完后自己在她旁边躺平，任rua。
　　文秋没有动弹，而是看着百叶窗的缝隙，问道：“你还认得我是谁吧？”
　　木挽枫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还“醉着”呢。
　　装神附体，木挽枫眼神迷离起来，含糊不清地夹带私货道：“是我最喜欢的文秋啊。”
　　文秋心里似被敲了一下。
　　她坐起身，慢慢把鞋子脱了，又从床头柜抽了张纸擦擦手，才跪步到木挽枫旁边，跨坐在她腰间。
　　文秋的表情认真到有些严肃，让本不以为意的木挽枫开始生出紧张...还有期待。
　　眼见文秋慢慢弯下腰，木挽枫双手抓着被子，紧闭上眼睛。
　　黑暗里，木挽枫感觉到温软的唇落到自己额头，然后是眉心、鼻梁、鼻尖，她干咽了一口，只是文秋并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转头亲吻她的脸颊，再是耳朵。
　　“嗯--”木挽枫不由轻哼出鼻音，她从来不知道被含住耳垂，是这样酥痒。
　　文秋右手曲肘撑床，左手揉捏着大小姐的胳膊，安抚她战栗的身体。
　　吐出圆润的耳珠，文秋的唇不急不徐地沿着她的下颚线来到动脉处，吻了吻。
　　文秋一边轻啄着，一边将左手顺着胳膊滑下，来到木挽枫的腰侧，试探地钻进她的衣摆。
　　“指套在哪？”文秋轻咬着她的锁骨，温柔地询问。
　　木挽枫牙齿都在微微打颤，闻言，问道：“指、指套是什么？”
　　文秋在她腰上抚摸揉弄的手停住。
　　......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木挽枫闭眼无措的样子，一时间有种浓浓的负罪感。
　　好纯的大小姐。
　　文秋收回手，翻过身子跪坐到她旁边，笑道：“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说完，文秋就要下床，却被木挽枫从后抱住肩膀。
　　“有有有，指套是吧，马上买。”
　　“......”
　　怕她不信，木挽枫立刻掏出手机，但被文秋制止。
　　文秋看了她半晌，表情复杂，问道：“木挽枫，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知道知道。”木挽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得文秋眉头紧锁。
　　知是不知道的，头是要点的。
　　文秋猜得没错，木挽枫确实不清楚，但到目前为止，被文秋触碰让她感到很舒服，这就足够了。
　　木挽枫拉着她的手，真诚地问道：“一定得用手指吗？”
　　...果然无知者无畏，这话说得这么自然吗？
　　文秋咳了一声：“倒也不是。”
　　“那还需要什么？”
　　文秋紧张地舔舔嘴皮，但下一刻就意识到这有多不合时宜，急忙把舌头收回来。
　　“你...确定要继续吗？”
　　木挽枫坚定地点头，不带一丝犹豫。
　　文秋抿抿唇，最后跪坐在她前面，双手慢慢伸向她的衣襟，仔细地解她的纽扣，只是越往下，她的手就越哆嗦。
　　这是不可抑制的、激动的颤栗。
　　她靠近木挽枫，亲吻她的下巴尖，舌尖轻轻舔舐着，木挽枫不由地扬起头，这正好方便了文秋继续往下......
　　午夜十二点，明月被云遮住，喧闹的蛙虫也歇停了下来。
　　一条夜行的小蛇爬到墙角，听得窗内嘤咛一片。
　　小蛇立起头，信子不时吐出又收回，捕捉到空气中浓浓的水汽，以及独属于人类特殊行为的气味。
　　“啊！文秋...”
　　“大小姐，请不要再扯我的头发了。”文秋抬起头，无辜地说道。
　　小蛇茫然地绕着圈儿转动，许久，小蛇停下。
　　薄云离开，皎洁的月光重新洒下，不知哪来的猫叫声终于熄了声响。
　　觅食的小蛇离开，走前，听得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文秋，我学会了。”
　　“嗯。”
　　“我需要实践。”
　　“嗯...哈？”
　　一阵稀疏声响，小蛇似乎定位到猎物的方位，它一路爬行，到达土堆时，蛇尾拨开石子，却并未发现猎物所在，它绕着小坡盘旋几圈，最终无奈离去。
　　一无所获的小蛇只得压过草丛，钻进自己的小窝，盘成一团安眠。
　　更深露重，洞穴里有些湿，小蛇只得出去衔些干草回来，入睡前，不知哪家的猫儿又开始哭叫。
　　真是让蛇不得清净呢。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它才悄悄隐去。
　　闹铃响起，文秋眼疾手快地将其摁灭，偏过头看，身边人还在沉睡，此时脑袋正枕在她肩窝里，嫩生生的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文秋轻轻掀开木挽枫的手，从她的熊抱里挣脱出来。捡起地上的小裤，抬腿要穿时，看着它一片狼藉的样子，又有些犹豫。
　　她不知道昨晚两人“乱来”了多久，总之do着do着就睡着了......
　　文秋摇摇头，迅速穿上衣物鞋子，溜走前，她回头看了眼木挽枫乱成一团的床，心虚不已。
　　木挽枫是醉了，但自己可是清醒的呀。
　　一想到木挽枫醒来恐怕得指着她的鼻子骂，文秋就怂了。
　　--
　　木挽枫住的地方离欧奇阴的公司很近，但离文秋的小公寓可就远了，文秋有些疑惑。
　　不是说住那条步行街附近吗？
　　揣上手机，文秋没再多思考，而是蹑手蹑脚地在她家洗了把脸就出门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她吵醒......
　　打上车，文秋向秘书长请了假，就靠着座椅发呆。
　　唉，这可怎么办呀。
　　想到木挽枫一觉醒来，发现全身上下哪哪都被自己舔过咬过，文秋就发愁。
　　回到家，文秋立马去冲了个澡。
　　水雾缭绕间，小小的浴室里发出一声惊呼。
　　“木挽枫你属狗的吧！”
　　文秋跨步到洗手池前，两把抹了镜子上的雾气，转过身。
　　果然，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是红到发紫的痕迹。恐怕那厮趁她睡着后，把她翻来覆去啃了个遍。
　　震惊过后，文秋倒是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不管木挽枫记不记得，至少也是享受的。
　　扯平了。
　　文秋拿过手机，背过身拍了张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吻痕照片，不放心，又把它加到私密相册里。
　　回头找我算账，就拿这个对账，文秋想。
　　心头大患解决，文秋就犯困了，近一周她都没怎么合眼，昨天更是......
　　打了个呵欠，文秋掀开被子，倒床就睡，没注意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
　　那边木挽枫看着聊天框里十几个视频电话，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不死心又打了过去，依旧无人接听。
　　木挽枫气得坐到床上生闷气。屁股下好像坐到什么，她扯出来一看，是文秋落下的一只袜子。
　　哼，看来走得还挺急嘛。
　　木挽枫气急反笑。
　　今早第一缕阳光照到眼皮上的时候，木挽枫还不敢睁眼，毕竟一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既然和文秋确定关系了，那相处模式总是要改变一下的，就先从早安吻开始吧。
　　木挽枫悄悄睁开一只眼。
　　没人？
　　她回头看，依旧没有。
　　木挽枫心间一暖，文秋的做事风格她知道，肯定给自己做早餐去了。
　　她裹上床单来到厨房门口，推开门道：“我还以为你都走了呢。”
　　空荡荡的厨房：......
　　木挽枫意识到不对，连忙找遍每个角落，最终得到一个结论：文秋真的跑了！
　　越想越气，木挽枫快速收拾好就气势汹汹地去她们公司找她了。
　　那架势看得保安大姐都不敢拦，担心一上前就挨个降龙十八掌。
　　她从保安厅里抓了两把瓜子，坐等这位大小姐把那负心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几分钟后，楼里传来一声暴吼：“文秋！！！”
　　震得整座大楼都颤了颤。
　　看来那负心人已经未卜先知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一张小床上。
　　负心人文秋砸吧砸吧嘴，嘿嘿傻笑，也不知在梦里品尝到了什么美味......


第46章 
　　次日，文秋安然醒来，拉开窗帘，伸着懒腰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觉睡得好爽。
　　文秋收拾好，叼了块面包就出门了，走出公寓楼时心里咯噔一下。
　　门前的路边停靠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窗缓缓摇下，木挽枫幽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文秋嚼了两口面包，笑着打招呼：“早啊。”
　　木挽枫一愣，撅着嘴不满地回了个早。
　　见她没炸，怂货文秋松了口气，越过她的车要走，却被她叫住。
　　“上来。”
　　文秋回头，见她一脸阴沉，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唯唯诺诺地爬上车，文秋坐得端端正正，像个永远不会犯错的小学生。
　　“咱们...”
　　“咱们什么都没有，我昨天回来脑袋磕到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文秋举起四根手指，对天发誓。
　　木挽枫的表情更阴沉了。
　　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口，分明就是想赖账！
　　木挽枫意难平，转过头不甘心地追问：“那我们现在的关系是？”
　　“一夜q...啊不是，我们是最最纯洁的校友关系。”文秋直直看着木挽枫，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入党。
　　差点忘了她已经“都不记得了”。
　　木挽枫紧咬后牙，要不是这混蛋聪明地坐到后排，她一定会按住她，把她嘴巴亲烂。
　　深深吸了口气，木挽枫皮笑肉不笑道：“嗯，校友关系。”
　　唉算了算了，总比“桥归桥，路归路”要好，看哪天不把你再拐到床上去，哼。
　　见木挽枫露出标准的微笑，文秋的心彻底放下的同时，鸡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唉算了算了，总比把我揪到警察局去要好，嘻嘻。
　　所以说呢，经此一役，两人又恢复了友好的“校友关系”。
　　不过......
　　与从前相比也是有区别的。
　　林梦烟双手支在桌上，捧着脸，看着文秋一脸春风得意，隔几分钟就要翻下手机的样子，打趣。
　　“和木姐姐聊天呢？”
　　“啊。”文秋嘴角弯起，随口应道。
　　“和好了？”
　　“算是吧。”文秋抬眼看她，笑道。
　　林梦烟还待说些什么，对面的张姐敲了敲两人间的隔板，“你之前不是打算转岗吗？《庄园逃脱》项目组现在很缺后端，有没有兴趣？”
　　《庄园逃脱》就是欧奇阴一直在重点规划的游戏，不管是技术、剧情、关卡、音乐等等都是顶尖的，真做出来后，收益将不可估量，但与此同时，挑战也是巨大的。
　　文秋迟疑片刻后，道：“我试试。”
　　林梦烟瞪大双眼，表情骇然：“你也要开始卷了？”
　　文秋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先加入工贼行列的。”
　　闻言，林梦烟念念叨叨地摇头，“啧啧，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文秋也懒得纠正她，看到手机屏幕亮了，急忙拿起来查看。
　　木挽枫：[图片]
　　木挽枫：书看累了，在喝咖啡。
　　图片上，木挽枫端着咖啡坐在一张欧式圆桌前，穿着一字肩连衣裙，此时微微倾着身子。
　　镜头是从上往下的，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锁骨，以及隐约的......
　　文秋心跳加速，默默保存。
　　小秋秋：这本书不错。
　　收到消息的木挽枫眉头一皱，看着桌上满是人类性/行为描述的书籍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她点开备忘录，心平气和地在上面打下：5、清凉裙装诱惑，失败。
　　木挽枫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全都是她在开启话题，然后文秋回复。
　　手指轻翻着书页，木挽枫的视线却没落到纸上，而是穿过阳台栅栏，看向楼下约会的三人行身上。
　　木挽枫给她发了个链接过去。
　　喜欢秋天：[链接]情侣一起做的100件事...
　　喜欢秋天：明天出去玩，你选一个。
　　小秋秋：20
　　木挽枫手指刮着书页的边缘，看着文章里的“一起DIY礼物”，并不觉得开心。
　　相反，她觉得有些烦闷焦躁。
　　文秋虽否定两人的关系，却也不拒绝自己暧昧的接近。
　　不接受，不拒绝。
　　木挽枫又想起了文秋被亲后淡淡的表情，以及上/床后逃掉的事。
　　文秋她该不会，把自己当备胎了吧。
　　刺啦一声，书页被撕了个小口，木挽枫将书本合上，习惯性地摩挲着已经玉质化的手串。
　　--
　　“秋秋，看看这套合适嘛？”
　　视频里，林梦烟提着白色礼服的裙摆，晃来晃去，看上很满意。
　　文秋吐掉口中的泡沫，边斜眼看手机，边漱口。
　　“好看，欧总一定会被惊艳住。”吐掉漱口水，文秋拿起置物架上的手机，走到床边坐下，修着指甲说道。
　　“那你明天和木姐姐约会穿什么？”林梦烟确定好明晚烛光晚餐的衣服后，问文秋。
　　“都说了不是约会。”文秋吹吹指甲屑，不厌其烦地纠正。
　　林梦烟不懂自家好友的脑回路，“虽然你们是...但不管怎么说木姐姐都是喜欢你的，你总这么否认，以后她知道了多难受。”
　　文秋涂护手霜的动作一顿，垂眼道：“我和木挽枫能有什么以后。”
　　况且，她真正喜欢的是你家欧姐姐呀......
　　女配天生就是喜欢主角的，这很正常。
　　文秋擦擦手，躺进被窝。
　　反正，只要开心就好，要什么以后。
　　第二天，文秋吃着烤包子就接到木挽枫的语音，说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文秋走到窗边一看，果然，熟悉的车安安静静地停在楼下。
　　说起来，自重逢后，每次见面都是她亲自过来了，以往都是让李萱过去接自己的。
　　文秋冲关上的车窗招手，抓了两个包子就跑下楼去。
　　车窗已经摇下，木挽枫盯着文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文秋拉开副驾车门，将包子递给她，“没吃早饭吧。”
　　木挽枫双手握着方向盘，垂眼看着眼前的包子，张嘴咬了一口，“来前吃过了。”
　　看文秋已经系好安全带，她缓缓启动车辆，离开前，她又往文秋的窗户看了一眼。
　　车辆驶上高速，文秋嚼着包子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环境，问道：“去哪啊？这么远。”
　　木挽枫眼睛斜瞥着后视镜，文正秋趴在窗沿上，疾风将她的长发吸到窗外，在空中肆意又张扬。
　　她收回视线，回道：“一家比较偏僻的陶瓷店。”
　　说话时，木挽枫停下，付完高速费后，开进了一条坑坑洼洼的石子路。
　　车身颠簸，文秋抓紧了窗框，感叹：“一般名家隐于深山，看来那家店的师傅工艺一定很精湛了。”
　　闻言，木挽枫一路面无表情的表情微微破了丝笑来。
　　真够呆的，傻文秋。
　　轿车又驶了半个小时才在一间小别墅前停下。
　　文秋下车，看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看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别墅，摸不着头脑地称赞：“大师就是不一样哈。”
　　木挽枫没搭话。
　　打开大门，生锈的锁链与门框碰撞，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在安静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木挽枫侧立在门边，看着文秋似笑非笑：“进去吧。”
　　...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文秋甩掉奇怪的感觉，坦然地走进昏暗的别墅。
　　木挽枫将门关上，啪嗒一声，刺眼的白光充斥大厅，文秋被晃了下眼，适应了一会儿才开始打量。
　　一些家具的款式有些老旧，而另一些又崭新如初，很多角落已经积上厚厚的灰，大概很久没有住过人。
　　她环顾四周，窗户的位置皆都钉了木板，应该是为了防止小偷进来，文秋又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家具，确实是挺值钱的。
　　不过，这怎么看也不像店吧？
　　文秋疑惑地转头，却看到木挽枫一瞬即逝的、危险的浅笑。
　　文秋：...别这么吓人好吗？我觉得好像进了什么凶案现场。
　　“那个、木小...挽枫啊，店主在哪呢？我们要、DIY什么？”
　　木挽枫笑了一下，“店主今天有事，出门了，今天做陶瓷吧，跟我来。”
　　说着她自顾自走进一间小房。
　　文秋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
　　总感觉，不太对劲呢？尤其是看到木挽枫打开地板上木门的时候。
　　掀开地下室的门，木挽枫对文秋笑着，露出八颗白莹莹的牙齿，道：“后来我查了资料，学到了很多。”
　　“哈哈，恭喜。”文秋干笑，也不清楚木挽枫学的什么东西，总归不太可能是制陶工艺。
　　......
　　空气安静，见木挽枫依旧笑嘻嘻地掀着木门没动作，文秋硬着头皮先下了地下室。
　　陈旧的楼梯吱呀吱呀响，在幽暗的甬道里十分突兀，文秋舔了舔嘴皮，回头建议道：“我们改天再来吧。”
　　木挽枫推了推她，笑道：“你在怕什么吗？”
　　“从小就怕鬼。”文秋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心不在焉地扯着谎。
　　“没出息。”说着，木挽枫绕过她径直往前走，然后打开灯。
　　暖黄的灯光照亮整间暗室，东西不多，两把小凳子、两个转盘，一桶土坯，外加一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嗐，是正经制陶啊，文秋心内抹了把虚汗，绕有兴趣地走到其中一个转盘前坐下。
　　木挽枫坐在旁边，自顾自团了泥土，开启转盘开始推泥拉坯。
　　土坯在她手里被随意的捏扁搓圆。
　　看上去还挺简单，文秋也信心满满地开始，只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在木挽枫手里乖巧的泥在她这里不是疯狂晃动就是一个不注意就断了。
　　看来她学习的也是正经陶艺知识啊，文秋暗自唾骂刚才的自己思想太歪。
　　两人安静地摆弄着手里的泥土，暗室里只有机器的嗡嗡声。
　　文秋漫不经心地掌着土坯，心想：原来，真就是大老远过来做手工啊。


第47章 
　　“我记得你之前说，有过喜欢的人？”
　　文秋一愣，手中刚刚成型的土坯又瘪成一坨。
　　“啊，对。”
　　“和她做/过？”
　　“咳咳，嗯。”
　　“跟我们一样？还是...”
　　“一样。”
　　木挽枫停下，走到文秋身后。
　　文秋脊背都僵直起来，下一秒，后背贴上一团温热。
　　木挽枫弯腰环住文秋，双手顺着文秋的胳膊缓缓滑倒她的手背，凑到文秋的耳后。
　　“她喜欢给你发号施令吗？”
　　热气如一只小小的触手抚进耳道，让她后腰都开始发痒，文秋心脏不受控地加速，她微张着嘴呼吸。
　　平复下来后，她如实回道：“偶尔会。”
　　木挽枫眼睛眯起，多年前被霍幽抢夺的阴影再次冒出头来，她握紧文秋的手，带着她找土坯中心，继续问道：
　　“我认识吗？”
　　文秋舔舔嘴皮，不答，不过木挽枫已经知道答案，她又问：
　　“现在还喜欢吗？”
　　文秋抿着唇，依旧不答。
　　眼神危险起来，木挽枫双手收紧。两人手上都是泥浆，她的十指很轻易地就挤进文秋的指缝间。
　　文秋不知木挽枫心内的熊熊妒火，只顾着安抚震颤的小心脏。
　　只是心跳并未平缓，反而愈跳愈快，因为木挽枫的唇正在她的耳廓游移。距离太近，文秋甚至能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湿热的气息慢慢滑到颈动脉处，木挽枫的鼻尖描着文秋微微突出的筋脉，她语气森森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文秋咽了咽唾沫。
　　好霸道，我好爱。
　　感觉到土坯的状态不对，文秋回神，发现木挽枫的的十指正紧扣着自己掌心，此时在用曲起的骨节和高速转动的泥土摩擦。
　　大惊，文秋停下转盘，拉过她的手查看。
　　还好，土质细腻，只是蹭破了点皮。
　　她皱眉问道：“你没感觉吗？”
　　回答她的，是木挽枫在她侧颈上的轻咬。
　　“文秋，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
　　不知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反正中午时，文秋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俩人身上全是泥印子，木挽枫走在前面意气风发，文秋唯唯诺诺跟在后头，缩着脑袋像只鹌鹑。
　　返回大厅时，文秋看着满墙钉着的木板子，打了个寒颤。
　　“去洗澡吗？”木挽枫笑着问道，心情很好的样子。
　　文秋下意识摇头，随即想到早上看到的东西，缩着脖子道：“随你喜欢。”
　　“那就一起吧。”说完，木挽枫率先踏上楼板。
　　哒哒声仿佛踩在文秋心上。
　　文秋舔舔嘴皮，暗呼：又来？！
　　磨磨蹭蹭来到浴室门外，里面散着丝丝热气，木挽枫脱衣服的影子在磨砂玻璃上来回晃。
　　吞咽。
　　虽然两人已经坦诚相待过，但真的要玩这种play吗？
　　徘徊间，浴室门打开。
　　满屏圣光差点亮瞎文秋的眼。
　　文秋垂下眼皮，“泥、泥怎么出来了？”
　　木挽枫好笑：“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说着，她一把将文秋拉进来。
　　文秋没注意，一下被拽趴在墙壁上。
　　木挽枫如饿虎扑食地一下把她衣服扒了，惊得文秋大喝一声不要。
　　花洒里的热水洒在两人身上，文秋皮肤渐渐变红，有热的，也有羞的。
　　这人今天的强势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木挽枫双手挤进文秋与墙壁之前，身子紧紧贴着文秋的背，嘴唇在文秋的肩膀与后颈间来回亲吻。
　　“文秋，你好香。”她在文秋的耳边呢喃：“只跟我好，好不好？”
　　文秋短促地轻呼了一声，木挽枫捏地她好痛。
　　还不待她说个所以然来，木挽枫已经把她翻了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啃上她的唇。
　　两人的睫毛被热水打湿，盖在下眼睑上，让人睁不开眼。
　　文秋不知道木挽枫今天怎么了，对她的占有欲似乎超乎往常，即便在地下室里，她已经无数次承诺过现阶段只和她好，她依旧不依不饶地重复问着念着。
　　木挽枫离开文秋的嘴，急切地往下。
　　文秋靠着墙，冰凉的瓷砖让她保持着清醒，但温热的水汽又让她变得微醺。
　　感受到木挽枫的舔舐在继续，文秋微颤着身子，不受控地仰起头，半睁开眼。
　　绕着雾气的水丝，晕出暖黄光圈的橘灯，以及......花洒边沿倒映出的、跪在她身前的女人。
　　“文秋，我学到了很多。”木挽枫突兀地说道，随即靠近她。
　　水丝中断，花洒上残留的水凝结成珠，挂在边沿摇摇欲坠。
　　兴许是热气太足，文秋的双颊越来越红，她的掌心无措地反贴在墙面，似乎这样就能降低一些热度。
　　“大小、嗯--”文秋哭哼一声，手指紧抠着瓷砖缝隙，花洒上的水滴终于落下，滴在文秋的眼角，再从侧边滚落。
　　木挽枫仰起头，问道：“文秋，我做得好不好？”
　　文秋的胸前剧烈起伏，已无力言语，闻言，也只是往下转了转眼珠，伸手按在她的头顶轻抚。
　　得到肯定，木挽枫起身，漱了口水后，啄啄文秋的唇，额对额继续问道：“和那个人比怎么样？”
　　文秋搂住她的腰，亲亲她的鼻尖，“不用和她比。”
　　被亲过的鼻尖一酸，木挽枫又撅起了嘴巴，文秋模棱两可的答复让她觉得，那人肯定是比自己重要的。
　　她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或是在一起过吗？”
　　文秋摇头，但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推开身前的人捡起衣服穿上。
　　木挽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阴恻恻的，她说：“文秋，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文秋下楼的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踩上下一级台阶。
　　来到大门前，文秋拉门，大门没有任何阻力地打开。
　　所以，木挽枫一直都没想真正把她囚/禁起来吧。
　　还是那个可爱的大小姐，就是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堆乱七八糟的play。
　　--
　　中午，文秋和林梦烟又在唠嗑，她一边颠勺，一边听视频里地林梦烟叨叨。
　　“秋秋，向你汇报最新进展，我和欧姐姐...”她对对手指，忸怩道：“那个那个了。”
　　将酸辣土豆丝盛出来，她尝了一口，说道：“成年人，正常正常。”
　　开始烧油加葱姜八角等爆香时，她听林梦烟又说：“话是这么说啦，但是她竟然伸舌头欸，一下子舌吻什么的还是太超过了。”
　　文秋脚一歪，险些把热油撒出来。
　　好好好，看来还是她和木挽枫太狂放了。
　　文秋倒肉丝进去翻炒，林梦烟没再说自己的事，而是八卦问道：“你和木姐姐diy了什么？是不是给你做生日礼物啊？”
　　文秋这才看了眼日历，确实快到十号了，不够木挽枫肯定是不记得的，即便记得也...和她无关吧。
　　她们不过是当下享乐的关系罢了，谁也不欠谁的。
　　“不是，我们就diy了...”文秋想起在地下室的那天。
　　木挽枫不知发的什么疯，上一秒还好好地教她制陶，下一秒就把她按在墙上。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那个地下室还有个暗门。
　　门被撞开，文秋被惊得目瞪口呆，那琳琅满目的工具真是......看得她肉疼。
　　虽然她确实是个舔狗，但并不想真被当狗调啊！
　　见被发现，木挽枫也不慌，还走到一根小皮鞭前，扯了扯，说：“新的，很结实。”
　　文秋眨眨眼，又看看她旁边的蜡烛和细细的不知锁哪的锁链，吓得两腿发软，立马搓着手求饶：“大小姐，咱们还没必要到这步吧。”
　　见文秋怂了，木挽枫又开始嚣张起来，她哼了一声，“可是我现在很不高兴。”
　　文秋舔舔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亲她的嘴，眨眨眼祈求道：“别用这些，做什么我都依你。”
　　“都依你”这几个字背后余留的想象空间是巨大的，木挽枫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比起用这些死物去触碰文秋，她更想亲自享用。
　　啧，可惜手上全是泥，早知道换成编织好了......
　　“秋秋你的锅呀。”
　　文秋打断脑中旖旎放纵的画面，不赞同道：“这怎么能是我的锅呢？”
　　“啊？”林梦烟看着烧冒烟的平底锅，一脸黑人问号。
　　反应过来，文秋七手八脚地把电磁炉关了，又把糊成一团的肉丝铲掉，有些丧气，今天的肉菜没了。
　　正想着呢，木挽枫的视频就打了过来，文秋果断挂掉林梦烟的通话，给她重拨回去。
　　那边没接，文秋这才看到对话框里有木挽枫几分钟前的消息。
　　挽枫：那天洗完澡就着凉了[\委屈]
　　挽枫：[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她躺在床上，额上捂着毛巾的照片，脸上红通通一片。第二张是显示39度的体温枪特写照。
　　文秋要说点什么时，那边又发过来一句：都没力气点菜了，饿。
　　秋：等我。
　　木挽枫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翻过来看了眼，一把将毛巾扯下扔掉，坐起身“奸笑”着自言自语：“小秋秋送菜来了。”
　　她下床再三检查了抽屉里的指套。
　　很好，没问题。
　　又检查了屋里的布置，不愧是自己，真浪漫。
　　确认都没问题后，木挽枫坐在床上给自己和床铺喷香香。
　　四十分钟不到，门铃就响了。
　　木挽枫开门。
　　门外，文秋提着一个塑料袋，长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也满是细小的汗珠，应该赶得很急。
　　突然就有点愧疚了呢？
　　“小秋秋啊，你来了？”木挽枫咧起嘴，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问候。
　　文秋见她一身镂空透明的薄衬衫，不由皱眉。
　　感冒了还穿得这么凉快。
　　但木挽枫见她皱眉，心道：不好，生气了。


第48章 
　　她率先倒打一耙：“昨天感冒你不来，现在过来干嘛，都已经好了。”
　　“好了？”文秋看她的脸色，还是有些红，但状态确实不像感冒。
　　木挽枫理直气壮地抬起下巴，“啊，好了。”
　　“那吃饭了吗？我在你家附近买了青菜粥。”说着，文秋把她手里的食品袋展开。
　　是一碗散着热气普普通通的蔬菜粥和小咸菜，余下的是看不明白的药。
　　文秋真好。
　　木挽枫暖意上涌，但同时又觉得有些酸，以及醋意。
　　不知道对那个人是不是也这样。
　　她走到正打开粥盖的文秋身后，从后环住她的腰，脸埋进她后颈的头发里。
　　文秋的味道让她安心
　　“不许和别人好。”
　　咵一声，盖子打开。
　　“吃饭吧。”
　　文秋没有向她承诺。
　　木挽枫心里犹如被细线缠绕，再慢慢勒紧。
　　大小姐心里不好受，自然也不会让文秋好过。
　　她把文秋掰过来，不管不顾地压在她身上。
　　文秋后腰抵着桌沿，上身支撑不住向后倾斜，只能用手支着桌边保持平衡。
　　木挽枫双手撑在她两边，踮起脚尖势要吻上她。
　　文秋并未躲让，闭眼等她亲够。
　　只是大小姐现在正气恼着，哪能亲得够。
　　眼见自己即将靠躺在桌边，文秋偏开头，皱眉痛呼：“大小姐，我的腰啊！”
　　木挽枫这才停下来，替她揉揉被硌坏的后腰，不满地问道：“霍幽有我好吗？”
　　文秋被问得一愣，而没得到回答的木挽枫生气地掐了一下手下的肉，道：“她可不会帮你揉腰，只会用小皮鞭抽你。”
　　文秋猜木挽枫大概又想起被霍幽“拐走”的刘雨了，于是安抚她：“你更好。”
　　大小姐好哄，得到答案也就不闹了，她啄了文秋一口离开，坐到桌边吃*粥。
　　文秋嘴角带笑地看着。
　　其实在木挽枫命令“不许和别人好”时，她几乎想脱口而出“不会”，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谁能保证，她会一直放不下大小姐呢。
　　木挽枫几口吃完，想着一会要做的大事，遂去洗手间又重新刷了个牙。
　　不过在文秋看来，只觉得大小姐真爱干净。
　　桌上传来声响，文秋下意识转眼看去，是欧奇阴发给木挽枫的消息。
　　欧奇阴：挽枫。
　　欧奇阴：试过了吗？
　　笑容消失，文秋收回视线。
　　木挽枫漱完口，心情颇好地走到她文秋旁边，拿起手机后，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回复后将手机重新放下，木挽枫笑意未减，看着坐着的文秋笑意更深。
　　她双手搭上文秋肩膀，在文秋惊讶的目光里跨坐在她腿上，像电视里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样，一手撑肩、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文秋，我今天的衣服好看嘛？”她的拇指摩挲着文秋的下巴，挺直身子问道。
　　文秋即便再不高兴，此时脸上的热意也在不受控制地上涌。
　　文秋从进门开始，除了第一眼就不怎么敢看她的穿着。
　　她就穿了一件白色盖臀长衬衫，衬衫也不是正经衬衫，而是照着蕾丝花边裁的镂空样式。
　　总之，现在她一挺起身，里头穿的啥都清清楚楚。
　　眼看文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眼睛也不自觉往旁边瞟，木挽枫心内甚是欣慰。
　　白衬衫禁欲诱惑，get。
　　到底禁不禁欲不知道，但是文秋确确实实被诱惑到了，在木挽枫乱蹭即将摔下去时，她伸手扶住她的腰，之后就再忘记收回了。
　　木挽枫趴在她肩上，凑到耳边轻轻说：“今天有准备指套哦～”
　　说完，她站起身，手指勾着文秋的衣领往床边走。
　　文秋本就蠢蠢欲动了，但此时依旧闷骚地装作被胁迫似的，佝着背任她牵着走。
　　到床边，木挽枫把文秋推到床上，文秋也就半推半就躺下了。
　　听见木挽枫拉开抽屉的声音，文秋多少有点紧张，舔舔嘴皮道：“是不是太快了，大小姐。”
　　木挽枫还没说话，她的手机又响了，木挽枫不耐地啧了一声。
　　“欧总吗？”文秋的紧张和热情削减下来，她问道：“她要你试什么呢？”
　　木挽枫勾起嘴角，转了转手里的包装袋。
　　文秋说不上什么感受，好像本该如此，又似乎有些不甘，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被她压下。
　　她坐起身，没了先前的羞涩，而是慢慢解开衣扣，看着木挽枫笑道：“可以，我可以陪你试用。”
　　绕着手指转动的袋子停下，木挽枫皱着眉。
　　她不喜欢文秋的说法，好像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没有感情的物品。
　　木挽枫放下东西，走到文秋面前，捧起她的脸对着自己，眼神认真道：“文秋，你才是中心，我希望你享受我们的亲密，并因此快乐。”
　　中心......
　　一瞬间，文秋几乎要落泪，她知道是她太过于自卑敏感，所以她忍住了，只是扯起嘴角笑道：“如果是大小姐的话，怎样我都会高兴的。”
　　她说的不是假话，从醉酒那晚决定留下开始，她已经将自己交给木挽枫使用。
　　不用去想剧情责任和未来，只需要享受现在。
　　木挽枫的拇指抚摸着文秋的脸颊，不带情/色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往日嚣张的大小姐突然变得很温柔，这让文秋又不由地心悸起来，仅仅是一个轻巧的吻，便让她全身发软。
　　两人一齐倒在床上，木挽枫又啄了啄文秋的嘴皮，轻轻捏着她的耳垂，呢喃道：“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你是独一无二的主体......”
　　百叶窗帘在墙壁上轻轻撞着，微小的声响似是担心惊扰了合衣拥眠的两人。
　　--
　　晚上文秋和木挽枫吃完饭就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消食。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地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这里晚上还挺热闹的。”文秋大声对木挽枫说。
　　“大妈们一般八点就会来这儿跳广场舞。”木挽枫从大妈们前面的几个大音响上收回视线，也扯着嗓子回她。
　　见文秋捂着耳朵，木挽枫笑她真呆，随后拉着她来到安静点的地方。
　　“不过今天比较热闹，或许是周末的原因。”木挽枫看着拿石墩当陀螺打的几个大爷说道。
　　两人看了会儿，沿着湖边慢悠悠散步。
　　文秋扒着拉杆看里面的游鱼，木挽枫心思却不在风景上，她慢慢走到文秋旁边，手背碰了碰文秋的手背。
　　文秋一愣，随后感受到她悄悄地勾上自己的小指。
　　明明更多的地方都碰过了，但现在却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收收手，木挽枫却不放过她，反而轻轻捏上她的整只手。
　　有种...在谈恋爱的感觉。
　　明月高悬，将温柔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四下无人，木挽枫斜靠在文秋身上，甩甩交握的手，说：“想亲亲你。”
　　如果木挽枫以前对接吻这种事嗤之以鼻的话，那她现在懂了什么叫食髓知味。
　　接吻的感觉很奇妙，从身到心都是文秋的味道，只有这样她才能确定，文秋的一切都只属于自己。
　　不过对此感到上瘾的不止她一人。
　　文秋舔舔嘴皮，侧过身子慢慢靠近木挽枫。
　　一阵喧哗，湖对岸不知在做什么活动，文秋转头要去看时，被木挽枫锢住脸吻了上来。
　　文秋不明所以，但认真地回应她这个蛮横的吻。
　　木挽枫的手越来越紧，不断加深这个吻，眼睛却斜睨着湖对岸。
　　人影来去间，霍幽一身黑色皮质大衣，懒散地斜靠在栏杆上，看着木挽枫勾起唇角。
　　有趣。
　　“唔！”文秋推开木挽枫，见她看向湖对岸，也转过头去。
　　“不许看！”木挽枫霸道地把文秋的脑袋又掰过来。
　　文秋眨眨眼，一脸无辜。
　　“你和霍幽...这是怎么了？！”木挽枫话没开始问呢，就见文秋嘴皮上红了一片。
　　“内咬哒。”文秋伸出舌头，委屈巴巴地告状。
　　刚才亲得好好的，大小姐突然就咬了她一口。
　　木挽枫凑到她跟前，借着昏暗的路灯和月光，微微曲身看她的舌尖，的确在缓慢地流血。
　　有点可怜，又可爱。
　　鬼使神差地，木挽枫张嘴含住了它。
　　文秋被惊地一动不敢动。
　　这这这，未免也太会了吧！还她单纯的大小姐啊！
　　不过文秋的土拨鼠尖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大小姐正吮吸着她的舌尖，又麻又疼。
　　文秋觉得脑子都被一块儿吸掉了，根本无法再思考，只能由着她把自己抵在湖边围栏上，将自己的舌头含进嘴里轻勾慢舔。
　　腿有些发软，文秋沿着木栏杆下滑，被木挽枫及时搂住。
　　头无力仰起，皎月仿佛被蒙上一层纱，静静地看着她。
　　不知多久，木挽枫停下，意犹未竟地将文秋的嘴边留下的银线舔掉。
　　直起身时看到文秋任君采颉的样子，心尖狠狠颤了一下。
　　她再次搂紧文秋，埋进她的颈窝。
　　“好喜欢。”
　　文秋混沌的思绪渐渐收回，她不知道大小姐喜欢的是什么，或许是她的顺从，也或许是她的滋味。
　　但这些都无所谓，文秋回搂着她，掌心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脑。
　　“我也是。”


第49章 
　　湖边渐渐来了人，文秋将木挽枫推开，慌忙整理仪容。
　　木挽枫不满地撇嘴，“怕什么，和我在一起很丢人啊？”
　　“没有。”
　　木挽枫按住她的手，轻轻给她理头发，视线扫过对岸时，已经没了霍幽的影子。
　　“我刚刚好像见到霍幽了、嘶--”
　　文秋按着脑袋，无辜地看着木挽枫。
　　木挽枫瞪着她，“怎么，跟我在一起还想着她？”
　　“什么？”文秋疑惑，“我想霍幽做什么？”
　　“你不是...”木挽枫突然停下，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那神经病又在戏弄她。
　　“所以...你没和她在一起？”
　　文秋一脸震惊，她和霍幽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无需多言，文秋的表情已经给了木挽枫答案。没等她开心几秒，突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那你喜欢过的人是谁？”
　　文秋看着木挽枫，舔了舔嘴皮，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文秋不敢有太多变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节外生枝了。
　　“五年级的一个同学。”
　　木挽枫皱眉：“可是你说过我认识她？”
　　“哈哈，是吗？不记得了。”文秋挠着头打哈哈。
　　木挽枫将信将疑地盯着她，半晌后将这件事暂时抛掷脑后，见大妈们已经开始收拾音响，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邀请道：“那你今晚在我这里睡吧。”
　　文秋想起她抽屉里那几大盒指套，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我认床，明天还得上班呢。”
　　生怕她挽留，文秋讪笑着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推下来，向她道别后仓皇逃走。
　　有些东西就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的。
　　就木挽枫那饿狼一样的眼神，文秋真怕被她*死在床上。
　　--
　　睡觉时间，木挽枫包着头巾走出浴室，看到床铺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兴冲冲拿起手机，看到发信人，木挽枫的脸一下阴沉起来。
　　神经病：挽枫妹妹^^
　　神经病：你怎么把我家小狗拐跑了^^
　　神经病：要还回来哦^^
　　往上滑，是几天前的历史消息。
　　神经病：听说你回国了^^
　　神经病：不要试图诱拐我的小狗^^
　　日期正好是醉酒的第二天。
　　木挽枫气得手抖，给她回了句“有病就赶紧去治！文秋根本没注意过你！以后离我们远点！”
　　发送过去后，她麻溜地把霍幽拉黑删除。
　　要不是以为文秋真和她在一起了，木挽枫早就把她删了。
　　只是不到一分钟，木挽枫就收到个陌生账号的好友验证：看好哦^^
　　木挽枫厌烦地把所有能搜到她账号的方式都关掉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那条验证消息发呆。
　　她点进置顶聊天框，她和文秋近几天的聊天对话都是：
　　--明天去XX玩
　　--忙，在加班。
　　诸如此类。
　　文秋最近真的很忙吗？
　　“啊啾。”文秋皱着鼻子吸了吸。
　　“木小姐想你了？”张姐顶着黑眼圈也不忘打趣道。
　　同样熊猫眼的文秋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继续敲代码。
　　“啧啧，爱情的力量。”
　　文秋也不管她的调侃，见来消息了，放下手里的活儿。
　　大小姐：现在还在忙吗？
　　秋：嗯，在加班。
　　大小姐：你现在都不陪我
　　文秋能想象到大小姐此时肯定在不满地撅着嘴。
　　嘴角上扬，文秋想到什么，给她回复。
　　不过见“对面正在输入中...”，她又停下，等她先说完。
　　大小姐：那明天有空吗？
　　文秋打了个“真巧，我还想问你明天...”
　　还没打完，对面又发了条消息。
　　大小姐：欧奇阴后天生日了，陪我买礼物吧
　　文秋心里一咯噔，随即皱眉。
　　秋：明天有约了。
　　说完，文秋点进林梦烟的聊天框，最新的几条是：
　　梦烟：秋秋秋秋，明天生日想好做什么了吗？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
　　秋：可能不行
　　梦烟：咦！重色轻友！
　　文秋引用了第一句，问道：几点
　　退出时，看到木挽枫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木挽枫：和谁！我认识吗？！
　　木挽枫：我也要去
　　隔了一分钟。
　　木挽枫：那后天总有时间吧
　　又隔了一分钟
　　木挽枫：对了，问你个问题...
　　木挽枫：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文秋放下手机，认真工作。
　　张姐本来都已经打瞌睡了，一下子被文秋敲击键盘的啪啪声吓醒。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唉，恋爱伤神呐！张姐庆幸自己是个单身狗。
　　--
　　周六下午五点的样子，文秋和林梦烟坐在木椅上歇脚。
　　林梦提着两个一摸一样的小袋子，把其中一个递给她，“秋秋，生日快乐！”
　　文秋笑着接下。
　　她没拆开，但知道里面是个耳机，因为这就是刚才她俩挑的。
　　“你怎么知道我耳机坏了？”
　　“因为好久没看你听歌了呀。”
　　文秋一愣，随即轻声道，“不过，我也是昨天才发现耳机坏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眼见路上提着菜的人越来越多，林梦烟看了眼时间，指着不远处的蛋糕店道：“提个蛋糕吃火锅去了。”
　　“好。”
　　两人选了一个四寸的冰激凌巧克力蛋糕，出门时偶遇木挽枫。
　　“木--”林梦烟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到对方像锅底一样黑的脸，识趣地闭上了嘴。
　　林梦烟：怎么一副捉奸在床的样子呢QAQ
　　她默默收回挽文秋胳膊的手。
　　“哼，我说怎么不陪我出来呢，原来是在这陪别人给【欧奇阴】买礼物。”木挽枫盯着文秋，加重了“欧奇阴”几个字。
　　文秋没什么表情，也不打算开口，反而是林梦烟惊讶道：“欧姐姐今天也过生日吗？”
　　“欧奇阴的生日是明天，你不知道？”文秋一脸疑惑地问她：“那你买两个礼物做什么？”
　　闻言，林梦烟吐吐舌头，“当然是和你戴闺蜜款啦。”
　　...
　　文秋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先去买礼物吧。”
　　林梦烟摇头，“明天拉上她一块儿挑，咱俩待会儿还得吃蛋糕和火锅呢。”
　　说完，她顿了顿，看向木挽枫，弱弱问道：“木姐姐...要一块儿去吗？”
　　木挽枫脸色有些白，紧紧抿着嘴没说话，过了会儿，她看着文秋，语气复杂，“怎么不和我说呢？”
　　文秋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知哪家已经开始剁肉准备做饭，木挽枫呆呆地站在蛋糕店门口，往来的客人里已经不见文秋两人。
　　被人撞了一下，木挽枫摔坐在台阶上。
　　木挽枫很难想象，敏感的文秋听自己让她帮忙给欧奇阴挑礼物时是什么感觉。
　　心里有点难受，木挽枫伸手捂住心口，手上的木串碰撞发出轻轻响声。
　　这是大三那年，文秋从一堆礼物里选出来的猫猫头手链。
　　“文秋...”木挽枫心疼极了，不由轻唤。
　　她想起那天，文秋买了个小蛋糕和她分着吃。
　　怎么不说呢。
　　木挽枫觉得心揪得慌。
　　文秋总是这样，一旦涉及到很喜欢或很想要的东西时反倒要藏得严严实实。
　　同时木挽枫又在痛骂自己，怎么会因为担心触及文秋的身世不敢问呢。
　　木挽枫掏出手机，想给她发送信息解释，但不管如何编辑，文字总是刻板不带任何感情。
　　那边两人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
　　文秋看着林梦烟原想下一点千丝土豆，结果把一整碟都带下去就觉得好笑。
　　林梦烟也笑她：“终于舍得笑了呀，还以为待会儿就要哭了呢。”
　　文秋皱眉，“怎么会。”
　　“不会...那怎么一路哭丧着脸呢，不放心木姐姐就打电话去问问嘛。”
　　见文秋埋下头吃菜，林梦烟嘟囔道：“咱俩走的时候，木姐姐看着怪可怜的欸，就不应该把人家丢下。”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文秋捞了俩大丸子放她蘸碟里，让闭嘴的意思很明显。
　　吃完火锅和蛋糕俩人就散了，文秋一看时间，才九点不到。
　　下了地铁，文秋不想这么早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影院看了场电影，又在周边溜达了一圈，感觉心里的烦闷消了些才往家走。
　　到时，看到木挽枫就在楼下，靠着车门，手里抱着一只很丑的三花猫公仔。
　　见到文秋，她上前，递出手里的公仔，说道：“文秋，生日快乐。”
　　文秋看了眼公寓大厅的电子钟，23：59。
　　文秋突然皱眉。
　　木挽枫见状，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还没做完，所以不太好看...”
　　只是她说的什么文秋听不到，只能看见她的嘴在一张一合。
　　【首次收到攻略对象生日礼物，获得奖励10万元，还剩30秒，请宿主尽快接受！】
　　【首次收到攻略对象生日礼物，获得奖励10万元，还剩29秒，请宿主尽快接受！】
　　...
　　【首次收到攻略对象生日礼物，获得奖励10万元，还剩3秒，请宿主尽快接受！】
　　...
　　【生日已过，任务已过期。】
　　急切吵闹的声音停下，文秋的脑子终于清静下来。
　　痛失一大笔提成的系统不满地大喊：【你干什么呀！怎么愣着不动啊！】
　　文秋没管它，而是看着木挽枫，半晌后道：“对不起。”
　　说完，绕过她上楼。


第50章 
　　一进家门，文秋灯也没开就刷地一下把窗帘拉上。
　　黑暗里，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边，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窗台吊兰随风轻轻刮弄窗帘的声响。
　　大概十分钟后，楼下传来轿车启动的声音，音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身子慢慢滑下，文秋坐靠着墙，垂在地上的手握紧。
　　无法欺骗自己，在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面前，她是自卑的。
　　她没有资格和欧奇阴比较，但她有拒绝的权力。
　　文秋是这样想的，但她也知道，因为这样懦弱的心思，她伤害了在乎自己的、同时也是自己在意的人。
　　外面响起闷雷，夜风渐强，将窗帘掀飞起来。
　　文秋这才想起，新闻说今天夜间有雨。
　　拿出耳机带上。
　　悠扬舒缓的音乐瞬间填满整个世界。
　　只是今天的钢琴曲再也无法抚平心内的焦躁。
　　文秋站起身，伸手探到窗外，已经有些毛毛雨。
　　公寓前的路灯下，灰白的水泥路已经变成了湿黑色。
　　下雨天路滑。
　　文秋拿出手机，半晌后又收回。
　　现在再发去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简直虚伪。
　　不再想这些，文秋去冲了个战斗澡打算蒙头睡觉。
　　走出浴室时，听见有人在踏踏踏地上楼，随后是走廊里的脚步声，离自己的房间越来越近。
　　文秋心里打鼓，咽了咽唾沫，抓着胸前的浴巾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往猫眼里看。
　　还不待瞧出个所以然来，寂静的空间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击碎。
　　同样差点被击碎的，是文秋的小心脏。
　　“文秋文秋你开门。”
　　是木挽枫的声音，她扯着嗓子在门外嚎，吓得文秋立马把她拉进来，生怕一会儿邻居来投诉了。
　　“小点儿声。”文秋捂住她的嘴。
　　这人也不挣扎，安安静静的。文秋觉得不对，仔细看她，只见她的眼睛直勾勾的。
　　顺着目光低头，文秋看到自己的浴巾已经摇摇欲坠。
　　“不许看。”文秋下意识喊道，迅速抓紧要掉下去的布料。
　　羞耻这个东西很奇怪，即便是两人早就亲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了，但在特定的环境和氛围下，依旧会觉得别扭和害臊。
　　见文秋要换衣服，木挽枫自觉转过身，额头抵着门，脚尖无聊地轻轻踢着门底。
　　“你回来做什么？”文秋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木挽枫转身，文秋已经换上了一条灰蓝色的睡裙。
　　看上去清清冷冷的。
　　窗外又响起一声闷雷，接着是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帘起，进来的风和文秋一样冷。
　　“天气不好，担心你。”
　　文秋一愣，触动的同时，心间反倒生出抵触的躁意。
　　她走到窗边透气。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厚重的云层后是渐渐逼近的轰鸣雷声。
　　文秋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时，心里那没来由的烦闷减少了许多。
　　她回头，笑道：“今晚有雨，既然过来了就在这歇着吧。”说完，她走到衣柜边，踮起脚拿下一床新被子。
　　转身时，木挽枫已经跟在她后头了，此时正木楞楞地挡在她前面。
　　“让一下。”文秋出声提醒。
　　木挽枫没动弹，而是直视着文秋的眼睛，不容对方逃匿地说：“你现在明明不高兴，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文秋皱眉，语气不耐道：“没有。”
　　木挽枫抿起嘴，习惯性地摸右手腕，只是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这才想起来，那条手串被她连着那个半成品的公仔一起丢进垃圾桶里了。
　　公仔是她半个月前开始做的，手工对于新手而言有些难，所以她陆陆续续扔掉了好几个。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她今天再三纠结下，还是把最好看的那个捡了回来。
　　近几日的风又急又冷，她在楼下等了五六个小时。
　　她是忐忑的、不安的，因为她曾在无意间做了伤害文秋的事。
　　她有过最坏的打算，文秋不会接受这只丑丑的公仔。
　　终于在最后一分钟，文秋应验了她的设想。
　　看着文秋不耐的背影，木挽枫知道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的小跟班文秋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样的可能，木挽枫的心脏就像被凌迟一般持续地疼。
　　这样让人难捱的痛感让她想要不管不顾地抓住文秋，哀求她、挽留她...
　　只是她的傲气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离开了。
　　途径垃圾桶时，她将那串戴了五年的手串和那只丑玩偶丢掉，留下了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
　　轰隆的闷雷打断她的回忆，木挽枫没有理会文秋冷下去的语气，直言不讳道：“你有，每次你不高兴了就要和我划清界限，想要远离我。”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文秋眼底的愠色。
　　木挽枫依旧倔强地直视她的眼睛。
　　滚滚雷声几乎要冲破云层。
　　木挽枫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我知道那场车祸对你造成了严重的阴影，让我陪着你，治愈你，好吗？”
　　轰隆隆。
　　惊雷终于破开云层，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手被猛地甩开，木挽枫愣愣地看着掉落到地面的棉被。
　　“木挽枫，你还以为我是害怕那场车祸吗！我的不忿、怨恨通通来源于你！”
　　木挽枫瞪大双眼，看着第一次这么激动的文秋，小心地轻唤：“文秋....”
　　文秋没有看她，而是转头看向窗外，雨水已经形成雨帘挂在窗棚上，吹进来的雨水悉数灌在吊兰上，主茎已经软趴趴地匐在花盆边。
　　今天的雨势比医院那晚的要小些，但比那天要大一点。
　　那天是她出院的一周后，她不自觉地又爬了那座山，那晚也像现在这样，倾盆大雨。
　　她坐在山顶哭嚎了一夜，回来后便发了高烧，浑浑噩噩间，她忘了所有的不满，只记得头晕和又冷又热的感觉。
　　这很好，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在那天忘却并丢掉了。
　　可是，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不在意的时候，木挽枫又出现了，并且强势地挤进了自己的生活圈，乖巧又不失可怜地黏上了自己。
　　文秋转回身，两步走到木挽枫身前，双手捏着她的肩膀，大吼：“你以为我是你不要了就抛弃！想要了就能捡回来的吗！”
　　说到这里时，文秋一顿。
　　可不是吗？自己不就是这么不争气地被她垃圾收回了吗。
　　就在昨天以前，她不就决定将自己交给她使用了吗。
　　同样不争气的水花在眼眶打转，稍不注意就会滚落下来。
　　文秋收回手，自嘲地轻笑。
　　木挽枫见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揪得慌，脑子还没意识到时，身子已经紧紧抱住了她。
　　“文秋，我没想抛弃你。”她一只手紧紧搂着文秋，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在她耳边柔声解释：“我想你，一直都很想你，我不止一次地后悔为什么要独自出国。”
　　感受到肩上的湿意，木挽枫心疼地亲亲她的耳朵，更放低了音量，道：“我不是‘捡回来’，我是在‘挽回’，我在挽回我喜欢的、在意的、唯一的文秋。”
　　屋外雷声轰鸣，只是木挽枫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能听到耳边呜呜咽咽的哭声。
　　委屈极了。
　　像被丢在路边的小狗，终于等到主人回来寻她。
　　文秋抓紧了木挽枫的肩膀，低声控诉道：“你还说咳咳让我不要背叛你，可是咳，你却跟着欧学姐走了......”
　　文秋的这些话大概已经闷了很久，此刻说出来时满是委屈的怨怼，因为哭着所以还带着浓浓鼻音，直叫木挽枫听得心疼懊悔不已。
　　“再也不会了。”木挽枫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一瞬间，木挽枫感到有些恍惚，仿佛以前只会跟在自己身边的文秋又回来了。
　　“对不起。”她轻啄了文秋的脸颊一口，是湿咸的味道。
　　已经伤心坏了吧。
　　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短短一个时辰，震耳欲聋的滚雷已经消弭无踪，徒留淅淅沥沥的雨点子打在窗棚上。
　　轻柔舒缓，是让人好眠的频率。
　　雨声一直持续到天明，文秋抬手盖在眼皮上，睁眼，只有一条窄窄的视野。
　　“小秋秋，醒了噢～”
　　木挽枫把桌子支起，将两碗粥和咸菜放桌上，然后叫文秋起来吃饭。
　　自然地好像在自己家。
　　文秋支起身，从狭窄的视野里，可以看见地板、灶台上都水汪汪、湿漉漉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
　　木挽枫想了想，“六点半吧，因为肚子饿就起来煮了个面。”
　　她走到床边，两手的拇指指腹轻轻抚着文秋红肿的眼皮，嘟囔着：“都哭红了。”
　　文秋脸一僵，偏开头，“不碍事。”
　　昨晚一激动就冲着木挽枫哭诉了好久，什么时候哭累睡着的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社死。
　　见文秋又恢复成内敛的模样了，木挽枫小脸一皱，哼了一声后坐到桌边自己开吃。
　　文秋也不管她怎么突然就换了副嘴脸，径直下床拿了拖把将水淋淋的地板拖干，在卫生间洗拖把时，才看到自己只剩一条缝的核桃眼，顿觉汗颜。
　　电话响起，文秋快步走到窗边拿起手机，是林梦烟。
　　“秋秋哇待会儿、欸？你哭了？”
　　文秋看了眼木挽枫，用手遮住话筒小声道：“感冒了。”
　　放下手，“有什么事吗？”
　　林梦烟：“哦，秘书长给欧姐姐组织了生日宴呢，你陪我去吧。”
　　“不去。”木挽枫立刻反驳，意识到自己越俎代庖了，她看着文秋扯起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道：“别人生日宴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睡觉呢，是吧？”
　　文秋确实不想凑热闹，不过见她欠欠的表情.....不太想如她的意。
　　“那就去吧。”


第51章 
　　“好、”耶...
　　林梦烟看着一阵天旋地转后黑屏的视频，眨了眨眼。
　　这么急不可耐的吗？
　　那边文秋被扑倒在地，双手挣扎着乱扒拉。
　　“木挽枫，你干什么？”
　　文秋推身上的人，但木挽枫跟死猪一样趴在她身上，根本推不动。
　　“你偏心。”木挽枫死死压在文秋身上，任她如何推也岿然不动。
　　文秋放弃挣扎，阴阳怪气道：“难道我不去，梦烟就不去了吗？”
　　“和林梦烟去不去有什么关系，哼。”
　　文秋不说话了。
　　兴许是生气了，木挽枫想。
　　饶是再不满意，她也不想让两人刚修复的关系再次被自己葬送，于是乖乖地起身，只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地骂她小气。
　　文秋默默爬起来。她也不是生气，只是在思考：木挽枫已经脱离了爱上欧奇阴的剧情了吗？那以后呢？还会再次爱上她吗？
　　就如系统所说：女配是注定会爱上主角的。
　　文秋想得入神，没注意到木挽枫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皱了起来。
　　“这是谁送的？”
　　文秋回神，看向她。
　　木挽枫正指着一个地方问道，顺着看过去，是桌柜最底下的抽屉，应该是刚才被自己胡乱拉开的。
　　文秋拿起她的所指之物，是一条昂贵的项链。
　　“你不会买这么贵的东西。”木挽枫断言，所以她认定是其她人送给文秋的，至于会不会是文秋买来送人的...木挽枫拒绝假设这种可能性。
　　文秋摩挲着挂件。
　　这条项链的主链是银质蛇骨链，中间的挂件部分是镶钻的简约小狗，低调可爱。
　　见文秋的眼里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木挽枫醋意上涌，作势又要发作，却在下一秒呆住。
　　眨眨眼。
　　文秋给她系上项链，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悉数撩出理好，笑道：“原本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
　　木挽枫抓着胸前的吊坠，抿紧了唇。
　　这应该是文秋大三那年早就给自己选好的礼物吧，只是...没能送出去。
　　她垂着眼看地面，小声嘟囔着：“那不好意思了，我送你的只是个丑玩偶。”
　　莫名的，文秋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就像知道做错事后变得很温顺的小猫。
　　【这蜡烛怎么这么眼熟呢？】
　　系统的机械音破坏氛围地响起。
　　文秋：......
　　【这不是我之前送你的吗？】
　　【你不是跟我说扔了？】
　　倒也不用追根究底...
　　“这蜡烛是什么牌子的，好香啊。”
　　木挽枫见文秋突然看着抽屉发呆，才注意到里面还有根香薰蜡烛，闻了一下，发现有种奇怪的香味。
　　见她凑近鼻子闻，文秋担心给闻出什么问题，一把给抢了过来，道：“不知道谁扔的，我看着好看捡回来了。”倒也不完全算撒谎。
　　将蜡烛放回抽屉，文秋转移话题地催促道：“走吧，去接梦烟。”
　　“哼。”听文秋说几句又绕回她的亲亲梦烟，木挽枫不忿，但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转身下楼，不给她一个眼神。
　　到车上坐好，文秋才慢悠悠走出公寓。
　　拉开副驾车门时一愣，那只三花玩偶正安静坐在副驾的位置，虽然有些脏，但身上还给系了安全带。
　　看得出来木挽枫还是挺爱护它的。
　　她这么想着，下一秒就见木挽枫从它爪子上扒下木串，然后单手揪住它的耳朵一扯，再随意往后一扔，可怜猫猫就脸朝下地被丢到后座。
　　文秋：收回刚才的话。
　　车内无言，木挽枫启动引擎。
　　轿车在大道上匀速行驶，木挽枫见文秋又在靠着座椅补觉，嘴角轻轻翘起，随手放了舒缓的音乐，没有打扰。
　　现在这样也挺好。
　　不过...
　　她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听导航已经到达目的地后，文秋就醒了。林梦烟早早地等在楼下，向两人打了招*呼后就大咧咧拉开后座车门。
　　见到孤零零的玩偶时也是愣住，一秒后大呼：“好丑萌的小猫。”
　　文秋轻笑，但看到木挽枫黑下去的脸后又憋了回去。
　　林梦烟坐上后把玩偶抱在怀里边挼边问：“这是谁的啊？”
　　车内半天也没人回她，过了会儿文秋认领下来：“我的。”
　　“你口味怎么变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路，原本沉默的空间因为多了个话痨热闹起来。
　　不过，某位司机的嘴角再也翘不起来就是了。
　　--
　　秘书长是在一家高级餐厅给欧奇阴举办的生日宴，虽说是公司内部性质的，但同样来了许多身穿西装礼服的名流。
　　文秋一进宴会地点，就看到欧奇阴在和各界知名人士推杯换盏。
　　看来世界主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收回视线，见木挽枫在东张西望，文秋又控制不住地道：“看哪呢，你家欧姐姐在那儿呢。”说完还用下巴指了指。
　　木挽枫没听出文秋话里的阴阳怪气，还真就顺着她的指路往欧奇阴那边去了。
　　啧。
　　文秋郁闷地转头，就见同样作为世界主角的林梦烟正在自助区狂炫水果。
　　唉，来都来了，光吃水货。
　　文秋往她那边走，想让她吃点儿好的。与此同时也有几个女生拥着去自助区。
　　只见其中一个女生踩到裙摆就要摔倒，文秋暗叫一声不好。
　　“女主”、“聚会”、“泼红酒”、“被议论”几个常见的关键词映入脑海，几乎是同时，文秋脚下一闪已经护住了林梦烟。
　　女生红酒杯里的液体悉数撒到文秋身上。
　　玻璃杯坠地，啪的一声给喧闹的宴会按下暂停键。
　　几秒后。
　　“啾啾你没似吧？”林梦烟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口齿不清地问道。
　　文秋掸掸肩上的水珠，不在意道：“又不是滚油，能有什么事。”她恨铁不成钢道：“少吃点水果。”
　　“你衣服湿了。”林梦烟咽下嘴里的东西，担忧地说道。
　　“看不出来...”正说着，秘书长把林梦烟叫了过去。
　　文秋挥挥手示意她放心后，自己去洗手间洗洗脸和脖子上的酒渍。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所以撒了红酒确实看不出来，也就凑近的时候能闻到清香的酒味。
　　抬起头时，在镜子中看到斜靠在门边的木挽枫，她双手环胸，一脸阴沉。
　　文秋可还记得她丢下自己去找欧奇阴的事，也就不管她高不高兴，抹了把脸就从她旁边出去了。
　　“挺仗义哈？”
　　文秋脚步都没带停一下的。
　　木挽枫又道：“别怪我没告诉你，欧奇阴待会儿可就要跟林梦烟告白了。”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酸味，不知是谁的醋坛子被打翻了。
　　见文秋头也不回地离开，木挽枫心烦地踢了踢门框。
　　当时她在问欧奇阴那个神经病在不在这儿，得到霍幽已经离开云城的消息后，还来不及高兴呢，就听原本吵闹的宴会安静了下来。
　　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就见文秋虚护着林梦烟，酒液正沿着她的下巴滴水。
　　给她看得占有欲都犯了。
　　--
　　文秋再次回到宴会时，发现人群都聚在了一起，被围在中间的，是万众瞩目的林梦烟和欧奇阴。
　　走进人堆，看到台上的林梦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文秋不免为她感到开兴。
　　这场景似曾相识，不禁让她忆起木挽枫第一次向欧奇阴告白的场景。
　　那时的木挽枫热情张扬，却依旧让人觉得她是伤悲哀的。
　　也许是早就知道结果了吧，文秋猜测。
　　回忆被人群的起哄声打断。
　　文秋回神，发现台上的两人已经吻在了一起。
　　...
　　虽然是小说里常见的场景，但被众人围观接吻什么的，真的不尴尬吗QAQ
　　文秋移开视线，不小心与对面同样挤在台下，正接着电话的木挽枫遥遥对视。
　　兴许是受到台上两人暧昧气场的影响，文秋觉得这个远远的对视都拉着丝。
　　被旁边的人挤了一下，再看过去时，已经找不到木挽枫的身影。
　　过了会儿，文秋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服，想回头时却被猛地拽出人群。
　　还不待她质问，眼前就出现个袋子。
　　“呐，换上。”
　　抬头，木挽枫别开脸，一副随意又无所谓的表情。
　　应该是还在生气。
　　可爱的傲娇怪。
　　文秋纯主观评价。
　　接过袋子，拆开。
　　文秋一愣，里面是眼熟的裙子和项链。
　　裙子是第一次和木挽枫逛商场时，她给自己挑的，那时候文秋还在想，大概不会有能穿到的场合。
　　而项链也是木挽枫送给自己的，那时她拒绝了木挽枫的转账，对方随手解了这条项链丢给她。
　　不过这些都在她搬家时寄回木家了。
　　“哼，我送出去的东西，才不会回收呢。”
　　文秋捏着袋子，半晌后笑道：“好，那我拿回来。”
　　见文秋带着东西去了洗手间，木挽枫强压住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厕所隔间里。
　　文秋脱衣服时就听木挽枫又在厕所外嚎。
　　无奈扶额，她敲了敲门，“在这里。”
　　得到回应的木挽枫终于安静了下来。
　　文秋不失笑，真像只上厕所就扒门的小猫。
　　想得入神，文秋没注意到一缕头发被卷入背后的拉链里，直到拉不动时才反应过来。


第52章 
　　冲水声响起，隔间门动了动。
　　木挽枫直起身让道，门板终于被推开，一名女生走出来，怪异地看了一眼门后的木挽枫，皱眉离开。
　　真不知道是哪位恶趣味的有钱人，上个厕所还得雇个守门的。
　　“守门员”木挽枫换成靠在文秋所在隔间的门板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咚咚声。
　　“好了？”
　　“没，给我解下拉链。”说完，啪地一声，厕所门由“有人”变为“无人”状态。
　　木挽枫没多想地拉开门，然后......
　　耳边仿佛听到那首慢镜头里的萨克斯骚/气bgm。
　　在木挽枫的脑子里，文秋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慢了下来。
　　只见她背对着门，伸出左手缓缓将头发从右边拢到左边，再一齐撩到胸前，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细腻的肌肤看上去吹弹可破。
　　“好了吗？”
　　骚乐戛然而止，木挽枫猛地回神，用手背擦了擦不存在的哈喇子后拉上门。
　　“你...皮肤还怪好嘞。”
　　文秋不搭理她无厘头的夸赞，只说轻点。
　　木挽枫手下解头发的力道轻了些，她刚才试着往上或是往下拉，但都拉不动，只能老老实实一根一根将头发扯出来。
　　只是解着解着，她的心思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手指抚上文秋后颈的项链，链条的锁扣正搭在文秋微微突起的脊柱上。
　　“它很衬你。”木挽枫轻轻说。
　　文秋一手撑着水箱，一手紧紧拽着胸前的布料以防滑落。
　　她这次没有回话，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的声音肯定是颤抖的，甚至她需要再长一只手捂住自己将要呼出的轻哼。
　　她能感觉到木挽枫的指腹在推着锁扣在她的颈椎处轻轻摩擦。
　　“文秋。”
　　木挽枫情不自禁地去闻身前人的味道，鼻息铺在文秋的后颈窝，扰得她一颤。
　　文秋干咽了一口，问道：“什么？”
　　她是在回应木挽枫刚才的轻唤，但两人都知道这个“什么”不需要回答。
　　它只是对木挽枫接下来所有行为的默许。
　　木挽枫停下指尖的动作，而是沿着指腹下突起的脊柱往下描摹，又轻又缓，让人全身都在发麻发痒。
　　撑在水箱上的手臂在微微发抖，文秋几乎要站不住，即将哼出声音时，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文秋抓住木挽枫移到身前的手，摇头。
　　木挽枫的另一只手穿过文秋的腋下，曲起手肘勾住她的肩带，轻轻一挑，肩带滑落。
　　她亲亲文秋的肩头，顽劣道：“待会儿可不能被人听见哦。”
　　...
　　林梦烟坐在马桶上，一脸便秘，隔壁的姐妹总在敲墙。
　　“hello？你在跟我要纸吗？”
　　回应她的是猫叫似细小的声音：“别，脏。”
　　“不脏啊......”林梦烟看着自己手里洁白的纸巾，嘀咕道。
　　同样洁白的，还有昂贵的、被脑袋顶起的礼服布料。
　　文秋单脚站着，已经被翻了个面，此时微微倾斜着身子，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水箱盖上，不堪重负的胳膊剧烈颤动着。
　　咬着下唇止住想要出口的呻/吟后，文秋纵容地垂眼看着摇曳的裙摆，笑斥道：“大小姐，你学坏了。”
　　木挽枫没有应声。
　　水声潺潺，林梦烟推开厕所门离开。
　　门板回弹，最终砰地一声关上，掩盖掉一声高昂的叹息。
　　文秋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是星星点点的、让人眩晕的小灯。
　　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来拖去，木挽枫终于站起身。
　　文秋身后的墙上贴着白玉山的旅游宣传广告。
　　木挽枫吻了吻她的耳垂，又一次问道：“文秋，我做得好吗？”
　　耳边温热的气息激得文秋头皮发麻，她轻轻应了声嗯。
　　得到肯定，没白学的人热情更加高涨，她搂着文秋舔咬着她的耳垂。
　　文秋受不住，偏开头，看到白雪皑皑的白玉山。
　　视线模糊，广告上的冷阳变得热烈，将雪山融化，露出黄褐色的泥土。
　　春天来临，万物复苏，栖在枝头的翠鸟展开双翅飞上山巅，轻啄树上的樱桃，让果子在冷风中轻轻晃动。
　　“大小姐...挽枫...哈～”
　　文秋如崖边那株小草，在风雨中瑟瑟发抖、摇摇欲坠......
　　--
　　宴会快结束时，欧奇阴终于能忙里偷闲地和女朋友约约会了。
　　长手一伸，欧奇阴将小蛋糕推到桌对面，悄悄用食指勾搭上林梦烟的小指。
　　只是林梦烟撑着头，只是微微动了动指头拍拍她的食指，依旧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欧奇阴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问道。
　　“文秋不知道去哪儿了，发消息也不回。”
　　欧奇阴宠溺的表情一顿，随即面色如常道：“或许在和挽枫幽会吧。”
　　林梦烟皱眉：“可是...”
　　没等她可是个所以然来，文秋和木挽枫就出来了。
　　林梦烟扔下抽出手朝她们打招呼：“秋秋啊，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文秋挠挠头，“换衣服去了。”她拉着木挽枫坐到桌边，本想问问林梦烟玩得怎么样，突然觉得寒毛倒立。
　　转头看去，欧奇阴朝她笑得很“和蔼”。
　　霸总一怒，云城地皮都得抖三抖......
　　文秋唯唯诺诺地收回手，不过这些都被一直关注着文秋的木挽枫看在眼里，她可不惯着欧奇阴，护犊子道：“你瞪我家文秋做什么？”
　　文秋内流满面：呜呜呜大小姐天下第一好。
　　莫名其妙的欧总：？咱俩已经不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了咩？？
　　钝感力拉满的林梦烟没有参与她们的暗流涌动，而是疑惑道：“那你穿的怎么还是这件衣服呢？”
　　没错，文秋现在穿的依旧是沾了酒的那件衣服。
　　气氛安静下来，沉默得可怕。
　　“这件已经干了。”
　　孩子，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好在林梦烟也没打算对这个问题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说起遇到的稀奇事，一脸八卦道：“不知道是谁便秘了，气得砰砰捶墙...对了，你那时候也在厕所吧，那姐妹现在怎么样了？”
　　正喝水的欧奇阴差点喷出来。
　　连木挽枫也笑着问道：“对啊，怎么样了？”说着还不忘在文秋腿上捏了捏。
　　顶着林梦烟清澈纯洁的兔兔眼，文秋干笑着点头。
　　“好了...吧？”
　　孩子，这也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林梦烟没再问了，但木挽枫依旧不依不饶，她单手撑着脑袋，面向文秋问道：“那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呢？”边说着边摩挲文秋的指节。
　　“咳咳，梦烟我们去看电影吧。”欧奇阴不愧是商业大佬，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短短几句对话就将实际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走前，林梦烟不放心地转头看文秋，担忧道：“秋秋是不是感冒了呀。”
　　欧奇阴回头扫了眼，文秋的脸确实红通通的，但是......
　　“你是不是太关心文秋了。”欧奇阴一向温柔的脸难得面无表情下来。
　　“当然啦，秋秋是我最好的朋友。”林梦烟理所当然地说道。
　　殊不知欧某面上不表，心里已经翻起滔天醋意了。
　　并在此刻暗暗做了个决定......
　　一无所知的文秋忍受着木挽枫的撩拨，终于在她的手要钻进衣摆时，文秋一把抓住不规矩的爪子，淡淡笑道：“大小姐，你真想知道吗？”
　　俗话说，狗急了会跳墙。
　　急了的文秋气势都不一样了，虽然依旧内敛，但，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木挽枫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合适的词。
　　禁欲。
　　啊，怎么办，更想欺负她了。
　　她凑近文秋，在她耳边低低说：“想。”
　　文秋的手紧了紧。
　　会场的喧嚣在两人间渐渐消声。
　　“今晚送我回去，好吗？”
　　--
　　宴会结束，两人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像刚谈恋爱的学生一样看了部清新校园电影，然后手拉手在公园散步，最后一起去ktv唱情歌。
　　一首《小酒窝》结束，木挽枫将话筒递给文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她还没听过文秋唱歌。
　　熟悉的钢琴曲前奏响起，文秋双手握着话筒，静静看着木挽枫。
　　仿佛在看那个月光下吟唱的精灵。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随你去
　　...
　　文秋的声音淡而不寡，像山间清泉那样润人心脾，让木挽枫过于热情的心火慢慢平息下来，只剩下温热的、绵长的火焰。
　　曲终，文秋放下话筒。
　　屏幕自动放着下一首伴奏，只是没人再应和。
　　木挽枫悄悄伸手，盖住文秋撑在卡座上的手，握住，说：“我们，回去吧。”
　　“好。”
　　车里。
　　木挽枫安静开车，文秋也只是看着窗外。
　　天已经黑了。
　　路上车流不息，却带不走车内的、微弱的紧张。
　　“为什么唱那首歌。”木挽枫食指敲这方向盘，问道。
　　文秋抓着窗沿，并没有回头看她，似乎这样会给予她更多的勇气。
　　“因为，”文秋舔舔嘴皮，“你在欧学姐楼下唱过这首歌。”
　　那时，令文秋最深刻、也是最动容的，是她在唱“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的她，仿佛在唱不被世俗接受的两人。
　　或许木母是位古板的母亲。
　　木挽枫：“所以你是在...”
　　一声鸣笛，木挽枫猛转方向盘，堪堪躲过一个横穿马路的小孩。
　　心有余悸，木挽枫不禁大骂：“谁家耀祖！”
　　这一打岔，刚才的话题也就没再继续了。
　　木挽枫重新启动轿车，两人也都不敢再多言。
　　临近十一点时才到公寓。
　　木挽枫把车停在路边，两人都没动作。
　　窗外的飞蚊不时撞击着窗玻璃，让车内显得没那么安静。
　　“咳，你...要不要上去坐坐？”文秋问道。
　　“打扰了。”木挽枫难得矜持。


第53章 
　　文秋刷开门，打开灯，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地对木挽枫说：“你坐。”
　　仿佛这是木挽枫第一次来一样。
　　很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咳了一声后故作随意道：“你先坐着，我去洗个澡。”
　　木挽枫现在倒是也乖巧了，像首次拜访一样拘谨地坐在床上，也不像上次那样往浴室磨砂玻璃上看了。
　　不一会儿，文秋洗完出来。看到木挽枫又在摆弄那只蜡烛，这次她没阻止，而是找了打火机给点上。
　　“好香。”
　　也不知说的是文秋的味道还是蜡烛的熏香。
　　“你要洗澡吗？”说完，文秋意识到什么，脸皮发热。
　　明明...当时只说让她上来坐坐。
　　不过，有些东西是不需要明说的，木挽枫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径直钻进浴室。
　　浴室水汽蒸腾，文秋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于是开窗透透气。
　　晚风带来了冷香，却没带走她的燥热。
　　担心一会儿木挽枫出来受凉，文秋又把窗合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浴室水声不断，像丝丝无形的鱼牵着她，引她上钩。
　　今天这是怎么了......
　　文秋倒了杯凉水灌下，犹觉不够，又倒了一杯。
　　不知多少杯后，木挽枫吹完头发，终于出来了，裹着自己平时用的浴巾。
　　文秋这才想起她忘记给木挽枫找衣服了。
　　脑子一热，她闪过一个猜想。
　　不待她问，木挽枫已经给了她答案。
　　“里面什么都没有哦～”
　　恶劣的大小姐作势要解浴巾，想要逗逗文秋，殊不知此刻的文秋已经快要化身淫/魔了。
　　两步上前，文秋唰一下把她浴巾扯了。
　　木挽枫：......
　　木挽枫：？？！
　　还来不及双手抱胸，文秋已经捧起她的脸狂啃。
　　“文唔！”嘴巴被堵住，口腔被文秋不带一丝温柔地蛮横闯入。
　　木挽枫瞪大双眼，反应过来后双手使劲推文秋，发现推不动后又捶打她的肩膀。
　　好陌生，这样的文秋好陌生。
　　室内的温度很高，让人发昏。
　　猛兽似乎失控，在荒漠中寻到水袋，饥渴让她不由地握紧它，几乎要将其捏爆，仿佛这样才能喝到甘甜的清水缓解渴意。
　　胸很痛，腰也很痛，天生娇气的皮肤肯定已经青一块紫一块了，木挽枫没有再反抗，而是任由文秋发泄。
　　文秋吮吸着大小姐的双唇，饕餮一般地品尝美味，只是香甜的甘液渐渐变得咸涩。
　　文秋睁眼，才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
　　惊觉自己干了什么，文秋立马退开。
　　认错地低头看着脚尖，歉疚道：“对不起，今天好像特别想...你。”
　　浴巾乱七八糟地铺在地板上，似在控诉文秋方才的无礼。
　　文秋乖乖将浴巾捡起来给她披上，“别着凉了。”只是眼睛不敢再多瞟一眼，即便她现在非常想将身前人扑到。
　　就在她以为木挽枫会离开时，手上被圈上一圈温热。
　　垂眼，是木挽枫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腕，掌心就这样被她带着放到棉花上。
　　“温柔点。”
　　文秋不敢动弹半分，只呐呐道：“那...还能继续吗？”
　　木挽枫忍不住破涕为笑。
　　今天的文秋过于热情了，但依旧是她乖巧的小狗。
　　得到默许，文秋重新搂上大小姐，手下安抚着，轻柔地舔舐她的唇瓣，在她无意识地张嘴后悄悄伸进去勾住她的软舌。
　　意乱情迷间，两人倒在床上。
　　“哈～文秋，轻点。”
　　大小姐的皮肤是真的娇贵，此时已经遍布红痕，文秋直起身，往前跪行一步，俯身亲吻她颤颤的眼睫，轻声问道：“大小姐，我可以吗？”
　　木挽枫无力地攀上她的后颈，往她唇上啄了一口。
　　文秋下床，用酒精擦了擦手指，又拿出常备的指套细细做好保护措施。转身时，就见大小姐支起了上半身对着自己，是邀请的姿势。
　　一瞬间，文秋又差点化身猛兽。
　　她咽了咽口水，掐着自己的大腿以防失态，然后慢慢走到她前面，委屈道：“大小姐，你总戏弄我。”
　　木挽枫好了伤疤忘了疼，伸起脚尖点了点她的左手，哼道：“那你能怎么办。”
　　小狗能怎么办呢，它只能握住主人的脚腕，将其架到肩上跪下开始工作罢了。
　　兰花与熏香交杂，让人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木挽枫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全身染上粉红，酥麻感从文秋的指尖和和舌尖传达倒她的每一处神经。
　　将她那团温热的火焰催生成熊熊烈火。
　　“别吸、嗯～文秋别...”木挽枫有气无力地唤着，只是小狗已经不再听从主人的命令了。
　　月光洒进屋内，反射了几缕光线在交/磨的两人身上。
　　木挽枫的脸越来越红，咬在文秋肩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文秋，文秋。”她急切地拥着她，吻着她。
　　文秋喘着气。
　　风吹过，窗台上的两朵兰花重重撞在一起，又离开。
　　“不够，文秋，想要更多。”木挽枫紧紧抓着文秋的肩膀，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感受到越来越热情的大小姐，文秋心内焦急大呼：我不行了呀大小姐！
　　好在，木挽枫也没打算指望她，一把将她推倒。
　　文秋摔在枕头上，头侧着，看到桌上烧到一半的蜡烛，顿时醍醐灌顶。
　　她就说自己怎么变成禽兽了，差点忘了这玩意儿了。
　　看着越来越疯狂的木挽枫，文秋整颗心都在打颤：怎么这也能延迟啊？！
　　木挽枫遵循本能地对着文秋的脸、嘴、下巴......又舔又咬，文秋都能感受到她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刺进皮肤里的感觉。
　　是疼的，但同时有种让她感到酥麻和惬意的爽感。
　　糟糕，真的变成变态了，文秋心内哀嚎，就见木挽枫下了床。
　　她急吼吼地带上指套后又扑到文秋身上，那架势吓得文秋翻身就想跑，却被她按住......
　　猝不及防。
　　“嘶--大小姐你冷静点啊！！”文秋也想像她刚才那样挤两颗泪珠子，奈何...虽疼但爽...
　　文秋索性直接死猪一样趴着任她“玩乐”。
　　木挽枫渐渐缓和下来，上头的情绪一过，看着文秋满身的咬痕，后知后觉地感到愧疚。
　　怎么就没控制一下呢。
　　她亲亲文秋的后颈，将她翻过来......
　　看到文秋一脸享受，那股子愧疚瞬间烟消云散了。
　　啄了啄她的嘴，木挽枫笑问：“喜欢吗？”
　　“喜欢。”文秋毫不羞涩地肯定道。
　　见她这么坦然，大小姐劣根性又发作了。
　　想捉弄她，让她哭哭哒哒地求饶。
　　她弯腰凑到文秋嘴边，勾起唇，低声说：“我有个好东西想给你尝尝。”
　　文秋无所谓地点头，随即见大小姐直起身下床，慢悠悠走到桌边，不急不徐地摘下手上那株光滑的木串。
　　不妙。
　　只见那人仔仔细细地将每一颗珠子擦拭干净，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夜明珠。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文秋只觉自己像等待花生米的死刑犯，心跳得越来越快。
　　“大小姐，我看天色差不多了，睡觉吧。”
　　没人回她。
　　文秋拉被子把自己盖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她。
　　大概五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后，木挽枫终于结束清洁工作，转身朝着文秋露出标准的微笑。
　　“开始了哦～”
　　“不要了吧？”
　　木挽枫走到床前，笑着命令道：“掀开被子哦。”
　　文秋：......
　　半晌后，文秋掀开被子。
　　“过来。”
　　文秋头摇得像拨浪鼓。
　　文秋：...打死我也不会过去的。
　　“听话。”
　　...
　　一阵摩擦音后。
　　“真乖。”
　　兰花轻晃，叶尖轻轻刮蹭着窗帘的褶皱，在帘上印出摇曳的影子。
　　“很冷吗？怎么全身都在哆嗦呢。”
　　“停下，大小姐。”
　　沉闷的木珠碰撞声果真停下了，只是又换来文秋的一句“不行”。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光线照在兰叶上，在边沿反射出如水般剔透的银光。
　　“出不来了，怎么办呢。”
　　...
　　夜深人静，桌上的蜡烛终于燃尽熄灭，留下一滩蜡液。
　　--
　　天刚微亮，文秋的手机又开始响，迷迷蒙蒙地从木挽枫地禁锢里抽出手，摸到手机。
　　“喂？”
　　电话里是张姐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过内容让文秋一下就清醒了。
　　挂断电话。
　　“又想跑。”抱住文秋的手紧了紧，木挽枫微微眯开一条缝，声音懒懒的。
　　文秋知道她还记着之前的事呢，讨好地亲了亲她的脸，解释道：“上周动了张姐的代码，出bug了，我得赶紧去公司抢修。”
　　说完她好笑道：“还有这里就是我家，我能跑哪去啊。”
　　木挽枫撇撇嘴，暂且饶过她，摸摸她的脸：“好辛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文秋心里暖洋洋的，眼眶也跟着热热的。
　　“辛苦”这个词文秋前世听到过很多次。
　　“辛苦了小X，好好干。”
　　“辛苦XX看看这个问题。”
　　...
　　文秋俯下身又吻了吻大小姐的额头，道：“但是很开心。”


第54章 
　　“真是抱歉了哈，把你从被窝里拽过来。”张姐打趣。
　　文秋嘴角笑意不减，“有什么关系，我不是还让你通宵了吗？”文秋和她拌嘴。
　　“呵呵，要是别人我非得揍她一顿。”
　　五点左右的公司安安静静，不过公司里已经有稀稀拉拉五六个人了，大多是通宵的。
　　文秋没再搭话，公司里只剩下噼噼啪啪的键盘声。
　　修完bug，张姐请完假打了个呵欠就回家了，文秋看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大小姐应该还没醒。
　　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文秋无所事事地瘫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刷到个漂亮的耳钉。
　　昨天她才注意到大小姐打的有耳洞，虽然没见她带过。
　　文秋在脑子里构想她带上这枚耳钉的样子，觉得十分契合，不过下单的时候被价格狠狠震惊了一把。
　　结算完，XX银行给她发送消费记录，文秋随意扫了一眼，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看银行短信了，毕竟一天就有上百条。
　　只是清掉短信后，文秋意识到不对，又重新点进消息看，数了数余额位数。
　　多了一位！
　　她什么时候存款百万了？！
　　【宿主！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获得“与攻略对象水乳交融”奖励了！】
　　殚心力竭的系统忙里偷闲地回文秋这里歇歇脑，恰好就看到这条短信，喜出望外，对着文秋狂拍马屁。
　　【我果然没看错，你就是天选穿书人，简直就是闷声做大事...】
　　[停停停。]文秋打住它的吹嘘，从几百条短信里找到重要的信息，问道：[一百万的水乳交融奖励是大小姐喝醉的那天，但怎么昨天也有一万？]
　　文秋突然大脑宕机，该不会...
　　【没错，以后每和木挽枫xxoo一次就奖励一万哦，宿主请加油～】
　　这奖励怎么...感觉怪怪的
　　【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向主系统申诉下掉这个任务。】系统的声音蔫蔫的。
　　[谢谢，我不是清高的人。]文秋丑拒。
　　【我就知道宿主你是最棒的！对了，那个蜡烛还满意吗？还需要吗？有优惠哦～】
　　...文秋都不想说它，也不知是谁当初信誓旦旦地说那东西只是调/情作用的。
　　她差点被亲掉一层皮。
　　和系统互相推责时，木挽枫发过来一张照片。
　　文秋点开，又迅速熄屏。
　　[你看到了？]
　　【...脖子以下自动打码了TT】
　　[我这儿不需要你了，忙去吧。]
　　【？】
　　感受到系统离开了，文秋弯腰趴在桌上，在桌下放大图片。
　　大小姐真好看，嘻嘻。
　　--
　　二层大巴上，文秋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低矮的行道树，车窗上倒映着心事重重的脸。
　　“和木小姐吵架了？”靠近过道的张姐问道。
　　“没有。”
　　她其实已经两个多星期没见到大小姐了，连通信频率都下降了很多。
　　拿出手机看着两人的聊天框，最近的几条消息是前天下午的。
　　秋：《庄园逃脱》项目组要搬到南椰岛了，全部组员后天早上就要走。
　　大小姐：嗯
　　--50分钟前
　　秋：已经出发了。
　　文秋往上滑，退出又重进，还是没有新消息。
　　“好好的，欧总为什么突然让搬迁啊？咱们在那座小岛也没分公司啊。”
　　文秋沉默。
　　前天下午，她和林梦烟吃完饭回来，就见欧奇阴坐在她俩工位上，一脸不高兴，见两人手挽手进来，她皱眉道：“明明我都是你女朋友了，怎么还总抛下我和别人吃饭。”
　　文秋意识到不妙，将手收回来，却被林梦烟抓住。
　　“我不是说让你和我们一块儿去吗？难道我要因为谈了恋爱就失去自己的交友圈？”
　　林梦烟少有的犀利，大概俩人之前就为此吵过一架了。
　　欧奇阴不和她吵，只幽怨地看着文秋。
　　“哈哈。”文秋干笑。
　　一般霸总对象要是不如霸总的意了，那小虾米就遭殃了。
　　果不其然，我们温柔霸总当天就宣布《庄园逃脱》项目组全部搬到南椰岛的一座庄园内办公，美其名曰：沉浸式办公，寻找创意灵感。
　　“搞不懂欧总的脑回路，灵感和我们码农有什么关系。”张姐吐槽。
　　“就当度假吧，反正每天有三百的补助，还不用打卡。”
　　说到这个，两个苦逼打工人倒是开心了不少。
　　南椰岛是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岛，大概也就十来万人口，因为远离大陆又常年湿热，所以自然、人为景观较为奇特，每年都吸引了大量游客参观。
　　因此近几年政府斥巨资专门修了条海底隧道。
　　“我还以为海底隧道能看到外面的海呢，原来真是隧道啊。”
　　张姐感叹了一句后就带上眼罩打瞌睡了。
　　文秋无聊地看着外面灰白的墙壁发呆。
　　大小姐，为什么不联系我了呢，腻了吗。
　　手机震动，文秋坐直身点进去看，是林梦烟道歉的消息。文秋安慰她没事后又继续靠着窗户发呆。
　　她又想起了大学时期的事，那时她也是这样被动地等着大小姐的“召见”。
　　--我不是‘捡回来’，我是在‘挽回’，我在挽回我喜欢的、在意的、唯一的文秋。
　　耳边响起生日那晚大小姐的话。
　　自己是她的唯一吗？
　　犹豫了会儿，文秋点进木挽枫的头像，主动发信息过去询问：发生什么了吗？好久没见到你了。
　　半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消息。
　　大巴出了隧道，又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在一座围满椰树的庄园前停下。
　　“走了，你又在发什么呆呀。”张姐在文秋眼前晃晃手。
　　“走吧。”
　　虽然有些担心，但文秋还是跟着大部队拉着行李往主宅走。
　　这座庄园里到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角落里的小亭子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或许是有人常住的。
　　领头的管家带着*她们来到错落分布的别墅群前，转头说：“这里就是你们这段时间临时的宿舍了，里面的设施齐全，如果有什么问题或需要的可以直接找我，待会儿我给大家拉个群。”
　　见大家没什么疑问，她又对文秋说：“文小姐，你的宿舍不在这儿，请跟我来。”
　　欸？怎么对她特殊对待啊？
　　文秋心里打鼓，欧奇阴不会这么小气，给她使用私刑吧。
　　管家把她带到主宅后就离开了。
　　...
　　文秋站在大门前，仰头看着约20米高的小城堡。
　　这么大个房子就她一个人住？
　　她怕鬼啊呜呜。
　　推开大门，好闻的清香和暖黄的光线一起涌来，视野中心是笑得开心的大小姐。
　　“当当当铛～”木挽枫两手摊开，向文秋展示自己这两周的杰作，“喜欢吗？这就是我之前说过要送...”
　　木挽枫话音未落，就被撞得后退了一步。
　　飘动的发丝在眼前缓缓垂落。
　　“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木挽枫心一颤，随后是淡淡的心酸，她伸手轻抚文秋的背，“对不起，只是想给你惊喜。”
　　原来文秋，一直这么不安吗。
　　木挽枫拉着她的手，笑道：“走，带你看看我们文秋小朋友的房间怎么样。”
　　文秋刚才一时有点激动，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臊得慌，也不说话了，只跟着她往楼上走。
　　房间不大不小，满墙的浅绿壁纸上印着田园风的奶白碎花，小桌和床头摆放了各色各样的花卉，布置得很温馨，正对着门的地方开了个弧形阳台，阳台上只有一张小白圆桌和两把白色椅子，桌上一株百合正随风轻晃。
　　“好漂亮。”文秋感叹，简直是按她的心意布置的。
　　“我就猜你会喜欢。”木挽枫双手叉腰，仰着下巴，一副等夸夸的傲骄样，看得文秋又想抱一抱她。
　　“大小姐真棒。”文秋伸手摸摸她的头，看她眯眼的样子，又伸出另一只手挠她下巴。
　　“对了。”文秋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丝绒小方盒递给她，“之前看到个很适合你的小东西。”
　　木挽枫哼一声，接过后随手打开：“还以为要向我求、”
　　声音戛然而止，文秋心里忐忑，问道：“不喜欢吗？”
　　几秒后，木挽枫笑道：“喜欢，怎么想到买这个？”
　　“我看到你右耳有耳洞...不能戴吗？”
　　“能，帮我带上。”说着，将东西又递到文秋面前。
　　阳光透过阳台前的玻璃拱门，将浅黄色的印花投射到毛茸茸的地毯上。
　　文秋捏着大小姐的耳垂，将耳钉缓缓放进耳洞里，一根头发丝轻轻在她鼻尖瘙动，带着属于大小姐的香味。
　　将耳堵合上，文秋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的耳尖。
　　轻轻的，痒痒的，叫木挽枫久违地纯情起来。
　　“咳咳，我没什么送你的，就把这个庄园送你吧。”
　　“...不用。”
　　论如何用一个亲亲让女人送我一套房。
　　“啧，你又拒绝我，我为了捯拾这破庄园监工了两个星期呢。”
　　文秋笑笑不语，不过这样看来，欧总也不是一时兴趣，肯定“预谋已久”了。
　　晚上，文秋洗完澡靠在床头写代码，木挽枫赖着不走地趴在沙发上翻她手机查岗。
　　发现干干净净后，心里甚是欣慰，并各种角度、姿势自拍了几张存在她的收藏相册里。
　　消息弹出。
　　不想上班：@秋出来挨打，怎么大家都住农舍，就你住主宅了[\敲头]
　　摸鱼使我快乐：大家快来看啊，文秋背着我们翻身做主人了！
　　赛佳佳我恨你：我也要去榜富姐，求问哪个软件富姐多？
　　弓长只想困觉觉：文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后面是一连串的＋1。
　　看文秋在自己的操作下成为了众矢之的，木挽枫很是满意，丢了手机蹦上床，滚了一圈停在文秋身边，抱住她的腰，脸埋进文秋的腰窝道：“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掩盖在衣物里的嘴角勾起，像只偷腥的猫。
　　不知道自己被“算计”的文秋，温柔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也是。”


第55章 
　　众人居家办公了一段时间后就到十一了，于是约起国庆节一块儿去逛岛。
　　文秋婉拒了同行的邀请，不出意料地又收获了一溜的调侃。
　　“她们要去南椰古楼啊。”木挽枫双腿曲起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文秋的腿，双手高高举着手机，看到群里大家讨论的旅游路线，撇了撇嘴道：“那座楼已经完全商业化了，全都翻新过没什么看头啊。”
　　文秋双腿并拢，规矩坐着，手上剥着葡萄皮，剥干净后捻着放到木挽枫嘴边。
　　木挽枫也是习以为常地张嘴含住。
　　嚼了嚼吞掉，微微侧身，她伸手勾住文秋后颈，将她的脸压低对着自己，说：“我们去望星礁看星星吧，天气预报说明天也是晴天，晚上应该会有很多星星。”
　　想到要和文秋在漫天星空下接吻，木挽枫就开始激动了，脑袋文秋腿上蹭来蹭去。
　　文秋伸手挡住她，免得这人因为激动摔到地上。
　　不过，大小姐看上去确实是喜欢自己的呢。
　　已经彻底放下欧奇阴了吗。
　　或许，自己可以勇敢一点。
　　“大小姐。”
　　“嗯？”
　　“你...还喜欢欧学姐吗？”
　　话音刚落，木挽枫就起身跨坐在文秋腿上，将她推到沙发靠背上，回答道：“不喜欢哦。”
　　文秋垂眼，看着木挽枫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主动往前啄了一口，双手搂着她的腰，认真说：
　　“其实我...”
　　门外，管家敲门说饭好了。
　　“知道了，你们先吃。”木挽枫转头打发，又转回来，双手搭在她肩上，问道：“什么？”
　　文秋舔舔嘴皮，有些时候，只要稍一打岔，积蓄的那点勇气就会不成气候地散掉。
　　“没什么。”
　　“不乖，总是话说一半吊我胃口。”木挽枫惩罚性地咬咬她的嘴巴。
　　“其实我饿了。”
　　“嗯？”木挽枫勾起坏笑，作势又要亲她......
　　咕-咕--
　　安静几秒。
　　文秋眨眼，无辜道：“是真的饿了。”
　　...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两人开车去往望星礁，小岛不大，从最南边开到最北边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
　　见文秋趴着窗上一脸新奇，木挽枫笑道：“这里和内陆很不一样吧？”
　　“对，树木好高啊，而且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品种的椰树。”
　　木挽枫看着路两旁的椰树，追忆道：“这儿盛产椰汁和海产，小时候总跟着外婆赶海摘椰子。”
　　文秋一顿，原来这里就是大小姐儿时的家吗？
　　再看向窗外，景物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时候一定很开心吧。”
　　有亲爱的外婆在身边。
　　“是哦，最快乐的时光。”
　　她停了一下，看向后视镜，文秋也在看着她，木挽枫弯起嘴角，道：“现在也是。”
　　--
　　到望星礁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了。木挽枫嫌人多有味儿，文秋喜欢安静，于是两人只能丧气地窝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看星星。
　　“总感觉这里的星星没有那边的好看，哼。”
　　文秋摸摸头给她顺毛，“没事，和大小姐一起看星星，怎么都是好看的。”
　　文秋知道木挽枫大概是担心自己会失望，所以先倒打一耙把锅甩给地理位置，不然同一片天，在哪看不是看呢。
　　文秋抬头看天，确实如大小姐所说，今晚是个看星星的好时候。
　　一颗流星划过，文秋转头叫大小姐赶紧许愿，恰好木挽枫也凑了过来，两人的唇猝不及防地贴上。
　　木挽枫：？星空下接吻，get。
　　文秋离开，却被木挽枫又按了回来。
　　“唔。”文秋挣扎着推她，“有人啊大小姐。”
　　木挽枫不满，“和我接吻很丢人吗？”
　　“或许，是你的吻技太差呢？”，回答她的是她最讨厌的声音。
　　霍幽坐在摩托车上，一脚踩在地上，一脚曲起踩着踏板，手肘支在车头，撑起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俩。
　　如果不是她皮质的衣物靴子微微反光，没人会注意到阴影里还有个人。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了，文秋扶额。
　　“你怎么也在这。”木挽枫皱眉道：“阴魂不散。”
　　霍幽缓缓起身，跨下车向她们走过来，慢悠悠道：“我早就来了，倒是你打扰我了呢，小妹妹。”
　　站定，霍幽一手将多余的碎发撩到耳后，一手伸向文秋，红唇勾起，“好久不见了，小狗。”
　　手在即将碰到文秋的头顶时被木挽枫抓住，她皱眉警告道：“不是你的别乱碰。”
　　“哈哈哈。”霍幽扭了扭手腕挣脱她的钳制，无所谓地插进口袋，道：“谁说不能是我的呢？”
　　话一出，仿佛踩到木挽枫的逆鳞，她立刻炸毛骂道：“霍幽！你就是神经病！”骂完觉得不够，还想扑过去，被文秋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
　　霍幽手指卷着头发，看她在文秋怀里扑腾的样子，又笑了几声。
　　真像一只没栓住的吉娃娃，雷声大雨点小。
　　她挖挖耳朵，做出弹耳屎的样子，气死人不偿命道：“骂来骂去就一句神经病，耳朵都起茧了。”
　　“霍小姐，大小姐只骂你神经病是她有素质，你能不能别激她了。”文秋略带指责道，她不觉得霍幽真想咳咳、得到自己，她似乎只是以抢大小姐的东西为乐。
　　换言之，她就是在欺负大小姐！
　　霍幽眼眸微转，看向文秋，眼里微微兴奋，道：“越来越护主了。”
　　木挽枫不耐：“啧，你简直有病。”
　　“你不是一直都在说吗，我有...”看到什么，霍幽停下，又凑近木挽枫一点，疑惑道：“这不是...”
　　星光下，木挽枫的耳钉泛着莹润的光。
　　“从哪翻出来的？”手机铃响，她看了一眼后对文秋说：“主人不要你的话，记得来找我哦～”
　　霍幽再一次推销自己，随后不带一丝留恋地骑车离开。
　　机车声消失，夜里突然显得很安静，连小飞虫煽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半晌后，文秋说：“不喜欢的话，我重新送你别的吧，这款式是有点老。”
　　木挽枫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抱住她，低声喃喃：“文秋，我喜欢的是你。”
　　海风拂面，带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文秋抱住她，认真回应：“嗯，我也喜欢你。”
　　两人在沙滩上又游了会儿才驱车回去。
　　乘兴而来，也不算败兴而归。
　　到庄园时，其她人也早就回来了，正在一块空地上烧烤，见到她们，张姐伸手招呼，“小情侣回来了，正好，吃夜宵。”
　　文秋一愣，心里悄悄高兴，偷看大小姐，并没什么变化。
　　或许已经默认了吧。
　　跟着大小姐走到张姐身边，文秋自然地接过羊排，道谢后端着找了个小桌坐下。
　　木挽枫凑近闻了闻，“好香。”
　　文秋笑笑，带上手套将肉撕放到小盘里推到她面前。
　　她心不在焉地撕肉，直到嘴上被抵住东西才回神。
　　“别光顾我了，你也吃。”木挽枫将吹冷的肉怼她嘴角道。
　　文秋含笑咬住，吞下后，问她：“十月十号那天你有安排吗？”
　　木挽枫向嘴里扔了一块肉，坏笑道：“怎么，要给我过生日啊？”
　　“嗯。”
　　“那想好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吗？”
　　“...还没细想。”
　　木挽枫笑意不减，撑起身子凑到她面前，坏笑道：“那...就把自己打包送给我吧。”
　　说话的热气洒在文秋脸上，烫得她瞬间飞上腮红。
　　“大、我、她们都在呢。”文秋偷瞄其她人。
　　一堆脑袋瞬间齐刷刷低下，很好，都在看着......
　　见文秋说话都结巴了，木挽枫得意极了，扬起下巴亲了她一口才坐回来。
　　越害羞越想欺负她，嘻嘻。
　　木挽枫坏心眼地在脑子里搜索着欺负人的点子，与此同时文秋也在思考着两人的关系。
　　她俩莫名其妙就这样那样了，但还没明确谈过，现在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了。
　　也许，是时候确定下来了。
　　可是...她妈妈会同意吗。
　　文秋又想起大小姐对欧奇阴告白时深情演绎的歌词。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那时候的大小姐一定是鼓足了反抗母亲的勇气吧。
　　说起来，她还没问过大小姐喜欢自己的原因，毕竟，自己和她的理想型完全不沾边。
　　--喜欢你温柔成熟的气质，喜欢你透过眼镜平静的注视，喜欢你淡淡的薄唇。
　　文秋拿出手机当镜子。
　　一脸平和，姑且算温柔吧，但是并不成熟。抿了抿唇，不知道算不算薄。
　　她收了手机，往前倾了倾，问木挽枫：“我嘴唇薄吗？”
　　木挽枫正和怎么都拽不下来的羊筋较劲呢，听她问话，抬眼去看。
　　文秋正微微撅着嘴，粉粉嫩嫩的，是适中的微笑唇。
　　木挽枫又开始坏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不薄，刚刚好。”
　　软嘟嘟的，好亲。
　　见她的样子，文秋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真不知道都从哪儿学来的。
　　知道再问她又要不正经，文秋只能自己对着前置相机在脸上比比划划。
　　或许可以戴个平光眼镜。


第56章 
　　“我也要去。”
　　“大小姐，我真有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不。”木挽枫拉着文秋的袖子不让走。
　　文秋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带着我，你在外面有人了？”
　　“...我去买生日礼物。”文秋叹了口气。
　　自从搬来庄园里，文秋和木挽枫就像连体婴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文秋想找个机会单独出门都做不到。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木挽枫撒开爪子，嘟囔道：“一起选呗，你和林梦烟不也这样。”
　　文秋面露难色，因为她想买的礼物是...戒指。
　　自观星礁回来后，她一直在想两人的关系以及木挽枫期望的关系。
　　就目前来看，说她俩是炮/友也不为过，但大小姐对她远不是炮/友该有的态度。
　　或许，她可以争取一次。
　　至于，木阿姨那边......她会尽全力去表现的。
　　文秋双手搭在木挽枫肩上，柔声道：“最晚下午就回来，你乖乖呆在庄园里，好吗？”
　　“那...好吧。”木挽枫嗫喏着答应，虽然文秋对她一直都很温柔啦，但这么柔情似水还是头一次，让木挽枫都有些不适应了，只能乖乖应下。
　　得了首肯，文秋坐上司机的车就离开了。
　　到了商场她才知道南椰岛的物价究竟有多离谱，一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竟敢卖15快大洋！
　　文秋拿着买奶茶都嫌贵的水瓶，心里打怵，待会儿买戒指得多贵啊，她又看了看余额，一百三十多万。
　　还好，应该是管够的。
　　文秋想起大小姐送自己的猫咪玩偶，猜测她或许喜欢毛绒玩具，所以先直奔公仔店，选来选去挑了只哈士奇趴趴狗，她记得大小姐说过比较喜欢小狗。
　　买完玩具她又到一楼的专卖店里看戒指，在店员的一堆听不懂的术语里，似懂非懂地选了两个女士群镶单戒。
　　那店员也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后，问道：“你，不讲下价吗？”
　　“能讲价？那便宜点？”
　　“是这样的女士，我们这个戒指都是纯手工......所以最多只能给您我们的新人价，算下来大概能给到您500的优惠，只需要您注册我们这个会员......”
　　...
　　最后文秋也没有注册她们的app，豪横地不要这五百了。
　　拎着小袋子走出店门时，文秋依旧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提了提，这轻飘飘的重量价值40万。
　　不过其实远低于文秋的预期，她没买过这些东西，只知道很贵，所以足足做了一百万的准备的，结果一半不到。
　　那就是净赚60万了，嘻嘻。
　　文秋在等电梯时，看到门上闪过熟悉的影子。
　　是霍幽。
　　文秋转身追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很快失去目标，垂头丧气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回头，霍幽勾着大红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跟踪我啊，小狗。”她看了眼文秋手里的钻戒品牌袋，“怎么，想通了要换主了？认主我只收项圈哦。”
　　“嗯...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如果你方便的话。”
　　霍幽看了眼时间，笑道：“可以哦。”她环顾四周，“咖啡厅坐坐怎么样？”
　　文秋：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
　　“好，”
　　--
　　闲适的咖啡店外，霍幽翘着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眼里带笑地打量着文秋。
　　“这么拘谨干嘛，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哦。”
　　她的眼神犹如实质地在文秋身上来回扫荡，文秋尴尬地搅了搅咖啡，才说：“想问问你和木姐姐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木阿姨不同意吗？”
　　霍幽食指懒懒地敲着脸颊，“不是哦，和她在一起只是馋她身子而已，腻了就分了。”
　　还真是直言不讳哈。
　　文秋对别人的私事也不多打探，又问道：“那，木阿姨对大小姐的恋爱对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文秋补充：“大小姐似乎有难言之隐。”
　　她想不出来欧奇阴那么完美的人，会需要大小姐冲破什么阻碍才能在一起。
　　霍幽换了条腿翘起，喝了口咖啡，了然道：“原来她还没告诉你吗？”
　　文秋一下子精神了，双手撑在桌沿，前倾着问道：“应该告诉我什么？”
　　霍幽含笑，不慌不忙地搅着咖啡，眼睛却是穿过文秋看向她的斜后方：“找过来了啊。”
　　文秋疑惑转头，不远处是一脸阴沉的大小姐。
　　木挽枫转头就走。
　　“大小姐。”
　　文秋也顾不得问什么了，拿起东西就追过去，商场里的行人都脸色各异看着她。
　　文秋单手抱着半人高趴趴狗的样子着实有点滑稽。
　　兴许是不希望文秋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木挽枫停下，背对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等我回去吗？”
　　“哼，不跟过来还不知道你和那个神经病在幽会呢。”
　　眼见已经下午两点过还不见她回来，木挽枫这才问司机要了地址找过来，只是没想到一来就见到文秋往霍幽面前凑的画面。
　　“骗子，还说是给我选礼物。”
　　“没骗你，大小姐。”文秋想抱着她安慰一下，奈何拿着东西腾不出手。
　　她解释道：“我只是找她问些问题。”
　　哐当一声，毛绒小狗轻轻坠地，防护栅栏晃了晃。
　　文秋被撞到围栏上，被大小姐狠狠地咬住嘴巴。
　　发泄够了，她起身，瞪着文秋的眼睛埋怨道：“有什么东西不能问我，反倒要单独问她。”
　　嘴里渐渐有铁锈味，文秋抬手去擦，手背上被擦出一丝红线，原来嘴皮被咬破了。
　　不算疼，像小蚂蚁在咬。
　　“我想问问，和你恋爱需要解决什么阻碍。”
　　木挽枫一楞，随后是惊喜，满口否认道：“什么都不需要啊。”
　　“可是...”文秋鼓足勇气问道：“为什么和欧学姐在一起需要勇气呢？”
　　木挽枫笑意僵住，眼里的光也渐渐熄灭下来，笑道：“没有的事。”
　　“没有阻碍哦。”
　　文秋已经习惯大小姐的说话方式，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的。
　　不过，既然大小姐还不想说，她也就不追问了，以后慢慢面对就好。
　　文秋捡起地上的哈士奇，拍了拍灰递给她，“原本想明天找个合适的时机送你的。”
　　误会解除，木挽枫小狗变脸似的，高兴地接过玩偶，“谢谢，好可爱！”
　　抱住这只毛茸茸软乎乎的玩偶后，大小姐就撒不开手了，只想使劲勒住抱紧，誓要给人家挤瘪。
　　“好舒服啊～”木挽枫眯着眼睛感叹。
　　文秋将袋子放到身后，笑笑，“喜欢就好。”
　　--
　　晚上，一堆人在厨房忙活做菜，张姐打着呵欠进来时被吓了一跳。
　　“你们做什么，怎么突然下厨了。”庄园里有专门的厨师，一般她们只会在非饭点但又饿了的时候来厨房开个小灶。
　　正摆弄着蛋糕摸具的同事回她：“给木小姐准备生日晚餐呀。”
　　张姐看向文秋，文秋不好意思地点头。
　　原本她只是想单独开个小灶，照着木挽枫的口味做个两人份的晚餐，不过不知道今天同事们消耗太大还是怎么的，厨房里陆陆续续来了人，问了前因后果后纷纷想凑个热闹。
　　另外一个同事打趣道：“就差你了，去跑个腿，给厨师长带话说今天晚餐我们包了。”
　　文秋一惊，“啊？那岂不是全庄园的人都...”
　　“哎呀，人多热闹嘛。”
　　文秋想想也是，欧总的生日宴举办得那么盛大，总感觉她家大小姐这个生日过得有些寒酸。
　　见文秋点头，张姐一溜烟就跑了。
　　看人已经没影，文秋继续手里的活儿，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今晚，她还有事要做呢，那么多人看着，想想就...怪害羞的。
　　晚餐准备就绪，因为想给木挽枫一个惊喜，所以其她人都让文秋去陪着木挽枫，别让她出门，留她们布场就好。
　　看着大家摩拳擦掌的样子，文秋有些感动，笑道：“回去请你们搓一顿。”
　　回到房间，木挽枫还在睡觉，文秋抽了本书安静坐在阳台上翻看。
　　今天桌上摆放的是一支由黄色渐变到橙色的玫瑰，文秋凑近闻，很香。
　　“是火灵鸟。”
　　文秋转头。
　　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揉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文秋身边后自然地跨坐到她腿上。
　　“梦到你也选霍幽了。”她搂着文秋，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因为刚睡醒，声音还糯糯的。
　　文秋合上书放到桌面，抚上她的背，侧脸亲亲她的耳朵，“不会，我不是刘雨。”
　　木挽枫摇头，颓丧着嘟囔：“不止她。”
　　文秋目露疑惑，还有谁吗？
　　新一天的钟声响起，房门外传来咚咚声，随后是张姐做作的咳嗽。
　　“下去吃饭吧。”文秋有些紧张。
　　木挽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侧耳贴在她心口，说：“心跳好快。”
　　文秋紧张地舔嘴皮。
　　“越来越快了。”
　　文秋受不住，推了推，挣扎着起身。
　　“被谁欺负了似的。”木挽枫捏捏她涨红的脸蛋，轻笑着站起来，饶过了她。
　　“走吧，她们该等急了。”说着，文秋又摸了摸衣兜，确认带了东西之后才放心。
　　经过大厅时，木挽枫问道：“今天不在大厅用餐啊？”
　　“嗯，大家聚餐。”
　　“哦，给我过生日是吧。”
　　文秋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说好的惊喜呢？
　　文秋：“不是。”
　　木挽枫也不在意，只管踩着文秋的影子跟着她走。
　　到草坪时，乌漆嘛黑一片。文秋心里打鼓，该不会走错地儿了吧。
　　正想着，灯光大亮。
　　“木小姐，生日快乐。”
　　草坪上围了一圈彩灯，摆满了临时搜罗来的新鲜花卉，全庄园凑热闹的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向木挽枫送上祝福。
　　身后没有动静，文秋转身，忐忑地挠挠脸，道：“大家都想凑个热闹所以...”
　　木挽枫擦着眼睛，过了几秒才停下来。文秋不知道她是感动还是单纯眼睛进沙子，总之眼眶有一点点红。
　　木挽枫看向众人，难得温柔地笑道：“谢谢大家。”
　　这个生日看得出来布置得很仓促，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很有人气。
　　她很喜欢。
　　“木小姐切蛋糕吧，等不及要尝尝文秋的手艺了哈哈哈。”
　　“可不是嘛，刚进公司那阵儿，想跟这小气鬼蹭两口饭都蹭不到。”张姐调侃道。
　　文秋笑笑，“走吧，大小姐。”说完牵着她走到蛋糕桌前。
　　众人吃饱喝足后，有人打着呵欠离场了，也有人聚在一起拉家常谈天。
　　文秋看着难得安静温柔的大小姐，踱步到她跟前。
　　木挽枫坐在小石坎上，仰起头。
　　文秋咽了口唾沫，暗暗给自己打气。
　　“大小姐，”她忍着羞耻单膝跪地，打开手里丝绒质地的小黑盒，涨红了脸。
　　“我，爱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第57章 
　　木挽枫震惊了一瞬后，眼里都变得亮晶晶的，狠狠点头：“愿意，我...”
　　一向目中无人直来直往的大小姐，在说出那个字时也不免害羞起来。
　　恰好周围还没离开的人发现端倪，开始嬉笑着喊道：“答应她，答应她。”
　　文秋心里忐忑，担心大小姐会有压力，转头示意噤声，只是嘘到一半，手就被木挽枫拉了过去。
　　她从盒子中拿出一枚，缓缓套在文秋的中指上，又拉到嘴边，轻吻着上面的戒指，“我也爱你，文秋，能成为你的伴侣是我的荣幸。”
　　大小姐好会说话，荣幸什么的...
　　见文秋的脸已经红到要滴血，张姐对一群单身汪挥挥手，“走了走了，回去睡觉吧，让小情侣单独待会儿。”
　　听不见大家的唏嘘后，文秋这才害羞地曲起指节揉了揉鼻尖，“能成为大小姐的女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木挽枫轻笑一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将手放到她面前。
　　文秋意会，拿出剩下那枚戒指，捏着她的中指，珍重地将戒指戴了上去。
　　以后，她和大小姐，就是名正言顺的情侣了。
　　戒指戴上后，文秋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仔细想想，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文秋起身坐在她旁边，两人在萤火虫间依偎着。
　　木挽枫歪头靠在文秋肩上，看着星星。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过生日的。”
　　“那...”文秋想要解释的声音停下。
　　木挽枫正用手抚着她的另一边脸，微微前倾吻她的嘴角。
　　“在今天以前。”
　　“哦。”文秋的心情从着急变为窃喜。
　　“不过，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你还没给我。”
　　文秋皱眉思索，没想起来她说的礼物是什么。
　　木挽枫当然看穿了她的想法，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第一天在一起，吃吃女朋友不过分吧。”
　　...她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大小姐，少看点小视频了。”文秋语重心长地劝告。
　　前几天睡觉的时候，文秋见木挽枫的手机光一直亮着，打在津津有味的脸上，应该是在学什么，很认真的样子，所以文秋支起身子去看了一眼。
　　就一眼，下巴都差点给她惊掉。
　　“少儿不宜的东西，看多了影响大脑发育。”回忆结束，文秋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道。
　　木挽枫皱眉，两边脸颊的肉肉被挤到一起，说话都说不清楚，“金哒？”
　　文秋煞有介事地点头。
　　当然是胡诌的，不然再让她看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玩坏的QAQ
　　--
　　该说不说，欧奇阴的决策还是挺管用的，原本计划最快也得一年半才能初步完成的项目，在次年七月的时候就已经宣布开发完毕。
　　文秋写完使用指导，电脑一合，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侧身揽过木挽枫，埋进她颈窝深吸了一口。
　　“还是这么香。”
　　木挽枫已经习惯了文秋越来越粘人的小狗行为，微侧过身子，下巴支在她的头顶，抚摸面前毛绒绒的脑袋。
　　“累了好几天了，睡吧。”她的声音轻轻的。
　　感受到锁骨处平缓的呼吸，木挽枫知道她家文秋已经睡着了。
　　拉过毛毯盖上，木挽枫小心撩开她脸上的发丝，眼底有层淡淡的青色，木挽枫轻轻抚了抚。
　　伸手把头顶的灯调节成小夜灯模式，木挽枫将手搭在文秋的腰上，又往前挪了挪，直到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才停下。
　　很安心，全身都被文秋的气息包裹着。
　　即便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木挽枫依旧会因为与文秋的密切接触而感到心悸，那种感觉好像...连血液都对文秋有了瘾。
　　木挽枫嘴角含笑地闭上眼。
　　真好，文秋是属于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秘书长就艾特项目组成员，说欧总待会儿要过来现场演示使用。
　　比起其她人一脸期待和终于解放的表情，文秋的状态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在又一次把参数调错后，张姐递过来一杯咖啡给她提神，关心道：“有心事？”
　　文秋难得老实地点头，只是没说是什么事。
　　结束了一上午的调测工作，文秋回到主宅，见木挽枫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文秋走到她身边坐下。
　　聚精会神看电视的人，自然地歪头靠在她肩上，将咬掉一半的牛肉干放她嘴边，不过眼睛依旧入神地盯着肥皂剧。
　　文秋就着她的手咬住，慢慢嚼。
　　大小姐看得时不时笑两声，半晌后才注意到今天的文秋似乎过于安静。
　　“我们家狗狗怎么了？”木挽枫轻轻将她的脸扳向自己，问道。
　　文秋摇头，随后状似无意地提及欧总要过来的事。
　　“啧，那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见她完全没提到欧奇阴，文秋一早上心绪不宁的情绪好了大半。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木挽枫会喜欢上主角，这是她既定的命运，文秋实在担心大小姐会对欧学姐死灰复燃。
　　“你不会再喜欢上欧总了吧？”文秋抵着她的额头，摇着头蹭她，颇有些撒娇的味道。
　　软糯又委屈的样子，看得木挽枫心痒痒，让她想狠狠欺负文秋。
　　大小姐是行动派，想法一来连电视也不看了，猛地把文秋推倒，将她两只手压过头顶，覆下身咬她的嘴。
　　文秋也不挣扎，由着她，甚至在她两手并用地抚摸自己时，依旧维持着双手过顶的姿势。
　　大小姐越来越喜欢亲她了，像对她有了肌肤饥渴一样。对此，文秋表示十分满意。
　　因为她亦是如此。
　　只是...
　　在木挽枫快要解开她的内衣扣时，文秋翻身，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双手按住木挽枫的手以防她乱动，文秋笑着说道：“还没回答我呢。”
　　从木挽枫的视角，可以看到文秋的衬衫已经完全散开垂在两边，唯一的*内衣也只能挡住一半风光。
　　欲露还休、犹抱琵琶半遮面，大概就是这样了。
　　看得到摸不到，让人心痒。
　　木挽枫挣扎着，两只手不停地握了又松，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
　　“好文秋，你放了我吧，不喜欢她，谁会喜欢那家伙啊。”
　　文秋不为所动，低下身吻她的锁骨，不开心，又轻咬了一口。
　　蜻蜓点水一样，勾得木挽枫的心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极了。
　　木挽枫急得抓耳挠腮，原本想要欺负文秋的，此刻全都忘了个干净，只管向她求饶。
　　“文秋乖乖，把手松开。”像诱惑小兔子开门的大灰狼。
　　文秋浅笑：“不松。”说着又轻轻吻了吻她的侧颈、耳朵、脸颊、鼻尖。
　　说是吻，其实只是浅浅的触碰，碰到细小的绒毛就分开的那种。
　　木挽枫受不了，撒泼似的踢腿大喊：“实一点，亲得重一点好不好！”
　　“对对对，怎么不继续往下了！”
　　“呜呜呜好文秋我错了。”
　　“哈哈哈好痒哈哈哈哈...”
　　“嗯～哈--欸？怎么不继续了？？”
　　“呜呜饶了我吧文、啊啊啊...”
　　所以，最终大小姐为她的“已读不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欧奇阴赶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天没吃饭的她在两人面前坐下就开吃。
　　文秋偷瞄了眼大小姐，不由地握紧了手。
　　“饿死鬼啊你。”木大小姐依旧是那个嚣张的性子，张口就是怼。
　　欧奇阴扒了两口米饭才说：“可不是嘛，要内测了，这阵子很忙。”
　　“不就是跟那些人聊天喝茶的事嘛，哪有我家小秋秋辛苦。”说着又靠在文秋肩上，仰头亲亲她的脸。
　　欧奇阴被噎得咳嗽，“是是是，你家文秋辛苦。”敷衍完，低头吃饭不再看肉麻兮兮的木挽枫。
　　文秋听得尴尬，欧总这些顶级大佬可不只是简单地喝茶啊。
　　不过...不可否认，这话中听。
　　文秋也回了个亲亲。
　　看来，自己真的扰断大小姐既定的命运线了。
　　彻底放下心的文秋干活效率都高了好几倍，很快就把欧总这尊大神送走。
　　临走前，终于能闲下来的欧奇阴拍了拍脑袋，才想起来之前木母嘱托自己给木挽枫带的话。
　　“木伯母让你回去，陪她参加霍家几年一次的赏画会。”
　　说是赏画，其实只是借个由头将各大权贵聚在一起，加深交流和往来罢了，对小辈来说也算是另类的相亲会。
　　木挽枫正要拒绝，就听欧奇阴对文秋笑道：“还有，木伯母说想你了，希望到时候可以和挽枫一道去看看她。”
　　被点名的文秋也是一愣，随即已经开始紧张了。
　　她看了看木挽枫，等待她的回复。
　　“看我做什么，想去我们就去，不想去就不用管她。”木挽枫好笑地牵起她的手。
　　文秋再三思量后，还是说：“那...去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其实文秋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表现的，短短几秒内，她甚至已经脑补出来“拿上这五百万，离开我女儿”的大戏。
　　只是，不管怎样，都是要面对的。
　　木挽枫知道她有压力，亲亲她的脸安抚道：“别想那么多，和你处对象的又不是我妈，就当换个地方旅游。”
　　见文秋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摸摸她的头，哄道：“乖哦，狗狗只需要开心就好了。”
　　...
　　欧奇阴：我还在啊姐姐们。
　　被两人的甜蜜泡泡淹没，欧奇阴火速逃离现场。
　　腻死人了。
　　上车后，她先给林梦烟发了个消息：“马上就回来了。”
　　林梦烟迅速回了个敲可爱的表情包。
　　纯洁得让她想照着木挽枫教的那样，发个露骨自拍勾引，都觉得自己下流。
　　什么时候能进一步发展啊，欧总愁到头秃。


第58章 
　　《庄园逃脱》上线后大受好评，短短两个月荣登各大发布平台榜一，社交论坛等地也是网友们铺天盖地的讨论和分享。
　　当然，其中也不乏前期公司做的推广。
　　不过收益和注册量是实打实的。
　　项目稳定运行后，欧总给组员们放了长达半年的带薪假，并大手一挥，提前发了高额的项目奖金。
　　张姐握着文秋两眼泪汪汪，“文秋啊，半年后见了。”说完提着行李箱上了大巴。
　　很多组员都打算环球旅行，张姐也不例外，所以流的都是激动的泪水。
　　文秋笑着朝她挥手，大声道：“玩得开心。”
　　放下手，电话正好响起。
　　“嗯，马上就过去。”
　　文秋拦了辆车，报了个商场名就看着大小姐的聊天记录傻笑。
　　明天就要去见木阿姨了，虽然之前她对自己的印象还可以，但那时只是小跟班的身份。
　　到了目的地，大小姐正无聊地戳着奶茶里的珍珠。
　　“等久了吧，路上耽搁了会儿。”
　　“还好，就早到几分钟。”说着将喝不完的奶茶推给文秋。
　　文秋几口替她解决掉剩下的，从背后掏出一支粉色月季送给她。
　　木挽枫：“比昨天的还香。”
　　送花几乎成了两人的日常。
　　文秋笑笑，想起正事，问道：“阿姨喜欢什么？”
　　想起那只价值一套小别墅的桌子，文秋有点捉急，看了眼身后不大不小的商场，弱弱道：“这家商场不像有卖千万商品的样子。”
　　闻言，木挽枫扑哧一笑，戳她额头：“傻了啊你，辛苦那么久赚的奖金，还真打算一下子就用掉啊。”
　　文秋脑袋被戳得后仰，又弹回来，无辜道：“担心阿姨不喜欢。”
　　木挽枫无奈，牵起她的手安抚道：“别太紧张，我妈不看那些，心意到了就行。”
　　最终两人逛了一圈商场，也选了个品相还不错的玉镯子。
　　--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坐上飞往京市的飞机。一路上，文秋一直在紧张地舔嘴皮。
　　“别舔了，秃噜了都。”木挽枫一下子将她的两片唇瓣捏住。
　　文秋被捏成鸭嘴，眨眨眼，那模样把大小姐逗得花枝乱颤。
　　“文秋啊，怎么这么可-爱爱爱！！”说到最后的“爱”字，木挽枫几乎是咬着牙的。特别想使劲捏她的脸，又担心给她掐疼。
　　“真想一口把你吃掉。”说完她真就上嘴咬住文秋的脸，离开时沾文秋一脸的口水。
　　“大小姐，你越来越像狗了。”
　　木挽枫作势又要咬她一口，不过鉴于飞机要起飞了，所以暂且绕她一次。
　　飞机飞进云层，文秋看向窗外雾蒙蒙的空气发呆。
　　距离上次拜访木母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回去就遇上了欧奇阴。
　　手被覆住，文秋眼睫颤了一下。
　　木挽枫将她的手带到自己腿上，转着她指上的戒指。
　　“你不会离开我的吧。”木挽枫说。
　　文秋猜，大小姐已经被霍幽欺负出心理阴影了，总担心自己的东西被抢走。
　　“不会的，我会永远跟着你。”文秋反手握住她，十指相扣。
　　大约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这次木母直接派了直升机来接她们，看来确实很想大小姐了。
　　直升机是在木家别墅的专用机场停下的，远远就看到管家搀着木母在那里等着。
　　和上次见面的状态差不多。
　　文秋拍拍木挽枫的手背。
　　从看得到木家别墅开始，大小姐的手就一直紧紧捏着她，虽然一路上她一直在安抚自己，但其实她也是紧张的吧。
　　舱门打开，木母上前了两步，踮脚往里看。
　　文秋扶着大小姐下机，牵着她慢慢往木母那边走，只是大小姐总落后自己半步。
　　木母见她故意躲在文秋身后，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当个慈母的，现在看得真想找根竹条抽她一顿，幸好被管家拦住。
　　“回来了？”木母勉强挤出个笑。
　　“啊。”木挽枫神游四方，随口回应。
　　木母不再看这欠抽玩意儿，而是看向文秋，上下打量了两眼，满意地笑道：“小秋越发标致了。”
　　文秋挠挠头，将手里的小礼盒双手递过去，十分有礼地说：“和挽枫逛街时看到个适合您的镯子，希望您能喜欢。”
　　木母接下，询问过后，打开看了一眼，夸道：“还是小秋了解我，大老远过来该饿了，走，去吃饭吧。”说完她亲热的拉着文秋说些体己话。
　　木挽枫哼一声和管家跟在后头。
　　“大小姐，别和家主怄气了。”管家知道自家挽枫小姐是个倔脾气，不然国外那几年也不至于去刷盘子也不低头。
　　“当初不是不让我回来吗，哼。”
　　管家不说话了，大小姐犟，家主也好不到哪去，虽然那几年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但始终拉不下脸说句软话。
　　这次也是借着霍家聚会才勉强开了口。
　　“她那控制欲真该治治了。”木挽枫嗤笑。
　　见她这样，管家担心今晚又得不欢而散，为避免大小姐像高中那年一样，直接在餐桌上掀桌，管家小心翼翼建议道：“不管怎么说，文小姐难得来一趟，不好让她看到你们母女不合，不然她夹在中间也难做。”
　　木挽枫一听，嘟囔着：“关她什么事。”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记在了心里。
　　晚餐刚刚好，几人回到主厅就能直接吃了。
　　木母坐在主位，木挽枫和文秋坐在她左手边，只是离得有些远。
　　“小秋过来我身边，陪我说说话。”木母看着文秋，和蔼道。
　　文秋看着桌子底下大小姐拉着自己的手，有些为难。
　　“都不知道谁才是你女儿了。”说着木挽枫轻轻推推文秋，示意她坐过去。
　　文秋松了口气，挪到木母旁边，她才发现木母的白发比之前多了些，岁月终究在她身上刻下了痕迹。
　　木母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点，拍拍文秋的手，说：“都是我女儿。”
　　话音一落，两人都看向她。
　　这么简单就...接受文秋/自己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文秋激动地开始语无伦次：“木、阿，我，谢谢阿姨。”
　　她以为她这样的身份肯定会受到阻挠的。
　　木母见她几乎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慈爱道：“傻孩子，我家什么都不缺，只希望你们两个小孩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又道：“上次回去就让你多过来陪陪我，谁知道你和这臭丫头掰了，还把那些东西都寄了过来。”
　　说完，她又嗔怪地瞪了眼木挽枫，“我看你还犟不犟着要出国。”
　　木挽枫明知道她不让自己出国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但此时心情大好，所以也不反驳，反而嘴角翘得高高的。
　　“那咋了。”不过，依旧嘴硬就是了。
　　木挽枫说完也不管她俩，自己舀了勺鱼汤喝着。
　　吊灯摇晃，将她的耳钉照得闪了闪。
　　“你那怎么...”
　　王阿姨拿了手机过来，打断木母的话：“木姐，道醒小姐的电话。”
　　木挽枫喝汤的手一顿。
　　木母接过，说了会儿挂断，对王慧说：“别忙了，坐下一块儿吃吧。”
　　“你们先吃，我把厨房收拾下。”
　　说完又去忙活了，木母无奈，看文秋还盯着王慧离开的方向，说：“她是亦凝妈妈，你应该认识亦凝吧？”
　　文秋点头。
　　“亦凝这丫头挺上进的，现在已经当上子公司副总了。不过专业能力和道醒不相上下，所以这个位置对她来说有些屈才。”
　　木母无奈笑道：“还记得那丫头从小就爱来木宅玩儿，或许和她妈妈一样，对木家有了感情，不然去其它地方一定能更好地施展才华。”
　　文秋点点头，“亦凝很努力”当时文秋经常去她们系蹭课，知道王亦凝有多好学。
　　木母笑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而是看向木挽枫，迟疑道：“道醒过两天也去霍家，你现在...”
　　她盯着木挽枫的耳钉，问道：“对你姐没什么成见了吧？”
　　木挽枫皱眉：“我对她能有什么成见，想去就去呗。”
　　“臭丫头，终于懂事了...你那耳钉从哪翻出来的？”木母放下心，欣慰地问道。
　　文秋一愣，看向木挽枫，目露疑惑。
　　“啧。”木挽枫脸都皱成一团，不耐道：“这是文秋送我的。”
　　“那还真是巧了。”
　　没有人再说话，一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
　　快睡觉的时候，木挽枫上楼洗澡，留下文秋陪木母聊天。
　　文秋想起饭桌上的事，问道：“大小姐以前有过类似的耳钉？”
　　木母喝着茶，摇头，“不是类似，是同一款，你不知道？”
　　文秋摇头。
　　“枫儿没说也正常，毕竟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她放下茶杯回忆着。
　　那是木挽枫刚上高中的时候，班上女生开始流行打耳洞，所以她也缠着木母带她打，木母不同意，她就自己去了，由于害怕所以只打了一只。
　　后来由于没有好好关注发炎了，因为好面子她也不说，还是开始出现流脓症状的时候被木道醒发现的，然后在木道醒的消毒、擦药护理后才慢慢好起来。
　　也是在确定没问题后，木道醒送了她一只耳钉。
　　木挽枫对这枚耳钉很宝贝，即使买了许多耳饰，也只带这一只。
　　直到高二那个寒假，木道醒又带霍幽回来过年，饭桌上，木道醒摊开那枚耳钉，温柔地笑道：“东西掉了，在我门口捡到的。”
　　短短一句话，不知道其中哪个字踩到她的逆鳞，一直沉默寡言的木挽枫突然把她的手打开，吼道：“少给我假惺惺！你根本不是我姐！”
　　在众人呆若木鸡时，她发疯一样把桌子掀翻。
　　瓷质碗筷叮叮咚咚坠地，半晌才停下来。
　　油污汤水铺了满地，许多洒在对面的木道醒与霍幽两人身上。
　　安静。
　　连衣角上污水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木挽枫，你简直是无理取闹！”木母大喝。
　　一声怒骂再次点燃木挽枫的火气，她指着木道醒大骂：“我不稀罕你的东西，带着她给我滚！滚！”
　　闹剧最终在木母给了她一巴掌后结束。
　　文秋皱着眉听完，半晌无言。
　　“现在想想是我对不起她。”木母眼神歉疚，“她自小就没在我身边，突然知道霸占自己一切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姐姐，会迁怒指责是正常的，即便也不是道醒的错。”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一向慈爱却不失强势的木母湿润了眼眶，“如今公司已经由道醒全权掌控，恐怕她们两姐妹的隔阂会越来越大。”
　　木母自来任人唯贤，木挽枫那性子不适合管理，所以即便知道对自己的亲女儿不公平，她也没想过将公司交给她，而是将房产等固定资产留给她。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也是她了解木道醒的为人，知道她一定会让自己妹妹一生无忧。


第59章 
　　木挽枫洗完澡出来时，看到楼下两人气氛沉重。
　　隐隐有些不安，她撑着护栏冲文秋招手：“小秋秋，到你了哦～”
　　文秋抬头看了一眼，向木母道了句晚安后，沉默地上楼。
　　管家早就给她备好了新的衣物，文秋拿起睡衣睡裤就进浴室了。
　　热水洒在身上，文秋心不在焉地擦着身子。
　　总感觉，大小姐对木姐姐的态度有些奇怪。
　　浴室门传来刺啦的声响，文秋知道是木挽枫在扒拉门。
　　将锁打开，推拉门砰地滑到一边，木挽枫不设防地一下扑到文秋身上。
　　也不管会不会打湿衣服，就这么紧紧扒在她身上不离开。
　　“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说你的另一枚耳钉。”
　　“啧，这有什么好说的，她肯定趁机蛐蛐我了。”
　　文秋不搭话，只伸手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指尖顶了顶耳钉上的花纹。
　　“你...”
　　文秋没问出来，那太荒缪了。
　　文秋的欲言又止让本就不安的木挽枫更加焦躁，她胡乱地在文秋的背上抚着，好似这样就能确定文秋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这句话今早她才问过。
　　滴答，滴答。
　　浴室里只有水滴的声音。
　　“文秋，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木挽枫加重了语气，手下紧扣着文秋的腰侧，在她的肌肤上陷下去几个小窝，势必要得到答案。
　　半晌。
　　文秋轻轻应嗯。
　　--
　　木家别墅在异样的平静中度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时，管家替几人备好轿车，恭敬地等在车边。
　　木挽枫贴着文秋坐上后座，如果不是交通法规定安全带只能系一个人，她都想坐文秋腿上，和她一刻不离。
　　“木挽枫，你别太丢人了。”木母看不下去，呵斥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想象这跟屁虫一样的丫头，是自己无法无天的女儿。
　　木挽枫不理她妈，拿出一袋零食给文秋，“车上无聊，吃着解解闷。”
　　迎着木母炽热的视线，文秋不敢造次，婉拒道：“我不饿，大小姐。”
　　“叫我枫枫啦，枫儿也行。”
　　文秋：...叫不出口。
　　木母实在没眼看，闭眼转着佛珠子静心。
　　大概一个小时后，轿车停在一座中式大宅院前，门外已经站了迎宾人员。
　　走进主厅，已经有不少名流在满屋的古画前攀谈。
　　木母见到熟人，笑着上前，“哟，刘老，有一阵子没见您了。”
　　“走吧，这里都是一堆老人家赏画。”木挽枫边说边把文秋拉出来，沿着走廊七转八拐，来到一个全是年轻人的大厅。
　　“不过这里也是一些无聊的人。”木挽枫拉她坐到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那些互相挑选联姻对象的权贵子女们说道。
　　佣人端上两杯红酒后，默默离去。
　　两人都没动，而是静静看着大厅中央跳舞的人。
　　气氛过于安静，木挽枫受不了，手悄悄“走”到文秋前面，勾上她的手。
　　“你和我妈还说什么了？从那晚开始就不乐意搭理我了。”
　　文秋手微动，被木挽枫捏紧。
　　斟酌片刻后，文秋坦白道：“木阿姨说了些你和木姐姐的事。”说完仔细观察木挽枫的神情。
　　只见她先是一愣，再就是微微抿起嘴，在文秋以为她会说些或问些什么时，她不说话了。
　　这一切都被围在人群里的霍幽看得一清二楚。
　　她嘴角勾起，大概又在酝酿什么坏水。
　　聚会进行到一半，木道醒姗姗来迟。
　　其实小说里也有一类角色，即使不是主角，着墨也不多，但她的光辉依旧能与主角匹敌。
　　被称为“白月光”。
　　木道醒一进门，周遭的攀谈声都自发地停了下来。
　　半框金丝眼镜、随意的低马尾、昂贵垂顺的西装、周身凌厉强势的气场...
　　有那么一瞬间，文秋以为见到了大学时期的欧学姐。
　　几年的时间，欧奇阴变了很多，但木道醒似乎并未改变过。
　　她的视线在厅中搜寻，最终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文秋转头看身旁的木挽枫，她也在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姐姐。
　　“姐姐，忙了一天都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是熟悉的声音，文秋看向木道醒身旁，才发现被光芒掩盖的王亦凝。
　　没来由的，文秋感到悲哀。
　　王亦凝抓着木道醒的手臂，将她推得晃了晃。
　　木道醒抽出胳膊，“嗯。”
　　霍幽挥挥手，将周围的人赶开，看向两人，打招呼：“我的前女友今年怎么来了？”她翘着腿，女王一样支在扶手上撑着脸，睨视着王亦凝，“还带上可爱的小副总。”
　　王亦凝挤眉弄眼地冲她做鬼脸，霍幽也不气，就笑笑。
　　木道醒没管霍幽，而是走到木挽枫那桌，笑道：“几年不见，还是没怎么变。”
　　她眼光扫到木挽枫的耳钉，有些意外：“原来你...”
　　“别人送的。”木挽枫急忙打断她的话。
　　哈，好一个“别人”。
　　文秋抽出手拿起一旁的红酒，晃了晃又放下。
　　霍幽玩味地看着，见她们陷入僵局，随手拿起旁边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充当装饰的小球。
　　随手一抛，小球在地板上弹跳，发出咚咚咚的轻响，最终弹到文秋的小腿上，顺着布料滚落到她脚边。
　　“小狗，帮我捡过来。”
　　还是熟悉的味道。
　　只是这次，决定权在文秋自己的手上。
　　在木挽枫皱眉微微摇头的神情下，文秋慢慢弯下腰。
　　笑着站起身。
　　“文秋！”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文秋被重新按回到座位上，被木挽枫不管不顾地压在身上强吻。
　　蛮横的几秒后，她离开，转头满脸怒意地瞪着霍幽。
　　宣告主权地抓住文秋的手，眯眼盯着那个神经病，在她的注视下吻上文秋手上的戒指。
　　文秋是我的。
　　所有人都意识到她在表达什么。
　　木道醒眼眸微闪，垂下眼皮，掩盖掉除震惊以外的其它情绪，直到被王亦凝握住手，才恢复如常。
　　文秋擦擦嘴角，口红已经花了。
　　她起身，被木挽枫挡在前面。
　　“我去洗手间。”说完她转身往后走。
　　木挽枫也紧随其后，被文秋制止：“你待在这里就好。”
　　句子和语气都是柔和的，但依旧透着淡淡的不容违抗。
　　木挽枫被定在原地。
　　宴会继续。
　　热闹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关上门后彻底听不见。
　　文秋盯着镜子，看着那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来分钟后，门把手动了动。
　　霍幽挂着她那张亦正亦邪的笑脸走进来，站在文秋旁边洗手。
　　擦手时，她看着镜中想要离开的人，说道：“还记得之前我说的，木道醒的秘密吗？”
　　文秋离开的动作一顿，随即回答：“不感兴趣。”
　　走到门边，霍幽不紧不慢地又说：“那你主人的呢？”
　　文秋停下。
　　霍幽轻笑，转过身，慵懒地斜靠在洗手台上，她抬起手，掌朝下地冲文秋招手：“过来。”
　　见文秋听话地转身向她走来，霍幽眼睛眯起，笑意更甚，那是种终于驯服某种犬类的眼神。
　　她伸出食指勾起文秋的下巴，上身慢慢凑近她。
　　直到快吻上时，文秋偏开头。
　　霍幽笑着收回手，撑在身后的台沿上。
　　“知道木道醒为什么会答应我的追求吗？”
　　文秋皱眉，她并不想知道。
　　霍幽也不在意，自顾自说道：“木道醒是我们学校公认的高岭之花，那时我大三，而她是在读博士并担任助教。”
　　每次见到那位严肃凌厉的学姐，都会激起霍幽浓浓的想要征服的欲望。
　　她用了各种手段，但除了加上个微信偶尔能约出来一块儿吃饭外，毫无进展。
　　然后有一天，她发现了木道醒随身携带却不敢示人的一枚耳钉。
　　文秋抿紧嘴。
　　霍幽挑眉，“在此之前，我只知道她突然远离了自己的养妹，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厌烦了木挽枫的粘人。”
　　有了这样一个契机，一切进展都顺理成章起来。
　　霍幽提议让木道醒与自己恋爱，用以消除对木挽枫不正常的感情。
　　“她是条难训的狗，平时对我爱答不理，只有在木家小妹妹面前才对我唯命是从哈哈。”
　　“不过鉴于她妹妹似乎比她更有意思，所以我也一直尽职尽责地陪她演戏。”
　　提到这个，文秋想到霍幽对木挽枫的捉弄，不耐地打断她：“请说重点。”
　　霍幽停下，目光危险地盯着文秋，伸手轻轻卷着她的头发，然后猛地拉到自己面前。
　　文秋闷哼一声，脑袋被扯得弯下，怒瞪着她。
　　霍幽收紧手，警告道：“我喜欢听话的乖狗狗。”
　　文秋垂下眼皮。
　　霍幽晒笑一声，松手。
　　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继续道：“与木挽枫相处后，我也发现了另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文秋一颤，双手握紧。
　　霍幽玩味地看着她，“所以我告诉了她关于木道醒的真实身份。”
　　在她的刻意引导下，木挽枫在微信上回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语气也愈来愈烈，最后直接将她拉黑删除。
　　她也就此与这只吉娃娃失去联系。
　　直到那个除夕。
　　她在木挽枫的眼皮子底下对木道醒说了些暧昧的、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将她拉到房间。
　　她坐在书桌上，叉开腿，在木道醒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按在自己面前。
　　她兴奋地高喊、呻/吟。
　　木道醒推着书桌，桌上物品散落的声音让这个房间变得浮想联翩起来。
　　至少对于门外的木挽枫来说是这样的。
　　她慌乱逃开，没注意到最珍爱的耳饰掉落在地......
　　洗手间里很安静。
　　霍幽勾着唇，指尖颤栗地抚上文秋的脸，轻轻滑到她的眼角，“哎哟，我们可怜的小狗怎么一副委屈的表情呢。”


第60章 
　　文秋看向镜中，被按着的眼角已经泛红。
　　猛地推开霍幽，文秋跌跌撞撞地离开。
　　这不对。
　　脚步虚浮，步履匆匆，路边的小草被她撞得东倒西歪。
　　怎么会这样。
　　【宿主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木挽枫实际喜欢的怎么可能...
　　大厅里依旧喧嚣，但在文秋的耳朵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她走进大厅，王亦凝不知去了哪里，角落里的木挽枫与木道醒相对而坐，木挽枫垂眼看着桌面，两人间的氛围怎么看怎么怪异。
　　“怎么光站着呢，狗狗。”
　　霍幽的声音吸引来木挽枫的视线，木道醒也跟着转头，文秋这才发现，木道醒也有一双薄唇。
　　那首歌，根本不是唱给欧奇阴的。
　　所以，一切都解释通了。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文秋！”
　　木挽枫起身去追，路过霍幽时狠狠撞开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霍幽被撞地转了身，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说了些往事而已。”
　　往事？什么往事会让文秋变成那种样子。
　　木道醒淡淡道：“霍幽，你的恶习还是没改。”
　　霍幽轻笑，却不看她，而是看着缓缓走来的王亦凝，“小副总好气量。”
　　“谢霍姐姐夸奖。”
　　霍幽笑笑，食指绕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对木道醒说：“看好点哦，我可是很看好小副总的能力。”说完她跨步离开，经过王亦凝时，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你家木姐姐不要你的话，记得来找我哦。”
　　说完还冲她wink了一下。
　　所以，幽姐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想给每只小狗一个家罢了。
　　--
　　文秋一路跑出霍家，撑着公交站牌喘气。
　　木挽枫的命定之人根本不是欧奇阴。
　　突出的铁刺嵌进肉里，文秋浑然不知。
　　木挽枫终于追了上来，她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小心问道：“发生了什么？”
　　公交缓缓驶来。
　　“你根本没喜欢过欧学姐。”
　　“不...”木挽枫下意识反驳，只是在文秋看穿一切的眼神里，她闭上了嘴。
　　车门打开，发出蒸汽一样的声音。
　　文秋已经无需再确认什么了，一切都已经明了。
　　她跨上公交车，木挽枫急忙上前去拉：“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以前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爱你。”
　　她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连眼角都垂下来了，低声祈求：：“别丢下我，文秋。”
　　司机催促着，将要关上门时，文秋大吼：“如果木道醒从始至终都在爱着你呢，如果你们两个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的呢！”
　　这样，你还会说爱的是我吗。
　　木挽枫眼睛倏地瞪大，愣神了一瞬，再回神时，已经松开了文秋的手。
　　车门关上，她与文秋相接的视线渐渐变长，木挽枫呆滞地跟着跑了两步：“文秋，你别走。”
　　文秋站在车门边，公交站上的人影越来越小，她仰头看车顶，将快溢出的眼泪又倒了回去。
　　系统告诉她，女配注定是会喜欢上主角的。
　　她一直坚信着，所以木挽枫喜欢欧奇阴对她来说是既定的，当木挽枫告诉她，她不爱欧奇阴，所以她窃喜，以为自己改变了注定的命运线，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实际上呢，木挽枫从始至终深爱的都是另一个人。
　　是有多喜爱，才能对着相似的人爱屋及乌。是有多渴望在一起，才会那么深情地唱出“一起面对流言蜚语”。
　　这趟公交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抵达终点站，文秋才被赶下来。
　　她漫无目的地坐上公交在城市中穿梭，直到公交停运才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宿主，你怎么了？】
　　文秋没开灯，而是站在窗边，远处的摩天大楼上放着《庄园逃脱》宣传片。
　　“系统。”
　　【我在我在。】
　　“给我解锁所有涉及到木挽枫和木道醒的章节。”
　　【可是...木挽枫作为重要女配，出场次数是很多的。】
　　文秋没说话。
　　系统默默关键词搜索，最后总结道：【全文正文共555章，其中涉及到木挽枫与木道醒的的章节为152章，每章50万，共需7600万元，请宿主确认是否需要购买。】
　　文秋点头。
　　系统劝道：【你现在的余额，加上项目奖金也才七千六百多万，确定要一次性购买吗？】
　　“嗯。”
　　【章节购买成功，请宿主查收。】
　　文秋脑海中的灰色/界面上刷新为解锁章节的目录列表，文秋闭眼开始查看。
　　日升月落，文秋由站着到坐着，再到躺着。
　　终于在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她睁开眼。
　　“系统。”
　　语气不太妙。
　　【怎、怎么了？章节一经购买，不予退还哒～】
　　“你不是说木道醒只是路人甲吗？”
　　如果系统有头，，它一定会挠着头装傻。
　　【本来就是啊。】
　　这话它说出来都心虚，实际上它刚当上系统的时候，主系统一下给她扔过来这本小说，她看到目录头皮都发麻，再看总字数五百多万...直接懒得看这本大长篇，所以当时文秋问的时候，它就简单搜索了一下关键词，“木道醒”这几个词根本就没出现过多少次。
　　【再说我一个系统哪懂你们人类这些。】纯纯狡辩。
　　文秋也没再多点它，看着天花板上裂开的墙皮发呆。
　　原文里，木挽枫对欧奇阴的态度和大学时差不多，直到中后期的时候才渐渐显露出她只是把欧奇阴当做替身。
　　因为无法直面自己的禁忌之情，所以她将所有想对木道醒做的事都通通发泄在欧奇阴身上。
　　大结局的时候，她搬到木道醒居住的别墅旁，*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过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生活。
　　文秋拿过手机，已经没电了。
　　在以为木挽枫喜欢欧奇阴的时候，她能理所当然地爱上木挽枫，并鼓起勇气追求她。这都是因为她知道主角注定会和主角在一起，而木挽枫一定会在这场三角恋中落败。
　　所以，她毫无负疚。
　　文秋将手机插上电源。开机的瞬间弹出来许多未接来电、短信、微信消息。
　　挚爱：文秋，我爱的是你，不要在意以前的事好吗？
　　挚爱：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相信我。
　　...
　　挚爱：我受伤了[委屈][大哭]
　　文秋大惊，点进去，时间是昨晚十点。
　　大概是自己一直没回她，十多分钟后她又发来几张图片，是膝盖上的伤口。
　　看着像擦伤，不严重，可能是昨天回去的时候摔了。
　　之后的很多条消息都是理理我、我爱你的表情包。
　　可是，她实际爱的人是木道醒，而木道醒也爱她，她们情投意合。
　　而自己，是个趁虚而入破坏她们感情线的第三者。
　　文秋拿着手机半晌，最后只敲下一句话。
　　秋：分手吧。
　　木挽枫：不要你在哪
　　木挽枫：你等我文秋我这就来找你
　　木挽枫：不许分我不同意
　　木挽枫秒回，将膝头的纱布撕掉，慌里慌张地出门。
　　楼下，木道醒在帮木母浇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后转头。
　　木挽枫光着脚，眼底青黑，蓬头垢面地朝她跑来。
　　“出什么事了？”木道醒放下花洒，匆忙去扶她。
　　“姐，你帮我找找文秋。”木挽枫眼眶红红的，抓着木道醒的手求道：“她昨天坐的是621路公交，她要跟我分手，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帮帮我，姐。”
　　说到后面，她几乎要跪下去，木道醒扶住她，心疼道：“别着急，我问问。”说着她给助理打了电话，又给公交中心等各种能寻到人的途径提供详细信息。
　　木挽枫焦急地打开手机，最新的消息是一分钟前。
　　秋秋脑婆：勇敢追求自己的真爱吧。
　　喜欢秋天：我的真爱是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喜欢秋天：你只是吃醋了对不对
　　喜欢秋天：我爱你文秋
　　喜欢秋天：我爱你
　　喜欢秋天：我爱你
　　...
　　水渍滴在屏幕上，印出红绿像素。
　　她不知道文秋是说气话，还是真的要因此放弃自己。
　　明明，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擦擦眼睛。
　　木道醒挂了电话坐到她对面，给她递过一张纸巾。
　　“很喜欢她？”
　　木挽枫瘪着嘴：“嗯。”又想哭了。
　　木道醒轻笑，问道：“因为什么事？或许我能帮你们调和调和。”
　　“霍幽那家伙最喜欢挑拨。”
　　木挽枫沉默。
　　木道醒皱眉：“和我有关？”
　　木挽枫抠着手里的纸巾，摇头。
　　电话响起，木挽枫下意识看自己的手机。
　　“嗯对，好，有劳了。”
　　木道醒放下手机，说：“文秋已经坐上回云城的火车了，有什么问题回去好好沟通。”说完她要揉揉木挽枫的头，被木挽枫躲开。
　　“谢谢姐。”
　　木道醒看着她，探究似的笑道：“你今天喊姐的频率很高，往常不是没大没小的吗？”
　　“人总是会变的。”
　　木母从外面回来，看到两人，稀奇道：“好久没见你们两姐妹这么相安无事了。”
　　“跟妹妹聊聊天。”木道醒看着木挽枫，轻笑道。
　　木母好不容易逮到自家大女儿，催促道：“你妹妹都找到对象了，你看看你，都奔四的人了，什么时候再带个女朋友回来啊，你要一直惦记着霍家那丫头，改天我跟霍董...”
　　“妈。”木道醒无奈，推了推眼镜，“我这才37，离40还有三年呢，再说对象的事...咳还得看看人家意见。”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木母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心绪万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就不叫自己“妈”了，而是一板一眼地称呼自己“母亲”。她无数次想，是不是公司的担子压得她太重，让她不满。


第61章 
　　木道醒送木挽枫到机场。
　　“注意安全。”
　　“嗯。”木挽枫接过自己的行李，笑着冲她挥手后转身离开。
　　木道醒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闸机口。
　　电话响起，是公司的事。
　　关机。
　　抬头看天，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
　　整天埋在一堆文件和应酬里，她已经好久没抬头看看天了。
　　短暂地隔绝掉繁重的公务，她反倒有些不适，说不清这种不适来源于何处。
　　有些空，但难得轻松。
　　驱车离开，路过一间寺庙时，她停下车，买了门票进去逛了一圈。
　　庙里宁静祥和，不时有几声鸟啼。
　　散着檀香的氛围让她觉得当个出家人也不错。
　　走到一间供观音菩萨的大堂里，木道醒点了几炷香恭敬地插在香筒中。
　　转身时被人猛地推到香案上，木道醒眉心一皱，眼神蓦然冷冽，凌厉的气势在看清来人时方被柔和稀释。
　　“亦凝，你不是应该在开会吗？”
　　王亦凝没有说话，将她压在桌上解她的西装扣。
　　门外有人影闪过，木道醒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起身系好扣子，严肃道：“你在做什么，这里是寺庙，不是摘星宅。”
　　“摘星宅”是木道醒两年前送给王亦凝的一座私宅。
　　王亦凝理理皱了的衣领，讥讽道：“怎么，见到挽枫后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
　　“想当尼姑了？”她双手撑着身后的桌子，跳坐上去，双手交叉捏着卫衣衣摆，一提，衣物脱下，被她单手勾晃着。
　　木道醒厉声道：“赶紧穿上，成什么样子。”
　　王亦凝咧着嘴笑：“姐姐，真的没兴趣了呀，可是霍姐姐说过很棒欸。”
　　木道醒皱眉：“你最近和霍幽走得太近了。”
　　“近吗？”她嘴上敷衍地重复，眼睛却是低头看着，似乎真的在疑惑霍姐姐觉得棒在哪里。
　　看不出来，她掏出手机给霍幽打视频，要当场再确认确认。
　　啪嗒一声，手机坠地。
　　香客进门，捡起桌脚的卫衣。
　　“哪位香客的衣服被落在这儿了。”自言自语后，她拿起衣服出门。
　　“小副总傲气。”视频里，霍幽勾着嘴角欣赏着王亦凝。
　　“谢谢霍...”
　　视频被摁断。
　　木道醒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森冷：“你还真打算跳槽？”
　　“近几个月霍氏集团股票大涨，在我看来更有晋升空间。”
　　捏着下巴的手收紧，“以你的能力，我认为并不需要出卖/肉/体。”
　　被迫仰着头的人但笑不语。
　　“亦凝”木道醒眼眸渐渐眯起，告诫道：“对我使用激将法可不是个好主意。”
　　庙堂里，菩萨博爱地微笑着，至于她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
　　云城，木挽枫飞了两个小时终于落地，李萱已经早早等着接机了。
　　见到木挽枫出来，她一惊，这样焦急、不修边幅的大小姐她是第一次见。
　　将多余的表情收起，李萱公事公办道：“来前我去过文秋的公寓，她还没回来。”
　　按照火车的速度，文秋大概得再有五六个小时才能到。
　　“去云城北站吧。”
　　“要先用点饭吗？”
　　“不用。”
　　木挽枫心烦地开窗透气，一路上都是拉着行李箱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暑假结束了啊。”
　　李萱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搭腔道：“嗯，这些大概是开学的学生们。”
　　木挽枫没说话了，她想起自己出国那段时间也是九月。
　　有些不好的预感。
　　到北站后，木挽枫打了文秋手机，提示关机了，她又打视频过去，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最终两人等到晚上也没等来文秋。
　　十一点，她接到木道醒的电话，说文秋中途下车了。
　　电话里停顿了一会儿，才说：“还有，文秋辞职了，云城那边的公寓也退租了。”
　　晴天霹雳。
　　手机滑落，木挽枫呆愣在原地。
　　文秋，真的不要她了。
　　--
　　“女士，您手机掉了。”
　　“谢谢。”
　　文秋从被窝里伸出手接过手机，按锁屏键，发现已经关机了，跟中铺的女生借了充电宝，她又情绪低迷地盖上被子睡觉。
　　“道醒姐姐好飒！”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想被姐姐杀死！”
　　中铺的两个女生应该是云城大学的学生，同时也是木道醒的...粉丝，上车后十句话有八句离不开木道醒。
　　大概有能力、有魅力的人就是这样的吧，即使不像娱乐明星那样暴露在大众视野里，依旧能被人挖掘到并死死追随。
　　嫉妒。
　　真是让人嫉妒。
　　文秋带上耳塞。
　　她才不希望木挽枫去追求真爱呢，能发出那句消息不知耗尽她多少力气。
　　她巴不得她们这辈子也不能在一起！
　　想到这里，文秋又觉得自己太恶毒，原文里，两人的oe结局看哭了很多读者。
　　那种不上不下的关系，为她们的爱情更添了几分纯洁和深刻。
　　列车到站，文秋心情烦闷，还了充电宝出去透气。
　　打开手机，其她人的来电夹在木挽枫的几十通电话里蹦出来。
　　对面的火车驶来，是开往鲸岛的。
　　过去一年里，她在手机上刷到过很多鲸岛的旅游vlog。
　　将木挽枫的号码拉黑，她踏上另一段旅途。
　　--
　　次日，文秋从民宿中醒来，点了外卖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她承认，自己是个懦者。
　　因为害怕看到木挽枫和木道醒终成眷属，害怕自己在木道醒面前会嫉妒到面目可憎，所以她逃走了。
　　得到过就会更害怕失去，与其等木挽枫再次抛弃自己，不如自己先行离开。
　　窗上悬挂的风铃被吹得叮铃作响，文秋看向窗外，今天的天色尤其阴沉。
　　似乎每次离别都是这样的天气。
　　文秋起身，收拾好后出门。
　　这里是座还未开发的小岛，所以虽然人文风景独特在网上小有热度，但实际来访的游客并不多。
　　一路上她遇到很多当地的老人悠哉哉地散步。
　　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所以，原本打算在这观光几天的文秋，决定暂时住下来。
　　找了一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房子，打扫完后已经是傍晚。
　　文秋坐在阁楼天窗前的摇椅上歇息，安静地远眺这座小岛。
　　海边有人在堆沙子、有人在捡贝壳，还有人站在礁石上拍照。
　　平平常常，却让浮躁的心平静了下来。
　　其实，失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抬头看天，已经能影影约约看到些星点。
　　文秋想起在南椰岛时，木挽枫说望星礁上看到的星星更漂亮。
　　兴起，她带上手机和钥匙下楼。
　　海边的空气带着湿润的鱼腥味，但并不难闻。
　　她爬到一块礁石上坐下。
　　海浪一下一下拍在石壁上，溅起的水花沾上她的裙底。
　　文秋收了收脚，双手环膝将裙子收拢一些。
　　黄橙橙的夕阳落下海平面，只是刚才的几颗星星已经不见了踪迹。
　　“下雨了，快回家收衣服。”海滩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文秋摸摸脸，确实下雨了。
　　每到这种时候，下雨似乎成了标配。
　　心里憋闷，文秋坐在原地，倔着不动，她倒要看看这雨能把她怎么样。
　　稀稀疏疏的雨点子越来越密，文秋的头发已经黏在一起贴着头皮。
　　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
　　时间仿佛回溯，停在山顶那天。
　　可明明，这次是自己抛弃的她。
　　雨水几乎连成一根根线条地洒在身上，衣服紧紧贴着皮肤。
　　海面升高，浪花带起的水珠混着雨水洒在脸上，再流进嘴里，有海的咸味。
　　文秋觉得，这场雨可能永远不会停下了。
　　然而下一秒，砸在身上的雨点消失不见，雨停了。
　　她抬头看天，却只看到漆黑的伞面。
　　“小狗，两天不见怎么变成落水狗了。”
　　文秋回头，霍幽撑着伞，笑着朝她伸手。
　　黑暗掩盖掉她眼中骇人的兴奋。
　　文秋呆呆的，木讷地握住面前的指尖，被那只手轻松带起。
　　她狼狈地晃了两下，稳住身形后，突然抱住霍幽，问道：“还要我吗？”
　　握伞的手捏紧，沿着伞骨汇聚的雨水一齐跟着颤颤。
　　霍幽勾唇狎笑，伸手轻轻摸着她的头顶，“跟我回家吧，一会儿涨潮了，会把我的小狗冲走的。”
　　“嗯。”文秋乖巧地应着，与之相反的，是那双嫉恨的眼睛。
　　替身而已，谁不能找呢。
　　此刻，文秋的所有消极被愤怒代替，想到木挽枫又有件东西被霍幽抢走，她就出奇地畅快。
　　这样的精神胜利法让她亢奋，她埋进霍幽的发丝间，乖顺道：“请尽情地命令我。”
　　“主人。”
　　霍幽喉咙滚动，咽下分泌出的口水，抚着对方头顶的手指慢慢插进文秋的头发里，再抓紧，问道：“疼吗？小狗。”
　　文秋上道，忍着头皮的拉扯感摇摇头，恭敬道：“您赐予的疼痛我会好好享受。”
　　霍幽满意地笑起来，手往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
　　慢慢吻上去。
　　文秋闭上眼，睫毛煽动，嘴紧紧抿起。
　　霍幽轻笑，松开手，“别担心狗狗，我会等你臣服的那天。”
　　涨潮，两人撑着伞离开，大雨冲刷了一切，只有一枚闪闪发亮的戒指被留在原地。


第62章 
　　草涨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残雪消融，春天来临，文秋悠哉哉地躺在摇椅上，闭目享受第一缕阳光的照射。
　　咚一声，天窗上刚刚开放的牵牛花颤了一下，惊动正采着花蜜的蝴蝶，菜粉蝶在空中转了一圈，又轻轻停在花边。
　　文秋缓缓睁眼，微皱着眉，起身下楼。
　　一楼大厅里，霍幽随意躺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朝她看了过来。
　　“又忙了一个晚上。”文秋倒了杯温水坐到她身边。
　　霍幽起身接过，轻抿了一口：“嗯，现在到项目审批阶段，需要我亲自出面的场合比较多。”
　　“身体要紧，你好像感冒了。”鼻音有点浓。
　　霍幽一扫疲惫，握着杯子的手伸向她，翘起小指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如果我的小狗能吻我一下，或许就好了呢。”
　　文秋在她的力道下微微仰头，笑道：“我觉得冲一杯感冒灵更有效果。”
　　说完，她站起身。
　　霍幽挑眉，观赏着她慢条斯理冲药的动作。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挑眉道：“昨天我在X城看到木挽枫了。”
　　水倒得有点满，文秋抽纸巾擦干桌面，才又拿起杯子过来，“趁热喝吧。”
　　霍幽没接，而是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皱眉。
　　“不好喝。”
　　“药就没有好喝的。”文秋另一只手抬着杯底，“再喝一点。”
　　霍幽偏头。
　　难得能看到她任性，文秋轻笑。
　　以为被笑话，霍幽接过杯子，喝完一半后将剩下的放到茶几上，戏谑道：“文秋，你再这样我真要以为你是我的狗了。”
　　“就是啊。”文秋笑道。
　　有些困，或许是药效上来了，霍幽又躺了下去，朝她张开双手，“陪我睡会儿。”
　　文秋犹豫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自己跪坐在地上，轻声说：“你睡吧。”
　　霍幽打了个呵欠：“谁家小狗不让主人抱的，哦，是我家的。”
　　她这几天统共就没睡过几个小时的觉，再加上感冒，一闭上眼，眼皮就跟挂了秤砣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只是嘴里依旧不饶人地念念叨叨。
　　“不过真是意外，本来以为那件事只是让你们吵个架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
　　文秋起身给她拿了毛毯盖上，坐在沙发尾发呆。
　　对别人来说，或许木道醒是木挽枫的过去式，但在她看来，是未来式。
　　虽然木挽枫说她出国后就后悔了，可结果就是她按着剧情发展出了国，然后又跟着剧情随欧奇阴回国，谁又能肯定她真的放下木道醒了呢。
　　或许，现在只是还没到那个节点罢了。
　　毕竟，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
　　叮叮叮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文秋回神，发现自己正按着空调遥控器的减温键。
　　“啊啾！”霍幽适时地打了个喷嚏。
　　罪过罪过，文秋赶紧从16度调到24度，然后给自己的新房东掖好被角后蹑手蹑脚地上楼。
　　这栋房子有两层外加个阁楼，原先她只租了阁楼，后来霍幽跟原房东把房子买了下来，把二楼给她了，但她还是习惯住小阁楼。
　　透过天窗，文秋看着原生态的小岛有些感慨。
　　她和霍幽还挺有缘，竟然能在这个小小的岛上相遇。
　　霍幽原本就打算在鲸岛开发旅游项目，之前去南椰岛也是为了调研市场需求。
　　窗外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彩虹，文秋拿出手机拍下发了个朋友圈，返回时看到一个小时前林梦烟发来的消息。
　　现在她的微信里只有林梦烟、张姐和霍幽三人。
　　梦烟：秋秋啊你现在还好吗？
　　梦烟：你现在在哪？
　　梦烟：今天木姐姐又向我问你的下落了。
　　梦烟：看上去很可怜很可怜啊[大哭]
　　文秋发过去说还好，然后问她这周末都做了什么。
　　林梦烟将对话框给对面的人看。
　　“我都说了秋秋不会告诉我的。”
　　木挽枫看着文秋的对话，思念又开始涌了上来，挤得神经酸胀难忍。
　　真狠心，连提都不提自己一句。
　　木挽枫接过她的手机，文秋的头像是她的自拍，单手举着手机拍的，笑得洒脱，露出两颗小虎牙。
　　酸酸涨涨的感觉又来了。
　　文秋离开自己，似乎更开心了。
　　所以她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上一段暗恋才提的分手，分明就是想甩了自己的借口！
　　“喂喂喂小心我的手机，别给我捏爆了呀！”
　　“啧，坏了还你新的。”
　　木挽枫看着聊天框里小小的头像，脸色阴沉，只是依旧没忍住点开头像，保存图片，然后发到自己账号。
　　退出时，她眼神一凝，点开文秋最近的朋友圈，那是一张清晨阳光里的彩虹照。
　　木挽枫掏出手机，翻出霍幽的朋友圈。
　　一个小时前她发了个文邹邹的通宵达旦、人生不易的文案，配文是一张挂着彩虹的天空。
　　木挽枫仔细对比，发现不止彩虹形状，就是周边的云彩都大差不差。
　　呆若木鸡。
　　血液仿佛都浸了酸，在四肢百骸间流窜叫嚣。
　　混蛋...
　　混蛋！
　　木挽枫将手机重重扣在桌上，怒气冲冲地离开。
　　原来，原来，这半年里，她一直都待在那个神经病身边。
　　林梦烟被吓了一跳，看着气势汹汹的背影，不禁打怵。
　　自己该不会，闯祸了吧...
　　林梦烟忐忑地看着文秋发的彩虹照，要不要坦白从宽呢？
　　--
　　傍晚，文秋关上厨房门做饭，简单做了三菜一汤后，听见门被拉开。
　　霍幽打着呵欠，眼神都不太清明，明显是刚睡醒。
　　“梦到吃好吃的了，害我咬到舌头疼醒了，怎么赔？”
　　文秋没回头，“赔你一顿家常菜好了。”说着，她端着汤锅从她身边走过。
　　霍幽无趣，也跟着端盘子。
　　文秋把碗筷摆好，笑道：“吃饭吧。”
　　外面有飞机飞过，轰隆隆的，对比下，饭桌上就尤为安静了。
　　霍幽勾着唇，下巴抵在手背上，随意用筷子轻敲着碗壁，欣赏着文秋细细挑鱼刺的样子。
　　她眼睫垂着，遮住眼睛，平静又游刃有余地将鱼肉与鱼刺分离，每一帧都充满着艺术感。
　　是迄今为止最具观赏性的小狗。
　　文秋将刺挑干净，推到她面前，看到她碗里没动过的米饭，疑惑道：“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霍幽摇头，看着面前的白净的鱼肉，有些愣神。
　　她连鱼皮都去掉了。
　　“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霍幽不确定地问道，她记得自己没和文秋说过不爱吃鱼皮。
　　文秋有些惊讶，不过是一件随手的事，她记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也是，只是简单给她涮了个杯子，对方就觉得自己很会照顾人。
　　不过别人的私事，文秋不太关心，狗腿笑道：“在您这蹭吃蹭喝，应该的。”
　　自霍幽买下这栋房子后，文秋给她交租她都不收，文秋只能给她做做饭、打扫卫生当作交换。
　　“哪家小狗需要交伙食费吗？”霍幽笑出声，夹了块鱼肉到嘴里，入口即化，软糯鲜香。
　　“不当厨师可惜了。”
　　文秋笑笑，换了自己的筷子开始吃饭。
　　外面敲锣打鼓，两人看向窗外，是有人迎亲。
　　“你好像很久没出门了。”霍幽说道。
　　“在阁楼上什么风景都能看到。”
　　霍幽用筷子尾部敲敲她的头，“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文秋摸着头，无辜道：“我都27了，霍总。”
　　“27还不是比我小。”霍幽不屑，随后好笑道：“还有啊，怎么不叫主人了，嗯？乖狗狗。”
　　说到这个，文秋汗颜。
　　当时气昏头了，脑子一抽和她来了场奇怪play的骚/话，每次回想起来，脚趾都能扣出三室一厅。
　　文秋装聋，埋头扒饭。
　　霍幽也不点她了，而是说道：“吃完饭陪我散步。”
　　她勾唇补充：“狗狗是需要遛的。”
　　“咳咳咳。”文秋被呛到，抬头表情复杂：“不用了吧。”
　　和她出去是不是还得带项圈，然后不穿衣服被她牵着跪着爬行。
　　补药啊！
　　文秋头摇得像拨浪鼓。
　　看她的样子，霍幽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笑得更肆意，倾身勾着她的下巴，“听话狗狗，就当害我咬了舌头的赔偿。”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在梦里咬的，关我什么事！
　　最终文秋没有熬过她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下来，只是加了个条件：得穿衣服。
　　霍幽挠挠她的下巴：“真可爱，像只...萨摩耶。”
　　满腹忐忑的文秋用完晚餐，听霍幽说要去拿点东西后，就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不时舔着嘴皮。
　　几分钟后，霍幽出来，手里是一件外套。
　　她靠在门边，欣赏完文秋松了口气的表情，把外套扔给她：“这里晚上风大，就穿你这件半袖可不行。”
　　文秋扒拉下头上的风衣，看着她有些发呆。
　　霍幽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呢，好像没那么坏。
　　嗯...对木挽枫除外。
　　在她发呆的时候，霍幽已经走出屋子。
　　她对文秋抛了个媚眼，笑道：“这样对我犯花痴，是要爱上我了吗？文秋。”


第63章 
　　就是嘴贱了点，文秋腹诽，套上外套出门。
　　今晚的风确实有点大，文秋裹紧了风衣。
　　霍幽双手插兜，慢慢悠悠走在前面，时不时踢踢石子，夜风将她的皮质外套吹得簌簌作响。
　　有几分潇洒的味道。
　　她转身，朝文秋招手，“过来让我闻闻。”
　　欸？
　　文秋不明所以，两步上前。
　　霍幽在她肩膀处闻了闻，“嗯，霉味散了不少。”她调侃地笑笑。
　　站直了身子，见文秋一脸疑惑的样子，她勾起唇，向她伸手，“要主人牵着吗？”
　　或许是她笑得太温柔，有点超出文秋的认知，文秋扭捏地将手背到后头，“不用。”
　　“哈哈哈哈，文秋，怎么这么可爱。”
　　两人悠闲地散步到海边，清新的海风将她们的长发吹起，文秋闭眼深吸一口，是很清新的味道。
　　“出来遛会儿是不是舒服多了？”霍幽问道。
　　海平线上有轮船经过，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悠远清扬。
　　“你看这辽阔的大海，千百年过去依旧安静地躺在这，我们站在这里是如此渺小，人类的烦恼在它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文秋看向她：“你今天怎么开始说教了。”
　　霍幽侧脸看她，笑道：“要是我家狗狗憋出病来，作为主人可是会伤心的。”
　　霍幽拍拍她的肩膀，“你啊，就是心思太重，想得太多，人生在世，开心就好了嘛。”
　　文秋抿唇，这样的话梦烟也对她说过，她也这样做了，可是人心终究不是山、不是海，她是有感情的。
　　她会深陷于情感，对恋慕之人告白，再因那条无形的命运线而害怕、恐慌、退缩。
　　“你不懂的。”
　　霍幽轻笑，不再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她只能给她提提建议，开解开解。
　　不过她的浅笑在视线到达某个点时顿住，随即加深。
　　通知铃响，文秋拿出手机，是林梦烟的消息，发了长长的...认罪书。
　　大致意思就是，她的下落或许被发现了。
　　海风袭来，文秋偏开头，瞧见不远的灯塔下站着的人。
　　冷风在她薄薄的长裙上吹起一层层涟漪。
　　好似有点可怜。
　　文秋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看着海面。
　　“回去吧。”
　　说完，她拉上霍幽的手。
　　霍幽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放肆，“好哦。”
　　身后，又急又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霍幽！你为什么总抢我身边的人！！”
　　文秋转头，只见木挽枫满眼怒火，神色狰狞，冲着霍幽扬起手。
　　掌划下，带起一股不小的风力。
　　时间过去几秒，迟迟未有巴掌声。
　　木挽枫怒瞪着眼，不可置信。
　　文秋已经挡在霍幽面前，在半空抓住她的手腕。
　　“你护着她？”木挽枫咬着牙，声音颤颤。
　　“打人不对。”文秋皱眉，淡淡回复。
　　木挽枫挣着手，文秋放开。
　　握着被抓出指印的手腕，木挽枫气红了眼，对文秋大吼：“你护着她！文秋，你是我女朋友！我的！”
　　文秋冷了眼，声音也同样冷冷的：“木挽枫，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还没同意！”说完，她看到文秋光洁干净的手，一下抓起，质问道：“戒指呢？！”
　　文秋轻笑，看向海面的一座礁石，“大概已经被带到太平洋了吧。”
　　“你扔了？”
　　“不需要的东西，带着只会碍事。”
　　手松开，文秋收回自己的手，朝霍幽问道：“可以回去了吗？”
　　“主人。”
　　霍幽挑眉：“当然。”余光看到某人气到发抖的手，她邪魅一笑：“我的小狗。”
　　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礁石，一声高过一声。
　　木挽枫不受控地退后半步，看着两人的背影，脑子一片空白。
　　好不真实，是在做梦吧。
　　木挽枫愣愣地掐着大腿肉，不疼，至少...
　　没有这里疼，她捂着胸口。
　　为什么，只是半年时间而已啊。
　　耳鸣不断，她的眼神变得愤怒、恨毒。
　　“文秋！你无耻！你下...”骂不出来，那是她的文秋啊。
　　可是，为什么呢。
　　她的文秋为什么会...
　　指甲嵌进肉里，郁气积在心口，木挽枫无法靠骂人宣泄，只能跪在海边歇斯底里。
　　声音盖过夜晚的浪声，明月不忍，悄悄躲进云里。
　　文秋绊了根枯枝差点摔倒，幸好被霍幽扶住。
　　“谢谢。”文秋稳了身形，往旁边挪了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哎哟。”霍幽调侃：“现在避嫌你家大小姐也看不到，早知如此，刚才还故意激她干什么。”
　　文秋垂着眼，“和她无关。”。
　　“啧啧，嚎得我都要心疼了。”
　　关上门，女人发疯似的吼叫声被彻底隔绝，只是大脑皮层依旧留有印记，像留声机一样在人的脑子里循环播放。
　　“霍总，这些碗放着我明天收拾吧。”
　　霍幽挑眉，见她上楼，又看着桌上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餐具，走过去掀起桌布将它们拢成一堆，然后丢到门外的垃圾箱里，拍拍手回屋睡觉。
　　狗狗心情不好还要做家务，她有这么资本家吗？
　　文秋来到天窗旁，海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海里，弯着腰在水里跌跌撞撞地翻找着什么。
　　看得人心酸。
　　其实，她有什么错呢，她看不到自己未来，只有文秋可以，她只知道自己被无缘无故抛弃了。
　　窗外的牵牛花蔫蔫的。
　　可是文秋有错吗？她也没有，她只是不想被那条既定的线勒死罢了。
　　总会习惯的，小狗而已，伤心一阵就好了。
　　总比最后发现小狗根本比不上姐姐而两难得要好。
　　文秋软下的眼神再次冷硬起来。
　　趁早断掉对两人都好。
　　文秋不再看她，转而上床睡觉。
　　--
　　早上，文秋照旧起来给房东做早餐。
　　霍幽穿着性感睡衣出来，打着呵欠刷牙洗漱后，来到厨房，侧身靠着柜台，勾起文秋的下巴笑道：“狗狗今天又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如你所见，荷包蛋。”
　　文秋眼睛都不抬，她已经习惯了霍幽时不时地调戏，手肘推推她，“远一点，小心油溅上。”
　　“这么关心我，来，香一个。”说完她侧脸贴近文秋，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讨了个没趣，霍幽也不继续在这待着了，念念叨叨出去。
　　“谁家狗狗连个早安吻都不给的。”
　　见文秋已经做好早餐，霍幽重新把桌布铺上，光线太暗，她又去把窗帘拉开。
　　大厅一下亮堂起来，随之一起的还有霍幽的一声“嚯”。
　　文秋放下餐盘，循声望去，一个人单脚踩地，整个身子呈“卐”字趴在落地窗户上，耳朵紧紧贴着玻璃。
　　像个贼一样。
　　霍幽玩味地笑起，单手将自己的肩带褪下，然后懒散地侧靠着窗，敲敲玻璃。
　　待人回头，她耸耸空无一物的肩膀，歪头冲她笑。
　　木挽枫眉头紧紧皱起，随后对着她嘴巴张张合合。
　　“隔音效果还挺好。”霍幽笑道，扭着腰身坐到文秋身边，冲气到跺脚的木挽枫笑笑后开始用餐。
　　“怎么不看看你家大小姐发飙的样子，多可爱啊。”
　　砸玻璃的闷响一声声传来，文秋仿佛没听到。低头安静吃饭。
　　“文秋你给我出来！”
　　见砸不开防弹玻璃，木挽枫跑到门前喊人。
　　看到霍幽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简直不敢想她们刚刚在做什么。
　　手捏紧，木挽枫只觉得心里妒火已经快将她的理智烧掉。
　　她的文秋，她的文秋。
　　是她的！谁都不许把她从身边抢走，文秋自己也不行！
　　“文秋我知道你听见了，出来。”她踢门、捶门。
　　只是里面没有半分动静，最后木挽枫无力地靠在门上，手背轻轻敲着，“文秋，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一定是有误会的。”
　　仅仅因为自己喜欢过别人，就给自己宣*判死刑，这样未免太残忍。
　　就在她以为依旧不会有回应时，门开了。
　　木挽枫瘪着嘴闪到门后，“文...”
　　额头被抵住，霍幽笑眯眯道：“小妹妹，可要看清楚了哦。”
　　收回想要抱人的手，木挽枫怒瞪着她，只是现在不是骂人的好时候，伸着脑袋往里看。
　　文秋正在收拾碗筷，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木挽枫想要进门，被霍幽拦住，“私闯民宅可不行哦小妹妹，我要报警了。”
　　霍幽看似瘦瘦高高的，实际力气还挺大，不管木挽枫如何莽头往里冲，就是冲不开她的阻碍。
　　“好啦好啦，我要上班去了，可不会让陌生人骚扰我家狗狗的。”
　　说完她将木挽枫拉出门，反手把门关上，还不待她再激几句，整个人就被按到旁边的柱子上。
　　木挽枫抓着她的衣领，眼睛死死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她不是你的狗，她是我的文秋。”
　　霍幽一愣，见她眼眶慢慢变红。
　　这次怎么这么小气。
　　唉，算了。
　　霍幽虽然喜欢逗狗，但真惹哭了可不行，她不再多话，推开她上班去了。
　　木挽枫也不嚷着要文秋出来了，就坐在柱子旁的石栏上，呆愣愣的。
　　霍幽什么德行她知道，平时不定怎么折腾文秋呢。


第64章 
　　她们平时，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木挽枫的脑子里忽地出现那个，在欧奇阴的毕业欢送会上，匍匐在霍幽脚边的女生。
　　猛地站起身。
　　绝对不可以。
　　她看向房门，眼神凝起。
　　一定要把文秋抢回来。
　　屋外的人脑补了些什么，文秋不知道，她洗完碗筷，打扫完卫生后又上楼了。
　　她现在已经习惯坐着摇摇椅，在窗前边晒太阳边打盹。
　　梦寐以求的养老生活，还没到三十就实现了，可喜可贺。
　　文秋拿了条毛巾盖上腿，躺在斜背上假寐。
　　其实现在离起床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样子，但或许是运动得少了，身体有了惰性，文秋现在容易犯困，闭眼晒了会儿太阳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看见自己成了一堵墙，墙内是木挽枫，墙外是木道醒，终于有一天，木挽枫受够了墙的存在，叫人把这堵碍事的墙推了。
　　墙体轰然倒塌，手持大锤的工人们大喊。
　　“倒了，倒了。”
　　文秋被惊醒。
　　喊倒了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起身看向窗外，底下一个吊车正吊着歪歪倒倒的平房，险险将它安放到这栋房子旁边。
　　这该不会......
　　果不其然，木挽枫从卡车上跳下来，抬头看阁楼。
　　对视上了，不过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自己。
　　文秋离开窗户，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下楼做了个蛋炒饭，正准备吃时，房门敲响。
　　文秋开门。
　　木挽枫站在门外，捂着肚子，“好饿，我要吃饭。”
　　“这里不是我家，不方便外人进来。”
　　说完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
　　木挽枫站在门外，皱眉，随后敲门大喊：“文秋，你为什么甩了我，你肯定早就想甩了我对不对！”
　　“说什么我和我姐两情相悦，你就是在找借口！”
　　搬家的工人们：......
　　“刘姐，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咳咳，干活吧。”
　　在她放出更炸裂的言论前，文秋把门打开。
　　木挽枫瞪着她，势必要个结果。
　　安装房子的声音砰砰响，文秋张嘴。
　　嘴一张一合，往日让木挽枫喜爱的、温热的唇，此时却让她生寒。
　　“满意了吗？木挽枫。”文秋冷漠地关上门。
　　啪嗒一声，是上锁的声音。
　　木挽枫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一定是听错了。
　　对，修房子的声音太吵了。
　　木挽枫失魂落魄地回到大卡车上坐好。
　　司机大姐见她这么快回来了，问道：“不是说要和对象吃饭吗？”
　　木挽枫将揉了揉眼睛，笑道：“吵了一架，把我赶回来了。”
　　“哎呀，小情侣就是这样的，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姐是过来人，我跟你说啊这......”
　　她说的什么木挽枫已经听不进去，只盯着车上的一点发呆。
　　早知道就不要个所以然了。
　　混蛋。
　　这是你逼我的。
　　司机大姐见她不知想了些什么，表情越来越沉，默默闭上了嘴。
　　--
　　晚上，文秋出门倒垃圾，进门前特意看了眼旁边多出来的小鼻嘎，木挽枫的屋顶上架起了望远镜，此时正抬高镜筒、转着身子寻找角度。
　　这个位置真的能看到天窗吗？
　　文秋不理解她的脑回路。
　　相安无事的一天后，文秋被机器噪音吵醒，起身去看，木挽枫昨天的一层楼房上又叠了一层，此时工人们正在加固楼顶。
　　从她这里看下去，她这栋楼似乎不太直。
　　木挽枫爬上楼，站在楼边盯着她。
　　文秋赶紧收回视线。
　　她现在和木挽枫的距离大概是二倍根号二米，已经能看清她的表情。
　　阴恻恻的，有点...瘆得慌。
　　--对，我早就爱上霍幽了。
　　--满意了吗？木挽枫。
　　文秋想起昨天的话，本意是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执着于和霍幽“抢回”自己，但不知她一个晚上进行了些什么心理活动，越发执拗了。
　　心里没来由地发毛。
　　文秋摇头。
　　呵，难不成还能把自己吃了。
　　电话铃响起，是陌生来电。
　　文秋朝窗外看，木挽枫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死死盯着她......
　　按下接听键。
　　“狗狗，给我送下文件哦，书房的第二层架子上，蓝色那个。”
　　“好的。”
　　文秋松了口气，再看窗外，木挽枫不见了。
　　...怎么跟鬼一样，怪吓人的。
　　找到文件夹出门，文秋又不由地看了眼那栋二层小楼，木挽枫蹲在墙角拿着把铁锹不知在撬些什么。
　　感受到目光，她转头，连视线都带着阴气，看得文秋一哆嗦。
　　她...究竟在干什么呀。
　　见她扔下铁锹，文秋吓得撒腿就跑。
　　到公交站台，回头，木挽枫站在墙边，距离太远，文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知道她肯定是在看着自己。
　　“上不上？”司机阿姨问道。
　　文秋点点头，抱着文件上车。
　　公交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文秋探出车窗，见她已经重新捡起铁锹蹲在墙边了。
　　到公司，文秋将文件交给霍幽后，站着不动。
　　霍幽睨着她，弯起半边唇角，“怎么，才两天就这么想主人啦？”
　　“咳咳。”
　　文秋眼神漂浮，没搭她的话，而是询问道：“你几点下班？和你一块儿回去。”
　　半晌没有回应。
　　文秋转眼看她，霍幽坐在办公桌后，翘着腿打量自己，没什么表情。
　　“不方便吗？”
　　霍幽摇头，笑道：“文秋，你可不能爱上我哦～”
　　文秋翻白眼，“想多了您。”
　　虽说霍幽看似是个抖S，但被文秋翻个白眼后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看看时间，“待会儿下班请你吃我家食堂。”
　　听她这么说，文秋就知道她是答应自己留下来等她了，于是安静坐在一边，随手拿起杂志翻看。
　　只是翻着翻着思绪不知飞去了哪里。
　　虽说她是想和木挽枫划清界限，但木挽枫有时候...挺疯的。
　　回想起之前的“陶瓷店”，文秋打了个冷颤。
　　身上一暖，文秋回神，肩上披着红色西装外套。仰头看，霍幽上身只穿着衬衫，虚坐在沙发扶手上，微侧着身子对她笑道：
　　“走吧。”
　　“嗯，好。”说完，文秋跟着她出门。
　　...
　　九点，霍总下班，两人到家时已经九点半。
　　下车时，霍幽见文秋站在路边，回头巴巴等着自己，不由笑道：“怎么真像只乖狗狗了，一件外套就把你收买了？”
　　锁上车门，她插兜漫步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红色还挺适合你，有朝气。”说完胡乱揉她头顶，真像在撸狗。
　　文秋理理头发，“感觉你也不坏，怎么对...她，那么...”
　　“你要知道，每种犬类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即使同种犬类的不同个体也有差异，这叫因狗施教。”
　　她顿了下，挑眉笑道：“有些犬类被绳子栓着跳起来狂吠的时候才是最有趣的。”
　　文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层层叠叠的树障后，木挽枫透过叶间的缝隙看着她们，眼睛眯起，面无表情。
　　“可要小心了。”霍幽伸手揽过文秋的肩膀，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说完，她回头朝木挽枫wink了一下。
　　木挽枫将手里的图纸捏成一团。
　　“小姐，小姐？”
　　木挽枫转头，“什么？”
　　“您这房子恐怕不能继续加高了，会倒的。”
　　“继续。”
　　工人见此，只能回去通知大家继续把第三层楼房堆上去。
　　“刘姐，这房子歪成这样，加了也不敢住吧。”
　　“唉，加吧加吧，一会儿得跟她签个免责协议。第一次见这种搭积木式盖房的。”
　　木挽枫展开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密密麻麻全是些力学公式。
　　--
　　还没到家，远远的，文秋就见工人们正小心翼翼把第三层楼房安上去。
　　“嚯，我就两天没回家，旁边就多了栋房啊。”霍幽感叹，在木挽枫看过来时，又把手搭在文秋肩膀上，勾起红唇朝她送过去一个飞吻。
　　木挽枫站在原地没什么动作。
　　“哈哈看样子，有人要憋坏了。”
　　文秋被她拉着进门，没有多往那边看一眼。
　　今晚，文秋没有急着上楼，而是一直在一楼和霍幽聊天。
　　其实也没什么聊的，无非就是霍幽时不时对她说点奇怪的骚/话，文秋嗯嗯啊啊地点头。
　　“啧啧，怎么连你也这么无聊了。”说完霍幽给文秋道完晚安回自己房间，“还是去逗逗我的小狗狗们吧。”
　　空间一下安静下来，文秋起身，拉开窗帘，工人们正收拾器材打算离开。
　　而那栋新房已经建好第三层，高度和这栋楼差不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文秋看看对面楼顶，没什么人。
　　磨磨蹭蹭上楼。
　　爬到阁楼门口时，文秋有些犹豫，这个位置刚好能平视对面楼顶。
　　文秋突然想到，天窗的门从来不上锁。
　　心跳如鼓。
　　文秋暗自给自己打气，两米呢，两栋楼隔了两米呢，她该不会这么疯跳过来吧。
　　吐了口气。
　　过来又怎么样，还能把自己吃了吗。
　　心一横，文秋猛地推开门。
　　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内，对面楼顶空空如也。
　　文秋走到窗前，新楼里一片漆黑，看上去没有一丝人气。
　　跟着工人们离开了吗？
　　文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思考她打算干什么。


第65章 
　　接下来几天里，无事发生，甚至都没再见到过木挽枫。
　　或许是耐心告罄，回去了。
　　文秋恢复往日的作息，不再提心吊胆。
　　这天晚上，霍幽加班不回来，文秋随便做了点晚饭，吃完就上楼了，无聊地躺在椅子上刷着手机。
　　突然，余光里瞧见什么东西动了动，文秋被惊得坐起。
　　定睛一看，对面楼顶慢慢爬上来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文秋瞬间寒毛立起，起身去锁窗，才发现锁早就生锈了。
　　造孽啊，木挽枫这混蛋临走还留个烂摊子在这儿。
　　文秋猜想可能是有人潜入她那栋楼了。
　　她思索着一会儿要是黑影强行跳过来，该用什么给它怼下去时，黑影走出了阴影区。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不是混蛋木挽枫，还能有谁。
　　只见她站定，朝文秋咧起嘴笑，白森森的牙齿在夜光里泛着寒意。
　　...
　　妈妈呀，不就是被甩了吗，别吓我好不好。
　　文秋后退，腿被绊住一下从躺椅上倒摔下去。
　　翻咕噜爬起来，文秋边退边喊：“你别乱来啊，这儿可有十米高，会吃席的。”
　　不说话还好，一说她还真动了。
　　只见她往前踏一步，底下的楼房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是？你什么时候觉醒超能力了？
　　“木挽枫，你那楼要倒了，赶紧下去。”
　　那人不听，依旧一步一步往前迈，整座楼随着她的动作倾斜，就在文秋担心她会摔下楼时，她咧着嘴一个猛冲朝文秋跑来。
　　“妈呀！！”文秋顾不得担心，吓得直往后躲，只是阁楼的的门在窗前的地板上，文秋眼珠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在她和门板间迅翻动。
　　最终在她起跳时，文秋快步上前，不是拉门，而是开窗。
　　木挽枫从窗户后跳进来，直直将文秋扑倒在地。
　　轰轰隆隆声响起，地板晃了晃，是新楼撞到这栋楼的声音。
　　“文秋，你担心我，你就是还爱我。”木挽枫趴在文秋身上，在她耳边低声说。
　　文秋把她推开，冷声骂道：“你神经病啊，赶紧下楼逃命啊，楼都快塌了。”
　　说完，她拉开地板上的木门爬下去，却见木挽枫坐在原地，眼神又恢复了阴恻恻的样子。
　　“呵呵，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霍幽是神经病，现在和她在一起我就是神经病了。”她咧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说话间，整栋楼在另一栋楼的推力下倾斜，木挽枫的屁股顺着倾斜方向在地板上滑了几厘米。
　　文秋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脚，把她一起拉下阁楼：“什么时候了还给我玩尬的。”
　　木挽枫撇嘴轻哼。
　　熟悉的样子又回来了，文秋放心了不少，拉着她夺命狂奔。
　　跑到路边，两栋房子轰然倒塌，在夜里也能看到浓浓白烟。
　　“啊哦。”木挽枫斜眼看向文秋，“没地方住了。”
　　文秋无奈扶额，给人看家把房子看塌了，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霍幽，才发现对方早就来了几通未接来电。
　　又一通电话过来，文秋接听。
　　“有没有事？我手机上响警报了。”
　　霍幽那边的声音有些杂，还能听到急促的喇叭声。
　　“没事，就是...房子塌了。”
　　“好好的，怎么塌了...算了算了，你离那儿远点儿。”
　　挂断电话，文秋见木挽枫又恢复了阴森森的样子。
　　“呵，感情还挺好。”
　　文秋不理她，拍了几张废墟照片发给霍幽。
　　木挽枫不爽，跑到废墟中间乱晃，偏要让文秋把自己也拍进去。
　　“你是不是闲得慌，那儿危险。”文秋边骂边过去把她拉出来。
　　拉扯间，木挽枫被绊倒，她气得去抓，扯出一根皮鞭，打开手机光一看，这块区域不是手铐就是口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木挽枫咬着牙，看向文秋，嘲讽道：“你果然喜欢这些。”
　　“最开始接触我的时候就想让我骂你。”
　　她站起身，捏着文秋的肩膀，“因为我不是S，失望了？还是霍幽更能激发你的变态属性？”
　　文秋皱眉，将她推开，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让她骂自己了，但这些不重要。
　　她冷冷道：“我喜欢霍幽什么，和你无关。”
　　“你就是个M。”木挽枫嘟囔着，生气地踢着废墟里的砖块，踢得脚疼，她憋着泪花照样踢。
　　想让我当S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换人。
　　“我也可以啊。”
　　可以什么？文秋疑惑看她，却见她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水汪汪一片。
　　文秋移开视线。
　　木挽枫平复下满心的醋意和忮忌。
　　泪花子全被逼了回去，她走到文秋身后，又恢复了冷飕飕的表情，“反正房子也没了，我在这里还有座别墅，你...”
　　轿车的声音盖过她后面的话，转头看，霍幽推开车门下车，快步到文秋身边，仔仔细细检查，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要是我家狗狗哪里磕了碰了，主人可是会心疼的。”她调笑。
　　被排除在外的木挽枫气不过，两步上前把她的手从文秋身上拽下来。
　　“别碰她。”
　　霍幽挑眉，长手一伸直接将文秋揽在怀里，冲木挽枫暧昧笑道：“让不让碰，得狗狗说了算哦。”
　　木挽枫双手握拳，瞪着文秋，等她回应。
　　半晌，文秋没有出声。
　　没有回应就是答案。
　　“文秋...”木挽枫可怜兮兮地喊她。
　　直到风将她的尾音带走。
　　文秋抬眼，淡淡道：“回去吧，我们早就结束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如杀人的利器。
　　“没有！！”木挽枫尖叫着吼道，眼睛里泛起红丝。
　　霍幽悄悄把手拿下来，退到一边。
　　这俩人，真被自己拆散了？
　　木挽枫抓住文秋的手，看着她。
　　眼泪滚落，她擦了擦，只是擦不完，索性不管了，丢人就丢人吧。
　　她捏捏文秋的手，乞求道：“我什么都可以做，别不要我好不好。”
　　“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也可以自己学的，别和我分手。”她佝着身子，仰着头看文秋。
　　可怜极了。
　　文秋动动手，木挽枫攥得更紧了些。
　　不去看她的模样，文秋低头盯着脚尖，决然道：“木挽枫，分开吧，对我们都好。”
　　手被死死捏紧，在以为就要断了时，木挽枫松开手，凄然讥笑：“呵，文秋，是对你自己好吧。”
　　她面无表情：“虚伪。”
　　“嗯。”
　　两人间陷入沉默，却被霍幽的一声怒骂打破。
　　她对着手机大骂：“我每个月上百万的安保费给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文秋没来由心虚，“霍总，这个其实是因为...”
　　“被人什么时候溜进去涂满大粪你们都不知道？”
　　文秋：！
　　俗话说，一哭一笑，黄狗儿撒尿。
　　木挽枫刚刚还哭唧唧的，听到这句责骂禁不住勾起嘴角，一副得逞了的奸诈模样。
　　霍幽挂断电话，皱眉，丝毫不见以往的似笑非笑。
　　她抬起眼皮，盯着木挽枫：“是不是你干的。”
　　木挽枫抬头望天，“关我什么事，只能怪你家安保太...”她及时住嘴。
　　“哼哼。”霍幽气笑，对文秋皮笑肉不笑道：“有没有闻到大粪味？”
　　“胡说，我又没碰！”
　　霍幽挑眉：未打成招是吧。
　　木挽枫也不管了，直接对文秋摊牌，“喂，你现在没地方住了，去我家。”
　　那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霍幽牙痒痒。
　　文秋则是对木挽枫的幼稚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原来搞那么一堆骚操作就为这？
　　她没回话，而是拿起手机定酒店。
　　计谋大失败，木挽枫啧了一声，当着两人的面打电话给自己雇佣的团队，抱怨怎么没把酒店也涂上大粪！
　　霍幽气急，眼看家也回不成，公司又不想住，眼珠一转，搂着文秋看她预定的房间，“大床房啊，可以入住两个欸，加主人一个怎么样？”
　　文秋没什么意见，倒是木挽枫上前把霍幽推开，隔在两人中间喊着不行。
　　嚎得文秋头疼，先一步离开。霍幽朝木挽枫挑挑眉后也紧跟其后。
　　只留下心情焦躁的木挽枫烦闷地踢石头。
　　废墟里反射的光晃了她的眼，木挽枫停下，弯腰捡起手铐，握紧。
　　--
　　文秋和霍幽到预定的酒店办理入住。
　　文秋调出电子身份证给工作人员。
　　“您预定了两间房？”
　　文秋点头。
　　“啧啧，怎么跟木道醒一样啊，人前对人家亲亲我我，人后又对人家爱答不理。”
　　文秋皱眉，将房卡塞她手里，转身上楼。
　　自知说错话，霍幽也不调戏她了，背着手默默跟在后头。
　　进门前，她靠着墙，问道：“不过我说啊，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看看木挽枫那个小霸王为了追回你闹了多大动静。”
　　文秋刷着房卡，哔的一声后，她笑问：“她追我我就要接受，不答应就是自卑吗？”
　　霍幽一顿，还未说话，文秋就已经关上了门。
　　哦豁，狗狗生气了。
　　文秋没有开灯，而是直接倒在床上，看着一闪一闪的报警器发呆。
　　木挽枫说的没错，她就是虚伪。
　　说什么对两人都好，其实分手只是让她避免未来被抛弃的可能而已。
　　还有，忌恨。


第66章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一人身穿黑色皮衣，头戴鸭舌帽，提提脸上的口罩鬼鬼祟祟地在人群中穿行，在街上七拐八绕，终于到达一家不起眼的俱乐部门口。
　　她上前，却被门口的两个保安拦住：“女士，这里是特殊人群俱乐部，可能不适合您。”
　　“我已经预约了。”
　　其中一个安保上下打量她，猜测又是一个图新鲜的人，拿出平板问道：“请问您的名字是？”
　　“木挽枫。”
　　“请您摘下口罩，我确认是否为本人。”
　　木挽枫摘下口罩。
　　保安有些意外，让开道：“祝您玩得愉快。”
　　待人进去，另一个保安盯着她的背影，惊讶道：“王姐，她是S？？”
　　“人不可貌相吧。”
　　木挽枫进门后，有工作人员询问是否需要面罩，木挽枫随便挑了个猫咪面具带上。
　　忐忑进入真正的内场，木挽枫惊讶地发现这里和想象中不一样。大家都戴着面具，端着酒杯到处跟人搭讪，好像...和酒吧的主题派对差不多。
　　“小姐，有主了吗？”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人端着两杯鸡尾酒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向她的同时，上下打量她。
　　虽然猫咪面具挡住半边脸，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可爱的女人。
　　木挽枫皱眉，没有接她的酒，而是问：“你是M吗？”
　　女人一愣，点头笑道：“可以是。”
　　“那就是不纯。”说完，木挽枫绕过她离开，寻找看起来像M的人。
　　不过不知是她的装扮不太S还是怎么的，每一个像M的人都觉得她是同类。
　　木挽枫有些气馁，不过这都不重要，她来这也不是真想给别人当S，只是...
　　“姐妹，你觉得S应该是什么样的？”
　　“小姐，你喜欢S怎么对你？”
　　“妹妹...哦好，小狗，你中意的S需要具备什么特征？”
　　...
　　所以，她只是来学习的而已。
　　因此，在寻欢作乐的俱乐部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出现一个穿着皮衣的女人，手拿小本本边问边记，着实有些突兀。
　　问了一圈，木挽枫心满意足地合上小本本离开。
　　晚上洗澡时她还在认真巩固知识。
　　M喜欢被绑住，然后边打边骂XX。
　　打人的工具是...木挽枫想起霍幽的小皮鞭，手感确实像其中一个M所说那样，然后也可以是竹板之类的东西。
　　打的部位...哪里来着？好几个地方。
　　木挽枫快速冲完身上的泡沫，裹着浴巾去翻小本本。
　　啊，这些地方啊......
　　翻完一遍，她把床推开，在碎花墙纸间找到一处不起眼的锁孔，插上钥匙，旋转。
　　墙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是昏黄一片，最中间是一张大床，看上去松软无比，而四周的墙上、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情具。
　　看着十八般武器，木挽枫皱眉，这是之前建好新楼后才开始准备的，还少一些，不知道文秋喜欢哪种。
　　这么想着，她打开购物软件，又把本本里提到的道具全都买了。
　　又检查一眼，木挽枫心满意足地锁上门。
　　这下，文秋该满意了吧。
　　之前在地下室那么抗拒，肯定是担心自己是生手。不过，那个时候她确实不怎么了解，只看网上别人用什么她买什么，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关上小夜灯睡觉前，木挽枫还在想：不知道当S需不需要考个什么证。
　　她打了个哈欠。
　　算了，今天接收的新知识太多，还是明天查查资料吧。
　　--
　　第二天，木挽枫又全副武装地去俱乐部，因为是否需要考证这个问题在网上得不到答案，她在各种平台提问，被告知需要去看脑科。
　　怎么说呢，这种答案非常模糊，她可以理解为做S需要先去鉴定精神状态，也可以理解为网友们用这种方式讽刺自己的问题太愚蠢。
　　所以她还是选择直接向专业人士们求证。
　　毕竟，这关乎到文秋的幸福，哪能马虎了事呢。
　　今天俱乐部的氛围和昨天不一样，人们好像...更兴奋了一些。
　　木挽枫挡住昨天问过问题的女生：“你好，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女生踮着脚往一个方向看，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哎呀姐妹我跟你说，你问我不如去问‘烈焰红唇’，她可比我们自己更明白M需要什么？”
　　“哈？什么‘烈焰红唇’？”
　　“呐，她来了。”女生扬起下巴，与此同时是女人们的尖叫。
　　木挽枫转头，只见一个穿红色高腰皮衣、黑色铆钉皮裤、长筒褐色皮靴的人勾着一个人的项圈，牵她走到台上。
　　只听啪一声，那人手里的皮鞭抽在跪爬着的女人的屁股上。
　　“啊，主人，请再重一点。”
　　木挽枫：......
　　那两人木挽枫都认识，跪着的那个昨天还跟她加过微信，说不嫌弃自己，可以认自己当她的第十八个主人。
　　而带着蛇面具的‘烈焰红唇’就是...霍幽那神经病！
　　在抽人的霍幽似有所感，朝她看了过来。
　　她歪起嘴，笑得像患了108年的脑血栓，难看至极，哼。
　　霍幽缓缓走下台，一扭一扭地像蛇精，每走一步都惹得女人们疯狂尖叫。
　　木挽枫无语，太夸张了姐妹们。
　　霍幽走到她面前，撑靠在吧台上，用皮鞭柄尾撩开木挽枫的皮衣，嫌弃道：“真土。”
　　木挽枫也不气，相反，她两眼放光，因为她突然想到，自己这不是抓到这神经病的把柄了吗？
　　“我要告诉文秋你在这鬼混。”
　　“哟，多大了，还告状啊小妹妹。”霍幽蛇一样歪着身子，一手支在吧台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带着鞭柄慢慢上滑，抬着她的下巴道：“我还能跟你鬼混哦～”
　　“无耻！”
　　霍幽收回手，看着匆忙逃走的人影笑出声。
　　“欸？那不是我第十八位主人吗？”
　　霍幽搂着她，掐着她的脖子，危险道：“哦？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有新主人了吗？”她咬着怀中人的动脉处，问道：“现在有多少了？”
　　“半个小时前刚认了第22个，唔。”
　　...
　　木挽枫跌跌撞撞跑出俱乐部，一拳锤在墙上，把墙后乱撒尿的狗吓得嗷嗷叫。
　　可恶，认怂了。
　　想到什么，木挽枫低头，在阴影中咧嘴笑。
　　看着吧，我要告诉文秋你调戏我。
　　拿出手机，在霍幽的朋友圈里找到她住的酒店，木挽枫立即驱车前往。
　　按霍幽那个性格，她家的大粪味即使祛干净了也会再晾一段时间再回去，所以她们这几天肯定一直住酒店。
　　到楼下，木挽枫问工作人员文秋住哪一层，被告知是个人隐私。她想起网上教的歪招，小脸一皱，哭着说自己女朋友背着自己跟别人好了，自己来捉奸。
　　说着说着还真的落了几滴泪，不像演的。
　　换来工作人员好一顿安慰，和“客人隐私，无权透露。”
　　无奈，木挽枫只能每层定了间房，提着16张房卡坐在大厅里守株待兔。
　　直到半夜三更时，才等来人，不过不是文秋，而是霍幽那个神经病。
　　彼时木挽枫正坐在大厅的小凳子上吃着泡面，泡椒味的，辣得她咳嗽。
　　霍幽一进门就看到了她，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坏笑，她拨通文秋的号码并开了免提：“喂，狗狗啊，是主人哦，有好好吃饭吗？”
　　“你怎么了？”是文秋的声音。
　　木挽枫抬头，嘴角还沾着一块胡萝卜碎。
　　“没事，就是想我们狗狗了，让你过来陪我住高级酒店，偏要心疼这点钱。”
　　“...你没事吧？”文秋有些担忧地问。
　　霍幽吸气，笑着哭哭啼啼：“想主人了吗？我今天想狗狗想得睡不着。”
　　“你在哪，我去找你。”那边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匆忙穿衣服。
　　“不用不用，只是大晚上的想听听狗狗的声音而已。”说完她挂断电话，朝已经把叉子捏断的木挽枫挑眉。
　　木挽枫手里的泡面桶也被捏瘪了，她很想冲过去拽住霍幽的衣领，狂扇她降龙十八掌。
　　质问她为什么骗文秋，明明她今天玩得很开心。
　　质问她凭什么浪费文秋的关心，让文秋听到她想自己后就要立刻过来找她...
　　明明文秋的关心，只能是自己的，凭什么要被你随意挥霍。
　　只是现在夜深人静，不宜大声喧哗。
　　木挽枫只能阴沉地盯着她，压低声音说道：“你在故意耍我。”
　　霍幽轻笑：“耍你什么？因为我在自己的朋友圈发酒店地址吗？”
　　“你承认了。”
　　霍幽挑眉，甩着手里的门卡悠哉哉地进入电梯，不再和她搭话，只是在电梯门关上前冲她wink了一下，好像在说：对哦^^。
　　气得木挽枫想把手里的面汤泼她脸上。
　　可恶，可恶。
　　木挽枫将垃圾收拾好，慢慢离开酒店。
　　坐到湖边的长椅上，她拿出手机，向文秋以前的号里发消息。
　　喜欢文秋：霍幽欺负我，你还帮她，还说要找她
　　喜欢文秋：你也欺负我
　　自然得不到回应。
　　她退出账号，登录另一个号，立刻弹出两个红点。
　　她回复。
　　喜欢小枫：霍幽坏，不生气，我喜欢木挽枫，不会欺负你。
　　喜欢小枫：亲亲。
　　“你根本不喜欢我。”木挽枫瘪着嘴，自言自语。
　　这个手机号早在文秋提分手的一个月后就变空号了，木挽枫重新把它买了回来，继续养着。
　　湖边静静的，只有路边的飞蚊时不时撞在路灯上，发出噼噼啪啪的细小声响。
　　木挽枫看着湖面月亮的倒影，再抬头看天。
　　假的，今天根本没有月亮，只是路灯假扮的。


第67章 
　　纠结了一个晚上，木挽枫还是回了霍幽住的酒店，一大早就在大厅柜台旁的大花瓶后守着。
　　两位工作人员知道她在蹲守狗女女，所以也没赶她。
　　十一点的时候，霍幽终于下楼了，又是那身骚包的红色皮衣。
　　木挽枫摘了两片叶子挡着脑袋跟上，没看到霍幽对着玻璃门的反光嗤笑。
　　好蠢的吉娃娃。
　　原本想去找狗狗们过家家的霍幽突然改了主意，打电话给文秋，好说歹说把她约出来喝咖啡。
　　坐上车，霍幽看着后视镜里那辆透着鬼鬼祟祟的轿车，恶趣味地笑了一下，随后带着它绕着小岛转了两圈后，又回到酒店......
　　见此，*木挽枫暗骂一声，拍了一下方向盘后骂骂咧咧下车。
　　不过在见到坐在酒店旁边咖啡店外的文秋时，又把脚收了回来，把车门关上。
　　“等久了吧？”霍幽拉开凳子坐下。
　　文秋从不远处的轿车上收回视线，点点头，“半个小时。”
　　霍幽摊手，“有条小尾巴一直跟着，甩不掉我也没办法啊。”
　　文秋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啧啧，怎么能对女朋友翻白眼呢？”她意有所指，然后指了指咖啡店内，说：“帮女朋友把咖啡端来怎么样。”
　　文秋没看她，而是看了眼路边的轿车一眼。
　　视线透过反光玻璃，与木挽枫的对接，吓得她一下弯下腰躲起来。
　　半分钟后，木挽枫反应过来：怕什么，偷人的又不是自己。
　　于是又理直气壮直起腰，却见文秋小心翼翼端着咖啡放到霍幽面前，轻轻撩起耳边的碎发，温柔地替她搅拌。
　　而混蛋霍幽却不耐烦地伸手勾着她的脖子，将她下压到自己面前。
　　木挽枫双眼紧紧盯着她们，心跳加快，不可以。
　　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不可以！
　　一着急，不小心按到喇叭键。
　　文秋手一抖，咖啡溅了几滴掉下去。
　　不知道霍幽说了什么，文秋乖顺地蹲下去。
　　从木挽枫的视角，她看不到文秋在做什么，或许是应霍幽的要求给她擦鞋。
　　文秋...
　　就这么喜欢她吗？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木挽枫拿出手机，给名为“奇怪的M”发过去消息。
　　得到对方的一句：遵命，我的主人。
　　...莫名觉得很不爽。
　　不过这人的效率还挺高，没到一分钟，霍幽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文秋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木挽枫下车，坐到霍幽的位置。
　　咖啡厅的风铃轻轻响起。
　　文秋回神，旁若无人地低头搅咖啡。
　　一缕长发从她耳边滑下，木挽枫手指微动，很想给她重新撩到耳后。
　　“霍幽在外面有别的小狗了。”
　　搅动的手一顿，淡淡应了声哦。
　　见她不以为意，木挽枫决定再继续上眼药，“昨天她去SM俱乐部了，跟人打得火热。”
　　文秋皱眉。
　　有效！
　　木挽枫再接再厉，“她还调戏我。”
　　“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啊？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呵呵。”
　　文秋起身，被木挽枫眼疾手快地拉住。
　　“你不该问她都干了什么吗？”
　　文秋重新坐下，兴致缺缺地问霍幽都做了什么。
　　木挽枫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霍幽如何在台上狂抽十八个女人的屁股，惹得俱乐部所有女人为她痴、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
　　文秋扶额，她不知道该不该信，看木挽枫那个差点把“我在吹牛”几个字刻脸上的表情，她觉得是假的，但她描述的...似乎也是霍幽能做出来的事。
　　“说完了？”见木挽枫端起咖啡润喉，文秋问道。
　　“啊，完了。”
　　“哦。”文秋作势要起身，被木挽枫又重新按了回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木挽枫急了，说道：“霍幽她三心二意。”
　　文秋笑：“我一心一意就够了。”
　　木挽枫不说话了，坐下，撅着嘴乓乓乓地敲着杯子内壁，想起来这是霍幽的并且自己还喝了几口后，她又嫌弃地把它推到一边。
　　“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她在外面有人了还...”她停下，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但是不甘心，她继续嘀嘀咕咕地蛐蛐霍幽：“反正她这人不行，不踏实，不适合在一起。”
　　风铃叮铃铃地响，扰得人不安。
　　“木挽枫，”文秋淡淡道：“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无关，还不明白吗？”
　　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瓣在空中打着漩儿，轻轻飘落进咖啡杯里，扰动平静的水面。
　　木挽枫抓住文秋的手，哀伤道：“可是我爱你啊，知道我看到你在她面前这么低三下四我有多伤心吗？知道你为她的谎言担心的时候我有多心疼吗？”
　　文秋没有挣扎，抬眼正视她，眼里是不易察觉的怒意，“爱？你什么时候爱我的呢？是和我做/过爱后？还是意识到欧奇阴不会爱上其她人的时候？或是木...”
　　“很早以前。”木挽枫打断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早就爱上你了，或许是晚自习上那个擦过的吻后，或是我们爬山的路上，也或许在更早之前。”
　　“总之，我爱你，文秋。”
　　“相信我，好吗？”
　　“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她仰着头，圆圆的猫猫眼是期待地祈求。
　　文秋垂下眼皮，待心绪平复后，她重新看向木挽枫，平静道：“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能当着我的面向别人告白呢？”
　　她在翻拉着自己追求欧奇阴的旧账。
　　她继续：“既然爱我，怎么会透过别人去看另一个人呢？当你透过她幻想木道醒的时候，有想起过身后那个不起眼的、你所谓真正爱的人吗？”
　　木挽枫无措地看着她，“不，不是的。”她摇头。
　　文秋嗤笑：“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敢面对呢，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木道醒。”
　　“我，文秋，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已。”
　　“没有。”木挽枫站起身去抓文秋的肩膀，“不是退而求其次，你是我最珍贵的文秋啊。”
　　“哈。”文秋推开她的手，“珍贵？因为木道醒你不敢拥有，欧奇阴你得不到，所以我这只随叫随到的狗就成了你最珍贵的存在了？”
　　见她面色惨白，文秋放缓了语气，笑道：“你只是不习惯小狗的离开，时间长了就好了。”说完，她擦干净桌前洒落的咖啡渍，起身。
　　“可是已经半年了，我越来越想你，越来越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需要多久我才能习惯呢？”
　　文秋站定，没有回头，“快了吧。”
　　风铃停下，木挽枫盯着文秋离去的背影，眼底渐渐浮上危险的郁色。
　　小狗是吗...
　　那就关起来吧。
　　--
　　一连几天，文秋总看到酒店楼下有个黑衣人晃悠，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文秋不知道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她怎么还在追着自己。
　　大概真的很不习惯吧。
　　座机铃声响起，文秋接听，听筒里是没有人气的娃娃音。
　　外卖到了。
　　她开门，从机器人肚子里拿出外卖，似有所感地朝昏暗的走廊里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魔怔了。
　　这段时间她总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木挽枫那个疯子将自己开膛破肚，然后捏着还跳动的心脏问：怎么就不是我的了呢？
　　廊风袭来，文秋打了个哆嗦，将门关上，并未注意到智能门锁迟迟未传来已上锁的提示音。
　　今天的外卖有点怪，文秋吃了几口就问商家是不是盐放多了，咸到发苦。
　　迟迟等不来回复，她打了个呵欠，上床睡回笼觉。
　　迷迷糊糊间，脸上好像有温热的气息。
　　这间酒店，该不会闹鬼吧...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文秋觉得身子底下的床不一样了，更软、更舒服了，但有点冷，全身上下凉飕飕的。
　　紧接着，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沿着自己的额头中心慢慢滑下，经过鼻梁、唇珠、喉咙、锁骨心......
　　还在继续，文秋心跳加速，自己大概又魇着了，她拼命挣扎，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醒不来。
　　铁质的未知明物体在在她心口停下，重重往下按。
　　疼，是锋利的刀具吗？
　　感受到刀具在往旁边划，文秋惊恐地大喊：
　　“停下！”
　　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在嘶吼，但出口时只是一声极轻微的呻/吟。
　　好在对方听到了，没再继续划拉。
　　“醒了吗？”是阴冷但不失熟悉的声音。
　　文秋缓缓睁眼，昏花的视线渐渐清明，木挽枫正跨在自己腰侧，低头诡谲地看着自己。
　　不是做梦！
　　文秋惊地要爬起身，却引来一阵哗啦的碰撞声。
　　扭头看，文秋这才发现自己呈大字被拷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么？”梦里的场景照进现实，文秋恐慌地想要后退，却最终只能用脚后跟在床单上蹭蹭。
　　“木挽枫，你疯了吗？”
　　铁链声哗哗地响个不停，木挽枫充耳不闻，勾起唇，眼里是微微的疯狂，“没有哦，只是把不听话的小狗带回来而已。”
　　“这是犯法的！”
　　木挽枫低笑，将手里的东西沿着她的胸骨中线滑下。文秋这才发现刚刚的“刀具”是一把铁质戒尺。
　　到最后一根肋骨时，戒尺右移，并往上推。
　　文秋皱着眉偏开头。
　　痛，且羞耻......
　　“挽枫，别玩了，放我回去，好吗？”文秋瞬间认怂，好言相求。
　　回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啪声。
　　白嫩的皮肤瞬间变红。
　　木挽枫凑上前去亲亲，脑袋往前移，凑到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香。”
　　她将文秋的脸扳过来，咧嘴笑道：“我会了哦，当S。”


第68章 
　　说这话时，文秋注意到天花板上挂着的奇怪的装置。
　　文秋心里慌慌然，“木挽枫，你别乱来。”
　　锁骨被狠狠咬了一口，木挽枫直起身下床，指尖挨个扫过墙上的器具。
　　她笑道：“不会乱来的，我已经备好充足的功课了哦。”
　　器具沿着她的轨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木挽枫，你是在犯罪！”文秋挣扎着要起身。
　　木挽枫眼神变暗，从墙上取下一根电棒和铁质乳夹。
　　她慢慢靠近大床，见文秋挣扎地更剧烈了。
　　“木挽枫，疯子，别碰我！”文秋瞪大双眼，紧紧盯着木挽枫的一举一动。
　　木挽枫停下，尽量温和地笑道：“我真的会了哦。”
　　“疯子，疯子！”
　　床脚的摩擦声，铁链的剧烈晃动声，无不显示着被困之人的抗拒。
　　木挽枫握紧乳夹，不经事的夹子被暴力捏断，不规则的断口刺进她的皮肤里。
　　她像只饥饿的狼，忍耐地等着猎物力气耗尽。
　　可是...
　　明明已经满头大汗，头发也蹭得乱糟糟地铺在枕头上，好些发丝已经绞进手铐里，随着她的动作一根根断裂。
　　即便如此，她还是防备又惊恐地看着自己。
　　猎物真的很害怕被自己吃掉呢。
　　木挽枫爬到床上，在她的喝止声中抚上她的手腕。
　　“你只接受霍幽这么对你吗？”
　　木挽枫指尖轻轻触着被手铐磨出的红痕，有些心疼。
　　已经选了最光滑的手铐，还是破皮了。
　　她蜷身侧躺在文秋的手臂上，抚着她的脸，摩挲着。
　　“真让人伤心。”
　　文秋心里一颤，没有说话。
　　“我想亲你。”
　　没有回答。
　　木挽枫就当默认了。她轻轻挪到文秋耳边，扬起下巴啄啄她的耳朵。
　　是久违的触感，让人心安。
　　她喟叹一声，起身撑在文秋脑袋两侧，俯身亲吻她的脸颊。
　　还是和以前一样滑嫩。
　　她不舍地舔了舔，试探地移到她的唇上，同样先啄了啄，见文秋没有抗拒，她才放心地含住久违的唇瓣吮吸，同时手在她的肩头抚摸揉捏着。
　　舌头探入她的口腔，手也慢慢下滑。
　　文秋想合拢双腿，却只激起一阵锁链的哗啦响声。
　　“湿了呢。”
　　木挽枫疑惑地说着，将手拿到眼前看。
　　“木挽枫！你别什么都吃啊！”
　　对方不听，变本加厉地爬到床尾。
　　昏暗暴虐的暗室里，最终也只留下温柔的痕迹......
　　一场欢愉结束，木挽枫替文秋擦净了身子，将手铐和脚镣解开，抱着她温存。
　　“回我身边吧。”她搂紧了文秋的腰，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文秋眼睫颤颤，不待她说些什么，就听木挽枫枕在她的肩膀上嘟嘟囔囔地抱怨：“你们都喜欢她。”
　　你们？
　　文秋眼神一凝，将她推开坐起身。
　　看到床单上鲜红的血手印，她才发现木挽枫的手受伤了。抓起来检查，已经开始结痂。
　　“手坏了也不忘搞事。”她将她的手甩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从兜里拿出手机定位时，被她从后抱住。
　　木挽枫贴着文秋的后颈，死死搂住她，委屈巴巴道：“你也要选她。”
　　“又说‘也’了。”
　　文秋神情冷然，将她的手掰开，打电话让霍幽接自己。
　　--
　　就这样，文秋一连两个月没再见到木挽枫，直到一个刮台风的夜晚，她在酒店楼下看到那个仰头盯着自己窗户的人。
　　她双手自然垂下，右手拿着一个酒瓶子，大风把她脸上的头发吹开，小脸红通通的。
　　台风前夕，树叶朝着一个方向簌簌落下，不知哪个摊贩的小推车从她身后溜走。
　　疯了，真是疯了。
　　在她被吹得只能抱着旁边的电线杆瑟瑟发抖时，文秋丢下擦头发的毛巾，跑下楼把她拉了上来。
　　“台风天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文秋指着她的鼻子骂。
　　木挽枫也不吵，站在门边垂着头，一言不发，手里的酒瓶子还在轻轻晃着。
　　狼狈又可怜。
　　门外有人经过，好奇地往里看。
　　文秋将门关上，转头看着她微微佝着的背影说不出重话来。
　　替她捻下一片落叶，文秋说道：“去洗个澡吧，满身酒味。”
　　木挽枫没有动弹。
　　文秋皱眉，将她转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地毯上洇了两滴水迹。
　　文秋扒开她乱糟糟的头发，抬起下巴，见她眼睛迷蒙一片，嘴巴几乎成了“n”字。
　　木挽枫眨眨眼，两滴泪又掉了出来，“我好忌妒。”她抱住文秋，在她耳边喃喃。
　　她的手在文秋的背上重重地抚摸着，渐渐呜咽起来。
　　“好忌妒啊，霍幽、”她抽了下气，“霍幽她怎么可以...”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木挽枫蔫蔫地看着书，新闻里播放着明天将有台风登陆，木挽枫起身关好门窗，却见到楼下走过一个有着黑长直发的背影。
　　她快速下楼追上对方。
　　女生回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木挽枫不满地踢着石子回屋，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像极了几天没吃饭。
　　已经两个月没闻到文秋的味道了，木挽枫只觉得全身像有蚂蚁在爬。
　　难受，暴躁。
　　她拿出手机向【神经病】发送一大串骚扰消息，得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哼哼。
　　所谓风水轮流转，木挽枫注册了个新号向霍幽发过去好友验证消息。
　　因为担心被再次拉黑，她一股脑地骂到了字数上限才点击发送。
　　不到两秒，验证消息通过。
　　木挽枫猜她根本没读，于是复制了打算刷屏让她不得不看。
　　只是还没粘贴上，对方就发过来一张图片。
　　是布满青紫吻痕和啃咬牙印的背部照片。
　　情/色又惨烈。
　　没有任何主人的信息，但木挽枫一眼就认出这是谁的肌肤。
　　心狠狠沉了下去。
　　狗狗们的避风港：小狗的味道很好^^
　　狗狗们的避风港：狗狗蝴蝶骨上的小痣是个开关哦，咬一咬就会可爱地叫叫^^
　　狗狗们的避风港：还想看看小狗喜欢的姿势和部位吗^^
　　...
　　消息一条接一条，像草原上追逐羚羊的猎豹。
　　木挽枫盯着顶上不断闪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慌乱地抖着手指将她拉黑删除。
　　将手机丢到墙角，木挽枫呆滞地缩到沙发上，张着口喘气。
　　好难受，好难受。
　　闭眼摇头，只是脑海里那张糜烂色/情的照片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那是她的文秋，她的！
　　脑子里不听话地出现霍幽压着文秋咬她蝴蝶骨的画面。
　　木挽枫忌妒得发疯，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门边后，又停下，最后转头拉开冰箱。
　　里面全是满满当当的、喝了浅浅一层的酒。
　　拿出一瓶仰头喝了一口。
　　咳咳咳地吐出，木挽枫辣红了脸。
　　她不喝酒，这是这两个月来买的，每次想得受不了要去找她的时候，她就会买一瓶放着。
　　听说酒会让人忘记烦恼，可是她不会喝。
　　木挽枫越想越委屈，怎么连喝酒都不会呢。
　　她气愤地抓着酒瓶子往嘴里塞，闭眼皱着眉吞下酒液。
　　不知多久，大风把窗框吹得哐哐作响。
　　木挽枫坐趴在冰箱格子上，勉强睁开一只眼。
　　“要刮台风了。”
　　木挽枫捡起一只酒瓶子，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出门。
　　“得叫文秋关好窗户。”
　　酒会让人忘记烦恼，因为醉酒后的每句话、每个行为，皆是心之所向。
　　--
　　“不想让她亲，不想让她咬。”
　　时间回到现在，木挽枫埋进文秋的颈窝，絮絮叨叨地念着。
　　“不可以因为她的的亲亲兴奋。”
　　她抵在文秋的颈间耍赖地这不许那不许。
　　从她的抱怨声中，文秋大概知道了原因。
　　就在一个星期前，霍幽满脸吃瘪地来找她，说自己手机的前置照人太丑，让她借手机给自己拍几张照。
　　文秋猜估计是她的某只“小狗”不吃她的颜了，所以才让她一副落败的样子。
　　虽然大老远跑来向自己借手机照相有点离谱，但放霍幽身上也很合理，所以她解完锁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文秋了然，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霍幽把自己存的那张，用来应对木挽枫秋后算账的自拍盗走了。
　　霍幽这......
　　感受到小猫抽抽嗒嗒的身子，文秋不忍地搂着她，手指轻轻理着她乱蓬蓬的头发。
　　轻柔的力度仿佛担心弄疼自己，木挽枫鼻尖一酸，更委屈了。
　　她将眼睛抵在文秋肩上擦擦，告状：“头发不疼，心里疼。”
　　文秋梳发的手一顿，亲亲她的头顶，“去洗个澡，睡一觉就好了。”
　　木挽枫不动，文秋牵着她进了浴室，见她自觉地坐在小凳子上脱衣服后，笑着试了下水温给她洗澡。
　　木挽枫酒品很好，也不乱动，就乖乖坐着盯着文秋，走哪看哪。
　　“真可爱。”文秋没忍住亲了她的脸一下，在她双手伸起索抱时，离开，笑道：“等下感冒了。”
　　“哦。”木挽枫呆呆地应声，一眨不眨地盯着文秋的脸，仿佛只要一闭，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洗完澡给她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文秋又细细理了理床铺，领她睡觉。
　　去关浴室灯时，文秋听到起床的声音，回头看，木挽枫已经坐直身，紧张地看着自己。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文秋回到床上，搂着她，将她带躺回去，道：“我不走，睡觉吧。”
　　木挽枫安心了，也搂着她的腰，贴近她的胸口，闭上眼。
　　就在文秋以为她已经睡着时，她听怀里的人嗫喏着说道：
　　“我再也不喜欢别人了，原谅我好不好。”
　　文秋心里一酸，她在为还未遇见自己时的木挽枫道歉吗？
　　更搂紧了一些，文秋拍着她的背哄道：“睡吧。”


第69章 
　　木挽枫醒来时，呆呆地盯着陌生的房间，待脑子完全恢复运转，她噌地起身。
　　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身上：陌生的睡衣，还有消失的内衣。
　　一声尖叫，吓得窗外休憩的喜鹊掉下枝头。
　　木挽枫瞪大眼睛，自己昨天不是在家喝酒吗。
　　不对，今天不应该刮台风吗？怎么这么安静。
　　她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电线杆歪歪倒倒的，一群工作人员正在抢修。
　　不过这个位置......
　　木挽枫提起睡衣深深吸了一口，眯眼享受地叹息一声。
　　是文秋的味道。
　　还好还好，没有被陌生女人拐上床。
　　走到镜子前掀开睡衣，前后左右看，干干净净。
　　木挽枫有些失望，看来什么都没发生嘛。
　　酒店附近的早餐店外，文秋要了两杯豆浆、两个奶黄包和豆沙包后，提着袋子慢悠悠上楼。
　　刷开门时，就见木挽枫抱着枕头边吸边在床上滚来滚去。
　　...
　　“咳咳。”
　　蠕动的身子停下，木挽枫盘腿坐起身，将枕头抱在胸前，甜甜笑道：“你回来啦。”
　　文秋：昨天可怜兮兮的，今天又有点欠扁怎么回事？
　　“放下枕头吃早餐吧。”文秋语气淡淡的，但加重了“枕头”两个字。
　　木挽枫毫无所觉，跪行下床，坐到她对面，眨眨眼欠抽地问道：“你不喂我吗”
　　没话找话。
　　文秋心内无语菩萨脸，面上没搭理她，自己开吃。
　　“昨天...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很乖，文秋心里补充。
　　“哦。”木挽枫再次失望，醉酒了也不中用啊。
　　安静地吃完早餐，文秋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木挽枫警惕地挡在门前。
　　“看房。”文秋头也不回，拔下插头塞包里。
　　木挽枫想到什么，斜眼笑，“早不退晚不退，偏偏今天退房，你是不是故意等我来找你。”
　　文秋噎住，拉起行李箱叫她让让。
　　得亏没走，不然这人早就被台风吹跑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以后别这么疯。”
　　木挽枫哼地一声让开道，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说：“去我家吧。”
　　文秋没理她，自顾自办了退房手续。出门拦计程车时，木挽枫也硬挤上去，乖宝宝一样系好安全带，然后转头看着文秋无辜道：“我没带手机，哪儿都去不了。”
　　...那怎么过来的。
　　从她的住处步行到这里得两个小时左右，就昨天那个昏头昏脑的样子，文秋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所以没赶她，只是又说了句“以后别这么疯”。
　　文秋约的是中介，那房子又破又贵，所以文秋决定自己找，不过这年头所谓的“房东直租”都是假的，最后文秋也只是找了个相对没那么坑的民房凑合着。
　　木挽枫饶有兴趣地看她们签完合同，四处打量着这间小屋子，评价道：“好可爱。”
　　文秋看着到处黑湫湫的房子，看不出可爱在哪，只是在她要坐上床垫时拉住她，“可能有跳蚤，我送你回去吧。”
　　其实文秋自己没这么洁癖，只是觉得，木挽枫不适合呆在这里。最起码，得先打扫干净。
　　然而木挽枫哪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文秋一个劲儿地赶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个哦。
　　文秋放好行李，开好窗通风，才带着她下楼。
　　不过大小姐戏多，不是脚崴了就是肚子饿，磨磨蹭蹭半天两人才坐上出租。
　　似乎快到时，她似乎看到什么，又叫停了车，指着一家店说累了，要做spa。
　　文秋被嚷得头疼，跟她下了车。
　　到店里，木挽枫随便选了个套餐就挨着文秋坐下，靠在她肩膀上玩她的手。
　　“霍幽这人不行，分了吧。”
　　...时刻不忘劝分。
　　文秋不打算解释，撑靠在沙发扶手上补觉，昨晚因为木挽枫抱得太紧导致她一直没睡着。
　　木挽枫见状也没有继续打扰她。
　　直到工作人员安排好技师领她们去房间按摩。文秋才睁眼哈欠连天地进去，脱了衣服趴在一张床上继续睡。
　　大概十分钟左右，一阵细细簌簌的细小交流声后，迷迷糊糊的，她感觉背上的的毛巾被轻轻揭开，随后一根手指在她背上轻轻滑着。
　　“咦？”低低的疑惑。
　　文秋继续补觉。
　　只是还没过一分钟，背上的手离开，紧接着肩胛骨上被咬了一口。
　　轻轻的，有点痒。
　　“怎么不叫...”  ？
　　文秋不明所以，下一秒又被咬了一口，比刚才重了些。
　　...
　　似乎还是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木挽枫再咬，这次直接把文秋疼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属狗的呀。”
　　木挽枫眨巴眨巴眼，直接甩锅：“霍幽骗我。”
　　文秋皱着脸，不知道霍幽那厮怎么忽悠她的，只劝道：“她的话少信。”
　　一听这话，木挽枫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你还是更相信我，所以你更喜欢我，对不对？”
　　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说谎。
　　文秋抿抿唇，趴回去，小声威胁道：“再不老实就回去吧。”
　　“哼。”木挽枫不满地撇撇嘴，也趴到自己的床位上，对外面等候的阿姨们嚎了一嗓子，说可以进来了。
　　按完摩，两人又泡了温泉和蒸桑拿，一身轻松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散着步回去，晚风拂面，很清爽。
　　木挽枫蹦到文秋旁边，悄悄去碰她的手背，见那只手没有缩回，她又得寸进尺地翘起小指勾住她的。
　　文秋目不斜视，由她勾着。
　　两旁的路灯将两个影子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本是唯美的画面，偏偏木挽枫是会煞风景的，她甩甩文秋的小指，锲而不舍地说：“和她分了吧。”
　　不知怎的，文秋有点想笑，她压着嘴角，如实道：“没谈过。”
　　“哦。”过了一秒，木挽枫惊讶地转头，“啊？？”
　　见已经到木挽枫的住处了，文秋站定，对她笑道：“到了。”说完便要走，被木挽枫拽住，她笑嘻嘻说：“在我家住一晚吧，现在回去肯定没时间收拾了，难道你要跟跳蚤睡？”
　　其实这年头基本没有跳蚤了，她白天也就随口一说，不过倒是会有潮虫。
　　纠结下，文秋半推半就地进了木挽枫家。
　　上次来没仔细看，现在四处打量，发现她这个别墅也是乡村田园风格的。
　　“你还挺喜欢这种风格。”
　　木挽枫想给文秋倒杯果汁，才发现冰箱里全是酒，地上也是歪歪倒倒的一堆酒瓶子，悄悄把瓶子踢到看不见的地方，她给文秋接了杯温水。
　　递给她时才笑着答道：“因为你喜欢啊。”
　　“咳。”文秋接过水杯，移开视线没搭她的话。
　　晚上洗澡时，木挽枫带她到一个大衣柜前挑睡衣和贴身衣物，总之...准备地非常充分，给她一种时刻准备着的感觉。
　　果然，洗完澡要睡觉时，木挽枫又笑嘻嘻地凑上来，说客房一直没人用，所以被她堆杂物了。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和我睡咯。
　　文秋挑眉，也没扭捏。不过出乎她的意料，木挽枫还真是安安分分地睡觉，可能稍微出格的一点就是死死搂着她，像染了什么毒品一样抱着她闻。
　　“很安心。”闻够了，她满足地搂着文秋嘀嘀咕咕睡去。
　　平稳的呼吸打在文秋颈间，酥酥麻麻的。
　　文秋推推她，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沉。
　　叹了口气，文秋泄愤地咬她耳朵。给人摸出感觉了，自己倒是睡得安稳。
　　罪魁祸首不满地轻哼一声，抬手揉揉自己的耳朵，砸吧砸吧嘴搂紧文秋继续睡。
　　--
　　隔天一早，文秋打算回去，没成想木挽枫再次挤上出租车，说是要帮她打扫新房子。
　　文秋气笑了，合着我昨天就是专程来你这睡一觉是吧。
　　被她缠地没法，文秋又带她回自己的出租屋。
　　什么适不适合出现在小破屋的已经不重要了，免费苦力不要白不要。
　　不过有一说一，木挽枫揽下活后，还是靠谱的，文秋边刷着黝黑的墙壁，边看她吭哧吭哧擦灶台，那认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实验研究，就差拿个放大镜把缝隙里的沙砾挑出来。
　　很可爱。
　　“不用这么细致。”文秋笑道。
　　说完，木挽枫还真找了根牙签开始刮台面与墙壁相交的缝隙。
　　她皱眉：“我答应你会擦干净的。”
　　这么认真吗...文秋觉得心尖尖都软成一滩水。
　　她走到木挽枫身后，装模做样地检查一番，说：“好了，已经擦干净了，请木挽枫小朋友去帮老师倒杯水怎么样？”
　　文秋的气息打在木挽枫的后脖颈上，有些痒，她笑着转身，鼻尖猝不及防地擦过文秋的唇。
　　暧昧虽迟但到。
　　窗外的风吹进来，两人鬓间的几缕碎发轻轻晃了晃。
　　“老师...”木挽枫垂眼盯着她的唇，微微扬起下巴含住。
　　“请用水哦。”
　　蝴蝶翩翩然停在窗台，好奇地向里探着触须。
　　窗明几净的小屋里，两个女人带着塑胶手套，小心翼翼不去碰到对方，只是嘴上却是温柔但不失热烈地亲吻着。


第70章 
　　风和日丽的中午，隔音效果奇差的民房里已经响起乒乒乓乓的炒菜声，香味顺着墙壁一路飘进小屋内。
　　“是青椒炒肉，好香。”木挽枫窝在小床上看电影，听见文秋说“那再炒个这个吧”后，她把手机一扔，下床从后抱着文秋，黏黏糊糊道：“文秋你真好。”
　　耳钉刮到脸，文秋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我洗菜。”木挽枫主动请缨，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出青椒和肉。
　　文秋把小笋炒肉盛出来，接过食材切菜时，木挽枫不松手。
　　文秋疑惑看她。
　　木挽枫笑得贼兮兮的，闭眼仰着下巴往文秋跟前送。
　　唇线弯起，活像只讨要小鱼干的小猫。
　　文秋笑着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成功获取食材。
　　两人现在的关系和刚谈恋爱那会儿差不多，不过仅限于亲亲。
　　木挽枫满意地从后面抱着文秋，下巴支在肩上看她炒菜，时不时顽皮地捏捏她的肚子。
　　“好香。”
　　文秋不知道她是说自己还是菜，所以没搭话。
　　不过，这两者对木挽枫来说没有区别，她轻轻咬住文秋的耳朵，牙齿左右磨着，扰得人痒痒的。
　　“我们算复合了吧？”
　　文秋没说话，只是把菜盛出来，递给她，“吃饭了。”
　　“哼。”木挽枫见她又不正面回应，不满地接过菜碟放到床前的矮桌上。气归气，还是给她盛了碗米饭。
　　文秋把汤也舀了一些出来端上桌，看见自己被报复性堆成小山的米饭，不由笑出声。
　　盘腿坐在地上，她拉开一罐可乐递过去，“别干扒米饭，就点儿水。”
　　木挽枫瞪她一眼，接过。
　　文秋轻笑，又给她夹了菜才开始用餐。
　　筷子与瓷器碰撞的响声在拥挤的的房间里格外温馨。
　　文秋住进来已经大半个月了，开始的几天，木挽枫还会借没地方放为由，往文秋这间还没她家浴室大的小屋塞东西，到后来直接不装了，像仓鼠一样把自己的家当一股脑顺过来，最后连人也彻底放这了。
　　文秋环视了一圈，虽然很挤，但是布置得井井有条，像过家家时芭比娃娃住的迷你小屋。
　　确实挺可爱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霍幽。”突然的抱怨。
　　木挽枫戳戳*米饭，瓮声瓮气的。
　　文秋记起自己故意说喜欢霍幽刺激过她，解释道：“没有，当时...骗你的。”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木挽枫哼一声，显然是不信的。
　　文秋也不解释了，把她挑出来的辣椒拌着米饭继续吃。
　　眼见文秋吃完收拾餐盘了，木挽枫委屈地一手压着碗口，急道：“你果然不爱我，我都还没吃完，你现在已经不担心我吃没吃饱了。”
　　大概失而复得就容易患得患失，木挽枫把文秋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翻来覆去回想咀嚼，最终都通向：她不爱我了。
　　大小姐是伤心的，但在文秋眼里，那委屈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她又坐了回来，笑道：“那我要怎么做，喂你？”
　　木挽枫撇撇嘴，不屑轻哼，手上却是把米饭往文秋面前推。
　　“木挽枫，快三十的人了。”文秋打趣她，端起碗筷，夹了块肉，拌着米饭一起喂到她嘴边。
　　木挽枫心安理得地张嘴吃掉，边嚼边口齿不清道：“就是七老八十也要你喂。”
　　正午的阳光洒进来，将地板映照得金灿灿的，很美。
　　吃完饭，两人收拾好后就窝在床上看电影，木挽枫靠在文秋肩上，见两位女主接吻，她也仰着下巴去亲文秋的脸。
　　软软的，热热的。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她又问了。
　　文秋侧过头，勾着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吱呀一声，两人倒在床上。
　　不由分说地，文秋强势地闯入她的口腔，一手伸进她的衬衣里，掌心在排扣上摩擦，最终也没有解开。
　　离开时，木挽枫抓住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然后反客为主地翻在文秋身上。
　　文秋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木挽枫抚上她的眼睛，盖住。
　　“这样的眼神让我很害怕，文秋。她弯腰轻吻文秋，另一只手滑到文秋腰侧，揉着。
　　掌心被睫毛轻轻刷着，很痒，不管是手上还是心里。
　　她轻轻掀开文秋的衣摆，嘴唇缓慢下移，隔着仅剩的、薄薄的衣料亲吻她起伏的弧度。
　　文秋轻颤，不想却惹来一口狠咬。
　　“嘶--”
　　在文秋要骂前，木挽枫抬头，眨眨眼装可爱，问道：“可以吗？小秋秋。”
　　文秋：......
　　可以个der，她现在只想给她个大鼻斗。
　　不过...看在可爱猫猫眼的份儿上，她也只能无奈地伸手，将木挽枫捞进怀里，按住她还想乱捏的手道：“午休吧。”
　　所以说呢，不中用的大小姐坏就坏在，有副好牙口。
　　--
　　晚饭后，木挽枫收到快递短信，说买的小皮鞭到了。见文秋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解释：“之前买的那个太硬了，这次这个人家都说好。”
　　文秋更无语了：我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再买一个吗喂！
　　“大小姐，我真不是。”文秋苦口婆心地解释。
　　然而我行我素的大小姐选择把她的解释当耳旁风，甚至缠着让她陪自己回别墅取。
　　文秋看了眼天色，也有些不放心，于是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和她一起出门。
　　今晚不似以往那么热，蝉鸣声都少了很多。
　　木挽枫抓紧外套，感叹：“又快到秋天了。”
　　文秋看着尖部已经泛黄的树叶，点点头。
　　事实证明，多穿件外套是正确的。
　　两人在半路上时就下了场小雨，文秋关上车窗，搂着木挽枫，替她拉上拉链。
　　“叫你要风度不要温度。”
　　“啊啾。”木挽枫事事有回应地打了个喷嚏，笑嘻嘻地又在文秋怀里拱了拱，“不是有你给我暖吗。”
　　司机大姐被腻歪得不行，抖了抖鸡皮疙瘩只想把这俩人赶紧送到目的地。
　　...
　　木挽枫的别墅很久不住，加上又没找人打理，早就铺了薄薄一层灰。
　　文秋叫她先去洗澡，自己给她打扫一下，不料被木挽枫直接勾进了浴室，“又不是让你来当保洁的。”她不满地嘟囔。
　　兴许是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地，木挽枫本性暴露，又变得嚣张了起来，她将文秋堵在墙角，二话不说把她衣服扒了。  ！！！
　　“木挽枫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她已经没机会说出口......
　　满室荒唐后，文秋活像个受尽新婚妻子欺负的小媳妇，无力地瘫靠在浴缸里，脸上、脖子上、锁骨上...哪哪都是咬痕。
　　木挽枫把她的手脚都搭在浴缸边缘，跪在尾部给她擦洗。
　　“文秋乖乖，一会儿就不痛了哦，吹吹。”嘴上说着哄人的话，实际上吹着吹着又啃上了。
　　在她又又又往下啃时，文秋一把给她提溜上来，有气无力道：“让我歇会儿。”
　　似被妖精吸干精气的田间农女。
　　木挽枫打了个喷嚏，吸吸不存在的鼻涕，暂且饶了她。
　　那样子看得文秋好笑，坐起身给她擦干身子道：“快穿衣服吧，等下得感冒了。”
　　本来是一句关心人的话，没成想一语成谶，木挽枫半夜就发了烧，还是文秋被热醒后才发现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蹬掉了，紧皱着眉，一边哆嗦一边喊热。
　　文秋用额头试了下温度，很高。
　　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毕竟原身就是被烧没的。文秋不敢耽误，赶紧下床洗毛巾给她盖上降温，又翻箱倒柜地找药，不过只找到根体温计，测了体温一看，39度。
　　文秋皱紧眉，套上外套出门给她买药。
　　回来时木挽枫已经不在床上了，文秋找了整栋别墅，最后听到卧室墙后有声响，推开暗室门，见她蹲在床边哭。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小嘴一瘪，立马冲过来抱住她，“以为你又走了。”
　　声音沙哑，还带着感冒后的鼻音。
　　“越来越小气了，以前就没见你这么爱哭。”文秋抱着她，给她拍着背。
　　木挽枫吸吸鼻子，闷闷道：“以前哭又没人心疼。”
　　抚背的手不由抓起，带起层层褶皱。
　　文秋摸摸她的头，“有的，只是你不知道。”
　　将药按医嘱一颗颗取出，文秋倒了杯温水一块儿递给她。
　　木挽枫仰头一把吞掉，咳了咳，可怜兮兮地抓着文秋的手不让走。
　　感冒的大小姐变得柔弱又惹人怜爱，文秋给她理理床单枕头，“我不走，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说完，又给木挽枫掖上被脚。
　　木挽枫半张脸都掩在被子里，小脸红通通的，睁着大眼睛盯着文秋，说：“你真好。”
　　再次被发好人卡的文秋笑笑，“所以你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才说喜欢我的？”
　　木挽枫皱眉，“才不是。”她回想了一下，“不过，最开始对你有好感，确实是因为你对我好。”
　　“我也没做什么。”她最开始和其她人做的事是一样的。
　　木挽枫摇头：“同学们接触我都是想从我身上获取些什么，只有你不是。”
　　文秋心脏慢了一瞬，随后玩笑似的道：“如果我也是这样的人呢？”
　　如果没有系统奖励，文秋不会挤进跟班团找她搭话，也就不会和她产生交集。
　　木挽枫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笑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是S嘛。”她嘴角一歪，笑得得意，“当时确实就能感觉到你可能是个变...M啦，没关系，我现在可以是S哦。”
　　见她一副赶快感激涕零的表情，文秋如鲠在喉道：“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明天拿了快递就可以试试啦。”她补充道：“店家已经提前消过毒了哦。”


第71章 
　　木挽枫的高烧去得快，早上起来量时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过还有点咳嗽。
　　“想喝冰箱里的小吊梨汤了。”仗着自己生病，她从一起床就粘着文秋撒娇。
　　她说的冰箱是文秋出租屋里那个，里面还剩下一点前天做的汤水。
　　文秋见她嘴上都烧得起皮，给她倒了水，说：“我去买点梨子做。”
　　走到门边时被她叫住：“顺便把快递拿了吧。”
　　“好。”
　　文秋从附近的超市里买了做汤的食材，又称了点山竹和樱桃，回去时顺道把快递取了。
　　提着东西到别墅前，路边停着一辆限量版的豪车，文秋瞧见木挽枫和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人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木挽枫笑着和她说了些什么，然后抱了她一下。
　　砰砰声响，文秋低头，发现手滑了。捡起袋子，那人已经走下台阶，看到文秋，愣了一下，随后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文秋站在原地，目送豪车离开。
　　提袋子的手握紧。
　　“小秋秋你回来了～”
　　文秋仰头看，木挽枫靠在门边，笑意盎然。
　　慢慢跨上台阶，文秋说道：“你今天很高兴。”
　　“有吗？”木挽枫眨眨眼。
　　“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木挽枫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
　　果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文秋不再问她，绕过她进厨房。
　　好在，她们现在并不是情侣关系，木挽枫没有必要向自己解释。
　　削梨皮的时候，木挽枫拿着小小的快递盒走进来，再次从后抱住她，不正经道：“要不要试用下。”
　　削皮的动作停下，文秋垂眼看着腹间的手，应道：“好啊。”
　　木挽枫打了个哆嗦，“今天空调是不是开低了。”
　　文秋没回她，洗了手上楼。
　　见她这么坦然，木挽枫倒是开始紧张了，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就怕实际操作下来，让文秋不满意。
　　在她暗自惴惴不安时，文秋已经到了二楼，斜睨着她，淡淡道：“反悔了？”
　　木挽枫狠狠摇头，“没有的事！”
　　走进卧室，文秋主动推开暗室门。
　　没有开灯，里面黑洞洞一片。
　　木挽枫咽了咽口水，跟着文秋进去，提前声明道：“我可能不太熟练哦。”
　　文秋从墙上取下手铐，回身靠近她。
　　木挽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绊坐在床上。
　　适应了光线，文秋能隐约看见她眼里的紧张和无助。
　　手铐的链子发出沉钝的声响。
　　“害怕了？”
　　木挽枫摇头，“你怎么了？”
　　文秋单手撑在她的右侧，拿着手铐的手摸她的脸，冰冷的铁器刺得木挽枫闭上眼。
　　文秋缓缓靠近，亲着她的唇，“如你所见。”
　　兴许是她的气势太冷，木挽枫小霸王的嚣张气焰上不来，只能抓紧床单张唇任她闯入。
　　甘甜的味道让文秋食指大动，同时妒火也被彻底点燃，她狠狠将木挽枫推到床上，在她的不安挣扎下将她的右手拷在床头杆上。
　　“喜欢这种是吗？”
　　“文秋，你别这样，我害怕。”木挽枫挣着手，空间里只有铁链与铁栏在碰撞。
　　半晌后，回答她的是布帛撕裂的刺耳声。
　　文秋压在她身上，毫不温柔地吸咬着她的皮肤，令她战栗不已。
　　铁链声渐渐变小，木挽枫紧张得接受着对方的焦躁。
　　闭眼感受中，木挽枫渐渐在文秋粗鲁的动作下获得快感，并不由摸着她的头顶安抚。
　　翻涌的醋意散了些，文秋柔了力道，沿着她的来时路往回吻，她亲着木挽枫颤颤的睫毛，问道：“在想什么？”
　　木挽枫摇头。
　　“呵。”
　　文秋狠狠咬她的脸，白皙柔滑的皮肤霎时间刻上牙印，红通通的，引得一声委屈巴巴的痛呼。
　　文秋不停，吻上她的耳垂，那里有一颗雕刻繁复花纹的耳钉。
　　眼神又冷了一些，她舌尖描绘着木挽枫耳朵的形状，最后抵着耳钉咬住，抬起头将其吐掉。
　　文秋盯着紧闭双眼的木挽枫，嘲笑道：“带着它，是在幻想干/你的是木道醒吗？”
　　木挽枫震惊地睁眼，却见文秋已经转身，又要去拿什么东西。饶是木挽枫再跳脱，此时也感到慌张了，想解释的话被忘得一干二净，只顾着讨饶：“文秋咱不玩了，我知道你不是M了呜呜。”
　　文秋仿佛没听见似的拆开快递盒，里面是真空包装的一根软鞭。路过床头柜时，看到上面摆着一个电机，线路皆被掩在墙内。文秋仔细看，见墙上有五个小小的操作杆，轻轻一推，天花板上的奇怪装置就缓缓降下。
　　文秋冷笑，将操作杆全部一拉到底。
　　木挽枫瞪大了眼，大声控诉道：“你不能这么做！”
　　她的抗议让妒火瞬间熊熊燃烧，文秋像失了智一般两步上/床，将她的腰与四肢都绑在垂下的铁链上。
　　“谁能这么做？”她匍匐在她腿边，发狠地从脚踝开始啃咬，“木道醒？”
　　木挽枫吃痛乱蹬，垂吊的铁链刮了文秋的脸，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文秋恍若未觉，爬到床头拨动操作杆，天花板上的铁链随着动作移动伸缩。
　　“好痛，文秋，不要继续了。”
　　在装置下，木挽枫被提起了身，此时已经悬吊在空中，脚尖轻轻触着床单。
　　手腕与铁拷摩擦，娇气的皮肤已经破了皮，疼得她眼泪直流。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文秋，小声抽泣。
　　若是以往，文秋定是受不了她这样的。但此时此刻，被妒意充斥身心的文秋只觉得激动与兴奋。
　　哭吧，看清在爱你的是谁。
　　木挽枫见文秋展开皮鞭，害怕地扭着身子，抗拒道：“不要，文、啊！”
　　...
　　未开灯的暗室里，床头柜上用剩的蜡烛摇曳着火光，将悬空之人映在墙壁上，如美神维纳斯。
　　而神影下仰头跪着的，是她最虔诚的教徒。
　　“唔，文秋...”沙哑的嗓音似叹似泣...
　　烛火熄灭时，重新陷入黑暗的室内响起轻轻的告白，“我爱你。”
　　只是她的爱人早已累晕了过去。
　　--
　　木挽枫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不过，大概是工作日的原因，外面除了几声鸟啼再无其它。
　　很安静。
　　她偏头看窗外，不禁嘶了一声。
　　脖子痛，昨晚那些疯狂的记忆袭来，木挽枫打了个寒颤。
　　被狠狠疼爱的滋味不太好受啊。
　　现在有心力思考后，木挽枫大概知道文秋“发疯”的导火索是什么了。
　　昨天木道醒过来找她，说了许多以往的事，最后释然地说已经确认了心意。她能看出来这是两人开启正常关系的开端，所以离别时抱了她。
　　所以，文秋在吃醋。
　　对此，木挽枫并不排斥，相反，她感到充实。
　　不过...
　　小狗急了是会咬人的，她掀开睡衣，看到满身青紫的鞭痕和咬痕，又倒吸了口气。
　　“真狠啊。”
　　她吸吸鼻子，盖上被子委屈嚎着：“文秋～身上还疼～”
　　等了几秒，除了几声回音，安安静静。
　　木挽枫皱眉，起身下床，找遍了各个角落，最后只在大厅的茶几上找到张纸。
　　致大小姐：
　　梨汤已经放在冰箱里了，记得赶紧喝。
　　然后，很遗憾不能亲自向你道别，关于昨晚的事，对不起，只是我依旧没有悔意。
　　...
　　绿皮火车颠簸地开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文秋在乘车员的提醒下收了脚。
　　--我将去往远方，请不用再找我。
　　她看向窗外，越往北，山陵渐渐变矮变少。
　　--我曾经说过，希望你可以勇敢地追求真爱。那时候并非我的真心话，但现在我是真心的，我希望你不要向已经安排的命运妥协，期望你可以真正地和木道醒长相厮守。
　　--我希望你幸福，因为，我爱你。
　　木挽枫捏皱了纸，一滴泪滴在上面，将字迹晕开。
　　--你曾以为我接近你没有所图，但是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为了钱而接近你的，很俗对吧。
　　木挽枫摇头，擦着眼泪自言自语，“没有，我很幸运有让你接近的资本啊，文秋...”说到后面，她几乎泣不成声，“你又离开我...”
　　纸张被她丢下，木挽枫门也没关地急匆匆出门。
　　飘落在地的纸已经湿成一片，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段字。
　　--或许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并不是原来的文秋，我最初接近你只是因为所谓系统的攻略任务。我曾想过将这个超现实的秘密带进坟墓，但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能知道，你所爱的人也是如何小心翼翼爱着你的...
　　“师傅麻烦再快一点。”
　　“小姑娘不是我不急，只是这段路限速的。”司机阿姨安抚道：“和对象吵架了？没事的，小情侣吵吵闹闹正常的。”
　　木挽枫抿紧嘴看着窗外，没说话，因为现在只要一开口，泪花子肯定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窗外的车流慢得像乌龟，急得木挽枫又开始在心里骂文秋：笨蛋文秋，为什么总要逃走，为什么总是不信我。
　　“还有，”木挽枫喃喃自语：“为什么要道歉呢...”
　　--如果我没有出现，现在的你已经和木道醒成为邻居，在某个温暖的午后一起惬意地享受下午茶。
　　--我扰乱了你的命运线，对不起。
　　--但是我希望你们之后不仅仅是邻居。
　　--我的大小姐需要勇气，那么，请让我给你勇气。
　　终于到达文秋的出租屋，木挽枫上楼，房门紧闭，一看就是有人住的。
　　木挽枫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拿出备用钥匙，打开。
　　房间很温馨，只是太小了，让她一览无遗。
　　窗边的风铃轻轻晃着，是断断续续的、碎裂的声音。
　　木挽枫靠着墙滑下，抱着膝盖。
　　屋里并没有人。


第72章 
　　--...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
　　“妈妈我要吃糖葫芦。”穿一身红袄，扎两个丸子头的小姑娘拉着妈妈的手，小手指着街边一个小摊遭着要吃的。
　　女人无奈，拉着她到小摊前，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挑。
　　摊主抬头，女人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穿着厚厚军大衣的是个老头。
　　“过年生意好啊？”她闲聊着。
　　“嗯，还行。”摊主说着，手挠了挠脸，似乎有些社恐。
　　女人也就没再多打扰她，见女儿已经选好，她看了摊位前的价格表扫过去。小姑娘咬了一口说好吃，又软嘟嘟地伸手让妈妈也吃。
　　女人笑得温柔，张口尝了一个，味道意外的不错，看她摊位上还有几个锅，又看看价格表，她说：“再来两碗小吊梨汤吧。”
　　文秋点头，打开盖时不好意思道：“只剩一碗了，还有红枣银耳您要吗？”
　　“也行。”
　　有条不紊地装了两大碗递给顾客，文秋压了压同样军绿色的棉帽子，开始收摊。
　　【宿主，要不你还是回去继续攻略木挽枫吧，你瞅瞅你现在这一天，就挣个仨瓜俩枣的，连房租都快交不上了！】
　　文秋动作不停，推着小推车回家，慢慢悠悠地打趣系统，“你看看你现在，口音都变了。”
　　【哈？我寻思我也妹有口音呐。】
　　文秋也不再跟它掰扯口音问题，而是疑惑道：“你最近怎么总让我攻略大小姐啊？”
　　【嗯...看你太闲了呗。】
　　文秋想起它前不久说自己现在已经在打一百份工了，突然同情起来，“系统不会猝死吗？”
　　说起这个，系统仰天长叹：【都当系统了，还能死哪去啊！而且这破班上的，爱死不死！】
　　多么浓厚的班味......
　　文秋不再戳它痛楚，路上遇到有小孩扔摔炮，她把小推车又往边上推了推。
　　“大小姐，这是你要的奶茶。”
　　文秋一顿，回头去看，两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其中一个笑嘻嘻地把奶茶递给另一个拽拽的女生。
　　收回视线，文秋继续推着小车，车身在石子路上颠簸，文秋问道：“系统，你知道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吗？”
　　没有回应，文秋知道它又打工去了。
　　迎面而来几个采买年货的人，文秋停靠在边上避让，几人离开，她看到对面商场的大屏上放着公益广告。
　　也就几秒，大概就是一棵树立在那儿，金黄的枫叶掉落后，树木迅速枯萎。
　　不知道什么用意，但是很火，基本上地铁、公交、商场等等只要有电子屏的地方都能看到，据说是木道醒的公司投放的，可能是宣传全球变暖所引发的一系列环境问题。
　　不过也有网友讨论是在谴责核污水排放。
　　有钱人做个公益广告都要人猜，文秋表示无法理解。
　　回到出租屋，文秋首先把小推车和锅具擦洗干净才开始洗漱。
　　这间屋子很大，不过因为地广人稀，所以房租并不贵，系统说的交不起房租，其实是指暖气费。
　　文秋洗完澡就穿着薄薄的睡裙出来了。
　　虽然暖气费确实挺贵，但看着室外白雪皑皑，然后自己在室内穿着裙子吃雪糕，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文秋吃完雪糕，打开歌单外放。
　　来这里快半年，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人太少了。虽然文秋喜静，但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加上下雪后吸声，有时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边听歌边准备好明天的食材，文秋活动活动肩膀躺下打算睡觉。
　　只是往常已经入睡的点，今天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些难受，说不上来哪难受，想做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无聊下，文秋拿出手机刷朋友圈，她的朋友圈里一直只有三个人。
　　看看时间，正好是12点。
　　屋内瞬间亮堂起来，文秋看向窗外，是跨年的烟花。
　　刷新朋友圈，林梦烟发了自己和欧奇阴蹲在地上一起烧仙女棒的照片。
　　往下刷，是霍幽和“小狗们”举杯畅饮的视频，并配文道：新的一年，狗狗们要开心哦^^
　　文秋不自禁笑出声。
　　最后一条是张姐的，她发了张咖啡的照片，许愿：新的一年，请bug离我远点！
　　啊，是新年还在加班的社畜...
　　刷到底了，文秋退出，看到林梦烟发的消息。
　　梦烟：秋秋新年快乐哦～
　　秋：梦烟，新年快乐[烟花]
　　锁屏，烟花忽明忽暗地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天花板上，与之一起的还有遥远的炸裂声，爆炸后还有呲呲啦啦像静电一样的声响。
　　文秋捂着心口。
　　奇怪，有点难受，好像空荡荡的。
　　她翻了个身。
　　或许是烟花声太大了，文秋暗想。
　　电话铃响，文秋接听。
　　“女士，您的快递到了，请到楼下签收。”
　　应该是自己网购的耳机，不过之前还说最快也得年后才能发货，没想到大过年的竟然到了。
　　文秋套上外套下楼，到大门边时，她不由地停下。
　　木挽枫一身浅色大衣，双手插兜，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笑。
　　手指蜷起，文秋鼻尖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拉开大门出去，尽量平静道：“好巧，来这儿旅游吗？”
　　木挽枫直起身向她走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玫瑰递到她面前，温柔地笑道：
　　“来找我的女朋友。”
　　烟花在夜空绽放，和她的笑容一样耀眼。
　　文秋木讷地接过玫瑰，木挽枫像她当初一样，单膝跪地，变魔术似的摊出一枚戒指，问道：“我的小跟班需要勇气，让我给她勇气可以吗？我也希望她不要向已经安排的命运妥协。”
　　这是文秋留给她的信，她将这些期望又还了回来。
　　她仰着头，认真而郑重地注视着文秋。
　　“我爱你，文秋。”
　　“以后的岁月，我只爱你。”
　　“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文秋揉了揉眼睛，天边的烟花声还是那么吵，但让这个年变得充实真切了很多。
　　文秋将手递给她，道：“我愿意。”
　　木挽枫咧着嘴，笑得很开心，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起身紧紧抱着她。
　　【攻略木挽枫成功，奖励1000万元。】
　　文秋愣了一下。
　　木挽枫以为她要反悔，更搂紧了她，委屈道：“不许赖账。”
　　“不是，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木挽枫皱眉，表情狰狞道：“不会又有喜欢的人了吧？！”
　　...
　　“我解释过了，之前说喜欢霍幽是故意刺激你的。”文秋直接坦白，接着说：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嗯...刚刚系统奖励了我一千万。”
　　见她表情难看，文秋底气不足地继续坦白：“是攻略成功的任务奖励。”
　　捏着自己肩膀的力气渐大，文秋弱弱道：“我这就让系统收回去。”
　　“收回去干嘛。”木挽枫眉头紧皱，很不满，“为什么攻略到我才奖励一千万？？我这么不值钱？？”
　　木挽枫的关注点彻底跑偏，追问文秋攻略霍幽奖励多少。
　　文秋：多余担心。
　　得到攻略霍幽没奖励的答案后，木挽枫开心了，抱着文秋闻她颈间的味道，笑嘻嘻道：“我记得你在信里说和我那什么一次就奖励一万？”
　　“啊...”
　　“你现在不是缺钱吗？”
　　文秋：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喂！
　　“够用。”
　　木挽枫不干，黏黏糊糊地搂着她，脑袋拱进她的军大衣，闷声闷气道：“我是无业游民，我缺。”
　　隔着薄薄的睡裙咬了口软绵肉肉，她撒娇道：“到时候记得分我一半。”
　　要说什么文秋已经记不得了，满心都在怀中人的一举一动上。
　　“上楼吧。”在被压在墙上时，她提醒着。
　　木挽枫听话地带着她往电梯口走，只是嘴上一直在啃她的锁骨。
　　“很想你，感觉吃什么都不香了。”
　　她把文秋的手搭在自己腰侧，委屈道：“都瘦了。”
　　文秋捏了捏，是没之前肉多，心疼地双手丈量了一下。
　　“要好好吃饭，多吃肉。”
　　两人腻歪到屋里，木挽枫抬脚一踢，将门关上，迫不及待地将文秋压在玄关处，她急吼吼地扒她衣服，说：“嗯，所以我要开动了。”
　　...
　　饿了半年的小猫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吃上肉。
　　结束后，两人相拥着缠绵，“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对吧？”
　　“那你和木道醒...”
　　木挽枫皱着鼻子，表情...仿佛吃到苍蝇：“你快别提我姐了，我俩都没乱/伦癖。”
　　说完，仿佛想到自己的少不更事，她又恨恨地亲了她一口，仿佛这样就能把尴尬往事忘掉，“要被我妈知道以前别别扭扭那点破事，非得把我俩腿打断不可。”
　　其实后来她反复比较对文秋和木道醒的感情，发现自己被霍幽刺激误导的成分居多。
　　她翻身把文秋按在床上，嚣张道：“不过要你是我姐，我肯定也会追你，不答应我就想方设法把你关起来，如果被我妈打断腿，那正好心安理得点名要你伺候，哼。”
　　文秋被她的炸裂言论创到，伸手捂住她的嘴，哪知她也不恼，反而舔舔文秋的手。
　　还不待文秋骂，她就偏过头“tui、tui、tui”。
　　估计是舔到戒指了，文秋这才仔细看她给自己的戒指，黑黑的，指环上锈迹斑斑。
　　“这该不会是...”
　　木挽枫见她终于发现了，俯身窝在她怀里，一副求夸奖的表情：“它根本没被带到太平洋，还在鲸岛附近的海域呢。”
　　心里仿佛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刺刺的，痒痒的。
　　文秋搂紧木挽枫，承诺道：“以后都不离开了，哪天你不要我我也要哈巴狗一样赖着你。”


第73章 
　　元宵节那天，文秋和木挽枫在北境游了一遍后，被木阿姨叫回了京市。
　　到的时候是木道醒来接的她们。
　　文秋有些尴尬，被木挽枫拉住手朝她打招呼：“姐，等久了吧。”
　　“嗯，29分钟。”她看了下手表，如实道。
　　木道醒没怎么变，还是那副金丝眼镜低马尾的形象，只是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黑色大衣，不过依旧成熟又禁欲。
　　她看向低着头不知道往哪看的文秋，轻笑道：“小秋还是这么害羞。”
　　被点名的文秋仿佛带坏好学生的坏小孩一样忐忑道：“没有。”
　　木道醒从车上拿过一个袋子，笑道：“也不知道送妹媳什么合适，就跟我妈一样送个手镯了，希望不要嫌弃。”
　　文秋看着眼前精美的袋子，连忙接下，也从包里翻出送给她的礼物，双手递过去。
　　“谢谢。”木道醒单手接过，习惯性地伸手要拍拍她的肩膀时，被木挽枫的眼刀逼回。
　　她皱眉教育道：“占有欲别这么强，就是女朋友也有自己的交友空间。”
　　木挽枫白她一眼，拉着文秋坐到后座，呛道：“那王亦凝要跟霍幽跨年你又不让。”
　　系安全带的文秋茫然抬头：我错过什么了吗？
　　木道醒默了几秒，决定不跟她狡辩，拉开车门安静当个驾驶员。
　　轿车在结冰的路面平缓行驶。
　　木道醒开车和她的人一样，又慢又稳。
　　“怎么了吗？”木道醒看着后视镜，见文秋一直看着自己，弯起唇角问道。
　　“我以后，也叫你姐姐吗？”
　　木道醒推了下眼镜，笑道：“随小枫叫就行，‘姐’或直接‘木道醒’都可以。”
　　“嗯！”文秋放松地点头。
　　木道醒挑眉，看来她的新妹妹果然知道那点破事。
　　啧，霍幽那个大喇叭。
　　到木家时，王阿姨正和管家团元宵和包汤圆，见到她们招呼道：“来得正好，正要下锅。”
　　说着王阿姨朝卫生间喊道：“小凝啊，好了没。”
　　王亦凝洗了手出来，见到几人脸上愣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坐到木母的旁边，给她剥橙子。
　　“别忙了，刚洗了手，你们娘俩就是闲不住。”
　　王阿姨端着元宵到她面前，搭话：“习惯了。”然后又问文秋能吃几个汤圆。
　　文秋起身要去自己盛，被王亦凝叫住：“哎呀小秋秋你别管了，我妈就爱忙活。”
　　“是啊，女儿出息了还不知道享清福。”木母打趣。
　　文秋坐下，听几个长辈拉家常。
　　原来王亦凝从木道醒手下离职后就开了家公司，公司市值蒸蒸日上，短短时间已经发展成中型规模了。
　　她看看王亦凝，又看看木道醒，两人像陌生人一样，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你跟霍家那丫头处得怎么样了。”木母八卦问王亦凝，随后又感慨：“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喜欢霍丫头那样的，道醒这么多年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默默喝汤的木道醒皱眉。
　　“你看看你看看，一提起霍丫头就这副模样。”木母恨铁不成钢，“现在人家心在亦凝这里，就别像个孩子*一样跟亦凝怄气了。”
　　她对文秋说：“你不知道小时候亦凝这孩子多粘道醒，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唉，霍家这丫头也不知道有什么迷魂汤。”
　　殊不知，她的小女儿也在为霍幽争风吃醋。
　　“妈，你就别跟文秋提这神经病了。”
　　“我还没说你呢，你找人在她家涂...”因为在吃饭，木母没有继续，而是剜她一眼，“我看你更像个失了智的。”
　　见自家妹妹吸引了火力，木道醒微微弯起嘴角，不巧被眼尖的木挽枫看见，她眼一眯，憋坏道：“姐，给我剥个橙子。”她指了指王亦凝面前的果盘。
　　木道醒皱眉，“让我去接你已经够了啊。”
　　“哼。”
　　以前木道醒会主动去关心包容木挽枫，但自从说开后，这欠抽的完全不把她当外人，经常使唤她做这做那，小到递拖鞋，大到替她投放意义不明的弱智广告。完全把她那颗想要爱护妹妹的心灭了个彻底。
　　要不是因为......
　　“不想啊，那我只能...”
　　木道醒吸了口气，在王亦凝冷冷的目光下取出一个橙子，随便剥了两下扔给她，咬牙切齿道：“吃吧，我的好妹妹。”
　　“姐妹情深”的一幕让木母老泪纵横，“两姐妹终于冰释前嫌了。”
　　--
　　晚上，文秋口渴，起身想下楼拿瓶果汁时被木挽枫拉住，她贱兮兮笑道：“让我姐拿。”
　　说完，她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话筒，等了会儿，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又有什么事。”
　　低沉当然是因为不压着嗓音的话，很可能会破坏形象地大骂。
　　“给我和小秋秋拿瓶果汁哦，姐姐～”
　　文秋表情难言：“是不是...不太好。”
　　“哼，你关心她。”
　　“...别发神经木挽枫。”
　　说着时，房门敲响，木挽枫一蹦下床，打开门，是木道醒严厉阴沉的脸，头发上还有泡沫。
　　将两瓶橙汁怼她怀里，在木挽枫要关门时，木道醒抓住门沿。
　　“木挽枫，够了吧。”她看了眼文秋，说：“小秋你已经追回来了，什么时候给我澄清。”
　　“嘻嘻。”
　　“别给我嘻嘻。”
　　见自家姐姐动真格的了，木挽枫皱皱鼻子，“明天啦，明天明天。”说着又要关门，被木道醒一把薅出门，她对文秋道：“借人用一下。”
　　木挽枫被拽走前将果汁扔给文秋，大声嚷嚷：“诶诶姐你轻点，头要掉了呀...”
　　声音越来越小，文秋拿起怀里的果汁，慢慢从震惊里缓过来。
　　虽然木挽枫说她们已经恢复正常的关系了，但是她没想到，她说的正常关系是...这样的？
　　把木挽枫揪到王亦凝的客房前，木道醒理了理浴袍。
　　“头发上还有泡沫。”
　　木道醒一记眼刀，让她闭上了嘴。
　　抹了把头发，擦在木挽枫身上，木道醒一本正经地敲门。
　　王亦凝开门，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有事？”
　　木道醒从背后怼了木挽枫。
　　“啧。”木挽枫瞪她。
　　“咳咳，我之前说谎了，我姐半年前去找我是和我说...”木挽枫脸皱起，看着木道醒一副想吐的样子。
　　木道醒无视她，对王亦凝说：“我去看了下她的近况，顺道提了以前对她有好感的事，就这样。”
　　王亦凝挑眉，看着木挽枫。
　　木挽枫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我对天发誓，她说的是真的。”
　　王亦凝点头，“哦。”
　　门关上。
　　木道醒翘起的一缕湿哒哒的碎发被震下来，巴巴贴着额头。
　　木挽枫同情地看着她。
　　有点可怜。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溜烟跑回自己卧室。
　　毕竟，再慢点恐怕得被揍一顿。
　　之前从鲸岛回来后，王亦凝找她，问她对木道醒的感情。那时木挽枫正伤心于文秋的离开，一听到这话，她就想起就是因为木道醒的出现，文秋才会抛弃自己。
　　一气之下，木挽枫开始胡编乱造，说木道醒跪在地上磕头求着让自己别离开她，结果被文秋看到后生气离开了。
　　“那也是她该的，谁让她突然过来找我。”木挽枫抱着文秋讨亲亲。
　　“我可看到主动抱人的是你。”
　　“那还不是因为...”木挽枫因为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就是她手贱，她哼一声：“那也是她的错。”
　　文秋亲了她一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她不会仅仅因为一个拥抱就离开，同样，王亦凝也不会是因为这个漏洞百出谎言而对木道醒失望。
　　一切都是早有端倪的，只是对方没有注意到而已。
　　--
　　这天，文秋在翻看自己的入账短信时，就听见系统跟她说再见。
　　文秋一愣，“你要走了？”
　　【是的，因为你的任务成功完成，我也就成为正式系统了，休假一段时间后得去其它世界正式干活了。】
　　“...意思是你之前只是个实习的？欸不对，那你那一百多份工也做完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对文秋大加吐槽：【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干活，我要维持能量只能去打零工了！】
　　即便是机械音，听着也挺委屈。
　　“...抱歉，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哈哈。”文秋既愧疚又有点好笑。
　　【看你跟我那么像，就让你摆烂呗。】
　　文秋不停吹它彩虹屁，听它没那么委屈后问道：“那我之前的宿主都没成功过咯。”
　　【你是我的第一任宿主啦...】
　　文秋耐心倾听，最后捕捉到关键词，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所以你是，文秋？？”
　　【正是在下。】系统扭捏道。
　　“不是，那你天天看我和木挽枫腻歪不...不对，你当初为什么让我攻略她？”
　　【哎呀，那能因为啥，攻略对象里我就认识她呀，我又懒得看那本大长篇，选其她人，一问我不就露馅了吗？】
　　【哎呀呀不跟你说了，主系统召我了。作为我的入职奖励，主系统把那本大长篇奖励给我了，我用不上就送你吧，里面还有之前因为订阅率不够看不到的番外哦～】
　　【最后，请代我享受世界吧。】
　　【文秋...】
　　声音消散，仿佛从没出现过。
　　房间从未有过的安静。
　　感觉，还是有点不舍，让人......手疼？？
　　文秋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堆了好一摞书籍，并且还在逐渐加高。
　　“欸？这是什么东西？”木挽枫端着水果推门而入。
　　“系统离开前给的小说。”
　　木挽枫一脸便秘，“这么多，就讲欧奇阴和林梦烟那点儿事？别是把每顿吃什么都详细写上去了吧。”


第74章 
　　将小说放桌上，木挽枫叉起一块果肉喂给文秋：“啊--尝尝姐特意从国外运过来的水果。”
　　木挽枫现在跟文秋称呼木道醒都不叫“我姐”了，直接就是“姐”。
　　文秋张嘴含住，果肉细腻香甜，味道独特，“好吃，你从亦凝那薅过来的？”
　　“哼。”木挽枫嘴一撇，“不然那小气鬼又不给我。”
　　文秋好笑得捏她的脸，把撇得奇形怪状的嘴巴扯成一条直线：“还不是你太欠了。”
　　“内蹦特（你帮她）。”木挽枫口齿不清地抗议。
　　“我只帮真理。”
　　两人打打闹闹地吃完那小盘水果后，木挽枫闲得没事去翻那堆小说，不知看到什么，她的脸呲牙咧嘴地皱在了一起。
　　突然，她哗啦啦翻了几页，指着一页纸张兴师问罪：“这就是你说的我和那渣女的两情相悦？”
　　文秋正理着乱了的床铺，闻言疑惑抬头，只见木挽枫一脸的义愤填膺。
　　文秋不明所以地过去，看到她指的一段文字：
　　“阴差阳错下，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小枫，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会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麻痹的漩涡。我在这段感情里太过优柔寡断，导致伤害了爱我的、以及我爱的人。”
　　“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无用，只是，我想把自己真实的心意告诉你。”
　　“我很爱你，亦凝。”
　　文秋一脸莫名，无辜道：“我没看过这章啊？”
　　她往前翻了几页，章名为【王亦凝番外】
　　“好好好，木道醒这混蛋竟然还甩了我...”见文秋凉飕飕的眼神，她急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应该我甩她嘛？啊？就她那德性还甩我？”
　　“...也不对，没甩不甩的说法，都没在一起呢小秋秋～”
　　“我错了，我说错话了，文秋你理理我～”
　　“哎呀，明明是你没看完还提前赖我的，现在还生我气，我生气了，哼。”
　　“呜呜文秋别生气了嘛～亲我一口。”
　　...
　　文秋翻着纸张，任她在旁边撒泼打滚。
　　番外里，王亦凝因为受不了这段畸形的三角恋，选择离职，入职了霍氏集团，与木道醒彻底断了联系。而木道醒也因此认清自己的心意，向王亦凝告白，只是最终两人也没再一起。
　　合上书页，文秋把吱哇乱叫的木挽枫的嘴捏上。
　　“让我静静。”
　　所以...她醋了那么久的所谓小心翼翼的爱就这样？
　　没想到从王亦凝的视角去看，木道醒虽然看着稳重，玩得还挺花...
　　咚咚咚。
　　“收拾好了吗？”木道醒敲了敲打开的房门，着一身禁欲的深灰色大衣，淡淡问道。
　　见两人用一种...鄙夷的眼神打量自己，木道醒低头看看自己的着装，没什么问题，又摸了摸脸，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她看向木挽枫，皱着眉问道：“你是不是又造我的谣了。”
　　“哼。”木挽枫头一偏，懒得理她。
　　“......”
　　她不再管木挽枫，而是问文秋：“诺河那边比北境还要冷得多，你们带够厚衣服了吗？不够的话我安排人准备。”
　　“够的够的，出发吧。”
　　所以，我们稳重有爱的木姐姐好不容易戒素，花样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
　　乡间的沥青路上，一辆饱经风霜的大卡车一颠一颠地缓慢行驶着，所过之处带起一片噗噗噗的黑烟屁。
　　行至一颗大白扬下时，噗嘟一声停下。
　　车门打开，女人跳下来，绕着卡车走了一圈，最后骂骂咧咧地踢一脚轮胎，仰头冲趴在副驾车窗看情况的长直发女人嚎道：“小秋秋啊，这破车彻底报废了呀！”
　　正午的阳光透过白杨树冠照在她身上，红彤彤的脸上嵌着两颗瞪得溜圆的猫猫眼。
　　“你还笑，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十多公里呢。”
　　文秋看了眼天色，还早，于是收拾起必需品推门跳下车，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慢慢走吧。”
　　因为是在乡下，所以打不到车。
　　文秋看看这辆大卡车，打算到镇上再找人处理。这已经不知是她们送走的第几辆车了，过去几年里两人开着这些大车小车自驾游，每个省份的山川河海都游历了一遍。
　　木挽枫从文秋手里拿过一个包背上，又提了个小包，跟在文秋后头负重前行。
　　几年下来，木挽枫的体力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样爬个山，还没到四分之一就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不过，始终比不上文秋就是了。
　　走了半小时，太阳晒得她心脏砰砰砰狂跳，木挽枫受不住，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结果又被烫得跳起来。
　　“啊啊啊再也不旅行了，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路程。”木挽枫拿着手机，一脸无望地看着导航。
　　汗水滴在屏幕上，她胡乱擦了擦。
　　文秋拧开矿泉水递给她，把她拉到路边的树荫里坐下。
　　喝了口水，心跳平缓了下来，木挽枫又不嫌热地蹭进文秋怀里要亲亲。
　　几年的时间没有消磨两人的腻歪，反而让她们下意识间的亲密互动变得像喝水吃饭一样重要且平常。
　　文秋亲亲她的脸，有些担心。木挽枫的脸太红了，可能会中暑。
　　马路边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一般有地的地方，附近都会有农家，文秋说道：“今天先在附近农户家歇息一晚吧。”
　　早年间交通不发达，所以赶路人在陌生人家留宿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不过现在几乎每家都有轿车或摩托，所以这种现象已经不常见了。
　　木挽枫也明白，歇够了，她起身拍拍屁股说：“走得动啦。”
　　说着时，从山后头传来动次打次的dj曲，接着一辆摩托嗡嗡嗡地出现在两人视野。
　　摩托经过两人后自认为飒气地在路上来了个漂移转弯，又回到两人面前。
　　“白杨弯的卡车是你们的？”
　　女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嚼着口香糖，耍酷地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插兜，抬起下巴问她俩。
　　木挽枫见不得有人比她嚣张，皱眉要说些什么，被文秋按下。
　　虽然疑似杀马特重现江湖，但配上她满是胶原蛋白的嘟嘟脸，意外的可爱。
　　“是，车抛锚了。”她笑道。
　　见大姐姐笑得这么温柔，鬼火少女转头把口香糖一吐，拽拽地问道：“要到镇上去？我带你们。”
　　“不需要。”
　　“那就谢谢了。”
　　文秋把不情不愿的木挽枫拽上车座，自己坐在她后面，对少女说：“劳烦开慢一点。”
　　少女爽快应下。
　　动次打次的舞曲再次在乡间马路上响起，带着油菜花香味的风扑在几人脸上。
　　文秋下巴支在木挽枫的肩膀上，脸贴上她的脸，还是有点烫。
　　“好点了吗？”
　　木挽枫还记着她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的事，嘴一撇，从鼻腔里发出哼音，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文秋轻笑，双手环住她的腰，蹭蹭她的头发。
　　晴朗的天空下，摩托快速穿进田间小道，在一望无垠的金色油菜地里带起纷纷洒洒的细碎花瓣。
　　“很漂亮。”她侧头靠在木挽枫的肩膀上，感叹。
　　“你们度蜜月吗？”少女被背后两人的甜蜜泡泡一个接一个地撞到，无法无视地开口问道。
　　“对哦。”木挽枫一聊到这个话题，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跟人讲两人那些琐碎的小事。
　　文秋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虽然觉得尴尬无比，但不可否认，看她孜孜不倦地描述两人那些不起眼的过往时，还是会觉得满足。
　　少女是个开朗的人，大大咧咧和她闲聊，为两人的这段旅途更添了一份惬意。
　　到镇上时，少女热心地给她俩介绍镇上最干净的宾馆，文秋本想给她点车费，但对方下巴一扬，转身骑上摩托，启动前，自认为很酷地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看得文秋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
　　“你很喜欢她？怎么老对她笑。”
　　文秋毫不收敛，弯起唇道：“我还不能笑了？”
　　木挽枫撅撅嘴，搂着她腻腻歪歪地摇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只看我一个人，而且...”
　　她咬了文秋的嘴一下，不满道：“你就是喜欢她，看着她眼里都在笑。”
　　文秋不否认，“这个小姑娘让我想到个人。”
　　“谁？”木挽枫皱眉。
　　文秋啄啄她抿起的嘴巴，宠溺道：“我家中二的大小姐。”
　　--
　　崭新的一天，小镇在一声声悠长的鸟啼中醒来，晨练的老人们悠闲地在路上打太极。
　　小镇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平静祥和。不过，平静的小镇这阵子被一颗小小的石子掀起了涟漪，
　　最近，镇上有了新的茶余饭后谈资，因为前不久有对外省来的小情侣在不起眼的角落开了个饭馆。
　　这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饭馆的菜品、开张时间随心所欲。
　　“我怀疑她们的菜品取决于她们当天想吃什么。”
　　“我也怀疑她们是做多了，所以开张让顾客替她们解决多余的饭菜。”
　　“年轻人啊，就是吃不了苦，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能赚到钱呢。”
　　...
　　饭馆二楼，木挽枫看着文秋，笑道：“听见了没，年轻人要多吃苦。”
　　文秋在被窝里转过身，无奈道：“大清早的呢。”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
　　木挽枫跪在床上推她，发现推不动，于是钻进被窝和她贴贴：“谁不是大清早就开始打工赚钱的。”说完她拱到文秋下巴下亲她的喉咙。
　　被窝里，她说：“我昨天的5000都没了，今天要一块儿补上。”
　　...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所以为了不吃亏，两人只能开始吃苦了......
　　（正文完）